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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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拉开凳子，坐在她的对侧，郑秀晶家的餐桌是电视剧里演过的那种加长白色餐桌，华贵而精致，郑秀晶看她落座，这才拿起筷子，矜持地吃起早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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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道我究竟是请了一个保姆，还是为这房子请了一个新主人。”郑秀晶拿起桌旁的玻璃杯，抿了一口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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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郑秀晶暗含讽刺的话，宋茜巧妙地转移了一个话题：“郑教授，石队说今天上午要去陈念微家，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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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点点头：“嗯。”她们昨日便说好今日要去陈念微家的，但宋茜担心这个中二患者会因人多而排斥，不过很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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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这牛奶的味道好特别。”宋茜原本不习惯吃面条时喝牛奶的，不过既然郑秀晶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她也不好浪费。但没想到味道出奇的好，说不上来有什么特殊，可就是叫人觉得心头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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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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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又喝了一口，顿觉沁人心脾：“这是什么牌子的牛奶？有机会我也买一些拿回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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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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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曾经看过一篇盘点“世界十大有钱也买不起的奢侈品”的文章，英国王室专用的juhia牛奶便是其中之一，它有着精致的红色与白色相间条纹的包装，牛奶罐上的五个英文字母是尊贵身份的象征。回绝了drbandura的邀请，又收到了fbi的信笺，还喝着英国王室专属的牛奶，宋茜开始怀疑起对面人的身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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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路特教授托人带给我的。他有去参加过王妃的生日宴会，偶然得到了这种牛奶。”r，英国著名心理学家，后被当选为英国皇家协会成员，在心理学领域有着十分响亮的名声，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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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歪歪头，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乳白色的液体掀起一层涟漪：“郑教授真是好福气。”看来她是买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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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话，你可以随便喝，不过不可以带走。”郑秀晶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欲要离开，“吃完之后将碗筷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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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待宋茜收拾干净一切之后时间已近八点，石韦等人也准备出发前往陈家，在车上时宋茜同郑秀晶说了卢桂萍的病情，郑秀晶也只是嗯了几声，并未多言，二人赶在石韦前头到了陈家，今天是周六，陈念微早早就起床收拾好了一切，等待着她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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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刚一进屋，宋茜的脸色就有了明显的变化，陈念微去帮二人泡茶，郑秀晶则淡淡问道身旁的宋茜：“发现了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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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消失了。”前天她来陈家的时候，家里有着很浓很浓的香气，而今日这种香味却完全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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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没有回声，打量起这个算得上装潢奢华的客厅来，陈念微将茶端上来，宋茜说道：“念微，叔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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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在房间里休息，不肯出来。我怕会影响到他的心情，也不敢强迫他。”陈念微低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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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姐，可以参观一下你们家其它的房间吗？”郑秀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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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陈念微点头说好，随着门铃声的响起，二人得知，是石韦他们来了，今日他穿了便服，看起来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和。倒是没有忘记同郑秀晶寒暄，白英陪同陈念微坐到沙发上安抚她的心情，石韦站在郑秀晶旁边，对她说道：“郑教授，昨日你说陈安和有疑点，我们便对他进行了调查，根据你的提示，技术部的人员发现，那名被陈安和面对面治疗的患者叫做高明，今年三十四岁，是个外地人，在一家外企做翻译，已经很久没去上班了，他们公司的人也联系不上，不过他人缘很差，也没人在意，老板直接把他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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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点头表示知道，随即转身去了厨房，商陆还有另外一个男子跟着石韦去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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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拿下悬挂在墙上的菜刀，仔细端详起来，同时问道郑秀晶：“郑教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将嫌疑锁定在陈安和身上。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讲得好，虎毒不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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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却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打开了冰箱，发现冰箱里摆满了各类水果，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紧接着，郑秀晶在冰箱上面拿起一个塑料袋，那里面装着许多塑料袋，黑色白色红色各异，黑颜色的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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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念微他们倒垃圾的时候用的塑料袋。”宋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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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没出声，径直离开了厨房，宋茜紧跟着她，只见她坐到陈念微身侧，问道：“陈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家厨房上面那些塑料袋都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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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微很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都是买东西的时候给的，都没有扔，方便留着倒垃圾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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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们一般得到的会是什么颜色的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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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过。”陈念微咬咬下嘴唇，好看的额头皱在一起，“一般都是白色的，或者黑色的，现在好像很少会用红色的袋子了。不过郑教授问这个要做什么？那些袋子有什么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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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摇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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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石韦等人也从书房走了出来，仍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明明是深冬，每每看着他却都似有烈火烧过一般。石韦紧了紧领口，对眼前刚刚起身的郑秀晶说道：“郑教授，书房中并无发现异常，我看，我们是不是有必要现在去高明的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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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刻，陈念微却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她那双眼睛原本算得上漂亮的眼睛已然肿成核桃，看得出来自这事发生过后她时常为此而哭泣，白英揽住她的肩膀平复着她此刻失控的心情，而陈念微却突然挣开她站起来，同郑秀晶和石韦二人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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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们这样做究竟是因为什么！该说我都已经说过了，你们不去抓凶手，倒是来我家里查来查去，难道你们怀疑凶手是我吗？念辉是我弟弟，我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弟弟！我怎么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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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对于石韦和宋茜，还是对于郑秀晶，这种受害者的家属情绪失控的场景都太平常了，郑秀晶没有理会陈念微，而白英用温温柔柔的嗓音耐心同陈念微解释着，石韦很明显有些急躁，毕竟现在形势并不算好，如果家属不配合的话，反而会在已经很艰难的基础上给他们增加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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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郑秀晶朝书房走去，谨慎的宋茜也跟着走了过去，陈家的书房很大，是典型的欧式风格，格局倒是跟郑秀晶的书房有些相似之处，仅是藏书就占据了半壁江山。中间是还有一个长长的檀木书桌，应该是陈安和办公的地方。郑秀晶从左到右慢慢走着，看着镂空书柜上摆放的书。宋茜则走到书桌前，拿起桌面上的《心理学入门》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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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有什么异常之处吗？”宋茜放下手中的书，重回郑秀晶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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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之处，便是你要去寻找的答案。”郑秀晶淡淡说道，修长的食指定格在一本书籍的书脊上，见多识广的宋茜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新编》的豪华典藏版。在她的潜意识里，郑秀晶这个动作看似无意识，但实际上有所指，可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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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眉头微蹙：“郑教授，人命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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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站在问题里面看问题，要勇敢地跳出来，甚至是站在更高的地方去俯视它。”许是这书房里风信子的花香有些过于浓郁，让原本就胸闷气喘的郑秀晶在强忍着的过程中颤抖了一下左手，但很显然宋茜并未发现这一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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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阵猛烈的摔东西的声音，郑秀晶和宋茜不约而同向门外快步走去，果不其然，在石韦的强烈要求之下，陈念微打开了陈安和卧房的门，结果陈安和情绪极度崩溃，疯狂地摔着杯子，桌子，花瓶。郑秀晶走进卧房，伸手拦住身后的石韦和商陆：“石警官，请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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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非常听郑秀晶的，立刻就要撤离，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了宋茜，郑秀晶和陈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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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叔叔。”宋茜想起中学时那个和蔼可亲的陈安和，想起很多次亲自下厨为她和陈念微做拔丝地瓜的陈安和，那时候的陈安和是那样的睿智，那样的温文尔雅。看着现在歇斯底里的陈安和，宋茜心中不免一阵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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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安和却不看她，而是拿起桌子上最后一个玻璃杯冲宋茜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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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幸好郑秀晶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宋茜将她拉向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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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宋茜对他当真心无戒备，否则专业出身的她不会反应如此之慢，只有真的相信，才会有被伤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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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却一点都不怕，上前试图握住陈安和的手：“我是宋茜，念微的朋友，叔叔那时候经常做菜给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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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和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用力地推着她，不让她靠近自己，郑秀晶顺势走到陈安和床边，那一双深邃的双眸细细打量着地板，床单。而后俯下身子，捏住一根细发丝，放于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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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已经找到了。”郑秀晶冷冷的声音让一直在挣脱的陈安和也安静了下来，“您的儿子可以沉冤得雪了。”

我并非怕死，才与你来这里。”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杀人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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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确信你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原因。”灯光暗淡，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却听得清对方说话的语气，这房间内两个沙发相对，中间摆着一个玻璃圆桌，郑秀晶坐在与之相对的沙发上，平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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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为了那一句话。”那一句，不在她的面前戴上手铐，成为一个永远的罪人。男人突然收起自己快要暴露出来的情绪，提高了声调，“我不清楚你将我带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也不关心你是好是坏，或许你很厉害，但我必须要跟你说，无论你使出什么招，对我来说都没有，我仇恨这个世界，我仇恨你们每一个衣食无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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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眼睑低垂，他掌心向下，紧紧贴着沙发座，掌心向下的手势意味着不够坦率，缺乏诚意，而他紧紧扣着沙发的手指更加彰显了他的这种情绪。郑秀晶沉默，起身拿了一个灰色灯罩，罩于蜡烛之上，而后开门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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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随着关门的声音，痛哭地抱住了头，发出了一种呜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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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等人赶到医院时，看着除了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卢桂萍再无旁人的病房懊恼地甩了甩手，商陆去将护士找来问郑秀晶的去向，护士只说自己第二次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卢桂萍一人。宋茜拿起放在卢桂萍耳边的手机，手机里依然在播放着《知心爱人》，她将音乐关掉，根据状态栏上的小红点，发现手机处于录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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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陈安和。”石韦听着正在播放着的录音，果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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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不是我爸爸的声音。”陈念微一边摇着头一边激动地说，“我爸爸他不是这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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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生生将那句几乎又要脱口而出的“他不是你爸爸”咽了下去，只是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抚了几下：“这应该是郑教授的备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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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将白英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你带念微四处转转，尽量地平复一下她的心情，先不要马上将我们所怀疑的事情告诉她，但是也要含蓄地透露给她，你们去公园也好，回家也好，或者是在医院也好，总之一定要看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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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英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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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队，我们去教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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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拨开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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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门口涌入的光亮，郑秀晶长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男人面前，只见她款款走到男人跟前，将一个杯子放在玻璃桌上，而后递给他一块澄黄的煎饼。男人诧异地接过来，原本抿成“一”字的嘴唇微微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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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咬了一大口，而后眼泪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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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无声流泪的男人，郑秀晶开口道：“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值得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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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萍……”男人放肆地痛哭起来，右手紧紧抓着煎饼，他记得，他们家以前很穷，穷到有时一天只够吃一顿午饭，那时候桂萍总是把煎饼掰成两半，每次都把大的给他吃，嘴里还嘟囔着煎饼太硬不好吃。回想起来，这日子已经这么远了，远到他已经忘记了她说话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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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杀了我吧，你叫他们给我一个痛快吧，求你别折磨我了……”男人双手抱住自己的头，不让她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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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淡淡道：“我与他们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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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人笑了，笑得凄惨，笑得肆无忌惮，笑得眼角含泪却不自知，他在暗淡的光线中寻找着郑秀晶的双眸，用充满戾气的目光直视着眼前的女人，“你是与他们不同，你更狠，更道貌岸然，更该死。你，你想要击垮我，你想要彻底的摧毁我！为什么，这个世界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他陈安和就可以春风得意，而我只能和我的女人风餐露宿！可你们又又谁在乎过吗？没有，你们眼中只有那个可怜的陈安和，没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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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发现，陆远平两手的十指死死地钳在一起，略微颤抖，表情僵硬而扭曲，这在身体语言学当中是一种典型的受挫折的姿势，她明白，陆远平此时正在尽力压制着某种负面情绪，并且这种情绪就如决堤的海，只需要一个契机便能翻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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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如果人人都能锦衣玉食，谁都不愿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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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的话像是让陆远平有些许的动容，他紧紧相钳的十指微微松动，紧闭着的双眼诉说着他此刻的痛苦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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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没有必要去刻意模仿谁，就算不是西装革履，你也仍旧是第一无二的。”她看着西装笔挺，领口一尘不染的陆远平，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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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笑了，笑得苦涩酸楚：“可世俗不会这样看我，当我变成了陈安和，当我拥有了这一切，当我可以穿上华美的西装，戴上昂贵的手表，开着豪车游走在这个社会里，我发现每个人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其实我还是我，可是在他们的眼中，我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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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凝望着他，烛光越燃越烈，他的情绪也终于彻底迸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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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钱养我就不要生下我。”他放肆地嚎啕起来，失声痛哭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格外可怜，“为什么生下我之后又不要我，明明有两个孩子，为什么我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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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本该是社会的栋梁之才，他有智慧有谋略，心思缜密，奈何造化弄人，他在儿时遭贫穷父母的抛弃，过了半辈子食不果腹的生活，常言道千里马总会有伯乐，而他终其一生，都不曾遇到过那个属于自己的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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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你已经比这世界上许多人活得通透，智慧得多。”郑秀晶平静道，“你虽平凡，可却有一颗不甘平庸的心。”否则也不会为自己改了这样一个文学的名字，志存高远，一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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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最后，被世人铭记住的那个不是我，是陈安和。”任他志存高远，终究只是一个连环杀人凶手，只配被人唾弃，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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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的容颜，此刻在陆远平眼中格外柔和，格外美丽：“世人的看法又有何重要。人生苦短，你却在少年便遇到了与自己心心相印之人，并且与她拥有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已经比许多人幸福太多，而另外一些东西，虽然逝去，但美好的感情却会永存心间，历久弥新，何尝不是一种快乐。”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是人间极悲，可曾经有过的美好的记忆却永远不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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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想过很多种死去可能，却唯独这一种。其实在他决定不顾一切去医院见卢桂萍最后一面起他就已经想好了，他不会再逃避，不会再苟活，他愿意承担世俗所安排给他的一切罪名。因为在世俗的眼中，他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不会有人在意他内心深处的苦痛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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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觉得，我是个恶贯满盈的罪人吗，你就不想把我千刀万剐吗。”弑兄杀侄，这世间罪大恶极的坏事他全占了个尽，甚至很多个不眠的夜晚，他也会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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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起身，低头看着他，却丝毫不会给他居高临下之感：“是非对错，不是世俗可以评判的。你的人生是好是坏，更不是旁人能够定夺的。陆先生，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但我祝你来生尝尽今生未尝过的甜。”

很累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晚安，请期待下一章

『20』逐步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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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下，伴随着猛烈敲击房门的声音，郑秀晶看了看钟表，嗯，不错，来得倒不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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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宋茜那张清秀俏丽的面容和石韦眉头紧蹙的脸映入了郑秀晶的眼帘。石韦仍旧是一副莽撞之态，一进门便追问郑秀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看着石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郑秀晶只是先让他们坐下，自己坐在了另外一侧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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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答卷了，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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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心中有着千百个疑问，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这两个打哑谜的人对话。郑秀晶发丝有些微凌乱，三两捋拂在双颊上，别有一番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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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孪生兄弟取而代之凶杀案。”宋茜脑海中浮现出陈安和那张充满英气的脸，顿觉所有的思路被一股不可抗力阻隔，叫她很难将语言连成句子，“香水味，是，还有垃圾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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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宋茜混乱又含糊的话，石韦有些讶异，长久以来宋茜都是个异常平静的人，有时出现场场面血腥的他一个大男人都不忍直视，而她却可以波澜不惊。现在这般话不成句的状态，实在引人发疑。宋茜闭上眼睛狠狠摇了摇头，瞬觉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她伸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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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你没事吧？你是不是不舒服？”石韦揽住宋茜的肩膀，神色紧张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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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郑秀晶却从对面沙发上起来朝二人走来，不自觉地将石韦的手掰开，自己揽住宋茜的肩膀，郑秀晶的怀抱温暖极了，比初春的阳光洒在身上还要舒服。明明那样瘦弱的一个人，怀抱却这样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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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香水味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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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想了。”郑秀晶打断她，“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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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从包里翻出一个本子，开始做起记录来。郑秀晶看他准备就绪，才一边揽着宋茜一边说道：“陈安和与陆远平，也就是卢桂萍之夫系同卵双生兄弟，陆远平杀害其兄陈安和后取而代之。先前陈家有着浓烈的香水气味，是为了掩饰尸臭，而现今香水味的消失是因为尸臭味也已经消散，所以不需要特意的遮盖。卢桂萍同陈安和伉俪情深，自知时日无多，决意替丈夫顶罪，极力撇清与丈夫的关系，制造夫妻二人关系不和的假象。陆远平同陈安和样貌极为相似，必定引人发疑，这也就解释了她撕下结婚合照的原因。而蚊香，也是她将嫌疑引到自己身上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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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龙飞凤舞地在本子上简明扼要地记下郑秀晶所说的内容，而郑秀晶也善体人意地刻意放慢了语速。宋茜仍旧觉得头晕目眩，但却认真地听着郑秀晶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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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在杀害了陈安和之后，随即又杀害了保姆与一个外企工作人员，我们可以发现，高明收入不菲，符合陆远平杀人敛财的条件，而至于保姆，收入虽然比不得外企工作者，但住在雇主家，也会携带一些积蓄，至于陈念强，是一个不再陆远平计划内的无辜牺牲者，因为目睹了陆远平的凶杀事实，因而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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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将碳素笔狠狠摔到本子上愤懑道：“这简直就是个**嘛！自己的亲哥哥和亲侄子都能下得去手，真他娘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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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冷冷看着石韦，不再作声，石韦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无奈地笑了一声，化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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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跟陈安和在外貌上无异，声音却差别极大，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开口说话的原因。陈念微虽分不清叔叔同父亲的样貌，但声音是一定能够辩别清楚的。陆远平自尊心极强，再‘变成’陈安和之后定会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不仅出于伪装的目的，更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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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淡淡开口道：“这就是郑教授你之前说，你的心理画像只是针对现在的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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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点点头：“嗯。我们结合陈念微和陶正林医生的说法，‘陈安和’是在1月18号开始反常的，也就是说，1月18号出现在陈念微面前的人是陆远平，而非陈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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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石韦伸出食指，脸色凝重，“陶主任说，陈安和是1月11号外出见人的，这之间隔的7天是怎么一回事？陆远平隔这七天究竟在准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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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队。陆远平亦是有苦衷的，若非陈安和太过绝情，想必他也不会出此下策。”宋茜用一种沮丧的语气说道，那个她印象里温文尔雅的绅士陈叔叔，似乎已经不复存在了。她想起陈念微对她说过的，父亲对于自己做的菜百般挑剔，她想，这不仅仅是因着陆远平的个人口味而产生的负面情绪，其中或许还掺杂着一定的报复心理，报复儿女双全，家庭和乐的陈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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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垃圾袋，抛尸的话，黑色是最佳的选择，因为无论是白色还是红色在透明度上都远远高于黑色，所以陈家的黑色垃圾袋在抛尸的过程中几乎已被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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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这里，宋茜的想法与郑秀晶的分析是不谋而合的，可她心中有一个疑点，就在她等待郑秀晶为自己解开谜团之时，郑秀晶却恰如其分地停止了分析，转而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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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你想不通的地方了。”郑秀晶揽着宋茜肩膀的手加紧了几分，再次被郑秀晶猜中心思，宋茜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之所以会有假发丝出现，是因为陆远平在抛尸的过程中进行了变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装备应该已经在最后一次抛尸时被一起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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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石韦也无法否认，陆远平的确是一个心思极为周密之人，他考虑问题很周全，若是将心思用于正途上，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并不是每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最后都能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从来没有绝对公平的人生，贫富的分水岭是在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便形成了的。如果当年被遗弃的不是陆远平，那么现在的他拥有着怎样的人生是任何人都无从得知的。可世间之事不会有如果，因为谁也不知陈父会在中年暴富，谁也不知有些错误一旦酿成就是一辈子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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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山下那辆银色的宝马，是陈家的吧？”石韦问道，郑秀晶则微微颔首，“虽然只有七八成新，但保守估计最低能卖到一百多万，你说这陆远平守着一这么大件的宝贝不卖，他杀那么多人干什么？这不丧心病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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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挑挑眉，却未回答，似是没想到石韦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宋茜见状只得打圆场道：“石队，且不说卖车需要很多手续，不是三两天能够解决的，再者你方才也说了，那么大件的东西哪能瞒得住陈念微。陆远平他是等得起，可卢桂萍等不起，这就是它为什么不卖车，不挂失银行-卡密码的原因，陈安和身份地位极高，用的是中行的贵宾卡，密码挂失是要等一周的。而陆远平需要一种最快最直接的来钱方式，不需要太多，只要够快。在我们看来，杀人敛财似乎是一个既愚蠢又冒险的下下策，但对于陆远平来说，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所在意的，不是陈安和那座金山，而是早日替发妻筹够手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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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安和已经是上流社会的精英人物了，区区医疗费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可竟吝啬到这般地步，眼睁睁看胞弟深陷水火而不救，真要说起来也是怪气人的。”石韦说吧干咳一声，一脸严肃道，“当然，这个，罪犯是绝对不值得同情的，无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杀人就是犯法！毛爷爷说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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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队，我们该带嫌疑人回局里了。”宋茜赶在石韦说大道理之前将他打断。自她工作以来，石韦已经给她上过太多堂思政课了，每次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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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宋茜和石韦进门直至现在，时间左不过才过了十五分钟，而对于楼上的陆远平来说，这区区十五分钟，却漫长的好似十五个念头，近乎黑暗的空间之中仿佛有一个食人魔，一点一点慢慢将他吞噬，最后把他心中最脆弱的角落平摊开来，将他彻底打败。石韦原以为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会对他们的拘捕百般抗拒，可陆远平非但没有抗拒，甚至于眼中不含一丝戾气，让他看起来异常的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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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出乎了石韦的意料之外，同样也是宋茜所没有料想到的。她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目光讳莫如深的郑秀晶，微抿了一下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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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身着长风衣随他们一同走到门外，陆远平在石韦打开车门准备将他押进去的那一刻却突然回身望向郑秀晶，他英气的双眸里泛着一层浅浅的雾气，微微扬起唇角，用唇形无声地勾勒：“我输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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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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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降了降车窗，窗外呼啸的寒风像冰刀一样钻进来刺在她的脸上，她侧过头，看着陆远平那张脸，想起已经灰飞烟灭的陈安和，想到今后要孤身一人面对未来的陈念微，顿觉眉心酸胀。陆远平戴着手铐，淡薄的双眼叫他看起来像一个文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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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厉害的。”他开口道，“她让我觉得，有点儿后悔了。觉得有点儿，有点儿对不住……呵，反正也不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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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你所赐，你的亲侄女已经一无所有了。”宋茜冷冷道。纵他有千万个苦衷，她也无法谅解这个十恶不赦的狠心“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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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她说得对，只要曾经拥有过，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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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不再看他，将车窗升至最高，脑海中回想着那首小提琴曲的旋律，总结起郑秀晶精彩的破案教学过程。她不仅协助她们八组迅速侦破了案子，且“因材施教”，洗涤了一个罪犯充满污垢的心。在陈家，她对陆远平说“凶手已经找到”时，就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第一步，或者是说将他彻底激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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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的心中无疑是挣扎的，一方面人天生恐惧死亡，尤其是像陆远平这般愤世嫉俗慨叹命运不公的人，报复心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剧，可另一方面他对于发妻的心痛和不舍让他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困境。她故意将卢桂萍病危的消息透露给陆远平，她在逼他，在逼他做出一个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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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郑秀晶早在某个宋茜未知的时刻便知晓了真正的凶手，正如她所说，她只是在对谜题的答案进行验证。她将这样一个凶恶的连环杀人凶手带回家，看似无畏无惧，实则是揣度出了他的心理。发妻将死，逃亡对他来说也是苟且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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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看起来冥顽不灵，实际上心中的城墙早已在慢慢的土崩瓦解，随后，这位聪明的教授利用，也就是心理学上经典的黑暗效应，将其置于昏暗环境之中，让陆远平减少戒备感而产生安全感，而在安全感产生的同时，心中脆弱的一面也将暴露无遗。他不会记得他是一个罪犯，他也不会提醒自己坐在他面前的是高他一等的教授，黑暗里，由于身份地位所产生的压迫感都会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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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即便是内心坚硬如钢铁的人，也不得不被融化成绕指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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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之后，站在门口的陈念微几乎是发疯一般地飞奔到陆远平面前，双手抱住陆远平的肩膀，眼泪被吹散在这寒冷的冬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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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是我爸爸对不对，爸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是他们搞错了，不是他们想的那样。”陈念微情绪过于激动，像是被哽在喉咙的泪水给呛到了，停顿了片刻，“爸你快说啊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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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平静的看着这个跟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侄女，垂下头说道：“我不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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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陆远平开口说话的那一刻，陈念微才终于松开了紧紧握着陆远平肩膀的手，瘫倒在了地上，商陆和白英将她扶起来，看着她如一潭死水的眼睛，看着她无声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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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被押了进去，白英帮陈念微擦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听她淡淡地说道：“爸爸，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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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子里的人都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看着陆远平，但他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起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几乎是抱着孤注一掷的悲怆心情，他想，他一定会带着仇恨的目光去面对死亡，去控诉这个对他不公平的人生。因为一直到那一刻，他仍旧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么罪恶滔天的事。比起自己的杀人不眨眼，他更瞧不起陈安和的道貌岸然。他痛恨这个世界，怨恨每一个衣食无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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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能够跟这个不公的世界最后做出对抗的，大概就是自己坚定不移的恨了，可当这股浓浓的怨恨真的灰飞烟灭之时，滋味却好像没有那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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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上来郑秀晶厉害在哪里，她的读心术的确很厉害，她能够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可只有陆远平自己知道，真正打动他的并非她那高明的读心术，而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自己当成罪人来看待。在世人的眼中，杀人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但在郑秀晶的眼里，他读到了一种平等，她不用法治的观念来捆绑自己，而是从他最珍视的情感之上惊醒自己，从而使他找到了自己这一生的价值，那就是跟卢桂萍坚贞不渝的爱情，上天待他，终究不算太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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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头到尾，郑秀晶都没有说过他是罪人，可就这种不说，才让他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他真的是一个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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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输了，输的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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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犯落网，高局对八组赞不绝口，石韦自然很不客气地接受了高局对于八组的一切表扬，只有宋茜将一切都归功于郑秀晶，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宋茜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之后已近晚上九点，顾不得吃完商陆买来的盒饭便急匆匆地开车赶回了路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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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平说他输了，可是她呢，这一场跟郑秀晶之间的游戏，她又能算得上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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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早上又受了些寒气，郑秀晶的气喘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是又加重了几分，所以极其厌恶吃药的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吃下酮替芬和平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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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抱歉，今晚工作得有些晚。”话虽如此，可比起通宵的时候也已经好上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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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摘下银丝边框眼镜，捏了捏眉心，对她说道：“厨房里有菜，饿了自己去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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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宋茜摇摇头，坐到郑秀晶旁边，俏皮地弯弯眼睛，“我不饿。”明明她是郑秀晶的保姆来着，现如今却怎么看怎么像身份倒置，让她心中过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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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不饿，你说了不算。”郑秀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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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疑问道：“我说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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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饿，你就是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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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郑秀晶傲娇的话，宋茜忍住发笑的念头，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好，郑教授，我饿了，我等会就去热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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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干咳一声，继而又是一副高贵冷漠之姿：“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以你的表现，我很难给你打出及格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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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没有话要对她讲，白天郑秀晶的分析刻意回避了几个问题，比方说车内的小提琴曲，比方说书房中的秘密，宋茜知道，这是属于她们之间的秘密。而这个案子也的确证明了宋茜的想法，也就是郑秀晶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每一句话都需要细细的去斟酌，方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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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郑教授早就知道陈安和与陆远平双生的秘密了。”所以才会反复放那首《双生花》给她听，可惜她却没有能够早些领悟到她的用意。宋茜看着郑秀晶精致淡雅的侧脸，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延展开来，像是一幅山水画卷，“我着实没有想到，遭到家里人反对的会是陆远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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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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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郑秀晶并没有因为她的感谢而松懈，反倒是神色严肃地侧头看向她，同她四目相对，“你的领悟力的确不低，但我给你一个忠告，永远不要用你自己的心思去揣度他人。你说陆远平丝毫不在意陈安和的那座金山，我可一点都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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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回想起白天她跟石韦的对话来，再次觉得郑秀晶的记忆力和敏锐度异常高，每一句话她都能刻印在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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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继续说道：“只能说，比起那座金山，他有更加在意的东西。”郑秀晶端起茶几上的精致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有些发痒的喉咙，强压住咳嗽的念头，“你有没有想过，他如果只是想救妻，为什么要费力去看那些对他来说难度极高的书籍，以陆远平的文化程度，陈安和书房里的每一本书都跟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他如果只是想要钱，其实方式有很多，就算卖车瞒不住陈念微又如何，只要有钱，只要能够不耽误妻子接受医疗就够了，可他却还是在敛财的同时维持着他‘陈安和’的身份，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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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握紧了拳头，脑子里再次闪现出了陆远平的那张脸，以及他绝望淡然的眼神，宋茜浅浅呼出一口气，将目光从郑秀晶身上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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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不仅仅在乎陈安和那座金山，还企图永久地占有陈安和的身份，成为真正的陈安和。”宋茜抿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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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庸夫俗子来说，只要能够解决眼前的经济危机就足够了。但鸿鹄终究是鸿鹄，长久以来被捆绑的翅膀终于伸展开来，他岂会放弃翱翔在属于自己的一片天。”郑秀晶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不再赘言，起身欲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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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却鬼使神差地拉住了郑秀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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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很软，却有些微凉，让宋茜不自觉地想要给她多一些温暖。郑秀晶很显然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举动，却没有将手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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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我想知道，你将他带到宅子里的目的是什么。”这是宋茜百思不得其解的，郑秀晶是这次高局请来的外援，按理说协助找到真凶就可以功成身退了，何须大费周章替他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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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依旧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说道：“孔子曾言‘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很巧，我与孔圣人的想法完全一致，很欣赏他所倡导的先教后刑，将不教而杀为之虐的观点。这也许就是巨人跟巨人之间的不谋而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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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古怪的教授还真是出乎于旁人的意料之外呢，穿着洋气又时髦的衣服，室内装潢充满着现代感，却是孔孟思想的拥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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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宋警官，我给你及格分。”而听着郑秀晶的话，宋茜心里却丝毫没有欣喜之意，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让郑秀晶有些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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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漠然道：“宋警官，你再这样无礼下去，我真的要起诉你了。”这道貌岸然的宋茜，身份‘卑微’的佣人，竟敢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开，真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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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就走。”宋茜起身，同郑秀晶相对，两个人身高相仿，所以郑秀晶并没有让她有太大的压迫感，“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确认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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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罢便不管不顾地双手握住郑秀晶的肩将她掰过来正对着自己，不容置疑地伸手覆上她的额头，郑秀晶倔强不肯吃退烧药，早上出门外面又寒，也不知好透彻了没有。确定郑秀晶的额头凉凉的，没有回热的迹象，宋茜才将手移开，点点头说了声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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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自小有些清高，鲜少有朋友，随着年龄的增长，那股子傲气愈发明显起来，没有人敢靠近她，更别说亲近她了。像宋茜这般迎难而上的，倒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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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郑秀晶拉开同宋茜的距离，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边上楼边说道，“吃过饭之后将碗筷洗干净，低于三遍我会给你扣分，一直扣到五十九分。不要妄图偷懒，你那点小伎俩逃不过我的法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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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歪歪头，越发觉得她可爱。走到厨房，看着在餐台上被摆放地好好的两菜一汤，宋茜心中瞬间被浓浓的暖意充斥，自工作以来，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肚子饿了之后回家就能吃一顿好菜的感觉了。郑秀晶是一个很体贴的完美雇主，她聪明而貌美，天生就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厨房这种地方看起来跟她格格不入，可她又能把每一件事情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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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郑秀晶为自己炒的菜，宋茜暗自做了一个决定。她不洗碗了，绝对不要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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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十一点半的时候，宋茜走到郑秀晶卧室门前敲了敲门，门内传出了郑秀晶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声音，宋茜扬了扬唇角，用刚刚好的音量说了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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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这几日奔波太过疲惫，回到三楼偏房之后宋茜未想太多就入了梦。而郑秀晶则违背了自己制定的作息时间，在宋茜道过晚安之后离开卧室去了书房为自己的最新论文进行最后的收尾以及修改工作。换作以前她熬夜工作，定会让青烨隔一个小时帮自己热一杯牛奶来提神，但如今想着宋茜已经睡下了，一向工作起来就会聚精会神的她头一次分神自己去煮了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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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楼梯口时郑秀晶敏锐地听着楼上似乎隐约传来了什么声音，很浅很轻，若是寻常人根本不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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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类似乎呼救的声音随着郑秀晶在楼梯上的走动愈发清晰起来，宋茜略带哭腔含糊不清的话语让郑秀晶不觉中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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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小泽，小泽我是姐姐，你拉住，小泽快拉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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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之郑秀晶顾不得身子的不舒服一边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坐到宋茜的床边开始摇晃起她来：“茜，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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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宋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睁着一双眼睛，汗水浸染了她的发丝，她直直地坐着，像不带一丝生气的傀儡，“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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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知道，宋茜是梦魇了，若是此刻不叫醒她，怕是等她自己惊醒时会更加恐惧。宋茜看似清醒了，却又好像没有完全清醒，她颤抖着捏住郑秀晶的肩膀，宋茜身手极佳，原本力气就大，此刻情绪失控更是不知轻重将郑秀晶捏的很疼，她拼命摇晃着她，汗水汩汩冒出来：“小泽呢？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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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忍着肩膀的剧痛淡淡道：“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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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这才慢慢放开手，低着头喃喃道：“姐姐错了，原谅姐姐罢。”继而双手紧紧抱着头，看起来异常痛苦，甚至用右手狠狠拍着自己的脑袋，“你饶了姐姐吧，姐姐头好疼，姐姐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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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很关心姐姐。”郑秀晶握住宋茜使劲拍着自己头的手，安抚她道，“安心睡觉，才能不让小泽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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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似乎有魔力一般，明明冰冷的很，可在宋茜听来却是那么柔和，还有那双充满灵气的双眸，此刻这样认真地望着自己，教她什么都不畏惧了。哪怕是恶鬼缠身，她也敢去面对。宋茜不管不顾地抱住她，将自己埋入她的怀中，却一句话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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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郑秀晶而言，她甚为厌倦这类亲昵的动作，她自小性格清冷，抗拒与父母的拥抱牵手，自然也不曾想过会同别人有这样亲近的举动。但感觉到宋茜的颤抖，她无法将她推开，却又同样无法对她有所回应，只得僵直着身子安静地坐着，等着她的情绪慢慢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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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小桔灯氤氲着淡淡的光，将郑秀晶和宋茜笼罩于一片金色花海之中，宋茜紧紧闭着双眼，不住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她自小胆子就比同龄孩子要小一些，一直到成年时还要开灯睡觉，长时间的黑暗会剥夺他的安全感，在十八岁之前，她从来不曾想过未来自己会从事刑侦工作，若非发生了那件事，若非那人就这样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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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生难忘的人，她的小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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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之后，她放弃了自己长久以来深爱的写作，放弃了北大汉语言文学的梦想，在志愿栏里毅然决然填下了警校，当她终于穿上警服的那天，她发誓，她要让远在天堂的小泽，安心地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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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点滴间流逝，听着耳畔传来的均匀呼吸声，郑秀晶将她轻放于床上，让她的头可以以一种舒服的姿势枕着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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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完成工作回到房间时已近凌晨两点，一片黑暗之中她睁着一双眼睛空洞地望向天花板，一阵庞大的孤独朝她席卷而来，让她顿时倍感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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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宋茜接到石韦的电话，说是这次她们八组破案效率极高，高局为了鼓励同志们特批休息一日，这对于警务人员来说无疑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他们与寻常人不同，莫说周六周日，就连春节都要紧绷着神经，没有假期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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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倒真是要好好感谢郑教授了。

『23』曼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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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洗漱完毕之后特意看了看时间，刚过六点半，想着郑秀晶应该刚刚起床，自己应该还赶得上为她做一顿早餐，然而，她果然摸不透这个高冷教授的作息时间，当自己兴冲冲走下楼时，那人已经盘好头发，手中端着高级玻璃杯在沙发上优雅地品尝皇家牛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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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餐桌上没有摆放食物，宋茜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好声好气地说道：“郑教授，我去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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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郑秀晶仍旧未施米分黛，她身着一袭素白色镶嵌蓝色欧根纱花边的长裙，头发高高绾成一个发髻，浓密的发丝中那款香奈儿新款山茶花头饰将她衬得格外高贵。她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眉眼上挑，明明坐着，却以一种更强的气场仰视着身前的宋茜，“还是说，宋警官对于五十九分有一种强烈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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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知晓她的意思，她是在质问自己昨夜没有将碗筷洗好的事情。她眨眨眼睛说道：“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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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现在去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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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宋茜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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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做早餐，我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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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心下有些不解，自己昨天明明没有听她的话将碗洗干净，她怎么完全没有提到要给自己扣分的事情。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道：“郑教授，我没有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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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郑秀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原是说过要扣到五十九分的，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念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再给你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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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茜先是欲言又止，而后又鼓起勇气说道，“不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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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起身同她相对，那双澄澈灵动的眼睛凝望着宋茜的双眼，郑秀晶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可宋茜却在郑秀晶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笑意，或者说是，讥讽的笑意：“我这个人一向是赏罚分明的，一定要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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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郑秀晶在戏弄自己，宋茜自然也不甘示弱，这腹黑的教授是算准了自己想要留下来，故意跟自己对着干，宋茜勾勾唇角，一步一步逼近郑秀晶，郑秀晶尽力维持平静，但紊乱的呼吸节奏却已经出卖了她，宋茜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眼，道：“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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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想要称赞或是感谢我的话，我劝你不要用太幼稚的成语。”郑秀晶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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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说，牛奶不适宜空腹饮用。否则胃很容易不舒服的。”宋茜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仔细观察着郑秀晶的表情变化，“这是常识。”而后不再看她，转身向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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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看着她高傲离开的背影，略带生气的坐在沙发上，重新端起了牛奶杯，将杯中的牛奶一饮而尽，而后轻轻闭上眼睛，看起来格外享受牛奶带给她味蕾上的刺激和精神上的愉悦。看着被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不以为然地说道：“竟然将我跟那些凡人相提并论，真是愚昧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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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郑秀晶可不管旁人空腹喝牛奶会否呕吐，可她是一定不会的，因为在她眼里，人分为两类，但不是女人跟男人，也不是好人跟坏人，而是，郑秀晶跟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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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看着宋茜为自己煎的蛋，郑秀晶甚至在吃的过程中不愿多看一眼，她很怀疑，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将蛋煎得这样不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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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郑秀晶一言不发的样子，宋茜秉承着调节尴尬气氛的原则开口道：“郑教授，这蛋是不是不太好吃？我已经两年没有做过煎蛋了，你就包涵些，我以后会努力的，尽量让你吃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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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用餐纸擦了擦嘴唇，终于将目光定格在了这个被吃掉一半的煎蛋上：“宋警官，你真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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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郑教授是觉得味道还可以？”宋茜有些惊喜，毕竟她自己吃起来，都觉得有些过度油腻，而且有些地方还有些糊。起初她还担心郑秀晶会索性不吃。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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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轻吐了一口气：“若不是吃了宋警官，我真的无法相信这普天之下竟有如此笨手笨脚的人，几乎使我的三观发生了严重的改变。”看着宋茜越来越黑的脸色，郑秀晶将双手优雅地放在餐桌上，向前移了移，“另外，请宋警官跟我解释一下，‘以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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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原先脾气就算不得好，被她这般羞辱，免不得恼羞成怒，她狠狠地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而后凌厉的眼神迎上郑秀晶的目光，却又勾了勾唇角，看起来异常怪异：“我承认我的智商不高，但智商低总比情商低要好得多，你说呢郑教授？另外，既然路教授如此蕙质兰心，又如此崇尚孔孟之道，那自然应该秉承着仁爱之心拯救一个笨手笨脚的警察造福全人类不是么？我说的没错吧，如果有不妥之处，还望聪明绝顶的路教授指点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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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安静地看着宋茜，眼神之中未有任何波动，像是在听对面的人讲述一个梦幻又浪漫的故事一般。她的确不意外，因为从她见宋茜的第一眼起，就没有将她同弱者划上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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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警官，你说了这么多话，总结起来，不就是四个字么。”郑秀晶冷冷道，“你，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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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一时吃瘪，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再加上，郑秀晶说的话，的确也是实话，她确实不想走，不仅在青烨回家探亲这段时间不想走，甚至于更久，更久，她都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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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宋茜脸颊微微泛红的样子，郑秀晶摇摇头一副叹惋的样子感慨道：“明明四个字就可以说完，偏偏要说这么多，凡人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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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每次同郑秀晶对话，宋茜说得少占下风，说得多却仍旧占下风，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够被郑秀晶激怒，而郑秀晶却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任何情绪，始终一副淡漠之姿，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不过这大概也正是她的魅力所在，正是吸引着宋茜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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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拯救了这尴尬的气氛，拯救了陷入深深后悔的宋茜，她迅速离开了餐桌，而后听到了电话那头那甜美清脆的嗓音，兴高采烈地唤着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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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电话是舅舅家的表妹打来的，她们自打小时候就经常在一起玩，关系亲近得很，只不过自从宋茜去外地念大学之后就鲜少见面，毕业之后又留在了外地工作，两人相见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此番表妹来到了宋茜所在的城市，自然令她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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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餐桌前，郑秀晶已经吃好了早餐，吃过这油腻的煎蛋之后，郑秀晶不免多喝了几口水，否则她不会因空腹喝牛奶而呕吐，倒是会因为这独特的煎蛋而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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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你今天有空吗？”宋茜问道，“你帮了我们八组一个大忙，高局因此给我们八组放了一天假，我请你吃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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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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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吃个饭而已嘛，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宋茜放软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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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警官，你当我是聋子？”郑秀晶微微皱眉，“既请了妹妹，又请了我，一顿饭送出去两份人情，并且叫我陪同你一起去***妹，还在无形之中提升了你的档次，你倒是真会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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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方才自己同妹妹讲话全被她听了去，宋茜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难堪，但她发誓，她绝对是真心真意地想请她吃饭，绝对没有利用她的意思。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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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但是你讲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着实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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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郑秀晶带刺的话，宋茜略带无奈地摇摇头，淡淡一笑。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以往那个不爱笑，不爱讲话，喜欢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的自己，在遇见郑秀晶之后渐渐发生了改变，笑得频率越来越高，放空的频率越来越低。明明认识郑秀晶没有几天，可她的身上却好似带着一种魔力一般，让人不能自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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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要给我一个向你表示谢意的机会嘛。”宋茜赖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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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郑秀晶将手平摊于餐桌上，天光蔓延进来，将她的容颜衬托得格外美丽，“推掉你的饭局，跟我去一趟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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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郊，那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晦气之地，那一片荒地原是一座山坡，甚至还有人去露营野餐，但经历岁月的变迁，时至今日，已经演变成了乱葬岗。传闻总是有邪灵出没，因为大多数被埋葬于乱葬岗的人都是一些命途多舛的人，积怨过深，恐怖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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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事了这么多年刑侦工作，宋茜早已不向儿时那般羸弱，自是不怕的，只是她不解郑秀晶为何要去那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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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的手机在餐桌上发出了震动声，是商陆发来的信息，看着宋茜微微蹙起的眉头以及颤抖地右手，郑秀晶放柔了目光，低声说道：“陈念微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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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把手机放在一边，双手手掌捧住自己的额头，看起来非常沮丧：“说是患了失心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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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陈念微的朋友，虽然算不得挚友，但总归还是有一些交情的，陈念微以前是那样娴静沉重的女孩，念书的时候年年三好，性子又善良，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可上天对她终是太不公平，在一个女人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里，剥夺了她最珍贵的一切，让她孤身一人去迎接未来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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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来是自责还是惋惜，总之宋茜觉得郁结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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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之后收拾好，随我去北郊。”郑秀晶起身，朝客厅那边走去，“饭局的话，暂时不必推了。”

“想要破案，就必须在第一时间了解跟案情有关的所有讯息，结合历史上的- -些经典案例进行推测，而后;进行验证，最后百分百确认。自从你们高局聘我作顾问起，我每天都在反复地推测，不断地搜寻相关的背景资料，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最终呈现在你们眼前的是我成功的推论，只是因为没有听过其它错误的，甚至近乎荒谬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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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宋茜定住脚步，站在原地,提高了语调，而郑秀晶也停下来，转过身子同她相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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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皱了皱眉，对于她的话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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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在引导我。”明明说要跟她打赌，却完全没把她当成对手，从头到尾都在引导她，给她正确的思路，宋茜不明白，郑秀晶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郑教授，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可是我冥冥之中觉得.....
/
“那就是你的错觉。”郑秀晶打断她，斩钉截铁地说道。
/
宋茜心下气恼,她并没有误会郑秀晶对她有什么其它的感情，只是想问郑秀晶是否已经把她当作了朋友，然她态度冷淡，让同样心高气傲的宋茜下不来台。只见郑秀晶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宋茜也不想自讨没趣，而突然窜出来的一条黑色小狗让宋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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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郑秀晶不回头。郑教授。”仍旧不回头。“郑秀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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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平日里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茜被一条小狗吓得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觉得好笑:“ 这可不像是求人的态度，宋警官。
/
“秀晶!”宋茜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那条狗:正在盯着她，慢慢向她靠近，她此刻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情急之下，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涔涔的汗，“你帮帮我，我真的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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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狗的确是离宋茜越来越近了，看起来是想要去嗅一嗅宋茜身上的味道，郑秀晶加快了步伐走过去低低呼喊了- -声，小狗果然将目光转移到了郑秀晶的身上，只见郑秀晶弯下腰，双手作捡东西状，那小狗马上就往远处跑去，隐秘在了丛林里。
/
这是乡下的人常用的一-种方法，通常狗看到弯腰的人就会远离，因为在他们潜意识里那是捡石头的动作，出于自我保护的天性，狗狗一般情况下会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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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啊，宋警官。”郑秀晶看着深呼一口气的宋茜，哭笑不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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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这次宋茜没有理会郑秀晶的讥讽，看起来真得受了惊，眨眼的频率高了许多。每个人都有软肋，她宋茜也不例外。
/


而郑秀晶自然也不会选择继续调侃她，放柔了语气 道:“好了， 走吧，这次你走前面，我在后面。”后面多一个人，也就会多一份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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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猛地抱住她，柔美的面容上氤氳着幸福，郑秀晶的身子还是那么僵硬，不给她丝毫的回应，不过没有关系，她抱得到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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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秀晶。”宋茜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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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仍是不回应她，却也没有推开她，只是用她们初次对话时那般冰冷的语气对她说道:“ 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我跟你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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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宋茜赖皮地抱紧了她几分，“久了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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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终于忍无可忍将她推开，微微蹙眉,看似有些愠怒: “谁允许你抱我的，你洗手了吗?你衣服消毒了吗?宋警官，我看你根本就是个外表清心寡欲，实则无赖至极的女流氓。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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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拉住欲要离开的郑秀晶的手,她却一副头也不回的样子， “ 我可以追你吗?”

『25』傲娇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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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秀晶，莫说羞赧，甚至于那张精致的容颜之上连半分惊讶都没有，像是看笑话一般地看着宋茜，郑秀晶漠然地耸耸肩，转过身子，不再理她，朝下方走去。宋茜也不沮丧，小跑了几步，挡在了她的前面，挑挑眉毛眉眼弯弯地说道：“你说过的，我在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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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起赖皮，若宋茜排第二，怕是没有人衬得起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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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里之后，郑秀晶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正巧同宋茜对上了目光，郑秀晶慌忙将眼神移开，故作淡定，宋茜看着她少有的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更是欣喜，表妹贪玩，说是已经在商城逛完了，正在餐厅等着姐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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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甚至没有问郑秀晶的意见，便不管不顾将她载到了餐厅，好几次郑秀晶想要将宋茜赶下去却开不了口，看着她一副自己拿她没办法的样子，郑秀晶更觉郁结在心，原本减轻了的胸闷也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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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宋茜来说，短短几天的相处，她虽然不敢说自己了解郑秀晶，可却也洞察到了几分她冰冷外表下那颗善良炽热的心，其实郑秀晶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难以亲近，只不过她给别人的第一印象注定了少有人愿意去靠近她，正因为这样，郑秀晶的社交能力很差，人缘不佳，更谈不上有什么朋友，但一旦愿意亲近她，很容易就能看得到她的心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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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车为郑秀晶开车门，郑秀晶显然犯了傲娇病，抱着肩膀笔挺地坐在后座不肯下去，宋茜没办法只得逗她道：“教授，你如果真的很想留在车里，我也不好勉强，不过车钥匙我就先拿走了，你就在车里一个人思考人生，我去餐厅跟我妹妹一起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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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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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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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此刻不是同她开玩笑，而是真的有几分生气，她习惯了别人对她无条件的顺从，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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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走，我相信五分钟之后你就会接到你们高局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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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饶命，我跟你开玩笑的，可不要跟高局告我的状。”宋茜努力示好，“这家餐厅的菜真的很好吃，下去看看嘛，你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再陪你去别的地方吃。”
/
郑秀晶烦闷道：“我刚刚去了那种地方，没有洗澡没有换衣服，没有心情吃饭。”
/
其实宋茜也有同样的困扰，虽然没有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总会还是去北郊走了一遭，心理上总是有些忌讳，总觉得身上味道有些怪异，她又何尝不想回家好好冲个澡，但奈何担心回家之后郑秀晶就不会陪自己出来，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
“姐姐！”
/
就在二人僵持之时，蓝雪梧那清亮甜美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顺着目光循去，宋茜果然望见了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表妹，宋茜同蓝雪梧会挥挥手，用撒娇的语气冲车里的郑秀晶哀求道：“郑教授，别让我被我妹妹嘲笑好不好？吃过这顿饭，将你送回家，我就会离开。”
/
郑秀晶终于同宋茜走进了餐厅，蓝雪梧先是给了宋茜一个大大的拥抱，而后俏皮地跑到郑秀晶的身边，挽住了她的胳膊，很显然，郑秀晶接受不了这样亲近的行为，有些别扭地把手抽了出来，蓝雪梧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既然不让挽胳膊那就搭肩膀。
/
餐厅的环境很好，不算豪华但是格调很雅致，店里放着徐小凤的《南屏晚钟》，复古而别致的装潢将人带回了七八十年代，让人沉浸在复古的岁月里。客人不多，她们选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台上放着玻璃瓶装着的风信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
“姐姐，你好漂亮。”眼前留着齐刘海披肩发的女孩弯着圆圆的眼睛，煞是可爱，她上面穿着一件白色的短款羽绒服，下身搭配着打底裤和红色蕾丝花边短裙，加上一双棕色棉靴，俏皮清丽的很。女孩搓了搓自己的双手，看着对面的郑秀晶，两个小酒窝很是漂亮。
/
郑秀晶说了句谢谢，就再也没了话，宋茜便开口向两个人介绍了彼此的身份。
/
“姐，你竟然有可以带出来一起吃饭的朋友了，不错噢，姑姑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蓝雪梧笑得很开心，一双大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桥。她家姐姐从小就内向，大人都说姐姐性格古怪，少有人能跟她处得来，而姐姐也就真的一直没什么朋友，本来蓝雪梧还很担心姐姐一个人在外地会受欺负，现在看来姐姐过得倒是还不错。
/
蓝雪梧也是可怜，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千里迢迢来看望姐姐，奈何姐姐带来的这个朋友比姐姐还要冷漠，不过好在蓝雪梧是暖场王，能够控制住一切场面。
/
“郑姐姐，你长得真好看，从小到大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跟我姐姐一样漂亮的人，你是第一个噢。”蓝雪梧称赞道，她现在念大学，学校里倒是也有不少美女，但各个浓妆艳抹的，没有一个像郑秀晶一样完全不施米分黛却还能漂亮得像是神仙姐姐，“郑姐姐这么年轻就当上教授了，真得好了不起。”
/
听着蓝雪梧对自己滔滔不绝的称赞，郑秀晶只是礼貌点头以示回应，而实际上她只想尽快离开这种让她窒息的地方，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那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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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餐厅里的菜色的确不错，五个菜一个汤，无论是素材还是荤菜看起来都让人格外有食欲，不过因着方才才去过北郊，郑秀晶食欲不佳，只夹了几次油菜喝了点汤。而一直到现在宋茜才发觉自己似乎真的有些为难郑秀晶，郑秀晶跟自己的表妹素不相识，加之她有洁癖，跟生人同吃一盘菜，对于郑秀晶这种人来说应该是一件极其难以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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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蓝雪梧倒是吃的开心，像是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她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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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今年过年都没有回家，姑姑姑父特别想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他们？”蓝雪梧吃着宋茜夹给自己的排骨，不忘八卦道，“还有，姑父帮你寻到了一门特别好的亲事，应该有跟你讲吧？就是品源集团的那个小开啊，他真的超帅的，说话声音特别温柔，你不知道，他看了你的照片之后双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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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宋茜打断她，“这么喜欢的话，你可以收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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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梧撇嘴道：“我倒是想呢，只不过我现在大学没毕业，我老妈不肯让我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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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也没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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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往事随风飘散。”蓝雪梧一副诗人歌颂大海的姿态说道，而后瞬间又恢复了本性，“姐姐，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说你现在年龄也不小了，当然我不是嫌你老，我是替你着急，你说你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那怎么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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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配不上我。”宋茜喝一口汤，冷冷道。倒不是她心高气傲，只不过寻一个说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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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梧瞬间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惊讶道：“沈珩那么帅你都看不上，那你想找什么样子的嘛。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纳兰容若，可咱们做人也得现实点不是？”她是承认，她家姐姐各方面都好，人美心善学历高，但再优秀的女人也是要有个归宿才好，“你说呢，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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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梧和宋茜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郑秀晶身上，郑秀晶望着窗台上的风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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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心里很平静，早已习惯了蓝雪梧八卦的宋茜听到郑秀晶莫名地不爽，她真想问问她，怎么就不错了，她郑秀晶是有多嫌弃自己。宋茜把筷子放在餐盘上，勾起了嘴角，笑得令人发寒，蓝雪梧从小就特怕她这种不怀好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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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沈家那公子哥对我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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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是有好感，姐姐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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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宋茜毫不留情地将眉飞色舞的蓝雪梧打断，“你让他去一次泰国，我就答应跟他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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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去泰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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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做变，性，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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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宋茜亲眼见证了蓝雪梧的脸从白到红，再到紫，再到红，蓝雪梧猛咽了几口口水，而后干咳了几声，将杯子里的芒果汁一饮而尽：“姐，虽说我曾经在美国呆过一阵子，思想比较开放，但是，你知道，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我最亲的人的身上。”蓝雪梧看起来非常痛苦地用手抵住自己的头，一脸伤感，“你给我一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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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地，蓝雪梧猛地抬起头，左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右手先是指指宋茜，再是指指郑秀晶：“那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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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郑秀晶看着她问道，“你在哪里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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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么？我在浙江大学读大四。”蓝雪梧看着眼前漂亮得像副画的郑秀晶，突然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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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若论档次，我跟你姐姐之间，隔了一百个浙大。”郑秀晶说罢无奈地耸了耸肩，垂下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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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顿时起了坏心，伸手揽住郑秀晶的肩膀，然后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装腔作势地摸了两下，不给她丝毫反驳的机会，一脸无奈地对蓝雪梧说道：“秀晶这个人就是这样，嘴硬得很，我都习惯了。”

直到宋茜弹她一个暴栗她才裹好围巾跟在宋茜的身后走到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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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原本是想将蓝雪梧先送回自己家里去的，但奈何蓝雪梧执意要跟着两个人一同前往，并且一再保证一定呆在车上不下去，宋茜为了赶时间也只得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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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现场之后，宋茜率先小心翼翼走到尸体旁边，却发现尸体已经腐烂，旁边有很多新增的脚印，衣服和鞋子也都被动过，宋茜转过身愠怒地对一队的队长说道：“徐队长，为什么不封锁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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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已经腐烂，很明显，凶手不是近期作案，现场已经被破坏过了。”一队队长摊摊手无奈地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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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队长，您应该知道，封锁现场是我们刑事侦查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无论尸体是经过了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被发现，都不该坏了这道程序。”徐威德高望重，是一队的领头羊，带头侦破过许多重大刑事案件，宋茜一向敬重他，却不曾想过他会带头犯下这种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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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虽然如他所说这起凶杀案不是发生于近期的，但同样明显的是没有人经过过这里，否则不会现在才接到报案，唯一有可能破坏现场的就是一些动物或者是天气的变化，比方说降雨，比方说露水和光线等等。不封锁现场，很有可能会毁灭掉一些肉眼看不到的重要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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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乔，我们一队有我们一队的办案规则，这么多年了，我们一队的破案率不是虚的，既然上边把这个案子分给了我们一队，你就没有权利这般干涉我，甚至是质问我。”徐威同样愤怒地回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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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有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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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走到两个人的中间，侧头看了徐威一眼：“徐队长，我受高局所托，特来协助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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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郑教授啊。”徐威脸上立马多了几分笑意，“高局已经跟我说过了，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协助我们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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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不再看他：“宋警官方才所言，我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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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确是我们一队的失职。”徐威叹了一声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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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都怪我……”一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小伙子挠了挠头说道，“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我没能做好封锁现场的工作，其实队长刚刚已经批评过我了。”徐威毕竟经验丰富，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自然已经批评过手下的人，但一队跟八队先前有些小摩擦，徐威跟石韦略有不和，他就自然而然把迁怒到了宋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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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威讪讪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是我们一队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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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不再多言，走到尸体前先是俯下身子看了片刻，而后蹲在了尸体前，剩下的人，包括宋茜全部站在尸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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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尸体的腐烂程度进行初步判断，受害人应该是于三个月前被人杀害的。虽然腐烂程度较为严重，但下身有灼烧的痕迹。至于年龄，应该在十五岁到十七岁之间。”离得较近的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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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郑秀晶淡淡应道，并未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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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威见状继续说道：“郑教授，我们初步判断，凶手先是对受害者实施了暴力，而后残忍地将其杀害，并对其身体的下半部分进行了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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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并没有回答他，因为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得到了这些结论。她起身说道：“应该是熟人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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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徐威问道。他不清楚郑秀晶是如何做到仅凭一具腐烂了的尸体就判断出这是熟人作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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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指了指覆盖于受害人颅骨之上的衣服，虽然已经破烂不堪，但还是可以判断出是一件外套，甚至于两条袖子绞缠在一起。徐威皱了皱眉，显然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郑秀晶只得解释道：“凶手对受害人施暴时，将其外套脱下，并非扔到一侧，而是蒙住了受害人的头，并且打了结。从而我们可以判断出，凶手不愿面对受害人，如果他们素昧平生，那么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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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有道理，那么我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确认死者身份，先将尸体交给王医生作进一步的检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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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郑秀晶斩钉截铁地说道，“确认身份无非就是进行DNA检测，很明显，考虑到我们国家人口众多，暂且没有形成一套完整的DNA数据体系，所以我们无法从DNA数据库找到与之相对的D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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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徐威跟石韦其实是同一类人，性子急，脾气又极其暴躁。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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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蓝雪梧上楼之后，宋茜迟迟没有下来，这让郑秀晶不觉有些躁郁，车中沉闷的气息让她胸口也随着发闷，便开开车门向外头走去。原来宋茜不是没有下来，而是站在一旁接电话。看得出来她神色紧张，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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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秀晶，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陈念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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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桂萍没撑住。”宋茜挂断电话之后朝车边的郑秀晶走来，叹了一口气，“陆远平也去了，咬舌，说是听到消息之后一直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唱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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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那首《知心爱人》，宋茜眼前浮现出了陆远平痛苦而绝望的表情，这对于他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没有开庭，没有审判，他尚未被定罪，以最轻松的姿态追随着自己此生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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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解脱了，只可怜了念微。”上一代的恩怨纠葛，最终还是苦了无辜的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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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双眸低垂，薄唇紧闭，高挺的鼻梁将她的气质在这寒冷的冬日衬托的异常冷峻。宋茜看了她一眼，轻启双唇道：“郑教授，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关于那一首《知心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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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医院里，他们几个人赶到之后，床头的手机放着《知心爱人》，很明显，那是郑秀晶调出来的，陆远平和卢桂萍的定情曲。郑秀晶将碎头发捋到耳后，宛如一个高贵的名媛：“人在寿命将尽的时候，总是靠着一些珍贵的情才得以维持生命，她手指敲击床单的频率看似没有规律，实则每过一段时间就是一个循环，她是靠着那个旋律昭示着她跟丈夫之间的爱情，唤起自己的回忆。而很明显，那是一首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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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的笑意愈发明显，她无奈地耸耸肩，靠近郑秀晶几分，而后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是在问教授是怎么猜出这个曲子的，而是我很好奇，郑教授竟然听过这首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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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竟被她这番话堵得地说不出话，脸色微微涨红，但良好的心理素质依然足够让她维持波澜不惊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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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冷而高傲地说道：“你在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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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我没有。”宋茜边说边举起右手做发誓状，随即按了一下车钥匙，打开车门，随即抬头看向郑秀晶，“我是在羞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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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宋茜将羞辱二字说出口时，她就应该明了，她无疑是在挑战郑秀晶的忍耐极限。像郑秀晶这种性子，清高孤傲，心比天高，眼睛里只容得下自己，哪里会想到的有一日会轮得到别人对她说这种话。她沉默地上了车，坐在后座，抱着双肩一言不发。空调开得很足，但却盖不过她身上不停向外冒着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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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从车内后视镜里看着她紧抿着的嘴唇，只能放软了语气示好道：“方才是我错，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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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秀晶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干咳了一声问道：“我会听这种歌，很奇怪吗？”看她那副明明很想知道答案却又压抑着自己的样子，宋茜忍不住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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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宋茜边掌控着方向盘边回答道，“只是联想到，一个高冷美丽的犯罪心理学教授，在某个冗长孤独的深夜，打开CD，里面播放着《知心爱人》、《茶山情歌》、《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这种歌曲，觉得有些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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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茜的想象中，郑秀晶高贵的名媛淑女形象之下与之相匹配的应该是一些同样优雅的钢琴曲或者小提琴协奏曲，而不是年代久远的老情歌，并非俗气，而是同她一直以来塑造的形象不甚相符。所以才会引她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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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郑秀晶会说“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而出乎意料的是郑秀晶却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微微蹙起了眉头，继而缓缓说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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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宋茜便更加想笑了，她原来只是想调侃她一下的，不料却真的被自己给蒙中了。脑海中幻想着郑秀晶边听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边一脸陶醉的表情，宋茜觉得自己忍笑忍得几乎有些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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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秀晶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想：“如果你认为我在听歌曲时会流露出什么陶醉的神情，那么我想你是电视剧或者言情小说看多了。我与你们不同，你们凡人听歌是为了娱乐消遣，而我，是为了广泛涉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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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果真敛了笑意，玩笑归玩笑，但郑秀晶说得仍旧是有道理的。像这次陈陆两兄弟的案子，音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那首《双生花》，还是后来的《知心爱人》，无疑皆是此案的关键点。另外，郑秀晶果然是中二病的晚期患者，一口一个你们凡人，倒是说的顺口。无奈，宋茜不再出声，留给“仙女姐姐”足够的时间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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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宅子之后，郑秀晶径直回了卧室，宋茜心想她应是沐浴去了。自己也回到房间有同样的打算。身上这莫名其妙的怪味道，对于两个极度洁癖患者来说，真真是致命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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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还是自己的衣服穿起来舒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宋茜心想道。她穿不惯郑秀晶为她准备的衣服，倒是跟洁癖无关，毕竟是新衣服，可这样吃她的穿她的用她的，宋茜总归有一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感觉。于是送蓝雪梧回家时自己也简单整理了衣物一并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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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奇怪的是，好不容易不用担心临时出任务，宋茜沐浴过后想得不是美美睡一觉，而是去看看郑秀晶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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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此刻的郑秀晶，正身处她的专属密室里，手里拿着粉笔，对着黑板落下字迹。这是在犯罪心理的研究过程之中必不可少的一步，郑秀晶在黑板正中央画了一个正方形，里面打了一个问号，由正方形发散出了好几条箭头，指向各种不同情况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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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站在门外，险些被突然开门的郑秀晶惊着。郑秀晶倒是一脸平静，看也不看她就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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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今晚要吃什么？我去洗菜。”宋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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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做什么不会烧糊我的厨房，那么我便吃什么。”郑秀晶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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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你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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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定住脚步，转过身子说道：“你是要二十四小时监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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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宋茜尴尬地摇摇头，“我是想说，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天换太多件衣服，我的手都被水给泡的浮肿了。”就比方说早晨那件裙子，明明只穿着吃了个早餐，就扔到了洗衣房里，那种名贵的衣服她又不敢用机洗，手洗总担心洗不干净郑秀晶会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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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个不称职的保姆，你每天要做的事情不过就是洗几件衣服。如果仅是这样都令你感到委屈，那么你大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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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宋茜觉得自己离她很近，像是认识了几年甚至十几年，可是随意同她开玩笑，可是当她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自己，这般清冷的声音对自己讲话，宋茜又会觉得她的温柔全部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记忆。而正是这样一个对自己若即若离的郑秀晶，让她快要招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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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过得很平静，一直到晚饭过后两个人都几乎没有再讲话，宋茜按照青烨的记录本做了两个青菜，郑秀晶也没挑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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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饭量不大，吃饱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席，而是等着宋茜吃完。宋茜情绪不佳，也并非全部因为下午郑秀晶对她冷言相向，陈安和的案子给她的冲击太大，想到昔日好友就这样变成了孤苦伶仃的失心疯患者，她也提不起什么太大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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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谢谢你陪我吃饭。”宋茜礼貌地扬一扬嘴角，而后起身开始收拾碗筷，“你去忙就好，我来收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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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洗衣服就算了，只洗你自己的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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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不愿意洗，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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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你觉得我没必要一天换两身以上衣服。”郑秀晶打断她，而后严肃地说道，“但我的衣服实在太多了，每当换季的时候，像kenzo这些品牌的设计师或者负责人总会邮寄一些新款给我，我总不能拂了别人的好意，穿都不穿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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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衣服又不会跑，可以明年穿嘛。”宋茜耐心地向她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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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不可置信地惊讶地望着她道：“你让我穿过季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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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这才想起来她面对的人是郑秀晶，不是什么路人甲乙丙，宋茜只得温柔地说道：“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不想帮你洗衣服，你不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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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陈述我的观点。”郑秀晶说道，“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如果你觉得有困难，我的衣服我可以自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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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想也没想便开口问道：“你会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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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离了保姆我就不能活么？”郑秀晶抬高了双眸，长长的睫毛像孔雀的羽毛一样骄傲的忽闪着，“我没有那么娇气。”并非所有生活条件优越的人都有富贵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她请保姆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的娇气，更不是想彰显自己的身份有多么高贵，而是繁忙的工作让她极少有时间做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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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茜看着几乎无所不能的郑秀晶感叹道：“果然，真正有条件娇气的，往往却都不怎么娇气。”宋茜也见过许多从小被家里人娇惯到大，十几岁还要妈妈帮忙盛饭洗衣服的，但那种女孩自立能力极差，往往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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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却冷笑了一声：“宋警官又在想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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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教授家境殷实，样貌美丽，人又聪明，应该是家里人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却难得的不娇气。”此番言论，的的确确是宋茜的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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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郑秀晶却明显并不赞成：“如果家境殷实就有娇气的条件，那么我自然也该以同样的话来称赞宋警官了，宋警官家境同样富裕，不也算得上是不娇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