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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关于《山海经》的那些事儿——山海秘闻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说完这话,我便看见了童帝愤怒的眼神。

这种眼神我一点儿都不陌生,在上一生我就经常看见他这样的眼神,而这种眼神会在每一次和碗碗相关的时候出现。

莫非这一生新的纠缠与轮回又开始了吗?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心中尽是莫名的滋味,天赐之子,为猎妖而生,为什么老天却一再的让我爱上天狐?这背后是要揭示什么命运?

我不想想那么多,翻身从石床上起来了。

只不过动作太大,弄得我全身一阵酸软,刚才才假死了一次,如今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的恢复。

看我一下子僵立在地上,童帝发出了一声冷笑,倚着这间房的铁门看着我,眼中的愤怒却是未消:“叶正凌,你的话好像说错了。不是再来一次,你还是一样蠢,而是再来一百次,你依然蠢的无药可救。其实我很奇怪,不管是聂焰也好,叶正凌也罢,都不是傻子,脑子很好用的,为什么一遇见天狐,就傻到不可救药呢?既然你也知道是你的劫难,为何还那么执着?放下,不好吗?”

我开始活动着身体,这样加速血液的循环,可以快些消除假死带来的负面影响,对于童帝的话我却假装没有听见。

童帝也是无奈了,走过来,一脚把我踢到了床上,说到:“你还是休息几分钟,等到我之前喂你的那颗药丸彻底的发挥了作用,再起来吧。这样强行的动作,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好处,毕竟我的手法很特殊,不到恢复时间,强行活动,就如同没有抹上机油的机器强行运转,带来的只是磨损。”

我闻言,不觉得童帝是在骗我,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躺在冰冷的石床上,打量着这间屋子,说像地牢,却又不完全,因为这里虽然四壁冷清,由铁灰色的砖石砌成了厚厚的墙。

但是陈设豪华,铺陈着地面世界都很少见的精美刺绣地毯,还有两张大气的凳子,上面批着白色的虎皮,也不知道是装饰物还是真的。

另外一些摆件,家什之类的,都是属于地下城的奢侈之物。

配上那冷清的四壁和冰冷的铁栅栏说不出的怪异。

“这里是什么地方?”在打量了好一会儿过后,我忍不住问了一声童帝。

童帝懒洋洋的坐在虎皮大椅上,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壶茶,正在自斟自饮,听见我发问,他说了一句:“这里是青龙城关押最重要的犯人的地方,你应该觉得自豪了。”

“这么豪华?”我觉得不管什么犯人,总是犯人,弄这么豪华,有意思吗?而在这时,童帝之前给我喂下的那颗辛辣药丸,终于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一股极大的热烈在我的体内,四肢百骸爆发开来,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接着就感觉快有些凝固的血液在一大片,一大片的解冻。

“自然要豪华,这个重要犯人前面要加一个词儿——有利用价值的。”说完这句话,童帝看了我一眼,忽然爆发的热量,让我的全身皮肤发红,全身都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儿:“嗯,不错,药效开始发挥了,你的身体还真不错,药效发挥的挺快。本来我以为还要等上一阵的,而我们的时间又不多了。”

说话间,童帝走了过来,端着那壶茶,也不管我的意见,掰开我的嘴,就给我灌了进去,差点呛到我。

“你干嘛!”我吼了一句。

“在这种时候,给你补充点水分总是好的。你最好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否则能不能出这地下城,我不敢保证。”童帝随意的说了一句。

“你是什么打算?”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童帝,但最终还是拣了一个最重要的来问,童帝失踪了将近一个月,再见的时候,竟然混成了九儿的心腹,我并不认为九儿那种人会如此的轻信一个人,就算童帝的能力再出众。

而他救下我是不是巧合?还是说童帝知道一些什么,已经预谋已久?

这些问题很关键,但加起来也比不过接下来童帝的目的。

“打算?打算很简单,必须阻止明天的事情,不能任由他们的阴谋实现。所以,当务之急是你快点儿好起来,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再藏起来。”童帝回答的很简单。

我不再言语了,在这里原本就不是说话之地,童帝说的对,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从这里先逃出去,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谁知道九儿口中的大人物什么时候来?然后他们的目的是我的灵魂,到时候看见我还好好的活着,这乐子就大了。

关键是,我并不认为那些大人物来了,我们还能够顺利无比的逃出去。

适时补充的水分,让我的干渴得到了缓解,童帝给我的那颗药生猛无比,在最厉害的时候,那温度热得如刀子一般刮过我的每一根血管。

我强行的忍耐着,却也感觉身体在快速的恢复着正常,冰冷被驱散,而我的身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我的汗水濡湿了一大片。好在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水缸,里面盛满了清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童帝不管不顾的给我补充了很多水分,才让我熬过了这一关。

这迅猛的力量,来得猛烈,去的也快,大概过了五分钟以后,我终于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大口的喘息着,随口问了一句:“这里怎么会有一大缸水?”

在这个时候,童帝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他那一根竹笛,也是随意的回答到:“我准备的。”

我吃惊的看了童帝一眼,果然救我的事情并不是童帝临时发挥布置的,他连这药的效果都计算在内,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在布着什么局?

童帝却懒得和我解释,对我说了一句:“你现在最好赶紧的防备一下,否则受了影响,可怪不了我。”

我自然知道童帝乐器的威力,赶紧盘膝最好,第一时间进入了存思的状态,关闭五感,而童帝在这个时候,终于吹奏起了他的竹笛。

一种带着迷幻的奇异曲子从他的竹笛中吹响,在外面的守卫第一时间听见了动静,冲了进来,却没有走动两步,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种呆滞迷茫的状态,随着竹笛声的持续响起,就连刻意关闭了五感的我,都难免受到一些影响,好几次感觉到大脑一片莫名的空白。

好在灵魂力强大,一次次的抵御住了那些力量。

好不容易煎熬到一曲完毕,我立刻退出了存思的状态,奇异的望着童帝说到:“童帝,我觉得就是这么不到一个月不见,你好像变厉害了一些?”

童帝没有看我,而是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竹笛,对我说了一句莫名的话:“不是变厉害了一些,而是越来越接近童帝了。不要忘记了我曾经的话,双子存其一,在这个纷乱的时代,最终站出来领导众人的,只能是你和我其中的一个。你大步前行了许多,所有人都以为聂焰回来了,必然会是聂焰最终来抗下这一切,但并不代表我就一直要在你身后,望着你的背影。就如同上一生,你把我当傻子耍,到最后一次相见你都不肯告诉我真相,死了却...。”

说到这里,童帝闭口不言了。

我愣住了,恍然觉得童帝告诉我双子存其一,这是多么遥远的往事了,难为他还记得。

至于我上一生死后,童帝也失踪了,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只知道一死一消失,双子的时代到了那个时候,终于结束了。

可我还是喃喃的说了一句:“这也有人争?我以为这是一件为难的重任,你要喜欢你完全可以拿去。”

童帝冷哼了一声,却不理我,只是说到:“这个地牢不仅仅只是九儿的人在把守着,还有很多的高手潜伏。否则,也不可能叫做青龙城最重要的牢房。我的《离魂渐迷曲》最多只能控制所有的人不到一刻,你还要耽误吗?”

说话间,童帝打开了我们所在这间地牢的铁栅栏,率先冲了出去。

他这样说,我哪里敢耽误,再次一个翻身从石床上爬了起来,跟着童帝冲了出去。

冲出门后,我才发现是一个幽暗的长走廊,这么长的走廊,只有四道铁门排列在两边,其中一道是关押我的牢房,对面的是一间空房,至于另外两间,那个铁门却不是那种铁栅栏,而是厚实的,只有一个小窗的铁门。

在我和童帝冲出去的时候,那两道铁门内竟然响起了野兽般的嘶吼声,其中一个声音是真正的兽吼,另外一个却像是人的声音,那种被关押已久,压抑了许多,爆发般的嘶吼。

“救我!”随着嘶吼的声音发出,一个清楚的求救信号从铁门后传来,竟然没有被童帝的乐曲迷惑。

我惊疑不定,童帝却对我喊到:“不要理会,跑!”

话刚落音,童帝就快速的跑了起来,我下意识的也跟着童帝奔跑了起来,而从我们身后的铁门中却传来了那个愤怒的声音:“你们竟然不理我,你们竟然见死不救!”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能被地下城关进这样‘天牢’里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物?我若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而他那一句见死不救,让我稍许犹豫了一下,原本和童帝一起正在快速的奔跑,脚步也不自然的慢了下来,差点就折返回去,想要透过那个小窗一探究竟,被锁在那道铁门之后的究竟是什么人?

可童帝似乎跑在前面也洞悉了我的念头,就在我犹豫的刹那,他一个折返,拉着我就朝外冲去,一边跑一边对我说:“跟你说了不要理会,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可他说我们见死不救,况且他是地下城的敌人才会被关在这里吧?你难道不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我不肯承认自己的莽撞,兀自的争辩起来,其实在这种时候,我是不应该节外生枝的。

“谁告诉你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朋友?那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能轻易地放出来,当然,在有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让青龙城乱上那么一乱。”童帝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我,而是一下撞开了前面走廊虚掩着的铁门冲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力道扬起了他额前的黑发,看着童帝面无表情的脸,我忽然搞不懂童帝失踪这一个月,到底搞什么去了?如今总觉得他有些神神秘秘。

可是跑路的时候到底不方便询问那么多,童帝也不像有耐心要和我长谈的样子,他只是闷着头向上方跑去,我也跟在他的身后,那长长的阶梯就像没有尽头一般,我在心里咒骂,我到底被关在了多深的地下?被送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感觉经过了那么长的阶梯呢?

童帝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问,一边跑一边对我说到:“送你进来的时候,走的是密门密道,现在咱们得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跑出去。”

我一边跑一边骂:“有捷径你不走,有密道你不跑,咱们又不是做什么光荣的事情,为什么非得从大门跑出去?”

童帝回头像看白痴似的看了我一眼,说到:“那密门密道靠近青龙城的枢纽阵法,防备力量最是严密,不怕死的你就原路跑回去吧。”

“青龙城的枢纽阵法?那是什么东西?我发现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我一边跑一边问,不知觉间,喘息已经微微有些粗重,我以为我在青龙城混这一个月已经很接近核心秘密了,还被陈承一带去看过那个血祭大阵和封锁地下城的大阵,却发现童帝在青龙城混这一个月无声无息的,也没闹出什么乱子,知道的却比我还多的样子。

“你有那精神问东问西,还不如留一点体力,等一下好和我一起冲到安全的地方,免得到时候腿软,连战斗都没有办法,倒成了我的拖累。”童帝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对我冷嘲热讽了一句。

我被童帝气得青筋直跳,没人敢说我叶正凌战斗不行,他竟然还会嫌弃我是他的拖累?可我到底也没有开口争辩什么,既然童帝说有战斗,那冲出去就一定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

这甬长的阶梯跑的我和童帝这样体力的人都开始大喘息,这才看见了尽头,谁也没有想到,如此的地牢,这尽头处竟然只是一个简单的木门。

跑到木门前时,童帝猛地停下了脚步,开始快速的调整着呼吸,恢复着体力,我一个来不及差点撞上童帝,却被他及时的拉住,然后从腰间解下了一袋子酒水,拔开塞子灌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我。

“干嘛?庆祝逃出升天吗?”我一边冲着童帝调侃了一句,一边接过他的酒水袋,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地下城的酒水虽然劣质,水比酒多,但在这种时候多少也发挥了一点优势,起码有解渴的作用,喝的多了竟也能感觉到一丝沸腾的酒意。

童帝没有理会我的调侃,和我一人又灌了几口皮袋中的酒水,然后扔了空袋子,说到:“逃出升天?不,游戏才刚刚开始!”说话间,他从后背掏出两把长刀,扔了一把给我,然后‘嘭’的一声,撞开了眼前的那一道木门。

我还不知道童帝的斗篷里藏着两把长刀,扬手接过,入手颇为沉重,低头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各种符文,原来是猎妖人常用的那种可以发挥灵魂力的符文兵器,连这也搞得到,看来童帝在地下城混的真的比我好。

“哇哦,符文兵器啊。”我一边跟随着童帝踏出了木门,一边随意扬了扬手中的符文长刀,说实话,牙还在我的身上,但童帝说要战斗,我想象的应该不是一对一的战斗,如果是群战,牙不见得比这普通的符文长刀好用。短兵器并不适合群战。

我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又觉得前方怎么异常沉默?也没听见童帝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却是吃了一惊,在我和童帝的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排着整齐的队伍阻挡了我们的去路。

这些人都披挂着标准的青龙城制式铠甲,无疑这就是青龙城的军队了,我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大概五六百人总是有的,不由得心想,才那么点儿人就已经有这种密密麻麻的效果了,古时动不动就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战争,那该是有多震撼?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我并不轻松,一边靠近着童帝一边说到:“不是开玩笑吧?怎么这么大动静?”

“你以为呢?我的笛声只是暂时制住了天牢中潜伏的高手,但天牢中是有阵法的,一旦逃跑破门而出,就会惊动这一个辖区的军队。”童帝的语气倒是平静。

在这时,前方的队伍自动分开,走出了一个骑着战马的人,他全身披挂,比那些士兵简陋的盔甲不知看起来强大了多少?看样子至少得是个将军级别的人物才有这样的装备。

“狐俊,你果然背叛了。看来大长老料事如神,让我早早亲自带了部队在这里防备,守卫,以防万一是对的。”那个为首之人的语气颇为痛心疾首,但又带着一种意料之中的装逼感。

“这是谁啊?”我小声的在童帝耳边问到,但在说话的时候,灵魂力已经灌注满了我手中的长刀,这种普通的猎妖人武器,就不要指望能够承载多少的灵魂力了。

可我心中总觉得怪异,这样打架是我的风格,童帝不是应该在我身后吹个笛子什么的吗?童帝却开口说到:“管他是谁,反正认识我的多,我认识的少,你愿意眼睁睁的看他拖延时间,越拖人越多吗?”

“不能!”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还啰嗦什么?你去砍那些小兵,我来砍那个大的。”童帝的话刚落音,我和童帝便默契十足的同时挥舞着长刀冲了出去。

童帝一个跃起,手持长刀直接就砍向了那个骑在马上的“装逼将军”,而我一个俯冲,长刀所向却是那一群排列整齐的士兵。

那个装逼将军可能以为童帝至少会辩解两句,或者说点什么,没想到我和童帝嘀咕了两句,便直接动手,在仓促之间,只能架起他手中的长枪迎上了童帝。

将军尚且如此,那群士兵就更没有反应过来,我根本不关心童帝那边的战斗,如果连一个装逼将军都搞不定,他在那个时代也不可能和我并称双子。

我虎吼了一声,长刀之中灌注的灵魂力终于爆发而出,即便这柄长刀能够承受的灵魂力有限,但是我的灵魂力是如何的浑厚?况且是被我压缩再压缩,灌注在了长刀之中,早已到了这柄刀能够承受的极致。

一挥之下,这柄长刀竟然发出了一声极限的嗡鸣,却又充满了畅快之意,刀锋所向,一片灵魂力所形成的月牙形的锋刃,如同最锋利的收割风暴,冲向了那一群士兵。

一个照面之下,为首的前几十名士兵,灵魂就受到了这股力量的震荡,被冲击的东倒西歪,一下就乱了阵脚,而我趁机冲入了士兵群中,开始大开大合般的砍杀。

尽管我经历了无数战斗,到这一次才体会到了一丝战争的感觉,体会到了什么叫在乱军中杀个七进七出的畅快。

这些士兵的个人实力在我面前,完全就不够看,但集结在一起,倒也有一种特殊的气势。在经历了最初的凌乱之后,有一些士兵稍微稳住了阵脚,在副将的指挥之下,也形成了一定的战斗力,这就是我说的气势,那种属于军人的感觉,只有集合在一起才有的冲击力。

所以,在军队面前,很多个人的英雄往往也毫无应对之力。可惜的是,实力终究相差太远,这些家伙虽然给我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就比如说几十个回合的砍杀以后,我的身上也多了几条伤口,可到底被我杀出了一条血路。

我从阵头一路砍杀到阵尾,身后完全是一条由鲜血和尸体堆积起来的血路,那一把符文长刀也出现了几个豁口,但是杀到最后,刀锋上所凝聚的鲜血已经一路滴流成溪。

终于我的眼前再无阻拦,我的心中那股热火却被刚刚点燃。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城中四处开始响起刺耳的鸣锣声,我回头大喊:“童帝,还没搞定吗?”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这句话刚落音,从我身后就斜冲来一个副将,明显还带着伤,却有一种一往无前的疯狂,举着手中的长枪凝聚了最后的灵魂力,朝着我狠狠的刺来。

“真是...!”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却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这样的英勇在地下城的一些妖人看来是真正的英雄吧?可惜的只是,我和他们的立场永远不会相同,那么对错又应该怎么样划分呢?

在战斗中,我不应该这样多想,以免分神。

却是这一刹那,从我的身侧无声息的出现一柄长刀,刺穿了那个副将的胸膛。

长刀拔出,带起一窜儿血花,童帝收刀的样子优雅,看着我却是略微皱起了眉头:“你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随手也收了刀,打量了一眼童帝,为什么同样是战斗,这个家伙能够纤尘不染的样子,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我的衣服就被划得七零八落,身上又是汗又是血的?我颇为不忿,口中却是说到:“我知道你来了。而且不用你,我也可以对付。”

在我们身后,那个将军的尸体已经扑倒,那匹战马早已经跑得无踪迹,我是听见了童帝靠近我的脚步声,他不出手,我也可以对付得来,的确也不是吹牛。

童帝却一甩斗篷,径直朝着前方走去:“你战斗中分神了。”

我笑笑,很干脆的杠着染血的长刀,跟上了童帝的脚步:“这里是在青龙城的哪里?难道我们一路跑出去吗?这四周刺耳的锣声到底是什么?”

童帝不言语,望了一眼四周,然后说道:“那是动用军队的警报,而我们所在的位置很不幸在靠近青龙城的正中,过不了多久铺天盖地的大军就会四处的追捕我们。”

我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地面时间已经是深冬的原因,那低低的温度也影响了地下城,地下城也开始越来越冷了,至少我呼出的气成了阵阵的白烟,面对童帝的说法,我没有什么感觉,在生命出现转折以来,我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停的战斗,不停的被追杀,看不到尽头,甚至有些时候连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明白的只是我要活着,因为我这条命留下来还有用。

见我不说话,童帝也没有多说,反而是在这个时候把手指放入口中,吹响了刺耳的呼哨,我靠着墙,也不问童帝做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明悟,童帝在地下城能混到这个程度,绝对不是一个人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很快,在不远处传来了急速的马蹄声,我直起了身体,原本扛起的长刀又被我单手握在了手中。

“不用紧张,两个增援而已。”童帝摆摆手指。

我远远的看了一眼,神情一下子轻松了下来,开始在不远处一个翻到的副将身上翻找,很幸运,这个家伙身上竟然有劣质的烟卷,但是在地下城也算奢侈品了。

这半包连过滤嘴都没有的劣质烟卷被我顺手收入了怀中,然后叼了一根在口中,手一扬,一股火焰出现在手指,我点燃了劣质的烟卷,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这短暂的放松让我很是享受。

“来一支?”我问童帝。

“不用了,你的火之阵纹被你用来点烟,真是‘物尽其用’,对吧?”他随意的调侃了我一句,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那种轻松感?总之,我们之间很少平和的,不带讽刺的说话,并觉得这才是默契。

“不然呢?我有吞灵焰,这个用来点火比较不危险。你是想让我用吞灵焰来点烟?”我反调侃了童帝一句。

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随口说了一句:“如果真的那样,那倒是全世界最酷的点燃方式了。”

只是随便的扯淡两句,童帝口中的增援已经跑到了我们的面前,就是两匹非常健壮的马儿,马身上都挂着一杆长枪,还有一个小包裹。

马儿在地下城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王公贵族的标志,因为它们吃的就是‘奢侈品’,地下城难见的草料!我之所以神色轻松,是终于不用再甩开两条腿跑路了,拍拍马儿,它打了一个响鼻,真真儿是健壮的好马。

我随手又把马儿身上的长枪拿下来挥舞了两下,像是地下城军队的制式长枪,实际上却也是猎妖人的符文武器,而且不是那种制式的铁枪,而是难得的弹枪(枪杆为特殊的木头或者藤条支撑,枪杆有弹性),入手轻便。

我有武家的基础,小时候也是十八般兵器的练过,当然只是那么一练,样样都算不得精通,倒也不妨碍我舞了一个枪花,叫了一声‘好枪’。

童帝懒得理会我耍帅,只是快速的解开了那个小包裹,里面竟然是一些简单的皮甲披挂,难得的是,上面都有符文,应该是猎妖人的装备,要知道符文排列,制作猎妖人武器的是一门罕见的技艺,到了现代近乎失传,能有武器就不错了,防具更是少见。

看这上面的符文简单,但至少也能防备一些灵魂力的冲击,对于我和童帝现在的情况也算是雪中送炭了。因为,到了这时,我已经听见了四周的脚步声,戒严声,军队在快速的集结。

“快穿吧,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童帝见我在看那些皮甲披挂,催促了我一声。

我立刻也动作快速的穿戴起来,口中却没有闲着:“童帝,不要试图瞒我,你在这地下城也培育了一股猎妖人的力量吗?”那么多的线索综合在一起,那么多的猎妖人武器,甚至防具出现,我再没有什么猜测的话就是我傻了。

此时,童帝已经穿戴完毕,黑色的斗篷在风中飞扬,他拉了一下手中的马绳,马儿嘶鸣了一声,开始在原地打转起来,童帝就这么骑在马上,对我说到:“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相信我,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

我也穿戴完毕了,一脚踢起了刚才放在地下的弹枪,一扬手抓住了长枪,也是翻身上马,问到:“什么时候?”

“到了安全的地方。”童帝回答的言简意赅,已经调转马头,看样子是准备冲刺了。

“告诉我,有安全的地方吗?”这一次我的语气变得严肃,再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此时的情况不亚于十面埋伏,这是敌人的青龙城,除了逃进那黑暗的,仿佛无边的,危险的真正地下荒野,我想不出什么安全的地方。

“有!”童帝回答的掷地有声,一个呼哨,一个扬鞭,马儿开始疾速的奔跑起来:“但是我们动作要快,杀得要利落,不能有追兵粘着。否则,就算死,也不能带着你进入那个安全的地方。”

“驾!”我立刻策马跟上,心说这可真够高难度。

马是好马,在城中的巷道之中,也跑得如疾风一般又快又稳,我和童帝的斗篷被风吹扬的飞起,却是冲向了那十面的埋伏之中,我们要在这青龙城杀出一条血路,如果被困住了,被追上了,甚至被盯上了,我们就将永远被淹没在这片军队的汪洋之中,再无退路。

可是我心中却有一股热血的,飞扬的情绪,好像这才是属于我叶正凌该有的生活。

在赴死一般的前进中,反而奇异的没有痛苦,忘记了重任,忘记了牵挂,甚至忘记了‘辛夷背叛’的痛苦,尽管现在我扪心自问,还愿意相信她,就这么奇怪。

我只需要一往无前,只需要举起手中的武器,不需要任何思考的冲刺,厮杀就会有一个结果,大不了就是死,这种生活多简单?!

我和童帝很快就遭遇了第一批的敌人。

无声的,没有任何拖延的我们就碰撞在了一起,我手中的弹枪舞起一个枪花,被我重重的下压,一个弹起,一股灵魂力便沿着枪杆冲刺向了我前面的敌人,撕开了一条口子,我和童帝便策马冲了进去,只是瞬间,我手中的枪尖便刺穿了最前方的一名副将,同时手中的长刀反手一个挥动,便带起了一蓬血花。

鲜血喷洒,温热的温度点燃了夜之战,整个战斗开始了。

就如我想象的一样,在厮杀之中无须思考,我们只需要厮杀,然后前进,可是这样即便有一种热血的痛快,累积的久了,便成为了一种沉重。

我一枪刺出,再次收割了两条人命,我开口对身旁不远的童帝喊到:“你不是应该在我身后弹个琴,吹个笛子的吗?这不是属于你的战斗方式!”

是的,我需要一些言语来释放这种沉重。

“我练习过世界上各个地方的搏击术,还学过少林正宗的武学。只因为,不能老是让你这个家伙冲在最前方厮杀,我...也要这样的方式,这才是猎妖人最原始的方式。”童帝大声的回应我,反手之间,金铁碰撞,他凭借着力量生生的砍断了面前一个将官抵挡的长剑,长刀刺入了他的胸膛。

“是吗?你放弃乐器演奏了啊?”我一提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的跃起,我夹紧马腹,一个侧倒,长枪挥出,七八个试图靠近我的士兵,被我一枪扫飞。

“那是音杀,不是乐器演奏!而且,我不可能放弃,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到用真本事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纵火吗?”童帝从马上一个跃起,借助那股力量,冲入敌群之中,一个穿刺,快速的收割了五六条性命,又一个翻身回到了马上,策马朝着前方再次冲刺。

我笑了,大喊到:“老子不是纵火犯!”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和童帝嬉笑怒骂,一路厮杀。

看似潇洒的英雄一般,实际上可能已经成了这地下城妖人眼中最大的恶魔。

如果立场不同,永远不能用对错去划分是非,那也无所谓英雄和恶魔,人,又应该怎么样去从这个怪圈之中超脱?做到正确的自我?

我承认我想的问题是太复杂了,特别是在这种充满了血色的冲杀当中。

青龙城的风带着一种地下城特有的刺骨寒意,扬起我的头发时,我的眼前已经一片血污,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但我的鼻子如同已经失灵一般。

马蹄声响彻在最后空旷的一片广场,在这里,一支主力军竟然被我和童帝两人生生的杀退,这对于已经不想杀戮的我们来说是最后逃跑的机会。

我们都没有用上什么厉害的术法,只是单纯的厮杀,灵魂力的硬碰,最初的长刀早已经卷刃,变成了一堆废铁,手中的弹枪也已经折断,再来恐怕就是大范围厮杀的术法了,我们不愿。

可是心中也衡量出来了,深知身为双子的我和童帝在一起,这青龙城地下的军队除非是能够集中的冲杀,这样的拦截对我们恐怕已经没有效果了。

当初的聂焰和童帝是在真正回归的路上了,他们就快要回来了。

马这种在地下城奢侈的生物,终于在这个时候绽放出了速度的优势,剩下的路,除了零星的小股队伍,我们再也没有遇上什么有力的拦截。

就这样,我们一路冲杀出了青龙城,在终于甩脱了追兵之后,一头扎入了那怪石嶙峋,如同石之森林的一片地方!

极限的冲刺到了这片地方,速度终于慢了下来,童帝紧绷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他策马在我的前面,在路过一根巨大的如同千年巨树的石柱之后,童帝的身影忽然消失了,只剩下马儿在那石柱前大口的喘息着,带起大团的白气,这样的极限奔跑,再来哪怕半个时辰,这两匹健壮的马儿也会口吐白沫而累死。

我没有慌张,果然在上方传来了童帝叫我的声音,他整个人已经攀爬上了石柱,所以才会给人他瞬间失踪了的错觉。

我一笑,也从马上一跃而起,跃到了石柱之上,抓住了几块凸起,跟着童帝一起朝着上方爬去,没有爬动几步,这原本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的石柱,忽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小门,一只手伸出来,一把就把童帝接应了进去,同样我也是这样被拉了进去,童帝身后的力量原来藏在这种地方?

小门之后,是一个仅容得下两人坐下的空间,此时亮着昏暗的灯光。

接应我和童帝的是一个头发和胡子都花白的人类中年男子,看样子并不是太老,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沧桑,才会有这样花白的发色。

“马怎么办?”一起战斗了那么久,我对两匹马儿已经产生了一些感情。

童帝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我还担心着这种问题,只能无奈的对我说到:“不用担心它们,它们很聪明,自己会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在地下城,马是珍贵的物资,就算它们被捉住,也没有性命之危,反而会被当大爷一样的供奉着。”

我没有再多问,因为明显那个接应童帝进来的中年人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防备。

童帝也没有多言,而是无声的冲着那个中年人点点头,那中年人便沉默的朝着下方爬去,原来这个藏在石柱内仅容两个人坐下的地方连接着的是一条向下的石阶,而一路向下,到达终点时,就进入了一片昏黄的地下空间。

这里比起地下城更像地下城,完全的泥土通道,看起来像是一个很老的电影《地道战》的场景。

到了这里,中年人的神情出现了犹豫,显然我已经接近了他们秘密的核心,他不知道是否该让我这个陌生人进入?童帝从我染血的胸前口袋摸出了一支我‘打劫’那个最初的副将得来的烟卷,然后在旁边的火把上点燃上了。

同样染血的烟卷叼在他的口中,他一把揽住我,吐出了一口烟,这才望着那个中年男人说道:“五十二,你别这样,这是和我一路冲杀出来的战友,也才是这次行动最主要的目的。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在不久的以后,说不定,不,应该是有极大的概率,他才会是你们真正的领袖。”

“童,你是在开玩笑吧?”那个中年人没有想到童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中明显是巨大的震惊,看我的眼神立刻也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童帝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喃喃自语的说到:“双子存其一,五十二,在有些事情上我绝对不开玩笑。因为这该死的妆容,你以为他是妖人吗?你没认出他来吗?他是人,还记得你们交口称赞的狼汉吗?他就是。”

中年人再次被这样的答案所震惊了,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碰到了挂在墙边的火把,惹的这个通道光亮一阵晃动。

我沉默的也掏出了一支烟卷点上,对童帝问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你闹得那么大,就算我是跑到地下城来隐居了,也不可能不知道。”童帝看了我一眼,然后拉过那个中年人说到:“你不用怀疑什么,等见到了阿大,自然会有分晓。我很累了,现在需要热水,热的食物和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床,而不是在这里面对你的怀疑和谨慎。”

话虽然严厉,但童帝的语气之中却分明有开玩笑一般的轻松,他在那个五十二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一脚。

其实那五十二看我的眼神也并没有什么怀疑了,更多的只是难以相信一个对他们来说是谈资和遥远的人物真的站在他们面前吧?五十二低头不再言语,而是在前方带路了。

这里的地形真的异常复杂,弯弯曲曲,各种杂乱的拐弯,若不是熟悉的人到这里来,迷路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我也觉得这条通道不是那么简单,应该藏有各种的机关。

在用几乎是小跑的速度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以后,我们终于在一道铁门前停了下来,那个五十二走上前去,用带着一定节奏的声音敲了门以后,那道铁门之上开了一道小门,露出了一张谨慎的女人脸,不过在看见童帝以后却是带上了一丝轻松的笑容,并且热情的和童帝打了一个招呼:“嗨,童。”

童帝也热情的回应了一声,只是我,难免会被那怀疑的目光再次探寻一番,其实我不介意。

没有什么好说的,门还是顺利的打开了,我很惊叹,在门后竟然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巨大的,天然的溶洞竟然会出现在这么深的地下,在这里如同一个小镇一般的居住着不少的人,充满了生活的气息,也带着一种异样的热闹扑面而来。

尽管这里的条件,不要说青龙城,就算比起普通的地下城也差了许多,我却有一种恍惚回到了人间地面世界的感觉。

在这里没有一个妖人,全部是纯粹的人类,在这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生机和活力,还有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至少人们的眼神一点儿都不麻木,即便从整个溶洞的一些细节可以看出他们的艰苦,可是他们的精神面貌很快乐。就如那边的空地,有一群潮气蓬勃的年轻人正在训练,呼喝有力的叫喊声充满了一种对生活的认真。

“很不错的年轻人,对吗?”童帝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

“嗯。”我扯掉了身上的斗篷,一路的冲杀,让黑色的斗篷都完全的渲染成了猩红色,这种血腥并不适合这里。

“他们自然是要努力的,因为做为预备役猎妖人,他们其中很有可能就会出现几个很棒的猎妖人。在这里,猎妖人的头衔是最高的荣誉。”童帝没有任何隐瞒的对我讲解着,在同时,路旁有人对他打招呼。

“猎妖人?这里。”我心中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证实,但我却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童帝一路和各色人等打着招呼,在这里认识他的人似乎很多,和在地面世界,那个有些冷漠的,高高在上的童帝不同,在这里的童帝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路上都很热情,表现的很生活化,不是那个在地面世界的双子童帝,像只是在这个地方人们口中的‘童’,有着亲切的气息,如同一个谦逊而有本事的普通小伙子。

面对这样的童帝,我并没有再追问什么了,我忽然意识到每一个人都应该在心中有那么一个地方,让他能够完全的放松下来,也不用戴上保护色的面具,在这个地方充满了亲切,充满了他成长的记忆,和值得念想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男女老少。

这种地方一般是故乡,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地方,总之这里应该就是童帝心中那一片柔软的地方,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他享受这种感觉。

而终于,我们穿过了最热闹的聚集地,来到了一片相对冷清的地方,童帝也终于来得及对我说话:“自然是这里!猎妖人!一直压迫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反抗?我曾经在地下城受尽了折磨,你无法想象的回忆...但这里,却成为了我的救赎。”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这里是童帝的救赎之地?我默不作声的看了童帝一眼,却无意中看见了他嘴角的一丝微笑。

不同于他在地面世界,是水童家家主时的那种笑容,总是蕴含着一丝冰冷,笑容也不是发自内心,这一丝笑容他是笑得非常轻松而自然,尽管只是一丝微笑。

关于童帝的过往我知道的不多,只是那一次在残破的forest吧,他像神经发作一般的说起过一次。

说起过他对地下城的恨,也说起过一个人带他进入了梦回大阵,帮他找回了童帝的身份。

那一段记忆已经模糊,我也只是模糊的记得这些,而童帝从未有向任何人,包括我提起过有这样一个地方,有这样一群人,隐藏在地下城的猎妖人。

我开始好奇,在如此的严苛下,如何会有猎妖人在这里隐秘的生存?是谁救了年少的童帝?又是谁一手建立了这里?

“很好奇吗?”童帝转头看着我。

“不,我不是应该愤怒吗?说好的一起来这地下城,你却忽然离去了,是因为这里吗?”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童帝说到,这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但我并不是真的生气。缘分命运这种东西说不清楚,如果不是童帝的忽然离去,我也不可能建立和夜啸的感情,也不可能遇见夜姨母子,然后....一切,其实都像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推动着我们朝着命运的目的前进。

“你并没有真的生气,什么时候叶正凌的生存一定需要他人了?事实上,你闹出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现在我们要先去见一个人。”童帝才不会在乎我生气的话,只是很随意的对我说到。

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其实,你来地下城的目的是找辛夷吧?而不幸的是,她又是天狐,命运是在和你开玩笑吗?不过,你差点儿因为天狐而被杀死,所以你也就没有了目的,想要离去吗?我告诉你,我可以帮你离去。”

童帝这么一说,我才一下子察觉,对啊,辛夷已经选择了立场,我不是应该离去吗?为什么我被童帝救了,然后傻傻的跟着他一路冲杀,就没有想要离去的想法呢?我问他目的,他说是要阻止明天的审判,可是明天的审判现在来看和我有多大的关系?至少我能确定不是真的辛夷要被审判,虽然也是好奇,可是地面世界不是有更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吗?一个月之期差不多了,我是该要离去的。

我露出了挣扎的神情,在我的内心却是暂时不想离去的,我总是觉得那样的辛夷不真实,我的信任还顽强的残存着,对她的感情也坚定的存在着,我总是还想要去证明点什么?我生怕错过了什么,误解了什么?

童帝看见我的神情,嘴角流露出一丝好笑的表情:“看吧,我曾经说过就算重来一百次,你和天狐终究也会纠缠不清的。你从内心还是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结果。但这一次你是对的,仅仅是这一次。如果这一生,还因为天狐,你会葬送性命,那么我不会像上一世那样一无所知,我会亲手去杀天狐,因为你下不了手。”

我的内心莫名的烦躁,但还是抓住了事情的重点,看向童帝:“你说我这一次是对的?那么?”

“看吧,你的重点永远在于只听你想要听到的话。我说会杀了天狐,你不在意?”童帝却如同故意的一般,根本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调侃般的问了我一句。

我一皱眉头,觉得童帝不像是在开玩笑,口中却是说到:“你不会的,我们是朋友。你怎么可能去杀死朋友重视的人?”

“别天真了,谁和你是朋友?我们更重要的身份是猎妖人。我没有开玩笑,这样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嗯,很有可能会发生。”童帝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实在没有耐心和童帝玩什么文字游戏,停下了脚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这个本质上还是偏激而神经质的家伙!

“你知道什么,最好还是直接说。我不想兜圈子,如果你今天表明态度也许有一天会杀了她。那么我今天也表明一个态度,我会千方百计的阻止,你踏着我的尸体你也杀不了她,因为在我成为尸体之前,我还是有把握把你痛揍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我说的很认真,说来好笑,我是猎妖人,我是双子,可不管是上一生,还是这一世,都是我欠碗碗,欠辛夷的。

上一生我的性命其实是碗碗牺牲自己来救的,不止一次。

而这一世,辛夷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无怨无悔的给予了最多的注目与所有的感情,我却从心底抗拒背叛前世没有任何回应,在我遇险以后,辛夷才会毫不犹豫的被引来了这地下城,而我整整大半年才想起来找她,这种事情,想想难道就不该愧疚不安吗?

童帝还是那副样子,在这无人的地方,之前的亲切与热情都不见了,又恢复了冷淡,他冷漠的拨开我的手,说到:“早就知道你会这样,执迷不悔。但这一次,天狐却是没有背叛你,因为你看见的根本不是天狐,是假的,那是一只假天狐。”

“你说...”我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原来我的坚持是对的,辛夷真的没有背叛我。当时,在强大的事实面前我心灰意冷,无法说服自己,可是醒来后,却又没由来的信任原来真的是对的。

“真是不想告诉你啊,让你死心也好。但是没有办法,我还想你参与明天的行动,你迟早也会知道真相的。而让你恨我,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尽管以后说不定你会恨我,但现在能避免则避免。”童帝说完这句话,又径直朝着上方走去。

这个溶洞很大,有一条蜿蜒向上的路,而我们一路的目标就是上方。

我看着童帝的背影,有些发愣,却又一下子冲了上去,一把勒住了童帝的脖子:“为什么要恨你,我不会恨你。我不管什么命运怎么安排,我的感情总是能自己做主的,谁也改变不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很坚定的这样认为,就算有一天我要和你打架,但我也相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去解决。”

童帝用莫名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了一句:“神经病。”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随着他大步的往前走,有些事情我不需要他嘴上的认可,实际上他的行动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我以为到了这里,很快就能达到目的地,却不想童帝带着我一路向上,按照我们两个的脚程,都走了一个小时,才到了终点,就是这个溶洞的顶端,而在这里,我发现有一条隐秘的裂缝,站在裂缝前,童帝转头看着我,说到:“这里就是地下城的人能够达到的极限了。”

从裂缝之中吹着疯狂的风,可是那空气之中却有了一种属于地面世界的味道,而不是像地下城的空气,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潮湿气味。童帝这句话原本莫名其妙,但我却忽然理解其中的意思,于是开口说到:“我知道,因为有一个大阵,锁住了地下城的人,他们到不了地面世界。”

“你知道?”童帝扬眉,然后说到:“你这个家伙,总是能给人震惊的答案,看来比我想象的还知道的多。对的,这里就是极限,束缚了地下城的妖人,同样也束缚了这里的人,他们走不出去。除非成为了猎妖人,才会不受那个大阵的限制。”说完这句话,童帝钻进了那个裂缝。

我也赶紧跟随童帝钻进了那个裂缝,心中却是奇怪,那个大阵不限制猎妖人,其中是有什么契机吗?而在我的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就比如辛夷是假的,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辛夷,地下城这些人弄一个一模一样的辛夷是要做什么之类的?

怀着这些疑问,我和童帝一起跨过了裂缝,裂缝之中是一个小小的熔岩通道,也是斜斜的向上,却不过五十几米的样子,很快就到了尽头。

从尽头处出来,我没有想到在我眼前的还是一个溶洞,但是在这里却是有一条巨大的地下暗河,竖立着地下城特有的那种巨型油灯。

尽管油灯的光芒很亮,但因为溶洞太过巨大,还是显得昏暗,我只是看见在那条巨大的地下暗河对岸,有一块空地,在空地之上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房子,房屋中也亮着灯光。

我并不奇怪这里有一栋房子,奇怪的是那栋房子竟然是原木搭建的,这说明了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点猜测。

童帝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到:“走吧,过去,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告诉你一些真相和一些因为太久,分不清是真相还是故事的事情。”

“他是谁?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了,怎么会有人在地下城能建立这样一个势力?他是不是就是带你去梦回大阵的人?”我心中充满了疑问,这个时候才发现,其实童帝身上也充满了谜题。

“他是谁?他是阿大,我叫他先生。一个你和我都必须见的人。”童帝看着我,只是那么莫名其妙的回答了我一句。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他的先生?童帝提起了这个说法,我对当时那段往事的记忆就深刻了一些,如果我记得没错,童帝当时就提起了一位先生,解救他于苦难之中,并且让他在梦回大阵里找回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有一些细节,我记得不清楚了,毕竟当时我也没有多在意童帝说过的话。

那就是梦回大阵究竟是那位先生摆出来的,还是那位先生带童帝去的。

我很想问问童帝这件事情,但到了这个时候,我想童帝恐怕不会有什么回答我问题的心情。

看童帝的样子带着几分罕见的雀跃,带着我从那条地下暗河的一条人工搭建的小木桥上走过,神情就变得虔诚了起来。

这个样子的童帝搞得我也有一点紧张,说实话,想起对方是猎妖人的身份,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在属于聂焰的时代,不管是我还是童帝都做到了猎妖人的巅峰,实在想不出来有任何的猎妖人还值得童帝用这种带着一些虔诚的心情来对待。

我们踏上了那个屋前的院子,我发现只是简单修葺了一下的院子上有些许多的痕迹,那是长年累月的练武才会留下的痕迹,有脚印,拳印,甚至武器的印记。

而在院子的两旁,却是整齐的摆放着两个武器架,上边儿几乎十八般兵器都有,我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被我发现竟然全部都是猎妖人的符文武器,和现代猎妖人使用的符文武器不同,这些兵器上的符文都非常的古老,古老到超越了我和童帝曾经的年代,那就是说...我心中沉吟,这一下自己的神情也变得虔诚起来,这位阿大的传承来自于上古。

要知道,猎妖人是越接近上古越是厉害,而按照猎妖人的历史其中是经历了一些传承的断代,只不过哪一次传承的断代都没有明代那一次厉害罢了。

我自然不会傻到认为阿大是上古时的猎妖人,但是如果从那个时代一直的,没有断代的传承下来,想想也是很恐怖的。

“看出来一些什么了吗?”这个时候,童帝已经走到了屋前,却没有进去,反而是盯着我。

“一个很厉害的猎妖人。”我如实的说出了我的想法。

童帝撇撇嘴说道:“他不仅仅是一个很厉害的猎妖人,也是一个知晓很多秘密,在其它方面也很厉害的人。”

我相信童帝的说法,在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童帝身边,想要和童帝一起进屋。

童帝却伸手拦住了我,而是示意我和他一起虔诚的在这阿大的屋前,用猎妖人的古礼拜见了一番,然后才站在屋前静静的等待。

这番礼节,几乎算是现代猎妖人的最高礼节了,骄傲如童帝在行礼之后的等待,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而我也只好和童帝一起等待着。

整个溶洞安静无比,只有地下暗河水流过的‘哗哗’声,在这样等待了将近三分钟以后,从屋中才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在得到了许可之后,我和童帝终于走进了这间亮着灯光的小木屋,开门以后的厅堂却没有任何的身影,倒是我打量了一下这里,干净而简单,擦的铮亮的木地板,在木地板的中央有一个火塘,温暖的火焰还在燃烧着,上面挂着一口黑色的锅子,里面不知道在熬煮着什么汁液,发出一股独特的草药香。

而除此以外,就是在墙边有三口大的木箱,按照我曾经的一些古玩见识,这分明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木器,有着典型的漆木家具的特征,能够传承到现代简直是一个奇迹中的奇迹,只不过由于时间的久远,上面的彩绘木漆已经掉得很多,再也没有往日的光鲜亮丽。

除此之外,屋中就是墙上有些东西了,比如西面的墙上挂着一柄长刀,造型非常的怪异,比普通的后背虎头砍刀都要长上三分之一,但是又没有到那种战斗时将军所用的大刀的长度。

那刀透着一股煞气,根本不用具体的感应,只是那么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是经过了百战才凝结成的煞气,随意的用布条裹了,就这么挂在墙上,只露出了青铜的刀柄,却没有铜锈,反而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包浆,透着一股光亮的感觉。

在大刀的旁边挂着的是一张大弓,整张弓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直到如今都有一种亮丽如新的感觉,我对弓没有什么研究,只是有一个感觉,这样一张弓想要拉开它,必定要巨大的力气,大到我想要拉开它,至少都要洞开一半的力之阵纹。

弓旁边的箭壶之中还有几支羽箭,那羽箭的尾羽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鸟类的羽毛,漆黑如墨,却有一种钢铁一般的感觉,可是从大门处出来的风,又让这羽箭的尾羽轻轻的颤动,说明它真的是羽毛。

而对面的东墙上却是挂着一张皮,被修饰成了一个图腾的模样,那样皮不是皮毛,而是鳞甲一类的东西,是一种鲜艳的青色,被简单的修饰了一下,远看像一道花纹,非常的巨大。

我初以为是蛇皮,一条无比巨大的蛇皮,但再看时,竟然有一种升腾而上的气场,这分明就是真蛟的鳞甲,在我身为聂焰的时候,是猎杀过凶蛟的。

但严格的说来,那个时的蛟,虽然还叫蛟,但和上古时期的蛟相比,更接近为蛇,进化的蛇,而不是那种无比接近龙,可以真正化龙的蛟。

这番发现让我震撼,真蛟可是比大妖还大妖的凶兽,一旦能够化形,简直是千古一凶...原本蛟性就无比凶残。

此时,童帝已经走到了那个火塘面前坐下,我也不敢再多看,只能走过去坐到了童帝的旁边,却一下子又看见正对大门的那堵墙上挂着一幅书法,非常古怪的写着一个字。

这个也难不倒我,那是用典型的春秋时期的大篆书写的,那个字苍劲有力,却在骨子里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气,但又并不是完全的峥嵘感,因为整个字在书写完毕后,包裹杀气的是一种沧桑的气场。

好字,我忍不住读出了那个字——猎!

“你认得这个字吗?”在我读出了这个字以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了,不就是之前叫我和童帝进屋的声音吗?

伴随着西面的木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个略微显得有些佝偻的声音从西面的屋子出来了,这个声音显然就是童帝口中阿大的声音。

“阿大。”见到这个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的老者,童帝赶紧站了起来,恭敬的又要行礼。

第一次相见,我也不敢缺了礼数,见到童帝行礼,我也赶紧的站了起来,就要行礼。

却不想被一股无形的灵魂力给制止了,直指灵魂的那种阻止,让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身体做出行礼的动作,我心中震惊,一直以来灵魂力的强大就是我的底牌,在灵魂力的运用方面,因为传承自小道界的口诀,我也没有见过比我运用的更加精妙的人,这个阿大却...

我的震惊简直写在了脸上,他托住我童帝的灵魂力并没有见得有多大,却就是稳定的阻止了我们的动作,这说明了他对灵魂力的运用简直登峰造极,不浪费一分,却又恰到好处的制住了关键,就如同打蛇打在了七寸,并不见得要费多少的力气。

我之所以判断他灵魂力强大,是因为这样一个动作,他平常的就如同呼吸一般,就算是我不需要刻意的去用手诀引导来完成这个动作,也不需要刻意的去聚集灵魂力,也总是要有个发力的时间,因为他面对的不是什么‘土鸡瓦狗’,而是我和童帝,已经恢复了很多双子时期实力的我和童帝。

“小童,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在我面前太过拘谨了。礼可一,那是表示发自内心的尊重,礼再二,那就是太过拘束于礼节了,反倒不利于人与人的相处。”挥手间,阿大撤去了拖住我和童帝的力量,随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人也已经走到了我和童帝的面前。

显然,他这番话的意思就是表达了一种想要好好相处的亲近,才不让我和童帝再三的行礼。

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这个阿大已经让我的内心震撼了,他却非常平常的看了一眼童帝,又看了一眼我,随口的说到:“坐下吧,不必再拘谨。”

我和童帝依言坐下了,分别就坐在阿大的左右两边,一时的沉默让我开始忍不住悄悄的打量阿大,从屋前院子的痕迹来看,我以为他应该是一个壮汉?却没有想到是一个面貌如此普通的老者,甚至身体还有些佝偻。

他的须发全白,却是长发,有些凌乱,没有怎么梳理,只是用一个带子在额前绑了一圈,带着一种古老的气息。

胡须很长,快要垂到胸口,却也是有些乱糟糟的,莫名的显得很硬。

若说有什么特别的,便是他的一双眼睛,明明是皱纹丛生的脸,那双眼睛却一点都不浑浊,反倒清澈的要命,如同少年的双眼,再一看,又深邃的如同古井一般。

我感受不到他的力量和气场,却从他的双眼中感受到了岁月。

就在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一个转头看向了我,我没有料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却捋了一下胡须,对我说到:“你到底是来了,也到底是一个该相见的时代了。”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原本因为与阿大的陌生,在坐下之后,我找不到什么话题先与阿大拉近距离。

偏偏童帝又是一个对阿大及其敬重的,阿大不开口,他也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会贸然开口。

就在我以为沉默会持续很久,才肆无忌惮的打量阿大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阿大主动开口,竟然对我说了那么一句话,好像与我熟识了很久一般。

只是什么是该相见的时代?我看向了阿大,对于这个老者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或许是因为同是猎妖人的气息,也或许是因为他的那一双眼睛,沉淀的智慧让人信服。所以,尽管突兀,我也想问个清楚。

但并没有等我发问,阿大却是抓住了我的手臂,他的灵魂力如同一条灵巧的小蛇,不同声色的就侵入了我的灵魂,在我的灵魂游走了一圈之后,再退了出来。

“小童,去那三副碗筷来。”在洞察了一番我的灵魂以后,阿大开口对童帝吩咐到。

童帝对着这个老者好像有种亦师亦尊的感觉,阿大吩咐,他很自然的就去到了后屋,不到两分钟便拿来了三副木制的碗筷。

在火塘上的黑锅里熬煮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汁液已经沸腾,此时竟然发出了一股诱人的香味,阿大拿起铁锅旁驾着的一个大木勺开始在锅里搅动,那股诱人的清香更加浓重,让才经历了一番血腥厮杀的我感觉到更加的饥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灵魂漩涡,万魂花,快要接近天之阵法的阵纹,在你身上已经出现了。大乱之年不出5年,大时代也因此开始出现进化方向的雏形。我上古猎妖一脉为了这一刻等待了太久,如今终于等来了真正的天赐之子。”阿大一边搅动着锅里的汁液,一边就随意的说出了这番话。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非常直接的就这样说了。

“可是,如果严格的算起来,我真正出生的年代距离现代已经上千年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一缕残魂重生,当年为什么没有相见?如今为什么又是正确的时代?”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阿大,可是被他说起了一个话题,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阿大表情平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终于从锅中盛起了三碗汁液,那汁液呈现一种碧绿的颜色,已经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植物熬煮而成的了,倒是能看见已经熬煮的快要骨肉分离的鱼肉在汁液中沉浮。

那是手指大小的鱼儿,即便已经熬煮成了这样,但那鱼身上的肉还是呈现一种半透明的颜色,如同水晶,异常的好看。

我早已经饿了,又被这汁液诱人的香味所吸引,在问完问题以后,就顾不得烫,端起阿大递给我的这怪异汤水,随意的吹了吹,便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入口,就是一股清香无比的热流,没有任何的草惺味儿,却保留着一种大自然植物才有的芬芳,带着一种淡淡的清凉,直充脑门,下咽以后,一股爆炸般的鲜美,竟然和这植物的芬芳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喝下去以后都直咂舌头,这才是好喝到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滋味。

如果非要形容,倒是有一点点像藿香鱼头的滋味,鱼的鲜美与植物的结合,但藿香鱼头完全不能相比,因为喝了这碗汤汁,才觉得一般的菜肴带着浓重的烟火气和油腥,而这碗汤汁形容的悬一点儿,有一种脱俗而超凡的味道,如同不沾尘世的烟火。

最后那直冲脑门的清凉化作了一缕缕一丝丝的力量,竟然在滋养灵魂,让人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我震惊的看着阿大,原本滋养灵魂的草药,无一不是珍贵至极的药材,没想到阿大这里熬煮的一碗汤汁不但滋养灵魂的效果明显,而且那么快就起了作用,还能让人感觉到,这是如何的神奇?

面对我的目光,阿大嘿嘿一笑,并不解释什么,倒是童帝对于我这种粗鲁的吃饭,淡淡的评价了一句:“暴殄天物。”

我不理会童帝,反正都是吃下去,怎么吃不是吃?看他一副贵族般的作态,优雅的姿势,我反而觉得多余。

阿大并不理会我和童帝之间这种惯性的争执,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汤汁放凉,然后开口回答我的问题:“你的确是出生在上千年前,但那个时候的你就好比一个矿石的粗胚,没有经过打磨,算不得真正的天赐之子。天地有灵脉,有时是为风水龙脉,走天下大势,有时滋养灵物灵植,为等千古一缘,自会发生翻天覆地一般的作用。而明阳门占据一灵脉,用上古的阵法手段聚灵,实际上就是打磨你的工具台,你的残魂没有经过最纯净的灵气滋养,重聚为灵魂,又如何能称得上真正的天赐之子?”

我听得迷迷糊糊,言下之意莫非就是我故意早出生了千年,也当有一劫,险死还生,只为了留出千年的时间来打磨我的灵魂?这样才是天赐之子?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

阿大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笑着说到:“既然是妖劫,自然有应命的猎妖人来阻止,若然不是最完美的猎妖人,如何能来应这个命?你的灵魂若不是纯粹的灵气滋养而生,万魂花就根本不能在你的灵魂扎根,而万魂花的其余作用先姑且不谈。就说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没有万魂花,你的灵魂漩涡根本不能完美的洞开,到了某个时候,如何能体现你身为天赐之子的真正威势?这其中是有因果的,而就算你是天赐之子,又背负着如此的大任。但天地历来公道,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赐予力量,承受如此大的天之蒙恩,自然要承受对等的苦难。天恩,也亦如命运,就算先圣也不能算尽万千的支脉,算尽了支脉,也看不尽这水流的流向。”

“所以?”我扬眉,隐约好像懂了一点。

“你有死劫,还要千年的寂寞打熬,才能承受这些力量。而你的死劫没有人在当年就一定能肯定能够逃脱。所以,我等到你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这才是一个正确的时代。命运出现了波动,却到底没有出现偏差。从这次会面以后,每半年,你要在我这里呆上两个月,直到大乱之年的到来。猎妖人最本质的传承我将传授给你,而由你再开启新的传承,并且发扬光大。”阿大很突兀的给我说出了这一句话,意思是要收徒?

我心中的感觉怪异,却没有办法对这个老者不尊重,甚至连拒绝的话都不敢说。

我有自己的传承,而且都没有精通,我其实是没有信心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继承阿大的传承,按照所有人的说法,大乱之年不出5年。

我在这边神情犹豫不定,童帝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落寞。

阿大在和我说完话以后,却是看向了童帝:“小童,你也是应劫之人。否则当年命运也不会辗转的安排让你来到我的身边。曾经,我对你说过一句预言,双子存其一,你一直都很在乎,对吗?”

“是的。”童帝郑重的点头。

阿大终于端起了面前的木碗,喝了一口其中的汤汁,这才说到:“但当日我也告诉你不要执着。在你以为,双子存其一的意义是指,在大乱的年代,你和聂焰只有一个人能成为猎妖人真正的领袖去应劫,这是一层肤浅的理解,更深的意义并不是如此。”

“不是如此,那是如何?”童帝追问了一句。

阿大却闭口不言了,双眼显得更加深邃,在沉默了半晌之后,阿大才开口说到:“既然有双子,又在同一个时代以不同的方式回归,就说明了双子都要应劫。小童,我曾经对你说过,留存的双子会是新的阿大,我让他——叶正凌来接受我的传承,那么意味着传承完毕以后,他就会是新的阿大。”

童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看着阿大:“就已经这么定了吗?”

“其实从他得到万魂花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从一开始也是如此,除非他夭折了,也没有得到万魂花,你才可能是阿大。可是,如果阿大这条路不是你的,那么属于你的必然是另外一条路。你家族的传承也是真传承,并不比我该给予他的传承差劲,只不过严格的说来,你的传承并不是完全的猎妖人传承,而是更接近于巫,远古大巫的其中一脉。猎妖人的纯粹传承从古至今只有一脉,一百个猎妖人里,真正的斩妖的只有那一个。其余的是那个人的后援,队友,在远古那个斩妖的才叫做猎妖人,其余的叫做猎妖巫师或者猎妖修者。而猎妖巫师早已经断了传承,猎妖修者只是作为一种补充新出现的,其作用已经远远比不过猎妖巫师。在远古,真正的猎妖族,一般都是由猎妖人和猎妖巫师所组成的。而你家族的传承,其实是猎妖巫师的传承,你家族的音杀之功,也是最纯粹的来自天地的力量。”阿大看着童帝一口气说出了这番话。

无疑,这撼动了童帝心中的信念,原来严格的说起来他竟然不算猎妖人?!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太了解童帝有多么在乎猎妖人这个身份了,就像我一开始是被命运推着走,面对责任从逃避到接受,不管怎么样,总是有一种被动的意味在其中。

可是童帝不同,他是主动的面对,争取,甚至到了偏执一般的想要去承担某种命运。

不过没有想到,命运和我们都开了一个玩笑,我必须要去背负童帝想要的命运,而童帝注定是要站在我背后的猎妖巫师。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微微有些难受,也不知道是为我自己的被动,还是为童帝一直以来的执着。

我转头看向童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也就仅此而已,他看到了我的目光,低声的说到:“叶正凌,你不许得意。不管命运安排给我的角色是什么,我也不一定比你做的差,到最后说不定我才是站在最前方的人。因为我很坚定。”

面对童帝的这番言论,阿大竟然报以了一个微笑,眼中是赞许的神色,更没有否定。

阿大的神色让童帝好受了许多,他的眼神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骄傲冷漠。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至少我是那么认为的。”这是一句我非常有必要和童帝说的话。

童帝不理我,只是低头喝起那碗汤,阿大看着我说到:“碗里的汤就不要浪费了,新的时代,老的很多东西都在消失。就算是在这个岛上,有一天所有的古老也会消失。七叶魂草越来越难找了,透灵鱼现在也不是每一条地下暗河都会有了。我有它们最爱的饵料,钓守了一年,也仅仅弄到了7条。”

“阿大,你是说这碗汤?”我端着碗,疑惑的问了一句,因为阿大口中的东西,不管是鱼还是草,都是我没有听过的,简直是认知以外的东西。

“不然你以为阿大在说什么?若然不是我们到了,我想阿大是不会熬煮这些东西的,每一样都会珍贵。”阿大没有开口,倒是童帝代替阿大回答了我。

在这时,我已经喝完了碗中的汤,因为份量实在不多,阿大很自然的接过我的碗,又从锅中给我盛了一碗,说到:“很多事情也并非刻意。天地间再珍贵的东西若然没有发挥自己的作用,在我眼里又怎么能称得上珍贵呢?过不了几个时辰,你们就有事情需要去做,在这个时候能得到补充,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情。”

我双手接过了阿大递给我的汤,对于这碗汤汁是绝对不敢小视的,没人具体说什么它的材料是如何,但它的珍贵已经不言而喻,我一边接过汤汁,一边终于忍不住问到:“阿大,你所说的我和童帝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青龙城即将发生的审判吗?”

阿大看了我一眼,说到:“是的,那一场审判与其说是阻止,不如说说是揭开它的真相。”

“我不懂什么意思?”我一直都觉得那场审判是怪异的,可一直没有搞清楚那场审判的目的何在?眼前的阿大说话也非常的怪异,如何叫要揭开它的真相?

看着我探寻的目光,阿大微微犹豫了一下,却是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你的责任,你所背负的一切要去完成,注定要让你失去你最珍贵,你重视的东西,你要怎么做?”

我看向阿大,在这个时候发问,还不如让阿大说下去。

可是阿大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到:“这场劫难,先贤在很多年以前就推算了出来。妖族在做准备,牵扯进来的修者也一直在做准备,就好比雪山一脉,华夏修者之中最大的天地守护者,是绝对不会逃避这场劫难的,千百年来他们也一直在守护。而首当其冲的猎妖人难道就没有准备吗?不,我的存在就是猎妖人的准备。”

“这?”我扬起了眉头,如此说来,好像是有一些道理。

这千百年来,没有道理说是妖族和修者一直在做着准备,而首当其冲的猎妖人却是越来越衰落,我很相信阿大的话,猎妖人最后的底牌就在这里。

“我是阿大,自然有阿二什么的。但是岁月历经了那么久,一共七个猎妖人的传承守护者,到了如今,只剩下我这一个了。我不能离开这里,这其中的寂寞与痛苦是你无法想象的,但我必须坚持下去,直到你出现,把这份传承完全的交到你的手中,让猎妖人也迎来一个新时代又或者是从此以后猎妖人这个存在完全的消失。这种守护是一种牺牲,不止一代人,而是绵延了很多代人,守着这个岛,守着最后的传承。”阿大看着我,无比认真的说到,眼中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沧桑。

我沉默着,抿紧了嘴角,我明白阿大是在告诉我,我将来的牺牲不比这个小,在前辈都付出了这样牺牲的情况下,我不能逃避。

我内心忐忑,我究竟要牺牲什么?

阿大看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继续说到:“每一代阿大的生命都很悠长,身为一个很厉害的猎妖人,却困在这个岛上,是一种寂寞,也是一种折磨。我是第二十三代阿大,我不能离开这座岛,我的灵魂深埋其中,血肉也只是用来守护。在这个守护的过程中,二十三代阿大中,有17代都牺牲在了这里。不过,今日你的到来,终于可以证明我们的无悔了。所以,天赐之子,你也要记住,你最后能站在这里,得到一切的传承,背后是无数鲜活的生命。到了需要你牺牲的那一刻,你不能犹豫。这是上天对人心的考验。”

我的手心渗出了冷汗,说实话,牺牲如果只是我自己,我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我生命中也有我不能割舍的东西,万万不能割舍的。

我的灵觉一向差劲,但阿大说起这个牺牲的时候,我莫名的心惊肉跳,就像心脏都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到底,是要牺牲什么?”我很艰难的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阿大却走到我面前重新的坐下了,认真的看着我:“如今晦涩不明,但必定是艰难的牺牲。还是说回这一次行动吧,没有什么具体的指示,唯一要做的就是揭开一个真相。因为,我不能离开这里,唯一背负这个重任的就是你和童帝。但我不介意告诉你一句,青龙城开启这场审判的关键就是天狐,他们在百年前终于得到了命运的提示,所以从百年前就开始准备这场‘欺天’的行动,这是一条铤而走险的捷径,没人觉得一定会成功,但若成功了,一切就会发生改变。”

“天狐?”终于还是提起了这两个字,我的内心涌起苦涩,好像我的命运和天狐从来都是纠缠不断。

不过阿大说的话,太过于晦涩,我需要一个解释。

这个时候,阿大没有开口,反倒是童帝开口解释了:“最终的预示是晦涩不明的。但是大乱之年必定会到来,最后的结果,究竟是如妖族所愿,还是人类固守住如今的格局,守护成功,其中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天狐。为什么有关于天狐,就算是阿大也没有参透其中的关键。只能模糊的知道,这和天狐的能力有关。”

“但这一切和青龙城那些家伙要做的审判有什么关系?”我来地下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找到辛夷,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牵扯的那么深,甚至在这里要开启我的命运,猎妖人的真正传承。

“自然有关系。地下城不知道是谁那么天才,想要欺瞒上天,装作他们不知情,然后斩杀了天狐。你身为修者,难道不知道命运的关联性?自杀为什么是最重的罪孽之一,往大了说,是逃避自己的命运,完不成生命给予的苦难来锤炼自己。事实上,自杀是天命之外,硬生生的斩断了一切的因果联系和命运,波及了相关人等。我如此提示,你还不懂?”童帝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

我吞了一口唾沫,心里其实已经有些懂了,慢慢的说到:“那就是说,如果妖族自己斩杀了他们胜利的关键点天狐。那么上天预设的对他们一切不利的命运就会发生逆转?或者,至少也瞒住老天爷,多了一张底牌?就好比我这个天赐之子的猎妖人死了一般,对人类一方是很不利的,那么人类这边就一定还有新的人出现,新的‘优待’出现,如果我偏偏到最后又是没死的,那么...我X,到底是谁想出来的这么天才的办法?简直匪夷所思,简直是疯子。”

我最后几个字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这场大张旗鼓的审判目的是这个。

听起来,简直幼稚又好笑,那么的匪夷所思,却根本没有办到的可能,如何能够欺瞒上天?

“很匪夷所思,是吗?我第一次听阿大说起的时候,也觉得这简直是不可能的。我并不认为妖族会成功,就算没人阻止,这是我最初的态度。当然,到现在我也对这件事情持这个怀疑的态度。但是,阿大给我说了一句话。”童帝说到这里,停住了。

阿大却是接口说到:“是的,就一句话。不要小看妖族百年的准备,他们是认真的。”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认真的?是在认真的开玩笑吗?

只要踏上修行这条路,不管是人还是万事万物,都会对神秘莫测的天地充满了敬畏,而有一天,一个族群竟然想要对老天爷瞒天过海?这无论如何都会让我心生荒谬之感。

可是,面对阿大的眼神,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并不认为这个恪守着寂寞的老者在对我开玩笑。

我的内心也有压抑不住的苦涩,为什么天狐会成为一个关键?我隐隐的觉得这个牺牲是否会和辛夷有关系?如果是的话...我不想想太多,我有一点儿最佩服自己的就是,在不想想太多的时候,从来都是走一步看看一步。

而到了真的需要选择的时候,我反而又会凭借着自己的内心,坚定不移的选择,我没有后悔过。

不过,烦闷还是让我从衣兜里摸出了烟卷,点燃了叼了一根儿在嘴上,童帝从来都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我说了一句:“从千年前,就说过,你和天狐剪不断,理还乱,必受其害。”

我‘凶狠’的瞪了童帝一眼,吼到:“你管我?”

“我懒得管你。”童帝无所谓的撇嘴。

阿大却并不阻止我和童帝的争论,也没有就我和天狐的纠缠发表任何的意见。我很肯定阿大是知情的,这个老者如今在我眼中变成了和童帝一样,是无所不知的,他不评论,亦不对我做出任何指导性的话语,这是一个奇怪的态度。

但这也好,我难道还希望阿大指手画脚吗?不,他指手画脚也没有用的,我就是一个混蛋,特别是在牵扯到我内心的东西时,谁也无法说服我。

从这些线索,我已经隐约得知了一些什么,假的辛夷,假的天狐,看来就是瞒天计划的一部分,那天我遭遇的是假天狐,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真的辛夷一定很为我担心吧?但问题是,我抬起头来看着阿大问到:“好吧,既然我和童帝要去阻止。那要怎么做?真的天狐,据我得到的消息,是应该要和九尾狐结婚的。”

想到这个,我很烦躁,使劲的抓了抓后脑勺,我没有得到辛夷的回应,不管有没有阴谋阻挡我们,她的内心是什么想法呢?我只能肯定,对于九儿她是充满了内疚的,对于族群,谁又没有感情?是碗碗的时候,就在亏欠族群,那么这一世呢?她还会这样选择吗?

我的内心乱七八糟,可我知道,这个瞒天计划虽然疯狂,万一成功了的后果,简直无法预想,我必须去阻止。

“和九尾结合?”阿大的神情略微严肃了起来,然后冷笑了一声,说到:“这一脉地下城的狐族野心倒真的也不小。不过,狡诈若狐,狐族的野心也从来没有小过。天狐和九尾在同一个时代,看来大时代不仅仅是人类的,也是妖族的。”

“老头子,讲重点吧。”在烦躁之中我催促了一句,童帝一下子惊倒了,没有想到我敢和阿大这般说话,在反应过来以后,一脚就踢在了我背上,差点儿把我踢进火塘里。

阿大却是一愣,然后看着我,眼神渐渐变得有趣,最终‘哈哈’大笑,说到:“有意思,看来天赐之子不是一个沉闷的家伙。”

从来都不是,好吗?其实,我不是没有礼貌,而是在阿大告诉了我,我要从他手中接过传承以后,我内心产生了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的亲密感,说话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重点就是,当真假天狐相遇时,瞒天计划便可迎刃而解。”阿大在笑完以后,简单的说了一句。

“这么简单?”我觉得这简直比我想象的简单多了。

“简单?白痴!”童帝白了我一眼,而阿大却看着我说到:“这个计划是妖族的一个捷径,他们不会把所有都赌在这个计划上,但既然准备了百年,必定也是认真的执行。而且,你带来的消息

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不但要进行瞒天计划,而且试图通过天狐和九尾大的结合,重生远古大妖。到时候,就算瞒天计划失败了,天狐也和九尾结合了,一般像这种大妖与大妖之间的结合是充满了困难的,甚至是逆天的,在通常的情况下,不太可能实现的。”

我叼着烟卷,眯着眼睛不说话,我知道阿大这句话不假。这是一个定律,大妖之间的结合一般都会遭受各种不顺,甚至会引来类似天劫的惩罚,但妖族也从来为了最优良的后代,对此前仆后继,即便结合了也难以有子嗣。

就如我生为聂焰时,阻止了石涛和碗碗的结合就是一个典型,我就是他们结合的‘麻烦’与‘不顺’,因为他们同为大妖。

如今,我也要担当这个角色吗?

阿大自然猜测不到我此时心中的所想,还是继续的说到:“如此看来,瞒天计划的作用有两层,第一自然是为了改写一部分妖族的命运,第二则是为了九尾和天狐的结合,如果瞒了过去,就不会有各种的不顺,甚至很容易诞生子嗣。不要说第一点,就冲着第二点,你觉得地下城的妖人不会严加防范吗?真的天狐到了哪里?有多少人守护着?这个行动一点都不好完成,你们必须赶在假的天狐被斩杀之前,让真假天狐同在一起,真正的面对。”

不过,此时我已经开始冷笑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说到:“很容易诞生子嗣?那个什么九儿敢碰辛夷一下,我剁了他一双爪子。”

“白痴,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吗?你关注的重点在哪儿?”童帝斜了我一眼。

阿大却是有些疲惫的样子了,挥手说到:“我有些乏了,小童,你去通知威武来见我。我虽然不能离开,但也尽量为你们的行动提供一些便利吧。”

我站了起来,也是说到:“阿大,既然这件事情如此的严重,势不容缓。那么,我和童帝现在就出发吧?我去找张老板。”我这样说,其实是因为我内心的焦急,时间也是真的不多了,凭借我和童帝的力量虽然打架不错,但是让我们两个人去探查辛夷的下落,恐怕是不够的,这需要大量的人手,我必须去找张老板。

“不用,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需要的是一点休息调整的时间。一些琐碎的探查,叫给我的人来做吧,原本也就一直在调查着了,不可能临时才做这些。不过你带来的线索很有价值,给了我新的方向。另外,说起对地下城的了解,张老板的人并不如我的人,而且现在不易暴露张老板,他这样去调查很危险,还是作为一颗棋子安插在地下城吧。”阿大淡淡的决定了这些事情,执意要让我和童帝休息。

我只能应了,像这种事情,阿大的决定应该是比较稳妥的。

童帝已经离去,而我坐下来,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阿大却又是对我说了一句:“这地下城的一支力量也是未来将要属于你的一支力量,到了那天,我会完全的给你展示我们千百年来的累积。不过,你既然到了这里,等一下童帝回来,让他带你去转转吧,这是一个岛,猎妖人的岛,我们的祖岛。”

说话间,阿大对我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我流露出笑容,这笑容中包含着亲切,慈爱,期盼,希望...我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也升腾起一股感动,为阿大,也为祖岛两个字。

之前,他们老是说岛啊岛的,我一直关注着辛夷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才发觉到奇怪,我们明明就是在地下城,为什么要说这里是岛?

我想问阿大,不过阿大却流露出了疲惫,说到:“我要继续守护着这里了,也累了。你在这里等着童帝回来吧,记得这一锅汤水不要浪费了,喝完它。”

“不给童帝留吗?”我看着阿大的背影问了一句,说实话,我还很想问他,墙上挂着的长刀我可以把玩一下吗?可是,我没敢问,总觉得能挂在这屋子里应该是阿大很重要的东西吧?

“你随意,至于屋子里的武器,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不过,前提是你能够拿起它。”说话间,阿大已经进屋了。

我却目瞪口呆的留在原地,他怎么知道我对那长刀弓箭有着巨大的兴趣?想来,应该是我渴望的眼神出卖了我吧?

我匆匆的喝了半锅汤,还是给童帝留下了一半,就迫不及待的走向了墙边,那把充满了古朴和杀气的长刀早已经勾引的我心痒难耐,看着它,我无比的怀念我的那把无名剑,只是不知道它究竟隐藏在何方?

这样想着,我已经靠近了那把长刀,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它很重吗?阿大对我说前提是我能够拿起它?这样想着,我已经忍不住伸手轻轻碰到了长刀的刀柄,却在碰到的一瞬间,长刀爆发出无与伦比的一股强大气场,仿佛是一百场屠杀所累积的血腥,煞气,杀气...一下子爆发而来。

我的眼前立刻一片血色,仿佛看见了一片只剩下血红色的天空,而在这片天空之下,无数的远古妖兽在愤怒的咆哮,聚集起来,在沸腾翻滚的黑色海水之中,冲向了我!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幻觉,确切的说是这一柄长刀经历了无数的厮杀,累积的气场,对我造成的精神冲击。

很难想象,是怎么样的惨烈,才会有这般的气场,让我明知道是它经历过的战斗的幻觉,也让我全身颤抖,冷汗淋淋,握住它刀柄的手几乎抓不住它的刀柄。

因为那战场的气氛太过真实,因为那些远古的妖兽凶历的气场太强大,让人根本感觉不到是虚幻,就如同那些妖兽真的存在。

铺天盖地的凶狠妖兽,不用怀疑每一只都有远超化形之妖的实力,它们分明是肆无忌惮的释放了妖形在战斗,这样的妖兽再仔细的感受,每一只都比大妖强大了不知道多少。

这已经远超我能够承受的战斗极限了。

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只要松开了刀柄,这要命的幻觉就会消失。

偏偏在这时,一只吊睛白额大虎,足足有10来米的身长,反常的从海水之中冲出,奔跑在了最前方,咆哮着朝着我撕咬而来。

那一刻,我觉得那只虎妖能够真的撕咬到我,它全身散发着一股苍凉的气息,比起我在猎妖生涯之中遭遇的虎妖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只是瞬间它已经带着咆哮到了我的面前,我已经能够看见它寒光闪闪的牙齿,那超长的犬牙,如同一把利剑,就要刺入我的心脏。

我有一些畏惧,但下一刻愤怒的火焰就将要烧灼,我是一个猎妖人,是一个无论强弱都要和妖物战斗的猎妖人,不管妖物是否强大,我面对它们是生是死,我都绝对不能成为一个猎妖人的笑话,哪怕入了妖腹,我也绝对不能退缩,哪怕面对它们的强大,我只能微弱的打出一拳,造不成什么伤害,我也要战斗。

就是这种愤怒,一下子让我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这铺天盖地似乎不能战胜的强大妖兽,我大声的嘶吼了一声,心中燃烧着一股‘我要战,哪怕死’的信念,握住长刀的手一下子收紧,也再无对这柄长刀神秘的敬畏,它就是武器,在我的手中,就是要挥砍向妖物的。

就是这个瞬间,那柄挂在墙上的长刀在我的嘶吼声之中,被我一把抓起,而我还沉浸在幻觉之中,一下子狠狠的斩向了那只虎妖。

“你..你是谁?你..你竟然能拿起阿大的武器?”就在我拿起这柄长刀挥砍的瞬间,一个充满了震惊的陌生声音突兀的在房中响起。

而我眼前的幻觉也在这个时候完全的消失,没有什么黑色的海水,没有什么铺天盖地的妖兽,也没有那一只撕咬向我的虎妖,只有这安静而又简单的房间。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诧异的望向门口,不知道来人是谁?却看见一个长着络腮胡子,半长头发,穿着地下城典型的粗麻衣,脸上透着精明干练的强壮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正在指着我,眼中闪烁着震撼之外的不明意味。

站在他身后的是懒洋洋的童帝,在童帝的眼中分明也有震惊,但也有一种理所当然应该如此的理解,他斜靠着墙,在我的目光之下,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拿起了历代阿大的武器。”中年男人吞了一口唾沫,然后突兀的对我解释了一句。

我低头一看,那一柄长刀果然被我拿在了手中,只不过整个刀刃还缠着布条,在我的手中它没有想象的重量,反而是一种轻若无物,甚至不像在我手中的感觉,它自然的存在着,就像我延伸的手臂,我能感觉到一丝丝的亲切。

但这种感觉并不亲密,就是和武器融为一体般的亲密,那种亲密只有我的无名长剑才能带给我,我心中有一丝遗憾,那如同兄弟般的无名长剑,不知道今生我是否还能握住它,是否还会和它有缘分?

倒是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响起了阿大的声音:“威武,他当然能够拿起这柄斩妖,因为他会是下一任的阿大。而且会是唯一一个走出这个岛的阿大,明白吗?”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阿大让童帝去叫来的威武,我一回头,阿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看向我的眼中有一丝欣慰:“你迟早会拿起这柄斩妖,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第一次你就能拿起它,看来它认可你。”

我笑,有些讪讪的,有些失落,多么霸气的名字——斩妖,它活跃在了不起的猎妖人历代阿大的手中,可我思念我的无名。

于是,我把它重新挂在了墙上,如果说它是我之后必然要使用的武器,我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去接受它,这样有一些矫情,和武器说什么感情,但我就是无法不去矫情。

“阿大,你曾经说过,贸然去拿斩妖,不及时放手,会被反噬的。这么危险,你让叶正凌第一次就去试?”童帝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没有关系,别人也可以拿起斩妖,也可以去试。这中间自然会有危险,但他会是我的传人,他就算拿不起,也没有危险。”阿大淡淡的回了童帝一句,却又看着我:“你好像并不是很高兴,你的眼中有失落和惆怅。”

“很能理解,当我和他在千年前的时候,他有一柄珍贵的无名之剑,陪伴着他经历了无数的战斗。那是一柄好剑,神秘而强大,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一往无前,无物不破!也能承受这个家伙变态一般的灵魂力,他看着斩妖,估计是想自己的无名了。”童帝给阿大说了那么一句。

我有些惊奇且感动的看向童帝,他也记得无名,他甚至知道我的心事。

“哦?”阿大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样,但到底没有说什么,反倒是走到墙边,一只显得苍老的手轻轻的抚过了斩妖,而这柄斩妖如同有灵,在阿大的手抚过它的时候,竟然微微的温柔轻鸣,似乎是在回应阿大。

我并不惊奇这一幕,无名也有灵,不管是在战斗中,还是在无数个寂寞的荒郊明月夜,它也会发出各种的嘶鸣,如同我的兄弟一般回应我。

阿大在抚过斩妖以后,像忽然苍老了一些一般,眼中也流露出一丝伤感,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反倒是对我和童帝说到:“去吧,我要和威武谈事。童帝,既然叶正凌来了这个祖岛,你带他去转转吧,这里是将是他的根,也会是所有猎妖人,猎妖修者,猎妖巫师的根,它隐藏了太久,总有一天会像修者的圣地雪山一脉那样绽放出光辉。如今,该让继承它的人来熟悉一下这里了。”

“好的,阿大。”童帝还是带着恭敬,然后转身出了这间屋子,又看了我一眼:“你还不跟上?”

我听见祖岛二字,之前心中就弥漫着莫名的感觉,所以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童帝催促的声音响起时,我这才赶紧跟了出去。

出外,依旧是那条奔腾不息的地下暗河,童帝无声的走在我前面,我跟在后面看着童帝的背影,我不敢说什么,我了解童帝的执念,我担心他的失落,虽然在我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好失落的,站在什么位置上战斗不是战斗?

可我如果真的这样说,我怕童帝转身和我打一架,再咬我一口,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如果被我发现,你在我身后,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会打你一顿的。”突兀的,童帝忽然冒出了那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然后却是笑了,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童帝已经在放下某种执念了,我开口说到:“我绝对不同情你,我这个人没心没肺,但如果想要做什么事情,只要能做就是了,我不在乎我是领头的那一个,还是一个小士兵。反正都是一样的杀妖,猎妖罢了。”

童帝回头看着我,眉毛微扬:“你还有这种觉悟?”

“不,这不是觉悟。我这个人很少有什么觉悟,有的只是本能。”我笑着对童帝说到。

“果然是野兽一般的粗糙男人,老天爷怎么就选择了你呢?要我站在你的身后战斗,真是不甘心啊。”童帝嘴上这么说着,但我没有听出他不甘心的意思。

我加快脚步走了几步,和童帝并行,说到:“你有什么不甘心的?你站在前方吹笛子,还是弹琴?站在前方就是要肉与肉的碰撞,厮杀。并不太适合你这个斯文人,这就是原因,老天爷最后选择我成为站在最前方倒霉蛋儿的原因,你不用把事情想的太复杂。”

童帝望了我一眼,忽然突兀的踢了我一脚,大声的喊到:“你TM才在战场上吹笛子,弹琴。那是音杀攻,来自天地的最初的战斗之音律!你只说最后一次。”

我没有还手,内心却是一片轻松,因为我那个狗屁一样的简单想法,竟然被童帝接受了,因为我看见了他眼中出现了坦然。

又是一阵沉默的前行,童帝看着前方,在那里整个地下暗河形成了一个C形的大湾,整个洞穴的走向也随着那个弯道,出现了转折。

“你会有惊喜,很大的惊喜,就如同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般。”又是突兀的一句,童帝望着前方,眼神之中充满了一种似乎是本能的依恋和崇敬。

“如果我不惊喜呢?”我很怕童帝失望,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情怀,如果真的不惊喜,岂不是尴尬。

“那就揍你一顿,和阿大一起动手。”童帝淡淡的说到。

而在说话间,我们已经转过了那个大湾。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看见了一种熟悉的光亮,在转过了那个大湾以后。

而当我看见这光亮的时候,我内心一下子开始激动起来,我明白就算没有什么祖岛,也没有那么多神气,这一种光亮也足以让我激动了。

此时,这种光亮并不明亮,而是带着一种独有的幽蓝色,甚至会让人以为是黑暗。

但如果你没有去过真正的地下,感受过那种真正的黑暗,你就不会知道就算最黑暗的夜,也会有一种独特的光亮,在照耀着整个大地。

我在地下城呆了快一个月,做为一个在地面上出生长大的人,我已经开始无比的怀念着地面世界,只是暂时无法离开。

如今,我看见了这种光亮,这是夜色,地面世界才会有的亮光,我如何不激动?

我看了一眼童帝,他也正好回头带着一丝他特有的‘冷笑’看着我,然后不无揶揄的说到:“叶正凌,看来我不用揍你了。”

“是的!”我几乎是激动的喊了一声,然后沿着地下暗河的路,朝着那光亮的来源奔跑了过去。

在这过程中,我听到了海浪拍击着海岸的声音,我闻到了在海边独有的带着咸腥味,带着湿润的风...光亮是从一处洞口,也是唯一一处洞口传来的,随着奔跑,我看见了深蓝色的夜空,看见了闪烁的星辰,我在地下城一直压抑的内心随着我越来越靠近那一方天空,感觉到了释放,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觉到了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我一口气冲出了洞口!

在这里的洞口屹立着无数的凸出的岩石,蔓延开去,形成了一片天然的阻挡的船只的险滩挡在洞口之前,海水不停的冲刷着这里,却在这片险滩的两盘是绵延开去的白色沙滩。

我带着兴奋和激动,站在洞口的边缘一跃而起,抓住了一根凸出岩石的下摆,然后兴奋的爬了上去。

站在岩石的顶端,我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仰头,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干净夜空,闪烁的星辰如同就在我的头顶!

我顾不上一路奔跑的喘息,忍不住站在岩石上大声的吼叫了一声,而我的回应夹杂着海浪拍打的声音,不停的在回荡,我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忽然觉得人类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的珍贵,至少不用躲入地下苟延残喘着,而我们应该珍惜,而我更应该去守护!

“想要去走走吗?”在这个时候,童帝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已经爬上了这块岩石,微笑着,显然很满意我这‘夸张’的反应。

我举目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典型的海岛,沙滩之后,就是一片密集的丛林,我站在这个岩石上看不到海岛的边际,说明这个海岛很大,而丛林也不是一片安静,而是时不时的传出一两声野兽的嘶吼声,那吼声带着一股荒凉的气息,根本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动物的,但总让人感觉到一种生机。

我的内心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感情,这就是祖岛,属于猎妖人的岛屿,保存着猎妖人最后的传承,想到这一点,我该流泪的不是吗?

“你不要做出那么恶心的表情,你才看见了祖岛的一点点而已。而祖岛有很多,很多东西!每一样都足以让你震惊。不过,你这个新来的家伙可别乱走,这个岛绝对不是全无防备的,有的地方一旦中招了,阿大都不一定救得出你,而你又擅长于惹麻烦。”童帝对我嘲讽了几句。

我不和他计较,我已经习惯了。

而转头,童帝却一下子从岩石上一跃而下,跳入了海水当中。

“你干嘛?那么想游泳?”原来童帝那么热爱运动?

过了好一会儿,童帝才从水面上冒出一个头来,又随手把手里抓着的一条鱼重新扔回了海里,这里倒是物产丰富,童帝这么随便一跳下去,都能抓住一条鱼,我越发的对这个祖岛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喜爱。

“你也下来,这里是祖岛,对于你和我来说,都是神圣的,我可不想和你一身血腥的踏上祖岛。”童帝在水中,对我喊了一句。

我一笑,也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海水当中。

夜晚的海水充满了凉意,但比起地下城那些暗河的水却算得上是温暖了,我痛快得任由海水冲刷着自己的一身血污,甚至能感受鱼儿从脚下游过,轻轻的磨蹭着我的皮肤。

就这样粗糙的洗刷了一番,我和童帝一身湿漉漉的走上了沙滩。

这里的砂砾洁白而柔软,延伸的海岸线形成了迷人的弧度,在星空之下走在这样的沙滩,让人心中充满了愉悦,可惜的是在我身边的不是什么美女,而是童帝。

“是不是觉得很美?可这里却是残酷的沙滩。”童帝冷不丁的对我冒了这样一句。

而我们正好走过了这一片目光所及的沙滩,然后从一个大的转角,走到了另一片之前目光所不能见到的沙滩,同样是洁白柔软的细沙,海水温柔的冲刷着这里,却在沙滩接近岛上丛林的边缘,修起了一道如同堤坝一样的阶梯。

阶梯不高,只有短短的三阶,每一阶之间的跨度也就大约一米的样子,宽度不超过两米,透过夜色,我能看见这些阶梯之上没有什么规律的样子,立着无数的雕刻。

童帝看了一眼那些雕刻,然后大步的朝着那里走去,接着点燃了边缘处的一盏巨型油灯。

我站在离那阶梯十几米的地方,随着油灯的亮起,我看见了那些雕刻全部都是人类的形象,每一个都栩栩如生,不同的面目,不同的发型,却都是坚毅的表情,从雕刻上来看,他们的衣衫都不是那么整齐,披挂的盔甲也是痕迹累累的样子,他们都举着手中的武器,做着各种攻击和防备的模样。

如同永恒的在进行着一场战争,却都流露着虽死而无悔的勇气。

童帝跃上了一层阶梯,轻轻的抚过一个雕像,而在这个时候,我也走了过去,一跃而上,也是静静的注目着这些雕刻。

“祖岛很大,埋藏的秘密很多。只有短短的时间,我不可能带你参观完整个祖岛!天亮之后,我们还有大事要做,我需要休息。但我觉得有几个地方,必然要带你去看看,这是第一个地方。”童帝双手插袋,在星光下,侧脸显出了一种虔诚。

“这些雕刻代表着什么?”我不由得神情也跟着变得虔诚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这些雕刻散发的那种气势和勇气,也值得人虔诚的面对。

“代表着每一个守卫祖岛牺牲的猎妖人。这只是一部分还能被人们铭记着样子,照着雕刻出来的,更多的已经被淹没。”说话间,童帝的手一挥,而我顺着他的手朝着远处望去,这一道阶梯样的建筑一直沿着海岸线蔓延出去,望不到尽头。

而我所能看见的雕刻,只怕不下千个。

“不用怀疑,这个纪念长碑一直环绕了祖岛一圈,直到靠近你所看见的岩洞两侧沙滩才没有!因为他们的守护,从来没让那些来攻击祖岛的妖族靠近过那两侧的沙滩,所以为了表示这个功绩,阶梯会不停的加高,但不会蔓延到那两侧的沙滩。如今,已经有了三层,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更多。”童帝的声音在海风之中显得有些悠远。

“那么多的猎妖人?”我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悲凉,下意识的就说出了这句话,是为生命的惋惜,也是为猎妖人的悲痛。

猎妖人从来就不多,就算聂焰所处的时代,统计的不那么完全,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万人,这还是一个夸张的数字,实际上更少,却不想在这里牺牲了那么多。

“能站到这个祖岛上来守卫的猎妖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是时间的长河才累积了那么多。其实,一直都在传承着,守卫这里的猎妖人不仅仅有从地下城培养的,也有从大陆上不惜千辛万苦跟随着祖岛的使者漂流而来的。不是每一年都有猎妖人失踪吗?我们以为是葬身妖腹,其实很多是跟随着祖岛的使者来到了这里,守卫着祖岛。”童帝望着夜空说到,风吹扬起了他的头发。

“是这样吗?一个从未说破的秘密一直在传承,而每一代的猎妖人都在守卫着属于自己的传承,无名的牺牲,没人知道他们的功绩。是啊,传承代表着什么?代表的只不过是将猎妖这件事情继续下去的希望。”我也望着悠远的天空,沉声的说到,心中溢满了一种快要爆炸的感动。

“这就是我的执念来源之一,当我看过了这一堵纪念长碑以后。你能理解吗?没有一个人是冷血的动物,当看过了那么多人为着守护而牺牲后,他也会愿意牺牲,抛开生死。”童帝从阶梯上跳了下来,踢了一脚脚下的白沙。

我也跟随着跳了下来,低声的说到:“这是属于猎妖人的长城,我很骄傲,我在这个时代,能够成为走在最前方的人。”

“别提这个,我会想要揍你。”童帝对我说了一句,嘴角却是笑容。

我转头看着他:“带我去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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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地方...”童帝沉吟了一声,倒是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径直的沿着英雄阶梯朝着前方走去。

我跟在童帝的身后,事实上已经没有注意其它的什么美景,就比如说海滩,这清亮的夜空。

而是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这些猎妖人雕刻的身上,他们的长相或平凡,或出众,身材或强壮,或普通,甚至瘦弱,但雕刻他们的人是用尽了心力一般,所以在每一尊雕刻上都保留着身前的那种气势,毕竟是雕刻,不可能有实质性的气场,可你能感觉到他们的强大,还有在战争中英勇与无悔。

我相信童帝所说的,能站上这片战场的每一个都是猎妖人中的精英。

我无法去判断他们的实力,不过我自觉现在的我比起这些猎妖人来说,也强大不了多少,而且我发现越是远古的猎妖人越是强大,有几尊雕刻爆发出来的气势,我觉得和我已经不相上下。

是多么残酷的战斗,才牺牲了这么多人?

我看得入神,心中充满着崇敬与感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过的雕刻应该有上万尊了,童帝的声音才从前方幽幽的传来:“从来猎妖人和妖物就是最对立的两股势力,妖族中的顶级大妖都知道祖岛的存在,每隔一定的年限,短的十几年,长的上百年,它们就会攻击一次祖岛。所以,才会有了那么多的牺牲。”

“看来,是我们赢了?”毕竟祖岛还在,猎妖人的先辈们用生命守护住了祖岛,甚至没有让它们靠近阿大所在的岩洞两侧。

“说不上是赢了,因为只要有妖族存在,这样的斗争永远不会平息。况且,这个祖岛已经和平了太久了。你知道吗?那是因为大乱之年要到了,妖族要的是整个世界,不单单只是祖岛。”童帝说这话的时候,转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揶揄的意思:“所以,你以为在这个时候当阿大,是好事吗?你是责任最重的一辈,那责任不亚于上古圣战的先辈们。可是,他们强大,到了我们这一辈呢?叶正凌,你有很大的可能会死。”

“切!”我白了童帝一眼,转头看向了微微波澜的大海,海风吹拂着我的头发,之前还湿淋淋的头发已经有些半干了,然后说到:“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可能被呛死。生命何其的脆弱?而且,生与死的循环是每个人都要走的路,无比公平。早一点晚一点,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如果死的时候,能证明我的价值,那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童帝看着我,忽然拉扯了一下我的衣裳,接着朝着前方快速的冲了过去,我疑惑的看了一眼童帝,下意识的跟着他冲了起来。

无数的雕刻在我的眼中快速的后退,就连翻滚着白沫的海浪也变成了一道白线。

我们陡然冲入了一个狭窄的尖角,在这里,再也没有温柔的白色沙滩,旁边的丛林线也没有了,而是变成了料峭的海边悬崖,悬崖之下,是一片乱石滩,很多乱石巨大,一眼看去,那乱石棱角,竟然和悬崖的缺损完美的契合。

不难判断,那些巨大的乱石就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石块,是有多么剧烈的战斗才会有这番惨烈的场景?可这只是我粗略一眼的景象,接着还不等我仔细看去,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气场冲击而来,按照我的灵魂强度,都差点被这股带着惨烈与煞气的气场冲得迷乱,差点窒息。

“你刚才的话很有意思,怪不得你是阿大。”童帝停住了脚步,转而看向我:“因为你是用很洒脱的心态在面对你的责任,和即将可能的牺牲,安心的做好你要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的负担。而我,一直都怀着偏激的心态,偏激的想要杀尽每一只妖物。阿大曾经评价过我的心态,会带着一群人走向杀戮,甚至入魔。他说我需要有一个正确的身影在前方,我才不会在仇恨中迷失。你刚才的那句话,终于让我感觉到了你的一点正确。”

我不好意思的抓了一下脑袋,说到:“我有那么好?那么正确?”

童帝‘呵呵’了一声,说到:“没有,刚才我产生了错觉而已!不过,你既然如此的不怕死,那么这个战场可以让你提前的体会一下,看清楚了吗?”说话间,童帝忽然移开了挡在我前方的身体,让我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

我猛地一抬头,刚才那股已经趋于平静的气场一下子激烈了起来,朝着我扑面而来,我稳住了身形,尽量的不受那股气场的影响,额头上却已经有了细密的热汗。

我看见了,看见了那个悬崖之下的完整乱石滩,不知道是多少的鲜血,才让它成为了一种暗沉刺目的红,在那些嶙峋的乱石之上,堆积着无数的巨大骨架,凌乱的交错在一起,已经分不清楚彼此,但偶尔能看见一截尖锐的肋骨支楞着,如同一柄巨大的利剑直指天空,那残留的气息,仿佛能真的刺破天空。

这是生前怎么强大的大妖?我还能看见一些或是残破或是完整的头骨,最小的头骨都和我的身形差不多,其中一个明显是一只老虎的颅骨,那锋锐的牙齿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分明就是我之前拿起斩妖时,在幻境中看见的那只虎妖。

原来,斩妖让我看见的是这个战场!一切并不是它给我的幻觉,而是记录着它经历过的战斗。

那股气场如同狂暴的海浪,在一次次的冲击了我以后,终于渐渐的淡了下去,我很坚信如果是一个普通的猎妖人毫无防备的来到这里,就凭这些残存的气息,都能生生的冲乱他的神智,甚至冲破他的灵魂,这个地方就算沉寂下来都是如此的可怕。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之前才被海风吹得有些干了的衣衫,又被我的汗水打湿,可奇怪的是,我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有一股升腾而起的热血,在燃烧着我的每一个细胞,那热度一直蔓延到我的四肢百赅,连指尖都在发烫。

“果然是你,我到了这个地方,从来没有遭受到如此激烈的‘对抗’,因为你是阿大的继承者,它们最仇恨的阿大,它们都是死在阿大的斩妖之下。”童帝看着我,和平静的说了一句。

“全部,都是被阿大斩杀的?”死后残留在骨架上的气息都如此的强大,难以想象生前,我吞了一口唾沫。

童帝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把眼光放在了上方的悬崖。

我跟随者童帝的目光,朝着上前的悬崖看去,这才发现这料峭的悬崖之上,也有着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痕迹,就如同有一个巨人在悬崖上不停的泼洒了很多年的鲜血,又过了很多岁月,干涸了,才形成了如此的模样。

“准备的说,全部都是被历任阿大斩杀的。这个悬崖是属于阿大的战场!”说话间,童帝猛地跃起,抓住了悬崖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异常灵魂的朝着上方爬去。

我兀自沉浸在这种气场当中,还未反应过来童帝是要做什么?童帝则回头不耐烦的催促了我一句:“跟我来。”

这悬崖虽然料峭,但却远远不是光滑如镜那种,千百年的战斗让它‘伤痕累累’,在悬崖之上有很多凸起或者凹陷,这样的悬崖对于我和童帝来说,即便高,但是以我们的力量和身体攀爬起来没有任何的难度。

我应了一声,也赶紧了跟随着童帝攀爬起来。

童帝好像对这片悬崖异常的熟悉,连最好的攀爬路线都烂熟于心的样子,很快,上百米的悬崖我们花费了不到二十几分钟就爬了上去。

到了悬崖的顶端,风一下子凛冽了起来,而在悬崖之上没有任何的一棵植物,却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在平地之上有一条看起来经历了无数的岁月,已经有些被风化的石板路,直通向后方。

站在这里,已经能看见整个祖岛的大部分。

这是一个很大的岛屿,整个形状就像一个尖锐的枪尖,我们所在的悬崖,就是那枪尖最尖锐的最前端。

而这一片悬崖也像是这个岛屿最前端的防护一般,形成了环绕整个前端的一座石墙样的山脉,我和童帝所在的位置就是制高点。

在夜色下,我只能看清楚这条石板路是通往悬崖后方的岛屿丛林的,我看不清楚岛屿的丛林之中有一些什么,只能隐约看见是有建筑物的存在的,分布的并不均匀,但主要的,让人最能看清楚的建筑屋顶,是在丛林的中央。

“在岛上有很多重要的地方!以后你就了解了,你能看见的那一片在中央的建筑物,就是猎妖人的祖庙,以及最重要的传承祠!而最重要的传承典籍被历任阿大放在了那溶洞之中,亲自守护,那些传承典籍也好,但猎妖人最重要的传承还需要传承祠!”童帝给我简短的介绍着,但他的人却是朝着悬崖的最中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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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他的身后,在最中央正对着那条石板路,尽头处就是一小片空地,方圆不足3米。

却在那一小片空地之中,有一双深刻的,凹陷进去的脚印。

看着那一双脚印,我的心中升腾起奇怪的感觉,童帝却抬头看着我说到:“看见了吗?这就是历任阿大战斗所驻足的地方,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就是极限,站在这个地方,就不能再后退半步,即便战死!年深日久,战斗的多了,便被深深的踩出了一双脚印。”

童帝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望着我问到:“有烟吗?”

我在身上摸了一下,掏出小半包被泡的湿淋淋的香烟,只怕稍微一用劲,便成一滩烟沫子了。

这烟还是我从那个副将身上搜刮来的,几乎忘记了它的存在,刚才肆无忌惮的跳入了海水中,烟也就泡成了这个样子。

我想要扔了,童帝却抓住了我的手,小心的把烟拿了下来,如同对待情人一般的温柔撕开了香烟的简陋包装纸,然后把湿透的软绵绵香烟一根根的在这悬崖上摆好,看样子是想晾干这些香烟。

“你何必这么麻烦,不抽不行吗?”我不在意童帝的举动,而是盯着那一双脚印,心中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祖岛不小,我觉得带你在这外围看一下也就够了,我想要休息了。就在这里!”童帝如同守着一堆宝藏一般的守着那一排被他排开的香烟。

我有些不满的冲着童帝呼喝到:“你不是说一定要带我去几处地方吗?”

“两处也算几处!而且,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曾经有很多次来到这个悬崖的顶端,我此生能想过最大的装逼行为就是能在这个历任阿大战斗过的地方静静的抽完一支烟。可惜每次都没有烟,这一次就算麻烦一点,我也要完成这个心愿。”童帝看着我,冷漠而骄傲的说到。

“为什么一定要抽烟?”我没有看童帝,而是一直盯着那一双脚印。

“因为烟这种东西更容易让人沉思,我想在这里沉思,感受阿大的那种情怀。”童帝望着远处的星空大海,随口的回答了我一句。

我心中的冲动再也压抑不住,一大步跨上前,一只脚已经踩入了那个脚印当中,口中却是说到:“要感受这种情怀,何必那么麻烦,直接站到这里不就行了?”

说完这话,我两只脚已经踩入了那两个脚印,当然并不是完全的能够契合,是历任阿大留下的,我站在这里的一瞬间,便听见童帝有些惊慌的阻止:“叶正凌,你不要踩上去,出来。”

可是,还如何来得及?只是一瞬间,我站在这里,变已经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最初的瞬间,便是悬崖顶上,一直凛冽的风忽然变得狂暴了起来,如同万千的风都集中了起来,朝着我一个人吹拂而来。

原本璀璨的星空消失了,变成了海上的风暴欲来那种压抑的天空,厚重的黑云翻滚着,低低的就像要压到人的身上,无比的沉重还带着闷雷滚动的声音。

海水也不再平静,之前温柔的浪涛变成了滔天的巨浪,夜色下温柔的深蓝色不见,成为了幻境之中那彻头彻尾的黑色海水,卷起了十几米高的惊天浪头,朝着悬崖疯狂的扑打,然后撞击成无数的碎末,高高的扬起,带着震耳欲聋的声音。

又是幻境吗?我的心已经处变不惊。

却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像是几十个人形成的同一个声音,威严的开口,形成的声浪不停的滚动在我的上空,只有一个问题反复的回荡:“你可敢一战且不退一步,即便粉身碎骨?”

我下意识的想回答,这有什么不敢?却在入眼的海面之中,我看见了无数的身影朝着这个祖岛疯狂的奔涌而来,其中奔袭在最前方的,是十几个巨大的身影,其中离我最近的那一个,赫然是一条巨大的黑蛟,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猛地一个扬头,从海面之中高昂起了它那巨大的头颅,朝着我挑衅一般的嘶吼了一声。

这是真正的蛟,尽管离得很远,我也能感觉到它的头颅比我的身体还要大,至少大上两倍,配合着它那狰狞的容貌,只是那么一眼,就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

在这个时候,我的意识像被完全抹煞了一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幻觉,而是感觉我真的要与这庞大的妖群一战,我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只要我后退一步,这恐怖的一切就会结束。

此时的天空中还在回荡着刚才那个声音,即便粉身碎骨,粉身碎骨,碎骨......我深深的知道,现在的我根本不是那条蛟的对手,更勿论它身后庞大的妖群,我似乎已经看见我被那黑蛟毫不留情的一口吞噬,连同灵魂一起粉碎。

我捏紧了拳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仿佛这一刻我已经再是聂焰,面对过无数的猎妖厮杀,生死边缘不停的游走,即便这是面对妖物最强大的一次,它们可是真实存在,而不是那些来自那个小世界,力量被封印,还受到法则压抑的,束手束脚的大妖,可我也不甘心后退。

我站得那么高,我能看见大半海岸线,走出了好多的猎妖人,拿着各自的武器,迎着浪涛站在了最前方,他们嘶吼着,在战前鼓舞着自己的勇气,那爆发的气势,竟然生生的抵挡住了那些奔袭而来的妖物的气势。

我的眼睛一下子通红,是被内心的灼热给烧了一个滚烫,我望着天空大喊到:“虽死不退!我绝不后退,一步也不。”

“你,要面对的是最厉害的十几只大妖,因为你是阿大。”天空中的声音不停的翻滚着,似乎我这个答案并不足以说服它。

“无所谓,我要战斗到最后一刻。”妖物已经快冲到了海岸线,队伍开始分开,那无数的小妖开始分散朝着沙滩上冲去,而那十几只大妖则冲向了我。那冲天般的气势,碾压的我身体都在颤抖,可是我不退,不退...

凭借着一股倔强的意志,我在顽强的抵抗,我灵魂之中的万魂花一下子昂扬,所盛放的花瓣在这一刻舒展到了极致,却并不摆动,而是释放出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的抓紧着我的灵魂,让它不至于在这股冲击下破碎,并且同我的灵魂一起疯狂的吸取着灵魂力,我的气势一下子冲到了顶点。

我的牙根儿都咬出了丝丝的鲜血。

“好,我给你一战的力量,你可以承受的住?”那个声音忽然郑重无比的问到。

“来吧!我要力量。”此时,那条黑蛟已经冲到了悬崖之下,从水中一跃而出,巨大的头颅朝着上方疯狂的撞击而来,带着如山一般厚重的灵魂力。

我嘶吼了一声,双手快速的结印,我的灵魂力一下子倾斜而出,形成了一股盾墙,挡在了前方。

‘轰’,巨大的碰撞声,只响彻在灵魂,外界无声,谁能知道已经开始了第一次的对决,只有浪涛给予了最敏感的回应,原本十几米的滔天大浪,变成了三十几米的海浪,带着一股吞噬一切的气势,狠狠的撞向了悬崖。

我挡住了,可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从天空之中忽然降下了一股巨大的意志,强行的挤入了我的灵魂之中,如同一个巨碾从我的灵魂碾压而过。

纯粹的灵魂意志,只代表着战,没有个人的意识,如果能够承受的住,用自己的意志压下这一股纯粹的灵魂意志,便意味着这股意志会融入自己的意志,然后让灵魂变得强大,因为灵魂的核心原本就是灵魂意志,带着自己个人色彩,充满了自己的情感,过往,记忆等等的东西。

“啊!”我疯狂的吼叫了一声,无法形容那种承受意志的痛苦,那几乎就是粉碎了灵魂还要站起来承受,战斗的感觉。

“退吗?放弃吗?”天空之中那个声音再次的询问。

“绝不!”我的拳头颤抖,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黑蛟,群妖,只剩下一片血色,可倔强的坚持。

而那股意志反复的在我灵魂之中碾压,我有一种连同我自己的意志都被压碎的错觉,可那一丝坚持,如同一道微弱的火苗,一直点亮着我的灵魂不屈服,不迷失。

终于,那股碾压的力量消失了,而我的那一丝火苗却越来越壮大,‘轰’的一声变成了火焰,继而变成了燎原之火,终于承受住了那股意志,融合了它。

“再来!”我大口的喘息着,朝着天空大喊了一声。

却在这个时候,一股柔和的力量一下子包裹了我,猛地的从后方拉扯了我一下,我的身体才因为灵魂承受了一次强大的灵魂意志而虚弱,如何抵挡的住这股力量,被它一拉扯,整个人都踉跄的朝着后方退了一步。

我没有再站在那个脚印上,天空中翻滚的黑云,黑色滔天巨浪,群妖,热血的猎妖人全部都消失了,就连同天空中的那个声音也消失了。

“胡闹!”我一回头,看见的是阿大略微有些愤怒的脸,还有童帝无奈且自责的神情。

阿大怎么会来这里?而我无意的一瞥,却看见童帝整齐放在地下的烟卷,已经被这海风吹得快要干透了。

我在恍惚着,阿大却拉着我的手,灵魂力毫无预兆的再次探入了我的灵魂,可是在探查了一圈以后,他的脸上流露出了震惊,忍不住再次仔细探查了好几次。

他没开口,倒是童帝从地下拣起了一根烟卷,叼在了嘴里,说到:“阿大,在他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而阿大却喃喃的说到:“竟然,被他吸收了其中一股意志?一道十一代阿大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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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自己似乎吸收了一道意志,阿大的话让我瞬间就明白了,我吸收的是第十一代阿大的意志。

但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却并不怎么明白?

“他的灵魂没有事情吗?该不会吸收的太猛,造成了创伤?”童帝已经点燃了烟卷,叼着烟卷,看着阿大,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眼中却是透出了关心。

“没有事情。”阿大的语气淡淡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在其中。

我以为他会给我解释什么,却不想他只是背着手就这样离开了,也没有走悬崖上的那条正路,而是选择了直接从陡峭的悬崖下去,看似老态龙钟的样子,身手却是那么的灵活,下悬崖远比攀爬要来的困难,可他却如同一片轻轻柔柔的落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似乎是飘了下去。

我回头,看见童帝还在抽烟,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真是去感受一种情怀?

我却抢过了童帝的卷烟,还没有抽上呢,又被童帝抢了回去:“地下那么多,不知道自己点一支吗?”

“烟要分享着,滋味才好。”我讪讪的说了一句,却是自觉的点上了一支烟,扭头看了一眼阿大在沙滩上的背影,竟然透着一股伤感和落寞,我开口问童帝:“阿大难过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童帝索性就在这悬崖顶端躺了下来,望着清凉的星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看着烟雾被海风吹散了,这才说到:“你没有做错,只是太过莽撞。在这祖岛上能留下任何痕迹的事物都不简单,何况是历代阿大的足印?”

“所以呢?”我也坐了下来,单手支撑着身体,也是同样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伴随着海浪的咽呜声,一直背负着许多的焦躁内心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了一丝安宁:“于是,这不普通的足印里,就有阿大的意志?”

“是的,它承载着历代阿大的意志,一共23个阿大,就一共23道意志。其中最强的意志是战死在这里的七个阿大留下的。你想一下吧,虽死不退,死守祖岛而战死,那意志该有多么强大?而未在这里战死的阿大,一般都选择在这里坐化,也是留下一道不断的意志。这是属于我们猎妖人的意志——守护。不但守护祖岛,也守护整个人间。”童帝扔掉烟卷,双手枕在脑后,似乎要睡着了,声音也有了一丝倦意。

“那么说来,我倒真是有一些莽撞了。”我也躺了下来,和童帝同样的姿势,我发现在这个地方,身下虽然是硬硬的悬崖,但那种安然的感觉,却是真的一躺下来,就很想睡着。

“不是一些,是太过。历代阿大有多强大,你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他们留下来的意志岂是可以轻易承受的?我只能说你够幸运吧,或许是十一阿大的意志和你本身的意志特别相合,你才能够融合了他的意志。”童帝说起这个,似乎精神了一些,语气之中的指责明显。

相合吗?我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意志融合的好处不言而喻,灵魂会更加的强大,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没有办法感受自己的灵魂,只是有预感,也许天明时,我就会有那么一些不同。

至于童帝说我对阿大的强大没有什么概念,这个我虽然没有反驳,心底却是不赞同的,不管是提起斩妖也好,站到了那一双脚印上也罢,我都是见过那战斗的场面的,历任的阿大有多强大,我想除了阿大本身外,我应该是很有发言权的一个人。

“叶正凌。”就在我沉默的时候,童帝轻轻叫了我一声,声音又开始困倦起来。

“嗯?”我却莫名的没有什么困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大那一锅汤发挥了作用。

“你会越来越强大的。其实我没有想到你真的能融合一丝意志,刚才我是担心的,用特殊的方式通知了阿大来。不过,你融合了...”童帝喃喃自语到。

我笑笑,把烟叼在了嘴里,透过了迷蒙的烟雾看着夜空,越来越强大?又能强大到什么地步?敌人那么多,也有那么多未知的强者,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多强大才能抵挡住这些狂风暴雨。

“我,也会越来越强大的。”童帝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今天的他似乎比任何时候的话还要多。

“会的,我相信你会的。不管在任何时代,我们都是双子,我是这样认为的。”我不是鼓励,而是真心话。

“我小时候....”童帝用一种极低的声音开始说着往事,可惜那声音太小,如同气声,在悬崖上被海风一吹,就连我的听力在他旁边,也听不见他具体说了一些什么?只能模糊的听见,看着谁死了,然后他决心什么?

这让我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叫了一声童帝,却转头一看,他的呼吸已经变得悠长,没有说话,已经睡着了。

我微微一笑,心里一片安静,忽然觉得和童帝莫名其妙的关系,却让我感觉到不孤独,至少在未来面对一切,承担责任的时候,有一个人会站在你身旁那种感觉很踏实,我不用一个人去孤独的屠杀,背负...

在这种安静之下,悠悠的海风,微微的海浪,我也渐渐困意上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睡着了。

很好的一觉,如同被祖岛上的猎妖人之意志守护着,睡得无梦且深沉,当一丝暖意传到身体上时,我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柔和的深蓝夜空已经不见了,睁眼是清晨那特有的浅蓝色还有些暗沉的天,我有些迷糊的坐起来,远处的海际却已经是一片橘红,光芒耀眼,映衬着蔚蓝的大海,交相辉映,美得让人连呼吸都都不自觉的放轻,生怕破坏了这一场美景。

“快日出了。”童帝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回头,发现童帝已经很清醒的起来了,而且不止他一人,在他身旁还站着阿大,拎着一个大篮子。

“阿大,你真早。”我笑着给阿大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转头又看向了远处天海交接的地方,我还没有看过海上的日出,我没有想过这么美。

这么算下来,其实我和童帝根本没有睡几个小时,但是因为睡眠质量极好,本身又是修者的关系,我的精神恢复的很好,昨天受的伤,不管是童帝在我胸口留下的伤口,还是战斗留下的伤痕,都有些麻麻痒痒的,这代表着在快速的恢复。

阿大在这个时候放下了篮子,拉起我的袖子检查了一下我手臂上的一道伤口,又扯开了我的胸口看了看,说到:“你恢复的不错。我带了早饭过来,你和小童快些吃了,就出发吧。”

我打开篮子,里面的食物真是丰盛,大早上的就有肉,有粥,还有包子,小菜,鸡蛋,这在地下城这种地方简直奢侈的不能再奢侈。

我原本肚子就有些饿了,拿起篮子里的清水,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然后扔给了童帝,抓起一个包子,三两口就吞下一个,阿大看着我,笑骂了一句:“这小子。”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当童帝过来吃饭的时候,阿大这才随意在悬崖上拣起了一个小石子儿,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

很快,一个青龙城简单的雏形,就在阿大的笔下成型。

“这一次的事情,关键只有一点,就是让真假天狐见面。所以,也就注定了要兵分两路。威武很不错,在正凌带来消息以后,他带着人忙碌了一晚上,得到了一个重大的线索,那就是九儿的行踪。”阿大不慌不忙的说到。

我一边西里呼噜的喝着粥,一边听着阿大说,而童帝则显得吃相斯文多了,慢条斯理的剥着一个鸡蛋,随口问了阿大一句:“是怎么个兵分两路法?”

“既然得到了九儿的行踪,也就相当于知道了他举办婚礼的所在地。是青龙城的绝对禁地,在这里。”阿大没有直接回答童帝,而是指了他所画的简略地图的一个地方,按照我对青龙城的熟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青龙城最高点,就连在地下也望不见的一个地方,传说中青龙城的第十二阶,也就是最高的一处街道。

那是一条斜斜向上的街道,在整个青龙城,也只有到了第七街区以上,才能模糊的看见它的存在。

普通的老百姓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走到第二街区以上,所以把第十二阶简直宣扬成了一个神话,似有若无的存在,各种说法都有,但最多的说法则是那里是青龙城城主真正居住的地方。

我对青龙城到底有没有城主,没有什么在乎的,倒是以我的身份曾经也被九儿宴请到高处,也曾夜闯过九儿的大宅,自然也是模糊的看见过那十二阶,如同一片悬空的向上的阴影,横贯在青龙城的上空,也像隐藏在黑暗中一般。

青龙城的交通四通八达,但惟独那十二阶没有什么道路相连,真实的说法是要到十二阶,只能通过通天索攀爬。

我根本没有想到,九儿和辛夷的所谓婚礼,竟然要到那么一个地方举行。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叼着包子沉吟了,童帝斜了我一眼,咬了一口鸡蛋,淡淡的说到:“怎么?心酸了?已经打定主意你是要走这一路了?”

我和童帝都不傻,阿大既然这样说起,那么兵分两路的意思也很明了了,就是我和童帝一个会去九儿的结婚现场,一个会去所谓的审判大会,从两头来分别行动才是最稳妥的。

我恨恨的看了童帝一眼,两口就吞了口中的包子,差点没有噎死自己,狂喝了几口清水,然后才对童帝说到:“不然你去九儿的婚礼抢辛夷?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童帝干脆利落的吃完了鸡蛋,看了一眼我,这才说到:“抢婚这种事情,你千百年前就做过,不在乎再做一次。反正生命是一个轮回。”

我正在喝粥,被童帝的几句揶揄,‘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阿大的动作很快,几乎如同一阵风一般的就避开了,而我连声咳嗽,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

仔细一想,童帝虽然在揶揄我,可事实上不就是如此吗?千百年前去饕餮手中抢天狐,千百年后又在九尾狐手里抢天狐?我这算是劳碌命吗?

在这个时候,阿大已经重新坐了回来,完全无视我和童帝的对话,而是对我们说到:“既然已经决定了是正凌前往九儿的婚礼,那么小童你就在这里。”阿大再次一指,地方赫然是城中心,非常接近我和童帝昨夜逃出来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非常的特殊,就像青龙城划分了几个区域,分别由区府掌控,但是唯独城中这一片,是单独划分开来的,不由任何的区府掌握,究竟是谁掌握,具体也没有一个说法。

反正,那个时候的我一心就是搏斗场的事情,根本也没有在意这些琐事。

说来奇怪,偏偏就是这种三不管的地区,反倒维持着一种奇怪的秩序,比起青龙城的其它地方时不时的会出点儿乱子,那片地方是格外的安宁,总之我在青龙城的时间,没有听说过有谁在那里闹事的。

说起来,那个地方是一个广场的模样,周围有着四通八达的路,和各个大型的商业建筑,就好像一个市中心的步行街那般繁华,却在正中心处有一栋带着巨大平台的建筑,就像舞台,在那建筑的后方就是曾经关押我的那个天牢。

只不过正中心的那一栋建筑完全是用黑色的巨石堆砌,也只有三层,和周围华丽的商业建筑格格不入,那沉重的颜色显得压抑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没有任何人来说明这栋建筑归属于谁,曾经也有几个商人联合起来打那栋建筑的主意,想要在这片商业区域,拆掉这栋格格不入的建筑,建立一个什么青龙城最大的搏斗场外加商业中心,结果事情却不了了之,那几个商人传说中也失踪了。

听说,那些商人的身份背景也不简单,其中有几个还是妖人贵族的身份。

我所知的就是那么多了,总之这个透着神秘的地方不比十二阶来得轻松,于是我的眼中就有了一丝担心,我单枪匹马去闯九儿的婚礼还好,但是童帝一个人在这么四通八达的中心商业区,去拖延,甚至阻止那么一场审判,好像更难控制局面。

可是阿大像毫无察觉一般,只是问到我和童帝:“这样的安排你们没有意见吗?”

“没有。”童帝回答的非常简单,仿佛阿大的每一句话只要执行就是了,不用问原因,也不用问具体怎么做?

“大方向是没有意见,问题是具体也太没计划性了吧?”我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自然是要问一句,在我心里,这是这么大型的行动,要面对什么样的地下城高层难说,阿大就这么简单的交代下去,是不是太看得起我和童帝了?

阿大抓了一下他下巴的胡子,转眼看着我,说到:“你需要多有计划性?我们的情报工作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付出了太多了。随机应变就是最大的计划,不然就凭你,怎么继承阿大这个身份?你以为你是一个小兵吗?将军怎么交代,你只管怎么做就是了?!你出生在这个时代,肩负着所有猎妖人的命运,守护的是整个人类,你就这点儿水平?!”

我被阿大骂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想要抢白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不是还没成我师父吗?怎么摆起了师父的架子。

阿大却站了起来,背负着双手,看着远方的海际,此时,已经霞光万丈,那红红的日头随时都可能从那天海交接的地方蹦出来,天空也已经大亮。

他说到:“这已经是很周全的计划。我原本就准备让童帝去审判的现场,因为以童帝的手段,是善于面对一个整体的,他可以利用音律来短暂的控制场面,然后我派出了一个二十人的精英小队,也会混迹其中,搅乱整个场子,自然就可以拖延审判的时间。而且,在关键的时候,童帝可以利用他的控制能力,去利用一些因素,就比如那个天牢。这点,我想童帝已经想到了。毕竟,他是跟了我两年,才回归的水童家。”

童帝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很认真的储备体力的样子。

我也不敢说话,因为我知道阿大既然详细的解释起来,接着一定会骂我的,果然阿大下一句话就转过身来看着我:“而你,我是不会派出人手的,至少在你闯进九儿的婚礼,成功的‘劫持’到天狐之前,是不会的。原因是去那十二阶非常的不容易,唯一只能通过通天索,人多反倒是你的阻碍。你身为真正的猎妖人,能够站在前方拼杀,是你的本质,一个人单枪匹马比大军发挥的作用还要强大,至于具体怎么做,你用得着我教?你千百年前身为聂焰经历的那些战斗是白战了?你身为叶正凌,经历的那些磨难,也是白白经历了?你只需要抢出天狐,有人接应你,然后带走天狐,你拖住追兵就好了。如此好分析的事情,你竟然问我计划?”

我低头,没有说话,阿大骂的对,我能打能杀,只是从千百年前到如今,我从来都是一个独行者,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就算在某一段时间有了火聂家,我也很少带着火聂家的猎妖人行动,偶尔那种集体行动,也直接是以武力硬碰,我好像没有经历过什么需要统领性的事情。

而阿大骂我,是在提醒我,从某一个时刻开始,我不再是一个只会冲杀在前方的人了,我是肩负着重任的天赐之子,是新一代的阿大,除了能打会杀以外,我要学会一些别的东西。

见我低头,阿大的口气稍微舒缓了一些:“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依赖心,一点点都不要有。而你,注定了不是一把被别人握在手中的锋利的剑,却要是那个握剑的强大的人。你的一个决定,也许在以后就关系着许多猎妖人的生死,甚至关系着大局。而这一切,注定你在某些时候,不能依赖任何人,只能独自承担,做出最终的决定。这一次的行动,我没有打算参与,放出你和童帝,就是磨练。特别是你,背负的任务比起童帝还要稍重一些,需要你在不同的情况下,做出随机应变的反应太多了。你却对我有了依赖心?”

我站了起来,这一次我回答的话很简单,只有一句:“我明白了。”而不是去问阿大,为什么是我,偏偏我要面对这一切这种无赖的问题。

因为既然已经是我,我只能去做好,做到自己能做的极致,其余的都是废话。

“明白就好。虽然不想让你依赖,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会出手。第一,我承受不起失去你和童帝的代价。第二,这件事情也绝对不能让妖人得手。不过,你们如果能让我失望到如此地步,亲自出手,那么说明我以后也不用希冀什么了。”阿大有着我想象不到的严厉。

而我和童帝都默不作声,竟然面对着阿大不敢承诺任何的事情,只有海风刮过的声音显得分外的强劲。

“好吧,跟我走。做最后的准备。”阿大严肃的看了我和童帝一眼,也没有给我们任何缓冲的时间,说完这一句话直接就走了。

我和童帝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看到了一分沉重,我们都不想阿大失望,也不想成为那种让一个守护了祖岛那么久的老者眼中没有希冀的人。

于是,我们很快跟上了阿大的脚步。

也在这时,在我们身后的红日,从海上冒出了一个头,天海一片灿烂。

“我能提供给你们的,是你们个人能够使用的最好武器和装备。其实,我不想提供的,好刀就要磨砺,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听见我和童帝跟上的脚步声,阿大忽然说了那么一句,背影却显得更加的佝偻。

仿佛有无数沉重的负担压向了他,让他已经再也难以挺直脊背。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和童帝的妆容都被卸掉了,按照我们现在的样子只怕再也难以进入青龙城。

而光明正大的进城对于我们已经没有意义,因为从威武带给阿大的消息来看,整个青龙城从这一日开始已经全城戒严,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再也不会放任何人进城。

我忍受着混浊的空气,开始擦拭手中的利剑,十八般武器我最喜欢最习惯的还是剑,尽管成为叶正凌以后,我再也没有正儿八经的用过剑,只不过拿起这柄剑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很亲切的熟悉感。

它不是我的无名剑,而是一把造型比较奇特的长剑,就奇特在正把剑比一般的标准剑长了三分之一还要多,剑身却是很窄,有点儿像唐刀,不过剑刃的两侧都有细小的锋利倒刺,能够想象当这柄剑刺穿身体时,会是如何的血腥。

我对它的亲切感源自于因为它是剑,不同于牙这种短剑,使用的感觉更像是匕首一般,这种挥舞着长剑给我的感觉才更加的熟悉。

擦拭完长剑,我把它用一块黑布缠了起来,倚在了我的身旁,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虽然活动不便,可是换上了一身轻便黑衣的我还是感觉比穿那粗布麻衣要舒服的多,只不过贴身我穿着一件胸甲,按照阿大的说法,这件胸甲不仅能够最好的防备灵魂力的冲击,也能对精神攻击有一定的防御作用。

而且,它是用上古妖兽的皮制成的,一般的武器难以在它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就是说很难刺穿它,不过唯一的缺点则是,它并不能消减冲撞带来的震荡,我不注意的话,依旧会被冲撞伤及内脏。

至于长剑,按照我的要求尽可能的锋利,可是天下没有第二把无名剑,阿大收藏的武器似乎有很多,在听完我的要求以后,给了我这一把长剑,这也是一把猎妖人的标准武器,上面的符文繁复充满了一种艺术般的美感。

而这些符文有让长剑变得锋利的效果,但更大的作用,依旧是聚集加强灵魂力,帮助释放出灵魂力。

只不过比起一般的猎妖人武器,它强悍了许多。

阿大告诉我,这柄长剑曾经也是一个知名的猎妖人武器,让我好好爱惜,即便武器毁掉,也要带着残骸回来,否则连一个念想都没有了,感觉对不住那位已经牺牲了的猎妖人。

这番说辞自然也让我对这柄长剑充满了珍视的心理。

车子摇摇晃晃,在做完这一切后,我靠在了身后的箱子上,默默的休息,战斗以前,并不爱多话,有这番心思不如好好的养神。

只不过狭窄的空间,让我不得不面对着童帝那张冷淡的脸,此时的他,也在整理着自己的武器。

由于童帝功法的特殊性,阿大并不能为他提供武器,所有的武器都是他自己准备的,那一只竹笛自然是在的,另外我终于看见了那一张残琴。

在我和童帝这一生相识以来,我从未见过他使用这一张残琴,所以当初那威力绝伦,让人惊艳的‘水之七杀之音’,也跟随着像是被淹没了一般。

如今,再见这张残琴,我心中涌动着一种强烈的亲切感,经历了那么多岁月,物是人非,这张残琴至少见证了一段属于我们的历史,只是我的无名剑不知道从何寻找?

我也不知道童帝是怎么把这残琴带到地下城的,只是看他现在在整理擦拭着这张残琴,我忍不住问到:“你有把握弹到第几音?”

童帝斜了我一眼,还是那样惯有的高傲眼神说到:“你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想一想自己能战斗到什么程度吧?”

我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想再和童帝啰嗦,我想这家伙肯定是全身都穿着防御性的猎妖人盔甲,影响了他玉树临风的形象,所以在不爽了。

不想再看童帝那张别扭的脸,我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周围都密密麻麻的堆着货物,车厢也摇晃的厉害,可这对我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我是那种想要休息的话,把我扔到最繁华的大街上我也依旧能够睡着的人,况且这还是我和童帝能混进青龙城的唯一方式。

是的,之前就说过,青龙城已经全城戒严,除了一些特殊的人不会再放任何人进程,但青龙城这么一个偌大的城市,每一天的消耗都是惊人的,所以不可能真的完全封闭了全城,总是要有些物资出入。

我和童帝所在的,就是一辆拉着物资的大车,上面的物资肯定是真的,而我和童帝藏在一堆物资中间,才是难以被发现的。

看来,地下城真的是一个风起云涌的地方,如果阿大没有刻意,对我展露一点地下城猎妖人组织的实力,我也难以想象原来这个势力已经那么的深入地下城,怪不得阿大不想在人前暴露他自己和组织,否则一个不小心,这一切的苦心经营就会毁于一旦。

我和童帝出发的地点距离青龙城并不远,但也已经不是童帝之前带我进入地下城猎妖组织的那根石柱了,一路的摇晃也没有多久,车子便停了下来,从外面隐约传来的呼喝声来看,我们已经到了城门。

在这个时候,无论是我还是童帝,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也没有办法再悠闲的休息,而是一把抓过了自己的武器,如若进城就被刁难,我们也只有采取杀人灭口的极端方式。

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严重,守着城门的士兵只是例行公事的打开车厢瞄了一眼,随意检查了一下货物便放行了。看来,阿大隐藏在青龙城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深,至少在军队中也可能有他的势力,不然不可能那么轻松的放行,毕竟我们所在的车子堆积着这么多的货物,不管是夹带藏匿,都是一件极有可能发生的事。

车子进了青龙城以后,我就安心多了,那赶车的车夫没用我们过多的吩咐什么,便直接把我和童帝带出了车中,冲着我和童帝抱拳说到:“两位少主,在下的任何进行到这里也就完成了,这便要赶紧离开,免得引起怀疑,只能在这里祝两位少主一切顺利。”

我和童帝也是冲着车夫感激的一抱拳,要知道把我们送进来也必然是要冒着偌大的风险,虽说阿大在这青龙城有着深刻的经营,但谁又能保证,不会出一点什么意外?

车夫离开了,我和童帝在这偏僻的小巷各自活动了一下身体,刚才那狭窄的空间按照我和童帝的个头,都只能蜷缩着身体,在稍微活动开了手脚以后,童帝拉起了身上的黑色斗篷,转身便走。

我看着童帝,叫了一声:“你这是干嘛呢?”

童帝回头看着我,说到:“既然是兵分两路,难不成我们还要一直呆在一起吗?或者,你临时反悔了,想让我和你换一个去处不成?”

我肯定没有那个意思,只不过童帝走的这么突然,我一下子没适应罢了,见我沉默,童帝转身又要走,我却再次叫住了他,他的脸上已经流露着不耐烦:“叶正凌,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啰嗦?”

我哈哈一笑,说到:“别用你那副死人脸的表情,我知道你这样是因为紧张,我叫住你只是想跟你说一声,一路顺风,一切保重。希望在今天我们都能够顺利的完成任务。”

我这几句话让童帝绷紧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沉默了很久,才对我说到:“我才没有紧张,你就别乱猜了。”说到这里,童帝沉吟了一下,声音飞快地对我说到:“你也一切保重。”说完,童帝再也没有停留,几个大步,一个闪身,便离开了这条巷子。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不知道几个时辰以后,将会由他搅动起多大的风雨?

而在这时,我也没有再在这巷子停留的理由,拉起了斗篷,也走出了这条偏僻无人的小巷。

今天是审判日,也是戒严日,但街上的人流反倒比起平日还要多一些,只不过整个城市中都少了平日那种生活的气息,所有的商铺都大门紧闭,所有的人都只朝着一个目标走动而去,那便是设立在青龙城中心广场的审判台。

毕竟,青龙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起过警示锣鼓的声音了,如今只是为了一场审判,竟然翘起了警示锣鼓,也让人如何不好奇?

所以在今天,就连最忙碌的农妇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想要去亲自见证这一场让人充满了好奇的审判。

这样的情况对于我来说,并不是很有利,毕竟我的目标不是那中心广场,而是那古老的巷子——十二街!如果我一个人不顺应大众的方向,然后向青龙城上方进军,一定会引起很多有心人的注意的。

我一边装作无所谓的跟随着人群移动,一边在心中想着怎么能平安无事的混到上方去?无意中却被我瞥见,在今天这个日子里,人流量多的地方都被严密的监控着,原本之前的青龙城一条街道最多只有三个巡逻小队,如今怕是整条街道的每一米,都有士兵严密的监控着,几乎没有一个死角。

我该怎么办?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一边在心里快速的考虑着,一边把脚步故意放得很慢,好几次被后方的人推推攘攘,从我身后强行的挤过,我也没有任何反应。

人群是我最好的掩饰,而像这种推挤的情况,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一旦发生争执,旁边维护治安的人就会出手,把争执的人带到一边,仔细的盘问检查。

总之一副紧张的样子,非常怕发生任何的不安因素。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给自己惹麻烦?而根据我的估计,这只怕是青龙城全城的部队都被调动了来维持治安。

这种情况,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抬头看向上方的街区时,果然发现不论是悬空的街道,还是周围的岩洞石壁,只要有居住人比较密集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上三街),维护治安的军队是一样的,只不过看起来人手没有下方的人手多。

至于再上方的情况,身处在青龙城的下层,是不可能看见了。

在这个时候,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粗略的计划,稍许有些冒险,还必须要把握好时间点,但在今天打造的如同铁通一般的青龙城也只能如此了。

正街依旧拥挤,每走一步,都接踵摩肩,就算如此,还有不少分支小巷的人朝着这边涌过来。

我渐渐的利用自身的力量不停的朝着边缘挤去,动作微小而隐秘,到了一条分支小巷与正街的交汇口时,我几乎已经与旁边拉着一条警戒线的士兵贴着了,却也是在这个时候,我飞快的调整身形,汇入了分支小巷的人流中,那样子就好像正从分支小巷走入正街。

因为太过拥挤,每个人都只注意着自身和自身相关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小心防备,比如摔倒,比如浑水摸鱼的小偷,谁会去注意我?至于士兵只是平行的维护着自己那一段的治安,那种小巷汇入正街的岔路口,正好是一个‘盲点’,除非发生了什么争执,一般士兵是不会注意到的。

而像这种分支小巷,兵力的布置就少了很多,有些比较偏僻的巷子,比如贫民区,几乎都没有驻守的部队,否则我和童帝也混不进来。

很简单,青龙城的高层不是不想在每一个角落都布满兵力,但没有哪一个城市,就算地面世界的城市也一样,能有在城市每一条街,每一个点都布置上士兵的兵力,那么只要在主要的街道,支撑起城市交通的街道布置足够的兵力就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我不明就里的从小巷出发,混入了人群,直到来到了主街,到这个时候,大概看清楚了情况的我却必须回到小巷中去,我需要找一个能够让我暂时藏身的地方。

在整个城市的商铺都关门的情况下,这个能够暂时藏身的地方不好找,毕竟我不能胡乱的找地方,那么就会错过时间点,但也不代表完全的没有机会。

在行动之前,阿大对我的依赖心很不满意,以至于开口骂我,那其实也是我内心紧张,甚至有些迷茫的表现,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只要清醒的知道自己每一步要怎么做,我就分外的安心,内心奇异的没有半分紧张,反倒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在这个时候,几乎整个城市的人都在朝着中央广场汇聚,移动,只有我一个人在巧妙的,缓缓的后退,就比如被一个又一个后方的人挤到我前面,然后假意在前行,实际上是进一小步,然后被挤到后方,退一大步。

我把握着这个节奏,丝毫不被人察觉,在不长的时间内,已经退到了这条小巷子的中段。

在这种小巷子,又不是什么交通枢纽,连接着主街的小巷,退到这个地步,人流已经变得没有那么拥挤了,而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兵力的布置,毕竟在兵力吃紧的情况下,一般正常的军官都只在与主街交汇的地方,最多就是这种小巷的前面二十米以内布置一些兵力,就足够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行动终于自由了一些,后方也没有多少人了,毕竟一个小巷所住的人也是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自然的走到了街边,然后假装鞋带散落的蹲了下来,开始观察起来。

这条小巷和我事先看好的一样,这个和上方街道成斜角的角度正好就能观察到大部分上三街的情况,是个理想的观察地。

带着一些满意,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我所处的位置人群已经是稀少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举动,而我速度极快的就贴在了一个居民楼的旁边,紧贴着铁门,然后转身向铁门,做出一副才从屋中出来,想要锁门的样子。

这就是赌博了,如果房屋的主人恰好在屋内,或者在附近,我这样的行动很容易就曝光。至于与主人相熟的邻居什么的,我倒是不担心,因为都穿着黑色的斗篷,拉着头盖,谁能认出来谁是谁?

我一边暗暗的观察着,一般盘算着在屋内自然是好一点儿的情况,我可以出手,如果在附近大喊的话,我就只能选择快速的逃跑,甩脱追兵,再从另外的巷子重新混入我想要的合适藏身地方。

这并不算太麻烦,但是第一打草惊蛇,第二耽误时间。

所幸,在我停留的几秒钟内,并没有人表现出什么异样,毕竟在这种靠近主街的小巷,这里的居民可能早就已经走入了主街,在这里走在后方的居民,无非就是附近几条相邻巷子的人,毕竟这条巷子靠近主街嘛。

没人注意我的行动,这种才从屋内出来锁门的行为太常见了,而我实际上在这时,却是握住了所在铁门上的大锁,开始启动中枢阵纹,渐渐的开启着力之阵纹。

不敢开启的太快,因为阵纹出现,一定会引起天地之力的波动,虽然这里没有兵力的布置,但天地之力波动的太异常,一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也非常相信,在很多地方,都有武力值足够的军官配合着士兵监察着负责区域的任何情况。

幸好这里是地下城,不是地面的世界,在这里一切和地面世界的先进程度相比都是落后的,就连门锁也没有地面世界那各种复杂的隐藏锁,都是很古老,也很常见的大铁锁,也方便了我的行动。

破坏这样的铁锁,并不需要太大的力量,至少用力之阵纹来破坏它,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不过也没有的别的办法。

在力之阵纹开启到五分之一的时候,我就警惕的关闭了中枢阵纹,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天地之力的波动已经到了不被察觉的极限,而我所有的力量此时猛地聚集到了我握住大铁锁的右手,然后一个用力,那把看起来在地下城还算不错的大铁锁就这样被我硬生生的拧开,破坏了。

我不动声色的取下了大铁锁,做出一副忘了东西匆忙的样子,大喇喇的推开铁门,一下子就窜入了屋内,接着转身,就关上了大门,却没有完全的关闭,而是留了一条小缝。

通过这条小缝,我趴在门上观察了一阵,确定没有人在我进入屋内以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反应,我这才一下子用门闩(金属L型的小门闩)锁紧了大门,然后小心的探查了每一个房间,确定没有人,绷着的心才渐渐的放了下来。

屋内很黑,这是地下城屋子的典型特点,石头建筑的屋子,原本就不方便开窗,何况地下城的照明没有自然光,就会让屋内在不点灯的情况下更加的黑暗。

但此时黑暗就像我的保护色,让我呆在其中分外的安心。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的谨慎,好像一开始什么行动,我就如同变了一个人,原本有些不在乎,大喇喇的性格,会变得小心警惕每一个细节,这也许是前生常年在荒山野岭猎妖养成的习惯,又或许是今生转变时,每一个敌人都是我触碰不得的大势力,不得不小心造成的,除了...

此时,我站在这栋楼二楼的窗口,盯着上方的街道,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

还能除了什么情况呢?除非是能够有扰乱我心的因素出现,就比如我在意的人,我才会放松警惕,甚至不会多想。

这好像是一个无解的弱点,就好比如果还是辛夷亲自出现在我面前,我依旧会本能的相信她。

可我没有什么负担,既然选择了相信,大不了再糟糕的后果我都承受就是了,何必犹犹豫豫,在做不出决定的时候,我依旧只会凭着感觉行事。

我从怀中摸出了一支烟,在黑暗中悄悄的点上了。

我想起了临走之时,在走出地下城猎妖人的聚集点,在等待着上车,童帝把烟交给我的场景:“这里有八支烟,我们一人一半。在紧张的时候,烟是一个可以放松的好东西。然后,行动也需要一点儿目标,我们一人四支,如果在解决完一个关键点时,又有条件可以抽烟,那么就把它当做庆祝吧。”

童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理所当然,我心中觉得好笑,他还有这种幼稚的情怀?至于烟,自然是他在祖岛上晒干的那些。

不过,此时我叼着烟,眯着眼睛观察着上方街道的一切,心中却觉得这个办法其实很好,童帝的小情怀也不错。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在巨大的压力重任下,有一个安静的等待时间是不错的。

至少这一小段难能珍贵的时间,能够让我思考很多事情,去分析自己行动的每一步,甚至可以在这种安静下,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

用不在意的认真态度去做在意的事情,是我认为恰恰好的一种状态。

烟很快就抽完了,我很珍惜的把剩下的三支烟贴身的放在怀里。

继续观察着移动的人群,从这里看出去,人群聚集的不算慢,尽管身处在其中时,会觉得非常慢。

在我的脑中不停的构筑着描绘着中心广场的地形,像那个广场在青龙城绝对算不上最大的广场,如果人群聚集的话,顶多能够容纳十万人。

在周围的那些建筑,应该会被征用,再容纳一些人群,总之无论怎么计算,能够容纳下青龙城二十万左右的普通妖人就已经到顶了。

而那些住在上层的贵族人物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一定会全部到场的,按照等级待遇的不同,贵族们一定会有一个较为舒服的观看审判的位置,当然也是聚集在某一处。

这不是我该担心的重点,应该是童帝需要分析的事情,我担心的重点在于上方街区的居住人口应该会全部走空,至少有着贵族名头的本人和家族中的重要任务是要到现场的,剩下的应该是一些家眷或者家族中无关紧要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上方街区在人都赶往了审判地之后,应该就不会保持那么严密的防备了。

至于青龙城的下方,同样也是这个道理,审判大会出于‘瞒天’的目的,自然需要很多人去见证这一刻,但这个见证并不需要全青龙城的人都聚集在中心广场见证,那里根本容纳不下。

青龙城是地下城的大城,人口随便怎么样,都有百万之数,这已经非常了不得了,不可能和地面世界的城市相比。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绝对的高层应该是在广场容纳了一定的人之后,就不会再放人进入广场。

按照人爱凑热闹的天性,应该散布在周围,在这种时候,绝对高层应该在人群到了一定的数量以后,对中心广场和周围一定范围内的地盘进行真正的戒严,至于那些没有进得去的人正常的做法应该是劝诫回家,或者就放任了。

毕竟,在这种时候,为了保持审判的顺利进行,应该集中兵力守卫着戒严的区域,其它的区域只要派遣小部分的巡逻小队维持着一定的治安就可以了。

上方街区也是同样的道理,甚至因为上方街区居住的人少,商业区也少,巡防的兵力应该更少。

我需要的就是那个时间点,在审判开始前,已经无望亲自观看的人群回家,现在散布在各个街区的兵力集中回撤时,趁着这个时候,混入上方的街区。

这段时间非常的吃紧,因为剩下的巡逻小队应该不会准许人们随意的游荡在街上,要么把人群驱赶集中在有大型屏幕可以观看现场审判的地方,要么就会把人群驱赶回家。

到了这种时候,我再在街上,简直突兀无比。

要知道今天的青龙城,是我见过的,最灯火通明的一天,至少重要的街道所有的灯源都全部的亮起,而且是最光亮的程度,把青龙城照的如同白昼。

尽管到时候大部分的兵力要严格的固守审判之地,这小部分的兵力也一定比平日里巡逻戒严要来的多,毕竟是全城的兵力出动。

我能选择的路只能是在这一小段时间内,必须赶往上方的街区。否则,不说绝对混不入上方街区,至少耽误的时间不可计算。

我的手指轻轻的敲着窗棂,看着人群的流动在不停的思考着,如今已经是接近地面世界上午11点的光景,审判大会开始的时间应该是地面世界的下午两点,我只盼望能快一些开始斩断人流,然后封锁审判大会进行之地。

因为我并不知道按照婚礼的流程来说,九儿和辛夷的婚礼进行到了哪一步,我不敢想,想想有一种抓心捞肝一般的焦虑。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街道的景物如同一层不变,一直是黑压压的人头,在用一种特有的节奏朝着中心广场聚集。时间又似乎过的很快,从我现在所在的这个角度朝着上方街区看去,只能看见往上的三个街区,已经渐渐的空荡了下来。

不到一定的高度,是绝对看不见十二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青龙城,只要在灯光比较旺盛的时候,在靠近城东大部分的地方,都能看见一片巨大阴影的投射,很多人都说那就是最顶层的,传说中的十二阶。

那是它存在的最大证据。

底层的人总是可悲的,因为所处的地位,见识有限,加上各种的限制,明明真实存在的,都会被说成是传说,哪怕这种真实的存在就在身旁,就在自己的头顶上。

我所处的位置恰好就是城东,在这个时候,自然也能看见那一片因为投射角度而存在,而被放大的阴影。

看着那一片阴影,我心中的感情奇特,因为让我心酸,让我牵挂和思念的那个人就在那片阴影之中。

但我还是强行自己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在此时看去上方街区的人似乎已经完全的完成了聚集,上方街区驻守的那些士兵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

我的心跳有些加快,之前的那些分析毕竟只是我出于大局的判断,并不一定是会真的成为现实,却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真的朝着我判断的方向开始进行,即便在判断的时候充满了信心,在这个时候真的发生了,我还是很难完全淡定的,看来我还缺乏一种胸有成竹的大局观。

我判断着自己的不足,然后再等待了一会儿,下方的人群那种移动的节奏明显的开始凌乱了起来,接着就完全的静止了下来。

那些驻守的士兵一动不动,接着便有排头的士兵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那种通讯阵法盘,接着开始对着人群大声的说着什么?我由于隔着主街有一定的距离,加上在屋内,那些大声说着什么的士兵具体的话语我听得不是太分明,但也隐约听见让大家不要再往中心广场聚集之类的话。

随着士兵的喊话,人群开始嘈杂起来,自然会有不怕事大,又脾气暴躁的人开始不服气,在这个时候,驻守的部队果然施展了雷霆手段,不管闹事的是何人,什么身份,纷纷被拖出来带走了,甚至在角落就被出手‘教训’。

毕竟在下方的,最高的身份也最多是一个小贵族,真正有权势的人都在上方的街区。

这种雷霆的手段很快起到了效果,人们开始散开,驻守的部队也开始渐渐的‘分裂’,一部分驱赶着人群,一部分朝着中心广场的方向整齐的小跑而去。

我不知道中心广场那边具体的情况,但看来和我预判的结果差不多,我等待的也就是这样一个机会,趁着人群的快速散开,开始‘弥漫’到这个小巷的时候,我也不再耽误,快速的从楼下下来,抓准一个时机,不着痕迹的混入了人群当中。

接下来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不算复杂,毕竟算准了一个时间点,在兵力减少大半,再利用人群的流向混入上层街区,已经算是我占足了天时的优势。

仅仅在不到四十分钟以后,我就混入了第一街区。

到了这里,由于居住人口的稀少,巡逻的兵力比我想象的还少些,也不知道是不是挂心着那一场神秘的,盛大的审判,这些士兵多少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毕竟,在这种上层街区能发生什么事情呢?况且,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头顶最上方的十二层阶正举行着一场或许和地下城妖族命运气息相关的婚礼。

只要是人,就很难在这种情况下,都保持着十二分的认真,懈怠的心理很难有人能够不受外界影响的完全克服。

而这无疑又为我争取到了一点儿优势,让我能够比较轻松的向上前行,一直到了第五街区。

暂时的顺利让我心中轻松了不少,按照这个形势下去,我觉得我至少到11街区前,都应该很顺利,毕竟十二阶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一般就是有权势的贵族都没有踏足的资格,通往十二阶的也只有那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通天索,我不会认为十一街区完全没有防备。

但到了那个时候,已经在距离底层青龙城及远,及高的地方,我根本就不怕在那个时候动手大闹一场了。

我躲避着第五街区的巡逻队,心中自然还在分析着各种情况,却听得从青龙城的下方传来了巨大的骚动的声音,而原本就距离我不远,在往着前方前行的巡逻队首领一下子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腰上挂着的阵法盘,然后脸上的神情一变,甚至带着一点儿兴奋的对着身后的队员说到:“下方的审判大会果然有几只不自量力的蚂蚁开始闹事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一惊,童帝怎么会那么快就开始出手?完全和我的行动节奏对不上啊。

但我也丝毫不怀疑那个小头领所说的话,因为不是发生了什么,像第五层这种距离青龙城底层已经有100多米的街区应该是非常安静,不会听见如此大动静的。

想到这里,我默默的,小心的朝着后方退去,我必须到第五街区的边缘探查一下下方的情况。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我趴在第五街区边缘的矮墙上,利用一处贵族宅院伸出来的屋檐作为遮挡物,掩藏着自己的身形,观察着下方城市的动静。

若放在平日,这样的行为非常的冒险,不管是边缘处的矮墙还是第五街区通明的灯火,都很容易暴露我的位置,但今天情况特殊,由于重要人物都去了中心广场,这里也没有平日的人来人往,只剩下几只巡逻小队。灯光也暗了不少,倒是为我提供了便利。

不过这样的行为也是冒险,如果不是因为担心童帝那边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或做出任何危险的举动。

偏偏第五街区说来离地下的城市也有上百米的距离了,如果想要具体的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好在中心广场那一处灯火通明,我还是能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在几个角落出现了骚动的情况,也能看见穿着完全不同的军队快速的进入,如同一把利剑插入人群搅动,很快就逮捕了好一些人。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中有些担心,不知道被逮捕的人里面有没有童帝?也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内,为何就会发生这样的骚乱?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是童帝的话,他应该不会束手就擒,无论如何既然兵分两路,我还是先做好分内之事再说吧。

总算局势还没有失控,比我之前想象的好很多,下方的军队已经在安抚人群,我也不用太过担心,这样想到,我轻手轻脚的翻下了矮墙,继续朝着上层街区前进。

童帝那边出现了挫折,而我却好像一直很幸运,顺利一直伴随着我。

在短短的时间内,我竟然上行到了第十街区,这中间不要说有危险,连惊险都没有,尽管有好几次因为地形的关系,我很不好掩藏自己,但那些巡逻的小队都似乎很懈怠,根本就没有仔细探查,就这么让我躲了过去。

所以从第五街区到第十街区,我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而第十街区已经是我从未到过的高度,在这里出现了比较特殊的地形。

相比其他几个街区,都是贯通青龙城上层的空间,第十街区则更像一处断崖,由三座桥与它相连。

当我小心的走到第十街区之时,我发现我没有再隐藏身形的必要了。

只因为第十街区既没有任何的商业建筑,也没有任何的贵族宅地,至少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全是排列整齐的军队扎营在此。

我上来的位置是通过岩壁边缘的路直接到了桥头,而当我看见整齐划一的部队时,他们早就发现了我,想必在我从我走在第九层通往第十层岩壁的路上就已经发现了我。

站在桥的这头,我听得见这高处凛冽的风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和部队通过三座悬空的桥沉默的对峙着,不同的只是我一个人对峙千军万马。

站在前头的士兵一身精良的盔甲,已经拉开了看起来就颇为沉重的大弓,锐利的箭头闪烁着光泽,在我出现在桥头的瞬间,全部无声而沉默的指向了我。

我粗劣的看了一眼,应该有接近上千张的大弓对着我。

三座桥百米长,我能想象只要我一踏上这桥头,那些士兵就会毫不留情的松了弓弦,按照这个大弓的沉重感,能够拉开它的人必是巨力之人,我丝毫不怀疑他们的射程能够延伸到百米。

该怎么办呢?这是我脑中的第一个念头,风吹着我的斗篷漱漱作响,奇异的是,我并不慌乱,甚至有空隙去思考,是不是一开始我就陷入了一个阴谋?但可能也没有这么复杂,第十二阶既然被地下城的人称作是传说中的地方,想必平日里也是这样驻守的。

想到这里,我解下了自己的斗篷,在凛冽的上空,斗篷被风鼓着的感觉并不是太好。

在解下斗篷的瞬间,我也沉默的拔出了在背上背着的长剑,或许千百年已经没有痛饮过敌人的鲜血,在剑柄被我握在手中的瞬间,面对对面军队才能形成的如山气势,我竟然从长剑上感觉到了一阵兴奋的嗡鸣,却没有丝毫的退却。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古朴无华,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从这一刻开始,你就将会是与我一起战斗的伙伴了,但愿你能与我一起于千军万马之中痛饮敌血,却绝不退缩。’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辛夷,长剑停止了兴奋的嗡鸣,被我握在手中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我的灵魂力开始自然的流淌向长剑,而它如同干涸的土地,开始吸纳我的灵魂力,就如同伴随了我很长时间的武器一般,在吸纳灵魂力的过程中,竟然没有一丝阻碍感和滞涩感。

只是短暂的两三秒,我便与长剑建立了战斗伙伴的关系,我也只在桥的这头停留了这么两三秒,便一手提着脱下的斗篷,一手提着长剑朝着桥头走去。

对面的军队没有想到我只身一人竟然敢面对千军万马,独自上桥,而且还走得是中间那一条,那不是更容易让自己成为靶子吗?

我这一番举动让那个骑着一匹高大黑马的妖人将领充满了疑惑,不由得隔桥大声喊到:“你是何人?难道不知此处是禁地吗?”

我抬头看着他,并没有说话,在他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我已经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我算计错误,掉入了阴谋之中,而是此地原本就是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

如今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掩饰的妆容,扯下了斗篷之后,露出的就是一张人类的脸。

风吹扬着我的黑发,我的神情越发的平静,倒是让那将领显得更加难以决定,毕竟有着完全人类脸孔的,可能是两类极端的身份,一类身份自然是在地下城毫无地位的人类奴隶,另一类身份,则可能是最最顶级的妖人。

就如同九儿,封六,甚至那个匆匆一瞥的墨大人,他们身上都几乎没有妖族的半点特征,最多只是长的和普通人有一些区别,就比如封六的手臂很长之类的。

估计就是这种想法,让这个将军举棋不定,一般的奴隶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走到第十层?可我拿着剑,分明又是敌人啊?

最近青龙城倒是出过几个厉害的敌人,但没有一个是人类。

一步,两步,三步….在那将军喊话的时刻,我已经在百来米长的桥上走了快十步了,接下来应该是警戒的底线了,那将军终于忍不住大喊到:“停止前进,速速报上身份,否则别怪我青龙军箭下无情。”

我依旧没有理会那个将军,在这一瞬间忽然全力洞开的中枢阵纹引来了巨大的天地之力,即便是在压抑的地下城当中,也有了一种突然风云变色的感觉。

也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我的灵魂,无比坚固的灵魂意志比以前起码强大了三分之一,坚固的灵魂意志意味着什么?只要有足够的灵魂力,让灵魂得以成长,那么灵魂也会快速的强大不止三分之一!那也就意味着我可以承受更多的天地之力,吸收更多来自天地的力量,补充我的灵魂力,而不用担心灵魂破碎。

这就是猎妖人修行的本质了!力量的来源——我强大了。

在感受到他的一瞬间,我连呼吸都感觉到了充盈的力量,我也感受到了万魂花,它变的生机勃勃。

一直以来它都有两瓣花瓣是卷曲的,其中一瓣在吸收我的灵魂之毒时,曾经随着毒素的增加而伸展开过,后来却又卷曲了回去,如今这一片花瓣却是伸展开了三分之一,曾经呈绿色布满整个花瓣的毒素,变成了花瓣边缘的一抹淡绿,似乎它也感觉到了我的在意,在我的灵魂之中愉悦的微微摇摆,让我感慨属于我叶正凌的,不管是武器,还是别的力量,都是好战的疯子。

天地变色之际,无数的天地之力疯狂的涌向了我,我从未这么放肆的吸收过天地之力,传来的却不是往日的胀痛感,而是一种来自灵魂充盈着力量的舒爽感。

没有任何犹豫的,这股力量全部涌去了我的四肢,风之阵纹洞开,而且是第一次洞开到这种程度,我终于感觉我触摸到这阵纹真正的力量,它还有更多的空间!它甚至能随着我的力量走向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只要有阵法大师出手,它就能形成完美的天之阵纹。

已经不用沉默了,力量的灌注舒畅的让我大吼了一声,手中的长剑终于被举起,指向了那遥遥相望的部队。

而天地之力的出现,让那将军也终于不用犹豫我的身份,如果不是敌人,根本不可能在桥上搞出如此大的动静,在他眼中我分明就是动用了一个大型的术法。

“射!”将军扬起了他的手,然后重重的落下,一个简单的口令就已经表明了战斗的开始。

果然是一位果断的将领,否则也不会被派来驻守如此重地吧?一有不对,立刻就是雷霆行动,我沉默的看着,在这一瞬间无数被灌注了灵魂力的箭矢,朝着我飞速的射来。

箭矢强劲的破空声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楼主:弎三  时间:2021-07-08 15:10:01
箭矢和子弹的速度谁更快?如果一般有常识的人,都应该知道是子弹。

可这并不是正常的世界,并不能用正常世界的常识来判断这一切,只要给予足够的力量,再有好的弓弦,箭矢也可以达到极快的速度。

开弓的不止是士兵,有几位看起来就强壮如铁塔的副将也松开了弓弦,而他们射出的巨大箭矢就赫然冲在最前方。

我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弓箭带来的威胁,还有附着在箭矢上的灵魂力爆裂开来,对灵魂的冲撞。

在那一瞬间,阿大给我的贴身猎妖人皮甲瞬间就发挥了作用,在我强大的灵魂力作用下,在我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强力的灵魂力护盾,挡住了这种冲击。

而这尖锐的弓箭,爆裂的速度...我前所未有的淡然,在风之阵纹的作用下,肉眼几乎看不见怎么回事儿,被我抓在手中的斗篷就已经快速的绷紧成了一根黑色的绳子,那是我快速的甩动斗篷,绞紧了斗篷所形成的效果。

接着,这根绳子就被我抛了出去,一下子搭在了桥栏上,几个旋转,稳稳的系住了桥栏,我从桥上一跃而下,却凭借着风之阵纹所给予的敏捷,在跃下的瞬间,抓住了斗篷形成的绳子。

我的身体在空中晃荡了一下,斗篷形成的绳子陡然承受了这样的压力,尽管被绞紧,也发出了一丝丝布料破碎的声音,但这并不影响我什么,我利用回晃的力量,一下子徒手抓住了桥沿,然后整个人往上一用力,贴住了桥面的下方。

在这个瞬间,我也洞开了力之阵纹,在贴住桥面下方之时,我挥出了一拳,轻而易举的在这石桥上破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并稳稳的抓住,稳住了身体。

在风之阵纹的加速下,这只是瞬间的事情,连我自己也无法揣摩自己的速度,一秒或者两秒?就已经完成了这一切。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我才听见箭矢从我刚才落脚的地方飞速而过的声音,如同一群巨大的蜂群。

我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却听见那一群沉默镇定如同山石的士兵有些急促慌乱的喘息声...在如此的风中,还有喘息声传来,显然是所有人都震惊失措了才会同时气息不稳,我很能理解,凭借他们的力量根本捕捉不到我的速度,眼力好的最多能看见我一闪而过,然后跳桥了?

而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我应该是活生生的消失了。

如此诡异的事情,只是让他们喘息了几声,可见这驻守在10街的青龙军心里素质是如何的强大!

我并不觉得这样逗弄了一群军队,是一个好笑的玩笑,同样的方式只能用一次!我很明白要在有限的时间内,突破过这长桥,否则下一次,这些看起来心理素质异常强大的士兵会用提前预判的方式铺天盖地的射击,提前堵死我的道路。

“开弓!”将领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士兵看不透的事情,不代表这个将领看不透,他应该知道我在瞬间躲在了桥面之下,躲过了这一次看起来必死的铺天盖地的射击,我没有死,自然是要继续的攻击。

这让我很吃惊,能够看穿我如此加持下的速度,这个将领也不是普通的妖物,比起之前我和童帝遇见的那些部队将领,不知道要强悍了多少倍。

想法只是在我的脑中一闪而逝,就如同机会也往往只是一闪而逝。

上箭,拉弦,开弓...对于这些精英士兵来说可能只是两三秒的事情,而对于我来说,这却是唯一反攻的机会,在将领开口的瞬间,我已经松开了我抓住的那个小洞,身体努力的一晃,整个人从桥面上高高的跃起。

斗篷终于承受不住这种急剧的力量,断裂了,破碎了...而我身体终于在这一瞬间,借着这股力量,一跃而上,一个转身的扭转,回到了桥面之上。

在这个时候,大多的士兵已经举起了弓箭。

如何还能给你们这个机会?在我还未落地的瞬间,已经积蓄了太久力量的长剑终于被我挥舞而出...已经是它的极限了,被我灌注了足够多的灵魂力,层层的压缩,快要到了长剑上的符文都崩碎的地步,终于借由这一剑,痛快而潇洒的发泄了这股力量。

而这原本澎湃如海的力量,在经由了猎妖人武器的特殊加强之后,被凝练到了极致,如同一道巨大的月牙儿,斩碎了风,直直的朝着桥那一头的部队冲撞而去。

‘嗡’美妙的嗡鸣声,是长剑破风的声音,是长剑急速的颤抖发出的自身长鸣。

如同断崖式的第10街,在那‘桥头堡’的最前端起码站了上百个士兵,统统被这股力量覆盖到了其中,甚至我能余料这股力量还能冲击到他们后方的士兵。

“灵魂力防守。”那位出色的将领大声的嘶吼到,与此同时,他一个勒马,马蹄高高的扬起,一股雄浑的灵魂力立刻包裹了他和他的坐骑,只是已经来不及后退。

而最激烈的碰撞往往是瞬间的,无声的就开始崩坏,如同核弹升腾的瞬间,总是一系列的崩坏后,才响起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站在最前方的士兵无声的倒下了大半,十几个身体几乎毫无意识的朝着下方的悬崖落去,剩下的则是朝着后方不可停止的倒去,只有少数人还能够站着,可是在灵魂被冲撞的瞬间,哪里还有开弓射箭的能力?

只有前方的将领破碎了这一击,堪堪挡住了这灵魂力量的冲击。

谁能够料到,只是短短的几息之间,如此强力的部队就被冲击成了这般模样?而在此刻,我才刚刚落地,脚下传来了踏在地面上的坚实感...这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绝对的上层力量,到了一定的地步,对于部队的,对于千军万马的冲击。

我没有犹豫的提起长剑,朝着‘桥头堡’冲了过去,在风之阵纹的加持之中我就化成了风,只要有一个短暂的喘息时间,我就能够突破了。

当我冲到桥头的时候,迎接我的是一把厚重的长刀,我一个抬手,手中的长剑就与长刀撞到了一起,激烈的碰撞,带起一连窜的火花。

我没有后退,反倒是那个骑马的将领,连人带马被这冲击的力量,冲退了好几步,那一匹看起来高大结实的马儿,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嘴角竟然流出了好几缕鲜血,刚才的冲击力,这匹马儿也跟着承受了不少。

“前方七队列阵,挡住他!后方每分三队依次准备第三,第四,第五术法。通知大将,并上通11街。”那个将领在马儿喷出了鲜血以后,自己也喷出了一口鲜血,可是他没有丝毫的喘息,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大喊了一句,声音如同闷雷一般传遍了10街的前方。

尽管是敌人,我也有些佩服这个将领,至少在战争中,不管立场如何,他做的每一个指挥,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最关键的是,他没有畏缩,没有恐惧,一直在坚守着自己的职责。

我的时间很紧迫,战斗一旦开始,消息也会开始传播,最糟糕的是传到了下方的青龙城,到时候等待我的不知道会是什么?那会影响我顺利的带走辛夷。

而如今,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杀上11街,否则等消息传到11街,又会极大的阻碍我的脚步,给敌人越充分的准备时间,就对我越是不利。

可是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对着那个将领伸出了大拇指,简单的说了一句:“你很不错,可惜我们是敌人,你也必死。”

他的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惊惶和悲伤,但很快就稳住了,随之而来的是属于军人的坚硬,无声的他对着我举起了他的大刀,双腿一夹马腹,朝着我冲了过来,仿佛是想要给予自己这冲刺的勇气,他大喊了一声:“你不可能会赢的,你不知道你以后将要面对的有多么强大。往上,是神圣的十二阶。”

这一句话就如同在战场上最让人亢奋的鼓舞,特别是说起神圣十二阶的时候,之前那些被冲击的凌乱的部队,也已经快速的集结起来,带着震耳欲聋的吼声,朝着我快速的汇拢而来。

我如同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可我也有我的信念,如何肯在这样的地方倒下?被这样的浪潮所冲击?

我举起了长剑,也同样冲向了那个朝着我策马而来的将领...

厮杀,从来都不是什么想象之中热血的事情,而是一种血腥的负担,当一个个的身影在你的眼前倒下的时候,当刺鼻的血腥味充斥着你鼻腔的时候,你会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悲凉。

因为那是生命,任何的生命都值得被尊重,可它们却是如此的脆弱。

我要守护着猎妖人的责任,因为这责任的背后,是我要守护的生命,所以我不得不杀,而在我眼前倒下的妖人,我相信他们也有自己的信仰,当碰撞时,只能无情。

所以,我要在这种悲凉之中,给予自己无限的信念和勇气,我不能后退。

血路,在蔓延,马儿悲伤的嘶鸣,马背上的将领,它的主人已经从它的背上落下,变成了一具无言的尸体...后路,不忍再看,那是一个生命的收割场,而前方还有成群的妖人在前仆后继。

强大的气场在不停的汇聚,是那第三,第四,第五术法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块移动的石碑,出现在了第10街的制高点,有3米高吧?那是什么妖人?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和他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10街的大将。

楼主:弎三

字数:235909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4-08-02 04:33:37

更新时间:2021-07-08 15:10:01

评论数:3227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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