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瓶邪同人文 >  【授权转载】《城池几重》by袖珍小花卷(接盗八·5 瓶邪黑花 HE)

【授权转载】《城池几重》by袖珍小花卷(接盗八·5 瓶邪黑花 HE)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1L.授权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2L.食用说明:

本文接盗八第五章..
有老九门斗争..有斗..
HE保证...
尽量不崩坏哟~【笑
PS. 本文涉及天星风水之说属于构建在事实基础上的胡扯不要认真= =

—— 袖珍小花卷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 正文 ----------------------------


【一】


为了救在巴乃张家楼杳无消息的胖子,闷油瓶还有霍老太太,我戴上了小花为我准备的三叔的人皮面具。


整个戴人皮面具的过程持续了四个小时,我躺在床上任一个姑娘在我的脸上揉搓,脑子却异常清醒,一个个念头像过电一样穿过脑海,其间穿插着闷油瓶和胖子两个人的脸。我不住的想在巴乃的大山里面会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凶险,妙夺天工的机关?比血尸还要凶险的粽子?还是密洛陀?乍一想觉得每一种都有可能,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都不可能,霍老太太那边的高精尖仪器不少,人员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闷油瓶和胖子自不必说,霍老太太自己练的是霍家的软功,身手也绝对不会差,会有什么变故让他们甚至连一点信号也发不出?


我忽然想起了在四姑娘山的墓穴里我和小花的那些推论,当年老九门的人准备如此充分,却还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凶险铩羽而归,这说明他们遇到的不是什么硬碰硬的东西,而是种奇异的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这种现象他们无法解释更无法解决,只有先退出日后再作计较。这么说的话,巴乃那边十之八九也存在类似的诡异现象,而闷油瓶他们十之八九就困在这种现象造成的困境中无法脱身。


想到这一步我发现我根本不能再想下去,因为我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再想下去无非就是对他们生死的猜测以及这几天无时无刻不萦绕着我的揪心的痛苦。


胖子和闷油瓶可能会死。一想到这一点我心里就疼的要发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两个会死,他们两个身手那么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要死死的也应该是我吴邪才对,而且没有他们两个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可是现在,很明显的,因为我那个见鬼的该死的杀千刀的失误,他们陷入了凶多吉少生死不知的境地,一想到这件事我就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抽死一万次。胖子和闷油瓶不该死,他们不能死。


我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看到他们两个冰冷僵硬的尸体我会怎么样,这些天我天天都在做恶梦,梦见自己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们,他们却已经成了两具尸体,每当梦到闷油瓶永远定格凝固的脸,我都会猛然从梦中惊醒,冷汗都湿透了衣服。


闷油瓶,闷油瓶。想起他我的心里就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疼,我不知道这种疼是怎么产生的,更不知道怎么让它消散,这种感觉和胖子还不一样,想起胖子我是抑制不住的难过和心酸,可是到了闷油瓶这里,最明显的感觉就是这种几乎把我整个人吞没的心痛。


如果找到了他们,他们又都还完好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吴家的大部分基业都在二叔手上,我不过是个空头小少爷而已,到时候他可以摊子一撂甩手走人,和胖子闷油瓶他们一起上北京去,如果他俩愿意,这个想法简直让我有种兴奋的感觉。


另一种可能,也是除了死亡之外最坏的可能就是闷油瓶又失忆了,让闷油瓶失忆比让他讲个笑话还要简单,想到这里我就又是一种极度的骇然,如果我还要跟这个人重新认识第三次,那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他在西王母城失忆之后那会儿不认识我,看我的淡漠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觉得心里就很难受,而现在再来一次我非崩溃了不可。一想到那个微笑着说“还好,我没有害死你”,那个跟我说“带我回家”然后扭头离开霍家的闷油瓶一脸淡漠的看着我,问我是谁的场景,我就有一种想要发疯的感觉。


似乎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忘了我,不能接受他忘了我。


四个小时过得并不慢,那个姑娘让我起身,示意我看镜子,我看着镜子惊呆了,然后就感觉一种凉意慢慢渗透全身,这和眼睁睁的看着张秃在我面前变回闷油瓶的本来面貌完全是不同的感觉,那会儿只不过是惊奇,而现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着一张三叔的脸,想起自己在一段时间之内就会保持这个样子,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个自己极其熟悉的人在看着自己,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很糟糕。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另一个我突然意识到的问题就是我发现自己有的不过是三叔的皮相而已,我和三叔的身量差不多,静立着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三叔的神态和气场我估摸着我也就能学个七八分,熟人应该能够看出我的破绽。除此之外,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声音,我和三叔的声音有一点像,但是他的声音比我要沙哑不少,可是我也不能整天哑着嗓子说话,非把自己累死了不可。


想到这儿我忽然计上心来,让那姑娘赶紧出去给我买条烟,然后我以近乎是吃烟的速度一个小时抽完了整整一包,恶心的我几乎要吐出来,不过嗓子如愿以偿的倒了,一开口那个破锣嗓音吓了我一跳,不过用手机录下来听倒是和三叔很像,我心说原来三叔听自己的声音那么难听啊,真是难为他了。


出门之后,小花竟然还安排了车接我,直接把我送到了三叔在长沙的铺子,我坐在三叔惯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感觉自己的手在控制不住的发抖,铺子里早就没有人了,我自己泡了杯茶,一边啜饮一边在心里念叨:“我是吴三省我是吴三省,我是老狐狸我是老狐狸。”过了一会儿心情慢慢的稳定下来,我闭着眼睛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三叔平时的表情动作,终于拿起电话听筒,拨出了我以吴三省身份打出的第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看来潘子每天呆在家里确实挺闲的。


“喂?哪位?”


听到潘子的声音,我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第一关”,然后尽量平静的开口:“潘子,是我。”


那边猛然一下就安静了,过了半天才听到潘子颤抖的声音:“三……三爷?”


我的心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却只是淡淡道:“来铺子里。”


潘子那边又沉默了一下,才道:“那……三爷,您到门口等我一下好么?”


我心说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却还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在铺子门口站了十几分钟我就看到了潘子,他老的——或者说憔悴的——很明显,让我一阵心酸,潘子几乎是匆匆的跑过来,毕恭毕敬的叫了我一声“三爷”,便把我又拉回到了铺子里。


进了铺子,潘子关上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潘子已然道:“小三爷,你这是……”


我猛然就愣住了,感觉自己有点失败:“你怎么知道。”


潘子的眼神明显黯了一下,显然他虽然认出了我,但听到我亲口承认还是不好受,他苦笑了一下:“我跟了三爷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直觉就告诉我你不是三爷……而你的神情,虽然面貌不同,眼神却明显是自己的影子……小三爷,你大费周章弄成这个样子,还是为了夹喇龘嘛上广西救人?”


我点了点头,把闷油瓶和胖子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潘子听完以后皱紧眉头,许久才道:“小三爷,这趟喇龘嘛可不好夹,再多给我几天时间,领你活络活络各家盘口以后还好办,现在时间这么紧,王八邱那孙子又找不得……刚才我让你在铺子露那一脸,就是露给王八邱派来盯梢我的人看的,明天开始我就得用三爷的手腕去各个盘口镇一下了,反正那时候他们也多半从王八邱那边得知您回来的消息了。”说着,潘子又苦笑了一下,“所以,小三爷,这一趟恐怕我是没法陪你了,长沙这边的事儿,多得很……”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扮成三叔并没有我所想象的效果,虽然也有一定的效果,但我已然是骑虎难下了,我甚至完全忽略了扮成三叔会给长沙这边带来多大的影响。


我头疼的闭眼,就听潘子道:“小三爷,咱们得找一位有些本事,和三爷有点交情,却又独立在三爷盘口之外的人,这样的人,难找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却忽然灵光一现,眼前浮现出一个永远黑衣黑裤黑手套,脸上戴着一副黑眼镜的人来。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二】


黑眼镜并不算是一个很难找的人。


第二天早上,在三叔的铺子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人就变成了我和黑眼镜。


上次在蛇诏一别,有日子没再见了,他没有太大变化,就是变得白净了一些,加上这身装束,可以拉出去演警匪片了。


他来之前,我特意又抽了半包烟,声音基本上没有破绽了,嗓子却难受的好像涂了厚厚一层沥青,特别想咳嗽,想吐痰,想喝水,但是和黑眼镜面对而坐,我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捧着眼前这一杯茶慢慢的抿,还得装成三叔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把那个老狐狸骂了几百次。


黑眼镜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此刻终于端起茶喝了一口:“三爷看来身体不太好?”


我愣了一下,娘的,昨晚和潘子研究了半天黑眼镜问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话,一时之间傻掉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黑眼镜似乎也没打算就这个问题跟我纠缠什么,直接笑了笑,跳到下一个问题:“三爷,消失了那么久才回到地头,就放心自己的手下一个人去收复那些盘口么?”


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问过,我学着三叔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表现出一种漠然而深沉的眼神——这当然也是昨晚和潘子特训的成果:“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才找你。”


黑眼镜的注意力果然被拉了回来,轻轻的“哟”了一声,笑道:“难怪三爷会让自己的左膀右臂出手夹喇嘛,原来是有急事。”


又是一句意料之外的话,难道我要傻笑着接一句“呵呵,没错儿,是有急事”?这不犯傻么。所幸我今儿运气不算太背,黑眼镜自己接了话:“这一趟咱们去哪儿?三爷需要多少人?”

我道:“广西,巴乃。人贵精不贵多,你带三五个就可以。”


谁知道黑眼镜听了这句话,往我这边凑过来一点:“既然如此,三爷觉得我一个人跟你去怎么样?”


什么?听到这话我确实喜出望外,的确,我和黑眼镜两个人去巴乃是最理想的,因为根据闷油瓶那边的情况来看人再多也是没有用的,我也并不希望拉着很多人和我一起涉险,黑眼镜的实力足够,而且说实在的,我对他挺放心的。压住心里的兴奋,我刻意冷冷的扫了黑眼镜一眼,装作犹豫着点点头。


黑眼镜似乎比我还乐呵:“那三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其实我装备还没有准备,但是却已经叫潘子订了机票,估计装备这几天也就能弄好送到巴乃了:“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


黑眼镜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似乎被我逗乐了,我看着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犯病了,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就听他道:“明天中午我来接你,三爷,再会。”


黑眼镜走了以后,我发现我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骗黑眼镜和诈盘马完全不是一个感觉,要让黑眼镜发现我在骗他他没准顺手一刀就把我砍了。


我又忍不住在心里问候了三叔几句,办成他可真不容易,老奸巨猾的一不小心就露了马脚,要是扮成闷油瓶肯定简单很多,话都不用说,只要每天吃饭睡觉外加望天就万事大吉了。


想到闷油瓶心里又是一阵难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闷油瓶子,小爷我已经尽全力加快速度想要来救你了,你他娘的可一定得给小爷撑住。我咬牙切齿的想着,到最后竟然有点想哭。


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小花发了条短信:“谢谢。”之后又补了一句,“明天飞巴乃。”


小花的短信回的很快也很简洁:“装备在阿贵家。”


我一愣,他还给我准备了装备?够意思。刚想再回一条短信,小花却打了电话过来,我刚“喂”了一声,就听小花声音很低,很清楚却又很快的说:“我在北京,有人监视我,感觉有麻烦。巴乃那边会有大威胁,你多小心,不要联系我,明白?”


我“嗯”了一声,小花那边立刻收了线,我看着电话,头又疼了起来。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三】

我脑袋“嗡”了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伸手就去掏装备里的枪,就听黑眼镜笑道:“放松,小三爷,放松,我对你没有恶意。”说着,举起双手,嘴角还挂着笑。


我还是举起了枪,同时脑子狂转,这个黑眼镜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他又为什么会跟来?闷油瓶和胖子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最关键的是,现在怎么办?


如果以三叔,潘子他们的性子,估计会一枪崩了黑眼镜,我知道我也该这么办,可是他救过我的命,虽然有点疯疯癫癫,但我对黑眼镜的印象还算不错,甚至于潜意识里挺信任他的。


我犹豫了再三,手指无数次放上扳机又放下,黑眼镜就保持着举着双手的姿势笑看着我。我终于颓然的把枪摔在床上,懊丧的躺倒下去,心想我终究不是像三叔他们那样冷血果断的人,看着手无寸铁跟我说他没有恶意的黑眼镜,我下不了手。


感觉黑眼镜凑过来,带着笑:“善良是件好事,苦恼什么?”


我扭头看着他的脸苦笑:“善良只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黑眼镜摇着头,叹口气道:“善良和二不一样,小三爷,你和道上的人不一样,你很特别。至少,从刚才那一刻起,我黑瞎子已经拿你当个朋友了。”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一个角落颤抖了一下,有一点柔柔软软的温暖,听到黑眼镜亲口承认他把我当朋友,这感觉还不错。


我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黑眼镜不答,却笑笑道:“小三爷,你的演技不算高明。”


我心说废话这还用你讲,黑眼镜又道:“在长沙的时候,只是觉得你有些奇怪,吴三省是个老龘江湖了,可是你有些地方还很生疏,这让我很奇怪,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觉得你不是吴三省,可我不清楚你是谁。可是在飞机上的时候,你居然问我姓什么,小三爷,道上的人谁会有这份儿闲心和好奇心,那个时候我就忽然反应过来,说得动潘子来找我的人,也就只有吴邪你了。这真是个有趣的事情。”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有趣?娘的,我怎么一点也没觉得有趣,合着这小子在飞机上笑个半死是因为发现了我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挺不爽的,毕竟扮成三叔以来总共就面对了两个人还都被识破了,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为谁来的?”


黑眼镜笑:“发现你是吴邪的时候,我也立刻开始想这个问题,你是为什么来的?或者说你是为谁来的?”


看着他不紧不慢嬉皮笑脸的跟我打机锋,我真巴不得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心说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


幸好这个时候黑眼镜继续说了下去:“我觉得你不可能是为了钱,所以你很可能是为了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可是你为什么扮成吴三省?说明你身边没有可用的人了。可是在塔木陀的时候,我记得哑巴张和那胖子对你都很是关照,在那天石里你和那胖子还一起守了哑巴张一个多星期,也就是说你们三个的交情应该很不错,可是你要用人却连哑巴张都不找,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儿,我基本可以确定是他们俩出了问题。”


“聪明。”我往墙上一靠,“你猜对了,我找他们两个找的快疯了。”


黑眼镜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哑巴张都会着了道的地方……小三爷,你给我重新完完整整的讲一遍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点点头,把我和小花前往四姑娘山以后的经历给他讲了一遍,黑眼镜安安静静的听着,等我讲完以后他道:“让我好好想想,小三爷,咱们先睡,明天再说。”


确实也困了,我应了一声,很快就睡着了,但是这一觉睡的很轻,天刚蒙蒙亮我就醒了,黑眼镜醒的也很早,我们打点了一下装备就出发了。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巴乃的湖光山色依旧很美,美得让我有一种错觉,是不是到了堰塞湖边,会看到闷油瓶和胖子坐在那,云彩在给他们跳舞,然后我意识到这不过是我在做梦,他们两个正在这十万大山中的某处,看着生命随时间一点点流逝。


越靠近羊角山,这种奇异的苍凉,沉重,悲伤交织的感觉越是强烈,压抑得我几乎没法呼吸。我们很快地找到了盗洞洞口,我望着里面的一片漆黑。忽然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感,我知道走进去我就离自己所要知道的答案又近了一步,可是我真的太怕,太怕……心几乎被扯起来悬在半空中……如果闷油瓶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抖,本来坚定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又唯恐面对那个我最恐惧的答案。


黑眼镜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他在里面等你呢。”


嗯,收敛住漫无目的的恐惧感,我打开手电往里照了照,洞内一片寂静,地上有一些碎瓦片,但是也有可以容一人通过的路,毕竟这里是闷油瓶他们走过的,当下我在前,黑眼镜在后的下到了洞中。


虽然说路已经被探明了,但并不代表它好走,所幸他们之前架起的滑轮,支架什么的还没有卸掉,也还算比较好用,后面有一大段路的地面都是布满了青铜花纹的奇异青砖,换句话说就是一地机关踩都不能踩,我和黑眼镜依次吊在滑轮上把自己溜了出去,吊滑轮的路程有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我连胳膊带肩膀都在麻,带着人皮面具出汗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擦汗就像在擦一块雨布。


很快的我们到了第一扇门,然后第二扇,总共走了大约两个小时的路以后,我们来到了第三扇门前,第三扇门依然打开着,墙上的青铜浮雕还保持着那个错误密码的样式,门内的黑暗仿佛狰狞的兽口。


站在这里,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又一次向我袭来,尤其是墙上的那个浮雕模块,仿佛在向我发出狞厉的嘲笑,不知道闷油瓶他们当时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境迈了进去,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来,想到这一层,我感觉我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举步迈向黑暗。


忽然感觉呼吸一滞,黑眼镜一把拉住我的领子把我拽了回来,突然起来的窒息感让我心里稍微清楚了一点,就听黑眼镜道:“你疯了?”


我摇了摇头,定定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脑子不是很清楚。”


黑眼镜“哦”了一声,在衣袋里掏掏摸摸竟然弄出一瓶风油精来,我正惊诧的时候他已经在我的左右太阳穴上各点了两滴:“这里应该没什么活物,不用怕这玩意儿的味道招出东西来,你点上清醒清醒。”


风油精效果确实不错,我闭了闭眼睛也就冷静了一些,虽然心里依旧很乱,但至少可以正常思考了,就听黑眼镜问我:“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走进这扇门,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但下一秒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到家的想法,我走进去又能怎样?面对的会是和他们一样的情况么?就算面对了又能怎样?他们都出不来加上我和黑眼镜就能出来?难道里面的东西是一个超级厉害的黑车司机,凑齐五人才放行?


思忖了再三,我发现我只有一个根本连办法都算不上的傻念头。


“再看看机关吧。”我说。


黑眼镜勾勾嘴角:“好。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机关门后的地面是很普通的青石板,似乎没有任何机关,看来到了这一步,机关的设计者也没有在设防。


说起来,倒是这两边的石墙很有些古怪,墙面是黑色的,手感很光滑,但是用手电贴的很近的照上去,会透出隐隐的暗红色光,黑眼镜敲了敲墙面,微微皱了眉:“很薄,后面有东西。”

我学着闷油瓶的样子把手指搭在墙面上,感觉这墙没有一般石板那么凉,反倒有种温润的手感,难道这竟是两面玉墙?我竟然兴起了一种想抄起登山镐把墙砸开的冲动,但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那边黑眼镜又敲又打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拿手电开到最强光照了半天,“啧”了一声:“这墙后面是血,全是血。”


血?我感觉头皮麻了一下,果然,从黑眼镜那个角度看过去,黑色的薄壁因为强光的照射几乎成了半透明的,清楚地看到暗红色的液体在墙内粘稠的流动轨迹,仿佛血祭的青铜转盘上那些冶艳的暗红色花纹,妖异却又有一种诡秘的美感。


看了延伸望不到头的玉壁,我的心里慢慢泛起一股凉意,这些黑玉后面,是不是全都注满了鲜血?这些血是干什么用的?方才那些流水声,难道就是这些血?


这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又是……谁的?


黑眼镜凑到玉壁边上,深深吸了几口气,道:“什么味道,这么呛人。”


我一怔,凑上前去,鼻尖贴到墙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气味淡淡的,有点像烫红的铁块的味道,很刺鼻。


这个味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石中人,密洛陀的味道。


我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后背拍在对面的石壁上震得我头一晕,坐倒在地。


妈的!!!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这张家古楼难道是密洛陀的老窝?


黑眼镜看我反应很大,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给他讲了一下石中人的事情,黑眼镜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也可能会和密洛陀有关联?”


不但有关联,而且很有关联。


我真的不愿意承认张家古楼会和十万大山那些妖异诡秘的玩意儿有关,可是联想到张家古楼的水底那些封着大量密洛陀的铁俑,我又不能不信。


黑眼镜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想那么多了,如果我们的推论没错,那么理论上这里不会有危险,而如果我们的推论错了……我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听天由命了。


墓道并不长,但是因为太过小心,我们走了足有十五分钟,然后我们面前出现了一间小牧师。

我以为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一间气势恢宏的墓室,放置着张家祖先的棺椁,可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墓室简直可以说是逼仄,而且找不到其他墓道。


只有墓室中间的圆台上,放着一只紫玉盒子。


这样的景象让我和黑眼镜都有些茫然,他示意我原地别动,自己戒备的走过去,似乎很轻松就打开了盒子,往里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茫然的走了回来。


没有任何机关,我低头看,盒子里是一张用帛包着的绢册。


黑眼镜拿出那本绢册,顺手将纸帛丢在一边,我瞥了一眼纸帛,一下呆住了。


这他娘的,是一份战国帛书。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我估计黑眼镜的情况比我好一点点但是好的有限,毕竟这样的运动量太累人了,估计只有闷油瓶那样的非人类能够无所谓吧。


脑子一片空白,心也是一片麻木,只剩下眼睛机械的扫过眼前的景象却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方位而已,我的视线瞄过堰塞湖边隐约看到那边空地上似乎多出来很多人,但根本无暇细看,因为一停下来我就必定会倒下。一路疾行,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巴不得下一秒就能到后山。


似乎跑了很久又似乎一眨眼间,我们终于站在了后山边的空地上,上次二叔的大部队撤走以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山又一次恢复了杳无人迹的模样,蓝天白云,空地上是芳草如茵,面前的矿山似乎都被镀上了一层温婉圣洁的光辉,倘若我不知道这座山中藏有那么幽深诡秘的古墓和恐怖妖异的怪物的话,只怕也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而事实上,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寨中,看似平静安详的表现之下却暗流涌动着多少滔天的巨大秘密而又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


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疲惫的几乎转不动的脑子居然突然文艺而矫情的感慨起来,赶忙甩掉这个念头跟黑眼镜交代了两句两个人沿着矿山开始了寻找。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我们逃生的洞口已经找不到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位掀开每一根可以掀开的藤蔓搬开每一块碎石却找了许久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倒是抬头望在半山腰处,有些半人高左右的洞穴。


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绝对不会有错,那时候我的人虽然几乎崩溃了,记忆却异常的清楚,何况在我醒来之后我还特意留心过这里的环境,如果这样我都能记错了那我干脆直接去死好了。


可是这是怎么一个情况?本来肯定会存在的裂缝竟然像伤口一样愈合了?


难道……这座山是活的?


这样一个念头一起,本来半靠着山岩的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激灵一下直起身来,黑眼镜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如实给他讲了,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座山里面有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好搞定的,活不活的不知道,单凭那些密洛陀只怕给这座山弄出这些裂缝又合上也不是不可能。”


我点了点头,稍微定了定神,面对这么妖异的情况恐惧也没有用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这座山,连同那口堰塞湖,连同湖底那座被copy的瑶族村寨似乎突然都变得莫名的诡异起来,仿佛在某一个夜晚它们会忽然复活带着山中的密洛陀将整个小村寨无情的吞噬。


大白天刺眼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之间,一种深重的疲乏,恐惧夹杂着无力感向我袭来,我整个人向后一倚,又一次靠在一块山石上,头顶不远处似乎有很多藤蔓,一片阴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懒得抬头,却感觉一声轻响,水滴落在我的头上。


大中午的还有露水?我心里疑惑了一下,顺手抹了一把头发,手拿下来的时候却看到手心一抹淡淡暗红色的印记。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上面又是一滴液滴落下来,掉在手背上。


绛红色的血珠儿。


我骤然反应过来,猛然退出三步,抬起头,就看方才自己所在的地方头顶的藤萝上趴伏着一具尸体!


似乎是一具男尸,我没敢太细看,尸体姿势是趴着的,一只手耷拉下来,手上全是鲜血,血还在流,应该刚死了没多久。


我惊的大叫了一声,黑眼镜冲我跑过来的同时,我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那具“尸体”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似乎还没有死。


我又是踉踉跄跄的退了一步,再次细细看了一眼这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躯体,看清他大体样貌的同时,我的心仿佛在一瞬间炸裂,只听到自己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张起灵!!!”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六】


一片空白,感觉全身的血液“唰”的一下就冲到了头顶,我的腿似乎忽然就软了,整个人几乎一下就跪倒下去,黑眼镜过来扶住我,声音里也是不敢置信:“那个是……哑巴张?”


我感觉我自己近乎是忙乱的点着头,手脚都好像过了电,麻的不听使唤,踉跄的过去拖来急救药龘品,黑眼镜一个纵身跃了上去,上面的藤萝想来是生长在山石上的,晃了一下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我觉得我几乎要疯了,手机械的翻弄着那些急救药龘品,绷带止血带夹板,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黑眼镜在上面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对我道:“别紧张,活着。”


活着,闷油瓶还活着。对我而言这也许就是最大的安慰了,黑眼镜在上面检查闷油瓶身上的伤,“啧”了一声道:“都是外伤,失血过多……没有止血措施……”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收拾了点药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黑眼镜拉了我一把把我拉上来。


闷油瓶仰躺在大片的藤萝上,陷入了昏迷,他左手松松的耷着,右手却微微握成拳,上半身赤裸着,脸上,身上全都是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流了这么多血,哪还有半分活的道理,看到他的模样,我感觉好像天塌下来,连心痛都感觉不到,却几乎完全失去了意识,后退一步险些跌了下去。


黑眼镜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道:“不全是他的血,没有你看到的这么严重。”


我咬着牙点头,递给他止血药和绷带,闷油瓶主要的伤口是在右肩和肋下,肩膀上的伤还好一点,肋下的伤很深,肉都翻了上来,我闭上眼不敢看,似乎稍微扒开一点他的伤口,连内脏都会露出来。


几乎用掉了半瓶止血药,我们简单处理了闷油瓶的两个伤口,我心中一片慌乱,叫着黑眼镜把闷油瓶抬下去,赶紧送他上医院,却看到黑眼镜一脸奇怪的看着我,在这么个生死关头却忽然又轻轻笑了笑:“怎么,小三爷看见哑巴,就忘了胖子么?”


娘的!我猛然一拍脑袋,看到闷油瓶的情况之后,我整个人都疯了,在那一瞬间我确实忘了胖子,忘的很干净很彻底,方才我的整个人几乎都被对闷油瓶的担心和揪心的痛苦所吞没了,直到瞎子问出这句话,我才想起胖子和霍老太太不知道在哪。


这边闷油瓶的情况已经稍微稳定了点,看他还在昏迷中,我们看向他的身后,只见藤萝掩映之间,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穴,手电打进去一地的碎石还有暗色的血迹,闷油瓶想必是从这里出来的,我和黑眼镜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闷油瓶放在这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爬进了洞穴。


一进洞穴,就是一股极其强烈刺鼻的血腥味,呛的我一个趔趄,这要真是人的出血量,别说一个人,两三个都能出成人干儿了,黑眼镜低低的说了一句:“是牛血。”便跻身到我前面接着往里走,走了不远,就听他轻轻的“哎”了一声道:“在这儿。”


我急忙抢过去,心里不住的祈祷,幸好如我所愿是胖子而不是霍老太太躺在那,他伤的一样很重,不过之前看过闷油瓶的伤势我们已经有所准备。胖子一样是一身的皮外伤,比闷油瓶情况还稍微好了一点,我们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还醒过来一次,看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娘的,怎么又是你”就又晕了过去。


我们把胖子抬出了洞穴,想着是先去救霍老太太还是先把这两个送去医院,本来我是想这两个人伤势已经稍微稳定了,不如先去救霍老太太,闷油瓶肋下的伤却又不是时候的开始冒起血来。


看着他伤口上的绷带慢慢被洇红,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根本无心再搭理其他人的死活,跟瞎子叫了一句“背上胖子”,小心的背起闷油瓶,连装备也不要了就往寨子跑,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却尽量保持着平稳,生怕伤到了他。


到了镇医院我已经差不多要虚脱了,医生一看闷油瓶伤的这样,吓得连连摇头说治不了,我感觉我几乎是掐着那个医生的脖领子把他顶在墙边上威胁他快他娘的联系车送人去市里顺便能救多少救多少,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车来了,闷油瓶和胖子经过简单的急救伤势也稍微稳定了,倒是一直没有再醒。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八】


难怪,难怪黑豹子看到我的眼神会变得那么奇怪。


难怪霍家人会想要把我赶尽杀绝。


我不是吴邪,我是吴三省,我是老九门风口浪尖的老狐狸吴三省,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却出现在了这里,而我正是他们所深深忌惮的存在着利益竞争的人之一。


难怪……


从黑豹子冲我开枪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注定无法脱身了,现在的我就算想退,麻烦也会找上门来,找不到吴三省,他们会找吴二白,吴一穷甚至奶奶……爸爸和二叔比较少牵涉老九门这些纠纷,也一直在尽力洗白自己的家底想要摆脱这些是非,所以这些年的活计也都很少参与。麻烦是我惹的,我绝对不能把我的家人纠缠进那些漩涡里去,尤其是这一次,绝对不能。


我闯的祸,我吴邪来承担,哪怕我明明知道前面是龙潭虎穴而我手无寸铁我也必须如此,这是命也是责任。


这注定要由我来承担,我一个人。


也就是说,吴邪自己,没有王胖子,也没有张起灵。


他们不该被我拖累,他们不能被我拖累。


胖子本来就是个盗墓贼,现在的情况显然不会有油水可捞,所以他不该来,他应该待在北京的家里泡泡妞哼哼小曲享清福,而不是在地下跟粽子也跟人玩儿命。


闷油瓶……他承担的已经很多了,他要找一个真相,他要找记忆,在我身边他已经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很可能真的被我害死,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绝对是这样。他已经救了我那么多次,保护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再让他因为我陷入任何危险,绝对不能。


心里忽然很难受,却知道不能再让这种情绪缠绕着我,我要抛弃那些伤感变得冷血起来,不然在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中我注定不会有活路。转脸去看黑眼镜,却看他一脸的焦虑,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黑眼镜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老九门的事?


黑眼镜为什么会很在乎现在的情况?


黑眼镜为什么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我终于还是叫道:“瞎子。”


“嗯?”黑眼镜回过头来看我,表情已然恢复了正常,“有事?”


我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是挣扎,但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瞎子,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关心老九门的事?”


黑眼镜轻笑了一下:“怎么?小三爷不相信我?”


“不是……”我无力的辩解了一句,我很想要信任他,怀疑一个自己信任的人是一件很痛苦很痛苦的事,可是我实在是被三叔对我一个又一个的骗局蒙怕了,而眼前的黑眼镜虽然说了把我当朋友,可他的城府太深,对老九门太了解又太关注,背景我也摸不透,不知道他究竟知道多少东西,更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黑眼镜,黑豹子,黑背老六,这三个人之间又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我真的能完全信任,那么也许只有胖子和闷油瓶了,胖子对我够豪爽够义气不必说,我俩在西王母城等闷油瓶的一个星期就足以说明一切了,我早已把他当成了生死之交的好兄弟,而闷油瓶……虽然他一直和我保持着距离,虽然他很神秘甚至神秘的可疑,虽然他很多东西对我三缄其口,可我信任他,无来由,无条件的信任。哪怕全世界都说某件事情是错的,只要他说对,我就信。


黑眼镜看着我沉默,又轻笑了一声:“小三爷,有些东西相似,是因为它们之间确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有些东西的相似他真的只是巧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有兴趣,叫我红瞎子,绿瞎子甚至……花瞎子,都没问题。”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和老九门的人,确实有点联系,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也许你不会想知道的,总之,我没有骗你,也没有恶意。”


我被他逗乐了,心情却一下轻松起来,瞬间就相信了他说的话,也许是因为潜意识本来就想要相信。这时,只听黑眼镜不知道为什么轻描淡写的又补了一句:“和那个黑豹子是一家人的话,我会一头撞死。”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什么……?”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黑豹子显然是个危险的人,但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差,我们只不过立场不同,可是黑眼镜的说法……“他怎么?”


黑眼镜摇了摇头却笑了笑:“私人过节而已。”


私人过节?我愣了愣,黑眼镜虽然玩世不恭但绝对够精明,就算我也知道黑豹子绝对是招不起的人,黑眼镜又怎么会去抽这个疯?


黑眼镜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又笑了笑:“特殊情况,不过不出意外你将会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黑眼镜四处打量了一下,找一棵比较高比较粗壮的树,三两步爬了上去,看看树上没有什么危险,便对我道:“小三爷,上来吧,咱俩一人半宿。”我点了头,试图爬上去才发现四肢已经酸软僵硬不听使唤,黑眼镜夸张地叹口气,笑了笑跳下树把我拉上去,让我靠在最主干的树杈上,有点当年在蛇诏过夜的感觉。


我靠在树干上,黑眼镜坐在离我大概半米远的地方,背对着我,仰着头似乎在看天,我直了直身子看去,说实在的,虽然我们现在的情况很窘迫很危险,但是巴乃的夜色着实十分的美,月色溶溶,繁星满天,俯瞰着遍地的花草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再加上山中清凉的夜风,有种极其浪漫富于诗意的美感。


看着这样的月光,我心里充满了久违的宁静安和,似乎在生活的夹缝中找到了少有的短暂的安宁,我竟然想起了以前单纯的大学生活,然后思绪又回到了闷油瓶身上,不是担心,不是痛苦,而是一种单纯的想念。


真的,我想他了。


上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是在个把月之前了吧,虽然他平时对我也没见得怎么好,但还是有那么多记忆的片段在心里浮现出来,他淡淡的微笑,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甚至只是他平静的眼神。


忽然很想他,特别想,想跟他呆在一块儿,就好像在格尔木的沙漠篝火边的那个夜晚,或许他还是一宿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月亮发愣,可是这样已经足够了。我很惊讶自己居然暂时的抛却了那些个痛苦和烦恼,很文艺很矫情的想到和闷油瓶看月亮这档子风花雪月的事儿来。


似乎无所谓了那些复杂的时间空间背景,只是单纯的想着那个人,我甚至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微笑了,这感觉很复杂,有点奇怪,有点别扭而且并不正常,可是却好的莫名其妙,这感觉好到我心绪都舒缓下来甘愿沦陷不思摆脱。


放松下来疲倦感又一次浮上来,我半眯着眼睛看着黑眼镜,晚风里他额前的刘海微微扬起,衣领也被吹立,出神的望着月有种很优雅的美感,在这种突然有点超凡脱俗却又错乱的美好心绪中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而在意识滞留的最后时刻,我确信我听到黑眼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点笑意,一点点眷恋和一点点惆怅道了一声。


“似是故人归……”


沉沉入梦,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竟然害黑眼镜守了全夜心里有点内疚,天亮了再也没有昨晚那种闲情逸致,晨雾渐散我的心情也越发沉重起来。


幸亏我们跟着几个采药人混进了寨子——这花掉了我和黑眼镜手头全部的现金——堰塞湖那边我们没再去看,抓紧回了阿贵的小楼拿了点必备的东西就回了镇里。


按照黑眼镜的意思他希望我赶紧回长沙,因为那边会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打点我也要和潘子通个气儿,但是我坚持要去医院看闷油瓶他们,黑眼镜拗不过我也就只好同意了。


在医院打听了一下,据说闷油瓶昨天抢救了一晚上,才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可是仍然在监护,人也一直没醒,我好说歹说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护士才沉着脸放我进去看看他。


推开病房门的一刹那我的心里忽然就一个忐忑,病房里的灯光很亮,有种消毒水的味道,闷油瓶正躺在床上,我走近过去,只见他脸色苍白,紧紧闭着眼睛,眼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他的身上连着一堆管子,身后的柜子上连着的是一堆仪器,闪着各式各样的灯走着各种波形。

闷油瓶的身体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被子盖到肩膀露出白净消瘦的锁骨,隐约能看到肩上厚厚的绷带。他还戴着呼吸机,呼吸机的内壁泛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看到闷油瓶这么虚弱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疼,鼻子一酸,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运转发出的轻微滴滴声。


我怔怔的看着闷油瓶,有一点错乱夹杂着强烈的心疼。


从没见过这样的他,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要靠着点滴和呼吸机来维持生命,我印象中的闷油瓶总是沉默,神秘而又强大的,面对他的血,千年道行的粽子都会下跪,他可以秒杀海猴子,面对密洛陀他可以一打三十五,就算受伤的他,也应该是在阴森的墓穴中刀锋染血踩着敌人的尸体麒麟纹身在浴血中炽烈绽放的杀神降世模样。


那时候,我总觉得闷油瓶是一个神,他是无所不能的,他是与死亡绝缘的,他是永远的胜利者。


可是现在,看着病床上的他,我确信现在如果我想我都可以杀了他。看着这样子的闷油瓶,我的心几乎是猛的一抽,我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他也是一个人,一具血肉之躯,虽然他很强,虽然他永远是先锋,虽然他可以一个人出生入死出入墓穴如探囊取物,可他照样会疼,受了伤照样会流血,照样会很虚弱奄奄一息的以危重病人的身份躺在医院里。


他照样会死。


不是电影中的悲情英雄主义式的灰飞烟灭,而只是普普通通的合了眼帘停了呼吸止了脉搏冷了体温的,死。


倘若说之前我还有一点侥幸的认为强大如闷油瓶也许可以在这些争斗中陪伴我毫发无伤地活下来,那么此刻我坚决的否认了这个想法。


闷油瓶也是个人,凭什么他就该刀枪不入?


遇到危险的时候,凭什么每个人都想着让他先去面对先去死只是因为觉得他死不了?


我又凭什么想着再拉着他来和我冒这不必要的险?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成了拳,指甲掐进肉里一阵阵的疼。


上前一步,在闷油瓶的病床边坐下,安静的看着他,头一次离他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他,他真的很瘦,皮肤很苍白,也许是因为在斗里常年照不到阳光,再加上现在血气不足,我甚至隐隐能看到他脸颊下细细的青蓝色血管。


鬼使神差,一定是这样,我竟然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闷油瓶的脸颊。


好像一股电流从指尖“嗞”的一声钻进我的身体,我几乎浑身一震,手指却眷恋的离不开指尖这一点点温软的触感。


我在干什么?!我他娘的在干什么?!


就这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指尖搭在闷油瓶的脸颊,忽然心痛的难以抑制。


如果我是吴邪,我大可以在这里陪着他,守着他,等着他。


可是我是吴三省。


那张人皮面具,遮挡了我的脸孔,也隔绝了我们的世界。


从此以后,闷油瓶大概还会去追寻他要的真相吧,出入在各地的龙脉宝穴,也许就不会再见面了吧……而我,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身陷老九门的浮沉,我甚至不敢把握,这一辈子我是否还能逃得脱这个局。


盘马说“你们在一起,早晚有一个会害死另一个。”也许当时他说只是为了警告我闷油瓶身上的“死人味道”,可是现在,这句话显然即将反向的变成现实。


也或者这一切不过是我在多想,也或者闷油瓶醒来以后就会立刻失踪不见人影。


可是至少从我这一方面,这一次我是决心了要走,必须要走,一个人走,我没的选择,我没权利选择。


如果要保他,如果要保胖子,我只有离开。


我不是吴邪。我是吴三省。即将在老九门的血雨腥风中挣扎的,吴三省。


正在这样想着,我忽然发现闷油瓶的眼睫毛不自然的颤抖了几下,我猛然意识到这是他将要醒来的预兆,几乎在同一瞬间我反应极快的缩回了手,闪到了门外。


干脆在你醒来以后不要再相见,省了羁绊省了牵连的回忆,也可以让我心痛少一点。


从门外透过半闭的门看进去,我看到闷油瓶一把扯掉呼吸机就坐了起来,眼睛在屋里简单看了一圈,便看向了门外,我的心猛地一抽,人向后一闪,躲过闷油瓶的眼光,再偷眼看,就看到闷油瓶生生拔掉手上的针头拽掉身上各种检测仪的连接线,一时间屋子里红灯狂闪蜂鸣大作,而闷油瓶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就跳下了床来。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我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毫不犹豫的转头就往走廊尽头跑,几乎跑出了我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转过回廊的第一个拐角,我听到闷油瓶一把推开门的声音。


不要追着我,不要看到我,我不是吴邪,不再是吴邪。


楼下的小护士跑上来,我险些在楼梯上和她们撞在一起,就听见她们大声的叫着:“你不要命了么?!快点回床上去!”


我沿着回廊往前跑,再有十几米就是楼梯,远远地听到闷油瓶声音冰冷的说了一句:“闪开!”轻盈的脚步声很快传来,照这个速度我根本不可能不被他看到的冲下楼去。


一慌之下,我看到面前窗台,一纵身翻了上去,打开窗户,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医院的二层比一般的住宅楼高一点,再加上我落得并不稳,脚腕崴了一下,一使劲没站起来,心下正焦急,就看到黑眼镜冲我跑来一把拽起我冲向一辆黑色的车。我踉跄钻进后车厢,关上车门的一瞬间,听到身后闷油瓶带着一点焦急的喊了一声:“吴邪?”


听到他喊我的名字,虽然明知他没有看到我,我整个人还是一震,几乎软倒在了车后座上,就看黑眼镜摇下车窗,探出头向后看,带着笑道:“哑巴,别来无恙。”


透过后视镜,我看见闷油瓶站在医院窗下的绿地,面色苍白,此刻更是猛然一怔:“是你?”

黑眼镜轻轻笑:“不是我还会是谁?哑巴,以后小心点,别再去那种地方,救你出来很费劲的。”


闷油瓶怔怔的站着没有动没有任何反应,我看到一点淡淡的红色慢慢透出了他肩上绷带。


大脑一片空白。


黑眼镜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的表情:“小三爷,你说你这样又是何必,还要我来帮你。”


我尽量平静的道:“这件事,与他无关。”


黑眼镜“哦”了一声,顿了一秒:“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保护他?”


我闭了眼,心里烦乱起来:“或许。”


黑眼镜又笑:“这么说来,小三爷对哑巴颇为在意啊。”


我想也没想:“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如何不在意。”


黑眼镜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轻声道:“是么,好兄弟啊……”


我没再说话,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一颤。


黑眼镜透过后视镜冲我笑:“好了小三爷,走了。”


我点点头,长长叹了口气,靠在了后座。


引擎轰鸣,黑眼镜踩下油门,汽车启动刹那我忍不住回头。


闷油瓶怔怔的站在那里,肩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洇红,两个小护士在气急败坏的把他往回推,他的身形跟着她们的动作一步步踉跄后退,眼睛却错也不错呆呆的望着车子的方向。


目光直直的,很淡很淡,却空洞洞的,漆黑的眸子写满莫名的无措与茫然。


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双眼裹挟的令人窒息的心痛感觉几乎把我淹没。


对不起,这一次,是离别。

……

后来我们回了长沙,我把从张家楼带出的紫玉匣子还有战国帛书和绢册一股脑儿交给了黑眼镜由他处理,虽然知道这东西和老九门会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但反正黑眼镜说过他和我是一边的,我也就相信了他,再说我对这东西,说实话,极其的抗拒。


回来了半个多月,主要由潘子带着,我时不时露一脸,竟然也就收回了长沙这边大多数的盘口,生意也渐渐起来,这些基本都给潘子负责,我一直呆在三叔的铺子里,不见除了潘子以外的任何人,手机不开也不敢开,告别和以前吴邪有关的一切生活,在等待老九门和黑眼镜消息的日子里,我熟悉着三叔的生活习惯,过得有种莫名的平静。


就好像大灾难来临之前那种平静。


这天我照旧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忽然听到门外潘子的声音:“三爷,开门。”


“怎么,你没带钥匙?”我应了一句,起身,拉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人,胖子,闷油瓶。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十】


看到他俩的一瞬间,我几乎傻掉了,却又立马在心里大骂了一句娘的,怎么忘了闷油瓶还会缩骨易容变声。


我的第一反应是想当着他俩的面一把关上门,心脏几乎在瞬间完全停跳,可是在这半个月的训练之下,我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硬生生忍住了落荒而逃的冲动。说实在的,面对他俩,我心里很没底,但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


如果不骗过他们,那我所谓的“保护”全是空话,也许时间不过过去了一两秒钟,可是在这一瞬间我脑子里想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胖子和闷油瓶重伤垂危的样子,以及那天老九门严整的阵仗和头顶呼啸的枪声。


这些个画面片段让我冷静下来,而与此同时我脸上竟然还保持着恰到好处微微惊讶又有一些恼怒的表情:“你们两位整这套是要唱哪出儿?”


胖子看起来恢复得不错,眼神儿也活分了,中气也足了,他先看了一眼闷油瓶,然后对我道:“我说吴三省,你最近怎么整天玩儿失踪,找的我掉了十斤肉!”


我瞥了他一眼,冷笑:“不该找的人你何必要找?”


胖子叫我一噎,瞪着眼睛道:“他奶奶的,胖爷我对你还没那么大兴趣,你丫也别自作多情了。”


我微皱眉头,尽量摆出三叔的威严:“没时间听你废话,有事说事,没事儿快走不送。”


胖子那吊儿郎当的性格,自然不吃我这套,却忽然咧嘴一笑:“我当然有事儿,而且还是大事,要不你请我们进去坐坐?”


我沉吟了一下,刻意目光打量了一番两人,眼神扫过闷油瓶的脸,只见他淡然的眼睛平静地对上我的目光,我心里一下打了个突,赶紧转开眼,稍稍侧身让出半扇门,平淡却有一点不耐烦的道:“进来,快点。”


他们进屋,我关门,客厅里只有两张沙发一台电视一个茶几还有几个小凳儿,胖子毫不客气的拉着闷油瓶在那张长沙发坐下,我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茶几胖子道:“怎么的,三爷也不招呼招呼客人?”


我冷哼了一声:“不请自来的算不上是客人,得先看看你要说的事儿值不值我这壶茶。”


胖子“嘿嘿”一笑,又看了一眼闷油瓶,对方淡淡的没有什么反应,胖子只得自己清清嗓子道:“三爷子,你最近可有你那宝贝大侄子的消息么?”


我一怔,这感觉很奇怪,他怎么会说这个,有一点心慌但我还是稍稍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怎么?”


胖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你那大侄子,他失踪了!要说你们叔侄俩倒是像,这个失踪完了那个失踪,搁这儿排队蒸桑拿呢?”


我带着一点惊讶一点疑问的“哦”了一声,冷淡的道:“保不齐他去哪儿疯了,你急个屁。”

胖子“唉”了一声,一拍大腿:“算了,三爷子,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这档子事儿可不一样,天真无邪小同志他这次是在斗里失踪了!”


我冷笑一声:“我大侄子那点儿本事我自个儿清楚,带他下斗儿倒出来的东西都不够医药费的,谁傻龘逼到这程度夹喇嘛还夹上他呀。”


说实在的,自己骂自己这感觉虽然变态倒还有点爽。


胖子乐了一声儿:“你说的有点儿歪理,可这事儿他就是发生了,你那大侄子叫人夹了喇嘛还下了斗儿,就在四川四姑娘山那片儿,可惜的是去了之后就再也没信儿了。”


我微微扬了扬眉:“所以呢?”


“所以……”胖子又看了闷油瓶一眼,后者依然面无表情,胖子又转头来看我,“所以我们打听了一下儿,那可是个油斗儿,三爷子你干脆夹趟喇嘛,咱一块儿上四川去发他一笔,顺便找找你那倒霉催的大侄子。”


我听得心里一热,喉咙就有点儿发紧,胖子的心事我如何不知道,他想必是四处找不到我,解家那边儿也没地儿打听消息,生怕我遇到跟他俩在巴乃一样的问题,想去救又怕自己力不能逮,才来找“三叔”,而这一番插科打诨,轻描淡写,包括那个“油斗儿”的纯属胡扯,都是为了能够说动“三叔”来救我。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十一】


我强忍住拔腿就逃的冲动,学着三叔的神态勉强笑了笑:“小哥你糊涂了?说什么呢?”


闷油瓶不答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那双眸子淡淡的没有一点波澜,却仿佛直直看穿了我的内心,我他娘的真是想跑但是知道自己跑也跑不了,看着闷油瓶的眼神,我能感觉得出,他不是在试探我,而是真的认出了我,他在叫我。


我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方面有些懊丧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欣喜,懊丧的是练了这么久,居然还是这么轻松的被认了出来,却不知道这样会对我的计划有什么影响,而让我欣喜的却也正是闷油瓶认出了我,虽然这说不上什么好事,但我确实有一点高兴。


我靠在另一面的墙壁与他相对:“小哥,你怎么认出我的?”


闷油瓶安静地看着我,微微皱着眉似乎不习惯我现在的样子,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语气很淡:“眼睛。”


眼睛?我一怔,我已经尽量在改变我的神情,却还是无法掩饰住自己本来的神态么,或许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倘若三叔几十年的痛苦磨砺积淀出来的眼神能被我在半个月之内学的天衣无缝,对他也是一种悲哀。


我笑笑:“差很远么?我果然还是不行。”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有再解释什么,看了我一会儿淡淡开口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苦笑,可问的为什么太他娘的多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要对他们那么说,为什么我要赶他们走。还能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还不是不想拖累你们。


我说:“何必问为什么?”


闷油瓶不理我这套故弄玄虚,却直勾勾的盯着我让我心里都有些发毛,我被他看的无措,终于狠下心叹了口气:“小哥……有些事何必要问的那么清楚。”


闷油瓶依然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听到我说的话。


我无可奈何,不忍心却不得不道:“小哥,说实在的,回去吧,我这样子,是为了解决家里的私事……以后……我们大概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心刺痛着,我又笑笑:“小哥……我觉得……很累了,我想……回到过去的生活。”


闷油瓶淡淡的重复:“过去的生活?”


“是。”我勉强自己笑笑,却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下斗刺激归刺激,却不是我吴邪玩儿得转的,所以我想收拾完了这边的烂摊子,安分的找个工作,娶个媳妇生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你,像三叔,像胖子这样,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我……总之,小哥,你明白么?”

我偏过头去,连看都不敢看他,心里乱成了一团,我甚至觉得如果在看他一眼也许我就会崩溃,会告诉他一切的一切告诉他我心里没底告诉他我很想摆脱。


可我不能,坚决不能。


雨下大了,连成了细密的雨幕,打在地上腾起淡色的轻烟。


我闭了下眼睛,稍稍整理思绪,干脆连贯的说了下去:“小哥,你救过我的命,是我的大恩人,我很感谢你,可是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


无法呼吸的感觉,我抬头看了看闷油瓶,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他的脸色冰冷没有一点表情。


我的笑僵硬地挂在脸上,如同一张面具遮挡住一切心痛:“虽然小哥很厉害,但是以后还是少下斗,毕竟是拼命的事儿。这一次在巴乃,其实是我救的你,一命还一命,我们就算……两清了吧。”


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青石地,雨滴碎在地板上,激飞成小小的水花,再圆融紧密的一滴水也终究四分五裂散入浮尘,分道扬镳不留一丝痕迹。


隐约听到闷油瓶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遥远,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让我微微的发抖:“明白了。”


我抬头,看着他转过身去,衣服已经被雨淋透,忍不住道:“小哥,要不……我给你拿把伞?雨太大了……”


闷油瓶的背影微微停顿了一下,却终于淡淡道:“不必了。”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深蓝色的背影消失在倾盆的雨幕中。


我怔怔的看着他逐渐隐没在我视线的尽头。


脸上湿湿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就这么结局了吧。


从此萧郎是路人。


明明这是我的选择,明明这是我要的结果,却为什么……


已经看不到闷油瓶的身影,我难以抑制的低吼了一声,转身一拳砸在了身后的墙上,砖墙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手上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


我眯着眼睛,看着血丝线线从我的手背沁出,伴随着剧痛血丝慢慢汇成了血流,流满了整只手,雨水混合着血水在手上恣肆,蔓延流淌的水色殷红。


我抬起手,缓缓张开手掌,听到自己手指的骨节一寸寸发出“咔哒”的声音,疼的我倒吸一口凉气,这种痛苦却让我的心稍稍平静。


我听见身后传来潘子焦急的声音:“三爷!三爷你在干什么?!”


我缓缓转过头,看着刚刚办完事回来的潘子一脸震惊和着急的表情,我手上暗红的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洇入石缝,我感觉自己冲着潘子淡淡的笑了笑:“没事,走吧。”


那一拳的后果就是右手骨折,所幸伤的不算很严重,不过真是很不爽又很不方便,潘子又天天都很忙,我也没让他留在家里照顾我,过了半个多月,才勉强算拆了绷带,却照样很不方便,一开始我连笔都拿不住。


拆了绷带没几天我就接到了黑眼镜的电话,他只是简单地说来找我,说其他事情见面再说,我问他用不用带潘子,他说不必,装备也都准备好了,只要我人来就行。


我跟潘子说了这事,潘子之前也大概知道一些,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再三叮嘱要我小心,我点点头心里倒是很平静。


——当你已经坦然接受了死亡成为一种可能的结局,还有什么不能平静。


晚上我还是失眠了,拉紧了窗帘关着灯,却还是异常的清醒,忍不住爬起来,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竟然找出了自己很久没打开的手机,明知道不该开机却还是摁下了开机键。


手机的荧光亮起的时候,我有点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短信提示一条一条的蹦出来,足足有一百多条,我打开收件箱,从最下面一条看起。


开始的几条有广告,有熟人,有客户,大概从我回巴乃那天开始后面的七八十条就全是胖子了。

“小天真,你胖爷我可算出院了,你怎么样啊?”


“小天真,我带小哥上北京了~你也快来找他夫夫相会吧~”


“天真无邪,你还在四川么?你和那个粉红死人妖私奔了?”


“吴邪?在不在?收到了给胖爷我回电话!”


“吴邪你龘他妈别关机,你在四川么!你在哪?”


“小吴你顶住!胖爷我这就拉着小哥去找你去!”


最后一条短信是15天前,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奇怪的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


“吴邪 等我”


我一下就知道了这是谁,手机“啪”的掉在地上,屏幕反射出苍冷的光芒。


我捂住左胸口,心痛的无法遏制。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十二】


竟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一闭上眼眼前就是白天胖子和闷油瓶的模样,这种感觉异常的折磨人,你明明知道你是为了他们好,他们也是为了你好,却不得不误会下去。异常的期待黑眼镜赶紧来,明明知道他的到来意味着的将是数不清的争斗明枪暗箭腥风血雨,但也比现在这样好,现在每一天对我都是一种煎熬。


捱了很久,天终于亮了,黑眼镜来的倒是很早,大概五六点钟就来敲门:“小三爷,走了。”

我打开门,跟他走出去,道:“叫我三爷吧。”


黑眼镜笑:“好的,三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为我开车门。


黑眼镜的车是一辆黑色路虎,第一次看到他开这车的时候我心里的反应就是真他娘的帅,再一想我那小破金杯我的这种想法也就更加确凿还夹杂了一点羡慕嫉妒恨,不过我也奇怪他明明属于雷子重点照顾的对象,还敢开这么拉风的车,那么不要命么?


想到这我就顺嘴问了:“开这么辆车,也不怕招眼?”


黑眼镜轻笑:“哪有那么多好怕的,想做的事就做了。”


简单一句话我心里却又“咯噔”一下子,心说黑眼镜这小子怎么最近有种哲人的味道总是对我各种的触动,想着我就上了车,然后我才发现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个人。


解语花回过头来冲我笑笑:“吴邪,好久不见。”


我又愣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熟人扎堆儿打麻将?不对,这俩是熟人?脑子一团乱麻,打量着解语花的样子,却看他也不再是之前一副衰神脸,又恢复了我比较熟悉的轻松带点俏皮满不在乎的表情:“小花?你……你怎么在这里?”


解语花笑:“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这回咱们三个一起去。”


黑眼镜此时已经上了车,打火启动,我问:“你们……你们两个怎么会认识?”


黑眼镜笑:“为什么不会?小三爷,我和花儿爷的交情可比你们俩的深。你信不信?”


小花没有解释黑眼睛的话,只是冲我笑笑,完全不否认。


我心里更加好奇,小花说过自己是个没有朋友的人,我觉得黑眼镜也差不多,说起来我和小花的交情应该相对算深的了,我几乎不记得他承认任何一个人是他的朋友,而现在这个黑眼镜又是怎么个情况?


想着我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


小花笑笑:“道上的人,想要认识的方法很多,夹上两趟喇嘛也就自然可以结交。”


我觉得自己再多问也并不合适,便换了话题:“这次咱们上哪?”


小花道:“巴乃,不然上哪?”


我一怔:“还去巴乃?那边的东西不是都被拿光了?还有别的?战国帛书你破译了?老九门的人还在那边么?‘那东西’是什么?霍仙姑怎么样了?你怎么脱的身?”


小花皱了皱眉头:“我看你不该叫吴邪,应该叫无解,我都让你问蒙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小花笑道:“得了,问题宝宝,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一个一个说吧。”


我想了一下,道:“先说说你那边是什么情况吧。”


小花道:“你去长沙以后,不久我就发现有人在盯我梢,后来我发现是霍家人,就是那天你见到那两个死僵尸。”


我插嘴道:“为了霍家老太太的事?”


小花冷笑一声:“借口罢了,他们为了抓我把秀秀锁在家里,图的不过是霍家的地盘,解家的地盘还有张家楼那个东西,就连霍老太太,都是他们亲手……”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愿意再说下去。


我猜到他要说什么,也不忍心再听,感觉自己打了个冷战:“那你呢?怎么逃的?”


小花道:“老九门私底下不管各自忌惮成什么样,现在这时候也不好当面撕破脸皮,毕竟巨大的利益当前,谁都没把握一家搞到手,如果突然两家之间出了问题,其他几门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两家清掉,祖训里面也有类似的规定,恐怕这也是老九门能撑到现在的原因。”

说到这里,小花露出一个苦笑,“总之,霍家只是软禁我,却不敢对我怎么样,何况我知道一些张家古楼的事他们不知道,也还算有用,所以我也没什么大事,是那天瞎子一枪干掉了霍家老二,我才逃出来。”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我一怔:“合着那天你是在给瞎子使眼色?”


黑眼镜本来专注的开着车,此刻忽然笑笑:“小三爷,这你可错了,这叫心照不宣。”


小花皱眉看了黑眼镜一眼:“你怎么不干脆说罗带同心呢?”


黑眼镜偏头瞅了眼小花:“你不介意的话我当然没问题。”说着嘴角还挂着笑。


小花一脸无奈:“拉倒吧你,好好开车。”说着咳嗽了一声,转过脸来对我道,“那天我确实是在给瞎子使眼色,看到你傻不愣登站在那的时候我都懵了,我说你怎么那么二啊,办事儿就麻溜儿办事儿,还非要往这边儿来,我当时心说这把你肯定得完蛋,得亏看见了瞎子,还算他比你机灵点,要不你俩就都得挂在那儿。”


我心说你说这事儿都不忘噎我一下,看小爷找机会损死你小样儿的,然后突然想起点什么,问:“杀了霍家老二你就逃出来了?不是还有黑豹子看着么?”


小花明显愣了愣,然后笑道:“你也把我想得太没用了点儿,小三爷,这么两块料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心说去你妹的吧,白痴都看得出来黑豹子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小花要是跑的轻松自在那绝对不可能,不过看他不想过多纠缠这个问题,一想反正他已经跑出来了,反正他俩也是我仅有可信任的知情者了,我也没多问。


倒是黑眼镜插了个嘴:“黑豹子眼神儿不好,花儿爷就出来了。”


我一听这话更是云山雾罩,小花没好气的道:“黑瞎子你给我好好儿开车,别再跟上回似的闯个红灯差点儿让雷子扣了,咱们仨这名号儿加上后备箱那堆东西,碰上雷子绝对没好儿。”

黑眼镜挂着笑答应一声,我看他俩这样儿怎么都觉得有点儿怪也说不上来哪儿怪,这时候就听小花道:“吴邪,你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那俩后来没再找你?”


我一听他说起胖子和闷油瓶,心就蓦的沉了一下,苦笑:“找过,只不过让我赶走了。”


我简单跟他们说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儿,只觉得越说心里越难受,就好像撕开伤口上的痂那种感觉,我忽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武侠小说里杀人魔之类的自己把自己逼疯的片段,心想照现在这样我自己把自己弄疯也绝对不是不可能,没准儿哪天我就精神分裂了一枪把自己毙了。

小花听完我说的话,也叹了口气:“其实如果是我,我绝对不会像你这么干,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的朋友,也许对于他们而言,他们不希望被你保护而更想和你同生共死。”说着,他不自觉地目光瞥向黑眼镜。


黑眼镜直直看着路况,却也笑着插嘴:“就是,小三爷,想想你当时在塔木陀那二把刀身手,还死缠着哑巴不肯走,哑巴那身手跟着你混还不够?”


心里又乱了起来,头也很疼,他们说得对,相比那种“保护”,我更愿意和闷油瓶一起去承受去经历一些东西,而他……他和胖子,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只是我终究不是小花他们那样笑看生死的人,我总是显得婆婆妈妈优柔寡断,我想保护每一个人,却不知道也许我做不到,越想越乱,越想越难受,我长长叹了口气:“别说了,我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再改也没必要了,现在这样也是一种保护,回头不过徒增麻烦……”


小花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又笑笑:“放心,吴邪,就像你说的你已经选择了,别想那么多,咱们搞定了这回的事儿之后,你再去找他们。”


我笑笑,还没说话,就看黑眼镜突然从前座扭过头来看着我直笑:“小三爷,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们的实力?”


“你大爷!”我还没开口就听小花大吼一声,只见他脸色“唰”的就白了,一把扳过方向盘拽回直冲向隔离带的车子,我整个人差点摔在后座上,小花在后面一片鸣笛声中冲黑眼镜怒气冲冲:“你龘他妈专心点儿开车会死么?再他妈玩儿这套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泡儿踩!”


我不由失笑,没想到黑眼镜居然回过头去一边专注开车一点点点头,后面一路上我们没出什么状况,小花倒是一直阴着脸。


我们去的是杭州火车站,估计火车安检比飞机好打点一点儿,下车之后经过一间小铺子,里头传来一股强烈呛鼻的烟火味儿,走在最里面的黑眼镜给呛的一阵咳嗽,就往地上啐了一口。

不知道从哪儿立马冒出来一个红袖标老太太,缠着黑眼镜要他交罚款,黑眼镜理都不理,最后还是小花无奈的掏了一百块钱打发了老太太。

黑眼镜看着小花的动作若无其事的走,小花在后头叹了口气,无奈的道:“我说瞎子,在四川我买那一百多只羊,都改不了你这随地吐痰的臭毛病?”

-----------------------------------------------------------------------

【这里素对尾句的解释~原著第七部第三十章《流水》里
小花和吴邪在前往四姑娘山时发生了一段对话 谈论的是羌民村庄中的火堆

“那火是很神圣的,我以前有的朋友,往火里吐了口痰,然后……”
小花一边刷牙一边说,“我买了一百多只羊才把他带出来。”
“你以前来过这里?”我有点奇怪。
他朝我笑笑:“说来话长,那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你不会想知道的。”

素的..看到这段某卷立刻荡漾了】

楼主:青铜頩  时间:2021-01-26 22:10:21
【十三】


一百多只羊?我一愣,原来小花说的那个向四川当地村民的“圣火”里面吐了口痰,最后他买了一百多只羊才带出来的朋友就是黑眼镜?这么说来这俩人有交情我也能接受,看来在山中避难的那晚,黑眼镜口中念叨的“故人”应该就是小花了。


黑眼镜笑呵呵的道:“一百多只羊而已,难为花儿爷竟然惦记到今日。”


小花冷哼了一声:“合着掏钱的不是你,后来的事儿你也不知道,我合计着好几万块钱呢不能白叫人坑了,愣是整辆卡车把那些破羊从昌都一路运回了长沙,回去之后我也不知道一百多只羊怎么办啊,怎么整也不是个事儿,我就给拉回家了,我们家厨子一看一百多口龘活羊个顶个儿都傻了,宰也不能宰,养又没地儿养,扔更不能扔,最后整了个大院儿搁着那群羊,我们家上上下下连主带仆十几口儿,一天三顿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羊肉!到现在我们家那大院儿还他妈一股羊膻味儿!”越说小花眉头皱得越紧,仿佛那是超越一切的痛苦回忆。


黑眼镜早就“咯咯”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我一想像在长沙满是梧桐,精致古朴的老宅深院里,衣冠楚楚,穿着粉红衬衫清秀俊雅的小花面对着一百多只拱来拱去的肥羊的场景,就忍不住要笑,小花无语的看着我们狂笑不止,道:“得得得,当我什么也没说,二位咱快点儿的成不?”


我拎起行李,跟着小花走,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影像总是和那一百多只羊莫名其妙的重合在一起,我勉强忍着笑怕他回过头来,感觉脸憋的直抽搐,黑眼镜就比我嚣张了很多,走上两步就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小花沉着脸不说话,想来也气的没话说,换成我是他没准儿直接找块儿抹布来塞上黑眼镜的嘴。


去巴乃要从杭州坐火车到广西河池,一路的行程要一天多,人都是小花打点的,看到他都会微微鞠躬叫一声“小九爷”,小花也稍稍点下头算是回应,说实在的,挺酷,三叔估计也是这样的人吧,我甚至有点儿羡慕小花这种范儿,颇有黑老大风范,我要想达到这种走一步就有个人叫我的效果估计得把潘子绑我身上才行。


小花弄得卧铺票,我们三个包了一个包厢,进去之后扔下东西小花就掏出一副扑克牌来,我一愣,紧接着就看见黑眼镜打开一只旅行包,从里头扛出一箱啤酒。


我瞬间就傻了,这俩人是跟这儿开火车派对么?扑克牌?啤酒?


黑眼镜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笑拍拍另一只箱子:“家伙在这里。”


我愣愣的看着那只明显个头儿偏小的包:“是什么?”


小花打开箱子拿出一听啤酒,手指一扣启开罐子喝了一口:“帐篷,灯,干粮,枪,盒子。”

我刚喝一口酒差点儿没呛出来:“别的呢?”


小花瞥了我一眼:“什么别的?”


我忍着一口酒喷到小花脸上的冲动:“工兵铲,黑驴蹄子,糯米,飞虎爪,登山索什么的呢?还有你那些怪里怪气的的工具?”


小花奇怪的问我:“带那些干嘛?”


我心说老大你他娘的是上车以后智商清零了么,还是跟我装傻玩儿?忍着一巴掌把他扇到墙上去的冲动问:“倒斗不带那些?”


小花又看了我一眼,喝口酒,笑笑:“谁告诉你咱们去倒斗了?”


我没好气的道:“不倒斗你去干嘛?械斗?”


小花微微一笑:“答对了,加十分。”


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械斗?你是说咱们上巴乃打架去?”


小花又一仰脖子干掉了那听啤酒,顺手一抛,易拉罐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掉进垃圾桶,小花站起身来走到包厢门口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坐回来,道:“我们找人破译了张家楼主那本绢册,才知道那个所谓的‘东西’并不在巴乃的张家楼里,而是在另一个地方,只不过对于那个地方的全部指示都留在张家古楼中,你找到的战国帛书是那东西的地图的一半,理论上那个斗里应该还有另外两样东西,一个是另一张战国帛书,也就是地图的另外一半,另一个是类似于钥匙的东西,他们进斗儿就是为了找这个,反正不是正主儿,咱们也没必要进去拼命,在这儿等他们出来就行了。”

楼主:青铜頩

字数:326829

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3-05-10 09:19:00

更新时间:2021-01-26 22:10:21

评论数:28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