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5）
果然江沛没有食言，那日之后几乎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教导顾凉，但大多数时候江沛会把顾凉带到顾泉宫中，一边处理政务一边指点一二。
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顾泉院子的花儿争相绽放，很是美丽。
“儿臣给母皇请安”
按照惯例，顾凉早早来到顾泉寝宫外，规规矩矩的跪地。
不知是没看到自己还是顾泉不想搭理，等待半晌，并没有人回应，顾凉只能耐心等待着。
“母皇，您闻闻，这花好香”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顾凉抬眼看去，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手里正举着一枝花凑到顾泉面前。
“我也闻闻”
顾泉笑着点头，另一个孩子见状也跑了过来，踮起脚尖嚷嚷着。
把头埋下，这两个孩子顾凉自然认得，但也只是认得，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某位将军的孩子，将军一路扶持，顾泉才有机会登上帝位，可惜将军和夫人偶遇变故，英年早逝，顾泉见两个孩子可怜，所以带进宫亲自扶养。
“在这儿干嘛呢？”
一个人影挡住了头顶的阳光，江沛的声音响起，淡淡发问。
“师父，凉儿在给母皇请安”
眨了眨眼睛，见到江沛，顾凉心里才泛起一丝委屈。
“随我进来吧”
看向院中，又看了看顾凉，江沛微微皱眉。
“师父，母皇没允许我起来”
不敢随意起身，顾凉依旧规规矩矩的跪着。
“没事儿”
拉起顾凉的小手，江沛微微一笑，给了孩子莫大的鼓励。
“嗯”
点头应着，顾凉顺势起身，她相信江沛，江沛说没事自然是没事的。
“臣参见皇上”
走至近前，江沛颔首行礼。
“儿臣参见母皇”
顾凉也规规矩矩的跪地叩首。
“也没外人，不用这么多礼数”
摆了摆手，顾泉笑着接过两个孩子手中的花。
“先把昨天教的剑舞一遍我看看”
闻言江沛也不再客气，拿出佩剑递给顾凉，直接开始教习。
“好啦好啦，别玩了，你们也去，把昨天的剑舞一遍”
见江沛一丝不苟的认真模样，顾泉也起身开口。
三个孩子在院中舞剑，顾泉和江沛则是拿着奏折商讨着国家大事。
“认真点儿！”
见顾凉眼神一直瞥向一旁的两人，江沛起身走至近前，严厉的提醒。
“是”
低头应着，顾凉不敢吭声，平日里江沛倒是对她很好，可一旦开始教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非常严格。
拿起佩剑，顾凉继续挥舞着，可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她知道顾泉教给两个孩子的是顾家的剑法，她很想看看。
“啪”
片刻后，见顾凉还是心不在焉，江沛失了耐心，拿起剑鞘，不轻不重的一下落在顾凉手臂上。
“。。。”
见江沛动了怒，顾凉不敢动作，只是乖乖的立在一旁。
“不想练就别练了”
夺回顾凉手中的剑，江沛不愿浪费时间。
“师父，凉儿错了”
看江沛转身离去，顾凉急忙拉住江沛的衣袖，开口认错。
“去那边好好反省反省”
指着院子的角落，江沛淡淡吩咐。
“是”
点了点头，顾凉不敢耽搁，径直走到角落里，掀起衣摆跪落在地。
“嗖嗖嗖”
“不对，应该这样”
看着场中顾泉耐心的指导着两个孩子，顾凉心中突然泛起酸涩，顾泉不仅把她们带在身边，还收做义女，赐了顾姓，亲自为她们取了名字，顾清平、顾清安，寓意平平安安，健康喜乐，现在还手把手的教习顾家剑法。
当然看穿了孩子的心思，江沛也坐在一旁仔细看着，她和顾泉所学并不太一样，所以教的自然也不同，江沛的武艺是在军营里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所以花招并不多，但很实用，顾泉的却不同，看起来很好看，可真的要对战，可能就有些花哨了，总而言之，各有所长。
“看够了吗？”
半个时辰后，江沛走至近前，淡淡询问。
“师父”
顾凉怯怯的唤着，不知如何回答。
“为师舞剑的时候都不见你这般认真”
笑着打趣道，江沛突然想要逗弄一下这孩子。
“师父，是凉儿的错，以后不会了”
这话听在顾凉耳朵里却并不好笑，江沛是自己求来的，可如今她却三心二意，急忙开口认错，表情严肃认真。
“好了，师父去跟你母皇说”
见状，江沛也不在逗弄，揉了揉顾凉的小脑袋，示意其起身。
“师父。。。别和母皇说”
害怕顾泉生气，顾凉小心翼翼的开口。
“没事的”
又是这三个字，顾凉喜欢听到江沛说这三个字，她会觉得很安心。
果然，没过多久，顾泉就走到了自己身旁，若有所思的看着顾凉。
“儿臣。。。”
不知如何是好，顾凉只能双膝点地。
“朕只舞一遍，看好了”
顾泉语气冰冷，辩不出喜怒，但还是在顾凉面前舞了一套剑法，自己这武艺并不实用，顾泉心里清楚，所以才想让江沛来教导顾凉，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不识趣。
不过听了江沛刚刚的话，顾泉也觉得很有道理，顾氏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顾凉应该学会，不然以后出去不是给顾泉丢人嘛。
那日顾凉很高兴，虽然看一遍她根本学不会，但江沛却学会了，第二日起，江沛就开始教她这套剑法，直到能舞的像模像样才又回到最初的那套。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顾凉也是这样跟在江沛身边学习，也日日都能见到顾泉，每当顾泉对两个孩子温柔指点的时候，江沛也会拿出些小玩意儿逗顾凉开心，有时是一块糖，有时是一个面人。而且江沛也经常告诉顾凉，顾泉之所以不亲自教导是怕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失手打伤了顾凉，渐渐的，顾凉心里也就没有那么介意，偶尔还能和那两个孩子一起玩耍。

番外八（1）
落地窗前，顾冷看着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默默思索，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
“大小姐，医院的电话，让您马上过去”
接到电话的张妈匆匆赶来通知。
“知道了”
随手拿起刚刚脱下的外套披上，顾冷快步走出。
医院
看着病床上消瘦的身影，已经无力回天，顾冷叹了口气，虽然父母分隔多年，那一纸婚约早就有名无实，三个孩子从小也都跟在顾泉身边，可作为长女，对于父亲，她还是有感情的。
“帮我订最早的航班，回国”
白布盖在男子身上，顾冷闭目思索半晌，才做出决定，转身吩咐着。
“好”
点头应着，助理快步离去。
顾氏大厦
顾冷身着白色衬衫黑色大衣出现在顾泉办公室，两人谈了许久，顾冷才起身走出。
“姐，你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顾凉得知顾冷回来了，第一时间跑来迎接。
“回来的匆忙，谁也没告诉”
笑着牵起顾凉的手，把她拉到会议室。
“稍等啊”
指着门外的洗手间，顾冷放下文件夹，笑着开口。
“嗯”
点头应着，顾凉心情甚好，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
片刻后，顾冷再次走进，表情不似刚刚，有些严肃。
“凉儿，有件事儿，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坐在顾凉旁边，顾冷淡淡开口。
“啊”
呆呆的看向顾冷，顾凉静静等待着。
“父亲去世了”
没有铺垫，直接道出实情。
“。。。”
这个消息对顾凉来说其实打击不是很大，因为她几乎没怎么见过那个人，她还没出生，父亲就已经去了国外。
“我出去一下”
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顾冷的电话突然响起，看了看号码，顾冷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出。
顾凉在脑中努力搜索着父亲的点滴，记忆确实不多，可印象中那个男人对自己很好，会给自己拿糖吃，还会带自己去游乐场，绝不会像顾泉那样疾言厉色。
“把会议室的文件夹拿回来，我就不上去了”
大厦外，顾冷抬头看了看，然后开口吩咐。
翌日，顾家老宅
顾泉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早早就到了的两个孩子，三人默默等待着顾凉，这孩子一般不会迟到，可今日竟然。
“妈，凉儿和父亲接触的少，可能。。。”
点到即止，顾冷貌似在帮顾凉解释。
“没规矩”
语气不满，顾泉微微眯眼，今日本是要商议江澎的身后事，这么大的事情，顾凉竟然迟到。
“其实，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犹豫片刻，顾冷有些为难的开口。
“说吧”
心不在焉的吩咐着，顾泉此刻的心思不在这里，江澎的离去定会引起些波澜，他名下的产业股份也需要重新分配。
“父亲去世了。。。”
录音笔中顾冷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阵沉默，再然后顾冷的电话响起，开门关门，任谁都听得出顾冷走出了房间，又是一阵静默，随后顾凉的声音出现，貌似心情很好，还哼着小曲。
“这。。。”
一旁的顾凛听到这段对话先是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昨天我不小心把文件夹落在了会议室录到的”
点了暂停，顾冷微微摇头，似是有些失望。
“。。。”
眉头紧锁，顾泉当然知道顾凉与江澎没什么感情，但那毕竟是生身父亲。
看了看时间，这么久还没到，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顾泉也能明白顾凉在高兴些什么，江澎离世，自然会立下遗嘱，顾凉当然会分到不少。
“我来晚了，今天车不知道怎么了，出了故障”
没过多久，顾凉便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番外八（2）
“出去”
耐心已经消失殆尽，顾泉现在不想见到这孩子。
“。。。”
探寻的眼神看向顾冷和顾凛，后者微微摇头，脸色不是很好。
“是”
见状，顾凉只能后退两步，站到了门外，她可不想招惹顾泉，自己还想过几天舒坦日子呢。
半个小时后，江音和江沛也匆匆赶来，昨晚刚刚得到消息，作为妹妹，这种事情怎能不到场。
“在这儿站着干嘛？”
看到顾凉，江沛开口询问，深秋时节，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这孩子连个外套都没穿，就一件衬衫站在门口。
“姑姑，我妈又抽风了”
拉着江沛的手，顾凉可怜巴巴的回答。
“你这张嘴呀，让你妈听到不出来给你一脚算怪了，跟我进来吧”
瞪了孩子一眼，江沛抽回被顾凉拉着的手。
“好嘞，您得帮我”
顺势跟在两人身后，顾凉以为顾泉只是为了自己迟到而不悦。
“谁让你进来了”
看到顾凉，顾泉淡淡发问。
“妈，我知道错了，可今天这事儿真是。。。下不为例”
躲在江沛身后，顾凉小心的认着错，满脸的无奈和委屈，车开到一半抛锚了，自己在寒风中等了半天，紧赶慢赶还是迟了。
“好了，别跟孩子计较了”
见顾泉脸色铁青，江音也开口劝说。
“你问问她自己，都做了什么！”
语气严肃，顾泉微微眯眼盯着顾凉。
“你做什么了？”
见状，江沛侧身把顾凉拉了出来，也认真询问。
“。。。我”
满脸疑惑，顾凉大脑快速回忆，她这几日哪里惹到顾泉了。
“你自己听听”
把录音笔点开，顾泉靠在沙发上，眉头紧锁。
“。。。”
听着自己的声音，顾凉缓缓转头看向顾冷，满眼的不相信，这里所有内容都是真的，只不过被顾冷调换了顺序。
“这么高兴吗？”
见顾凉呆呆的盯着顾冷，以为这孩子是在埋怨顾冷录了音，顾泉冷声开口。
“没有，这不是真的”
听到顾泉的质问，顾凉知道这不是儿戏，只能摇着头否认。
“这不是你的声音？要我拿去做个鉴定？”
再次质问，顾泉心中有怒火，有不满，也有失望。
“声音是我的，但这顺序。。。”
有些心急，顾凉急忙解释。
“出去”
听到前半句，顾泉直接打断了顾凉的话，压下怒火，淡淡抛出两个字。
“我。。。”
还想说些什么，顾凉真的没想到顾冷会这样对自己。
“滚，你父亲的后事不需要你参与”
看都没看顾凉一眼，顾泉只是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凉儿，你先出去吧，等你妈消了气再来认个错”
听到这里，江音已经了解了大概，她心中也很震惊，却也只是帮顾凉转圜。
“。。。”
张了张嘴，顾凉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先出去吧，没事儿的”
见顾凉立在原地并未动作，江沛抬手把孩子往外推了推，她怕顾泉压不住怒火，直接抄起什么东西给这孩子来一顿，这种日子，要是传了出去，总归不太合适。

番外八（3）
“碰！”
摔门而去，随后引擎声响起，顾凉赌气般驾车离去。
“这个逆子”
听到声音，顾泉气的瞬间起身，抄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就要追出去。
“哎呀，好了，消消气”
没走出几步就被江沛拦下，见顾泉气的不轻，只能赔笑劝说着。
另一面
顾凉心中憋闷，无处宣泄，只能拨通了江木缘的电话。
“忙吗？出来陪陪我”
没有寒暄，直入主题。
“哪天不忙啊，你这是怎么了？”
电话那边，江木缘的声音响起，笑着询问。
“出来再说吧”
强硬的要求，顾凉此刻可不想理会江木缘在干嘛。
一个小时后，酒吧
江木缘微笑着走进，这里她们经常来，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老位置上的顾凉。
“怎么把她带来了”
看着江木缘身后的江木言，顾凉没好气的开口。
“不欢迎呀，那我走了”
不满的嘟囔着，江木言作势要走。
“别走呀”
起身拉住江木言，顾凉用手势表达着歉意。
“陪我喝两杯”
心中不快，顾凉举起杯子示意。
“慢点儿喝”
看出顾凉心情不好，江木缘劝说着。
“我和你们说啊。。。”
借着酒劲，顾凉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哎，我就问你，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儿吗？”
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拍着桌子起身，指着江木缘问道。
“。。。”
只能尴尬的笑了笑，江木缘此刻也很震惊。
“你得小心点儿”
随后又指向江木言，开口提醒，眼神还扫过江木缘。
“行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拉着顾凉坐下，江木缘微微皱眉，这倒像是顾冷能做出来的事，从小就心思深沉，独来独往，从不与她们一起鬼混，却也异常冷静优秀，做事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就是那种喜欢不起来也讨厌不起来的性格。
深夜
顾凉已经烂醉如泥，江木缘无奈，只能先把人塞到车里。
“铃铃铃”
就在江木缘思考要带着人去哪的时候，顾凉的手机突然响起。
拿起手机，母老虎三个字映入眼帘，江木缘瞬间挺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
“喂”
停顿两秒，江木缘才接通电话。
“一个小时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平淡的语气响起，可江木缘听着却有些紧张。
“姑。。。姑，我是缘儿”
对于江木缘来说，顾泉是比江沛更可怕的存在，虽然顾恒和江沛很早就分开了，但顾泉与江沛却一直有着密切的往来，而且对于几个孩子，顾泉也是管教的相当严格。
“顾凉呢？”
确定对面的人不是顾凉，顾泉语气柔和了不少。
“她，她去洗手间了，没拿手机”
回头看了眼已经睡去的顾凉，江木缘决定说个小谎。
“嗯，那你转告她，再不回来就不用回来了”
还是刚刚那句话，顾泉又重复了一遍。
“哦，知道了”
乖顺的应着，江木缘很想结束对话，果然在她答应之后，顾泉率先挂断。
半个小时后
江木缘和江木言搀扶着已经醉倒的顾凉回到了老宅。
“敲门”
江木缘朝着江木言使了个眼色。
“。。。”
摇了摇头，指了指江木缘，江木言可不想第一个进去。
“进来吧”
听到门外声响，早就在等候的顾泉打开了大门，看到顾凉的样子，先是一怔，再看到两侧的孩子，淡淡吩咐。
“姑姑，我俩就先回去了”
把顾凉扔在沙发上，江木缘躬了躬身，笑着开口。
“嗯”
点头表示同意，已经很晚了，江沛应该也在等，顾泉并未挽留。
“啪”
待两人走后，顾泉踱步至顾凉身侧，抬手就是一巴掌落在脸颊。
“额。。。”
感觉到疼痛，顾凉微微挣扎着。
“妈？”
听到声响，顾冷自屋内走出。
“拿盆水来”
淡淡下令，顾泉微微眯眼，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这种时候还出去买醉。
“妈，让她好好睡一宿吧”
开口劝说，顾冷有些不忍心。
原本自己回国办完事情就要走的，江澎的遗嘱上把全部的财产都交给了顾泉，顾泉也已经把国外的资产股份转移到了她的名下，意思很明显，她从小在国外长大，对那边比较熟悉，而国内的这部分，顾泉有意想要让顾凉接手，可她这妹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思想正派的很，性格还很是敦厚，怕她被人算计还不自知，顾泉才和自己商量，先让这丫头尝些苦头。
“哗啦”
见顾冷并未动作，顾泉直接拿起桌上的水壶，浇在顾凉脸上。
“咳咳”
突然而来的刺激，差点儿让顾凉窒息，用力的咳嗽着，自然也清醒了一些。
“这是干嘛？”
顾凛也听到动静，从楼上走下。
“没你事儿，回去睡觉”
见顾凉咳嗽几声后再次瘫倒，顾泉眉头紧锁，放弃了叫醒，转身离去。
“姐？”
眼神转向顾冷，顾凛满脸疑惑。
“给我一份名单，公司内部，她的人”
没有解答顾凛的疑惑，顾冷笑着开口。
“姐，你认真的啊，那。。。我”
看出顾冷的态度，这是要把顾凉连根拔起，这样的话，如果顾冷想要，那他自己也很危险。
“所以才要名单啊，我怕误伤了”
话说的很明白，顾冷只会动顾凉的人，置于其他，她还没兴趣。
“好好好”
点头应着，同时看向瘫在沙发上的顾凉，其实他这妹妹能力也真的很出众，比他强多了，可没办法，被顾冷盯上了，况且顾泉也没有一丝维护的样子，那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番外八（5）
半个小时后
“来我办公室”
靠在椅子上的顾凉收到了一条信息，发件人上显示着母老虎三个字。
瞬间起身，顾凉理了理衣服，抬步走去，虽然心中不愿，但也无法拒绝。
“咚”
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淡淡的声音传出。
“您找我”
看着正在桌前整理文件的顾泉，顾凉蹭到桌边，小心翼翼的询问。
“去那边跪着”
并未抬头，直接下达命令。
“。。。”
呆愣在原地，顾凉不知道哪又惹到了顾泉。
“昨晚几点回去的，喝了多少？”
见顾凉没有执行命令，顾泉放下手中的东西，抬眼看着孩子，冷声发问。
“。。。”
果然逃不过，顾凉完全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去的，更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能走到墙角跪落，下意识看了看落地窗的百叶有没有合上。
“这时候倒是知道害羞啦”
自然看到了顾凉的小动作，顾泉起身走到窗前，随手把百叶打开，外面忙碌的人影瞬间成现在眼前。
“妈。。。”
求饶的意思很明显，顾凉还把身子往墙角缩了缩。
“跪好”
拿起一旁的掸子，顾泉敲了敲茶几。
“是”
虽然知道，只要没人特意往屋里看，根本看不到自己，可顾凉仍旧把头埋的很低。
“举着”
把掸子递给顾凉，顾泉淡淡吩咐。
“哦”
伸手接过，知道顾泉正压着火气，顾凉只能高高举起，不敢懈怠。
“咚”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顾凉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顾泉一个狠厉的眼神制止，只能乖乖跪在原地，心里祈求顾泉千万不要让人进来。
“您的水杯落在会议室了”
没有推门而入，顾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来吧”
确认了来人，顾泉才开口。
“妈，您的杯子。。。”
下一刻，顾冷推门走进，在看到跪地的顾凉后微微顿住脚步。
“放那吧，看看这个”
没有要放走顾冷的意思，顾泉拿起桌上的文件递了过去。
“我回去看”
怕顾凉难看，顾冷拿着文件准备离开。
“就在这儿看”
淡淡抛出一句话，顾泉随后转身看向顾凉。
“说说吧，怎么罚？”
随意坐在顾凉身前的椅子上，顾泉反问道。
“。。。您说了算”
夜不归宿，喝到酩酊大醉，这个顾凉之前还真的没敢过，昨天也是第一次，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泉，又马上把头低下，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我说了算，那就五十下”
思索片刻，顾泉做出决定。
“妈，能不能回家再。。。”
数量肯定是没得商量，但顾凉想要为自己争取个地点，她可不想在这里挨打，毕竟这办公室可不太隔音。
“回家翻倍”
微微皱眉，顾泉随即开口。
“。。。那您把窗帘拉上”
看向百叶窗，顾凉可不想无缘无故多挨五十下。
“拉上，多加十下”
点了点头，貌似也很同意顾凉的说法，可顾泉却不愿轻易放过。
“。。。好”
静默片刻，顾凉挤出一个字，算是答应。
“拉上”
指着窗子，顾泉回头看向顾冷，后者即刻上前把帘子拉了起来。
“老规矩”
拿起掸子，顾泉点了点顾凉的肩膀。
两个孩子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抬眼看向对方，都略显尴尬，顾凉更是脸都红了。
“快点儿，别磨蹭，慢一分钟加十下”
看了看表，顾泉开口催促。
“。。。”
几乎是蹭到了桌边，顾凉双手探向腰间，迟疑半晌，还是没有动作。
“加十下”
盯着表，顾泉慢慢吐出几个字。
“。。。”
咬了咬下唇，又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顾冷，顾凉深吸一口气，把裤子退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
见顾凉摆好姿势，顾泉也不犹豫，掸子快速落下。
“啪啪啪啪啪”
五下一组，落在同一个位置，顾凉身后已经出现两道红痕。
“啪啪啪啪啪”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愿发出声响，顾凉怕外面的人听见。
“啪啪啪啪啪”
“额”
这五下顾泉加重了力道，顾凉本能的呼痛出声，随即戛然而止。
“啪啪啪啪啪！”
再次加大力度，对于顾凉的做法，顾泉很不满意，这孩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唔。。。”
死死咬住下唇，顾凉只能呜咽出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后火辣辣的疼痛，她很想逃离，可逃离的后果又太惨痛，所以只能坚持。
“妈，我。。。看完了，先出去了”
实在不忍再看下去，顾冷趁着空挡轻声开口。
“出去别关门了”
淡淡抛出一句话，让已经迈开步的顾冷瞬间停住，她知道顾泉向来说到做到。
“别别，姐，你别走”
听到这话，在疼痛中挣扎的顾凉哪还顾得上其他，被顾冷看到也没什么，毕竟两人从小到大不知道一起被罚过多少次，也没什么稀奇的，但她可不想开着门示众。
“。。。”
收回了已经触碰到门把的手，瞬间明白了顾泉的意思，自从那日后，顾凉在没唤过顾冷，刚刚情急之下，也算是真情流露，毕竟在顾泉心中，长幼尊卑还是很重要的。

番外八（6）
半个小时后
顾凉被顾冷扶了出来，虽然没有很严重，但身后仍是不断的叫嚣着。
“我送你回去吧”
顾冷体贴的提出建议。
“不用不用”
摆了摆手，刚刚母老虎可没说她能离开，她可不想触了霉头。
而且，刚刚顾泉说的话，让她十分不爽，现在自己每个月只能拿到那一点点微薄的工资，多一分钱都没有。
一个月后
所有人都重新走上正轨，顾冷每日忙着处理各种事务，顾凉也没闲着，在那点儿工资的逼迫下，加油都成了奢侈，只能放弃开车上下班，每天早早起床赶公交。
“把这个复印一下”
“帮忙送杯咖啡”
大家也开始习惯性的指使顾凉干这干那，而顾凉也并没有太多怨言，默默的来回跑着腿。
午休时间，顾凉难得坐在椅子上休息，她确实很疲惫，晚上回去还要研究手里得到的信息，已经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下午两点前，把这个送出去”
顾泉的助理悄悄走到近前，把文件放在顾凉桌子上，指着上面的地址，柔声说道，同时贴心的递上了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
“好”
看到来人，顾凉就好像见到了顾泉本人，拿起东西就跑了出去。
看着手上的地址，顾凉有些为难，还有半个小时，看来不打车是来不及了，心痛的感觉瞬间升起，也不知道这笔不小的费用，能不能找顾泉要回来。
出租车上，顾凉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研究着从顾冷那边偷回来的资料，她这姐姐也不是很乖嘛，不知道自己如果把这些放在顾泉桌子上，母老虎会不会暴怒，不过现在她还不想这么做，反正自己已经不能比现在更惨了，她倒是很想看看，谁还会来落井下石。
“咚！”
就在顾凉洋洋得意的时候，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撞击袭来，坐在后排并未系上安全带，顾凉的鼻子直接撞在了前排座椅上，随后狠狠的反弹回去，脑后也重重的撞了一下。
“哎。。。”
鲜血瞬间自鼻子中流出，顾凉下意识伸手去擦，一片鲜红，强烈的酸痛感刺激着大脑，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没事吧？”
由于司机早就看清路况，有了准备，倒是没有受伤，回头看到顾凉流血不止，急忙递上了纸巾，担心的询问着。
“没事”
按了按鼻子，骨头好像没什么大事儿，流血应该是刚刚的磕碰引起的，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用纸巾堵住鼻子，顾凉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想在两点前送到的话，她就不能在这里耽搁，眼看马上就要到达目的地，顾凉把钱付给司机，然后跳下了车。
一个小时后
顾凉仰着头坐在街边的椅子上，血还在流，不过比刚刚好了很多。
“铃铃铃”
电话响起，顾凉没有理会，等着它自己挂断。
“铃铃铃”
再次响起，顾凉只能举起手机，看清上面显示的字后，立马接起。
“妈”
“送到了吗？”
顾泉的声音传来，语气平淡。
“送到了”
乖巧的回答着。
“那还不回来，又野到哪去了？”
这次顾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马上就回去了”
坐直身子，顾凉随即起身。
整个下午顾凉都有些萎靡不振，也不知是这几天没休息好还是因为没好好吃饭，一阵头晕一阵恶心，看着会议室里一直在开会的顾泉和顾冷，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急着打电话把自己叫回来干嘛，是不是顾泉看不到自己心里就不舒服。
又是一阵恶心袭来，顾凉起身就往洗手间跑去，还没走进，眼前就一片模糊，努力眨了眨眼睛，再睁开，还是有些模糊。
“喂，我要饿晕了，来请我吃顿大餐”
以为是因为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好好吃，所以才会这样，顾凉掏出手机拨给了江木缘。
“我这刚忙完，那你等着啊”
爽快的应着，江木缘也听出顾凉有些虚弱。

番外八（7）
“你这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江木缘就出现在顾凉面前，看着顾凉有些肿起的鼻梁，江木缘微微皱眉。
“倒霉，撞了一下”
随口应付着，顾凉并不在意，毕竟从小到大没少被顾泉摔打，这点儿小伤她没往心里去。
“想吃什么？”
见顾凉没什么事儿，江木缘开口询问。
“吃肉”
舔了舔舌头，顾凉一脸坏笑。
“走吧”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
“那两位还在呢，一会儿你给母老虎打电话请假啊”
眼神扫过还在会议室里的人影，顾凉依旧坏笑着。
“。。。好”
无奈的应着，知道顾凉提前跑掉，是绝对不敢自己和顾泉说的，江木缘只能点头。
“走”
得到答复，顾凉推着江木缘就往外走。
刚刚坐到车里，顾凉就感觉一阵眩晕，眼睛也开始模糊，脑袋后面阵阵发疼，抬手摸了摸已经有些肿起，看来撞的不轻。
“怎么了？”
看出顾凉的不对劲，江木缘有些担心。
“你这车里好暗呀，都看不清”
不满的抱怨着，顾凉揉了揉脑后的大包。
“。。。”
抬眼看了看刺眼的灯光，江木缘微微一愣，随即伸出手在顾凉眼前晃了晃。
“别闹”
欲抬手挥开江木缘的手，却落了空。
“你眼睛怎么了？”
见顾凉的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就是没有碰到自己的手，江木缘发现事情不对。
“这几天没休息好，有点儿模糊”
道出实情，顾凉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
“我们去医院”
发动引擎，江木缘做出决定。
“去吃肉”
不太满意江木缘的做法，顾凉嘟囔着。
“先去医院，再去吃肉”
语气坚决，不好的预感在江木缘心中升起。
医院
顾凉乖乖的躺在病床上，刚刚经过一系列检查，发现顾凉脑中有个血块，压迫了视神经。
“缘儿，你在吗？”
小憩了一会儿的顾凉悠悠转醒，睁开眼睛，发现一片漆黑。
“在呢，你醒啦”
听到动静，江木缘靠近了一些。
“这医院怎么这么黑，我想去洗手间”
顾凉抱怨着，她自小就怕黑，所以现在不敢自己出去。
“。。。”
看着头顶的灯光，江木缘陷入沉默。
“怎么了？”
也发现了不对劲，顾凉伸手摸索着。
“我陪你去”
握住顾凉伸出来的手，江木缘轻声开口。
“你把灯打开呀”
走进洗手间，还是一片漆黑，顾凉不满的要求着。
“。。。”
不知如何回答，江木缘只是搀扶着顾凉。
“停电了？医院还能停电呀”
见江木缘没有反应，顾凉惊讶与自己得出的结论。
“你的眼睛。。。”
江木缘再次伸出手，努力的在顾凉眼前挥舞着。
这次顾凉没有抬手挥开，甚至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江木缘的心沉了下去。
“刚刚检查过了，由于撞击，你脑子里现在有个血块，压迫了神经，所以可能看不清东西，或者看到的会暗一些，不过没关系，医生说慢慢就好了”
思索半晌，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顾凉，江木缘观察着顾凉的表情，委婉的说着。
“哦，我说怎么这么黑”
江木缘说的话她相信，所以顾凉心中也坚信，自己过两天就能好了。
“那个，你给母老虎打电话了吗？别告诉她啊，你和她说，我在你这儿住几天”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凉急忙嘱咐着，她可不想顾泉知道后跑到医院骂自己一顿，什么都没做，还受伤了，顾泉定会说自己没用。
“。。。好”
犹豫片刻，江木缘还是答应了，她也觉得，可能过几天就好了，那就没必要非折腾的顾泉今晚就跑过来。

番外八（9）
那天顾泉安安静静的在病房坐了一整天，她似乎很少和顾凉这样单独在一起，记忆中两人总是很忙，见面交流也大多简单粗暴，要么是顾凉犯了错误，要么是顾泉有事交待。
“晚上想吃什么？”
江木缘特意嘱咐过，自己如果哪天没赶回来，就让护士帮忙给顾凉带点儿吃的，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小护士尽职尽责的询问着。
“老样子吧”
貌似几天的相处已经熟络，顾凉随口说着。
“好”
轻声应着，不一会儿护士就端了一个馒头和一碗粥回来。
顾凉随手抓起馒头慢慢咀嚼着，不想让顾泉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身上又确实没什么钱，她得省着点儿花，默默盘算着，经过几天，顾凉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的状况，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一直不能恢复，她要逃跑，跑的越远越好，反正现在顾冷回来了，自己也就可有可无。
“好吃吗？”
随着推门的动静，清冷的声音响起。
“。。。”
还真是不能随便乱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呐，红烧肉”
把盒子放在顾凉面前，顾冷柔声开口。
“哦”
不吃白不吃，顾凉摸索着拿起筷子，可戳了半天也没吃到嘴里，只能赌气般扔掉筷子继续啃着手里的馒头。
“张嘴”
端起盒子，顾冷夹起一块肉送到顾凉嘴边。
“啊”
乖乖的张开嘴巴，顾凉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
突然反应过来，顾凉急忙咽下嘴里的肉，询问着。
“缘儿说今晚有事儿，让我来看看”
直接把江木缘拉出来垫背，连思考都不需要，顾冷脱口而出。
“。。。母老虎不知道吧？”
愣了一下，顾凉在心中默默问候者江木缘，随即又谨慎的问道。
“咳咳，不知道”
听到顾凉的称呼，顾冷微微侧目看向角落里的顾泉，后者果然微眯双眼，脸色铁青，只能轻咳两声，尴尬的回答。
“别告诉她啊，平常就说我没用，现在当真是没用了”
笑着自嘲，顾凉随口嘱咐着，然后张开小嘴等待着被投喂。
“你这样，妈早晚会知道的，瞒不了几天”
说出事实，顾冷心中笑自己这妹妹傻。
“我都想好了，你把我送出国就行了，至于怎么和母老虎说，你自己看着办”
一边吃着红烧肉，一边说着自己的计划。
“我不会办”
摇了摇头，顾冷直接拒绝。
“不，你会的，谈感情太伤感情，姐，咱俩做个交易吧”
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顾冷，顾凉笑着开口。
“这是什么？”
接过U盘，顾冷有些疑惑。
“这些年，你那边的账目，这是真的，没有任何水分”
一脸坏笑，这是顾凉查了一个月的成果。
“谁给你的？”
回头小心的看向顾泉，顾冷声音不似刚刚平静。
“这个嘛，我不能说，不过你放心，把我送出去，这里的钱分我一小部分，我绝对守口如瓶”
摇了摇头，顾凉仍旧一脸坏笑，她要为将来做打算，原本这些东西是为了帮自己翻身，可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
顾冷心中无奈，公司里的元老很多看不惯顾凉的作风，有些玩世不恭，还太过冒进，所以早就有人到顾泉那嚼舌根，而且暗地里也没少做手脚，原本她正在追查这些人，当然也顺带着查了查顾凉的账目，可不管威逼利诱，她这妹妹身边的亲信竟然一句话都没有透露，万万没想到自己才回国一个月，账目就出现在了顾凉手中，看来还是顾凉口中的母老虎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查清了所有。
“呐，还有这个，这是我的”
见顾冷没有动静，以为是被自己暗中调查不太高兴，顾凉回身从枕头上的缝隙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这是她自己的账目，这里还记录了那些老家伙们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不过没人知道她有这个本子，所以她不会像顾冷一样被人出卖。
“。。。”
翻开本子，顾冷心中一惊，她这妹妹心思真的很细腻，而且油滑的很，看来顾泉多虑了，根本不需要自己来帮忙，顾凉完全可以整治那些人。
“答应我嘛”
见顾冷没有回答，顾凉拉着顾冷的手开始撒娇，她这姐姐看似冷冰冰的，但其实心软着呢。
“凉儿，真的不行”
为难的看向顾泉，顾冷再次拒绝。
“那我不吃啦”
把小脑袋瞥向一边，不再理会顾冷送过来的红烧肉，顾凉态度坚决。
“不想吃就别吃了”
起身走到近前，顾泉顺手拿走了顾冷手里的U盘和本子，然后淡淡开口。
“。。。”
瞬间转向声音的方向，顾凉眨了眨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这声音她太熟悉了，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番外八（10）
房间内安静极了，顾凉不敢再随意开口，只是悄悄的向后挪动着身子。
“几天了？”
淡淡开口，顾泉询问着。
“三天”
犹豫片刻，顾凉开口回答。
“妈，我。。。”
还想解释什么，可顾凉发现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只是自己不愿让顾泉知道，不愿耽误顾泉的时间，也不愿被顾泉说自己没用，虽然她现在是真的没什么用。
“U盘和本子我先收着，等你病好了再一起算”
看出顾凉的紧张，顾泉不想为难这孩子，语气平淡。
“哦”
点头应着，顾凉有些意外，认真分析着顾泉的意思，最后得出结论，好像母老虎现在不会追究了。
“好好休息吧”
伸手扶着顾凉，让孩子靠在床上，顾泉柔声说道。
“嗯”
紧张慢慢缓解，顾凉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以前生病，顾泉从不会这般关心照顾，经常是自己跑去医院，打完针吃完药还要上学上班，如果耽误了事儿，顾泉只会说她没用，并不会理会她的身体有没有不适。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顾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陪顾凉，为了帮孩子解闷，有时候会放音乐，有时候会拿本书来读，有时候就是那样静静坐着看顾凉熟睡。
而对于顾凉来说，这个夜太漫长，只有顾泉的到来才能让她分清白昼，而顾泉也给她带来巨大的鼓励和安慰，好像只要顾泉在，就能帮她挡下所有，莫名的被安全感笼罩。
新年伊始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可顾凉仍旧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如往常一样，顾凉默默剥着橘子，此时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东西，可她想送顾泉一个新年礼物，想来想去只有这些橘子了，自己亲手剥的，也算是个心意吧。
就在她专心和橘子奋战的时候，一道刺眼的强光自窗外闪过，强烈的刺激下，顾凉本能的低下头。
下一刻顾凉直接从床上弹起，眼前一阵白茫茫，久违的阳光射向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可能老天知道她怕黑，知道她胆小，所以在和她开了个玩笑之后又把光明还给了她。
一个月后，顾家老宅
书房内，顾泉坐在桌前看着书，顾凉则是乖乖的站在一旁，被叫到这里已经许久，可顾泉没开口，她也不敢打扰，只能默默在那罚站。
“身体怎么样？”
又过了很久，顾泉才合上书，淡淡询问。
“早就没事儿了”
以为顾泉是单纯的关心自己，顾凉笑着开口。
“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我看看，要不给你换个新的”
指着顾凉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顾泉伸手示意。
“不用换，还很好用”
掏出手机，双手递给顾泉，顾凉并未多想。
“铃铃铃”
顾泉拿着手机端详了片刻，随后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顾凉的电话。
三个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举起手机在顾凉眼前晃了晃，顾泉虽然面带微笑，却让顾凉有些忐忑。
“妈，我。。。我错了”
该认怂就要认怂，这是顾凉多年来总结的经验，虽然顾泉不一定会轻易放过，但态度在顾泉这儿一样很关键。
“不尊父，不重母，我看你没错，是我错了，不该把你生下来”
顾泉把玩着手机，淡淡开口。
“。。。”
听到这话，顾凉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凑到顾泉身旁，双膝点地，其实在她心中，顾泉比任何都重要，可她不会表达，刚刚顾泉的话太重了，就像一把刀刺进了顾凉心里。
“妈，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您”
静默半晌，见顾泉没有开口，顾凉只能再次承认错误，她知道顾泉在气什么，气她的隐瞒，气她的不信任，气她想远走高飞。
“妈，您别不理我，我害怕”
等待片刻，顾泉仍是没有出声，顾凉心中酸涩，她很怕这次真的伤了顾泉的心。
“那你说怎么罚”
起身自柜子里取出红木板子，顾泉踱步至顾凉身后。
“。。。一百”
看着顾泉手中的板子，顾凉浑身一颤，这东西在顾家不会经常用到，毕竟会伤筋动骨，今日顾泉取出定是心中怒火难平，而且刚刚顾泉给自己定的罪名放在古时候乱棍打死都不为过，思索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
“一百？”
看了看手中的板子，又看了看顾凉，顾泉暗自嘀咕着，要知道以往只需十下，这孩子都会哭天抢地的求饶。
“那。。。一百二”
大脑飞速运转，记忆中家法里对这种忤逆父母的处置一般都是逐出宗祠，赶出家门，可那都是以前了，现在顾泉总不会把她扔到街上吧。
“二十，剩下的一百先给你记着”
顾泉叹了口气，这孩子大病初愈，可能是撞傻了，这日子不好嘛，非要自己找死。
“老规矩”
点了点顾凉的肩膀，顾泉淡淡开口
“是”
没有外人，而且确实惹到了顾泉，顾凉这次也不再犹豫，起身走到桌边，把裤子褪到膝盖处，还把上衣往上拉了拉。
“啪啪啪啪啪”
“额”
五下直接落在同一处，顾泉并没有太用力，这板子沉重，她怕顾凉受伤。
“啪啪啪啪啪”
紧紧咬住下唇，虽然知道顾泉已经放水，但疼痛依然会袭来，身后的火辣也那么清晰，这板子还真是不容小觑。
“啪啪啪啪啪”
三道红痕浮在顾凉身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隆起，汗水已经自额头滑落，顾凉此刻只能在心中祈求，自己伤的不要太严重，不然过几日除夕连放鞭炮都不行了。
“咚”
就在她暗自思考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
淡淡发问，顾泉没有移动脚步，手中板子慢慢在顾凉臀部摩擦着。

“姑姑，是缘儿”
轻声回答，今日江沛带着两个孩子办置年货，顺手买了一些送来。
“进来吧”
三个字轻轻吐出，却让顾凉瞬间从桌子上跳起。
“啪”
“趴好”
不满顾凉的反应，板子随手抽下，疼得顾凉下意识咬住手臂。
“。。。这，姑姑，我还是先下去了”
刚推开门就看到如此尴尬的一幕，江木缘转身欲走。
“过来”
淡淡下令，随即把板子递给江木缘。
“你不是能帮她嘛，现在也帮帮她，还剩五下，你来”
见江木缘走近，乖乖拿起了板子，顾泉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我。。。”
江木缘呆呆的立在原地，既不敢动手，也不敢把板子放下。
“你不动手，她就这样等着，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顾泉拿起桌上的狼毫，继续着刚刚没有写完的对联。
“。。。”
咬了咬牙，江木缘只能抬起手臂，板子也应声落下。
“啊！”
控制不好力道，也掌握不好位置，这一下成功的让顾凉惨叫出声。
“还有四下”
淡淡开口，顾泉扬起嘴角。
“啪”
刚刚的呼痛声吓得江木缘手都开始发抖，这次力道明显小了许多，轻轻落在顾凉身后。
“这个不行”
摇了摇头，顾泉再次开口。
“啪”
加了些力道，江木缘觉得无比煎熬。
“额”
顾凉现在真的希望身后站着的是顾泉，江木缘这种打法，一下轻一下重，而且完全预计不到落点，要么是贯穿了之前的伤肿胀，要么就是落偏了，打在骨头上。
“啪啪啪”
深吸一口气不愿拖沓，江木缘随手举起板子，划过空气落在顾凉身后，三下横七竖八的覆盖在已经红了的臀上。
“啊”
“江木缘，***”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随后顾凉便瘫倒在地，检查着伤势。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下楼去吧”
起身瞥向顾凉身后，顾泉忽略了刚刚这孩子的言语，虽然江木缘下手没轻重，最后这几下几乎覆盖了之前的肿痕，现在顾凉身后一片肿胀，不过还好，过几日应该就可以行动自如了，不耽误顾凉跑出去疯玩，她就是要让这俩孩子长长记性。

番外九（2）
大殿内陷入安静，顾泉默默盯着顾凉，这孩子似乎从未这样过，平日里总是唯唯诺诺，今日竟然为了一个婢女敢在自己面前承认偷窃。
“好，朕成全你”
随手拿起挂在墙上的马鞭，顾泉微微眯眼。
“啪啪啪”
没有规定数量，也没有开口教训，马鞭直接落在身上，毫无章法。
“额”
感觉到顾泉的怒火，这鞭子似乎比平日里还要重，顾凉只能咬紧下唇强忍。
“啪啪啪啪啪”
不给顾凉任何喘息的时间，顾泉继续挥舞着马鞭。
她不是不能理解顾凉，只是此事她本不想再追究，而且今日除夕，即使她已经下令杖毙，之后也会看在佳节的份上饶了阿岚性命，可这孩子进殿之后不恭贺新年，反而毫无礼数，直接为阿岚求情，如果换作其他事，这般冲动，落人口实，顾凉该如何自保，这让顾泉不能容忍。
“啪啪啪啪”
“唔”
喘息声越来越沉重，但顾凉必须撑住，她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求顾泉放了阿岚，更不能和顾泉说她有多在意阿岚，因为她怕，怕顾泉知道后会毫不犹豫的摧毁。
“啪啪啪啪啪”
马鞭继续落下，顾凉新换上的衣衫也已经被马鞭划破。
“呼呼呼”
实在撑不住，顾凉只能双手撑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愿落下，感觉着身后的伤势，有些应该已经破皮流血，这身衣服看来是白换了，原本是为了除夕的夜宴才穿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新衣服，今日也要交待在这大殿之上了。
“皇上，靖国公夫人带着孩子入宫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怡臻得到消息走到顾泉近前，小声禀报，看到顾凉后，心下不禁叹息。
“知道了”
点了点头，顾泉淡淡应着。
“啪！”
加重力道的一下贯穿之前的伤口，随后顾泉扔掉马鞭。
“啊”
实在太疼了，顾凉再也忍不下，呼痛声脱口而出。
“记住！什么事儿能担，什么事儿不能担，在宫中偷窃，朕今日要了你的命都不过分”
俯下身子，强迫顾凉与自己对视，顾泉语气清冷。
“是，谢母皇开恩，饶了儿臣性命”
声音有些虚弱，顾凉挣扎着跪好，以额触地，开口谢恩。
“回去吧，夜宴不用去了”
看到顾凉这个样子，顾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没有惩治之后的成就感，也没有往日的恨意，只觉得空落落的。
“母皇，那阿岚。。。”
这顿打为什么挨了，顾凉没忘。
“你把她带回去吧”
淡淡吐出一句话，顾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在除夕夜给这孩子个礼物，就把阿岚还给她吧。
“谢母皇恩典”
仍旧是恭敬的叩首，顾凉似乎每次都是这样，无论被罚的多重，她都不敢忘了规矩。
“去吧”
挥了挥手，不愿在看到这孩子怯懦的样子，顾泉貌似不耐，实则心中已经烦乱。

番外九（3）
宫宴完毕，顾泉有些微醺，缓步走在青石地上，想要透透气，可不知怎么，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顾凉寝宫。
“皇上，殿下定是知道错了，咱们还是回吧”
怡臻见状有些担心，以往顾泉只要饮酒，顾凉总会遭殃，何况今日顾凉犯错在先。
“进去瞧瞧”
无视怡臻的话，顾泉直接推门而入。
“皇上，皇上”
宫内一片黑暗，和其他地方的张灯结彩形成对比，怡臻怕顾泉一个不小心滑倒，只能快步跟上。
“今夜不用守岁嘛！这个逆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看着漆黑的院子，顾泉心中不满，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到了这里，可能是心中那一丝她不愿承认的惦念。
“皇上，殿下。。。”
想要帮顾凉说说话，可怡臻实在没找出不守岁的理由，除夕之夜守岁是为父母祈福，顾泉不悦的意思很明显。
“咚”
毫不顾忌，一脚江顾凉的房门踢开，顾泉径直走进。
“皇上？”
阿岚守在顾凉床边，听到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看到来人更是震惊，快速跪地叩首。
“不知道除夕夜要守岁吗！”
走到床边，顾泉粗鲁的掀开被子，语气严厉。
“皇上，殿下刚刚一直坐在这儿守岁，只是身体实在不适。。。”
见状，阿岚只能大着胆子帮顾凉解释，而且她说的也是实情，回来后顾凉不顾身上伤势，执意要守岁，阿岚没办法，只能陪在一旁，可就在刚刚，顾凉脸色潮红，身子摇摇晃晃直接倒了下去，阿岚这才把已经昏睡过去的顾凉拖到了床上。
“身子不适？”
微微一愣，顾泉默默重复着，在她印象里顾凉从没有身子不适过，哪怕罚的再重，翌日一早也定会跪在殿外请安，以至于顾泉一直觉得这孩子身体好的很。
“这么烫，怎么不叫太医”
把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在孩子身上，顾泉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顾凉的身子，滚烫的温度让她心中一惊。
“皇上，殿下不让叫，怕麻烦”
阿岚轻声回应着。
“怕麻烦？胡闹”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顾泉满意，看着床上的孩子，语气渐冷。
“其实殿下每次被罚后都会发热，奴婢也想去找太医，只是殿下总说睡一夜就好了，不让奴婢去请”
阿岚决定出卖顾凉，毕竟和顾泉这样说话的机会不多，阿岚想为顾凉说几句。
“。。。”
侧目看向怡臻，后者心领神会的退了出去。
片刻后，太医匆匆赶来。
“把脉”
指着顾凉，顾泉淡淡吩咐。
“是”
慌忙探向顾凉脉门，太医怎么也没想到除夕之夜能让怡臻亲自去叫自己，竟然是为了皇上整日挂在口中的无用之人。
“皇上，殿下这是急火攻心，又染了风寒加上外伤导致，臣开个方子，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半晌后，太医收回把脉的手，起身回禀。
“嗯”
点了点头，顾泉没有开口，只是让怡臻跟着太医去拿药。
“阿岚”
身子不爽，顾凉睡的本就不沉，开门关门，一阵冷风吹进，顾凉微微睁开眼睛，轻声唤着。
“殿下”
阿岚急忙俯下身子。
“阿岚，我刚刚梦到母皇了”
眼前出现了顾泉的身影，顾凉以为自己在做梦。
“殿下。。。皇上来了”
尴尬的笑了笑，阿岚压低声音说着。
“啊？”
努力睁大眼睛，顾凉摇了摇头，想要确认。
“母皇”
看清来人之后，顾凉不顾身后伤势，急忙翻身下床，双膝跪地。
“儿臣知错，请母皇责罚”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顾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以额触地，开口认错，她知道今晚自己本不该睡去。
“那你说该怎么罚？”
原本就是想在除夕之夜来看看这孩子，可只要见到顾凉这般正经且唯唯诺诺，顾泉心中就不悦，故意反问道。
“儿臣忤逆不孝，该。。。该依家法重责”
顾凉此刻可没心思斟酌顾泉是否在玩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回答。
“好，来人，传杖”
听到孩子的回答，挥了挥手，顾泉淡淡吩咐着。
“皇上，皇上，奴婢求您开恩，殿下今日真的受不了廷杖，求您开恩”
听到这里，阿岚急忙磕头如捣蒜，虽然知道顾泉来了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可刚刚上位者还叫了太医来诊脉。
“阿岚，你出去”
知道顾泉向来不喜刮躁，顾凉用尽力气下令。
“殿下。。。”
不愿顾凉受苦，阿岚还想再次开口。
“出去！”
很少这般强硬的命令，顾凉语气冰冷。
“是”
见自家主子马上就要动怒，阿岚只能缓缓退出，只留两人在室内。
“母皇，责罚之前，儿臣有一请求，阿岚偷窃宫中财物，儿臣念其尽心伺候才求母皇免其死罪，但儿臣也绝不敢再用，还请母皇给个恩典，让她出宫去吧”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苦涩，再次睁开双眸，似是下定了决心，顾凉轻声开口请求，她怕挨完板子，今日就没机会开口了，所以定要此刻说出。
“出宫？”
顾泉微微皱眉，这宫女犯了错，要么被赶去做苦役，要么是直接杖毙，哪里有出宫的道理。
“就当母皇赏赐给儿臣的除夕礼物，儿臣求母皇应允”
这话说的不太自信，因为每年除夕，顾泉也从不曾赏赐什么东西，但这次，顾凉大着胆子也必须索要。
“。。。好吧”
思索片刻，顾泉默默点头，这孩子好像从没求过什么，既然她想要这份礼物，也不费什么事儿，答应也无妨。

番外九（4）
片刻后，刑凳和廷杖就搬了进来，在顾泉的示意下，宫人们全都退出了房间。
“去衣”
见顾凉依然跪在原处没有动作，顾泉淡淡吩咐。
“。。。”
闻言，顾凉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顾泉，之前无论怎么罚，好像都不曾去衣，看来今日顾泉确实气的不轻。
“快点儿”
不满孩子的磨蹭，顾泉拿起廷杖催促着。
“是”
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绝，顾泉把所以人都遣了出去，那是给自己留了体面，如果自己不识抬举，顾泉很有可能会让宫人进来帮忙，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的。
缓缓伸手褪去外衫，一阵寒意袭来，顾凉微微颤抖着，起身准备趴在刑凳上。
“再去”
平淡的声音阻止了顾凉的动作，顾泉再次下令。
“。。。”
这次顾凉没有动作，中衣下面就是贴身的肚兜，虽然不得宠，但顾泉却从未这样为难她，最多是一顿狠打，可今日。。。
“还想不想让阿岚出宫了？”
稳稳的抓住顾凉的痛处，顾泉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
“是”
果然，咬了咬下唇，下一秒顾凉就已经把中衣褪去，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顾凉这屋子炭火不多，冬日里冰冷的很，本就发热，现在褪去衣物，她只觉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嗯”
满意的点了点刑凳，顾泉示意孩子趴下。
“儿臣不孝，请母皇责罚”
俯下身子，双手抓紧刑凳，顾凉深吸一口气，开口认错，这是顾泉的规矩，虽然盛怒之下自己能说出口的机会不多，经常是还没开口藤条皮鞭就已经上身，可今日顾泉似乎难得的有耐心。
“啪”
不轻不重的一下落在股峰，顾凉微微皱眉，这力道不太对，此刻的顾凉没有体力可以耗费，而顾泉显然不想尽快结束惩罚。
“啪”
又是一下落在股峰，顾泉的力道依旧不重，但廷杖落在身上还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母皇，儿臣自知犯了大错，您不必怜惜”
不想顾泉细水长流般的开始，顾凉宁愿一阵狂风暴雨，然后就可以解脱了。
“啪！”
听懂了顾凉的意思，廷杖再次落下，这次加重了力道，顾泉不满刚刚孩子的说辞，自己明明是想要放水，可在顾凉嘴里竟然说的那般难听，好似之前自己苛待了这孩子一样。
“咳咳咳”
这一下落在后背，震的顾凉胸口一闷，成功的激起了一阵咳嗽。
“嘶”
见状，顾泉悄悄放下廷杖，拿起桌上的伤药，涂抹在鲜红的伤口上，原本紧绷的身体，在凉爽的药物的接触下，本能的一颤。
“别动”
不满顾凉的反应，顾泉出声阻止。
“。。。”
已经紧张到极点，顾泉从未帮顾凉涂过伤药，没有经验，所以下手也没个轻重。
“唔。。。”
虽然知道顾泉是好心，可此刻的顾凉额头渗满了汗水，死死咬住下唇，双手也紧紧攥着刑凳，让顾泉涂药绝不亚于一次刑罚，可顾凉只能默默忍受，绝不敢表现出半分难耐，虽然身上很疼，但心底却流过一股温暖，顾凉其实也渴望着被顾泉宠爱，只是根本实现不了的愿望，她只能压在心底，此刻一丝丝的关怀，就足够让她沦陷。
三日后，大殿
“皇上，这是新进贡的翡翠”
指着宫人端着的物件，怡臻轻声禀报。
“嗯，先送到几位老亲王府邸，让他们挑选”
没有抬头，顾泉依旧看着手中的奏折。
“皇上，这次进贡不多，要不要先让几位殿下挑选？”
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太子和燕王自是不会漏掉，可每次这样挑拣完，顾凉都得不到任何赏赐，怡臻还是存了私心。
“也好，那先让太子和燕王选吧”
点了点头，顾泉同意了怡臻的建议。
“那。。。”
不知该不该直接把顾凉说出，顾泉好像完全没有把这孩子算在内。
“嗯？”
见怡臻欲言又止，顾泉微微抬头。
“三殿下那？”
思索片刻，怡臻还是说出了口。
“哦，也不用让她选了，太子和燕王选完之后，你留一个给她吧”
小孩的脸颊浮现在脑海，顾泉其实并不想苛待她，可这孩子自小不愿与自己亲近，身后又没有父族的支持，而且顾凉的父族被抄家定罪的时候，满朝文武大部分都上书进言，要求顾泉把顾凉逐出宗祠，贬为庶人，这种情况下，顾凉还不思上进，文才武功没一样能和太子燕王比肩，顾泉真的是对这孩子喜欢不起来。
“皇上，皇上”
就在顾泉默默思索的时候，一个侍卫匆匆赶来。
“什么事儿，如此慌张”
见状，怕扰了顾泉，怡臻只能出言提醒。
“皇上，这是刚刚在宫门口一个婢女身上搜出来的”
双手举着一枚玉佩，侍卫显然是一路跑了过来，还穿着粗气。
“。。。”
怡臻上前几步，接过玉佩呈给顾泉，只需一眼，就让怡臻心中一惊。
这玉佩不是其他凡物，看着像是顾凉的贴身之物，也是这孩子出生时顾泉赏赐的，宫内侍卫大多认识，因为太子和燕王出入皇宫都是以此玉作为腰牌。而且，别人不知道，怡臻确是知道的，这玉上的图案就是顾家的图腾，只有嫡系的一支才能佩戴，所以现在京中一共也没有几块，而顾凉这块还是先皇传给顾泉，顾泉再转交给了顾凉，其中意义不必言说。
“这胆子是真的不小，把人带来，朕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有眼光”
以为是宫中偷窃，顾泉微微眯眼，这次她绝不会姑息。

番外十（1）
除夕将至，顾泉心情甚好，举行了一场赛马大会，几位皇子难得清闲，自然也要下场玩乐一番。
“驾驾驾”
顾凉很少有机会这样肆意驰骋，今日也是难得的开心。
一个时辰后
“皇上，皇上”
怡臻匆匆赶到大帐。
“怎么了”
正在擦拭佩剑的顾泉微微抬头，开口发问。
“皇上，出事儿了，天气寒冷，地上结了冰，马儿一个不稳，三殿下从马上摔下来了”
怡臻注意着措辞，缓缓开口。
“。。。真是没用”
先是一愣，随后顾泉语气渐冷。
“皇上，殿下直接晕了过去，此刻太医正在帐内把脉”
还不知结果如何，怡臻心中有些焦急。
“唉，去看看”
叹了口气，顾泉终究是放心不下，从马上摔下可大可小，这要是伤的严重，要了顾凉的小命也是有可能的。
帐内
看着顾凉安静的躺在床上，头上已经被太医包扎过，裹着一层厚厚的白布。
“怎么样？”
淡淡开口，顾泉并未走近，只是坐在桌边。
“皇上，殿下摔到了脑袋，看着情况不是很严重，臣开个方子，这段时间殿下需要静养”
老太医行医多年，对顾凉的伤势还是有把握的。
“嗯”
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顾泉没再开口，只是静静坐着。
傍晚时分，顾凉才悠悠醒来，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环顾四周，然后撑起身子。
“殿下，您醒啦”
见顾凉起身，怡臻急忙跑到近前搀扶。
“臻姨”
看到怡臻，顾凉撤出个大大的笑容，随即开口唤着。
“。。。”
只一个称呼，怡臻身子微微僵住，好像只有顾凉很小的时候才这样唤过自己，长大后因为顾泉的规矩多，怕失了分寸，顾凉谨小慎微，就再也没唤过。
“头好疼”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顾凉微微皱眉。
“殿下，吃点儿东西吧，您从马上摔下来，要多休息休息”
拿起桌边早就备好的粥递给顾凉，怡臻笑着说道。
“臻姨，她是谁？”
接过粥碗，顾凉凑到怡臻耳边，警惕的看着顾泉，小声询问。
“。。。”
跟随着顾凉的目光看向顾泉，怡臻有些震惊，这玩笑可开不得，要是让顾泉听到了，可能现在就会把顾凉拉出去一顿狠打。
“殿下，皇上担心您，在这儿守了两个时辰了”
觉得这样说顾凉会很开心，怡臻眼神中闪过宠溺。
“皇上？皇上为什么担心我？”
在脑中努力搜索着关于顾泉的一切，可没有得到一丝信息，顾凉只能睁大眼睛，再次发问。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慎言呀”
急忙侧身挡住顾泉的视线，怡臻微微摇头，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既然醒了就别在床上懒着了，真是没用的东西，骑马都能摔下来”
见顾凉醒了，也看到了自己，竟然没有起身行礼，顾泉心中不太痛快，踱步至近前，淡淡开口。
“我还想再睡会儿”
把最后一口粥喝了下去，顾凉揉了揉眼睛，慵懒的开口。
“。。。”
这次轮到顾泉目瞪口呆，这孩子从未这般胆大，竟敢当面顶撞。
“皇上，殿下刚醒，定是神志有些不清，您。。。别动怒”
见状，怡臻只能小心的开口劝说，也为顾凉捏了把汗。
“出去”
眸光渐冷，顾泉抛出两个字。
“皇上，殿下还有伤在身。。。”
“出去！”
看出顾泉真的动了怒，怡臻还想帮顾凉说几句，可直接被顾泉打断。
“是”
端起粥碗，给了顾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怡臻只能后退几步，准备步出大帐。
“臻姨，你别走”
就在怡臻掀起帘子的一刻，顾凉轻声开口。
“。。。”
看了看顾泉，又看了看顾凉，怡臻的动作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害怕”
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扫过顾泉，顾凉直接朝怡臻伸出手，想要求得安慰。
“顾凉！”
眉头紧锁，被顾凉一再忽视顶撞，顾泉已经失了耐心，厉声呵斥。
“臻姨！她好凶！”
像是被吓到了，顾凉直接光着小脚丫跑下了床，钻到怡臻怀里，警惕的看着顾泉。
“。。。皇上，要不再叫太医来看看？”
瞧出顾凉的不对劲，怡臻尴尬的陪着笑，随后开口建议。
“去请”
微微眯眼，盯着顾凉，顾泉此刻恨不得赏这个孽障一顿鞭子，从牙缝中挤出的两个字让人听来也不寒而栗。
片刻后，太医匆匆赶来，仔细检查了半晌才得出结论。
“皇上，殿下可能是暂时失去了部分记忆”
这种病症很罕见，太医说的也有些犹豫。
“失去部分记忆？”
觉得好笑，顾泉可从未听过这种病。
“医书中记载，有些病人头部受到撞击后，会产生短暂的失忆，他们会选择一些不喜欢人或事物，暂时忘记。。。额，准确的说应该是会选择一些痛苦的事情忘记。。。”
见顾泉脸色铁青，太医斟酌着措辞，想要补救，缺发现好像说多错多，最后只能讪讪的闭上了嘴。
来一个凉儿失忆的吧，纯属娱乐。

番外十（2）
皇宫
顾泉坐在桌边默默看着顾凉，自打回来之后，已经几日，这孩子就一直缠着怡臻，一会儿要这一会儿要那，怡臻也是乐此不疲的笑脸应对。
“臻姨，凉儿饿了”
拍了拍肚皮，顾凉笑着开口。
“这。。。”
怡臻侧目看向顾泉。
“不是才吃过没多久嘛”
算了算时间，顾泉语气不善。
“可是又饿了”
怯怯的看向顾泉，虽然没有印象，但顾凉能感觉到心中的惧怕，对于顾泉，她还不敢提出太多要求。
“。。。好吧，传膳”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孩子，顾泉算是败了。
“我要吃肉”
听见顾泉的吩咐，顾凉一脸讨好的凑到近前，拉了拉顾泉的衣袖，虽然感觉怕怕的，但顾凉看得出，这里的所有都是顾泉说了算。
这几日膳食都很清淡，其实她都没太吃饱，可怡臻又不给她多吃，此刻顾泉就在眼前，有机会索要，顾凉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
微微皱眉，顾泉抬手覆在孩子额头，想看看顾凉是不是发热了，脑子不清明，在她印象中顾凉吃的很少，也吃的很清淡，所以这几日特意让御膳房做些小菜，并未上过大鱼大肉。
“吃肉肉”
见顾泉没有答应，顾凉嘟了嘟嘴，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顾泉。
“好好好”
把依旧摇晃着自己袖子的小手拿开，顾泉无奈的点头。
片刻后
顾泉眉头紧锁，盯着一旁的顾凉，后者正跟一盘红烧肉较劲，小小的孩子，看到肉后，眼睛似乎都明亮了起来，恨不能端着盘子直接倒进嘴里。
“好次。。。”
小嘴被肉塞满，顾凉含糊不清的评价着。
“。。。”
怡臻也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到，要知道皇子用膳向来讲究礼数，可今日顾凉这表现确实让人不敢恭维。
“还要吃！”
举着饭碗，顾凉向怡臻示意。
“够了，不能再吃了”
看着孩子已经吃了满满两碗饭，顾泉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
“我还没吃饱呢。。。”
委屈巴巴的看向顾泉，顾凉咬了咬下唇，样子好不可怜。
“平日里也没见你吃这么多，吃太多会不舒服”
无视顾凉的不满，顾泉淡淡开口。
“。。。平日里，没吃饱嘛”
见状，只能放下碗筷，小声嘀咕着。
“那就饿着！”
即使平日里没吃饱，这顿也不能再吃了，顾泉怕孩子撑到，夜里不舒服，语气严肃起来。
“哦，那就不吃了”
看出顾泉态度的转变，顾凉急忙笑着开口，对于眼前的人，她还是觉得应该尽力讨好才行，毕竟怡臻也怕她。
晚膳过后，难得清闲，顾泉在书房练字，这几日的相处，她才发现，顾凉这孩子琴棋书画真的是没一样拿的出手，那一笔字写的真是。。。只能用烂来形容，可这孩子偏偏又坐不住，总想要舞刀弄枪，所以她想了个办法，让怡臻教顾凉插花焚香陶冶一下情操，比练字有趣些，这孩子应该能坚持一会儿。
“殿下，您自己选”
指着桌上的花，怡臻笑着开口。
“哦”
随手拿起两支插在盆中，顾凉又侧目看了看怡臻插的，感觉差不多，但仔细一看又差了很多，微微摇头，不太满意。
“殿下，这样可能好一些”
在桌上翻找着，选出一支帮顾凉插入，立刻就不太一样了。
“哎？”
可顾凉的注意力并未在花上，反而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刚刚看怡臻的手，白嫩细致，可再看看自己的小手，不仅有些粗糙，掌心还有许多老茧。
“嘶”
瞬间一道刀光自脑中闪过，然后就是许多孩子操练的声音，还有血，倒在地上的孩子被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一片鲜红，头很痛，顾凉本能的抬手捂住。
“殿下，您怎么了？”
看出顾凉的异样，怡臻担忧的询问。
“没事儿，头疼”
脸色苍白，顾凉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看到顾凉的不适，顾泉也放下笔，缓步走至近前，俯身查看着，随后淡淡吩咐。
“嗯”
点了点头，刚刚的一瞬间，顾凉既熟悉又陌生，可再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何时何地。

番外十（3）
翌日，大雪纷飞，宫人们都紧张的忙碌着，最近宫里喜事接连不断，先是顾泉赐婚，辅国公之女大婚在即，然后便是镇远候府嫡子降生，又临近佳节，顾泉难得的好心情，下令在宫中设宴，庆祝一番。
顾凉毕竟是小孩儿心性，今日怡臻也忙前忙后无暇顾及她，便自己跑到外面玩耍，在雪地中蹦蹦跳跳留下自己的脚印，虽然天气寒冷但顾凉很开心。
“快看快看”
宫中摆宴，原本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顾泉也就让各府都把家眷一同带了进来，小孩子们凑在一起，正在打雪仗，看到顾凉的身影，一个孩子急忙指给大家看。
“啪”
下一刻，孩子们手中的雪球就都朝着顾凉的方向扔去，顾凉向来不敢还手，只知道逃跑，他们觉得好玩。
“额”
感觉到疼痛，顾凉眨了眨眼睛，也从地上拾起一团雪，扔了回去。
“哎呦，她还手了”
见顾凉有了反应，孩子们更加兴奋，蜂拥而上，围追堵截。
“。。。”
以为只是玩玩，可看着眼前把自己围在中间的孩子们，顾凉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能警惕的环顾四周。
“给我打”
晋王世子素来喜欢捉弄顾凉，他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随即开口。
“啪啪啪”
雪球近距离打在身上，顾凉只能抬手护住头部，可孩子们显然不想就此放过，有些已经上前拉扯，把顾凉按倒在地，晋王世子也不含糊，直接拾起雪塞到顾凉衣领中。
“嘶”
冰凉的雪球在衣服内瞬间融化，顾凉一个激灵。
“哈哈哈哈”
看到顾凉的反应，大家开始嘲笑，还有孩子不断的把雪球扔在顾凉身上。
“咚”
深吸一口气，顾凉心中不太高兴，一脚把笑得最厉害的晋王世子踢翻在地，学着刚刚的样子，也把雪球塞到世子衣领中，然后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等着，看我不告诉皇上，让她狠狠打你一顿”
急忙起身把雪从衣服里掸出来，捂着右腿，晋王世子疼得呲牙咧嘴，指着顾凉说道。
“。。。”
眨了眨眼睛，顾凉貌似没太明白世子的意思，她知道皇上就是顾泉，可这事儿和顾泉有什么关系。
片刻后，大殿
顾凉乖乖的跪在中央，只是小脑袋一直转来转去，她在寻找怡臻。
“才出去半个时辰，就惹事生非”
点了点桌子，顾泉不太满意这孩子到现在还三心二意。
“我只是想和他们玩”
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顾凉确实只是想要和孩子们一起玩，而且那些雪球打在身上其实也没有很疼，最后踢晋王世子那一脚，她也收了力道的，谁叫那世子如此不中用。
“朕刚刚已经看过了，腿上都紫了”
起身踱步至近前，顾泉微微眯眼。
“。。。”
不再言语，顾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臻姨在吗？”
等待半晌，见顾泉也没再开口，顾凉大着胆子询问，此刻她只想找怡臻。
“找她做什么！”
语气渐冷，顾泉心中怒火已经快要压不住，眼神正在屋内寻找着。
“那个。。。他们说要让你狠狠打我一顿，凉儿害怕，你不会打我吧？”
歪了歪脑袋，顾凉小声嘟囔着，眼神明亮，里面还带着之前从不曾有的信任，仿佛她相信顾泉不会为了那几个孩子来告状就教训自己。
“。。。”
眼神刚搜索到墙上挂着的马鞭，顾泉抬步的动作却被小孩一句话止住。
“。。。当然不会”
再次压下心中火气，顾泉转身走到桌边，长出一口气，想要把怒火散去。
“我就知道，臻姨也经常说，皇上对我很好呢”
得到肯定的答案，顾凉开心的笑了，声音里也带着满满的骄傲，仿佛在和那些孩子说，你看，我没被打吧。
“是嘛，怡臻这样说的？那我是谁？”
听到这句话，顾泉心中暗笑，再次走到小孩跟前，俯下身子，开口问道。
“你是皇上啊”
不假思索的回答，所有人都这么唤顾泉，顾凉当然知道。
“是，那我是你什么人？”
慢慢诱导着孩子，顾泉心中也带了一丝期盼。
“。。。我？”
努力回想着，可当顾凉眼神扫过顾泉腰间的玉笛时，往日的场景瞬间浮现，玉笛携风落在脸颊，很痛，但她不敢挡也不敢躲，虽然心中怕极了，也只能扬着小脸，默默等待。
“我头疼”
摇了摇头，转瞬即逝的一幕让顾凉微微皱眉，很真实，不像是梦境，可就那么一点点，在想多了便头疼不止。
“那就别想了，让怡臻带你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休息”
看到孩子有些痛苦的表情，顾泉心下叹息，淡淡开口。

番外十（4）
宫宴
这次宫宴不似平日，倒更像是家宴，大人们互相敬酒寒暄，孩子们也围坐在一起。
“哎，太子走了许多年了，听说皇上现在有意立储”
年纪稍微大些的孩子小声交谈着，内容也是宫廷秘辛。
“照目前这局势，礼亲王和燕王都有可能”
“我觉得礼亲王可能性大些，毕竟太子走后，她是长女，而且皇上对她也是极其看重”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江木缘坐在一旁默默吃着，虽然年纪不大，也没见过太子，但她知道，大家口中的太子是顾泉与江沛的哥哥所生之子，由于两人鹣鲽情深，这位小皇子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可好景不长，小太子还未成年就夭折了。
“哎，你说呢，皇上会立谁？”
身边的孩子推了推江木缘，低声询问。
“皇上自有圣裁，我可不懂这些”
摇了摇头，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饭菜，江木缘可不想趟这浑水，要是自己随意妄言传到江沛耳朵里，还不知要怎么罚呢。
环顾四周，桌上的孩子都被这个话题吸引，只有自己左手边的孩子依旧大口的往嘴里塞着肉，全然不理会大家的讨论。
“好吃吗？”
笑着看向一旁的孩子，这是江木缘第一次见到顾凉。
“好吃好吃，你也吃”
顾凉才不想管许多，毕竟吃饱肚子要紧，边吃还边抬头看向顾泉的方向，生怕自己吃太多被顾泉逮到。
“你吃太多了”
看着顾凉面前的空碗，江木缘微微摇头。
“。。。”
第一次被顾泉以外的人说自己太能吃，顾凉有些尴尬，只能默默放下碗筷。
“我们去那边玩吧”
见顾凉不再吃了，江木缘以为她吃饱了，开口提议。
“哦，好”
难得被邀请，顾凉自然很乐意，急忙点头应着。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没见过顾凉，江木缘随口问道。
“我。。。”
顾凉笑的很开心，但说到这个问题，她犹豫了。
“哦”
见顾凉没说，江木缘只是轻声回应，没再追问。
“这个好吃，可娘亲不让我吃”
指着矮桌上的蜜饯，江木缘皱起眉头，她很想吃，可这种东西，江沛不让她吃。
“偷偷吃一个”
笑着提议，顾凉在帮江木缘出谋划策。
“不行”
断然拒绝，只要是江沛说的话，江木缘定是要遵守的，这和江沛在不在身边无关。
“干嘛呢？”
不远处的江沛听到江木缘嘴里的娘亲，以为是在呼唤自己，寒暄几句过后，缓步走近。
“娘亲。。。”
眼神扫过蜜饯，江木缘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娘亲，我要吃这个”
就在江木缘扭捏的时候，一旁的顾凉毫不含糊，直接开口，这个称呼很陌生，不过见江木缘这样唤的时候江沛眼底尽是温柔，顾凉也想试试。
“哈哈，你们这是在玩什么？”
以为孩子在玩游戏，江沛揉了揉顾凉的小脑袋，把矮桌上的盘子端起，递给孩子。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允许你吃了，别吃太多”
随后笑着看向江木缘，江沛轻声说道。
“好”
点了点头，江木缘开心的回应着。
半个时辰后，宫宴结束
江木缘自然是跟着江沛回府，可顾凉却在一旁不愿离去，非要拉着江沛的手一起走。
“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俯下身子询问着，江沛也是第一次见到顾凉，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我。。。不知道”
思索半晌，顾凉委屈巴巴的回答，她是真的不记得，她忘记的不仅是顾泉，更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过往。
“那你叫什么呀？”
能在这宫宴中出现的孩子不可能是寻常人家，只要说出自己姓名，江沛就能猜出一二。
“我叫凉儿”
这次顾凉没有犹豫，满脸认真的开口。
“。。。好吧”
得到回答，江沛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皱眉，眼看着众人都散去，并没人来寻这孩子，江沛只能先牵起顾凉的小手，决定带回府中再做定夺。
半晌过后
顾泉寝宫，宫人们四处奔走寻找，可这位小祖宗就是不见人影，怡臻更是心急如焚，顾凉现在的状态，外面又天寒地冻的，真要是跟着参加宫宴的宾客混出了皇宫，这可怎么得了。
“这个孽障！”
顾泉显然是饮了不少酒，面色微红，此刻坐在桌边，心中不悦，有一个想法自她心中萌生，这孩子想要逃跑，可能之前的所以都是为今日做准备，微微眯眼，怒火升腾，可随即又摇了摇头。
“皇上，您别着急，殿下定是贪玩，一会儿就回来了”
怕顾泉动怒，怡臻急忙劝说着。
“嗯，回来了，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心中也很担忧，但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哎”
怡臻只能叹了口气，对于顾凉，上位者一直都是这样，好像已经成了习惯，这就是两人相处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