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吧）（原创）行者

Chapter 1
灯光启，音乐起。
白光打在他身上。
一袭白衣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他缓缓起身，抬起右腿，稳稳地控在耳后。
开场没有华丽的动作，却将人躁动的心渐渐平静。
手扬起，腿迅速放下，接一连串的翻身，将这支舞迅速带入意境中。
一个大跳，笔直的双腿呈现出优美又令人惊叹的弧度。
一个抱腿转，如教科书般的标准。握住纤细的脚踝，转了整整八圈。
他舞动着身躯，一颦一笑，和只会在跳舞时轻轻勾起的唇角。
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只是一点小小的舞姿，却深深吸引着台下人的目光。
举手投足，无不透露出非凡的气质。
他的呼吸，牵动着台下人的呼吸。
骨骼分明的手指尖向远处延伸，也牵动着人心。
云里接转身前桥接后空翻将这支舞带进高潮。三个空中的动作毫无停顿，连贯至极。
那袭白衣掀起又落下。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鼓点愈加密集，他的动作也变得更紧凑。
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接连展现，令人叹为观止。无不都在深深感叹他的功底。
但他眼中流露出的情感，却令人捉摸不透。
似有岁月的痕迹。有些不符他年龄的沧桑。
从他的眼神中，谁也想不到，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他，还只是个少年。
一个倒踢，舒展的身躯，修长的双腿呈现出美丽却有些忧伤的弧度。
轻轻落地，抬头，再起身。
他轻轻一带腿，腿就从他脸前扫过，似将他刚刚营造的激烈意境掀去。
他的动作逐渐放慢，平缓下来。刚刚的激昂似不复存在。
他像在云里跳舞，四周很暗，但他却在发光。
他胸口微微起伏，一步步向后走去，回头，再回头。

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双眸。
他眼里含着光，抬头望向舞台上发着光的人儿，像盛了烈阳。

一滴清泪顺着脸侧滑落。
舞毕，他轻轻鞠躬，转身离去。
余味未尽。
他如行者般，背着行囊，路过这人世间。
他如仙子般，下凡人间，再飘飘然离去。
那一年，一个在台上起舞，一个在台下观舞。
那一年，他十六岁，他十五岁。
此舞，名曰《行者》。
一舞尽人情，万事从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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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就写舞文，实在是江郎才尽。有些短小。作者文笔渣，莫嫌弃，不喜自离。一些动作是响哥《行者》和《归》里的动作。实在不太擅长描写。有没有被作者文里的“他”“他”“他”给绕晕哈哈哈。自行体会指的是谁吧。跳舞的是墨寻。本章有参考全高和归一。究惑神仙爱情。
下下周期中考 ，下周就不更新了。考完补两章。作者废话好多啊。她现在作业还没写，只好赶紧夹着尾巴逃跑了。
感谢支持⊙▽⊙。

Chapter 2
“放松，再放松。”
亦楠的脚踝轻轻搭在把杆上，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这个动作坚持了好一会儿了，亦楠忍受着撕裂般的疼痛，渐渐沉到自己的极限。
项晏用膝盖抵着亦楠的后胯，慢慢地向下施力。
亦楠的额头早已遍布细密的汗珠。几绺碎发被汗水沾湿，乖巧又有些凌乱地轻轻贴在了他的脸颊上。他将头埋在膝盖上，一声不吭。他没有哭没有叫没有乱动甚至连呼吸都是极力克制着的。
他知道。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
但从他紧攥着的拳头和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就能看出他现在到底有多疼。
“手。”
没有温度的话似从远处飘来。若有若无，听不真切。
亦楠刚练完体能，本来就没什么精力，正处于虚脱的状态。腿还软着，走几步似乎就要摔倒，却被叫来压腿。现在根本没有力气。但多年的默契下来，不必听也知道老师的意思。
亦楠将双手交叉，把胳膊向后甩去，一下又一下。
可项晏却丝毫没什么反应。任凭他一下一下甩着。
甩了不知道多少下，项晏终于纡尊降贵地开了金口。
“就这？”
亦楠又用力向后甩了一下。甩得太过用力，以至于他失去重心向旁倒去。
项晏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身子，一手抵着他的肩，一手握住他的手腕，逐渐向后施力。
“咔。”随着肩发出一声响，亦楠才终于轻轻呜咽了一声。
终究还是疼紧了。
项晏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时针转了两圈。
项晏起身，拍了拍他，“去踢腿。”
亦楠扶着把杆缓缓站起来。每踢一下都感觉大腿根部的韧带被牵扯，如针扎般疼。
项晏看着他一下一下踢完腿。又指了指软垫，让他趴在上面。
项晏俯下身，一下下帮他按摩。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午你还要去学校报道呢，转学手续刚给你办好，去熟悉熟悉新的环境吧，别太憋着自己了。”
亦楠站了起来，双腿还有些微微颤抖。
“现在怎么话这么多。刚才还‘就这’呢。”亦楠小声说道。他也就现在敢这么跟老师说话。
“你说什么？”项晏故意提高嗓子假装生气问到。
“没。”当我没说。
“去吧。”
对于这个孩子，他终究是心疼的。
项晏拍了拍他的肩膀，默默注视着他一瘸一拐离开练功房。
这个轻轻的动作和淡淡的目光中，藏着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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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更啦。有稿就存不住的作者小声说tt。
刚刚被吞了贴，有点难受tt。
还有稿哦。快乐。
下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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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亦楠念的是重点高中。好不容易争取到的重点高中实验班名额，他并不想放弃。
后来有一天墨寻问他，为什么不去舞院上学。
亦楠靠在他肩上，捏着他的手指，轻轻笑了。
“为了遇见你啊。”


『那年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亦楠长相生来乖巧。冷白色的皮肤十分光滑。软软的头发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深黑色的眼眸非常纯净。整个人由内而外地透露出干净之感。他单肩背着包迈着长腿走进学校，身边的女生无不驻足。
“他就是那个转学来的男孩子吗？”
“长得好干净啊。看起来挺乖的。”
“又帅又飒啊啊啊我可以！！！”


“同学，请问政教处往哪走？”亦楠看向一个男生，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微笑。
那个男生手里拿了个袋子，袋子中装着方形纸盒。他停了一下，显得有些烦躁。那一瞬间看着他的眸子， 又很快将目光移开了。似乎并不太想回答，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那边。直走右拐第二栋楼第一层。”不咸不淡的回答。
“谢谢。”亦楠点点头，又是一个礼貌的微笑。转身离去。
那个男生顿了顿，才渐渐走远了。


“亦楠是吧。挺好听的名字。”
“之前成绩很优秀啊，为什么突然转到这边来上学呢。”
政教处张主任看着他的成绩单，低头琢磨着。
“家庭原因，来这边练舞方便，就转了。”少年声音明亮清朗。
“是啊，你还学跳舞。实验班的艺术生，不多，真不多啊。”
亦楠轻轻笑了。
“不过，还有一个像你这样的。跟你同班，待会你就能看到他了。”
亦楠没什么期待，轻轻“啊”了一声。
“现在去给你拿高二的教材。你啊，要好好跟上这边的进度。实验班课程推得快。不过你我也放心。”
张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走出办公室的门。
亦楠带上门，也离开了政教处。


“走，我带你去班上。”
亦楠捧着新领到的一大摞书，跟在张主任身后。


来到教室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高二十一班。
挺好的，之前也是在十一班，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现在还是休息时间，还有一会儿开始下午自修。这会儿教室里有些吵闹。
“大家安静一下。”张主任拍了拍手，“介绍一下，转来的新同学，亦楠。”
“大家好，我是亦楠，转学来的。”又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坐在最后一排窗边的男生头埋在臂弯里，骨骼分明的手指轻轻搭在桌沿。另一只手捂着胃。
前排的女生回过头，给他倒了杯热水。
“喝点水吧。”
他微微抬起头，“谢谢”，又将头埋回了臂弯。
前排的女生红着脸转了过去。


“爱好和专业是古典舞。学习方面还请多指教。”
最后那排的男生微微抬头，撩了撩眼皮，冷冷淡淡的目光从眼尾不经意地投落下来，在他身上一扫而过，显现出一种难以亲近的冷漠。
高高瘦瘦的，确实挺像跳舞的。他抿了抿唇。
“哇——他也跳舞么。”
“难怪这么有气质！”
“是啊是啊我好喜欢跳舞的男生。”
女生们又开始小声议论了。
还有一些同学回头看向了趴着的那个男生。
“这样吧，你就和墨寻坐吧。他也是跳舞的呢。放眼全年级，找不到比墨寻更适合的同桌了。”
亦楠一愣，“墨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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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墨寻十七，亦楠十六哦。
作者好像更喜欢写日常一点？
有参考《某某》喔，非常喜欢的一本书。
这几天运动会，不会太忙，可能还会再更一些。
感谢开坑就追的小伙伴。
感谢支持⊙▽⊙。

Chapter 4
亦楠顿了顿，脑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还记得，一年前，他在舞台下面，看着墨寻那一舞《行者》成名。
他还记得，台上飘飘欲仙的人儿，多么扎实的基本功。
他还记得，墨寻纯净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
……

“墨寻？”张主任叫一声。
“嗯。”墨寻沉沉地应了一声，抬了抬手。
“去吧，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张主任对亦楠说。
亦楠回过神。“好的，谢谢老师。”
他走过去，双腿却又开始抖了。
亦楠拉开椅子，看了看同桌。
墨寻抬起头，本来就冷白色的皮肤在日落时的阳光映衬下更显苍白。额角还有些胃疼时冒出的冷汗。
“你没事吧？”出于关心，第一句和墨寻说的竟然是这句话。
哦不，不是第一句，刚才问路的时候说的“同学，请问政教处往哪走？”才是。
墨寻摇了摇头，瞥了他一眼，“没事。”伸手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盒止痛药，拿出一粒就着热水咽了下去。另一只手还捂着胃。
“胃疼？”亦楠看着他紧捂着胃的手，问道。
“……”墨寻没回答，微微点头算是应了。
“多喝热水。”标准的直男式回答。
“……”
“你真的是墨寻？”亦楠似乎才终于回过神来。
墨寻表示我不想说话。
亦楠却不觉得尴尬。他看着墨寻，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下午的一节自习课很快过去了。亦楠去找了下老师，再回来收拾书包时，却发现墨寻已经走了。
“他也不上晚自习啊。”亦楠小声嘀咕着。
单肩背上包，转身离开了教室。

墨寻正坐在去师父家的公交车上。
其实也是自己住的地方，却称不上家。
是啊，没有家人的地方，又怎能称得上家呢。
但他好像忘了，他早已把师父当家人。
师父亦是。
他望向窗外，如往常般一言不发。

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成年男人站在门后。
“师父。”
男人点了点头。“来了，阿寻。”
墨寻的师父，叫魏远。著名编舞家，曾也是位舞者，如今因身体原因退居二线。

晚饭在沉默中吃完。
“等会来练功房找我。”
“嗯。”

“昨天看你跳舞的时候胯还不够开。多大的人了。今晚开胯。去活动开。”魏远坐在镜子前的矮柜上，喝了口茶，说道。
“嗯。”墨寻应了。
墨寻走到把杆旁开始热身。他踢了踢腿，又简单地压了压。
然后非常自觉地把长凳拖了出来。
“今天先踩，等会再给你撕。”
墨寻有些脸红。好久没被师父踩过胯了。看来这次是真退的多了。
他拿了两块软转垫在屁股下，双腿打开，大腿小腿呈九十度。放松身体躺了下去。
“别躺啊，控腹肌。”
确实不能浪费了墨寻这么好的能力。
刚碰到地板的身子只好又抬起来。
其实在踩胯时控腹肌是相当难受的。上身力量要收紧，下身却要放松。但魏远何尝又不知道呢。
墨寻其实挺不好压的，这也使他受了不少苦。但压开了就不容易回功。这胯不开，是真太久没压了。
魏远将脚踩在墨寻的膝盖上，缓缓向下施力。虽说是退功了，但底子终究是在那的，很快就被压成了平角。墨寻也没什么感觉。
但魏远知道他的极限在哪，并没有停下。
“放松，吐气。”
到痛点了，墨寻微微皱起了眉。膝盖离地面还有一拳多的距离。之前是能自己到底的。接下来的每一点，都不会好受。
墨寻深呼吸，身子却很不听话地向下躺去。他靠着腹肌堪堪停住，上身一用力，胯上的痛感却如触电般的传入他的脑神经。
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手拿开。”魏远冷冷道。
墨寻只好攥紧了拳头将手放到一边。
魏远脚下均匀又持续地施着力。墨寻咬咬牙，没吭声。
当双膝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时，墨寻猛得一仰头。
“五分钟。”
腹部肌肉阵阵痉挛，胯间撕裂般的疼痛丝毫没有减弱。下午的胃疼此刻又有点冒头了。
每一种，都很疼。
他怕他撑不住了。
魏远将他的膝盖死死踩在地上。
真的……好痛。
这种疼，多少次也终究难以适应。
但墨寻不会开口。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起来吧。待会儿撕胯。”没太多温度的话传来。
墨寻如释重负地躺在地上，胯还保持着刚才的开度。
他像个负重前行的苦旅之人，卸下背包的那一瞬间，突然精疲力竭。
他缓缓收腿，那痛感并没有比刚才开胯时好多少。
但这远没有停止。
墨寻龟速移动到墙边，拿起两个沙袋，绑在脚踝上。又龟速移动到长凳旁，躺平，抬腿，再打开。
刚才胯间的疼痛还没消失殆尽。腿一打开，刚才的疼痛就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头，还愈来愈烈。
终究是不好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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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颤颤巍巍地把全部都发了出来。
没稿了tt。
下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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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亦楠将书包放到椅子边，打开台灯，暖色调的光线映在他脸上，勾出金色的绒边。
亦楠的房间不大，却很温馨。进门是一架YAMAHA钢琴，这应该是他房间最贵重的东西。钢琴旁边是个衣柜，洁白的木拉柜，简单而干净。窗前是个书桌，垫着大理石桌垫，桌垫上放着一个小台灯。书桌很干净，桌上放着一打试卷两三本书和一只黑笔一只红笔。床是柔软的榻榻米，床边放着一个懒人小窝。这就是他房间里的全部东西。
现在已经很晚了。亦楠写完了作业，揉了揉眼睛，拍了拍台灯，将灯光调成冷白色。冷调的灯光使他清醒了不少。项晏不让他喝咖啡和茶这些提神饮品，他便只能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刺激自己困倦的神经。他强打起精神，翻开了新发的课本。
课程的衔接上没有太大问题，以亦楠的能力完全不用担心。他缺的只是时间而已。清晨五点半起床绕着小区晨跑，回到家还要简单活动一下身体。吃完早饭去学校完成一天的课程，下午不上晚自习提前放学回家。在下午自习课和晚饭前尽力完成作业，短暂的消食后便要进行晚功练习。一身疲乏地回到房间后，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这点而已。
即便是这样，亦楠一直保持着很好的成绩。因为他足够自律，也足够努力。因练舞比别人少用来学习的时间，他就用自己少的可怜的自由时间来补。每天晚上他坐在书桌前，累了就眺望窗外万家灯火，用心感受着万籁俱寂。
这是一个人在夜间学习时独有的体验。
他很喜欢，也很享受。
但今天他心底却突然泛起一点点难过。
可能是今天来到一个新的陌生环境，也可能是自己一个人赶着很久没有落下过的功课，或许只是下午墨寻的淡淡一瞥。
突然……就有一点点孤独。
很久很久没有感觉过的孤独。

亦楠哥哥去世后，他低迷过很长一段时间。
那段最无助的岁月里他就整日整夜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就那么将自己埋在小窝里，此时柔软的小窝却像一个坚硬的壳，一层一层将他裹在里面，他却时不时想起自己那个温柔的哥哥。想起那个他难过了会摸头安慰，他高兴了会跟着露出微笑，那个总是会认真倾听的哥哥。万幸，狭小的空间给他那段漫长的时间里最缺的安全感。夜晚温和的月光从地板滑到小窝中，安逸而舒适。
后来，他知道了墨寻，承受着自己那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压力，忍受着自己那个年纪本不应忍受的疼痛，他迷恋上了跳舞。后来，在师父项晏的指导下，他一点一点走了出来。
可今天墨寻冷冷淡淡的模样，他却突然感觉到了难过。
和练软开、体能时的痛苦都不一样。虽然很难受，但他不会难过。
那种谈笑间会忘记、转而又会泛起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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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最后一发
以后周五周六晚更新
没有存稿的作者卑微地小声说
loft同步更新 格式会好一些
搜贴纸就能找到作者啦 头像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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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亦楠突然间笑了笑。
想什么呢。
亦楠摇了摇头，像是甩开了自己的思绪，亦或是下意识的一个动作。
他瘦长纤细的手指握紧了笔，一边看着课本，一边在教辅书上找了些题练了练手。今天下午项晏难得给他放了次假，没再抓着他晚训。他便简单熟悉了一下学校，又去校门口的新华书店买了些教辅。自学完一章后，他抽出买的习题卷，完成了对应章节的试卷。批改校对后将错题剪下整理到错题集上，以便日后复习。这样一遍过下来，亦楠就基本能掌握这章的内容，剩下但就是查漏补缺的刷题了。
夜已经很深了。晚风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躲藏在树叶中的蝉忽地鸣叫了一声，像是声催促。
亦楠收拾好桌面，整理好书包，躺到柔软的榻榻米上。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当他躺上床的那一刹那，他却不自知地卸下了一身疲惫。轻闭上眼，很快就入睡。
一夜无梦。

五点半的闹钟像往常一样响起。亦楠借着手长按掉了闹钟，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他一手拉开窗帘，天空很暗，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亦楠没再去外面折腾自己，洗漱完便去自家的健身房锻炼。
项晏已经在健身房运动了好一会儿了。他在跑步机上跑着步，汗珠从额间滑落，双腿的肌肉有规律地运动着，双臂有频率地摆动着，伴着均匀的呼吸。项晏其实也才毕业两三年，正值青年时期，功和体能也一直保持着。他白天去团里练习，晚上则是带带亦楠，自己也查漏补缺地练习，每天忙碌而充实。
所以当亦楠看到项晏在跑步时他并不惊讶。
“老师早。”亦楠打过招呼。
“早。先做腹肌和背肌。五十个一组各三组。等会来跑步。”项晏说完又调整了下呼吸。
亦楠点点头，直接在地上做了起来。初秋清晨的地板传来阵阵凉意，他躺在地上抬起上身开始腹肌练习。每个腹肌都要达到老师要求的高度，虽然项晏没盯着他，但长期的练习和之前偷懒的代价都让他心知肚明。
房间里只有他俩轻轻的呼吸声，安静而默契。
亦楠做好腹肌背肌，项晏也刚好跑完步。
他给亦楠设了二十分钟中速的跑步练习便下楼去给亦楠准备早餐。

亦楠到教室后，时间还早，但墨寻已经到了。他正弯着胳膊，一手轻搭在后颈上补眠，露出清瘦的颈线。他的衣服上还有些水渍，可能是淋了雨。
亦楠皱了皱眉。那一瞬间他想叫醒墨寻。就算不问为什么淋雨，至少打个招呼。但最后他还是拿出了单词书自己背单词。
早读的铃声响了起来。墨寻动了动，抬起头，按了按太阳穴。转头看到亦楠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这诧异如浮光掠影，须臾便没了踪迹。
还挺认真。不过自己还是没习惯有同桌的生活。墨寻在心里笑了笑自己。但应该不会有太大不同。
墨寻拿出单词书，也开始无声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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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刚考完试。
双十一什么也没买。
周末愉快。
有稿就是快乐。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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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数学课下课。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子，个子不高，姓马。上课很认真很严厉，也很毒舌，但背地里同学们都亲切地叫他“小马”。小马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同学们还低头抄着电脑上的例题。
“墨寻？”亦楠放下笔，转头轻轻喊了一声。
墨寻偏了偏头。他的眸色在光下显得很淡，仿佛贴上了一层透明的水玻璃。视线浅浅地扫过来，像是很不经意的一瞥。
“怎么？”很低沉的声音。
亦楠翻出昨晚做的教辅。指了指一道题。
“这题答案没看懂。帮我看看？”
墨寻扫了眼题目。
他没说什么，拿起铅笔在题目上圈了个关键词。在圈下面写了个式子，笔尖和纸张轻轻摩擦，沙沙作响。
墨寻的字很好看，字如其人，刚正有力。整齐而清晰。
虽然墨寻没解释，但亦楠一看墨寻写的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重新算了一遍，这次对了。
“谢谢。”亦楠低垂着眼睛，收回试卷。睫毛微颤，有点乖巧……也有点可怜。
墨寻感觉自己内心深处什么东西莫名其妙地动了一下。
“怎么做这本题？内容太少了。”他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开口的瞬间自己都有些讶异。
“……这本题比较简单，适合自学。你没体验过悲惨世界的补进度生活。”亦楠叹了口气。
墨寻有些无语。那一刹那他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不过他还是转身从书包里翻出了一本习题，放到了亦楠桌上。
“看看这本吧，做我圈出来的题就可以。不会的……可以再来问我。”
亦楠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墨寻深棕色的眸子。不过墨寻很快将视线移开了。
“好的……谢谢你。”

今天是周五。下午亦楠抄完黑板上布置的作业放学回家时还算早。
他坐到钢琴前，打开琴盖，练了练指法。简单活动活动手指，便开始弹最近一直在练习的曲子。音符缓缓从指尖流出，温柔而动听。
虽然有些时候练琴十分枯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相同的烂熟于心的旋律，但他依然很享受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的感觉。哥哥原来也很喜欢弹钢琴，也许他温柔安静的气质也因如此。潜移默化地，亦楠也一直坚持练琴。
这一坚持。
就是很多年。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
吃过晚餐，在客厅里消了消食，亦楠便换了件T恤和练功裤，来到练功房热了热身。
每周五晚训练量都会有些大，所以他热身得格外仔细。不一会儿他额间就有了些细密的汗珠。
他左脚搭在镜子前的矮柜上，右腿向后滑，已然有了些弧度。但离地仍有挺大距离。他便将手搭在膝盖上，深吸了几口气，又尽力向下沉了沉胯。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胯间密密麻麻的疼痛。这种静耗的方式事实上十分磨人，总感觉自己怎么也耗不到底，没人帮忙压着，但胯间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少。
项晏走了进来，看到正在耗腿的人儿，腿上的开度和背后的汗渍证明了他已经耗了好一会儿。他走到亦楠腿边。
“睁眼。”头上传来老师冷淡的声音。
接着便是一双手按上了他的肩，将他向下压去。麻木了的韧带瞬间苏醒，如一只只小虫不断咬噬着他的神经。
亦楠猛地睁眼，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滑落，却有些冰冷。
“呃……”胯间和地面虚虚实实的触感使他艰难地发出了声音。
但动作依然没有走形，手该放在哪里依旧放在哪里，就连脚背也尽力向下绷着。
项晏不禁有些心疼。但他手上的力却丝毫没减。在痛点耗了一会儿后又用力将他向下压，使胯和地面紧紧贴在了一起。严丝合缝。
亦楠咬紧牙关才没发出声音。但他却无法控制因过度疼痛而生理抖动的双肩。他将头埋在了腿上，细长的手指向下按着脚背。后背不知不觉间湿了大片。
“耗一会儿吧。”项晏看着镜子中他腿下从未达到的漂亮弧度，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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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是作者的数学老师，有原型。
这里艾特清笛。小马在线教你做事 危[◔_◔]。
作者钢琴舞蹈都非专业，有什么不合理的可以提。还请多指教。
有人看吗呜呜呜作者一个人好孤单。
下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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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两条腿都这么耗过再踢过，轻轻一抬腿就能握住脚踝带来的满足感使亦楠很快就忘记了刚才的疼痛。
休息了片刻，项晏开口，“今天跳剧目吧，不折磨你了。”
“跳剧目也很累的好不好。在你手底下明明都一样。”亦楠瞅着他。
项晏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佯装严肃：“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老师您随意。怎么样我都愿意。”怂包亦楠煞有介事地回答。
项晏拍了拍他的胳膊，最终还是没克制住笑意，“好啦。准备一下跳吧。”
亦楠盘坐在地，抬手摆好准备动作。
亦楠起舞时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和他平时的气质大相径庭。那眼神中，有青涩，有成熟，有希望，也有很多类似信仰的东西。后来，有人这么赞许他：“亦楠的眼里，有滚烫的星辰大海。”
项晏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亦楠举手投足无不透出少年人特有的气质。亦楠的确是个好苗子。习舞不久却拥有与生俱来的别人羡慕不来的舞感。节奏卡的很到位，身体也比别人更舒展。动作虽然还显生涩，但若经过好好打磨，一定会有很大进步。
不知为何，亦楠带来的少年气，将项晏的思绪带回自己少年时代。有时项晏自己也会跟亦楠一起练功，每当那时他会十分放松，像是回到自己几年前的青葱岁月。练功房外盛夏的阳光从窗户里斜斜地射进来，舒适的午后蝉在枝头慵懒地鸣叫，却没有带来昏昏欲睡的夏乏之气。两个少年在把杆旁活动身体，金色的阳光打在他们身上，勾出金黄色的边，这个夏天最美的画面也就此定格……
一个倒踢紫金冠将此舞带入高潮。项晏拉回思绪，看着亦楠舞动着身躯。
不过这个倒踢啊……项晏皱了皱眉。腿刚开过开度还可以，但这个腰真的差了不少，没达到应有的高度，滞空感也不够。
项晏集中精力看着亦楠每一个动作，确定刚才的倒踢不是失误，亦楠的腰也确实该好好练练了。
舞毕，亦楠低头平复下呼吸，抬头望着项晏等着评价。
“老师……”
“腰多久没练了？”项晏没多废话，直击要害。
“啊……平时自己有在练，不过没太重视。”亦楠答到。
亦楠的腰并不差，平时自己就甩甩腰控一控来保持。腰毕竟容易受伤，自己也很少过多折腾。但确实很久没开过了，显然离老师的标准还有很远。
“舞跳的还可以，不过腰不行使一些技巧做的不到位。情感再多给点，别太收着。明天帮你的老腰开开，今晚再扣一下动作。从头开始，自己数节拍。”
墙壁上挂钟的时针一圈一圈转动，练功房里传出少年数节拍的声音和老师时高时低的指点声。初秋的风带着阵阵凉意，从窗外吹进来，丝丝缕缕绕着弯儿。亦楠的T恤湿了一遍又一遍，风一吹微微冒着与初秋不符的寒气，霎时间有点冷。
项晏走过去轻轻关上了窗，“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早上老时间，我朋友这段时间出差，他的学生也会来跟你一起练。”
“啊，好。”亦楠边应了声边抹了把汗，剧烈运动使他有些虚脱，腿还有点微微颤抖。
“回去记得按摩放松放松，明天腿瘸了我可不管。”
“知道啦。老师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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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考的还可以。
班一（年一）太巨了呀。
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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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清晨的一缕微光从林荫的罅隙中钻过，在地上投落一片阴影，行人就在光影中穿行。这个小区的绿化很好，公园一隅还有早起的人身穿运动衣闭着眼睛练着八段锦。秋日清晨的微风扑面而来，路两旁的银杏早已披上金色的黄衣，扇形的叶片缓缓飘落，于是漫漫长路落满了光。墨寻背着双肩包踏着咔嚓作响的金黄叶片，结束晨跑后又跑着步前往项晏家。
亦楠用胳膊擦了擦汗，调整好呼吸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早餐。“阿姨早上好！老样子来两份！”
阿姨探出脑袋，看到亦楠后嘴角便浮上一丝笑意，“好嘞！”
亦楠站在店门口等着，望向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想起昨晚老师说今天还有个学生要来。
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呢。早上么。吃过早饭了么。
想着想着，亦楠还是开了口，“阿姨再加一份！”
亦楠拎着早点回家，却在转角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好像……是墨寻。
正迟疑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墨寻突然转过头，看清远方的人后有些讶异。
“真巧啊。”亦楠小跑过去，“早啊墨寻。”
“早。”刚刚运动完，身上还冒着热气，道了一声短短的音节。
“你怎么在这里？你也住这么？”亦楠的眉梢唇角透着惊奇，也似乎有一丝惊喜。
“来上课。不是。”墨寻调整好呼吸，简单地答到。
“喔好吧……”亦楠喃喃到，突然如梦初醒般问道，“来找项晏老师么？”
“啊。”墨寻一顿，“是。”
那一瞬间亦楠的表情闪过一丝复杂。
谁都不愿意自己狼狈难堪的样子被人看到吧，更何况还是一直被自己当做榜样兼现在的同桌墨寻。
不过现在除了带墨寻回家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起走吧。我和老师住一起。”
墨寻现在是真的有些吃惊。不过他并没有显露出来。不过是一挑眉，回了声“好。”
两个少年安静地并肩走着，一路无话。

“老师。”“项老师。”
项晏打开门，吃惊地看到两个大男孩一起站在门口。
项晏朝亦楠颔首，又对墨寻说：“墨寻吗，进来吧。”
亦楠将早点放在桌上。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烧饼，都是三份。
“墨寻你吃过了吗，我多带了一份。”亦楠问。
墨寻顿了一下，摇了摇头。
项晏挑了挑眉。不过亦楠一直都是这样，很温暖也很会照顾人。
三个人坐在餐桌边吃着早点。
“墨寻，你师父让我帮你练练素质和压压软开。今天阿楠要压腰，你要不先陪陪他？”项晏望向墨寻。
亦楠喝了一口豆浆差点呛着，红着脸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腰不好。老师你就别拖墨寻下水了。”
谁知墨寻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项晏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不怀好意地拍了拍亦楠的肩。
亦楠瞅了墨寻一眼，又向项晏瞪了过去。
“你这苦大仇深地瞪我干嘛，墨寻都没说什么。待会有你受的。”项晏邪魅一笑，又啃起烧饼来。

Chapter 10
“自己去回回腰吧。”项晏松开手，本想让墨寻自己起来。结果墨寻还是保持着被折叠的身子。项晏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紧抿嘴唇脸色发白的模样，还是不忍心，握着墨寻的手，轻轻地一点一点帮他回腰，并按了按他腰部酸胀疼痛的肌肉，力度刚刚好。
墨寻的头埋在垫子里，脸侧冒着热气，声音闷闷地从垫子里传来，“不用了项老师，我自己来吧。”
“别见外啊墨寻，自己来多不方便。再说，你这么优秀还指望你给亦楠做做榜样呢。不耽误事儿的。”项晏打趣地看着他，揶揄道。
“唔——”亦楠艰难地起身，脑部的血液回流，有些发晕。揉了揉脑袋稳住了身体，脸红扑扑的有点点可爱。
项晏有规律地按摩着，“差不多了，再去甩甩腰。”项晏松了手，“亦楠过来吧。”
项晏往后搬着亦楠的双肘，亦楠腰部传来一阵又一阵拉扯感，连绵不断且愈来愈烈的疼痛也正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随着胳膊与腰的距离越来越近，项晏也感受到了阻力越来越大。
亦楠脸颊的一抹红色逐渐褪去，弥漫上一丝惨白。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浅。
突然间，项晏眼前亦楠紧闭双眼的隐忍模样和之前搬过直角时就哭天喊地的小孩的身影渐渐重合。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褪下了当年的一身稚气，稚嫩的脸部也逐渐有了锋利的轮廓。
短短几年间，眼前人也从小子变成了少年。
项晏还是挺欣慰的。但手依然继续往后带着亦楠的胳膊。还没到极限。
卡在喉咙里的最后一口气缓缓呼出，发出似是金属的摩擦声。项晏又将亦楠向下按了一截。
此时亦楠只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带着颤抖。脚不受控的抬起，又堪堪落回垫子上。
项晏将亦楠保持在这个位置上。对于亦楠来说这也确实是个前所未有的角度。没有尽头的疼痛最是难熬。整个房间都安静得可怕，亦楠不稳的呼吸声也被无尽扩大。
终于，项晏将他缓缓放回垫子上。亦楠只感觉自己一节一节被迫弯曲的腰椎又一节一节回到原位。项晏帮他一下一下按摩着，亦楠脑海中冒出了个奇怪的想法——拥抱大地的感觉真好啊……
下午二人一直在练力量。几组腹肌背肌平板支撑蛙跳开合跳下来，二人的练功服也不知是湿了几遍。只是每当亦楠觉得自己熬到极致将要脱力时，看到墨寻标准的动作，又咬紧牙关不顾酸痛到极致的肌肉坚持了下去。不知是出于好胜心什么的，做完项晏布置的量之后亦楠又默默给自己加了几组。
夜色阑珊。训练了一整天，练功房里三人无一例外都精疲力尽。
“我们出去吃吧。”项晏抹了把汗，说道。
“附议。”亦楠偏头，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磨人的火锅香气。楼下隐隐约约传了一群人干杯的声音。叮铃哐啷还有炒菜的声音。华灯初上，夜晚的H城，正是人间烟火味最浓的时候。“我想吃火……牛肉面。”习舞这么段时间，也很少接触高热量食品。从小爱吃甜食的亦楠，也不知不觉走向了清淡饮食的“正道”之路。火锅更是只有过年才能享受到的盛宴了。“火”字刚一出口，就又被咽回了肚子里。
“新区那里开了加新餐厅，听说还可以。去那里吃吧。别牛肉面了，一天到晚也不见你吃腻。”
墨寻在饮食上自然是一直很节制。他微微颔首，也没说什么，只是答应了。
三人换好干爽的衣服出了门。晚风轻轻拂过，还带着盛夏最后一丝氤氲的热气。
吃完饭送完墨寻，亦楠轻靠着窗，安静地看着窗外。夜晚的高速公路上少了分喧嚣与热闹，显得分外寂静。一盏盏路灯在眼前一晃而过，暖黄色的灯光汇成一条线，像闪着光的无尽星河。
一整天的训练下来，身上没有一寸肌肉不在激烈地叫嚣。难得这么悠闲地靠窗坐着，亦楠也真的是脱了力。头歪在靠枕上，深色的眸子映着星星点点的光，又浅浅淡淡地映在玻璃窗里。
今天墨寻的到来，亦楠也明白他和自己判若云泥。墨寻几乎没有弱势，软开体能都比他好太多。亦楠并不是个骄傲自负的人，但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学习还是才艺上都身为翘楚，从未上过大课的他，也难免感受到从云到泥的落差感。
他是真的不喜欢，也没人会喜欢。
黑暗中，亦楠无声地将放在身侧的双手攥紧。
我该如何努力才能追上你。
——————
没有很长 尽力了
作者能收到评论吗
太卑微了 缺失动力
不过还是要祝周末愉快
感谢支持⊙▽⊙。

大家是看不到35楼🐴
↓完整版的Chapte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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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上）
课间。
“大家安静一下，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墨寻正在思考一道物理压轴题，刚画图受力分析好，班主任方晴就走到讲台上敲了敲桌子。
但墨寻没有停笔。他只是微微撩起眼皮，看了看前面的老师，又自顾自地在草稿纸上刷刷列出式子开始解。
“通知一下，学校决定将分布在每周一三五的测试统一移至周六白天。所以，以后每周六都要补课。正常时间来就可以。请同学们合理安排好时间，全力以赴每一场考试。”方晴推了下眼睛，在讲台上扫视着全班同学。方晴文文弱弱，个子不高，有些娇小，透出一丝病气。但金边眼镜后的那双眼睛温和地看着你的时候，总能散出令人信任之感。虽然她看起来很年轻，但已然是拥有十多年教龄的骨干教师。
教室里一时间蔓延着压抑的气息……
“方姐请同学们耗子尾汁。”向来活跃的徐天骐——亦楠的前桌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打破了一片沉寂。
全班顿时爆发出响亮的笑声。
亦楠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徐天琪的肩膀，冲他竖起大拇指，“你不讲武德。”
徐天琪回过身，故作威严，冲亦楠抱拳，“彼此彼此。”
徐天琪的同桌顾蓁蓁边笑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见气氛活跃了不少，班主任方晴又扬声说道，“还有，周六晚上我们班非常负责任的老师们会来讲评试卷，这可是实验班的特权，请大家好、好、把握。”
“不是吧——”
“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怎会如此——”
“再见了我的夜生活——”
“啊——”
亦楠扶额。他确实有被班上同学的活络惊到。前桌徐天骐往后靠了靠，侧过脸笑着对亦楠说：“你习惯就好。他们一直这样哈哈哈。”
“明明你喊得最大声。”亦楠在指尖转着的笔停了下来。徐天骐转回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那自己的时间怎么安排呢。他练舞的时间比起整天在舞院挥汗如雨的学生们已经少了不止一星半点。他深知这一点。过去的时间里，别人平时一天能练十几个小时，但学习占据了他八九个小时的时间。他只能一回家就到练功房，深夜筋疲力尽拖着疲惫的身躯还要坐在书桌前刷题复习。周末更是从早到晚地泡在练功房。项晏每次看到清晨挂在他脸上的黑眼圈心就纠在一起。
—
那天项晏带亦楠去舞院练体能，亦楠硬是在操场跑得脱了力。没有期限的跑步最是难熬。要不是最后旁边有人扶了一下，亦楠怕是要直接摔在地上昏迷。好不容易蹒跚地走到练功房，体能训练还是没结束。做完一百多个标准的腹肌背肌，亦楠便化成了一滩水汇入了自己满地的汗里。项晏布置完任务便离开了练功房到舞台彩排，回到练功房时看到亦楠一个人湿漉漉地架在矮柜前耗腿，身体向前趴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胳膊里。项晏走到亦楠身边，旁边的窗户还开着，冷风就这样不遗余力地溜进练功房里，肆意地拐走深秋傍晚最后一丝余温。打在项晏汗未干的脸上更是刺骨的寒冷。
项晏并没有给亦楠布置软开的任务，他也没想在亦楠上完强度后再“折磨”他。他轻轻叫了声“阿楠”却没有得到回应。他俯下身看着亦楠埋在胳膊里的脑袋，原来是睡着了。但亦楠依然绷着脚背，后胯早已紧贴着地面，身体也没有一丝走形，项晏心里着实一紧。
项晏一直教育亦楠和他从小被教育的“不要带个人情绪进练功房”在此时也化为泡影。
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非常非常心疼。
项晏抱起亦楠，腿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怀里的人儿倒吸一口凉气。睁开眼睛看到是项晏后又沉沉睡去。十五岁的少年，一米七八的个子，已然是个大男孩，抱在怀里却轻的不行。
其实谁都不容易。不走进了解没有人会知道表面阳光乐观的大男孩在没人的黑夜里也会默默叹息。褪下伪装下的他们卑微、渺小而无助。
但这些都是自己的事，真正做什么、怎么样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Chapter 11（下）
对舞蹈，由热爱，转变为一种忠诚。
这是项晏一直用来要求自己的，也是一直期望亦楠做到的。
那一刻，他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其实亦楠早就做到了。
—
笔绕过食指，却“啪叽”一声掉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无力感从指尖蔓延开来。
哪怕他再能挤时间，落下的还是太多了。
毕竟一年后他要跟全国的舞蹈生在一起抢那些少的可怜的名额。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与信心。量变才能引起质变。
他还需要时间。
但再多的时间，跟∞比起来，都显得太单薄。
—
墨寻看到亦楠垂头发呆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看得出亦楠自从方姐讲话后一直丧着是因为什么。
但他确实在这条路上走了太久、太久了。毕竟这条路，你踏上去，就很难再回头。
但是在此刻看到身边的男孩褪下一身阳光，他感觉自己还是难以抵挡地心疼了。
—
放学后，亦楠独自来到方晴办公室，做出他纠结了一天的决定。
正当亦楠走到方晴面前，嘴角刚扯出一丝微笑时，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门一打开，传来一阵少年变声期低沉沙哑的声音“报告”。
亦楠惊讶地回过头，墨寻和他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到方晴身上说道：“方老师，我周六要训练，不能来参加考试。”
“可是每周的周测真的很重要。题目都是学校老师自己出的，很有针对性。对你们帮助会很大。”方晴知道他们训练很辛苦，她也有个喜欢跳舞的女儿稚稚。每次女儿压腿时都哭的撕心裂肺让方晴的心都扭绞在一起，更何况面前的男孩子走的还是专业。她有些心疼，温柔地说道。亦楠不知不觉垂下了头。
“你们都确定好未来是走艺术路线的吗？”
“嗯。”亦楠肯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墨寻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摇头。
“老师，您可以在周六把卷子电子稿发给我们，我们在家打印出来自己抽时间做。”墨寻说道。
“那只能这样了。”方晴叹了口气。“那你们周一把卷子带过来，我让老师帮你们批。不会的，一定要来记得问。我也相信你们。”
亦楠又用力地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至少现在不是自己一个人踽踽独行。
身边有人陪着你感同身受。
这就足矣。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或悲或喜或无奈，
不接触深了，
你永远都不知道
这一个个经过的人心里装着的事，
亮着灯的一扇扇窗里有没有在叹息。”
——《撒野》
每天清晨吃完早饭看到体育生背心短裤的在操场跑圈，停下来撑着膝盖喘着粗气的时候就会很感叹。我们朝六晚十地学习，体育生肉眼可见地不轻松。
也向还在努力的舞蹈生们致敬。
我们都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拖更了太久非常非常抱歉。
周末愉快。
元旦还会有文。
感谢支持⊙▽⊙。

Chapter 12（上）
亦楠提前二十分钟来到练功房，开始热身。
老师说了今天要开极限，估计是不太好过。亦楠在把杆前用力地踢了踢腿，将全身各处都活动开，从肩到脚背每一处都细细折腾了一番，宽松的T恤已经湿了一半。亦楠擦了把汗，到镜子前的矮柜上耗起了腿。将脚搁在柜子上，手也轻轻搭在了柜沿，调整好呼吸开始向下沉。
虽然耗腿是每天的必修课，但疼痛丝毫不会因为你压多了就减弱。后胯根离地还有十厘米的距离，亦楠一咬牙，轻轻吐出一口气，放松后胯，又沉下去了不少。应该是挺久没开极限的了，虽然说没有回功，但确实没什么突破。练舞本来就是一个不断突破极限的过程不是么。虽然残忍，但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想要站在更高的舞台上，要不断努力提高自己的层次才行。
“手抱头，肩膀立起来。”项晏无声无息地走到亦楠身后，嘱咐道。项晏刚从舞团回来，一天排练下来确实也辛苦，现在着实有些疲惫。
他坐在矮柜上看着亦楠的表情。亦楠将搭在柜沿的手放在头后十指交叉，立直身子。重心都转移到胯根，胯根又肉眼可见地向下沉了一截，此时只和地面留下来若即若离的距离。亦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缓缓吐出，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老师晚上好。”说罢又绷了绷脚背。
项晏瞟了一眼他搭在矮柜上的脚，不禁皱了皱眉。“不是说在柜子上耗叉的时候要在脚踝下垫些东西吗，你不硌得疼？舞者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我说过多少遍了。”听似凶巴巴的语气中却藏满了宠溺。亦楠偏头嘟了嘟嘴，“那不就更高了吗，而且我只是忘了。”
“就这还高，那你一会儿岂不是无了。”项晏边逗他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块毛巾，卷成一卷垫在亦楠脚踝下。
大概加高了五六厘米，亦楠的后腿根不经意又向上弹了弹。
“你是弹簧吧，这就弹起来了。自己耗到底十分钟，等会帮你开开。”
“噢。”亦楠抿了抿唇瓣，小声应到。
——
亦楠将两边腿都耗完踢完，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但今天的任务刚刚开始。项晏从储物室搬出一把长凳，亦楠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这把长凳，从来没有，给他留下，任何，愉快的，记忆。从来、没有。
这把长凳大概到他膝盖这么高，木质 ，很结实。斑驳的木纹在凹凸不平的凳面上张牙舞爪，似乎将他拉向深不见底的悬崖。亦楠不禁抖了抖。这肯定到不了底的。太高了。
“还这么怕？都多大了。”项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将长凳在练功房中间放好，指了指凳面上的一处印记，“你看，这可是你当时开胯时扣出来的。有没有一丝丝怀念？”
“才没有。”亦楠红着脸瞪着他。
“嗯~？”项晏邪魅一笑，“今天让你俩好好叙叙旧。来吧。”说完便拍了拍凳面。
“噢稍等，我去拿个东西。”项晏又走进储物室。
过了一会，项晏拿了根棕色的松紧带出来。又把刚才放在矮柜上的毛巾卷拿到凳子上。
“把脚搁上去吧。先左腿。”
亦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只好乖乖地把左脚搭在毛巾上，调整好姿势，右腿向后滑，熟悉的还没消失痛感又开始作祟。
项晏将棕色的带子把亦楠的脚背和凳面捆在一起，这样既可以压脚背也可以固定住使腿外开到位。
“今天要到底的，忍着点。先耗到极限。”
项晏在把杆边踢了踢腿活动活动，在一旁立起了脚背。
看着亦楠耗得差不多了，项晏走到他身后。“那我开始了？”
亦楠忍着痛，很慢很慢地点了点头。“好。”
说罢，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了上来，压在腿根处。突如其来的力使亦楠猛地低下了头。
项晏平静地向下施着力。阻力有些大。男孩年纪不小了，学舞的时间又晚，固然不是那么好开的。但这一关总得过。
两三分钟的时间，亦楠后胯又下了一截。
亦楠的肩膀开始颤抖。男孩是真的疼紧了。
“数数。”项晏地语气又变得冷淡，透着凉凉的寒气。
亦楠猛地摇了摇头。这都是儿时的把戏了。现在还数岂不是很丢人。但他更怕自己哭出声。
“快数！”说罢又惩罚性地往下压。但也就一秒的时间，还是怕他拉伤罢了。
还是忍不住啊。疼了那么久了，就当自己以为都快习惯时，他没想到，还会更痛。亦楠自嘲般笑了笑。气音冲破齿缝而出，“嘶——”
空气安静了几秒，项晏不动，亦楠也不敢动。
最终，亦楠还是忍不住，在后胯疼痛的重重折磨下，带着一丝哭腔数到，“一……”
项晏等他十下向下施力，五下停住耗着。就这么来来回回等亦楠数到一百，后胯根离地只剩五六厘米。
项晏继续开始他的摧残。有力的大手按摩着亦楠紧绷的韧带，疼痛便变得变本加厉。亦楠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
“再松点，乖。很快就到底了。”项晏看着男孩颤抖不停的身躯，放轻声音温柔地安慰道。
亦楠疼得不能自已。他趴着前腿上双手紧紧抠着凳面，像是无声的哭诉。
又过了一两分钟，正当项晏打算开口时，男孩突然像放手一搏般，重重地吐了口气，身体不自然得软了下去。
项晏把握住时机，用力下压。
当腿根接触到冰凉的地板，当亦楠脑袋猛地抬起又落下，当项晏向下压的双手停住时——
终于——贴地了。
项晏没再说什么。他自己也默默松了口气。这关总算过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耗，不用项晏说亦楠也心知肚明。

Chapter 12（下）
大概耗了十来分钟，项晏问了一句，“想压腰还是压肩？”项晏握着亦楠的手腕，心里默默感慨，眼前的男孩子实在是太瘦了。
“不……”亦楠好不容易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他真的没力气了。
“那就肩吧。”项晏拍了拍他的手肘，示意他抱住。亦楠两臂交叉，手指抱住双臂。项晏用膝盖顶住亦楠的肩胛骨，双手握着亦楠双肘逐渐向后施力。却惊喜地发现亦楠的肩比上次压时软了不少。
“自己有练？”
亦楠现在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那个周末晚上吃完饭送走墨寻后，亦楠一个人安静地待在房间里。可能是出于男人之间的自尊心，亦楠下决心要更加努力。自己练腰腿什么的容易受伤，便开始将手贴在墙上向下压起了肩。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这些天他睡前都会这么耗一会。
随着项晏不断施力，肩部的拉扯感愈演愈烈。亦楠太瘦，肩处在极度拉伸下凹陷出一个深深的弧度。
男孩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
项晏放开他，亦楠便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了膝盖上继续耗着。虽然耗了这么久，但疼痛却没减弱半分。麻木什么的更是不可能。亦楠已经停住了哭声，默默尝试去适应疼痛。
亦楠莫名想起了下午墨寻和他一起在办公室里的场景，想着想着，嘴角却不经意上扬。
这疼痛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
但亦楠并不知这被身边的项晏尽收眼底。项晏悄悄走到一边，举起手机咔嚓一声将这一幕拍了下来。照片中的男孩左腿搭在凳上耗着叉，后胯根紧紧贴着地面，两腿间呈现出赏心悦目的角度。左脚绑着松紧带固定在凳子上，脚尖紧紧向下绷着，弯出优美的弧度。男孩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搭在脚尖上，汗水沾湿了两侧的碎发，几绺头发贴在脸侧。肤色白的发光，被汗水沾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将紧实又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淋漓尽致。身边汗水湿了一地，微微反着星星点点的光晕。练功房里暖色调的灯光投落下来，给少年勾上金色的绒边。镜中的少年双目轻闭，嘴角微扬，脸泛红晕，像发着光。
项晏配上文字，发在朋友圈里。
“在泥潭里舞蹈，在镣铐下大笑。”
——————
亦楠真的在！发！光！555我的少年他发着光。
墨寻：就你？他是我的。还有，你对他也太狠了点，他还小。
作者：说这话请先看看你自己。是谁更不要命？你是不是想哭给他看。嗯？
墨寻：小没良心。
——
“在泥潭里舞蹈镣铐下大笑。”——《头号玩家》
老番茄yyds！！！
太优秀太优秀的男孩子了。
🍅“奋斗仍然是最有意义的答案。”🍅
——
一章三千字！肥更！我太快乐了！
月底要期末考啦 更新时间不定
贰零贰零 感谢遇见。
贰零贰壹 还要一起走。
新年快乐。
感谢支持⊙▽⊙。

Chapter 13（上）
清晨亦楠一瘸一拐地下了校车，昨夜的疼痛毫无消减，又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亦楠。大腿根部的神经传来一阵又一阵刺痛，亦楠倒吸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但没有办法，他只能默默忍着。走进教室，跟墨寻道了声“早”，便安静地开始早读。
午后金色的阳光穿过林荫，投落在教室后排的书桌上，明亮而不刺眼。午休时分，有些同学枕着胳膊趴在桌上浅浅的小憩，但亦楠墨寻还在学习。
“寻哥，一会体育课去打球？”徐天琪从臂弯里抬起头，悄悄转过身敲了敲墨寻的桌角。
不知是不是亦楠的错觉，墨寻好像淡淡地瞟了一眼自己。他正抄完单词揉了揉发酸的指节，算是爽快地答应了。“行。”
徐天琪咧嘴一笑，又看向亦楠，“楠哥来吗？”
“我啊……”亦楠低着头，有些愣神。“算了吧。我不是很会打。”
“没关系的，一起来吧。”交际花徐天琪试图勾引。
“还是算了吧。我在边上看你们打好了。”亦楠小声说。
“行吧。”交际花也没有为难亦楠，又悄悄转过身去趴着休息。
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翻书的声响，墨寻握着笔的手顿了顿，偏头看着亦楠。
亦楠低头看着试卷，神情专注而认真。长长的睫毛低垂，在午后的阳光下染成温柔的金棕色。他右手握着笔，笔尖轻轻在括号里勾出一个“C”。
不咸不淡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可能是因为靠得太近，凉凉的气流喷在耳廓，像一株薄荷。“为什么不去打球？”
亦楠顿了顿，像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声，“是真的不会打……”似乎感受到了墨寻的注视，手伸到对着墨寻的脸侧摆了摆。
墨寻沉默地看着他。亦楠手中的笔在右手指尖顺畅地转了几圈，又掉落在桌面上，在试卷上划出一道黑痕，在洁白的纸上显得触目而惊心。
过了几秒，墨寻移回了视线。过了很久很久，就当墨寻觉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时，亦楠若有若无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很轻很轻，听不真切。
但墨寻还是听到了。
“没什么，只是腿疼而已。”亦楠的脸颊泛起一阵红晕。他揉了一下腿根，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噢……”墨寻扬了扬眉，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噢。”
——
语文课一下课，几个男生就急不可耐地冲向了篮球场。墨寻合上语文书，亦楠偏头看着他，“一起走？”墨寻点点头，两人无言，一起下了楼。
两个人都不是特别能找话说的性格，但二人身形颀长，沉肩拔背，舞蹈生的气质甚是出众，并肩走在路上，路边女生纷纷侧目，几个胆子大的还小声议论着。
“哇墨寻也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吧！”
“他身边的那个男生也好帅好帅好帅啊！”
“乍一看还有些般配……”
“啊啊啊啊啊啊别说了别说了在脑了！”
说着说着，两个人从她们身边经过，带起清凉的风，却扑得小姑娘们面红耳赤。
亦楠碰巧听到“般配”二字，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小声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女生都这样么……”说着还不自觉地偏了偏头。
墨寻却神色平静，并瞥了眼亦楠的脸，淡淡评价到，“可以，很红。”
“什么东西？”亦楠头顶出现了很多问号。
“脸。”墨寻继续释放着毒气。
亦楠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切。”又偏过头，一抹红蔓延到耳侧。正要大步往前迈腿，又不小心扯到腿根，忍不住“嘶”了一声。
墨寻抬眸，看着远处的篮球场，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Chapter 14（上）
墨寻回到冰冷而空旷的家中。灯是关着的，空荡荡的房子里安静至极，不带一丝烟火气。
不过墨寻早就习惯了。他走进房间，把书包放在桌下，顺手拍开台灯，冷白色的光霎时照亮了整个书桌。他拿出两张试卷就开始写。
笔尖在纸上沙沙划过，伴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行云流水般解决两张理科试卷，他只花了一个小时。
放下笔，放松了一下肩膀和脖子，打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墨寻换上宽松的衣服，穿上舞鞋到练功房活动。
简单踢腿热完身后，墨寻拖来三块厚垫子，贴在把杆后的墙上。将左脚搭上去，右腿向后滑，很快就沉出了个不小的角度。
这几天魏远不在家，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墨寻一直在练成舞，划给软开的时间则是少了不少。时间还是太少，想兼顾软开力量成舞，他深知自己并没有把握好其中的平衡，所以今天打算补一下这些基础的东西。
练了这么多年舞了，各种要求什么的也都烂熟于心。
腿部肌肉放松，深呼吸，脚尖绷紧，膝盖伸直，双手举起握着把杆——
不过这把杆不是用来卸力的，而是用来施力。
魏远从小就这么要求他，耗腿时双手握把杆，用力把自己往下推。
其实就是一个人把自己往深渊逼罢了，让自己去面对这漫无边际的疼痛。
墨寻深呼吸了几下，几天不开胯根又有些紧了。差不多沉到自主极限的位置，离地面却还有一拳半的距离。
可平时这点高度根本不算问题。墨寻有些后悔前些天没顾上软开，后悔的同时还有些难堪。
他又用力撑了撑把杆，将自己的胯一点一点往下推，快贴地时又向后甩了甩腰，握住脚踝后安静地控着，力也都压在了胯根，像是自己给自己当了个沙袋。胯在地上也贴得更实了。
闭着眼耗了十几分钟，头部充血的不适使墨寻直起了身，恢复正常的那一刻酸麻的腿根又传来触电一般的刺痛，眼前微微发黑，墨寻缓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头晕。
“还想继续休息？”魏远冷淡的声音从一边传过来。
“师父……”墨寻叫了声人。他不知道师父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不过他确实也不清楚师父回来的具体日期。他不问，师父也不会说。
现在自己的样子，在师父眼中，确实是在休息了吧……他明白的，这样的自己，定是入不了师父的眼。
“先起来把垫子搬到中间来，再拿两块过来。”
墨寻咬了咬牙根，手撑地迅速地收回腿，眼前又是一黑。不过他没再留喘息的时间，三块厚垫子拖到中间去后，又从角落里搬来两块垫子。
是悬空耗的架势。在师父面前，也从来没有只练一处的道理。
墨寻正欲把前腿架在三块垫子上，魏远抬了抬眉，说道：“架后腿。”
墨寻只好转了身，把后腿先架上，再把前腿搁在矮一点的两块垫子上。

Chapter 14（下）
这个高度……大概率是不可能贴地的。这个高度能到底，就算是舞院的女生里估计也没几个。
刚才已经耗过，韧带短时间内再次被拉开的滋味很不好受。但因为刚才已经耗过，也没有达不到刚刚程度的道理。墨寻调整好姿势摆正后胯，双臂举起交叉抱住，力便悉数落在了胯间。
悬空耗实在是耗腿中最难受的一种。没有办法撑着，无处借力，也不知道自己离地面到底还有多远。
这就显得耗腿比平时更加没有尽头。
见差不多到了刚才的程度，魏远走到墨寻身边，试探性地摸了摸墨寻的韧带，却出乎意料的有些紧。
魏远有些愠怒，本就冷淡的语气现在更是冰得掉渣，“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墨寻知错。”墨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发出有些虚弱的声音。
魏远也没给他喘息的时间，上脚踩住他的胯根便往下施力。
随着深度不断加深，一向十分能忍疼的墨寻也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
太疼了，像是把自己从胯根那块斩断一般的疼，像有无数小虫咬噬着后腿的韧带。他突然更希望自己晕过去。
这样的念头在他长大以后真的很少再出现过了。
——
“别抖。”魏远感受到脚下的人虽然不敢跟他顶着力，但却一直不自觉地颤抖，不禁有些烦躁，惩罚性地往下又施了力。
墨寻紧闭着双眼，憋回了生理性泪水。咬紧牙关克制住颤抖，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心里建设，不断劝自己顺着师父的力道放松放松再放松。
魏远的力施得很有规律，压一分钟耗三分钟，再接着压接着耗。出功的同时就是太过煎熬。墨寻相信魏远能把握好度，但还是太疼太疼了。
“还能忍吗，还差一点就能贴地了。”出乎意料地魏远问了一句。
但不能忍又能怎么样呢……自己是真的有选择的权利么……
都到这一步了……也不介意再多压一点了……总得贴地的……
墨寻分外艰难地点了点头。转了转身体，又把胯调整得更正了一些。
“那就呼吸。别跟我在这僵着。”
——
墨寻无处借力，指尖深深掐进自己的胳膊里，用力得要掐出血来。
在胯根碰到地的一刹那，除了满脑子的疼痛却还有些庆幸。
自己还是有能力的不是么。
——
压得太深了，墨寻在腿间难忍的疼痛中感觉自己就在拉伤的边缘徘徊。
差一点就抱不住胳膊要撑地了……
自己多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
打碎了牙再往肚子里咽，对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终究还是太残忍了些。
——————
墨寻：现在我可能更需要那瓶药。
亦楠：555好心疼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作者：你们两个人怎么这么有默契呢……
亦楠：可不是吗。
墨寻：（揉了揉腿根表示很欣慰）

弥补一下～
魏远戏份有点少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忘记他
这周码了快5k字的作者骄傲地挺起胸脯
周末愉快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