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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汉魂》论大汉英雄!每日更新。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忆汉魂》胡祖闫作品,版权所有。

第一章:一品天下、刘备听书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调寄《临江仙》。

一首弹词,道出人间无尽沧桑豪迈。各位看官,细思量,人生何必争短长,喜怒哀乐遍尝。自古英雄空余恨,莫道世事无常。但愿青山在,可看秋月春风,一抹夕阳天边。良友佳酿小酌,身轻心自在。时光蹉跎,年华易老,待到白发如霜,过往事,尽付一笑。

话说东汉末年,河北涿县城中,有一茶馆,大号“一品天下”,向坐无虚席,热闹非常,更远近闻名,引来南北宾客、过往商旅,数不胜数,是以牵动集市,大促贸易,乃致小镇繁华,熙攘景象,堪比京城市井。

久而久之,此一茶馆,便成涿县巨建,有如荫蔽大树,聚气生财;当地百姓受益良多,无分老幼,俱喜为天幸,对之津津乐道。

众说纷纭间,街头巷尾即出传闻,虽言之无华,却也颇多神奇。

其意略曰:当初“一品天下”,仅作沽水小摊,止两张桌,四条凳,一把大茶壶,十数只海碗,如是而已;乃不知何时,打何处来了一位说书先生,每日借着茶水小摊,评说天下大事,起号:“一品天下”。

只一故事,但经他口,娓娓道来,嬉笑怒骂,趣味横生,直教人好似身临其境,欲罢不能。

所评之事,亦博古通今,既有国之大事,又有百姓生活,绘声绘色,不拘一格;或直抨时弊,或借古讽今,乃有理有节,不避忌讳,直听得人人热血沸腾、抚掌称快。

故而声名远播,慕名前来听书者,骆驿不绝。

未久,街巷闹噪,日甚一日,小小茶摊,苦无地方,遂有本地富户出资,乃大兴土木,平地拔楼,建起今之茶馆,更请名士题字:“一品天下”,镶金刻匾,高挂楼阁。

自此名声在外,轰动州郡。

传闻虽奇,不足惊怪,只那说书先生,究竟何许人也?惯常听书者,只知他姓颜、名田,字守义,然于家世、来历,却无人晓之,他亦从未提及,自是个谜。

惟人才风流,玉树临风,深有仙风道骨模样;兼又独善其身,目空于世,乃如龙爱鳞、比凤惜羽,真真天人气象,非俗非凡。

谈笑风生处,竟致多少官僚权贵,心生遐想,疑作散落宗室、隐悠贵胄,都不免敬之三分,谦以礼待。也因如此,众人更觉神秘,好他说书之情,愈发浓厚。

日复一日,口口相传,未久,颜守义之名,即不胫而走、雀起大噪。

由是上至饱学鸿儒,下至不第学子;贵似官绅商贾,贫如市井黎民,但得闲暇,皆愿聚来“一品天下”,或买座品茗,或站街拥立,只为一听奇谈妙论,一睹颜守义堂堂风采。

如此听书人中,除外达官显贵,别无他念。那众多豪绅商贾、儒生富户,林林总总,无一不欲买座卖好;且有甚者,乃为结交颜守义,不惜一掷千金,极尽逢迎之能事。形形色色,惟求一借其名,附会权势,乘便谋个进身之道,上位之机。

然真就天外天、人上人,偏有一彬彬美少年,非但不为此道,且向来“一品天下”,分毫不予,反独居好座,更深得颜守义看重,结为忘年之交。

众皆奇之,相询之下,方知那翩翩少年,姓刘、名备,字玄德,家住本县楼桑村;乃求学城中,师从名士郑玄,已然有时矣。

众人闻听其事,越发惊诧。言及郑玄,纵不比颜守义神秘,却真作海内人望,尝官拜尚书,名动九州;今虽避世闲居,清高愈甚,鲜见收徒。

颇多望族之后,慕名远来,只欲拜其门下,师以事之,然百求而不得,皆未如愿。故乍闻刘备幸得郑玄传业,且已有日,众人实感匪夷所思,想象不能。

一时之间,刘备其谁,乃何出身,竟比颜守义来历之谜,更热议郡县。人云亦云,大是沸沸扬扬。

原来,刘备自幼丧父,家境贫寒,靠编席贩履,赡养母亲,聊以度日;小小年纪,便往来市井,辛劳奔波,可谓饱尝人情冷暖,遍受饥寒苦楚。

然其性情开朗,诸事无烦,且亲以近人,素不为口舌之争,喜怒不形于色,兼又古灵精怪,常有奇思妙想,惹人愉悦,故于乡间村落,倒也深得长者喜爱。

有道是:人杰地灵,吉人天相。就在刘备其家,屋之东南,早发桑树一株,长成巨大,高五丈余,枝繁叶茂,其冠硕极,远远看去,直似车之华盖,浩浩然罩于他家房上,乃成气象。

曾有云游道士过此,观之赞叹,并留下预言,曰:“此树冠盖仙裁,所荫之人必贵。”

诚所谓:佛观心相、道望气象。禅语真言,果不其然,那刘备自生,便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双手过膝,甚为不凡;比及咿呀会语,更双耳奇异,大可垂肩,常自指其耳,意作视之,直教人惊诧不已。

乡里坊间闻听怪事,四面聚来,皆欲一睹为快,啧叹过后,又传为笑谈,且出戏言曰:“楼桑一奇儿,目能视其耳,天气闷热时,恰作好蒲扇。”

至幼年时,刘备即无父可依,惟自强自立,贩履事母,虽习书不多,却胸怀大志,屡屡语出惊人。其有一叔,唤作刘元起,偶见往来,尝闻之一言,倍感心悸胆寒。

原是那日,天将作雨,渐起风来,刘备收摊早回,见村中玩伴,正聚在他家大桑树下,嬉戏打闹,刘备甚喜,随放下挑子,亦共与同乐。玩耍未久,风愈发猛疾,吹得树上坠果纷纷,摔裂地下。众小童皆惊慌避之,纷逃树外;惟有刘备泰然自若,反仰望大树,洋洋得意道:“天降桑子,恩泽其地;天命归我,倚之华盖。”

一语方落,恰其叔刘元起,打从此过,闻听豪言,顿觉震惊,忙唤回刘备,径入家中,告事刘备母亲道:“此子言出极贵,必非寻常人也!恐不得常伴左右,怕是久后,将惹生事端耳!”遂出主意,欲送刘备赴县城学徒,使其离家,以远避之。

刘备从旁听了,无有不愿,反作新奇,连问城中情景。刘备母亲慈心不忍,念其幼小,实难放下,随揽之入怀,默然垂泪。

其叔见状,无可奈何,只得长叹一声,乃规诫刘备一番,又善嘱刘备母亲数语,后才起身,顾自而去。

清苦依旧,一晃数载,直到刘备年逾十五,其叔刘元起旧事重提,并情愿出资,使之往县城游学,刘备母亲推却不过,方才应了。

于是刘备只身离家,来到涿县城中,因闻郑玄盛名,就欲投之门下,拜师求学。然慕名投拜,苦无通仪,又无荐帖,却连门吏一关,亦未能过,更莫说得见郑玄之面。

刘备盘费无多,且无亲倚靠,只得先寻落脚之处,再作打算。机缘巧合,撞来“一品天下”,为之热闹吸引,不觉而入;更为奇者,人头攒动间,竟得台上颜守义,一眼瞧中,予以收留。

三日相交,促膝夜谈,乃知前情今事,颜守义愈觉刘备不俗:虽出身贫寒,然事母至孝;且目光远大、胸怀宽广,乐天开朗性情,亦属难能可贵;兼又一股坚韧不拔之气,犹为令人感佩。

因闻刘备被难,身遭郑玄家仆所阻,未得其门而入,颜守义大笑不已,乃叹谓刘备道:“世人皆知:书生百无一用。先贤且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目下四海,风云际会,旦夕有变,奈何今人,偏欲师事酸儒,求经问典,诚不知其所谓也!真就不若,听我说书,既晓人情、又明世故,乃有所为、有所不为,更显男儿本色也!”

刘备闻言,思之片刻,方点头轻叹道:“先生之言是也,然求学为用,乃家母寄望,未敢不从。”

颜守义听了,不复劝言,仅摇头笑道:“郑玄之家,虽不甚富庶,然只一味闭门羹,却也乐善好施,终日不绝。惟苦了行脚僧、云游道,凭来空空画饼,充饥不能耳!”言罢,复又大笑。

刘备见状,直觉啼笑皆非,随和之说道:“先生见识独到。凡往其家者,多为经典,欲学荣身,如饥似渴,许亦有之。然备所求,或非如此也。”

颜守义不以为意,仍笑谓刘备道:“玄德今欲拜师郑玄,然知之过往,识其德行乎?”

刘备见问,无言以对,惟恭礼回道:“敢请先生赐教。”

颜守义略无迟疑,便似说书一般,乃轻掸袍袖,笑与刘备道:“郑玄者,其字康成,乃北海高密人也,不拜金,不图名,不好色,不浪行,是为仁人君子耳;曾官拜尚书,后因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其不愿共与同流,故弃官归隐,闲居涿县。”

一气平舒,话锋立转,但见颜守义唇角微扬,继而似笑非笑道:“相传郑玄,乃有得意二事,甚为奇妙,广为世人传说。其一有云:郑玄自幼好学多才,成名甚早,孩童之时,便受业于名师马融。昔日马融,每每讲学,必设纱帐,乃使歌妓侍女,环列左右;且之诲人不倦,生徒众多,少年风流者,比比皆是,自多心猿意马,把持不住之辈。”言说一半,颜守义故作拖腔,乃笑视刘备,颇显意味深长。

片刻顿挫,见刘备笑而不语,颜守义方继之说道:“即便这般春色缭绕,然于课上,郑玄却能静坐蒲团,不迷皮肉,且三年如一日,直似金瓶插梅,真黄无败。稚气未脱间,郑玄学业已成,后悟道立说,出仕入相,官至尚书。可谓:色戒玉蒲团,戒色金瓶梅,相入非非否,非否非入相。”言罢,颜守义笑眼异彩,便打趣刘备道:“十五如狼虎,尔今能持否?”

刘备见问,不假思索,即摇头笑道:“备非为真黄,若坐玉蒲团,观金瓶梅,总难保无败耳。”

颜守义闻言大笑,点头赞道:“然也,玄德真性情耳。”

笑方毕,颜守义继又喟叹一声,慢条斯理道:“其二有云:郑玄入朝事君,灵阳顶天,棒至极时,其府中侍婢,惟用姿容秀美,通达音律之女;而世间大好姑娘,亦愿委身其室,尽付芳泽,直似金箍套首,真色失智也。如是一来,其家春香撩人,日日新花,不知羡煞多少达官显贵,故有:‘康成洞府,天上人间’之说,传扬朝野。可谓:色诱灵阳棒,诱色金箍套,日入新新否,非否日日新。”言罢,复顾视刘备,笑语问道:“五十阿弥陀,尔后能承否?”

刘备直当听书,且在妙处,乍闻问语,方觉失神,不禁叹笑出声。

须臾平复,刘备才摇头轻笑道:“备非是真色,便承灵阳棒,继金箍套,亦无可消受耳。”

颜守义大笑称善,后点头说道:“然也,玄德非止真性情耳,亦真精细耳。无怪双耳垂肩,目自能视,乃耳聪目明之甚也。”

笑未绝,颜守义摊手一摆,继而轻叹道:“想来:王庭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朱门一妻四妾,三十六侍婢。纵天眷顾,是那猪猴儿变得,或会了三十六配妙法,钉耙善犁;或悟了七十二插技艺,棒针精杵,然一己多芬,雨露广施,怕也难尽照拂耳。更况众生,神佛不渡,只作江流儿,凭波来浪去,任潮起潮落,略与无干,仅止一遭戏水,又望几回爽哉?”

此一番连珠妙语,直听得刘备大感新奇,不觉出神。

颜守义视之轻笑,随再问刘备道:“如此,玄德还欲师从郑玄乎?”

刘备见问,方始回神,沉吟少许,才叹语笑道:“备无意诸侯之能,亦无心戏水之乐。只这求学问道,乃母亲寄望,未敢辜负耳。若得黄天眷顾,可分身为二,既师以事之,又学于先生,乃备之大幸也。”

颜守义闻言,抚掌笑道:“玄德与我投机,知我话中雅意,所谓诸侯者,猪猴且不如耳。罢了,罢了。有道是:欲者,学之良师者也;学者,欲之精修者也。既玄德欲之,我便成全,又何不可乎?”

刘备大喜,忙恭礼再拜,称谢不已。

颜守义见着,不复他言,就于案上,提笔修书一封,后付与刘备,语作轻松道:“有我荐书为引,当可免了闭门羹也。”

刘备听之,喜不胜收,随拜接荐书,再拜称谢道:“先生好意成全,备感怀五内。只依先生性情,想此书中,总少不得金童玉女,褒贬一番,怕是闭门羹免了,却得杀威棒也。”言罢,自也忍俊不禁。

颜守义闻言见状,不由喜出望外,便笑视刘备,抚案轻拍道:“我本觉玄德年少老成,不苟言笑,未料亦能插科打诨,竟得开我玩笑矣。”遂乐不能已,乃喜携刘备,即同入内,饮宴而去。

正是:名师讲学设美计,高徒聆听修色戒。仁人君子留慧芳,心怀渴望颂大成。一品天下颜守义,嬉笑怒骂敢抨击。忘年知交逢涿县,楼桑贩履刘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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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色验慧根、饮食男女
却说刘备游学涿县,初到城中,慕名投拜郑玄,欲师以事之,然名门幽深,未尝所愿。

举目无亲,苦无依靠之际,恰过“一品天下”,凑趣听书,竟寻了个巧,乃被颜守义一眼看中,幸得收留。

三日相交,知情晓事,颜守义直觉刘备不俗,且喜之乐天开朗,孝义厚德,遂更助之,乃亲笔作书,荐于郑玄。

刘备获意外之喜,拜谢连连,并效仿颜守义,插科打诨,语出玩笑。颜守义乐不能已,随携之饮宴,至晚方休。

次日拂晓,天方见亮,刘备便起,乃持颜守义荐书,复来投拜郑玄,至门首,书递门吏,言说出处,果得通报。

刘备喜见此番,免了闭门羹伺候,心中愈觉颜守义大能,深不可测,于是暗自定意:无论求学如何,都将常往“一品天下”,聚会颜守义,听书闻教,乃谙人情世故,以操身行世,力达江湖。

正思虑间,门复开处,只见一女子,亭亭在立,对面揖礼道:“公来是客,然欲见先生,须得先答三问。”

刘备乍闻其声,如听莺歌燕语,柔美清灵,顿觉心神一荡;目光所及,更见花容月貌,娇艳欲滴。

仅止惊鸿一瞥,刘备不禁倒吸口气,稍作平复,才笑与女子道:“姐姐画中人儿,今但奉身如玉,吐气如兰,合该畅怀,直抒胸臆也。惟望姐姐体恤,不作难题耳。”

女子闻言,霎时绯红,随掩面侧倾,虚避眉目,后轻舒腰肢,乃连发问语道:“问公何谓色之美,又何谓相之美,终何谓性之美也?”

刘备听此三问,不由一惊,心中暗道:“若非前闻郑玄其人,有悟色相空焉,今见佳人妙语,安不想入非非矣?”思来轻叹,随又摇头轻笑道:“无怪望族之后,鲜见拜师有成者,只此一关,答非所问之人,亦七七八八也。”

言未毕,女子复又轻问,半遮娇羞,更为动人。

刘备视之心叹,乃有计较,于是拱手为礼,笑而说道:“某以为:所谓色之美,乃心中所欲者也,此因缘而分,非作一解;又相之美,乃心中所念者也,此因人而异,未可定论;惟历沧桑,不执欲念,心中所守者,方谓性之美也,此大道同,当以德具。”

女子闻言,深以为然,这才回身拜礼,含笑说道:“所谓色相空焉,惟心是美;色相非空,惟德是美。公解此意,当能定性守志,现可入拜先生矣。”遂退身礼让,恭请刘备入内。

刘备甚喜,乃还礼笑道:“有劳姐姐引路。”言罢,迈步门中,当先便行。女子见着,即与相随,引去前厅。

及至厅堂,未及站定,另有婢女接着,轻施一礼,笑与刘备道:“公且稍待,容妾相请先生。”

刘备见状,点头称善,然心下暗道:“颜守义所言真切,这先生家婢,个个美艳,当真难持。想其昔求经典,不近女色;但得有成,惟聘绝色。此等性情,若非真黄真色,便作仁者仁心,诚可谓:至奸极仁,一线天地也。”

且思之间,郑玄已便服而出,左右随来二婢女,又与先前不同,只秀丽无差,依旧动人;再看郑玄,气度卓绝,泰然神清,似凡尘无扰,一体洒脱。

刘备见之,且惊且奇,不禁摇头失笑,轻语暗叹道:“真信了你个邪,偏又待见阿弥陀!”笑未毕,堂上郑玄早自坐定,乃打量刘备,半晌无出一语。

刘备惯无拘束,突受这般审视,当真混不自在,却又未敢唐突,只好默然揖礼,亦不作声。

良久,郑玄看罢,方问与刘备道:“颜守义书中有言,称你根骨奇佳,当可雕磨。然我观之,惟大耳尚可,余外,别无长物也。”

刘备听了,不悲不喜,亦不辩驳,惟躬礼回道:“先生评议是也。备略无资质,乃颜公谬赞矣。”言罢起身,随轻垂手臂,颔首近站。

郑玄闻言,本不以为意,然忽见刘备垂手,双臂奇长,竟是过膝,颇为突兀,不禁暗吃一惊,随再细看刘备,复作默然。

少顷,郑玄叹笑一声,才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非止耳大,亦有几分手腕也。所谓:耳聪者能察,手长者善借。这般观之,颜守义所言,许不虚也。”遂教与同坐,并命侍婢奉茶。

刘备欣喜,再拜称谢,后坐于下首,静待问话。

茶毕,郑玄宁神静意,乃正视刘备,直言问道:“你今求学读书,所为何也?”

刘备见问,随即起身,思之片刻,却恭礼一拜,不答反问道:“敢请先生赐教,古来读书之人,所为何也?”

郑玄闻言,略有不悦,然见刘备一躬到底,虚心已极,遂未责之,仅摇头说道:“亘古及今,向来苦读求学者,一为知书达礼,二为学优择仕,三为著经创典,四为启灵知心,五为明法悟道。你所学为何?”

刘备听之,沉吟良久,方再拜回道:“此般种种,皆非弟子所欲。惟愿惟求,乃晓为国为民之道也。”

郑玄听了,顿觉惊诧,不由欣然喜之,遂仰天笑道:“妙极!胸怀天下,万事万物皆作书;志在四海,一花一木俱为师。你我既是有缘,便结一段情义,又何不可乎?”

刘备闻言,喜不自胜,便待跪地献茶,以行拜师之礼。

未期郑玄不受,仅抬手止之,笑而说道:“世俗礼数,不为也罢。你我今后,于外可以师徒名份,在家乃作知交便是。”

刘备又惊又喜,忙恭敬回道:“弟子何敢。”

郑玄视之,复又笑道:“所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如是而已。你心系天下众生,实有慧根,他日历世,悟道明法,尚在我之上也。”

刘备大喜过望,然只作镇静,面色如常道:“弟子何德何能。先生谬赞,安不折煞弟子矣。”

郑玄闻言,轻叹一声,随起身说道:“圣人云:道法自然,是心是明。且曰:坐身观己,洞悉寰宇。此故何也?惟因天地万物,性之初者,大道同也;且不以世事无常、人心多变,为转移耳。”

一语叹罢,郑玄复将刘备凝视,语重心长道:“故而,心存世事,心思人性,由己心而悟他人心,由他人心而悉世事心,终可悟道明法,通达天地,乃有大成就耳!作如是观,你忧国忧民之心,确为不凡也。”

刘备听了,倍感受宠若惊,随再拜言道:“先生夸赞,备实不敢当。”

郑玄含笑摇头,回身自坐,须臾,乃叹谓刘备道:“你今可先去,来日拾了行装,搬来家中住下即是。想来,有你作伴,常闻新异,亦为乐事耳。”

刘备欣然从命,忙拜礼称谢,随即请辞。退身欲去,却又见郑玄唤之,刘备只好转回,复近前来,乃拜听分付。

郑玄视之,略作迟疑,方笑语喟叹道:“我本无意多事,然思来颜守义其人,颇多神秘;且坊间有传,他许是天潢贵胄一枝,而今遗落,洒脱不羁。”话未尽言,郑玄摇头起身,乃踱步堂中,轻叹沉吟。

刘备闻言见状,心下一惊,然未露声色,只颔首静听。

少顷,郑玄方才止步,随仰天长叹道:“想我昔日随朝为官,尝闻中山靖王之后,武帝时,封涿鹿亭侯,乃拨一枝在涿县,或延嗣于今,亦未可知;另闻景帝玄孙,因酎金之失,被削爵夺地,曾旅居于此,或遗宗亲,也无不能。”言罢,复为叹息。

刘备听之,心又一惊,不知何以言之,遂仍作默然。

郑玄喜见刘备淡定,不惊于权贵,由是话音一转,点头说道:“尝闻颜守义书说精妙,远近传名;偏我好静,未与往来。今日因你,得其书信,只那信中,乃对我家门秀色,颇多微词,更戏言称羡,问求妙法,足之饮食男女,惶惶大欲耳。”

声未绝,郑玄乃移步案前,就取挂笔一支,递与刘备,继而笑道:“你今回去,可将此笔,并我一言,齐付颜守义,就说:食色性也,个中精义,尽出笔尖,亦尽落笔间耳!”言罢轻笑,乃教刘备便去。

刘备闻言视物,不甚了了,欲待问语,只见郑玄已转入后堂,顾自去了。刘备无可奈何,惟看手中握笔,摇头轻叹道:“果不出所料,虽免‘闭门羹’,却得‘杀威棒’耳。”遂笑而自返,乃回“一品天下”,来见颜守义。

正是:礼尚往来多食色,文人骚客频娱乐。逢场作戏真亦假,笔话三分尽琢磨。

究竟郑玄话中何意,颜守义又将妙语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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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文娱干休、闺房喜乐
且说刘备于郑玄家中,历经考验,幸而得偿所愿,喜拜郑玄门下。

叙礼共话毕,郑玄便让刘备先回,教来日拾了行装,搬来共住,刘备喜不自胜,忙拜诺请辞。未及退走,又见郑玄唤之,意作分付,刘备只好复回,再拜近侧。

郑玄稍作迟疑,才略谈颜守义其人,并提及涿郡汉宗,后从案上,任取挂笔一支,且交代一语,让一并带去,同付颜守义。

刘备不甚了了,从言拜退,便返“一品天下”,来见颜守义。

及至茶馆,正逢颜守义台上说书,一时听者,填街塞巷,拥挤熙攘。不甚容易,苦挨硬挪,刘备方得移步,透入楼内。

才进门来,更感压迫,但见堂前堂后,台左台右,皆是人山人海,难觅插针之处;便楼上雅座,也尽多站者,不复立锥之地。

惟上下楼梯,因被茶厮小童霸着,尚存一线过处,倒也成了楼中,最为阔绰之所在,羡煞众人。

热闹如斯,刘备虽非初遇,然就此情此景,亦不觉惊之叹之。

少顷定意,长吁口气,刘备才又挪步,乃招会茶童,教引往楼上。

又是一番拥攘,方得登阶,后再挤过雅座,透入雅室之中。

但入雅室,刘备顿觉豁然开朗,直似天高地阔,舒伸大爽。尽管这般觉着,也仅就一案四席之地,再无余空,容得他物;即便如是,整一茶馆,亦止此一间,乃颜守义闲暇自用,素未坐过旁人。

刘备如今,幸得准允,可坐一席,茶童自也不敢怠慢,遂端茶递水,伺候于侧。

坐定茶罢,刘备亦喜而听书,只闻台上,颜守义评说史事,侃侃而谈;再细听之,更见颜守义慢条斯理,娓娓道来:“书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后合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合于汉。可谓:分合间,乃看英雄;合分处,却见昏庸。”

言说一半,语作稍顿,颜守义轻掸袍袖,继又说道:“想我大汉,自高祖皇帝,应时举义,一统天下;又经光武大帝,诛灭王莽,中兴汉室;前后两都,历二十一代,传于当今天子,已四百年矣。”

史实言罢,话锋一转,颜守义环视堂中,乃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道:“古人云:动心、操身、齐家、事国、行天下。意为丈夫立世,当由心而性,由性而身,由身而家,由家而国,由国而天下。故而:家国者,一体同心者也;家国事,亦尽乎于‘干’耶!”此言一出,满堂轰笑。

众皆惯会听书,俱知其中玩味,遂都呼善不已。

颜守义早习以为常,仅摇头含笑,继之说道:“诚所谓:‘不干则已、干必一流。’家国天下,怎一个‘干’字爽得!”

言未毕,茶馆内外,街巷左右,早欢声雷动,闹噪一片。

颜守义视之轻叹,乃淸嗓数咳,后才抚案轻拍道:“各位看官,静听我言,莫吵莫闹,惟妙惟笑。今日书说,前道五百年,后曰五百载,不出方寸地,十世轮回来。”言罢,故作拖腔,环视堂中。

众皆奇之,俱为安静,须臾馆内,再无声响;街道亦复沉寂。

颜守义台上见着,含笑点头,随不急不徐道:“先道周末七国,分争因何而起,又与干事何关?书说故事,无奇不有!”抑扬顿挫间,疑团抖落,仅就一语,顿将众人好奇之心,紧紧勾住。

刘备听了,亦不禁又是思索,又是期待。

少顷,但见颜守义似笑非笑,朗声说道:“奇事妙因,容待分解,先表周末七国,分作何也。”

众人或有知之者,或有不知者,一时左顾右盼、交头接耳。

颜守义不以为意,全似寻常道:“此七国者,乃齐楚韩魏燕赵秦也。”

言方毕,只听着楼上一人,应声叹道,“先生这般快语,如何记得?”

颜守义听了,轻咳数声,随笑而说道:“若要慢言,亦非难事,然要记之,须不得听我妙语也。”众皆奇之,遂都来了兴致,乃俱作静听。

颜守义见着,含笑点头,后慢条斯理,一本正经道:“有妻楚楚动人(齐楚),有汉伟岸高大(韩魏),艳阳高照时(燕赵),仍在么么哒!(秦)”。一语方落,满堂轰动。

颜守义如若平常,乃举手指天,继又说道:“我大汉之文化,音同字异,字同义异,怎一个博大精深了得!”

言未毕,众已齐声和道:“大汉之文化,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遂复哄笑,都闹不止。

刘备闻言见状,亦惊亦喜,大感奇奇乐哉,竟笑端茶碗,半晌未进一口。

欢声笑语,满堂热闹,且噪之间,但听得惊堂木一拍,颜守义继而说道:“所谓故事,无奇不有。各位看官,静听我言,莫吵莫闹,惟妙惟笑。”

言方毕,堂中顿为静寂,众皆看视台上,凝神侧耳,只待听书。

颜守义喜之,遂含笑点头,乃轻掸袍袖,一本正经道:“想来七国分争,因由所在,追根溯源,乃是周末人家,干休存异,闺房韵事,天差地别之故也!”

仅此一语,满堂皆惊,失声而呼者,不可尽数。刘备亦是闻所未闻,倍感诧异。

未待有问,颜守义轻咳数声,随似笑非笑道:“所谓:天无二日,家无二主。然一周之天,竞作七日;一门之家,反干七出。兼又:男为女主,家为国本。似一周七日,日作不休;一门七出,出干不止。则男必累,女定苦,进而闺房不乐,乃家无宁,国分争也。”

一语才罢,不及噪起,颜守义继又说道:“只精强者恒干,其汉向伟岸高大(韩魏);精疲者且干且休,其妻尚楚楚动人(齐楚);惟精竭者恒休,艳阳高照时(燕赵),许在么么哒!(秦)。是以一分七国,强弱不同,究根之源,实乃周末人家,干休存异,闺房韵事,天差地别之故也。”

此一番奇谈妙论,直惊得:人人瞠目结舌,处处落针可听。

良久静寂,乃不知堂下谁人,猛然失笑,破开沉默;继而楼上一人,高声说道:“尝闻:国富则民强,家和则事兴。今听先生妙谈,岂非正话反说,亦为道理也?”

言方毕,台前一人,便高声应道:“若说:那事兴,其家和;民精强,国库富!此亦情理之中,自是道理耳!”

声未绝,另堂后一人,大声笑道:“国库富庶者,民多精壮,周末无休,每日必干,自是妻妾欢愉,家和事兴;又事兴家和者,干休有度,周末得空,出寻精欢,自也交粮纳赋,国库充盈耳。此论,正反是道,反正为理,又何须多问哉?”

颜守义闻言见状,全不在意,仅自坐稍歇,乃一面品茶,一面叹看众人热议,倒也乐在其中。

如是你言我语,此起彼伏,楼下方罢,楼上又有一人,高声笑道:“莫偏说国富民强、家和事兴;那国贫民弱,家败事衰者,又当作何论乎?”

此言落地,顿激愤怨,霎时满堂轰闹,噪嚷之声四起,街巷亦动。

刘备于雅室见着,不觉惊忧,惟恐场面乱急,而一发不可收拾;然再看台上颜守义,仍自稳坐乐饮,直将馆内闹噪,视若无物。

仅就一份泰然镇定、洒脱自若,便非等闲可比;况知史明事、深入浅出之能,更异乎寻常。

刘备奇之,愈感诧异,思及郑玄所言:“帝胄宗脉,许遗此间。”不觉心上,乃对颜守义举止言谈、一咳一笑,俱为在意。

正是:一周七日分始末,干休五二前后合。家国分争因性起,计划房事不人设。

究竟茶馆噪闹怎样,颜守义又将妙对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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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湿身吐雾、高祖艺精
且说颜守义奇谈妙论,演绎“白蛇”,戏言“霸王别妓”,乃由浅入深,深入浅出,入情入里,育教于乐。

只言片语,尽道色以伤精,贪而误国;插科打诨,惟论物极必反,过犹不及。

众皆喜闻乐见,嬉笑怒骂中,既晓人情,又明世故,心性触动,获益良多。

台上颜守义喜之,遂含笑点头,继之一本正经道:“凡五百年来,身体力行,洞察‘白蛇’,竞入其里,白日湿身者,惟我高祖皇帝也。”

抑扬顿挫间,疑团抖落,再惊满堂。

少顷,颜守义轻咳数声,乃似笑非笑道:“所谓:万恶淫为首,黄毒腐之源。昔秦皇伟略,为用天下雄才,乃创艺妓之先河,非常手段,成不世之功,却也遗害无穷。又项羽不察利弊,未济短长,竟致矫枉过正,催生‘白蛇’,似美轮美奂,实至虚至幻,乃惹怨声载道、士民沸腾。凡此二者,一兴一败,皆取巧之举,非大智慧耳。”

语作稍顿,话锋一转,颜守义抚案轻拍,朗声说道:“惟我高祖皇帝,洞悉世事,明察虚幻,乃应天顺人,旨要取缔艺妓,斩断白蛇,还天下一清平世界。果然,一呼百应,万民拥戴,而致天下归心,问鼎中原也。”

言方毕,众皆呼善,满堂称快。

楼上楼下,同为喝采,连声一片,竟也和谐,不复针对矣。

颜守义视之轻笑,乃轻掸袍袖,故作拖腔,慢条斯理道:“仅只一事:天之骄子,金口御言。高祖振臂之呼,实实惊天动地,真真感召仙神,果降白蛇临凡,其形妩媚,其活妖冶,直欲惑我高祖也。”

一语方落,众皆失惊而呼。

颜守义不以为意,继又一本正经道:“此一白蛇,惟真唯妙,通体如玉,羊脂滑腻,腰身婀娜,别有姿韵,更人思能语,灵异已极!诚可谓:灵蛇妖魅犹胜妓,脂粉不涂且惊春。天骄神武何自处,今日说书凭道来。”

言方毕,馆内再起惊呼,然无一人大语,全都目视台上,侧耳欲听。

颜守义喜之,随含笑点头,不急不徐道:“话说当年,高祖尚在沛县,居泗水亭长,受命骊山修陵,乃解送役夫,一道前往。于路,连遭暴雨,举步维艰,役夫饥寒交迫,多有病者。”

言说一半,淸嗓数咳,颜守义环视堂中,后朗声说道:“想我高祖,出身布衣,心系饥苦,乃生恻隐,遂散粮米,便将役夫尽数放归,只引十余随从,停在丰县,以避风雨。”

声未绝,满堂呼善,抚掌称快者,比比皆是。

颜守义见着,含笑轻叹,片刻稍歇,方才点头说道:“数日不行,工期早误;且役夫尽放,亦无法交差,高祖思量,若复去骊山,空自受罪;况‘白蛇’时乱,丈夫当举,遂振臂一呼,誓斩蛇起义,于是引众返乡,别图大事。不期归途,半路之上,忽人急报,战栗颤声,曰:当道一蛇拦住,身白能语,骇人至极!”抑扬顿挫间,语出惊人。

众皆屏气凝神,心愈惧之,愈为奇之,遂闻白蛇掩道,更欲听其妙。

台上颜守义,含笑点头,仍慢条斯理道:“其时高祖,宿酒未复,醉意犹在,闻报不惊反喜,只作大笑,曰:‘身白能语,蛇亦美女!凭尔当道,幸之再走!’笑罢下马,迷醉向前,就便解带。”

此言一出,众皆惊诧,失声而叫者,接二连三;忍俊不禁者,亦不乏其人。

颜守义不以为意,仅轻掸袍袖,似笑非笑道:“所谓:操身行世,家国天下,尽乎‘干’也,又何奇之有哉。想我大汉文化,音同字异,字同义异,怎一个博大精深了得也!”

言未毕,众人不假思索,即齐声和道:“大汉之文化,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遂都叹笑,却无一人闹噪,惟欲听书。

刘备于雅室闻见,亦觉惊异,且听且思,愈思愈喜,随亦乐待奇说。

须臾喟叹,颜守义抚案轻拍,继又笑道:“书说高祖解带向前,果见白蛇一条,当道而卧,并开口人语,曰:‘谁作痴言,臆断‘白龙’,惹我临凡,扰人清修。’其声娇滴,轻柔沁心,直教人想入非非。高祖酒性上涌,即踉跄举鞭,直抵白蛇,便播云撒雾,好弄一番。白蛇受惊,乃欲吞高祖,情急之下,高祖猛醒,随抽身拔剑,就朝白蛇劈落。”

言及妙处,语作稍顿,颜守义环看台下,目光所及,一片惊诧,众皆如痴如醉,笑且忘矣,颜守义不觉轻叹,遂摇头笑道:“尝闻: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一合一开处,英雄突显;一开一合间,慈悲乃现。想我高祖,雄才伟略,得天独厚,仅止一剑,立断白蛇两分。溅血未落,人语复起,曰:‘天地好生,慈悲为怀,今日精血,欲火报还!’遂白蛇化雨,转眼倾盆而下。”

话音方落,霎时惊乱,刹那馆内,失声叫笑之人,层出不穷,须臾噪喊便起,复作热闹。

颜守义不以为意,片刻稍歇,乃清嗓叹笑,一本正经道:“所谓:英雄孤胆,天子龙威。高祖醉意大醒,见状闻言,全然无畏,更擎剑指天,高呼:‘操身试剑,立斩白蛇,前誓有偿,天命在我!’遂顾谓从人,曰:‘惟日是举,大事协矣。’乃即引众返乡,就势而举。此一‘日’之后,但高祖所在,便见云气凝聚,常沾衣湿身,世外散仙观之,称为天子气也。”

一段书罢,众皆呼善,你言我语,纷议处处。

雅室刘备听了,震撼之余,且自思量:“英雄兴云吐雾,尽显王霸之气;白蛇纵掩其道,难当真龙戏日哉。大丈夫操身行世,须处变不惊,当机立断,敢为天下先也。想艺妓、白蛇,俱倾国倾城,却也祸国殃民。花容月貌,仅止鲜衣怒马耳:有之,略显英雄本色;无有,更见豪杰洒脱,实未为重也。”

正思虑间,忽闻惊堂木响处,只见颜守义轻掸袍袖,慢条斯理道:“圣人云:霸者,莽撞人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皇者,真龙天子也:气之所聚,云之所附。故而,霸王风起云涌,雨坠乌江;惟我高祖,白蛇一斩,聚天子气象,乃开国问鼎,定号‘汉’也。诚可谓:霸王莽撞白蛇生,高祖劈剑始龙兴,湿身云雾天子气,长江黄河汉水横。”

言方毕,话锋一转,颜守义继又说道:“有道是:怪力乱神,妖言惑众。白蛇遗言,至二百年后,果见端倪:王莽篡逆,西都被焚,是为报还。亏得光武大帝,中兴汉室,再立东都,天下方得复归正统。思来至今,又二百年矣。高祖义斩白蛇,拦腰而断;王莽篡汉,亦作中分。前有妖言,后有孽果,岂非灵验乎?”

一语方落,众皆惊呼,嘈杂声中,但闻楼上笑语,一人称善道:“先生妙谈,字字机锋。前说白蛇遗言,乃有‘欲火报还’一句,其内‘欲’字,非止一用。既可作:浴火重生,将仇报还;亦可作:欲火焚身,将仇报还;还可作:意欲火起,将仇报还。真真好书好句,便异人异思,总得其妙也。”

言未毕,楼下亦起大笑,又一人高声说道:“偏就‘浴’之一字,可作多解乎?”

一语落地,众更奇之,各各猜想,尽都乐在其中。

台上颜守义见着,含笑点头,随亦自坐饮茶,喜得稍歇。

正是:白蛇白骨精,干断天下定。浑说精血欲,贻笑茶中书。

究竟听书人中,更有奇思几多;颜守义又将妙对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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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回春妙手、许仙怀兔
却说颜守义漫谈汉高祖,斩蛇举义,操身行世,有云白蛇遗言,乃曰:天地好生,慈悲为怀,今日精血,欲火报还!不意一语数言,竟致众人咬文嚼字,浮想联翩。

仅止一句“欲火报还”,便分作三解:浴火重生,将仇报还;欲火焚身,将仇报还;意欲火起,将仇报还。所谓好书好句,千人千面,不外如是也。

然群策群力,更见精妙,仍就“欲火报还”四字,再出新意。

只闻楼下一人,高声笑道:“偏就‘浴’之一字,可作多解乎?所谓‘浴火重生’,生生不同耳,既有溅精血之日,何不能抱子而还耶?”

一语方落,“浴火重生、生子抱还”之言,便起馆内,顷刻轰笑阵阵,热议纷纷。

颜守义喜得稍歇,乃自坐饮茶,亦乐在其中。

且闹之间,又听堂后高声,一人长叹道:“所谓‘火’者,走水耳。想高祖天子气象,常聚云气,沾衣湿身,又岂非‘浴’火乎?”

声未绝,再闻台前一人,喜而呼道:“如此说来,白蛇被斩,非欲报仇,反佑高祖也。”

言方毕,众皆惊诧,然无片刻,亦都呼善,更有甚者,和之大笑道:“常言道:‘一日情真,失身亦甘。’且思白蛇去语:‘天地好生、慈悲为怀。’故以德报怨,慈生喜怀,又何不能乎?

你言我语,或乐或笑,少时楼上楼下、堂前堂后,即欢声一片,复作热闹。

台上颜守义视之,含笑点头,随起身轻咳,乃举手指天,不急不徐道:“我大汉之文化……”

方始起首,众已齐声和道:“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

颜守义喜之,随抚案轻拍,含笑说道:“然也。”

众皆欢颜,更笑语连声,尽闹不止。

刘备于雅室见着,也觉喜乐,此情此景,亦娱亦文,见人见性,深可琢磨,遂不觉有思,只作默然。

半晌,闹噪渐止,馆内稍静,颜守义才轻掸袍袖,继之一本正经道:“世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无独有偶,坊间另传:‘白蛇化雨去时,尚有一青蛇逃脱。’然不知其所踪,且今未见有应,倒也颇为诡异。”

语作稍顿,愈发悚然,众皆不禁惊诧,霎时都静,大气无出。

颜守义视之轻叹,随似笑非笑道:“书说白蛇,另有奇闻二则,非虚非实,似真似幻,俱惊秃骇俗,耐人寻味。各位看官听我言,无奇不有精妙缘。”

抑扬顿挫间,疑团抖落,众人好奇之心,再被拽住,且惧且惊,越欲细听。

颜守义含笑点头,继而慢条斯理道:“方说西楚霸王,催生‘白蛇’,别妓乌江;又我高祖皇帝,义斩白蛇,问鼎天下,此俱为史事也,虽多精奇,却也可考。然接下二则,白蛇传说,乃出野记杂文,未足深信,只更奇妙,且发人深省耳。”

一气平述,话锋立转,众皆不及有思,惟听颜守义清嗓数咳,朗声说道:“其之一者,似真似幻,乃曰:曾几何时,有一神医,悬壶济世,医治八方。尝采药山中,偶于草丛,惊见白蛇,气息奄奄,昏卧其间。神医慈悲,便施妙手,就摸七寸,揉捏抚弄,好使精力,唤之生机。果妙手回春,致白蛇复苏,且开口人语,曰:‘春意未发,何以情动。’神医不备,顿为失惊,直觉寒气逼人,呼吸不能。”

言说一半,颜守义抚案轻咳,语作稍顿。

仅须臾功夫,便有楼上一人,突发高声道:“蛇之七寸,乃对心胸;身白能语,蛇亦美女。好个回春妙手,真揉捏是处,抚弄得巧,好使精力耳!”言罢,大笑不已。

一语落地,满堂惊呼,且轰动馆外,闹噪街巷。

惟雅室刘备不以为然,乃笑而饮茶,乐得自在。

不移时,但闻惊堂木大响,只见颜守义轻掸袍袖,摇头叹道:“所谓:语出惊人,多乃人精乍语;正儿八经,却是鲜有正经。人嘴两张皮,外人见外,内人亲内,大不同也。”

言方毕,众皆叹笑,随不复噪闹。

颜守义似笑非笑,继之轻叹道:“有道是:好人好报,好抱好逑。那神医妙手,回春白蛇,不料白蛇能语,大为失惊,且自神魂未定,又听白蛇再作人语,曰:‘百年修得回头顾,千年修得胸怀兔。今日春心激荡,经年一世好合。’遂扭动腰身,飘然去了。果不经年,神医造化,乃遇天仙美人,许抱家中,喜结连理,羡煞世人。时有:‘妙手通神,回春许仙’之语,流于湖海。”

此言一出,满堂惊呼,称善称羡者,此起彼伏,数不胜数。

众说纷纭中,只听楼上一人,大笑说道:“如先生所言,巡山就草,妙手袭胸,回了白蛇春,得许天仙配。真就好人好报,好抱好逑,实羡煞儿郎也!”

声未绝,近侧再起高声,又一人笑道:“何时我有造化,得见白蛇,必要幸而拿之,圈养府中,期许神仙美眷,一世快活耳。”

言未毕,众皆忿忿,楼下随出一语,讥之叫道:“酒囊饭袋,安养白蛇哉?真白日做梦,得色至极也!”

一语方落,茶馆内外,街巷左右,顿作轰笑。

无片刻,楼上喝骂亦起,乃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眼看噪闹欲乱,忽闻惊堂木响处,颜守义朗声叹道:“有道是:人心不足,妖孽处处。试问白蛇之灵异,岂得圈养;许仙喜事,又安能妄想?便是有道大能,法力似海,亦不可也,又况……”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众皆疑惑,正不知所以时,但听着街上一人,高声大笑道:“欲念执迷,白蛇敢想,非是上头没了,便是下面没矣!”

言方毕,众皆哗然,顷刻纷议斗生,或嬉笑、或怒骂,馆内馆外,闹噪复振。

刘备于雅室听了,思之前语后言,不觉有悟,遂自叹笑道:“市有高人,惊秃骇俗:上头没了,岂非绝顶,尽随了阿弥陀也;下面没矣,莫不断根,皆入了小黄门耳!乃一个慧根匪浅,却无缘春色;一个饱览春色,却鞭长莫及也。想来白蛇通灵,要莫一刀两断,要莫好合好散,切不可画圈为牢,自入坑套耳!”

且叹之间,堂中行将又乱,只见台上颜守义,清嗓数咳,不急不徐道:“各位看官,静听我言,莫吵莫闹,惟妙惟笑。书说白蛇,野记其二者,便是欲圈灵异,与斗白蛇之大能耳,其人得道,法力似海,然亦不敌,乃致水漫金山、雷峰塔倒,身受千夫所指,魂遭天雷劈打,终自散其魄,躲入蟹壳,囚于湖海也。如是当诫:白蛇美人胚,红颜妙手回,缘来修今生,无意莫摧残。”

此一段书,直听得堂中人人嗟叹,无复争言斗语之声。

颜守义台上视之,含笑点头,片刻稍歇,方继之说道:“适闻看官所言,曰:上头没了,下面没矣。此语非为臆造,乃别有出处,亦俱为经典耳。”

慢条斯理,疑团抖落,众皆奇之叹之,随都宁神定意,侧耳倾听。

雅室刘备亦感新异,不觉端坐,也自凝神。

正是:白蛇许仙言,一诺一世合。法海凭圈套,塔倒囚蟹壳。

究竟颜守义欲道何典,又将妙论怎生,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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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色相善上、卓岳不群
且说颜守义一段书罢,茶馆内外,俱对白蛇奇闻,嗟叹连连,既羡妙手通神,回春许仙;又惊法海圈套,塔倒囚蟹。

众语纷议中,但听一人,高声笑道:“欲念执迷,白蛇敢想,非是上头没了,便是下面没矣!”

此言一出,满堂惊诧,或轰笑、或喝骂,闹噪顿生。

台上颜守义视之,不以为意,片刻稍歇,只叹语轻笑道:“适才看官所言,曰:上头没了,下面没矣。此语非为臆造,乃别有出处,亦俱为经典耳。”

慢条斯理,疑团抖落,众皆奇之,随都定心静气,侧耳倾听。

刘备在雅室听了,亦感新异,不觉端坐,也自凝神。

少顷,馆内即作整肃,颜守义含笑点头,后轻掸袍袖道:“戏言曰:相宰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者也。今说‘上头没了’,就典出如斯相宰耳。昔阿弥陀道,初传中原时,尝有一相,食色俱厉,权倾朝野,人称色相,乃对阿弥陀者,深不以为然。一日闲暇,与高士论法,曰:‘所谓神圣,神于圣前,此阿弥陀道也;然在江山社稷,天子为圣,谁又其上乎?’此言犯忌,高士不答,那色相喜之被难,得意不已。未料此事,不胫而走,天子震怒,拿之斥责,曰:‘公无自知之明,反自鸣得意,今不自圆其说,当自掘坟墓矣!’遂令刀兵架首,只教答言。”

此一段书,绘声绘色,曲折反转,众皆听之入神,全无些许声响,落于堂中。

颜守义喜之,遂含笑轻咳,一本正经道:“所谓:猪拱圈,脑洞开。大难临头,急中生智。那色相情急而思,脱口便出一语,曰:‘天子为圣,上头没了。’其言虽是,却也犯忌,色相慌忙释言,曰:‘有道是:天地君亲师。天子为君,惟拜天地,只目下阿弥陀者,略无功绩,凭享天地之礼遇,臣实不明,方与高士论之也。’其言如是,其情更恭。”

言说一半,话锋立转,颜守义抚案清嗓,似笑非笑道:“所谓:九曲回肠,一气贯穿。色相言无略停,语不稍顿,仅微察天子颜色,急又拜奏,曰:‘臣本愚钝未解,方受天子威喝,顿开茅塞,思来阿弥陀者,个个头无一发,只因其身,难承天子礼拜,想彼在彼国,亦复如是,遂自罚罪,落发代首,乃以上头没了,以尊天子为圣耳。故臣以为:天子为圣,上头没了。’言未毕,已然冷汗连连。”

一语方落,众皆吁叹,片刻,纷议四起,乃作热闹。

且噪之间,忽闻一人高声,大笑说道:“先生妙语连珠,诚所谓:九曲回肠,一气贯穿。思来: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想那色相急色,反悟空色,真可谓:猪拱圈,脑洞开矣。”

声未绝,满堂轰笑,众皆抚掌称善,叫好不绝。

颜守义视之,含笑点头,随不急不徐,慢条斯理道:“虽说马屁不穿,然空色难悟。只那色相,急中生智,非止脑洞开矣,更聪明绝顶耳。”

众皆惯会听书,其中玩味,或有立知者,或作即思者,一时且笑且叹,形色各异。

颜守义不以为意,仅轻咳数声,似笑非笑道:“那色相情急之语,虽是自圆其说,然也不免牵强,天子听之,不与降罪,却亦怨气难出,遂用其说,即下一谕,只教那色相听了,顿觉生不如死。”言罢轻叹。

言方毕,就听楼上一人,应声笑道:“天子一谕,色相绝顶矣。”

此言一出,众皆晓意,随都称快,满堂轰笑。

颜守义环视堂中,含笑点头,随抚案轻拍,一本正经道:“古人云:‘气人有者,难承其重;笑人无者,当受其修。’那色相自作聪明,勉为自圆其说,天子虽不罪之,却罚之有术,遂用其说,即下一谕,曰:‘你既羡之恩遇,必可承其清修。今便依你所言,落发代首,以为罚罪,乃长伴青灯,闭关自省去罢。’金口御言,一言九鼎。于是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旦夕间,削发进位、顶破红尘。所谓:色不见头顶剃刀,相天破发落情伤,三千丝根系肚肠,阿弥陀一人乃上。诚言:色相、善上;上善、相色耳!”

一段书罢,欢声雷动,茶馆街巷,笑语不息。

雅室刘备见着,亦喜亦乐,不禁摇头轻笑,顾自思量:“尝闻:欲戴其冠,当承其重。故而绝顶聪明,非比自知之明也。切宜清修自省,莫待削发罚首耳。”

正思虑间,只听着堂中一人,高声呼问道:“先生奇谈,别开生面。上头没了,入情入理,只不知这‘下面没矣’,又作何论乎?”

话音方落,众皆止声,随都望视台上,惟待听书。

颜守义闻言见状,全未在意,只轻掸袍袖,佯作叹息道:“圣人云:知者减半,省者全无。那‘下面没了’实在有伤风雅,不说也罢。”

言方毕,满堂哄闹,尽都不依,乃连声呼请。

颜守义视之,含笑点头,这才不急不徐道:“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虚荣根亦丢。’此诚不虚言耳。想来:自秦始黄,禁宫便立黄门,募于天下;多少攀龙附凤之流,趋之若鹜,朝思暮想,尽为黄门一入,锦鲤化龙。殊不知:禁宫大内,惟天子是举;欲入黄门,须精血以偿。”

慢条斯理,寓情于景,便把众人思绪,引入故事。

语作稍顿,话锋一转,颜守义继而抚案轻拍道:“古人云:大内春风比剪刀,欲入黄门自宫笑。攀龙附凤者,虽卓岳不群者也,然素未知:黄门者,门下绝黄;禁宫者,自宫乃进。凭不明就里,羡之慕之,直至一日,省之门道,仅止四个大字,顿为破胆,畏首畏尾,一哄散了。可谓:不知者不醉,无知者无畏,知之者减半,省之者全无。若问是哪四字,且听下回书说。”

言罢,惊堂木一拍,颜守义笑而转身,便入后台,顾自去了。

众皆哗然,顷刻茶馆上下,街巷左右,由静而噪,情急一片。

且不明就里,又欲问不能时,忽闻一声高叫:“下面没矣!”

此言落地,众皆豁然大悟,遂哄笑连连,继而散了。

少顷,台上开锣,大戏唱起,然听书者多去,却不复热闹。

刘备于雅室见着,心中暗叹,乃对颜守义更为敬重。未久,但闻数声轻咳,由远及近,将至门前,刘备听了,忙自起身,迎之于外。

正是:不群自宫笑,色相顶上秃。三荤五厌破,谁不二师兄。

究竟来人其谁,又将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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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水墨丹青、思周笔畅
却说颜守义一日书罢,乃借堂中妙语:“上头没了,下面没矣。”巧作迷题,戛然而收,直惊堂木一拍,就转入后台,顾自去了。

众皆不明就里,又欲问不能,且急之间,忽闻一声高叫,语出四字:“下面没矣!”

此言落地,满堂顿悟,遂哄笑连连,继之散了。

少顷,台上鸣锣,大戏唱起,然听书者多去,不复热闹。

刘备于雅室见着,心中暗叹,乃对颜守义更为敬重。未久,但闻数声轻咳,由远及近,将至门前,刘备听了,即便起身,迎之于外。

不移时,只见颜守义轻掸袍袖,含笑而来,刘备忙拜礼接着,延之于内,随再拜轻笑道:“先生辛苦,备听书半日,获益良多也!”

颜守义喜之,乃邀与同坐,后顾谓刘备,点头轻叹道:“今日略显噪闹矣。”

言未毕,茶童已捧茶献上,刘备见着,随手接过,亲自奉与颜守义,这才落座。

茶罢,颜守义望看台上成戏,乃笑与刘备道:“有道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玄德对于戏曲,可还乐闻乎?”

刘备见问,笑而回道:“备不喜之咿呀弹唱,尝觉酸文假醋,扭捏造作,实不如先生说书,乃由浅入深,深入浅出,入情入理,寓教于乐,令人嬉闹间,知史、知世、知事、知是也。”

颜守义闻言大笑,随点头轻咳道:“虽说有教无类,然个中精义,可谓知者减半、省者全无。似玄德这般,不止于荤科热闹,乃心思其理者,实是凤毛麟角耳。”

刘备甚喜,然不形于色,仅轻笑回道:“先生谬赞,备安敢当。想来先生所言:今日书说,前道五百年,后曰五百载。只这前事已闻乃知,后事却未听不明耳。还请先生赐教。”

颜守义听之,不由笑视刘备,点头赞道:“玄德胸怀千年,心系未知,且好问善悟,思以致用,日后当有大作为耳。”

言罢轻叹,继又语重心长道:“所谓:能察者,闻古今而预未知者也;善借者,晓人情而用世故者也。察而能借,借而不贪;力有所为,有所不为,此大智慧哉。”

刘备闻言,且喜且思,随揖礼回道:“先生教诲,备当谨记。”

颜守义含笑点头,继而说道:“但能史以为鉴、世事洞明,且坚忍不拔,矢志不移者,必操身以仁,行世以德,则千里必致,使命必达耳。”

言罢,轻咳数声,复又含笑叹道:“所谓:江山万载水长流,风云千秋无重形,五百年兮尘埃落,一朝力拔王者兴。玄德志存春秋,当学王者之道也。闲来听书,知人晓事;师学经典,博古通今,待得长成,好与国家出力,造福百姓,方是丈夫所为,乃见英雄本色也。如此,才不辜你我善缘,不负乾坤岁月耳。”

刘备闻言大喜,随起身礼拜,称谢不已。

颜守义见刘备恭礼甚甚,且眉宇间,一丝自得,即闪即逝,于是心中知事,继而谓之笑道:“玄德今日,必是拜师有成,乃得偿所愿矣。”遂教刘备复坐,自在说话。

刘备听了,未掩心中喜悦,乃再拜言谢道:“蒙先生赐书为荐,备方有幸,得拜良师也。”

颜守义不以为意,只摇头轻叹,似笑非笑道:“玄德此番,免以闭门羹伺候,然郑玄其家,秀色可餐,想必腹中,亦无饥肠也。”

刘备闻言,心中思想,且喜且叹,随自坐轻笑,点头答道:“其情其景,足谓秀色可餐,然备不才,略无口腹之能,初闻乍见,便已未饮三分醉,观花七分痴矣。适才回时路上,尚自飘飘欲仙耳。”

颜守义听之大笑,随点头叹道:“玄德真性情也。”叹罢,乃自饮茶,略待须臾,方视谓刘备,慢条斯理道:“那郑玄见我书言,有何高论,玄德又挨得‘杀威棒’乎?”

刘备见问,乃不提帝胄汉宗一事,只笑而回道:“家师教带一笔一言,付与先生。”言未毕,已从袖中,取笔奉上,继又轻笑道:“家师有言,曰:‘食色性也,个中精义,尽出笔尖,亦尽落笔间耳!’备未解深意,还望先生赐教。”

颜守义闻言视物,直拍案称奇,大笑说道:“诚所谓:真黄不败,真色无敌。未期仁人君子,亦不正经哉!”一语方落,复又大笑。

隔之半晌,颜守义轻咳数声,才顾视刘备,一本正经道:“我大汉之文化,音同字异,字同义异,怎一个博大精深了得!那郑玄大才,深谙此道,其言所云一义,乃在风月;又故用一笔,以掩其污。此地无银、掩耳盗铃,难比其妙也。”

刘备听之亦笑,既不附和,也不非议,仅故作拖腔道:“大汉之文化,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

颜守义喜之,遂喜命茶童置酒设宴,乃同刘备就于雅室,共席对饮,把盏言欢。

酒过三巡,颜守义含笑轻咳,欣然说道:“有道是:天涯海角寻无处,灵台明镜对知音。至情至性,胜似大彻大悟。想郑玄其人,心性通透,荤素无厌,实非酸儒能比耳!今其妙语趣谈,竟寓笔之唯物,作天地之灵根,合阴合阳,乃启众生之大欲,承世间之大欢哉。且又借笔之形,掩无形之义,文娱精妙,不可言喻,亦正亦邪,至难得也。”

刘备闻言,心中亦喜,然笑而不语,惟把酒敬饮。

一杯满饮,颜守义清嗓数咳,乃拾笔在手,不由轻叹道:“世笑荤科,惟见讽喻,谁又心思,个中精义。古人云:笔者,盖天地之利器者也,凡天下一定之规,尽出笔尖,亦尽落笔间耳!试想:天子以朱笔,指点江山;士子以笔墨,挥洒江湖,笔锋过处,天地开、水长流;笔锋但收,江山美、鸟语鸣。所谓一笔乾坤,如是故耳。”

刘备闻言,深以为然,遂喜而拜道:“先生金玉良言,备实心神俱震矣。昔日尝闻:水墨丹青,笔走龙蛇;一纸江山,点朱泼墨。备曾有思:朱者,赤子也,热血忠心耳;墨者,莽人也,敢作敢为耳;而江山如画,非在水墨丹青,当于点朱泼墨、笔走龙蛇耳。今听先生教诲,方知过往浅见,未解其中精义也。”

颜守义听之,顿为一惊,随凝视刘备,似笑非笑道:“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想玄德年少,尝作如此深思,足谓慧根灵性,无师自通耳。”遂把酒大笑,邀与同饮。

刘备甚喜,忙举杯相敬,笑而满饮。

一杯饮罢,颜守义抚案轻咳,片刻叹息,随将手中握笔,转赠刘备,谓之笑道:“玄德早有英雄志,若更具仁者心,有朝一日,以笔运锋,文以止戈,当可利国家、安万民也。”

刘备大喜过望,随即起身恭礼,再拜接笔,称谢不已。

颜守义含笑点头,乃教刘备复坐,更欢饮畅谈,与话天地。

正是:风月羞遮面,君子语半边。乃有真金镀,思周笔亦畅。

究竟颜守义醉语何妙,刘备又乐事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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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名师夜课、床前疑霜
且说颜守义收书登楼,来至雅室,共与刘备叙话,谈笑间,论及郑玄一言一笔,颇有深意,剖析入里,乃将其言,释作风月之隐,且对其笔,解为遮羞之用。二人喜乐,遂置酒设宴,把盏言欢。

酒过三巡,颜守义睹物思人,不禁赞叹郑玄至情至性,荤素无厌,遂对之成见,大为改观,且相惜之意,由然而生。于是再论其言,亦正亦邪,尽述道理,并以其笔转赠刘备,循循善诱,寄与期望。

刘备喜闻乐见,心更大悦,思来数日功夫,既得忘年知交,又拜海内名师,安不幸甚、庆甚,随连连敬饮,乃与颜守义欢饮畅谈,共话天地。

不觉酒酣,颜守义欣然抒怀,直笑视刘备,意味深长道:“所谓英雄者,点朱泼墨,指掌山河,当不拘颜色,胸中存物,且运笔自如,腹下不空;兼又循法顺天,顶上非秃,更一杆坚挺,定海插山。如是色相善哉,非空非玄,乃见灵台方寸,天地灵根耳。”

刘备闻言,点头称善,随把酒相敬,笑而满饮。

颜守义喜之,随含笑轻咳,继又慢条斯理道:“所谓王霸者,敢作敢为,笔走龙蛇,当察时借势,如水化墨,且飞云留白,取舍大胆;兼又蛇隐虎卧,山涧草丛,更鹤立龙游,鳌头浅底。如是进退有道,应心应色,方得一笔乾坤,作浪弄潮耳。”

刘备听了,思之悟之,顿觉开朗,不由笑而揖礼,颔首称是。

颜守义视之,轻咳顾饮,接连数杯,不觉有醉,惟兴致更高,乃清嗓笑道:“但心中修笔,腹下存墨,蓄锐养精,必有笔开山河之日,乃彰英雄本色也。此可谓:墨香山河俏,笔硬天地开,雄才凭书画,潮头流星射。”言罢大笑,须臾又自轻咳。

刘备闻言见状,即换酒以茶,揖礼拜进道:“先生不吝赐教,备当铭刻于心。敢请先生善保贵体,勿致酒伤。”

颜守义甚喜,含笑接了,茶罢,继又仰天轻叹道:“我本无用之人,又何惜命乎。今遇玄德,酒逢知己,合该畅快,以慰我心也。”遂再把酒,笑对刘备,邀与共饮。

刘备见着,不复劝言,只举杯礼敬,便作痛饮。

颜守义大笑点头,欣喜不已,于是觥筹交错,更多进酒,饮宴至晚,大醉方休。

正是:酒色财气尽风流,书生学究一味求。个中精义笔落处,今朝但醉书何愁。

却说一夜宿醉,次日拂晓,天方见亮,刘备就起,随收拾行装,与颜守义拜辞。

颜守义乐见刘备神清气爽,心下亦喜,遂含笑谓之道:“你今出我门,投师他往,然你我缘分非浅,‘一品天下’总有一席好座,留之与你。但得闲暇,当可前来,听我说书,随我论道,以学而时习之,乃既见精深,又闻广博,必事半功倍也。”

刘备闻言大喜,即恭礼拜谢道:“蒙先生不弃,备铭感五内,日后必当往来,乃精于家师,博于先生耳。”

颜守义喜之,随含笑点头道:“然也。博采众长,融会贯通,方得有成,继而学以致用,报国安民也。”言罢教去。

刘备听了,心中感恩,不觉潸然泪下,深揖一礼,再拜辞别。出得门外,乃一步三回头,频望楼上雅室,挥手颜守义,直至去远不见,方往郑玄家中而来。

同于一城,止数巷之隔,然此时此刻,刘备直觉天高地远,心实沉重,盏茶路程,半晌才到。

及至郑玄家门,叩之乃入,得侍婢接着,依旧美艳动人,秀色可餐,只刘备伤怀,略无兴致。

安排住下,收拾妥当,刘备便欲拜见郑玄,行以师礼,未期郑玄早便分付,教好歇一日,无须请礼。刘备亦惊亦喜,遂不多问,只从言而安,好自休憩。

三餐一倒,便作一日,比及半夜,刘备不见有事,方欲去歇,忽闻婢女来唤,相请入拜前厅。其时,刘备心情已复,然见夜半教往,却也奇之,随即整衣便行,且多期待。

待得登堂入室,惟见灯烛辉煌,郑玄在坐,婢女引近,随侍立于侧,笑生白媚。刘备寻常视之,仅前拜郑玄,恭礼一揖道:“弟子早欲拜见,然听先生分付,此刻方来,尚请勿怪。”

郑玄闻言,笑而点头,乃教刘备自坐,后谓之说道:“世俗礼数,不为也罢。我已有言在先,你我今后,于外可以师徒名份,在家乃作知交便是。”

刘备听之,再拜回道:“弟子安敢。”

郑玄不以为然,随复教坐,且命侍婢上茶,乃看刘备坐定,才又含笑说道:“我今半夜唤你,你可知之深意乎?”

刘备闻言,不假思索,便起身拜道:“敢请先生赐教。”

郑玄见着,沉吟少许,乃转视堂外漫漫夜色,浓极静极,轻叹一声道:“何谓读书,又怎作学问,归根结蒂,惟于这无尽空寂,黯无天日之中耳。有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又古人云:欲见其光,当入其影;耐得寂寞,方始大明。此间精义,非色非相,全在一心,只系一念耳。”

一语叹罢,话锋立转,郑玄随指堂中灯烛,继之笑道:“何谓圣贤,又怎能悟道,归根到底,只在这团团灯火,金碧辉煌之间耳。有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光华不负日出头。又古人云:顶破坚冰,锦鲤化龙;荡尽黑烟,火眼照人。个中深意,惟色惟空,乃出于欲,而成于持也。”

刘备恭立静听,思之悟之,不觉出神,乃略无稍动,亦全未有声。

郑玄见着,含笑点头,遂自起身,便转入后堂,好歇去了。婢女紧随于后,转瞬亦是不见。

仅厅中侍婢拜礼目送,待之都去,方回视厅中刘备,揖礼轻笑道:“公且善思,容妾取些果品,再来侍奉。”遂扭身自退,飘然而去。

止须臾间,满堂灯烛下,惟有刘备一人,形作孤单,化影万千,怎一个似梦似幻了得。

正是:名师夜授课,精深奥义多。明烛照寂寞,只身影几何。

究竟刘备首作静夜思,可念故乡,又得见床前疑霜否。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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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凡书可读、任婢能伴
却说刘备拜辞颜守义,离了“一品天下”,投来郑玄门下,居之家中,师以事之,未期仅就初夜,便得惊喜,竟见婢女来请,教往前厅。

刘备奇之,且多期待,不想及至厅堂,惟见灯烛辉煌,郑玄在坐,刘备随恭礼前拜,聆听教诲。

然而首课夜授,便大作静夜思,非但不得床前明月,亦未闻子集精义,只堂外漫漫墨色,厅中团团灯火,教人观之、悟之,领会其妙。

刘备未曾意料,不觉出神,一时默然无语。

郑玄喜之,遂笑而起身,入内去歇,婢女紧随,须臾亦自不见。

惟有厅中侍婢,揖礼刘备,轻语笑道:“公且善思,容妾取些果品,再来侍奉。”言罢,扭身也退。

止片刻功夫,满堂灯烛下,仅遗刘备一人,形作孤单,化影万千,似梦似幻。

良久沉寂,刘备方自轻叹,乃含笑说道:“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耐得空幽冥,才见精光日。”遂踱步出外,仰天长叹,怅然若失。

叹未毕,恰侍婢捧盘而回,见着刘备如此,忙近前轻拜道:“公勿忧烦,少食稍坐,歇息便是。”

刘备闻言视之,摇头轻笑,后叹声说道:“劳姐姐挂怀矣。我非忧他事,只略感思乡耳。”

侍婢听了,随请刘备入堂复坐,乃奉果品,含笑燕语道:“妾虽女流,亦知好男儿志在四方,公幸得先生看重,教入门墙,且宜善用光阴,不负雄心耳。”

刘备闻言一惊,即把面前侍婢,凝神细瞧,但见星眸善睐,明月姿容,且婀娜多娇,窈窕恬静,暗夜烛影中,美得不可方物,刘备直觉胸如撞鹿,然又不起丝毫邪念,止此一份美好,荡漾温暖,宛若春风相宜,莫名感动。

少顷,心神稍复,刘备才笑与侍婢,欣然揖礼道:“姐姐深明大义,不让须眉,实令人钦佩也。”

侍婢听了,随即回礼,含笑拜道:“公谬赞矣,妾只常随先生,受圣贤熏陶,耳濡目染,略以晓事,又敢比巾帼乎?公不怪妾身妄言,已是幸甚,安再多礼也。”遂更欠身一拜,低眉轻笑。

刘备喜之,乃不多言,仅自心中暗道:“先生大才,深谙修心养德之术,克己守欲之法,且对色相空焉,荣辱虚幻,见解独到,今初授课,仅作静夜思,看似平淡无奇,却包罗万象也。”

且思之间,灯烛跳耀,影射迷津,刘备视之轻笑,于是起身,迈步出堂,便往住处,歇息而去。侍婢见着,亦自提灯相随,于后同往。

是夜好休,次日天明,刘备早起更衣,便复来前厅,候待郑玄,欲请礼闻教,好作功课。不期日上三竿,仍未见郑玄有出,也无婢女来告,惟厅中侍婢,端茶奉食,相伴于侧。

刘备心中急之,然不稍烦,乃就环视堂内,遍看墙上挂画。

水墨丹青中,花鸟鱼虫、名山大川,一览无余,然在刘备眼中,略无可取;只角落暗处,一笔书画,大开大合,尽多留白,却引得刘备频频侧目,欲罢不能。

侍婢从旁见着,不觉奇之,遂含笑揖礼,欠身拜道:“满堂书画,皆出名家,惟角落之作,非具名章,未知谁人涂鸦,素无人赏识。公一顾再顾,可是明其雅意乎?”

刘备闻言视之,笑而轻叹,却未答言,少顷,乃见侍婢欲问还休,颇为忍耐,刘备才笑语说道:“此画精妙,同与姐姐此刻心境,直教人奇之、欲之,却不得其解也。”

言说一半,语作稍顿,随又摇头轻叹道:“所谓:一纸江山,名流可作;花鸟鱼虫,士子可图。惟止此画,一笔乾坤,浓墨重力,似有开天之势;且多留白,透出无尽未知,乃隐英雄之气,当非凡俗可涂也。”

话音方落,忽闻一声爽笑,传来堂中,须臾,只见郑玄迈步而入,随来婢女,不同昨日,但更楚楚绝妙,刘备视之轻笑,然不稍待,乃即起身迎前,师礼以拜。

郑玄喜之,复自笑道:“有道是:字如其人,画比其性。玄德遍观挂画,惟意此幅,且言之精妙,乃与共鸣,足见玄德通于其性耳。”

刘备闻言见状,忙拜礼回道:“弟子谬言,先生见笑矣。”

郑玄摇头大笑,乃自上坐,后才叹视刘备,一本正经道:“你可知此画,谁人所作也?”

刘备未知,不假思索,便笑而拜道:“敢请先生赐教。”

郑玄含笑点头,随故作拖腔道:“此乃当朝中郎将卢植所作也。”

言方毕,继又笑谓刘备道:“卢植者,为我同窗先学耳,其性刚毅,其德不孤,乃文武全才也。尝作此画,被我取来,本欲正挂,奈何其情淡泊,未具名章,故才偏置矣。不料你能在意,更识之精义,足见性德与近,实难能可贵也。”

刘备闻言大喜,忙再拜揖礼道:“先生夸赞,备万不敢当。”

郑玄喜之,遂教刘备复坐,乃待婢女献茶,少顷茶罢,才又笑与刘备道:“你夜来有思,当已悟法。而今之后,凡我家中书卷,你皆可学;任我家中婢女,俱可伴读。或三年、或五载,但你一问,难倒众婢,当可与我论道,乃作究学耳。”

刘备听了,且惊且喜,随即起身,拜谢不已。

郑玄不以为意,只含笑点头道:“我亦知你心性,乃在天地万物,许不喜经史子集,百家经典;我也知书不在读,悟事为上,学非在考,务实当先。若你乐见野记杂文,好于茶馆听书,能闻其事,思其理,察其宗,究其道,亦当有益,倒也无可厚非也。”

刘备大喜,忙再拜恭礼道:“先生不拘一格,因材施教,真乃弟子之幸也。”遂更拜称谢。

郑玄笑而点头,乃不复他言,仅转视近侧婢女,分付数语,便自起身,转入后堂,顾自去了。

刘备见着,随拜礼目送,心中喜乐,甘之如饴。且自愉悦,就听座前婢女,莞尔一笑道:“先生有言,凡公所欲书卷、所需伴读,任意可选,且随时可换。”

刘备闻言一惊,然无片刻,即揖礼轻笑道:“如此,偏劳姐姐矣。”遂教引往书房,伴与课读。

正是:名师之师色解惑,高徒之徒色伴读。谁言书中颜如玉,书外亦多如玉颜。

究竟刘备课读如何,又课余怎生,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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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美人说干、二乃上也
且说刘备师事郑玄,初得授业,便作静夜思,乃启蒙悟法,大获裨益。是夜好休,次日再闻教诲,竟更得意外之喜,直教习书伴读,用卷使婢,任可随性;且又不拘一格,准往茶馆听书。刘备奇之喜之,心实愉悦。

由是首次课读,便以绝色为伴,共于书房,开卷诵讲。刘备乐见窈窕淑女,读经释义,遂同席同坐、同学同论,乃作畅快。

席间,因闻圣贤有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成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刘备不觉思之,并忆起颜守义所论:“古人云:动心、操身、齐家、事国、行天下。意为丈夫立世,当由心而性,由性而身,由身而家,由家而国,由国而天下。故而家国者,一体同心也;家国事,亦尽乎于‘干’耶!”

二者相较,大同而小异,然刘备更喜颜守义妙解,随以其言,笑问伴读婢女道:“尝闻高士奇谈,曰:丈夫立世,动心、操身、齐家、事国、行天下,尽在一个‘干’字耶!未知姐姐以为如何乎?”

此言一出,婢女霎时绯红,然无须臾,便即平复,反含笑对道:“其语至性,虽为不经,亦是道理,只这‘干’字,其上‘二’也,未免失心,当不足用矣。若开鲁而致下,尊乾以重坤,乃作‘士’也,文心雕龙,方得其义耳。可谓: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尽乎于‘士’者也。”

话音方落,刘备只觉灵心巧性,妙不可言,遂揖礼一拜,笑而说道:“姐姐说文解字,见仁见智,备实钦羡不已也。”

婢女欠身回礼,随又摇头轻笑道:“公善思善悟,必早知之;惟欲问难,妾竟妄言,岂非不智也。”

刘备闻言,亦摇头轻笑道:“姐姐冰雪聪明,乃备失心妄语,是为二也。”言罢,故作叹息,笑而观书。

婢女喜之,遂复与诵讲,同学共论,不觉寝食亦忘。

如此这般,日复一日,倒也相得益彰,大有增益,且两情欢愉,亦乐此不疲。

倏忽半月,刘备心念颜守义,欲之一面,于是知会婢女,教休一日,婢女自无不应,乃由之任往,并不过问。

一张一弛,劳逸结合,刘备悦之,遂每隔旬日,便往来“一品天下”,听颜守义说书,与之叙谈畅饮,更进情义。

如是这般,月复一月,刘备既学于道统经典,又喜闻奇谈妙论,乃精于郑玄家中,博于“一品天下”。

得师学如此,获友谊如是,大为羡煞旁人,一时传作小县奇闻,继而口舌因争起,遍惹非议,闹得沸沸扬扬。

刘备对此,虽不甚在意,却也不胜其扰,一日课罢,来见郑玄,乃将坊间纷议,略以告之。

不期郑玄听了,非但未与慰解,反摇头笑道:“世间纷扰,向未有绝,人语蜚短流长,书言毁誉参半,智者当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所谓能察善借,不外如是,又何学庸人,忧天自扰乎?”

刘备闻言思之,明理悟法,却也心有失落,随笑而称谢,便拜退出外,乃又来“一品天下”,问于颜守义。

不料颜守义听之,更是摇头大笑,半晌稍复,才轻咳一声道:“所谓:新闻三日鲜,新婚一月甘。由此足见,人无长性,悲喜妒羡,时日未久,皆可自息耳。故当学阿弥陀:凭你千人念,我只听不见。得如斯腚力,方能如如不动哉。”言罢,复又大笑。

刘备喜闻乐见,不觉亦笑,只默然不语。

颜守义见着,随又似笑非笑,一本正经道:“玄德今随郑玄,长居春园,惯于秀色;且又妙人儿伴读,可人儿侍奉,便作得八戒,亦不悟空耶。”遂又大笑不已。

刘备听了,顿为释怀,随拜礼轻笑道:“先生一言,愁云立散,王者大气,纵阿弥陀者,亦呼之不出耳。”

颜守义闻言,既喜且叹,乃不复论此,仅唤茶童摆酒设宴,就与刘备同席共饮,把盏夜话。

酒至酣处,论及课讲精妙,刘备不禁笑把“干”字奇解、婢女灵性,具言以告,颜守义听之叹之,更畅饮大笑道:“美人说干,二奶上爷!玄德当色敢问,真性情中人耳!”

刘备闻言,直觉面上火烧,随故作轻叹道:“先生醉矣,其解‘干’字,惟云:其上二也。许不他意也。”

颜守义一杯饮罢,听之又笑,乃看视刘备,慢条斯理道:“其上二也,较之‘二乃上也’,又何异乎?虽说佳人未可唐突,然其言颠倒乾坤,岂非失心不智哉。便如之所云,‘干’之一字,其上二也,而开鲁致下,当作‘土’也。又何干‘士’事乎?其言下之意,只在重坤耳,‘坤’者,地者也,亦作‘女’解耳。地者,土者也,素不为女喜,故其颠倒乾坤,偏道士者也。此诚可谓:美人说干,口是心非,羞答半掩,二奶上爷。又岂非失心不智乎?”

一番妙论,直听得刘备叹服不已,惟有默然。

颜守义视之含笑,乃轻咳数声,继又叹语道:“所谓说文解字,腐儒亦不为之耳。其女流泛泛,伴读释经,或可一用,然终是身无长物,难当问道之能也。”

刘备闻言,点头称是,遂把酒敬饮,乃别叙他话。

当夜醉饮,至晚方休,二人同榻而卧,抵足成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经年,刘备立足县城,一面师从郑玄,一面友交颜守义,既学仁人君子,又效八面玲珑,亦正亦邪,潜移默化,性乃迁随。久而久之,神情分定,心性融合,少年初成。

课学颇丰,课余且乐,酒色财气,非一可足。刘备喜之用之,虽偶见床前明月光,却已不再思故乡,惟安于城中,充实度过。

刻苦有时,亦作洒脱,是日轮休,乃得闲暇,刘备便来“一品天下”,好坐听书,恰逢颜守义评说前朝奇闻,侃侃而谈,字字珠玑,妙不可言。

正是:美人伴读巧说干,床前明月塌上光。天作二人师与友,正邪和合乐无忧。

究竟刘备听书,闻何奇谈,又悟道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乃耐 2019-01-21 16:5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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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我真的可爱死了 2019-01-22 20:02:51
快更啊,等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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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第十四章:鸟屎迷彩、蛀虫喷香
且说颜守义妙论前朝过往、奇闻异事,乃略无避讳,既道千古情帝,又曰万载婴皇,绘声绘色,寓情于景,直听得堂中时而吁叹,时而惊呼,然又噪乱不生,亦无一人嬉闹。

颜守义喜之,遂轻掸袍袖,抖落疑团,即把众人好奇之心,紧紧勾住。

抑扬顿挫间,颜守义抚案轻拍,继之似笑非笑道:“若问那首辅相宰,进谏何言,竟得惊天动地,以致鬼哭,令使神嚎,各位看官听我言,书中故事荡精魂。”

语作稍顿,清嗓数咳,颜守义随又一本正经道:“所谓:处变不惊凤浴火,随机应变龙化腾。首辅相宰,非比寻常,见着仔犬脱袍上阶,吠叫大殿,乃不假思索,即开步出班,拾起地上官袍,径拜天子,朗声进谏,曰:‘自古道:君无戏言、国无剧场。今日朝堂之上,犬着此袍,宜当依之位阶,乃封其官,如此,方不失天子威严耳。’话音未落,大殿业已震动,百官顷刻都急,连呼不可。”

此言一出,茶馆内外顿起惊呼,或嗟笑、或毁辱、或恨叹,或称善,霎时你言我语,纷议不止。

雅室刘备见之,不觉皱眉轻叹,乃摇头自语道:“所谓朝堂国威、天子圣颜,实非儿戏,闹笑即生,相宰所奏,当不失为补救之法耳,又何不可乎?”

且思虑间,但听台上惊堂木大响,颜守义抚案轻咳,不急不徐道:“世说:一人得道,鸡飞狗跳。想来天子威仪,上神难当,宠鸡爱犬,又焉不升天,俱登仙班耶?各位看官,静听我言,莫吵莫闹,惟妙惟笑。”

片刻叹息,摇头轻笑,颜守义随又慢条斯理道:“其时朝堂之上,文武惊闹,亦如诸位看官,一般无二,惟那首辅相宰,高声喝叱,谓众叹曰:‘天子年幼,然至尊皇权不可稍废;今事荒唐,我等臣下当善解之,又何为体统,不顾朝仪耶?’言方毕,百官默然。一面纷议稍止,一面犬吠亦息。正静之间,忽阶上天子抚掌而笑,喜曰:‘朕之爱犬,处变不惊,忠君护主,宜当封赏。’君无戏言,于是乎,天下第一狗官,便如厮这般,出我大汉王朝矣。”

此一段书,直指天地,荡气回肠,顿震茶馆、街巷,须臾,哗然大作。

闹噪之中,就闻馆外高声,一人疾呼道:“鱼跃龙门,鸡犬飞天;恨上不公,独厚狗官!”

一语砸地,嘲讽喧天,霎时,人人应声,处处喝骂,惟馆内楼上,静默沉寂,全无响动。

刘备在雅室见着,不禁摇头兴叹,乃自饮茶,笑而轻语道:“鱼借龙门化育,鸡借道人飞升,犬借官衣上位,茶借温吞泡神,凡此种种,尽乎于借也。无怪先生常言:能察善借,王霸之道耳。真真强上硬泡,鬼也泣、神亦嚎也。”遂暗叹定意,乃对察时借势之向往,印刻心中。

闹愈大时,台上颜守义抚案轻拍,叹声说道:“所谓:天公不若地公,地公不若人公,人公不若事公,若事公,狗何争。此皆不足道哉,今日书说,俱作风流,再择一二韵事,同出宫墙,方见美哉。”

只言片语,勾魂摄魄,片刻功夫,茶馆内外,复为平静。

颜守义喜之,遂点头含笑,不急不徐道:“俗话说:林深树密,鸟多虫肥。思来禁宫大内,高墙一隔,林深似海,自也百鸟会聚,蛀虫暗生。于是乎,宫中便有管事黄门,为治肃静,乃穿梭林海,驱鸟拿虫。”

前情述罢,语作稍顿,颜守义随环视堂中,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书说故事,无奇不有,真真假假,惟乐悠悠。禁宫黄门,恨鸟怒虫,意为肃静,欲之干净,故常穿林赶鸟、攀树捉虫。是日,一小黄门应差,偶于林中树上,见一毛虫,诡异奇臭,闻所未闻,小黄门惊之避之,遂报于管事,未曾想,竟遭管事斥责,曰:‘顶个挺大脑袋,然内中容物,俱作糨糊,竟连个小小毛虫,亦斗智不过,实无用至极也!’斥罢更打,小黄门慌忙求免,急便逃去,乃复来树下,探看究竟。”

此一段书,云山雾绕,只听得众皆疑惑重重,乃都凝神侧耳,惟待静听。

颜守义视之点头,随轻叹一声,故作拖腔道:“所谓:有容乃大,奶大无脑,无脑重毛,毛中好藏。”

仅止一语,满堂俱惊,少顷哄堂大笑,震动街巷。

颜守义含笑轻咳,遂举手指天,朗声说道:“我大汉之文化,音同字异,字同义异,怎一个博大精深了得!”

言方毕,众皆齐声和道:“大汉之文化,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呼罢,复作大笑,哄闹市井。

良久稍复,颜守义才轻掸袍袖,一本正经道:“世说:不看不知道,了然心更闹。那小黄门,求免逃出,复来树下探看,未期方至,突遇一物天降,正落额上。乍逢变故,小黄门大惊失色,急伸手抹去,不料触之黏腻,且臭气袭面。不及有思,瞠目视之,竟是一坨鸟粪,全已花了。”

声未绝,堂中处处惊啧吁叹,少顷,又轰笑一片。

颜守义不以为意,乃抚案轻拍,继之慢条斯理道:“惊魂甫定,猛觉扑鼻臭气,与那毛虫所散,一般无二,小黄门再吃一惊,忙寻之细瞧。果不其然,但见毛虫花哨,斑斑点点,块块条条,尽裹鸟粪;定睛更看,其身侧刺,俱倒一边,显是爬于鸟粪,蹭之所致。乍视心疑,细思惊恐,管事斥语,如雷似电,直教小黄门脑海翻浪,自惭形秽。”

一段书罢,茶馆内外、街巷左右,顿生热议,或有悟事者,或有未明者,一时噪论,纷闹不已。

雅室刘备听了,亦惊亦喜,思之片刻,不禁点头轻笑道:“尝闻大千世界,惟善变者长存。难得小小毛虫,竟也会借鸟粪,掩其形,遮其味,以致安生也。试想天地人者,又当几多迷彩乎?”

且思之间,又闻台上颜守义清嗓数咳,叹声说道:“阿弥陀言: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花草难离方寸,亦知心蕊诱虫,以足食色性也,又况会动毛虫乎?只这虫子通窍,知用鸟粪伪装,喷‘香’惑人,借以安身立命,逍遥快活,也是天工开物,妙不可言耳。”

此言一出,众皆轰笑,闹噪之中,忽楼下一人,语作高声道:“凭个蛀虫,披屎作衣,竟也自在枝头,占上熏天;当真同比狗崽,钻袍为官,登阶仗势,吃‘香’喝‘辣’耳!”

声未绝,街巷更起一片叫好,直如炸雷,震耳欲聋。

噪闹既生,经久不息,此起彼伏间,但听楼上高声,一人破口骂道:“无谓草芥,不知天高地厚,亦敢信口雌黄耶!”

言未毕,楼下顿生躁动,馆外亦为闹乱。

闹愈大处,只闻街巷一人,朗声笑道:“凭尔在上,高不过天;凭天之高,厚不过地;凭地多厚,重不过民!民便草芥,顶天立地皆有根;尔高大上,凭栏凌空根焉在?”

话音方落,处处抚掌称快,继之哄笑不已。

台上颜守义见着,不觉含笑轻叹,随稳身落座,品茶自饮,乃凭众人对语,静观高下。

刘备于雅室望之,亦笑而坐饮,视若寻常。

轰笑未止,楼上又作高叫,但听一人厉声喝道:“凭我朱门,根正苗红,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尔布衣白身,浮尘薄露,出头无日,根又何用?”

声未绝,楼上即大笑一片,直如石击热浪,顿作沸腾。

语出砸地,刹那馆内馆外,骂喊四起,雷般炸响,轰动街巷,直把楼台震颤,好似摇摇欲坠。

闹至极时,势已有乱,但见惊堂木拍处,颜守义起身轻咳,随出一语,不急不徐,却胜似风卷残云,顷刻销声,转瞬匿迹。

正是:茶馆小舞台,人生大戏院。嬉笑怒骂唱,惟角一身扮。

究竟颜守义语出何言,又精妙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忆汉魂》胡祖闫作品,版权所有,敬请广而告之。


第十五章:驴长马短、生骡雌黄
且说颜守义一段书罢,众又纷议闹噪,茶馆内外,对语争执;楼上楼下,渐更谩骂,闹至极时,楼台亦震,直似摇摇欲坠。

眼见势已有乱,但听惊堂木响处,颜守义摇头轻叹,继之一本正经道:“有道是:上善者,如水低流;下惠者,似山高卧。究根溯源,我大汉高祖皇帝,亦出白身;秦皇二世,天潢贵胄,终不如民。可谓:山不在高,挺秀为尊;水不在深,清洌最真。此诚不足辩也。各位看官听我言,莫吵莫闹乐奇闻。”

仅此一言,慢条斯理,却胜似风卷残云,顷刻销声,转瞬匿迹,须臾馆内馆外,复为平静。

刘备于雅室见着,虽早习以为常,却仍感震撼,不觉心中暗叹:“先生御人有术,收放自如,便天潢贵胄,亦不外如是耳。若得学之二三,日后必得大用也。”

正思虑间,只见台上颜守义轻掸袍袖,似笑非笑道:“古人云:妖孽处处有,宫闱尤其多。只一狗官、粪虫,何足惊怪哉。尝闻洛阳驴贵,一耳千金,颇多精妙,当真风流。诚所谓:天子脚下金作土,大内春色玉撩人。”

抑扬顿挫间,疑团抖落,乃使众人会聚精神,一心静听。

颜守义喜之,遂含笑点头,故作拖腔道:“书说光武中兴,定东都洛阳,往事如云,飘忽数代。宫墙阻隔,历世帝皇鲜见民俗凡物,时有王亲宗室,献驴为食,天子乍见初遇,不由新奇,欲待近前观之,未料驴叫似吼,惊动三宫春色。”

一语方落,满堂哄笑,众皆喜闻乐见,乃作热闹。

颜守义视之轻叹,继而不急不徐道:“戏言:少见多怪信口开,外来骡驹任雌黄。只那叫驴一吼,三宫春色尽荡,无盏茶功夫,后妃宫嫔,聚来热闹,皆对其驴品头论足,掩面而笑。天子不喜,即为训谕,曰:‘纵未见驴,总也见马,又何惊怪,乃失仪耶?’后妃见责,俱未敢应,惟有一嫔,失心笑回,曰:‘驴耳长、马耳短,天壤之异,或非同日而语。’言方毕,在场王室汉亲、后妃宫嫔,或有解语者,或有不解者,尽都瞠目结舌,啼笑皆非。”

言说一半,颜守义轻咳数声,乃环视堂中,语作稍顿。

众皆惯会听书,仅止片刻诧异,便即轰笑满堂,叫好不绝。

颜守义含笑点头,少顷,才抚案轻拍,继之说道:“各位看官侧耳听:耳者,音之所入者也;非是那话儿,精之所出者也。”言罢,佯作轻叹。

不为释语还则罢了,此言一出,众更笑闹,刹那欢声大噪。

刘备于雅室见着,不觉摇头轻笑,顾自叹道:“大汉之文化,一语双关,妙不可言,个中精义,惟能意会耳。”

叹未毕,但听颜守义清嗓数咳,复又似笑非笑道:“圣人云:朝廷上,君无戏言;后宫内,母仪天下。宫嫔一语,竟也半边天唱:‘驴耳长,天日晓;马耳短,天仙笑。’是以天子脚下,遍地闹驴,乃致洛阳驴贵,一耳千金。可谓:宫闱但入深几许,红杏出墙叫驴闹,天上一脚遍地土,尘埃落定鸣插足。”

一段书罢,众皆呼善,欢声过后,倍显苍凉,遂楼下一人,突发恨骂道:“踏脚插足,上不知耻,狗官也罢,闹驴当杀!”

声未绝,馆外一人,随亦高声道:“出墙红杏,伤风败德,屎虫还罢,黄门当诛!”

言方毕,街巷附和,毁骂遍作,此起彼伏,轰动市井。

闹愈大时,忽闻楼上一人,大声叱道:“驴归驴、杏归杏,犬归犬、虫归虫,此风马牛不相及耳,何徒惹非议,莫不是骡羡马,鸟妒人耶?当真抽风欲卷云,掩日思逆天,乃无知孟浪,蝼蚁撼柱哉!”

话音未落,雅座呼善一片,即又楼上一人,大笑喝道:“所谓:毛虫无处,鸟不高鸣。知臭而涂粪,尽恁般蠢物,自甘下流,又混赖他人耶!”

言方毕,雅座处处,复又一片叫好。

连番驳论,嘲讽声声,直似晴天霹雳,惊雷炸响,霎时激风若狂,阴云卷袭,顷刻茶馆、街巷,顿罩一片阴霾,气氛冷峻已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行将有乱,只闻惊堂木拍响,台上颜守义仰天长叹,后视谓堂中,一本正经道:“天地阴阳,日月辉映,人间万事万物,本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为一论耳。但愿民有所思,官有所虑;上以法治,下以德行,而致家兴国富、百姓乐足也。诚可谓:天地气贯通,官民根连纵;上慈下孝和,家国一脉承。”

仅此一语,众皆怅然,除外吁叹,再无噪乱。

雅室刘备闻言见状,心中愈发感佩,不由点头轻叹,笑而自语道:“世人多痴,敬上为神;上位一呼,奉若神明。”遂定心励志,乃对居上御下之向往,铭刻胸中。

稍待平复,颜守义环视馆内,点头轻咳,随慢条斯理道:“所谓:书中故事,无奇不有。道千古情帝,分桃断袖龙凤翔;曰万载婴皇,宠犬恩封披官袍。天子人君,尊而在上;宫禁红墙,风韵万方。云毛虫迷彩,粪发伪装惑人鸟;叙叫驴耳长,洛阳千金买一笑。俱往矣,凭叹春宵;真风骚,惟看今朝。试问时事蜚短,几多精妙;新闻流长,又何玩闹,欲知其详,且听下回书说。”

言罢轻叹,惊堂木再拍,颜守义含笑一揖,便转入后台,顾自去了。

众皆意犹未尽,久不愿散,直至台上鸣锣开戏,调门已起,方才接连都去,无复热闹。

刘备在雅室见着,仅是摇头轻笑,后自起身,乃来门前迎候颜守义,未及出外,恰颜守义信步而至,一面轻掸袍袖,一面抬腿便入。

二人对面,几撞满怀,随相视莞尔,俱为一笑。

刘备当先揖拜,侧让以礼道:“先生辛苦矣。”遂延之于内,好扶座上。

献茶已毕,同席共坐,刘备复又揖礼笑道:“适才噪乱,教人心忧,先生一语定之,备实钦佩。想王者霸气,御下有术,亦不过此耳。”

颜守义稳坐轻咳,茶亦未饮,即摇头长叹道:“而今汉室不兴,朝纲不固,或天下将乱;我无用之人,显于区区茶馆,又何足称道乎?”

刘备闻言一惊,忙起身拜道:“备失言矣,万望先生勿怪。”

颜守义不以为意,乃点头饮茶,随教复坐。

刘备再拜称是,才自落座,后恭礼问道:“先生方说:朝纲不固,天下或乱。敢问先生,何出此言乎?”

颜守义闻言,不禁复作长叹,继而望视窗外天空,摇头恨道:“想我大汉,四百余载,自高祖开基,经光武中兴,东西两都,俱为振兴。争奈二百年矣,复始衰落,先皇桓帝,禁锢智善,崇信黄门阉宦,致朝纲难举,政事日哀。及桓帝崩天,当今天子即位,大将军窦武、太傅陈蕃,共相辅佐,谋诛黄门,重振朝纲,然机事不密,反遭其害。时至今日,黄门愈猖、中涓愈横,终成阉党,势必有乱矣。”

刘备听之,大为惊诧,欲待问时,却见颜守义叹声而起,移步窗前,更仰天恨道:“黄天不佑,阉宦称雄,竟出张让、赵忠、曹节、段珪、郭胜、侯览、封谞、蹇硕、程旷、夏恽之流,朋比为奸,群魔乱舞,乃号‘十常侍’,直惑天子尊信,竟闹出‘呼阉为父’之丑闻,实泯灭天性,荒诞无边矣!”

刘备闻言,更吃一惊,心中震撼,如似雷鸣,竟也目瞪口呆,思想不能。

颜守义摇头恨叹,转而默然,未知多久,方回身坐定,轻咳数声道:“今日尽说悲愤,心中忧闷已极,且饮酒解愁,
诸事休烦。”遂命茶童置酒,邀与刘备同饮。

刘备鲜见颜守义如此低落,自不多言,惟坐而相陪,共谋一醉。

正是:娱乐,娱人之乐;悦己,知己之悦;人生戏,众乐乐易,知己难觅;将进酒,鸡鸭鱼肉,纯情谁钟。

究竟二人醉饮,惹生何事;阉宦称雄,又将丑闻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乃耐 2019-01-23 12: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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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有多少朋友跟帖呢,打个1让我看到,好吗?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豁然开朗,随拜与郑玄,欣然谢道:“蒙先生赐教,备心有知矣。可谓:春花不开,秋实无望,天地人和,江山甫定。备今学于先生,养精蓄锐,待以天时,羽翼丰满,当可雄鹰展翅,翱翔云海也。”遂再拜称谢,更暗叹定意,就把天时、地利、人和之重要,牢记在心。

时光飞逝,倏忽数载,不经意间,刘备已成七尺男儿,不复当初少年模样。

汉室江山,几遭阉党荼毒,早已皇权不兴,朝野混暗,以致各地暴民纷起,盗贼巨万。

江湖动荡,或将波及涿县,百姓尚未有察,豪绅权贵,却已悉知,于是各各隐匿资财,暗作打算。

郑玄虽不争世事,然故旧遍处,尝通时要,亦晓暴乱,遂欲归隐山林,以为远避。

临行之际,郑玄乃唤刘备身前,与语作别。

刘备承恩多年,猛然有分,心实悲恸,不禁潸然泪下,长揖不起。

郑玄视之,点头教坐,后笑谓刘备道:“你我师徒一场,心交更胜究学,为师自始,鲜与你传道解惑,如今分别,数语赠言,望你善记善悟,或将受用无穷。”

刘备闻言甚喜,忙拭泪再拜,乃不便坐,惟恭立静听。

郑玄然之,继而点头叹道:“古往今来,凡君王者,执掌江山,皆欲上下其手,任取所求!而任性必败德,败德必失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反之亦然。”

刘备听了,思之记之,颔首默然。

郑玄不以为意,语作稍顿,随又轻叹一声道:“今天下纷乱,不久群雄将起,生灵有难。玄德向心系苍生,以万民为念,或英雄用武,大有可为耳。”

刘备心下大喜,然不露声色,仅自坐更听。

郑玄轻叹,继之说道:“有道是:艺高者胆大,韬光者藏行。知人悉事,或有可为;洞世不明,万勿轻入。所谓:察为借始,借以致用,惟洞悉悟道,忍韧不拔,乃进退应时,起伏有术,方得游刃有余、遂心得志也。故而,圣者云:‘谦逊、善学、克己、朴实,为人之根本;果敢、忍韧、敏察、借势,王霸之基石。玄德须知:乱世羔羊,难比豺狼,作君子难,作英雄更难。”言罢,复作叹息。

刘备默然记之,不觉凝神聚精,略无言语。

半晌沉寂,乃见刘备未与共论,郑玄不觉摇头轻笑,随视谓刘备道:“玄德学有数载,兼听世事,常思常想,当已有悟,只你我之间,无多论道耳。为师素自清高,乐得淡泊;玄德胸怀大志,他日力行,必达四海,当不与为师同也。”遂起身离座,踱步堂中。

刘备见状,忙亦站起,然一时无言以对,只好颔首默立。

郑玄视之,继又摇头叹道:“世说:天地人间,逢五百载,必有王者出。而今,大汉之立,逾四百年矣,或风云际会,天时将至耳。玄德雄心乃大,且已存志数载,后当有举,却是忠孝两难;为师但去,玄德宜且归家,侍母为先,莫待时动,欲孝而不得也。”

刘备闻言,心怀感伤,不禁躬身泣拜,垂首回道:“弟子承恩至厚,无以为报,敢不谨遵师命。”一语泣罢,乃再拜称谢,泪洒衣襟。

郑玄不以为意,也不复他言,只转身出外,命起家仆、众婢,护着老小,便即登程。

刘备见着,忙拭泪紧随,后相送郑玄出城,一跟十数里,久不肯去。

郑玄于车中见着,心下不忍,是以掀帘轻叹,乃唤过刘备,语重心长道:“千里相送,终须一别。玄德人中龙凤,他日功成,勿忘百姓,便不负你我情谊也!果得如此,亦算你学业圆满,怀德而出师矣。”言罢教去,不使相随。

刘备难舍,却也无奈,只得挥泪再拜,目送郑玄一行,渐去渐远,直至车驾人马、婢仆老幼尽都不见,刘备才怏怏而回,怅然若失。

比及城中,刘备意更低落,当初乍来,举目无亲之感,不觉又上心头。胸中酸楚,刘备直想“一品天下”,欲往见颜守义,抒怀解忧。

正是:书山有路从师行,学海无涯德以修。五百年来王者出,大圣齐天育悟空。

究竟刘备辞师自返,回见颜守义,将闻之何言,又悟道怎生,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第十七章:黄道吉日、雄鸡下蛋
却说时光飞逝,倏忽数载,不经意间,刘备已成七尺男儿,不复当初少年模样。

汉室江山,几遭阉党荼毒,也已皇权不兴,朝野混暗,以致各地暴民纷起,盗贼巨万。

江湖动荡,或将波及涿县,郑玄知事,乃欲归隐山林,以为远避;临行之际,唤刘备身前,善言嘱付,寄寓期望,与语作别。

刘备不舍,直送出城外,相随甚远,方挥泪而回,心下怅然若失,遂欲往见颜守义,排解胸中忧闷。

比及城中,来至“一品天下”,恰逢颜守义台上说书,妙论当朝时事;茶馆内外,仍作熙攘景象,或笑骂呱噪,或整肃静寂,喜乐热闹,一如既往。

刘备心为不乐,意兴阑珊,仅分开众人,循梯上楼,乃入雅室,自坐饮茶。

茶罢且叹,却闻台上颜守义轻嗓数咳,慢条斯理道:“阿弥陀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坊间有传,昔我高祖皇帝,义斩白蛇之时,曾有一青蛇逃脱,近五百年矣,未尝有应,只当讹传,本不在意,岂料如今,因果报偿,真真应验耳!”

仅止一语,神乎其神,顿将众人好奇之心,牢牢抓住,以致堂中静肃,落针可听。

刘备在雅室听了,也感惊奇,遂放杯案上,亦聚精会神。

片刻叹息,颜守义轻掸袍袖,继而不急不徐道:“白蛇腰斩,于中而分,应王莽篡逆,汉生两都,东西各二百余载,可谓灵验矣。如今更作:阉宦弄权,如鼠嗑柱,大厦倾危;汉室不兴,青蛇来附,造孽无数。真就是:白蛇中断汉脉伤,阉竖如鼠嗑柱忙,大厦倾危天昏沉,妖孽丛生青蛇猖。”

抑扬顿挫间,疑团抖落,只听得众皆惊心动魄,尽都悚惧凝神,大气无出。

颜守义台上见之,略无笑意,仅摇头轻叹道:“书说故事,无奇不有。尝闻:建宁二年,四月初一日,天子于温德殿升座,百官上朝,呼拜方毕,猛见大殿西顶,凭空作风,须臾狂暴,少顷,乍现一条大青蛇,乃出梁角,直飞将下来,就朝龙椅盘去。”

言说一半,众皆惊呼,颜守义不以为意,乃继之叹道:“天子大惊,跌落地上;左右内侍,慌忙救起,急扶天子避入内宫。百官骇惧逃散,即躲出宫外;唯止阉党一窝,非但不惊,反是个个啼笑,欢如节庆,直泼泪叫曰:‘天仙不识,白日失惊,愚人皆也!’言方毕,青蛇消失不见,转瞬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顷刻,瓢泼雨下、冰雹倾盆,毁坏殿宇楼台、红砖绿瓦,无可胜数。”

此一段书,奇异诡谲,满堂震惊,众皆呆若木鸡,思想不能。

目定口呆处,忽闻惊堂木拍响,只听颜守义清嗓数咳,一本正经道:“想来:四月初一日,天地闹妖,愚人啼笑,非节似节,荒诞至极极也。真就作:好来不来,蛇鼠抱团;好去不去,雷雹坑地!”

话音方落,楼上楼下,顿生失笑,须臾,你言我语,尽作舒畅;少顷,街巷亦乐,欢声便噪。

闹且未起,忽惊堂木再拍,炸响馆内,众皆不明就里,只见颜守义轻咳一声,复又摇头叹道:“所谓无独有偶,天造地设。建宁四年,二月十四日,洛阳地震,朝中震颤,百官表奏,请旨开仓放粮,以安地方。天子恩准,不期阉首张让,无故进言,竟教州县张此告示,云:‘因春暖花开,情动时节,各地出游踏青者,纷至京城,以致花街柳巷,人满为患,故发地震。不日但去,灾害自消。州府县衙,当驱花柳,且禁游春,勿使复震。’告示一出,朝野哗然,想必洞中蛇鼠知之,亦不敢情动作春耳。”

一语方落,茶馆上下,街巷左右,失声大笑者,比比皆是。一时闹噪,震动市井。

闹愈大时,但闻惊堂木三拍,颜守义摇头轻叹,清嗓数咳道:“思来:二月十四日,春暖花开,人亦情动,然踏青踏浪,能踏地震!实也是:阉宦雄起,屋塌坑陷,凭空意淫,花柳尽没耳!”言罢,复作叹息。

众皆又惊又喜,乃惊于颜守义二言三拍、拍案称奇;喜于初闻乍听,新鲜尝异。由是既叹且笑,欲闹还休。

颜守义台上视之,似笑非笑,只点头轻咳,继之说道:“所谓接二连三,嗟乎‘二’也。隔年同日,二月十四,幽州东南,海啸激浪,淹田巨万,害民无算,州府急报入京,文武忧之,遂表奏天子,请旨移屯百姓,拨钱赈济。天子意准,不料阉党作梗,谗言进谏,曰:‘青幽之地,面朝大海,情窦初开,爱如潮水,造浪遗害,非是天灾,全为人祸,无可怜见也。’遂降旨州府,不须加恩沿海,经日浪罢,自退无碍矣。圣旨但下,州县沸腾,便传‘青蛇闹海,天日将倾。’乃召民暴动,造乱地方。实在是:天日兴风,浪造生灵,无以情深,奈何火热。”

一段书罢,满堂恨叹,再无一人笑闹。

叹未毕,即有堂前一人,高声叱道:“阉竖不能,凭嫉春潮,竟这般欺天辱日,幸灾乐祸,真当切根之后,更断淫首也!”

言方落,呼善之声,四起大作;不移时,噪喊更生。众皆恨极黄门,或叫骂,或毁辱,或喝责,或切齿,尽都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且噪之间,又楼上一人,高声叹道:“先生妙语,映日应景。想阉宦雄起,凭空意淫,乃致屋崩坑陷,花柳无复;又无根淫手,兴风造浪,以致水深火热,暴乱有生。尝闻:雌鸡能化雄,雄鸡可下蛋。本作无稽之谈,然今见怪不怪,岂非鸡鸡复鸡鸡,偏止蛋疼耶?”

声未绝,楼上即叹笑一片,直如石击热浪,顿作飞花,刹那,馆内馆外,人皆笑骂,乃将阉宦中涓,百般毁污。

颜守义见状轻笑,随抚案一拍,朗声说道:“有道是:‘山野之广,甚鸟俱藏;万鸟无奇,鸡事偏大。’适才看官所言,曰:雌鸡化雄,雄鸡下蛋。此非臆造,乃别有出处,且就在当下耳。”

慢条斯理,语出惊人,顷刻,楼上楼下,茶馆内外,俱为诧异,谁想无稽之谈,在颜守义面前,竟也自成故事,于是都静,只欲听书。

须臾平复,略无噪声,颜守义视之点头,遂轻掸袍袖,不急不徐道:“所谓:六月飞雪雌作淫,空穴来风鸡生孽。天地有变,异象无处。书说鸡事,难辨雌雄。光和元年,六月飞雪,雌鸡化雄;冬十二月,雄鸡生蛋,狗来抱窝。一时之间,鸡界震惊,狗崽追咬!圈内鸡飞狗跳,娱乐极也!至二十五日,消息传入大内,黄门阉宦,喜极而泣,顷刻都疯,直挥鞭破空,山呼‘生蛋快乐’,乃大肆庆贺,乐鸡之变,皆盼雄起有日,是夜欢闹,胜比新春。”

一番妙论,满堂震惊,人人瞠目结舌,却尽作欢颜。

颜守义不以为意,仅长叹一声道:“我大汉之文化,音同字异,字同义异,怎一个博大精深了得!”

言未毕,众已应之齐呼道:“大汉之文化,有一说一,博大精深,入情入里!”呼罢,尽作大笑,叫好连连。

雅室刘备见着,不觉展眉亦笑,乃自饮轻叹道:“大汉上邦,泱泱巨国,番夷来朝,皆望教化;只汉学精深,博大入理,向为效仿,不得逾越耳。”

叹笑间,闹噪稍复,台上颜守义轻咳数声,继而说道:“咄咄怪事,惶惶是日,诚可谓:天外飞仙吉节上,黄门执鞭春疯叫。小鸡不尿别有道,岂因下蛋雌雄调。各位看官听我言,惟惊惟奇妖魔闹。”

仅止一言,众皆轰笑,尽都抚掌称快,且好奇心起,更欲听书。

正是:他日两断宫墙隔,雄霸江山阉为奴。而今青蛇复仇来,黄道吉日谁琢磨。

究竟颜守义复作何书,又怎生奇妙,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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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金箍套首、操鸡日寇
却说颜守义妙论当朝时事,光怪陆离,海哭地战,且都发于吉日,奇奇闹哉,更究根溯源,直言青蛇复仇,乃惊茶馆内外。

嬉笑怒骂间,又将一语戏言:“雌鸡化雄、雄鸡下蛋。”即兴演绎,巧为移花接木,便将嘲讽讥恨,转嫁黄门,令之活脱现世,以致满堂轰笑。

欢声笑语中,惟有雅室刘备,略觉落寞凄凉,既感离师情伤,亦哀乱世无道,乃自叹息。

且叹之时,忽闻惊堂木拍响,颜守义清嗓数咳,继之一本正经道:“各位看官听我言,惟惊惟奇妖魔闹。”

仅止一语,众皆好奇心起,刘备亦不由凝神,随朝台上望看。

目所及处,但见颜守义轻掸袍袖,摇头轻叹道:“所谓鸡鸣狗盗,踏浪生蛋,无外小丑跳梁耳。只上佳吉日,频来妖孽,欲撼广厦支柱,妄动殿宇基石,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话音未落,众皆恨叹,颜守义不以为意,仅仰天说道:“想我高祖皇帝,昔以雷霆之怒,义斩白蛇,即定天下,何等英雄气概;念我光武大帝,尝借照妖宝镜,收灭王莽,复兴汉室,又何等英雄豪迈。而今青蛇又来,阉鼠且欢,闹妖不算,更激暴乱,又谁为英雄,乃除害扶危,保家卫国乎?”

此言一出,满堂空叹。

声未绝,忽楼上一人,高声叫道:“莫说英雄,若我为国姓,忝作皇亲,亦必一举挺身,乃好使金箍套,干妖收精,操鸡日寇,以绝后患耳。”

言方毕,众皆惊诧,或有会意者,或有未察者,一时楼上楼下,隔空对望,气似凝结。

不移时,楼下亦起高叫,一人讥讽连声道:“非为国姓,已然风‘流’成性;不作皇亲,自也‘黄书’伴寝。怕只怕金箍套好带,妖精难收,临事再没了咒念,可当真捉鸡操日矣。”

一语砸地,馆内馆外,霎时有动,失声而笑者,接二连三;切齿恨骂者,亦不乏其人。

闹噪欲起,楼上复作高叫,一人应声叱道:“何谓没得咒念,岂不闻:咿酷咿酷…呀买呆…呐呢耶?”

仅止一声,绘声绘色,顷刻楼上,噪闹遍起,继之一人,大笑叫道:“咿呀吟语,似猫闹春,棒打妖精,咒念箫吹,操草干日,惟岛倭逼真也!”

言未毕,雅座哄笑大作,畅快处处。

少顷,楼下亦闹,或有解语者,或有未解者,交头接耳,热议非常;须臾,茶馆内外,尽皆明意,随即轰笑一片,齐都呼善。

刘备于雅室见着,且惊且叹,不禁摇头轻笑道:“尝闻:高人闲于世,真神云游外。此诚不虚言耳。”笑未毕,又心念适才人语:“若我为国姓,忝作皇亲…”,不觉思之虑之,似有所悟。

闹愈大时,只听台上,惊堂木一拍,颜守义叹声说道:“有道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各位看官知奇识优,深谙异域风情,晓用金箍套,能笑日精叫,实也广见博闻耳。真可谓:灵阳如意棒,金箍头上套,日吟九阴经,神妓黄叔造。”

一语方落,满堂复作轰笑,众皆抚掌称快,街巷亦动。

半晌未息,颜守义再拍惊堂木,清嗓数咳道:“书说:黄道吉日,天生异象,朝野震动,风云际会。所谓:内忧外患,势将有变。在朝‘十常侍’蛊惑圣心,上意艰难;于野流寇四起,百姓堪忧。今日说书,妖魔鬼怪凭空现,荒诞神奇出邪念。再讲仙家一事,乃为惊魂,以动心性,聊作醒世耳。”

抑扬顿挫间,再把众人好奇之心,俱都抓住。

片刻叹息,颜守义抚案轻咳,继之一本正经道:“圣人云:‘民心乐足,不登庙宇;民愿难求,香火日隆。时逢天灾人祸,百姓万难,于是乎,巨鹿县辖,有出兄弟三人,拜庙烧香,偶得南华老仙赐惠,得之《太平要术》三卷,习就天地人法;但书符念咒,呼风唤雨、祛病解毒,颇多神能,故聚难民甚众,乃自号‘太平道人’,收徒布道,遍至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

此一段书,直听得众皆惊叹不已,诧之神能者,羡之奇遇者,你言我语,不免纷议。

惟雅室刘备听了,不以为然,仅自摇头叹道:“人之能者,行善非难,然得势后,不变初心,长保本色,却千难万难耳。”

叹未毕,再看台上,只见颜守义轻掸袍袖,继又说道:“若问此兄弟三人,姓甚名谁,乃由长及幼,分唤张角、张宝、张梁也。张角为兄,尝习医书,救护乡里,行善良多,这才香烧得惠,幸遇南华老仙,以天书三卷授之。”

言说一半,话锋立转,颜守义抚案轻拍,清嗓说道:“上天赐惠,更诫之仙律,曰:‘济世救人,莫生嗔念,敢自作孽,不可活也。’乍得天谕,张角喜不胜收,遂从命研习,倒也谨小慎微。奈何生徒日众,遍布八州,得势愈大,心念欲贪,终不顾老仙戒律,妄生嗔言,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后命之徒众,噪动八州。”

话音方落,满堂震惊,霎时恨骂四起,尽都义愤填膺。

良久,声价略息,颜守义方点头轻叹,似笑非笑道:“阿弥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想来正邪一念,惟私心贪欲之生灭耳。那张角弃义,贼心乃生,嗔言既出,随将八州徒众,分作三十六方,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色大小头目,并皆设立,乃煞有介事,直欲谋乱。”

语作稍顿,颜守义顾自长叹,摇头轻咳。

众皆惊事心颤,无出大气,茶馆内外,猛然整肃,较之适才噪闹,恍若隔世。

少顷沉寂,颜守义含笑点头,继而叹声说道:“所谓:天地动荡时,群魔乱舞日。中平元年,适逢十一月初一日,群贼聚首,众妖共计。时有张角心腹马元义,其人阴目鬼面,尝通黄门,与‘十常侍’之一封谞交深,遂献奸谋,思用金帛买好阉党,期以里通卖国,相助造逆。匪首张角甚喜其妙,即教之赶赴京城,暗结阉竖,偷行苟且。”

言说一半,颜守义抚案轻咳,乃环视堂中,片刻稍歇。

只一停顿,便有楼上一人,突发高声,恨语叫道:“贼寇无耻,阉竖亦通,真就蛇鼠一窝,群魔乱舞耶!”

声未绝,馆中骂作一片,直将乱贼、阉党百般毁辱,经久不息。

颜守义视之轻笑,随乘势而坐,顾自饮茶,任由茶馆噪议,街巷纷闹。

正是:曲苑杂谈评古今,嬉笑怒骂良苦心。书生忧愤无所用,空于茶楼拍案惊。

究竟颜守义书复何言,又将妙论几多,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时间:2019-01-26 08:37:11
第十九章:猫生虎皮、他妈愿意
且说颜守义奇谈当朝时乱,既曰妖魔,又论仙神,就把一个混沌世界,演绎如戏,乃教茶馆内外,或惊或喜,有笑有骂,实是热闹非常。

欢声笑语中,却也深藏落寞悲凉:言及天灾人祸,颜守义叹息不已;提起“太平道人”张角,先正后邪,阴谋逆反,颜守义更深恶痛绝。

众皆惯常听书,感同身受,以致满堂气氛,随之波动。惟雅室刘备不以为然,只若有所思,踌躇满志。

一段书罢,道出张角心腹马元义,暗通黄门,欲结“十常侍”里通卖国,台下叫骂一片,直将乱贼、阉党百般毁辱,经久不息。

颜守义视之含笑,随自坐饮茶,借以稍歇。

刘备于雅室见着,却停杯不饮,乃自思量:“常闻:‘能察善借,王霸之道。’今观时事,彼区区流寇,既敢借医者之术,天书之名,蛊惑人心;又得察朝中阉乱,洞悉釜底,乃知黑锅与谁,乘势谋举。止其心在私,其德非仁,终是气小,而不能持久也。可谓:医者仁心变,嗔贪牙亦黑,换刀刮地皮,妙手仍回春。”

且思之间,但听惊堂木拍响,颜守义清嗓起身,继之一本正经道:“世说:‘狗肉不上席,鸡头不摆案。’鸡鸣狗盗之流,便斩其血,不为祭祀,盖因天地之所厌者也。那贼首张角,背信弃义,乃使心腹马元义赴京,勾结阉宦,嗔贪欲反。不遵仙律,当有天罚!于是其下弟子唐周,倒戈相向,随将其谋,告发官府。一日飞马,报入京师,大将军何进闻报,当机立断,即调兵将,就擒了马元义,拘之拷问。”

话音方落,众皆抚掌称快,顷刻呼善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台上颜守义见之,含笑点头,后轻掸袍袖,继又说道:“所谓:鸡事无奇,狗事难密。可怜马元义,本无胆识,又未尝刑狱,乍入大牢,即已破胆,情似疯癫,哭笑不已,满口吐言,直叫:‘我马元义,就马元义。’无论怎生拷问,惟此一句,全如狂吠。大将军何进,奈何不得,怒不可遏,即大恨叱之,曰:‘救马元义,你妈愿意,就你妈愿意也!’遂命斩之,令挂首示众。”

一段书罢,满堂惊诧,众皆听书多年,向未闻见颜守义口出秽语,一时诧异,尽都目定口呆;惟雅室刘备不以为意,仅叹笑饮茶,若有所思。

沉寂良久,忽街巷之中,乃发高声,一人激愤叱道:“便天狗大能,亦食日不得!他妈愿意,神马愿意,兀自作孽,也无救矣!”

言方毕,市井顿作轰笑;须臾,馆内亦笑闹大作。

那边一语才罢,楼上随出一言,直痛恨叫道:“贼子虽杀,匪首尚存,且黄门阉竖,仍是逍遥,管他神马愿意,尽当诛之,以救时危也!”

声未绝,众皆抚掌呼善,叫好四起。

闹愈大时,但听惊堂木响处,颜守义似笑非笑,一本正经道:“所谓:守株可待兔,打草反惊蛇。马元义既死,匪首张角知事已泄,焉不狗急跳墙,是以星夜造起黄旗,揭竿而反,自称‘天公将军’,且封其弟张宝、张梁,分作‘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乃聚贼众巨万,个个头系黄巾,号为‘黄巾军’,始乱地方。”

此言一出,众皆惊叹,各各心忧胆战,思想不能。

颜守义不以为意,直抚案轻拍,朗声说道:“诚所谓:昔慈承仙惠,得志律乃背,天地人道公,敢不忆汉魂。是夜,天书无火而焚,尽皆风散;灰飞烟灭,惟止十数金字,散落未化,乃云:‘若练此术,断欲自宫;若不自宫,玉女守红。’众贼俱作惊异,止匪首张角仰天泣泪,长笑不已。因何张角又哭又笑,欲闻其详,且听下回书说。”

言罢轻叹,惊堂木再拍,颜守义含笑一揖,随转入后台,顾自去了。

众皆惊诧嗟叹,或有知之者,或有不知者,你言我语,由静而噪,尽都纷议不止。

且噪之间,忽楼上一人,高声恨叫道:“断欲自宫,下面没矣!无怪贼首三人,皆称公公,更暗通黄门矣。”

一语方落,又台前一人,愤然讽叱道:“原来天书育黄,‘太平妖术’,合宜女修也!好个南华老仙,乃有一套耳!”

话音未落,楼上再发高声,另有一人,疾呼嗔笑道:“非他老仙乃罩,实我金箍套首,干妖收精,更操鸡日寇,绝了后患耳!”

嬉笑怒骂,此起彼伏,闹愈大时,不知谁人,竟借颜守义之言,乃恨声叹道:“灵阳如意棒,金箍头上套,日吟九阴经,神妓黄叔造。真就是:雌鸡化雄、雄鸡生蛋;黄叔神造,大变妖妓耳!”

闹噪之中,忧惧稍复,众皆恨叹连声,陆续散了。

少顷,台上鸣锣开戏,调门即起,然茶馆内外,却已不复熙攘景象。

刘备在雅室见着,只摇头轻叹,随离席移步,乃至门前,候待颜守义。

未久,梯台转处,就听颜守义清嗓数咳,须臾,身形乃现。刘备视之,忙迎前接入,延于座上,后亲自奉茶,拜进颜守义。

颜守义含笑轻咳,点头受了,茶罢,乃顾视刘备,谓之叹道:“玄德今日,为礼甚恭,如似当年初见模样;想必眼下时乱,诸多离分,玄德亦欲去矣。”

刘备闻言,过往种种,齐上心头,不觉伤怀,遂再拜泣泪,揖礼回道:“今日家师有去,备方相送与别。家师亦言时乱,教备归家事母,以尽孝道。”言罢,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颜守义见状,随长叹起身,乃步至窗前,仰天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曲终人散欲断肠。千里搭长棚,宴罢空余架。我知玄德仁孝,而今乱世,事母当先,实亦为理也。”

刘备听了,更伤离情,不觉泪洒衣襟,躬身拜道:“自遇先生,承恩受惠,天高地厚,难报万一。”

颜守义闻言回身,笑视刘备,摇头轻叹道:“你我知交,忘年情深,又何言报答乎?”遂携手刘备,同席而坐,乃教摆宴,共把酒抒怀。

推杯换盏,不觉多饮,酒至半酣,颜守义意兴且高,随乐视刘备,一本正经道:“今日书说,不曾玩笑,甚无趣也。现下有醉,欲吐真言,未知玄德愿听否?”

刘备听之见之,心中畅快,即笑而回道:“请先生赐教。”

颜守义含笑轻咳,乃停杯正坐,便抚案轻拍道:“书说故事,无奇不有。尝闻:林中有畜,北住鸡犬,南居猫猪,本作顺平,争奈妖出:猫生虎皮,先惊后喜,自命不凡,不耻捉鼠;一日见猪,楞要拿食,未期不得,反被坐死。猪获虎皮,耀武扬威,鸡犬皆惊,奉之为主;偶遇一鼠,非以为尊,怒而攻之,撞树断首。鼠乐无忧,洞野藏形,鸡犬和合,一时安宁;经年虎来,视若猫兄,鸡犬不惧,尽归腹中。自此山林,惟鼠惟虎,阴阳二王,别有洞天。”

刘备闻言,欲解深意,不由凝思,半晌默然。

颜守义视之含笑,随轻咳把盏,继又叹道:“何谓操身行世,仅止苟且偷安乎,亦或独领风骚耶?又何谓齐家济国,惟止自命不凡乎,亦或随波逐浪耶?若此,岂非笑话耳!”言罢满饮,复又大笑。

刘备听了,似有所悟,乃把酒陪饮,只待更听。

正是:读书破万卷,难比千里行。但遇良师引,一语庆三生。

究竟颜守义复作言行,何等惊人;刘备天幸,又将恁得奇缘,且听下文分解。

楼主:三国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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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关天茶舍

发表时间:2019-01-18 06:05:23

更新时间:2019-01-26 08:3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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