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惊异那个声音仿佛是从心底发出，而且声线竟和自己一模一样，好像胸口被强塞了一个人进去，前肩的芍药微微发烫。

你是谁？！
卞白贤在心中喊话，却再没有回答，再没有声音。

而听见鹿晗微弱感应的朴灿烈一个激灵。断了好久的感应终于通了。他急急回问道
“鹿晗吗！你在哪里？！”虽不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感应相通至少说明他现在人还安好。
钟仁现在是不是和他一起，还有世勋……

“灿烈……我们都错了，都错了……”
感应依旧微弱断续，却只是重复着这一句句错了……听得朴灿烈云里雾里。

“什么错了。”
“鹿晗？”
终于又戛然而止。

朴灿烈的一颗心重新悬起。卞白贤眼见朴灿烈此时的心焦，按捺住自己内心竟发出第二个声音的讶异与恐惧。关切地问朴灿烈。
“鹿晗怎么了。”

朴灿烈沉吟一下。扶起白贤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说。
“白贤，我要去王城找鹿晗。他和世勋因我身处险境，原本我早该去找他们，但你一直未醒，我放不下你，钟仁代我去找了王城，却也没有个所以然。现在你醒了，我感应到了鹿晗的声音。”
“我必须去。”
“白贤，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手却被怀里的人抓紧。

“我不。”
白贤倔强的摇摇头，“我和你一起去。”

“白贤，你听话，在这里等我，等我杀了该杀的人，带回他们。我就回来，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请你让我安心一点，那种险境，我不想让你再涉足二次。

“我说，我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白贤坚定地看着朴灿烈。

我看见过未来的碎片，那是我宁死都不愿承受的反目。你离开一刻，也许就在那一刻出现了变故，然后我们的结局就会无可逆转的滑向那个可怕的梦境。
我不知道那一秒那一瞬间何时到来，如何到来。一个再见，再也不见。
但如果没有分离，就不用说再见。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方法了。

“我要和你一起去。”

朴灿烈久久看着白贤，看着他抿的紧紧的唇，看着他坚定地有些任性的眼神。
拿你真是没办法了，他缓缓地闭了闭眼睛。

“换衣服。”

朴灿烈裹了一件长衣站了起来。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白贤舒了一口气。

而在这时，那个诡异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卞白贤，赖在他身边有什么用呢。你还是会输的……”

“卞白贤，除了我没人真的心疼你……”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
“比你更有权利存在在这世上的你……”

————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不为人知的山洞里。从王城出来的金钟仁站在洞口。
山洞的最里处，一个老人手上端着一个星宿圆盘。
金钟仁缓缓走进洞口，他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失踪了七年的上任大祭司，散。
这个人喜欢和人做买卖，窥伺天象让他知道了太多，他泄露天机，贩卖天机，助人扭转命轮，当然，只要那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样一个人却在七年前的那场动乱中销声匿迹。让听蝉取代了大祭司的位置。

前段日子朴灿烈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个生死未卜的人还在世，于是暗地里让金钟仁去寻。
七年前的种种，这个人恐怕最清楚。若想要真的完成朴灿烈复仇送日，这个人也至为关键。
金钟仁原以为找到这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不想料仿佛受人指引般，找到了这个山洞，找到了散。

老人放下了手里的星宿圆盘，看向金钟仁。

“年轻人，你又来了。还在为你的主人跑腿吗？我说了，我不会和一条为主人跑腿的猎狗做生意。”
“不，我现在是准备反扑的野狗。”
“哦？怎么了，我记得上回你来，我好声好气劝你背叛你的主人和我做买卖，你不是怎样都不肯吗？还差一点就把我的藏身之处告诉他。怎么，现在反了，你主人欺负你了？”

“我只是想通了你上回对我说的话。”
“什么？”老人笑着眯了眯眼。
“对自己忠心的才是人。”

“哈哈哈，不愧是命轮里就带着煞气出生的人。你和那个人还挺像的。也不枉我引你过来。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做下等人。”
“要知道，下等人是不配和我做生意的。”
金钟仁默不作声。

“你想要什么。”

“我要一个人，我要卞白贤。”

“好。”老人二话没说答应下来。
“回你来的地方，回你主子的身边，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会告诉你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我们慢慢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不过这是一桩买卖，有买有卖。至于你要付出的代价。”
“可能会下地狱呢。”
“你可想好？”

“没什么。”金钟仁淡淡地回道。
老人听了笑着用长长的指甲勾了勾鬓角的白发。
“所以我喜欢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买卖，就是干脆。”
“对了，你知道背叛的意思的吧，那是没有上坡的路，一滑可就直接到底了。”
一边说，一边在那只星宿圆盘上刻下了金钟仁的名字。

“到底就到底吧。”
金钟仁走出了洞口，走上回王城的路。

————
你睡觉的时候会不会悄悄数数那些因你落地的人头？

我偶尔会，偶尔看见几张熟脸。
有时我会想，也许下了地狱以后，会见着他们，他们为了等我迟迟不肯走入轮回，然后过来掐住我的脖子问我“你为什么杀我？”

“你为什么杀我，我是你的父亲。”“你为什么杀我，我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杀我，我是你的……”
啊，我为什么杀你？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啊。只是你让我活得像个死人，那我又怎么舍得在死期中错过你呢？

我都已经为自己找好狡辩的话了。我就等着下地狱了。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想把身体中仅剩的爱送出去，减轻点身体的重量。
或者在那之前，在那之前，找些人给我垫垫。
不然谁知道地狱的底会不会太硬，摔下去会不会太疼。我这辈子总是遭罪，不想死了还要挨一下子。
白贤，灿烈，吴亦凡。


如果有天你终于在枯荣的尸堆中掘出我在阴谋中霉变的骨。请收起吃惊。

——

闪阿姨的视频。
她是大手，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说我真的很爱她，跨越代沟地爱她。
所以在新更里，其实给了她一个小小的好处，我想她一定是看的懂，看的出来的，而且我想只有她看的懂哈哈哈。

阿熙的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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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的第五张！
还好有存稿~要不然哭死！太好看了

(三十七)

朴灿烈是拉着卞白贤的手走进王城的，他握的是那样得紧，紧到他们双方都认为彼此不会松手。

顺着对鹿晗的感应，穿过了【罪域】来到了【独幕】

吴凡和金俊绵不动声色地站在另一个一个幽暗的石窟里，静静地看着一面水镜。
水镜里呈现的是【独幕】里的影象。

“来了。啧啧，你看这两双手，握的可真紧。”金俊绵笑了笑。
吴凡斜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打个赌，你说要多久会松。”
“你很闲吗？”吴凡挑着眉看着他。
“我赌半柱香。”金俊绵含着笑目，对上吴凡的眼睛。

吴凡冷哼了一下。
“不到。”

————

【独幕】里，躺的是一个人，上演的却是一群人的戏。

朴灿烈和卞白贤站在入口的地方，鹿晗半坐在一口冰棺的棺尾，双目有些放空，世勋站在一边，手搭在他的肩上。

“哥。”世勋轻轻地叫了一声朴灿烈，看了眼朴灿烈身边的白贤。
“发生了什么？”朴灿烈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我……我不太清楚。这个人，”吴世勋指了指那口冰棺。
“这个人是你们都认识的吗？”

“谁？”朴灿烈走到冰棺前。看到那张苍白的脸。眼睛不自主地睁大——
一张脸对一个人的冲击可以这么大，明明在前不久还在自己面前用那样跋扈的姿态叫嚣着的人现在却躺在了这里。这么狼狈地躺在了这里。

你死了？谁准你死的。我明明说过要亲手杀了你。

朴灿烈不自主地把白贤的手握的死死的，白贤的骨骼被捏的发出咯咯的声响，白贤吃痛地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任由朴灿烈的施力。

“鹿晗，你杀了他？”朴灿烈低沉着嗓音，不让自己的喉头颤动。
“我记得我说过的他的命无论如何要我来——”

“灿烈，我们带他回家好不好。”鹿晗打断了他。

“你在说什么？”

“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七年呢，我刚刚一直在算，七年的话是有多少个昼夜，多少个时辰。算到最后我都糊涂了。真的好久。”
“这七年，虽然我也一直觉得自己很惨，但至少我身边还有个你，还有个世勋。我也还能以恨作拐撑着。站得直直的。”
“可是他却只能躺着，在这么冷的地方，你说，这算个什么事。我们都恨他很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沉得住起躺这么久呢？”

“鹿晗，你究竟在说什么，什么七年什么躺……”

“喂，说你呢，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
鹿晗没有回答朴灿烈的话，而是转过头，对着那口冰棺，半嗔半怨地说了一句。
“傻子。”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他娘的全是傻子！”低吼一声。
“张艺兴！跪在后面歇够了没有！还有力气再说一遍吗？再把你和我说的再说一遍——”
“他…也该知道了……”默默地低下了头。

冰棺的另一个横面，一个人缓缓地支起身子，白贤这才发现，那里还有一个人。
是迎风阁里带自己入梦的人。
那个人现在的样子很是颓败，完全没有初见是的风度儒雅。

只见他抹了一把脸，捋了捋自己有些散落的发丝。平淡地开口。
“说什么？再说一遍，多一个人发疯？”
“你们太吵了，他在这里清净了七年，他不习惯。”
“都给我滚出去——”

“张艺兴！……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朴灿烈陡然提高了声音，却又降了下来，他的声线近乎低沉到暗哑。
频繁出现的七年字眼，让他不可抑制地心慌。

七年前，血泪浇上干枯的柴，这个人用背叛亲手燃起熊熊大火，把他的心口烧的面目全非。
七年间，这个鲜红的身影一直在他的伤口中幽居，被他用最慷慨的恨意包裹的密密麻麻。
七年后，所以真相是什么，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是爱恨可以颠覆还是伤口可以愈合？

但还是告诉我，把全部告诉我。

“好，我说，听完了以后，拜托安静一点。”

接着，张艺兴开始了沉沉的叙说。

随着他不带起伏的声线，朴灿烈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起来，他一边听着一边死死地盯着那口冒着寒气的冰棺。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覆上了冰棺，然后被迅速地冻结在上面。
手指大力地抠住冰棺，指节开始微微发白。
白贤在一边似懂非懂得听着，他的心很乱。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朴灿烈，捕捉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每一个细小的动作
他不认识冰棺里的人，但是却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能毁了我。

那个人平静又低沉的叙说还在继续，白贤非常想叫他赶紧闭嘴。好像他多吐一个字，就会把朴灿烈往自己的身边生生拉走一分。
可是却张不开口。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朴灿烈的脸。

灿烈，你那是什么眼神？

“好了。”张艺兴顿了顿。
“我说完了，你明白了吗？朴灿烈，吴亦凡的好，弟，弟？”
一字一顿的好弟弟为全部的叙说做了一个漂亮的收尾。

被松开的手划出破败的弧度。
“啪——”

【“看，松了。”金俊绵笑着指了指水镜中的影像。
“我说不会有半柱香。”吴凡冷哼了一声，嘴角斜斜地扯了一下。
“我的弟弟，谁会比我更了解。”】

朴灿烈有点出神地得把那只原本紧握着白贤的手也覆上了冰棺。
仔仔细细地端详起冰棺中的人的脸。
他的眼睛里没有水雾，亮的可怕。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流泪的资格。

白贤的瞳孔缩了缩，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发懵。
就在刚刚的那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我以为至少你不会那么干脆地松开我的这双手。

——“你就快输了。”
心口又传来和自己声线一模一样的人的声音。

——“同命同生的骨肉血亲，二十数载的相依为命，七年不休的爱恨纠葛，放弃灵魂的独自成全。你拿什么和人家拼？”
——“用你妖媚蚀骨的舞蹈还是放荡**的好技巧？”
——“或者说是低贱到骨子里的数年追逐才换来的片刻温存？”

——“卞白贤，你瞧瞧这个人看冰棺里人的眼啊，你自己瞧瞧啊！”
——“早说缠着是没用的吧。”

白贤痛苦地皱起眉头，狠狠地后退一步，他在内心大声地呵斥着，反驳着，好像是在不停地心理暗示，扣留住最后一丝希望——
“不是的！你别胡说了——他才吻过我，他才抱过我他才填满过我，他才说过他爱我——”

——“嗯？他什么你？你傻了吧，他什么时候说过他爱你了？”

对啊，他什么时候说过他爱我了。

（三十八）

——“他不爱你，你为何不也换种方式对他？”
换种什么方式……

白贤一边后退着，一边皱眉抱着头。鹿晗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他。
“白贤，你怎么了？”说着站起身来。

一直定定地看着冰棺的朴灿烈终于猛的回头，看向白贤，见他一脸痛苦的模样，二话不说，一把把手从冻结的冰棺上撕扯下来，一个跨步走到白贤身边，急切地看向他，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

“怎么了？不舒服么。”

白贤抬起脸，看向朴灿烈。
他微微发红的眼看向自己，流出的是不尽的关怀和忧切。

换种什么方式……

他这样看着我，除了爱他，还有什么方式。
我不管你是谁，为什么能和我讲话。
麻烦请你闭嘴。

——“容易知足的下贱东西。”
——“失望不够透么，别急，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这两句，那个诡异的声音便不再响起，头疼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白贤舒展了一下眉头，回看灿烈的眼睛，轻轻笑了一下。

“没事，可能没休息好，有点头疼。”

“没事就好。”灿烈捏了捏白贤的肩膀——
即刻转身，不再面向白贤。
“灿……”一句呼唤哽在喉里还没说出口。那个人就给了自己一袭背影。

朴灿烈又面向冰棺，走到了张艺兴的身边。
他整个人很平静，没有任何要抒发情感的意思。

“怎么把他弄回来？”
冷静又理智的询问，鹿晗和张艺兴都有些微诧地看着朴灿烈此时的镇定。
然后鹿晗笑了，也是，朴灿烈就是该有这样的反应。
真是永远都那么直奔主题，干脆不罗嗦。不像自己那么歇斯底里。

而只有朴灿烈自己知道他正在如何让压抑自己整个人被颠覆得翻江倒海的情感。
所以这是真相么？哥，你真的从未让我失望。你真的配的起我肝脑涂地的崇拜。
一定要把你弄出来！

见张艺兴半晌没有说话，朴灿烈又开了口
“我说，怎么把他弄回来。你不要告诉我你呆在那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身边七年，却一星半点的线索都没有。”

“我……”张艺兴面对朴灿烈咄咄的询问竟有点反应无能。
“我只知道，只有吴凡活着，他才有可能回来，还有，还有就是……”
“是什么？”
“传说有种怪物，能够从躯体中剥离出灵魂，如果能找到那种怪物，将两幅灵魂统统剥离出来再重新倒置。恐怕可以……”
“不过这只是传说。”
“谁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没有这种东西。”

【“张艺兴知道的真多，这些你让他知道的？你胆子真大。王，这盘棋，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的。”金俊绵轻笑起来起来。
“我让他知道这些的时候，没想到这里。”吴凡不理睬过多。

吴凡不做声，看着水镜中张艺兴的脸。
那时我只是觉得永远活着，活着就没意思，有时泄露一点细微的讯息，找点刺激，也挺好。
我把送我归路的引渡人的浆隐晦地交到你的手里。你能不能接好，**。】

“我知道那是什么怪物。”
熟悉的声音从入口传来。

【“哟，关键人物来了。”金俊绵指了指水镜。】

鹿晗，世勋，灿烈顺着声音看去。

“钟仁。”
“你也来了。”世勋和鹿晗看向他。

钟仁点点头，径直朝朴灿烈走去。
“你知道是什么么？”

“嗯。”
“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派我找过上任大祭司，我第二次又去拜访他。他告诉了我很多。”

见朴灿烈皱着眉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不信我？”金钟仁斜斜地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慵懒地看向朴灿烈。

朴灿烈回看金钟仁的脸，紧皱的眉头舒展看来，他无谓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可能。
“你都不能信，我还能信谁。”

“钟仁，你说的怪物是什么，能找到吗？”鹿晗看向金钟仁。

“能啊。”金钟仁耸耸肩。
“我们都认识，还挺熟。”
“是白贤。”金钟仁轻松地吐字。

“或者说，蛇变了的白贤。御蛇怪物。”金钟仁微抬手臂，指了指白贤。

所有人的脸都顺着金钟仁的指尖转向角落里的白贤。

白贤讶异又茫然地看着所有人突然看向自己的目光——

那一双双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不可思议，还有突如其来的狂喜。

“什么？！你说白贤！他就是御蛇怪物，可以把亦凡从这里救出去的御蛇怪物？！”张艺兴忽然激动地站起来，冲到金钟仁的身边。

一句一句的“怪物”却如同柄柄重锤砸在白贤的胸口。

朴灿烈也紧紧地盯着白贤。眼神里竟也燃着希望的火苗。
白贤可以救他。救出哥哥，为了我弄成这样的哥哥，我最崇拜的哥哥……

白贤被朴灿烈盯紧的目光震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灿烈……你那是什么眼神？

金钟仁看着朴灿烈，又看看白贤。
“让他蛇变，吴亦凡能有救。”

【“让白贤蛇变。”】
那个叫做散的上任大祭司这么和他说。
【“想得到他，就让他蛇变，别问为什么。我说过，你照我告诉你话做，能得到你想要的，当然，别忘了代价。”】

金钟仁呼了口气，看着朴灿烈缓缓向白贤走过去。

“灿烈，我……”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白贤。”

“把金针拔出来好吗？”朴灿烈的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双目定定地看着他。

白贤注视着朴灿烈的瞳孔骤然缩小。

你叫我，拔出金针。
拔出金针意味着什么灿烈，你知道的吧。
我会变成那种半人半蛇的恶心怪物，你知道的吧。
我看不起那样的自己，你知道的吧。
我死都不愿意这样，你知道的吧。
可你叫我，拔出金针。

先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剥离灵魂。
但是你，为了这个人，为了能救他，你可以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吗？

白贤看着朴灿烈，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贤。”
“我求求你，救救他。”朴灿烈望着白贤的眼里，终于流下了眼泪。

白贤，求求你救救他，我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我混蛋。但是感谢上天啊，他有救，你能救他。他是我的亲哥哥，他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我还那么用我无知的恨意恨了他整整七年啊！
我怎么能再无力地眼睁睁看着。
你成全我这次，我用我一辈子的爱来补偿你。好不好。
救救他，好不好。

白贤看着朴灿烈流出热泪，几滴砸向自己的手背，明明那么烫，却一滴一滴浇凉自己的心。
动了动朴灿烈扶住自己的肩膀。
艰难地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灿烈，蛇变很疼的。”

朴灿烈低下头不敢看白贤此时的笑容。
“我知道。”
他咬咬牙。

“白贤，把金针拔出来好吗。”

——“嘶，卞白贤，够不够你心碎？”

（三十九）

【“张艺兴的反应真精彩。一听能回来激动成那样。”金俊绵对着水镜自言自语。
吴凡没有理他，透露着阴桀的眉略略皱起。
金俊绵转移了话题。
“王，感觉到了吗？怨果发育的恶灵——”
“就快攻下城池。”吴凡一字一顿。】

——“白贤……”
那个心底的声音又幽幽地响起，低垂细腻的声线一改之前的刻薄阴毒，竟是那样的温柔。
他轻轻呼唤着自己。
——“白贤，白贤……”

——“怎么心碎了呢，不是说过在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被辜负的准备了吗？”
我只是觉得好辛苦，原本我以为我不用那么辛苦了。

——“觉得辛苦就歇歇吧。”
他还要让我拔出金针。这么疼怎么歇。

——“换种方式吧。”
换种什么方式，可以让我觉得轻松一点吗？可以感觉不到疼吗？
——“可以啊，我教你。让我来。”
我好累。

——“歇歇吧，交给我，把你交给我。白贤。”
交给你。

——“白贤，千万别哭啊，哭了也没人为你擦泪的。”
我会笑。

灿烈，怎么一直低头呢。我都快笑僵了。你不要看看吗？

“灿烈，抱住我。”
朴灿烈抬起头，面向白贤平淡恬静的笑。
“白贤……”
“我拔，你抱住我。我拔就是了。”

朴灿烈的眼中闪着星光，他无言地看着白贤，后退一小步，面向白贤，张开双臂。
白贤闭起眼睛，一只手探到后颈，一只手环住朴灿烈的腰。任由朴灿烈的双臂箍住自己的肩膀。

——“交给我就不用难受了……”
交给你。

灿烈，记得要怀念我。

长长的金针，粘连着血肉从白皙的后颈生生拔出。

朴灿烈的头枕在白贤的肩膀，金针就在他的脸前，他紧紧地闭着双眼，不忍直视，而那血腥的味道却在鼻腔冲撞着。让朴灿烈喉头发紧。

对不起。

金钟仁站在一边，看着朴灿烈怀里的人，从自己的颈后一寸一寸地把那根长长的金针拔出来。
这么长，一丝一丝的红色屡屡勾连。他死死攥着拳头，眼眶干涩。

对不起。

你们在和谁说对不起。白贤吗？
嘘，他睡着了，他听不到了。

金色的针尖勾出最后一滴鲜血。
白贤的身体如期开始出现剧烈的变化。朴灿烈还是闭着眼睛死死抱住白贤，怎么也不愿松手，青色带红的蛇鳞爬上他的身体，下半身延伸出长长的蛇身——
朴灿烈再也抱不住他，被一个大力冲撞开！

蛇躯盘旋，支撑着少年模样的身躯直立着。白贤的鬓角额头飞上青色的蛇鳞，闪着悠悠的光金色的眸子，竖线瞳仁，后颈金针拔出流下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地流着血，流上前肩，沿着那朵妖艳的芍药纹路。肆意流淌。简直，快要烧起来了——

居高临下地浏览众人。

鹿晗吴世勋，张艺兴，他们知道白贤蛇变后会变成怪物，可真当御蛇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也都陷入震惊——
刚才还是清瘦干净的少年，下一秒竟然变成这样霸道的妖。
真的是应该出现在传说中的御蛇。

明明是怪物，却还是那么美。美得让人心颤。金钟仁在心中除了惊叹还是惊叹。他抬着头看着白贤。是光吧，白贤，是光吧！去他妈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