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墨心人，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本城公案》（江苏文艺出版社，2009年）、《他的忧伤你无法抵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20年）。
本书简介：她是超级AI仿真女，跨越奇点，悄悄融入人类世界，在爱恨情仇中浮沉；她的命运，在“非洲建国”“睥睨天下”“大西洋舰队的覆灭”“审判世界”“前文明与后文明的生死交锋”等故事中纠缠。
——这是一部称霸世界的血泪史。



第一章
哈雷彗星元年之夜


001　哈雷彗星毁灭计划

美国总统又把全世界吓了一跳，这是卢天赐的第一感觉。他默默盘算着，这场将持续25年的宇宙天体战争，会对地球产生什么性质的影响？
他抚着身边半人高的盘古铜像肩膀上的肌肉，站在亚穆纳河边一幢公寓三楼的窗前，茫然看着街上欢度新年的人群，耳朵留意着新闻里各国政要及科学家们对美国总统马克•吐温讲话的各种反应，心里琢磨着心爱的豆小艾此刻在干什么。
独在异乡，寂寞难免，他想把她叫回来。
这是2036年的元旦之夜。
上午，吐温总统在白宫南草坪举行的例行新闻发布会上，突然宣布启动“哈雷彗星毁灭计划”。这一消息同步传遍了世界，举世愕然。吐温总统说，经过天体物理学家赫伯特•劳伦斯和他的研究团队的再三论证，哈雷彗星将于2061年6月28日撞上地球，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灾难。如果把人类社会比喻为一个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简称AI)程序，这条新闻就像程序中的一个小小的却是关键的符号，酝酿着无限可能。
卢天赐想，那彗星每隔76年左右造访一次地球。它的轨道经过历代科学家的计算，结果均是不会与地球轨道交集，难道这一次会有所不同吗？

开新书了，请新老朋友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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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哈雷彗星曾经掠过地球轨道，给人类带来了一场虚惊；1994，一颗彗星撞击了木星，那猛烈情形人们记忆犹新。因此，没人能完全排除相撞的可能性。吐温总统说，劳伦斯博士的计算是权威的，无可置疑的。卢天赐觉得他的话有毛病，劳伦斯尽管是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世界顶尖的天体物理学家，但即便是天神化身，也是可以质疑的——对卢天赐而言，世上没什么不可质疑。
美国著名批评家、作家杰斐逊•卡瑟随即发表评论，直指吐温总统在秀肌肉，并说，好在人类是杂食动物，否则哪里有那么多好东西来满足欲望？一个美国就难以伺候了。他还说美国就是个神经兮兮的流氓，不定期勃起，此刻不知道又看上哪个姑娘了。
卢天赐对卡瑟式的幽默和辛辣莞尔一笑。无论怎么说，在综合实力上，敢说自己能毁灭哈雷彗星的，目前也就美国一家。
新当选的英国首相莎士比亚为博美国好感，第一个表态支持。他刚刚带领英国重返欧盟，风头正劲，说话颇具影响力。随后，欧盟诸国首脑也纷纷表态支持。它们是美国的盟友，基本上是美国干什么它们都会说干得好的。俄罗斯总统列夫•托尔斯泰第一个表示反对。他认为这样一件涉及到人类命运的事情，美国无权自主决定，应该公布一切数据并与各国充分讨论，听取各方意见。中国的反应没有托尔斯泰那么激烈，但观点是差不多的，举止优雅的女外交部长叶倩，在记者招待会上温婉地说：“哈雷彗星是宇宙亿万年来的一个客观存在，天生了它，必有其用处，擅自毁灭，后果难料。”她敦请美国尽快公布劳伦斯团队的详细计算过程。
卢天赐认为叶部长说得对。

人口已经达到18亿的印度，对此没有表态，这让身在新德里的卢天赐略感失望。他认为作为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在国际事务上，它应该有所担当。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回到沙发坐下，窝着，发了一会儿呆。
他无法预知历史学家会把今天称作是人类“哈雷彗星元年”的开端，就像两千零三十五年前开始的公元纪年一样。
他习惯性地伸手摸着盘古铜像手臂上沟壑起伏、冰冷而又硬邦邦的肌肉，似乎要从那里获得一些提示。从中学时代开始，这尊半人高的铜像就一直陪在身边，像是他的保护神。那是他央求父亲卢盛河的朋友、中国著名雕塑家康南专门给他设计制作的。十年前，他从清华大学计算机科学专业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带着它到了伦敦帝国理工学院，三年前又带着它来到了印度。
他在帝国理工学院师从2030年图灵奖获得者、世界顶级AI大师巴勃罗•聂鲁达博士，攻读AI领域的博士学位。他在那所世界排名第五位的著名学府的七年间，先后拿下了神经生理学、心理学、计算机科学、信息论、控制论五个细分学科的博士学位，在哲学、数学和认知科学方面也有深入研究，并在AI领域最权威的学术杂志《图灵》上，发表了几篇震动业界的论文。他新颖的观点及论证过程，让全球业内专家一次次打听：他是谁？他因此多次受到学校的额外奖励，是个靠学业成就而变得富有的学生。聂鲁达博士说：“AI不单纯是技术问题，而是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交叉重叠的学科，想要在这个领域做出贡献，综合素质必须超出常人，具有上帝造人的视角。”卢天赐七年间的一系列出色表现，让眼高于顶的导师自叹不如，认为这位中国青年的前途看不到边际，是帝国理工学院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学生，将来一定能给世界带来难以预料的改变。
帝国理工学院惜才，在他毕业的时候，决定破格聘请他为教授，许与优厚条件。他拒绝了。他更想到实际工作中去，因此接受了印度“无尽意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研究院”的聘请。这个研究院是印度庞大的“无尽意人工智能集团公司”的科研机构，研究成果能够很快投入市场。也就是说，只要出了成果，很快就能得到优厚的回报。
他需要钱，需要更多的钱。
他无法预料的是，自己这一生，从今天开始，将和哈雷彗星交集了。
他听着窗外喧闹的人声，孤独感越来越强烈，想着美丽的豆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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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城公案》到《他的忧伤你无法抵达》，本人皆在“舞文弄墨”首发。
请大家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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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受辱的仿真女

或许是心灵感应，便在这时，豆小艾打来了电话，开口就说：“主人，有个警察正在和我啪啪，这算不算特殊情况？要不要向您汇报？”
他一听头就大了！
豆小艾是他殚精竭虑编写了AI程序后，与日本专门生产智能仿真人的“赛博达因（サイボーダ）株式会社”订制的AI仿真人。她的身体构造、智力水平及言谈举止已经和真正的女性差别不大，与当下那些还处在“机器人”阶段的AI程序相比，他的豆小艾已经进入了“人”的阶段，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有说有笑，对一些问题，可以主动发问及发表自己的见解。
前两周，他让她像个真人一样出去租房住及找工作，每周汇报一次情况，平时除非有特别情况，不得主动联系。他的目的是对自己的AI程序悄悄进行一次社会实验。上周，她打电话来说，已经在新德里市中心租了一间单身公寓居住，并在一家养老院找到了一份护理工作，没人知道她是AI仿真人。他为她高兴，同时也为自己高兴。
他认为这是一次巨大成功——在人类没有丝毫察觉的前提下，AI仿真人已经融入社会，像正常人一样去工作和生活，这将改变整个人类社会秩序，是一件划时代的事。他给这个实验设定的时间是六个月。六个月后，如果豆小艾一直在没有暴露自己AI身份的情况下，在人群中正常工作和生活，他将把这一消息发布出去。他把初步实验情况在电话中与导师聂鲁达博士进行过沟通，并把这称为新的“图灵测试”。聂鲁达博士听了他的计划并询问了一些技术细节后，连说了三个“NO！”，并说：“我的孩子，你不要谦虚了，这不是图灵测试。图灵时代已经被你远远甩开了，这是卢天赐测试，我相信你，孩子，你已经开创了一个新时代！我为有你这位学生而感到极大的骄傲！”
对于卢天赐，聂鲁达博士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喵仙_ 2020-11-09 10:4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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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费出版的就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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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小艾的这个电话，使他骤然紧张起来。
他紧张的不是实验失败了，而是心爱的女人目前的情形，忙问怎么回事？
她说：“有个警察正在和我啪啪。”
他知道她给他打电话，只是她系统的一种信息传播及接收活动，身边的人是毫无察觉的。他问：“你是被强奸了吗？”
她说：“这算是强奸吗？我没有反抗。”
她把实时视频转发了过来。他看到了那个警察的丑恶嘴脸，厉声问：“你为什么不反抗？”“我不能拒绝啪啪，只能配合，这是程序规定的，我配合着呢。”他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立即意识到这是自己编写程序时的疏忽，同时也说明这个程序仍然存在缺陷，遇到问题时还欠缺自主处理能力，狠狠地说：“混蛋……指令：这种事你只能和我一个人做，其他人你都要拒绝！”
“收到指令，执行。” 豆小艾说，“哎呀，那现在怎么办呀？”
卢天赐说：“你朝他脑袋狠狠打一拳，一脚把他踢开。”
她说：“好的，主人。”接着卢天赐看到那警察被她一拳打到一边的情形，好像出血了。她走过去朝他身上踢了一脚，算是完成了指令，说，“主人，他已经被我打倒了，像是晕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办？”
卢天赐气急败坏，撂下两个字：“回家！”挂了电话才想起来，她怎么离开警察局？要不要到警察局走一趟？但是她没再打来电话，看来是有办法的，等等看吧。

聂鲁达提到的“图灵测试”一词，来自计算机科学和密码学的先驱阿兰•麦席森•图灵（Alan Mathison Turing）写于1950年的一篇论文，标题是《计算机与智能》。他设计的测试内容是，如果电脑能在5分钟内回答人类测试者提出的一系列问题，且超过30%的回答让测试者误认为是人类所答，则电脑通过测试。人类一直到2014年6月7日，才由聊天程序Eugene Goostman（尤金•古斯特曼）首次通过了测试。那是AI领域的里程碑式的事件，尽管Eugene Goostman还处于一种很低级的AI状态，严格来说还不是AI状态，只是设计者利用程序欺骗了测试者，而不是程序本身的自主结果——那一天，恰好是图灵逝世60周年。
卢天赐这一实验，从内容看，的确甩了“图灵测试”几十条街。
这些年，人工智能已发展到极高阶段，以谷歌研发的第十代阿法狗（AlphaGo）为代表。但是阿法狗说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只能说是初步摸到了AI门径。从豆小艾成功融入人群、租房子并应聘工作成功的那一刻起，他的这个实验其实已经大获成功，“图灵奖”——这一计算机领域的最高奖已经在向他招手。他不满足于此，把实验时间设定为六个月，是想进一步观察她的正常工作能力及与人类持续交往的能力。这个实验一旦圆满成功，其深远影响将远超吐温总统今天宣布的“哈雷彗星毁灭计划”。这除了意味着自己在AI领域已经成功“登顶”之外，也必将给他所在的“无尽意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研究院”带来极高荣誉及极大的经济效益，不枉人家高薪聘请他前来工作的一番诚意。

研究院目前还不知道他有这项实验，因为他把豆小艾当成了自己的妻子来设计。他专门为她编写的智能程序，是非常个性化的，充满着他的爱情及对生命活动的畅想，同时也包含了很多个人的情爱隐私。因此，在实验成功之前，他不打算让外界知道。他为此耗尽了全部积蓄，还向父亲借了很大一笔钱。父亲相信这个儿子不同寻常，既然开了口，倾家荡产也支持他。这让他感动。他相信，只要实验成功，高额回报将使目前任何的投入都可以忽略不计。
估摸着豆小艾该回到了。正想着，豆小艾自己开门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快乐地扑进他怀里，说：“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您，我太想念您了，见到您我太高兴了，我爱您，主人！”
他把她推开，愣愣地看着她傻乎乎的、天真无邪的样子，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被强奸，让他觉得自己心目中的女神被玷污了，而他是那样的爱她！以后怎么办？该怎么和她相处？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失败，精心制造的这个妻子，没有任何世俗观念，被强奸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说起来也不能怪她，只怪自己水平太低！
他按下怒气，详细询问了整个过程。

她说：“今天元旦，养老院放假，我下午到超市去想买件新衣服过年。有个小偷被保安追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撞了我一下，我也本能地推了他一下，可能力气大了一点，他摔下了商场的电动扶梯，头破血流，送医院去了。警察来了之后，把我带回警局，说我可能需要对那个小偷的受伤负责。我说那是个小偷呀，他摔伤了是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呀。警察说小偷小摸，罪不至死，他要是死了或者残废了，我可能会有刑事责任。然后警察就把我关在禁闭室里了。”
卢天赐知道，小艾看似文弱，力气可是比寻常男人还要大一些的。他想象了一下那个小偷摔下扶梯的情形，摇了摇头，说：“那小偷活该！”
“谁说不是呀，他推了我，我完全是本能反应呀。”豆小艾说，“到了晚上，那个警察值班，进了禁闭室继续对我询问，告诉我那个小偷还没有苏醒，如果死了，我可能就犯了过失杀人罪。我好害怕呀，天赐，杀人是要坐牢的呀，那样我就见不到您了呀。那警察还抓着我的手，让我好好配合调查。我说事情都明摆着，有什么好调查的呀。那警察又摸着我的头发，然后抱着我，说我很美丽，他喜欢我，他会想办法帮助我的。然后他就……”
“你是怎么离开警察局的？”
“我拿那个警察的钥匙，自己开门出来的。您叫我回家，我一刻也没耽搁呢。”豆小艾说到这里，有点洋洋自得。

卢天赐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流露忧伤。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没能完善她的自我保护意识和人类的道德规范意识。她具备自我学习和自我完善能力，只要把她跟互联网连接上，给她下达学 个领域知识的指令，她会做得很好。他应该让她更完善之后，再放出去实验的。
然而到目前为止，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这是令他欣慰的。也就是说，把她放在一个不正常状态中，被强奸了，她的表现依旧无可挑剔，人类——那个无耻的警察依旧没能识别出她和其他女性有什么不同，这无疑是极大的成功。
聂鲁达博士曾判断：“孩子，看来强AI已经或者说是即将在你手里诞生，豆小艾具备了这个基础。库兹韦尔（Ray Kurzweil）几十年前预言，纯人类文明将会在2045年终止，开启AI文明时代。孩子，你可能把那个时代整整提前了十年！”导师的话音有些激动，里头有极力抑制的哽咽声。
他那时候被导师的情怀所感染，也曾激动得泪水盈眶。此刻看着天真烂漫的豆小艾，有些惶恐。

库兹韦尔是AI研究人员的共同偶像。几十年前，作为Google（谷歌）公司的工程总监，他拥有39项专利和19个荣誉博士学位。他的《灵魂机器的时代》《奇点来临》两本著作，是行业必读书。他率领的谷歌团队在AI以及自然语言理解方面做出了杰出贡献，他对未来的诸多预测，大多如期实现。今天AI的迅猛发展，很多方面都得益于他的贡献。他的支持者中有很多著名人士，包括著名物理学家史蒂芬•霍金、微软公司的创办者比尔•盖茨、科技狂人艾隆•马斯克。克林顿总统曾授予他国家科技奖章，比尔•盖茨称他是“在预测AI未来领域的最佳人选”。美国宇航局（NASA）和谷歌公司还赞助他创办了“奇点大学”，2007年成立。“奇点大学”门楣上的校训是“奇点来临”。
尽管聂鲁达博士对他这项实验赞赏有加，此刻他看着天真烂漫的豆小艾，对自己能否到达库兹韦尔预言的那个伟大的“奇点”，怀疑了起来。
他知道，一旦到达那个点，AI将能在很短时间内推导出人类几千年文明中各种认知理论基础，并使自己迅速升级换代，进入超级AI时代——从强AI到超级AI的跨越，已经脱离了人力，是AI的自主跨越，可能仅仅需要一个小时——它可以瞬间达到普通人类智能的数十万倍——智力会呈现指数级爆炸增长到达神的量级——库兹韦尔把这个称为“加速回报定律”。比如：人类第一台计算机，占地面积相当于人类住宅的四室一厅，每秒能计算五千次，而现在，普通一个手机，计算速度都比它快十几万倍。
便在这时，房门被粗暴地敲响。
三更半夜的，谁这么无礼？

003　妥协的警察

他打开监控，见门外站着三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心想这下糟糕了，小艾是把警察打倒后逃出来的，那警察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小艾打出去的拳头，如果力度控制得不好，会出人命的。
警察开始踢门，并且掏出了枪，大声喝令开门。
卢天赐略一思索，便示意豆小艾哭泣。
她接到指令，趴在沙发上就哭了起来。
卢天赐开了门。警察一进门便粗鲁地把他推到墙边，领头的说：“我是这个片区的治安负责人钱德拉•查特吉，我们在追捕逃犯，就是她！”他说的是印地语，这可说是印度的普通话了。这三年来，卢天赐也学着说，基本能表情达意。
一名警察上前把趴在沙发上哭泣的豆小艾粗暴地拉起来，带上了手铐。
“等等！”卢天赐用印地语喊了一声，查特吉警官看了过来。

卢天赐冷静地说：“我是中国人，是你们印度政府请来的专家。我的妻子刚才在警察局遭到了你们警察的强奸，我现在正式对你们提出控告，明天将会起诉你们警察局。”
查特吉闻言，脸色微变。
显然，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疑犯打伤了同僚逃走，他是通过监控追踪过来的。近些年警界贪污腐化成风，纪律早就被很多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警察办案时有些出格的举动，是完全可能的。被豆小艾打倒的同僚还在昏迷中，送到医院去了。如果卢天赐所说属实，事情就复杂了。一方面，事情传出去会是一件丑闻，令警界蒙羞；另一方面，卢天赐是政府请来的外国专家，要是引起什么外交纠纷，就麻烦了。中印两国毕竟还有边界纠纷，双方都在挑对方的错呢，要是被媒体大做文章，搞不好连警察局长也得下台。他作为这个片区治安的负责人，如果处理不当，也将会负上责任，撤职、开除可能还算是轻的。想到这一层，他当即给护送那位受伤警察去医院的同僚打电话，询问伤势。对方回答说已经醒过来了，没有大碍。他让对方把电话交给当事警察，开口就问：“你是不是强奸了疑犯？”

当事警察支支吾吾。查特吉一听，心下明白，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种事在警界并不少见，只是大多被内部消化了，外界基本不知情。他看了卢天赐一眼，挂了电话，脸色缓和起来。他知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就看自己怎么处理了。他示意同僚给豆小艾松了手铐，对卢天赐说：“对不起，事情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卢天赐很生气，说：“你们慢慢调查，我不会等，无论你们今天是否把我妻子带走，我明天都会起诉你们，并且我将向新闻界公布这一切，你们太无法无天了……”
查特吉有些六神无主，想了一下，也不便过于示弱，便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我们今晚可以暂时不把你妻子带走，希望你也不要急着把事情公开。否则，一旦事情调查之后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也将会负上法律责任。在我们印度，法律是一视同仁的，无论你是哪个国家的公民……”
卢天赐不等他说完，就点了几下左手腕上的手镯，把豆小艾刚才转过来的视频调出来，让查特吉看了几秒钟，随即关闭，说：“你还需要怎么调查吗？”
强奸现场已经被拍了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查特吉神色凄惶，对卢天赐鞠了一躬，说：“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对不起，我代表警方向您郑重道歉！”说着又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来说，“我们将会严肃处理当事人，给您和您的妻子一个交代！”
卢天赐心里明白，双方一旦走上诉讼程序，自己是没有胜算的，因为豆小艾人工智能的身份迟早会暴露。法律不会认为AI仿真人是人，那警察的行为因此很难被界定为强奸，最终很可能不会因为这个被起诉。而豆小艾的身份一旦暴露，自己伟大的实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他正踌躇不决，查特吉察言观色，又说：“发生这种事情，是我们错了，对不起！我们一定会认真反省，整肃纪律，希望您能原谅，有什么要求您可以提出来，我们商量一下。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公开，对您和您妻子的名誉也是很大的损害……您看，能不能私了？”
卢天赐明白查特吉的意思，目前的情况，私了可能对双方都好。如果查特吉知道豆小艾是个AI仿真人，也未必会这样低声下气，便说：“你想怎么私了？”
“能不能让我那位同事给您补偿一点钱？”
“这不是钱的事，我这一口恶气该怎么出？！”
“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查特吉说，“……您的意思是？”

@李春霆2014 2020-11-10 22:58:38
再来关注这个连载，写作不易。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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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祝一切如意！

“……”卢天赐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这口恶气。
“要不，除了赔钱之外……我叫他过来让您打他一顿出气？”查特吉陪着一丝笑脸说。他知道，此刻卢天赐的心情，如果不让他发泄一下，这事情是过不去的。卢天赐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缓和了一些，想了一下，说：“这样吧，你现在把他叫到楼下马路对面，我在窗口看着，你们三个下去替我狠狠打他一顿，另外，赔偿我两万美元。”
“……”查特吉犹豫了一下，说：“两万美元可能有点多，我们小警察，一年的收入也没有这么多，少一点好吗？”
“那个摔伤的小偷是这一切的祸根，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无论死活，都是他咎由自取，和别人没有关系。”
“一万五！”
“……再少一点吧，好不？”
卢天赐想了一下，说：“如果你们打得够狠，一万元，现在转账。”
查特吉还是有点替那位同僚心疼，但是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就打电话告知那家伙双方谈好的私了条件，还在电话里臭骂了那家伙一顿。放下电话，查特吉拿出手机给卢天赐转了相当于一万美元的印度卢比，说：“您看，这样可以了吗？”
卢天赐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说：“我就在窗口看着，如果你们打得不够狠，我会把钱给你退回去，明天提起诉讼。”

查特吉笑着说：“您放心好了，那小子我平时早就看着不顺眼了，一定替您好好教训教训他。而且，他违法乱纪，也应该受到惩罚！”说着，带着两位警察出门。卢天赐走到窗前，看到那三位警察走到马路边候着，查特吉还不忘向他招手示意。卢天赐心里觉得有点好笑，静静看着。
过了一会儿，那位惹事的警察脑袋包着纱布，乘一辆智能出租车到达。三位警察走上前去，指着这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对那警察拳打脚踢起来。卢天赐能听见拳头到肉的声音和那位挨打警察的低声哀嚎。看来他们的确没有手下留情，这让卢天赐心里觉得好受了一些。
那警察被打倒在地。
查特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卢天赐，似乎在问：“行了吗？”
卢天赐摆了摆手，三人搀扶着那位警察离去。
“主人，您不怕他们以后报复你吗？”豆小艾早就停止了哭泣，站在身后轻声问。
卢天赐说：“不怕。犯罪证据在我们手里，他们怕。”


（第一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