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楼354

“老苏，我们回来了……”
林乔把“我们说的很重”，这是在通风报信，他提醒苏澈是明晗来了。
没有人回答，林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这时，走在前面的明晗已经看到了窝在沙发里，一身迷彩都没换下来的苏澈。
“苏澈！”
林乔也看到了，他第一反应是去苏澈房间拿急救箱。
明晗几乎是扑过去的，她蹲在了苏澈身边，伸手试探苏澈的鼻息。
苏澈身体蜷缩着窝在沙发里，小腿放不下落在地上，脸大半埋在软垫里，明晗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的额头都是冷汗，鼻息短促微弱。
“苏澈？”明晗轻轻喊着苏澈的名字，下意识地按照职业习惯做着初诊的检查，呼吸、脉搏、手感体温……
苏澈的呼吸浅而不规律，脉搏微弱，体温很低，四肢冰冷，出了一身冷汗。
苏澈双手交叠压在右侧腹部，迷彩服被他抓得褶皱一片，很明显，是严重的腹痛引起的虚脱。
“虚脱的症状，他之前有过什么病史吧？”
明晗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苏澈从小身体一直不错，明晗想不出他能有什么疾病，除了那次阑尾炎手术……

“我……看看。”林乔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放下药箱检查苏澈的情况。
明晗也知道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眼下是怎么让苏澈恢复意识。
“脉搏微弱，四肢冰冷……”明晗把自己检查的结果告诉林乔，林乔马上着手测量血压。
“血压45/78……”
林乔一边自言自语报出苏澈的血压，一边在心里估计着各种可能：内出血吗？低血糖？还是疼痛……
“苏澈……”明晗一边喊着苏澈的名字，一边按住了苏澈的人中穴。这种操作不是老师教给她的，是她跟着苏妈妈学的。
苏澄最后那段时间经常出现虚脱昏厥，苏妈妈每次都用这个方法把他唤醒，据说是中医的办法，对血压低的昏厥病人，能快速提升血压。明晗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科不科学，关心则乱，她想都没想就做了。
“嗯……”苏澈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身体痉挛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眸。
明晗看到苏澈的瞳仁在微微颤抖，恢复意识后，他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苏澈？你哪里难受？是胃疼吗？”
明晗声音都颤抖了，看着他忍受痛楚，她的心也扭着疼。

苏澈的意识渐渐清晰，看清楚眼前模糊的人影，他下意识的向后躲了躲。
怎么是她？明晗来了，她看到他这个样子……
看到苏澈渐渐清明的目光，明晗的心悄悄安稳了一些，低声问：“你哪里不舒服？”
苏澈推开明晗按在他腹部的手，压着声音说：“我没事……”
苏澈对明晗的抗拒，让她心中酸涩，不能怨他，是她曾经那样无情地放弃他、远离他，在他不愿救苏澄的时候，她怨他、冷漠对他……
林乔看不下去了，打破两个人的僵持，问：“苏澈，感觉怎么样？”
苏澈醒来，并没有出现内出血的征兆，林乔猜测他很可能是疲劳过度加上腹部痉挛引起虚脱，就没急着用药物。
“太累了，我刚刚只是……睡着了……”
苏澈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状况已经被明晗看的清清楚楚，还想找个借口掩饰过去。然而，做起来的动作牵扯了右侧腹部，腹腔内的脏器一阵报复性的痉挛，苏澈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拳头抵住了右腹。
林乔提醒：“轻点按！”
明晗则紧张地扶住苏澈的肩膀：“怎么了？又疼了？”杏眸微垂看着他按在腹部的手，因为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明晗不知有多么害怕。此刻，她也意识到自己作为医生，刚刚犯了个极其低级的错误，苏澈按的是右腹，怎么会是胃疼！
“你是那次阑尾炎，术后……”
明晗的话让苏澈身子一僵，下意识推开明晗。
林乔纳闷地嘀咕了一句：“阑尾炎？老苏什么时候得过阑尾炎啊？”
不知道苏澈哪来的那么大力气，明晗被苏澈一推，没站稳后退了一步。苏澈有些后悔自己的过激反应，又想伸手去捞她，却力不从心。
明晗退了一步站稳，脑海中却电光火石一般，飞出了无数个回忆的画面……

明晗退了一步站稳，脑海中却电光火石一般，飞出了无数个回忆的画面……
三年前，明晗博士即将毕业。
某日下午，看着终于定稿的毕业论文，明晗欣慰的笑了。刚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和某人分享一下喜悦，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显示就是苏澈的名字。
记不清从哪一年起，她和苏澈的关系渐渐缓和了。也许是年龄的增长，让他和她的心智都成熟了吧，他们不再可以疏离对方，而是，建立了一种特别微妙的关系，朋友吗？兄妹吗？恋人吗？都不像！反正，他俩保持着定期的通话，有时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知不觉就聊上一两个小时……
明晗记得清清楚楚，他俩有七八天没通话了，苏澈说他最近比较忙，有一个保密项目要攻关，明晗就跟懂事的没打扰他。
现在，他竟然主动打了过来。
明晗眯眼笑着看一下时间，上午十点，平时，这个时间应该是苏澈很忙的时候，通常都是不开机的。今天，是个意外！他是不是心有灵犀感应到了她的喜悦呢？
“喂，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不用工作吗？”明晗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语气轻松加愉悦。
大约等了一两秒，话筒里才传来苏澈有些低哑还带着虚弱的声音，他没有回答明晗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明晗，最近忙吗？”

明晗觉得苏澈哪里不对，狐疑地问了一句：“啊？论文写完了，等着答辩，不忙。你……有事？”
听筒另一侧的苏澈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问：“你……能来一趟西安吗？”
“西安？你怎么在西安？”明晗先是一个意外，随即意识到重点不是西安不西安的问题，她敏感地捕捉到了苏澈的不一样，立刻警觉地问到：“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啊？你是病了吗？”
明晗习惯性的三连问，苏澈“呵呵”干笑了两声，说：“让你听出来……”
苏澈竟然承认了，明晗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好看的秀眉皱成一团。一向身强体壮的苏澈怎么会病了呢？而且，听声音，似乎很虚弱。
明晗十分担忧，继续问：“你怎么病了？什么病？严重吗？”
苏澈又笑了，似乎很欣慰于明晗对他的紧张，不答反问：“着急了？心疼我？”
“别笑了，告诉我，怎么回事？你在哪里？”
明晗急了，这个没正经的家伙，病成这样了，还捉弄她！
“傻丫头，别急啊，我只是……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
明晗才不信他的鬼话，牛高马大的苏澈，一个普通阑尾炎能把他撩到吗？要么他是有意隐瞒什么在撒谎，要么就是骗她过去见他在撒娇！
“骗谁呢？阑尾炎能让你这样？”明晗试探着。
苏澈顿了顿，似乎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清了清嗓子说：“确实不太严重，故意骗你的，看看你的反应……”

他这么一说，明晗的心反而吊了起来，他会不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不然，怎么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弱？
其实，明晗能听出来，苏澈的声音一直在努力伪装，但不是在装病弱，而是努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明晗也不废话，她想，问也没用，看到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她直接问：“你在吗？”
“西京医院。喂，说说，是不是心疼我了？”
明晗刚刚意识到苏澈不对，就被他一个臭不要脸的混话打断了思路。
明晗嗔到：“谁心疼！胡说八道！”
苏澈不管明晗的羞涩，声音严肃起来，继续说：“明晗，我特别想你……”
苏澈的这句话，让当时的明晗“恼羞成怒”，只是现在回想起来，明晗似乎品出了苏澈话里的真诚。
可惜，她记得当时她的回答是：“又捉弄我！我没空！既然只是阑尾炎，你就自己好好养着吧！”
苏澈闻言还委屈地抱怨：“喂，明晗，你那么狠心？”
明晗记得，那是她俩最后一次轻松愉快的对话，千里之外，他阑尾炎手术躺在病床上说“想她”；千里之外，她为他担心，恨不能立刻去照顾他，却对他说“不去”，然后背地里买票，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明晗那一次并未成行！

然而，明晗那一次并未成行！
如今，回忆起来，明晗仍然觉得，不论后来苏澈做的事对不对，那一次，是自己的不对！
苏澈是因为那次阑尾炎手术没有养好，留下后遗症吗？腹腔黏连？腹膜炎？还是……
“明晗，你先回去吧……”
明晗的回忆被苏澈一句不冷不热的“送客”拉回现实，苏澈已经被林乔扶好半躺在沙发里，手搭在右腹部，闭着眼睛不看她，冷冷的声音却是在撵她走。
“苏澈……那次，是我……”
“明晗……”苏澈缓缓睁开眼睛，制止明晗说下去。苏澈的眸子带着猩红，眼中有浓浓的落寞、哀伤：“先走吧，我累了……”
解释吗？苏澈害怕明晗的解释，她会说“苏澄病得很重”，所以她没办法离开。呵呵，不过如此！
林乔感觉苏澈的呼吸凌乱，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明晗留下来，只会进一步刺激苏澈，如果再次内出血，他怕自己应付不了，事情就麻烦了。
“明医生，你先……回去吧，老苏这儿有我，现在他……需要安静。”

林乔不忍心说过分的话，却不得不为苏澈考虑，绝对不能让明晗再留下了。
“苏澈，我后来打电话给你，你……”
明晗想解释自己当年没去照顾苏澈的原因，想告诉他，当时她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她给他发信息“苏澄病了，苏阿姨让我先照顾他几天，然后，我马上去西安看你”。
她的信息却如石牛大海，她想他肯定生气了。
十几天后，她收到他的回复“不用了，我出院了”……
“明晗，都过去了……”苏澈勉强地笑了笑，说：“我……没怪你。”
他真的不是怪她，而是伤心了。当年，骄傲的他那样示弱，都没换来她的眷顾，时隔三年，苏澈不想要她解释，也没有精力再拖下去。苏澈闭上了眼睛，极力掩饰内心的苍凉。不是他小心眼儿，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和自信面对明晗了。他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发病的样子，他想保留一点自尊，害怕看到她的怜悯。所以，他说：“回吧，我要睡一会儿。”
“苏澈……”
明晗还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想了：“明晗？在哪儿？马上来ICU！”
是韩鹏！韩鹏打电话的语气很急，估计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噢，韩老师，我……”
明晗为难地咬着唇，苏澈这种情况，她怎么能离开？可是……

明晗的犹豫让苏澈的心彻底又碎了一次！三年前，他重伤躺在西京医院的ICU里，死里逃生醒来后，他特别想她。他从不愿意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给自己重视的人，可是那一次，他没忍住打了电话，希望她能到他身边陪他度过最艰难痛苦的时候。可是，他又怕她害怕着急，所以，骗她说是阑尾炎……
可是，她终是在他最想她、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放弃了他！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是被她抛弃的那一个？明晗的犹豫，看在苏澈眼里，他无法再相信，她对他曾有过一点点的在乎……
“出去！”苏澈压抑着，低吼了一声，脸色瞬时苍白如纸，大颗冷汗冒了出来。
林乔起身推着明晗往外走：“明医生，抱歉，你先回去吧……”
林乔一个大男人，推明晗就像拎一只小鸡。明晗很快把明晗推出门外，他才对她说：“别刺激他，他情况不稳定！你先回去，这是我名片，加微信，有事微啊……”
说完，林乔立刻关上房门，反锁，跑了回去……
“苏澈，她走了，你别撑着了。感觉怎么样？别激动啊……”
苏澈看着林乔，苦笑着摇头：“我……有什么激动的……”
苏澈眼圈红红的，睫毛垂下，眼角竟然流下两行泪水。
林乔从未见过苏澈流泪，哪怕这三年遭了那么多罪，受了那么多苦，他从不说一句疼，流一滴泪……

日更

最近几天懒，没存货了，我尽快码字不要急

质量至上

林乔从未见过苏澈流泪，哪怕这三年遭了那么多罪，受了那么多苦，他从不说一句疼，流一滴泪……
“苏澈，别这样……”
“林乔，给我打一针安眠药，我想睡……”
苏澈一向是抵触安眠镇静药物的，这一次，却主动提出来打针睡觉，他是在逃避吧！
“老苏，你不能睡，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没有，放心，我心里有数。”我还有任务，不会任性的。”
“那好，我信你。”
林乔摇了摇头，从药箱里找出一支针剂，装入注射器。
“林乔，如果岛上的隧道塌方抢险顺利，我明天……有任务……”
苏澈怕林乔给他注射的药物剂量过大，提醒他明天自己必须保持清醒。
林乔点了点头，瞥见苏澈的眼帘阖着，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他说了一句：“放心吧，我知道……”
苏澈唇角弯了弯，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
林乔叹了口气，将苏澈锁骨下的留置针消毒处置后，将镇静剂缓缓推了进去。
几秒钟的功夫，苏澈的呼吸变得清浅绵长，唇角的微笑消失了，睡容安静，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淡的透明。
林乔看着疲惫羸弱的苏澈，忍不住又深深叹了口气，呢喃到：“老苏，你对自己有对别人十分之一的好，也不至于这么苦……”
苏澈熟睡后，林乔才找了军区的人帮忙，把苏澈弄到床上。

这一晚，各种维持治疗的药物一袋一袋输入苏澈体内，林乔几乎守了一夜。军区的人帮他调了外科的值班，林乔的主要职责是照顾苏澈的身体。其实，事先也说的很清楚，林乔在外科那边的工作，只是一名编外的志愿者而已。

把明晗哄出去后，林乔忙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有功夫看看叮叮咚咚响了好几次的手机。
打开微信提示，林乔通过了明晗的好友请求。
明晗的信息第一时间发了过来：“林医生，苏澈怎么样了？”
“他还疼吗？”
“需不需要帮忙？”
习惯的三连问。
林乔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明晗的焦急，对她的那点怨气也消了，马上回复到：“明医生，你不用太担心，老苏的情况比较稳定，已经睡了……”
明晗：“林医生，他身体究竟是什么问题了？你告诉我吧！”
林乔迟疑了一下，回到：“一句两句也说不清，你以后会知道的……”
明晗不死心，追问：“林医生，我特别担心，你能告诉我吗？哪怕是一点点消息？”
林乔输入文字，又删掉，反复几次，最后回到：“抱歉，明医生，我答应苏澈的，你不要为难我。”

明晗不敢再强人所难，但她确信的是，苏澈绝对隐瞒了很多事……
“好，苏澈有什么状况，请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如果他睡了，你需要帮手，记得微我。”
明晗想趁苏澈睡了去看看他，又不好明说，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林乔不是不明白，但是，他担心明晗来了，还会问他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林乔是不会说谎骗她的，也不会出卖苏澈，所以，他狠心地拒绝了明晗：“放心吧，他没事，你明天还有工作，早点休息。”
“啊，好的。有事一定通知我……”明晗也不是希望苏澈出事，只是不放心而已。
林乔理解明晗的心情，安抚她：“放心，我保证他没事，早点休息……”
“好，晚安。”
“晚安。”
明晗不知道自己这一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林乔加了她的微信，把苏澈的情况告诉她，她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再次闯到1001去。

有一点

明晗不知道自己这一晚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林乔加了她的微信，把苏澈的情况告诉她，她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再次闯到1001去。


一段往事
六楼625寝室内，室友杨涛值班，房间只剩下明晗一个人，不大的房间却显得格外空旷寂寥。
明晗双臂抱膝坐在床上，将脸埋在膝盖间，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已经蕴湿大片的衣料。
脑海中，她与苏澈的一幕幕往事放电影般浮现……
那是一年的暑假，她11岁，他13岁。
苏澄，苏澈和她三个人偷偷去公园划船。那时的她与苏澄、苏澈关系都很好，就像亲兄妹一样。
那次游湖令明晗终生难忘，如果不是苏澈，她已经溺死在了那片湖水里。后来，她的记忆和苏澄绘声绘色的讲述融合在一起，还原了那次意外的所有细节……

暑期某个周一 御湖公园
那天气温很高，公园里几乎没什么游人。租船的老大爷着急回家看孙子，告诉他们三个玩够了自己把船送回来就行了。
下午四点
苏澈：“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太晚妈和阿姨该担心了……”
看着夕阳，玩的开心不已的三个孩子在苏澈提醒下打算回家了。
舢板船本来有两对桨，明晗逞能地划了一下午，胳膊都酸了，划不动了。苏澄从小体弱，对运动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就不会划船。所以，返回岸边的工作，就由苏澈一个人完成。
好在苏澈体力充沛，一个人划桨驾驭着小船，也能游刃有余。
很快的，小船靠近岸边，苏澈第一个身手敏捷地跳上了岸，手里拿着小船的缆绳四下查看，打算找个桩子之类的东西把缆绳固定住。
可是，岸边唯一的木桩上栓满了缆绳，他们的船靠不过去，无法拴上。而岸上的石头铺设的太平整了，苏澈找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可以固定缆绳的东西。
于是，他对苏橙说：“哥，你先下来，我再接晗晗……”
苏澄看了一眼船和岸的距离，有些害怕，又不想被明晗笑话，点头答应了：“噢，好的，你拉住了啊。”
苏澈自信地鼓励哥哥：“哥，放心吧，跳过来，我能接住你！”
苏澄鼓足勇气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走到船头，屏息闭眼一跃，正好跳下船被苏澈稳稳接住。
“我去……刺激！”苏澄感慨了一声，站稳在岸上，拍了拍胸脯，大大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