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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为营

楼主:学则无厌  时间:2021-11-30 16: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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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奴才有要事需得向您禀报!”
已是午夜,夜凉如水,西凉国的夜晚又时常刮起阵阵妖风。批阅奏章不知不觉已月上中天,西凉太子淳于敕满身疲倦,哈欠连天,遂遣了近侍前来伺候更衣就寝,这时一名年纪尚轻的侍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这是谁这么不守规矩,慌里慌张的,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是太子府邸!容得你这小奴才这般放肆!”头发略有些花白的老太监松青带着怒气教训到,毕竟这太子爷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看闯进来的这小家伙一脸的稚嫩样儿,怕事个刚进宫的不懂事儿的奴才,天色已晚,太子爷批阅奏章正是心里恼的很,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惹怒了这位小祖宗。
淳于敕听着这嘈杂的声音,眉头皱在一起,他不耐烦地抬起惺忪的眼皮,想要看看是何人半夜跑来太子府大呼小叫,当他睁开眼的刹那,眼神忽然清明了许多,脑子却有些跟不上眼睛的节奏,这小奴才有些眼熟,好像前几天才刚刚见过,他的大脑迅速的转动,搜索残存的记忆,“质子”“暗卫”这几个词语瞬时浮现在脑海中,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猛的起身,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年轻的太监,“你……你是!”
“回禀太子爷,奴才正是来自东泽国质子的府邸,王上派遣奴才负责监视东泽国质子公玉景止。”
“他怎么了?”
淳于敕忽然心头一紧,像是一个有力的大手突然揪住了自己的心口,难受的厉害。
“回禀太子爷,半夜奴才听到屋里隐隐约约传来粗重的喘息声,还有东泽国质子断断续续的言语,奴才自觉有恙,赶忙推门进去,掌了油灯方才看到那位质子满脸通红,红的发烫,满口还是说胡话,像是感染了风寒,很难受的样子……”
“别说了,随我快快前去。”淳于敕抓起身侧的外衣,匆匆忙忙地备马离开了太子府。


公玉景止住在质子府邸的二层楼上,年久失修的质子府邸有些破败,有些腐朽的木质房门颤颤巍巍地虚掩着,淳于敕一把推开木门,映入眼前的是一幅让淳于敕未来很久都会感到心痛的画面。
公玉景止浑身颤抖瑟缩在床的一角,他紧紧地裹着单薄的被子,然而依然无法抵御西凉夜晚的寒冷。他的面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冻的发紫,上下牙打着战栗,眉头紧皱。
“为何不早一点将此情此景告知我!”
质子府邸负责监视东泽国王子公玉景止的韩侍卫跪倒在地上,头重重地磕向地面,胆怯地说:“太子殿下,他是东泽国的质子……这,历来我国对待敌国质子的待遇都是如此啊,只是属下也没料到这东泽国的质子体质如此之差,年纪轻轻,莫不是……有什么先天的顽疾?”
“顽疾……”听到这两个字,淳于敕突然脑子清明了许多,他想到了王爷临走前那个狡黠的笑容,堆满横肉的脸上挤出的那两个字“双儿”。
他忽然就明白了,看着眼前这个形容瘦削的男人,白皙的皮肤,墨色的如绸缎的披发散于背后,白色的亵衣堪堪遮着他背后一对好看的蝴蝶骨。有一种感情开始渐渐地在淳于敕的心中生长。
“把他……带回太子府,就安置在孤的寝宫附近的别苑,对外不要声张,就说东泽国三皇子初来乍到,水土不服,身染疾病,带去医馆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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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公玉景止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双温暖的大手覆上自己的身体,用一床厚厚的毛绒绒的毯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放进铺着绸缎的马车中,他与那人的脸庞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感触到那人的温热的鼻息,只是辨别不出他的面相。这人好像从前那个男人,给予他温暖和体贴的那个人。

当他醒来的时候,枕边正燃着安神助眠的熏香,床边还安置了一个暖炉,他正想起身,方才发觉自己身上竟然盖着梦中的那个毛绒绒的毯子,自己身下也是铺着柔软的绸缎,与在质子府时的寒酸薄被大不相同。他环顾四周,这屋内的陈设算不上太过华贵,但是却别有一番雅致,这里到底是哪儿?难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人会不会是他?但是转瞬公玉景止就打消了这个猜测,这里是千里之外的西凉国,他作为东泽国的将军,又怎么可能会来到西凉,何况是西凉国的国都日喀城。

这样想着发觉自己的喉咙渴的厉害,他试着喊叫下人,但是嗓子却沙哑地说不出话,只有两声虚弱的呜咽。

淳于敕守在别苑一宿等待公玉景止醒来,这会却不敌困意在榻上小憩一会儿,便听到下人跑来说东泽国质子醒了,他赶忙穿上鞋靴前来看望。
公玉景止还是穿着那身洁白的亵衣,不同于昨晚的面色苍白和嘴唇发紫,他的脸上有些健康的红晕,看到这里淳于敕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他静静地盯着公玉景止,他的眼睛有了些许光泽,像天上的星星,他的睫毛是那样的好看,像两只扑棱棱的蝴蝶。
“你……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公玉景止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高大的男人,他的长相与东泽国人并不相同,卷曲的头发,高高的颧骨,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却是炯炯有神,嘴唇上面有着些青色的胡须,他穿着的衣服是传统的西凉国服饰,精致而粗犷的绣饰,但是衣摆上环绕的金丝线却又暗示着他身份的华贵和神秘。

公玉景止望着眼前的这个西域男人,他的大脑在飞速旋转,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吗?对!是那一天!刚刚到达日喀城那天,负责接见东泽国一行人的西凉国王室中有一人与眼前这个人极为相似。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和锐气,脸上虽然仍然有着属于少年的青涩,却已经可以见到些许棱角分明的模样。他的肩膀是那样的宽阔,西凉国宽大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英武和帅气。公玉景止联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心里的疑惑也逐渐有了答案,是他,原来那个梦是真实的,那个温暖的臂膀是他的。

淳于敕平日是个不拘小节而又奔放豪爽的人,作为从小生活在西凉荒漠中的男儿,他的性格也充满了西凉人一贯的洒脱。然而,面对眼前这个东泽国王子,他与马背上的男儿相去甚远,清秀文弱,眉眼间多了几分东泽国水乡女子的温柔和雅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开口,看着公玉景止想要从床榻上起身,他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却又似触到什么炙热的东西一样,猛的缩回去,背在身后来来回回转着那只翠色的扳指,半晌,手心竟出了许多汗。

“记得入城那天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是西凉国王室中人吧。”公玉景止扶着床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拱手作揖,低眉颔首轻声道,尽管一夜的休息已经让他的体力有了一些恢复,但是高烧过后身体尚有些虚弱,所以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西凉国……”话到嘴边,淳于敕还是把“太子”两个字生生给咽了回去。
“没错,我是西凉国的王室,昨晚你高烧不退,这些下人无计可施,正好……正好路上碰到了我,所以我便派人把你送来了这里诊治,你放心,这里是我府邸的侧院,平日里也甚少有人前来打扰,你可以安心养病。”淳于敕其实撒了个谎,他不是顺便遇上了前来报信的下人,而是……那个负责监视公玉景止的下人分明是他派去的。当然不是西凉国的太子有义务要保证外国质子的安全,而是……自从那日东泽国王爷说过公玉景止是个双儿后,淳于敕就对这位身体异于常人的敌国皇子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对,好奇心,至少在目前为止,他还可以认为这种想要监视公玉景止一举一动的不同寻常的想法是出于对他双儿身份的好奇心,毕竟在西域,能歌善舞而又率真可爱的女子和英勇善战而又足智多谋的将士是随处可见的,而身为男子却又拥有女子某些特征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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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公玉景止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西凉国贵族的男人有板有眼地说着这些的话,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内的陈设,华贵而又整洁,不似有人住过的样子,好像近几日才刚刚安置的,他又将目光转回淳于敕身上,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的话听起来仿佛有些道理,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他只记得半夜睡着以后全身越来越来冷,额头却越来越烫,迷迷糊糊的,越睡越沉,身子不断地向一处深渊下沉,身旁侍从的呼唤声也逐渐微弱。自己只是一介质子,何德何能能劳烦一位王室贵族将自己从质子府带到自己的府邸诊治,素来只听闻西凉国兵强马壮,无论男女均性格豪放不拘小节,在战场上对待敌国军士未尝不欲杀之而后快,难以想到对待敌国质子还有如此体贴入微的一面。

“如此,那就多谢王爷昨晚的关照了。景止是东泽国的质子,长期居住在这华贵的王府中着实不成体统,若是传到贵国国主耳中,只怕会给我的母国带来麻烦,景止身体已经好多了,还是搬回质子府邸为上。”公玉景止恭恭敬敬地起身作揖表示感谢。
“无碍的,无碍的,公子可以在我的府邸多住些日子,父……”淳于敕差点说出父王这两个字,急忙转口,
“王上每天日理万机,不会发现的……”淳于敕也搞不懂一听说公玉景止要走,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空落落的,竟一时语无伦次。

公玉景止又向淳于敕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遂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太子府的别苑。

淳于敕待在空荡荡的屋内,炉内的香燃烧升腾起袅袅烟雾,一夜未睡,此时却困意全无,他的眼前满是公玉景止的模样,一袭洁白的亵衣,纤细而又挺拔的腰身,两鬓间随风飘动的发须像中原三月垂杨柳的枝叶。

他有些失神了,明明自己的府内有那么多娇媚可人的姑娘,自己这会儿竟会为了一个男人伤神,而且还是个敌国的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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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晃,公玉景止被送往西凉国为质已经过去了六个月,东泽国秋去冬来,冬去春又来。
初春的东泽,冬日的积雪渐渐融化为一泓清泉,干枯的枝叶逐渐有了些许绿意,郁王府里的莺莺燕燕盘旋在枝头,树梢以及王府老宅的瓦片上,唧唧喳喳地好不热闹。
郁卓衍在庭院中央手舞他的龙傲剑,时而如蛟龙入海,时而如猛虎狂啸,清冷的剑光所到之处尽是残枝碎叶。
“哈哈哈,衍公子好剑法!”
一声清亮的男声打断了郁卓衍的动作,侧身望向庭院尽头,身长玉立的男人衣着一袭翠绿色的袍子,手摇一把水墨画折扇向着郁卓衍款款走来。
“宸逸兄弟怎么有空来到我这里来,我府上可没有美酒佳酿,更没有你钟爱的,嗯……莺莺燕燕”。眼前这位步履不急不慢,摇着折扇悠然自得的男子便是东泽国京城赫赫有名的风流浪子之一,岳宸逸。
“衍哥哥这是说哪里的话,我就是你眼中那般的俗人,只顾赏酒品美人吗?”岳宸逸一双桃花眼极尽温柔却又极尽轻佻,以至于分辨不出他的语气是认真的,哪句只是随意说出的。
“兄弟我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告知你呢,你这天天在将军府里舞刀弄剑,哪里清楚外面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呢?我听说献王几日之后要举办寿辰,献王位高权重,到时朝堂内的王公大臣定会前去赴宴祝贺,卓衍兄弟到时没去岂不是扫了王爷的颜面?何况郁家也是京城大户,与献王爷交好也有利于郁家的官运不是?”
“献王办寿辰,那派人去送点贺礼便是,父亲和伯伯忙于军营里的事务,不便前去,我一个小辈就更没有前去的必要了吧。宸逸兄弟要是见到献王,记得劳烦替我问好哈。”
“啧啧啧,瞧你这说的,搞得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你每天在这儿练剑,多一天少一天武艺也不会有多少差距的,再说了,这献王……明明和你我差不多的年纪,虽说咱们是小辈,但是献王见了你说不定十分欢喜呢!”
“欢喜?”郁卓衍听到这个词,倒是有些困惑了,
“哈哈,何来欢喜一词,记得平日我和献王也没有过多交集啊,宸逸兄弟这是给我打趣呢,为了怂恿我前去赴宴真是煞费苦心啊,哈哈哈。”郁卓衍拿起剑鞘收起来手中的剑,自从公玉景止走后,他日日在此习武练剑,把自己封闭在这四方之地,岳宸逸这七嘴八舌倒是给他无趣的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不经意间他竟然露出消失多日的一丝丝笑容。
“哎呀……这……怎么跟你说呢!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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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二皇子公玉景行是静妃所生,当年的东泽王公玉瑞嘉已经被先王立为储君,静妃的父亲是当朝的兵部尚书肖云昌,肖云昌的三个儿子分别镇守着东泽国的南部边境、北部边境和东部边境。因为这个缘故,公玉景行对于行伍之事颇为擅长,从小在外祖父和舅舅们的耳濡目染,公玉景行使得一手好银枪,17岁便与当朝众多武将一同踏上征伐北戎的战场,杀敌数百,一时无人可挡,如入无人之境。北戎的战争刚刚结束,东泽国的百姓还没能从这场战争中得到喘息的机会,西部西凉国便趁机发动了侵袭,此时的公玉瑞嘉自然不忍心自己的儿子再次面临战争的危险,所以公玉景行并未参与平定西凉国叛乱。
自从北戎大捷凯旋归来后,公玉景行被他的父王公玉瑞嘉册封为颍川王,食邑颍川郡,颍川地处东泽国的北域。
“对了,飞榮,怀瑾那边可还一切正常?”公玉景行刚刚从颍川大营回来,将他的枣红色坐骑交给自己的武将薛飞榮,正准备宽衣解带,卸下这一身沉重的银白色盔甲,猛地想起了什么,突然扭头叫住了薛飞榮,薛飞榮眼神一滞,马鞭在手里一顿,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颍川来汇报军事的将领在这郡王府宅内来来往往,人头攒动。
“回王爷的话,大人那儿一切正常,您不必替大人担心,大人还说让属下转达,若等到会泽事务少一些,必定亲自前来颍川与王爷畅叙旧情。”说到后面,薛飞榮的话语抬高了几声。
公玉景行的脸微不可察地有些泛红,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然后又顾忌到王府内的其他闲杂的眼睛,马上又恢复了原先严肃的神情。
“好,本王知道了,感谢李县令的盛情,替我转达本王好酒好肉随时恭候。”

夜晚,颍川王府。
“飞榮,你想跟我说的应该不止于此吧。”
公玉景行擦拭着卧房内陈设的银枪,眼睛突然一冷,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薛飞榮,
“大人赎罪,前些时候属下碍于王府内人多眼杂,临时隐瞒了实情。”
“无碍,本王明白你的顾虑,我与你从北戎一路走到现在,对你的为人和作风还是信得过的。”公玉景行放下手中的银枪,背着手踱步到薛飞榮身侧,缓缓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爷,会泽那边恐有异动。”
公玉景行的心头一紧,他们终于要出手了。
“怀瑾......他的处境怎么样?”比起那群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公玉景行更担心的是李怀瑾的安全。
“王爷请放心,李大人一切都好,大人他说担心王爷挂念,务必告知于您。”
公玉景行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握紧的拳头也慢慢松了下来。
当时北戎战事平定,李怀瑾主动请缨前往会泽县做官,镇守这个南疆的边境小城。公玉景行严令拒绝,但是捺不住李怀瑾竟然在归国之后的朝堂上主动上书东泽王公玉瑞嘉,请求封自己为会泽县官,说会泽是自己母亲的故地,派他为会泽县令是最合适的,况且会泽是拱卫南疆的重镇,地理位置险要,需要派专人负责会泽的安全。于是,这个从小生活在京城的官家公子,就这样千里迢迢前往了南疆的会泽,做一个小小的会泽县令。现在想来,公玉景行还恼火的很,怎么就是没有看住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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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那是建昌二十八年,北戎汗王拓跋弘频频于东泽国的边境骚乱,终于在东泽国万家团圆,灯火辉煌的中元节猝不及防地发动了对东泽国北部重镇皋兰的侵袭,一夜间皋兰几近被屠城,皋兰城内百姓死伤惨重,妇孺老幼流离失所,一时间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当时的东泽国国君还是先王公玉胤桓,东泽王于次日朝堂上大怒,发誓要踏平北戎疆土,以振朝纲。此时朝中的武将纷纷上书请战平定北戎叛乱,其中以郁家父子呼声尤甚,当时俞老将军郁仲达已年过七旬,虽然郁老爷子强烈要求亲自出战以扬东泽国威,但是东泽王公玉胤桓担心其年事已高,恐难担此重任,但是念其请战心切,遂封其长子和次子郁烨尧和郁烨昕为骠骑将军和车骑将军。此时的公玉瑞嘉身为储君,当为平定北戎暴乱尽一份人臣和人子之力,再加上彼时他的三个儿子中有两个儿子接近及冠之年,大儿子公玉景言仁孝,心性纯良,熟读四书五经,精于治论;二儿子公玉景行则是精于骑射,使得一手好银枪,曾与当年的武状元切磋,武艺竟不相上下。所以就这样,刚刚年满17岁的公玉景行踏上了平定北戎的征途。

或许没有那场战争,李怀瑾还是那个京城内无忧无虑的少爷,殿阁大学士家的二公子,不会跑到遥远的南疆会泽去做一方县官。

“景行,你真的要去北戎商都府吗?”得知公玉景行不日就要跟随郁将军前往北戎攻打北戎的国都商都府,李怀瑾下了太学便匆匆由稷下学舍赶到公玉景行的住所重华宫。
“怀瑾哥,我是父亲殿下的儿子,父亲年事已高,又被王祖父立为储君,我理应为父亲分忧,况且这次北戎入侵我国北部皋兰城,杀人掳掠无所不用其极,身为东泽男儿,我必带领他们,一举击退敌寇,让他们再也不敢侵犯我东泽国!”

李怀瑾静静地看着公玉景行,眼前的这个弟弟从牙牙学语就陪伴自己左右,他一点点地看着他从黄发垂髫到总角晏晏,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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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北戎的汗王拓拔宏是一个有野心的王,他骁勇善战,胆识过人,但是并非有勇无谋,他之所以被推举成为新一任汗王,恰恰是老汗王看重了他不同于其他草原男儿的智慧和谋略。
东泽的兵士到达北戎与东泽的北部边境皋兰城,那里的惨状让东泽的战士无一不潸然泪下。胸中的愤怒让他们一连打退好几支北戎国的队伍,生生将他们赶出皋兰城的城中区,北戎敌人不得不退守皋兰城郊,但是就在此时战情却陷入了焦灼,东泽国王的命令是要打退北戎敌军至距离皋兰城的数百里之外的安全地带,但是北戎毕竟人强马壮,东泽此前连年交战已是人饥马瘦。
“不能再打下去了,将军,此次出战是举全国之力,我东泽的国都内只有少数军士,万一让旁边的南疆和西凉国得知这个消息,必定会趁机发兵攻打我国都,到那时我王危矣!”
步兵校尉成云昆终于按捺不住多日来的烦躁,直言劝谏郁烨尧将军。
“成将军,那依你之见是现在立马撤兵回鄞州吗?”郁烨尧的近卫萧穆抬起头缓缓地问道。
“不能撤兵!我们千里迢迢从东泽国的国都鄞州城来到这里,奉我王命歼灭戎贼,现在战事局面一片大好,正是将他们一举拿下的好时候,成将军怎么能这时候说丧气的话,灭我军士气!”郁烨昕手下的骑兵校尉胡幼柏有些愤愤不平。
“成将军要是……挂念家中妻儿,大可以现在请命王上回国便是。”说完,胡幼柏又低声加了句。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此等贪生怕死之辈吗?”自己的本意竟然被人误解成这样,成云昆也有些气愤不已。
萧穆看着眼前正争论不休的两个人,整了整衣襟,起身拱手作揖,
“二殿下,敢问您有何高见?”
此时端坐在大营正中心位置的二王子公玉景行的心中也在对撤兵与否一事纠结不已,萧穆的话让他不得不直面众将士。
“成将军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保护我王安危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但是此次出兵歼灭北戎敌军也是我王临行前的殷殷嘱托,如不能完成这一任务,将北戎敌军逼退至皋兰城百余里外,万一不久之后北戎敌寇再犯我皋兰城,只怕王上到时也会龙颜大怒呀。”公玉景行的一番话让成云昆和胡幼柏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撤兵确实也并非万全之策,到时候王上怪罪下来,他们击退北戎的功劳怕是也抵不过这罪责。
郁烨尧在旁边思索着公玉景行的这番话,没想到这位年纪轻轻的二王子思考事情竟然如此面面俱到,把正反利弊都考虑到了,心中不免有些欣赏这位年轻人。
“各位将士,大家稍安勿躁,臣这里有一计,二王子和各位将军可否听臣一一道来?”一直沉默不语的郁烨尧将军终于开口了。
“郁将军但说无妨。景行洗耳恭听。”公玉景行一挥手向郁烨尧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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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素闻北戎王拓跋宏足智多谋,身长八尺,一副孔武有力的草原男儿身躯,但是各位请想一想他为什么能够成为北戎国的王?恰恰因为他的狡猾的性格,像荒原上的狐狸一样,记得多年前家父曾与拓跋宏在草原有过一次交战,那时拓跋宏还只是北戎的王子,排兵布阵样样不输我们中原人,就连战场经验丰富的郁老将军也差点入了他的陷阱,所以......我想大家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了......”郁烨尧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在这些将士中或许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拓跋宏了,因为他年轻时曾经跟随郁老将军征讨过北戎国,当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谁也没想到这么快战火就重燃在这片土地上。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郁将军是想用计谋打破北戎在皋兰城附近的防卫,逼迫他们退回到北戎草原,不过兵贵神速,这个时间不宜太久。郁将军可有成竹在胸的谋略?”公玉景行很快便参透了郁烨尧的意思,他试探性地询问道。
“哈哈哈哈,二殿下果然天资聪颖,一点就通,没错,以眼下形势,我们不宜在此久留,速战速决是对我们最好的方式,微臣有一计,或许可以用来一试。”郁烨尧对公玉景行的聪明才智和察言观色的能力愈加佩服,如果此计谋能够得到二殿下的赞同,那将会推进的更为顺畅,况且,此事或许还跟二殿下有点牵扯,务必先让公玉景行知晓为佳。
“既然拓拔宏足智多谋,我们何不使上一计,打破他的计划。我建议派一个熟悉北戎大营的人,悄悄地潜入他们内部,以便知晓敌军的防卫薄弱点和士兵的分布情况,再安排我们的进攻方案,争取一举击溃他们。只是,此行派遣的那个人必须要足够机敏,万一被敌方发现也有尽可能回旋脱身的本领,同时要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以便在头脑中精确记下各个点的守卫情况。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熟悉北戎人的生活习惯和语言,以确保伪装成北戎人而不被发现。”郁烨尧这一番话说的在座各位将士无不欢欣鼓舞,斗志重燃,这对于急于速战速决的东泽将士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手段,虽然看起来有点……不那么地道,但是兵不厌诈,倒也无可厚非。
刚刚还争的面红耳赤的胡幼柏激动地站起来:“我赞成郁将军的办法,一举拿下他们,我第一个请战!”
成云昆这时也不再坚持之前撤兵的看法,他点了点头:“撤兵确实也不是万全之策,一举击退他们也是我王临行前的嘱托,况且此法如果能尽快了结战事,倒也可以一试。只是,郁将军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派谁去北戎大营做这个内应呢?”
不同于其他人,公玉景行在听完郁烨尧讲述之后,便一直眉头紧缩,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十分纠结,他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茫然而无措,他很害怕郁烨尧会说出那个名字。
郁烨尧看着公玉景行的神色,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般,二殿下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的手心一凉,但是看着众将士急切的目光,他还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李怀成。”
“李怀成?可是那个殿阁大学士家的长公子李怀成?”
“正是。”郁烨尧继续说道,“为什么这个人只能是李怀成呢,众将可能不知,此人年少时曾经跟随其叔父李岑邺在皋兰大营习武,当时北戎与我国尚且交好,皋兰城附近来来往往的北戎商户络绎不绝,他自幼聪慧,过目不忘,耳濡目染下竟说的一口流利的北戎话,也知晓北戎人的风土人情。”
“然后就是大家知晓的,他不同于一般的将士,作为殿阁大学士的长子,自然是熟读兵书,且对我王忠心不二,我想李怀成是派去做内应最佳的人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呃……还有二殿下意下如何?”
公玉景行不得不从茫然的情绪中缓过来,李怀成是李怀瑾的哥哥,因为殿阁大学士李大人的弟弟,也就是李怀瑾的叔父李岑邺长年驻扎皋兰大营,李父很想让这个大儿子前往军营锻炼,便自小跟着这位叔父在军营习武,增长见识,当然作为大学士的儿子他的文字功底也是极好的,这样一位文武双全的年轻人确实是去做内应的极佳人选。但是,为什么他偏偏是李怀瑾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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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公玉景行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踉踉跄跄回到驻扎的军营住处,一路上他的胸中五味杂陈,有千句万句话想要诉说,但是脑海中一浮现李怀瑾的那张脸却又说不出一句话,他总是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认真地听他说每一句话,眼底仿佛藏着一泓清泉,开心的时候他也笑靥如花,不开心的时候他就在身边陪伴着他,安慰着他。而这一次,却不知道该是谁安慰谁了。
“回来了,今天商量军务怎的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可是郁将军交代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么?”李怀瑾与公玉景行分到了同一顶帐篷,他总是要等着公玉景行回来才肯宽衣入睡。
“今天,呃……是挺晚了,早知道……呃……该派人告知你一声,让你久等了。”公玉景行不敢直视李怀瑾的眼睛,十七岁的少年还不知道怎么掩盖自己的情绪,即使心中暗暗告诉自己千万不能让李怀瑾看出什么端倪,语气中却仍是带了几分心虚和紧张。
听到这儿,李怀瑾替公玉景行宽衣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他瞅了一眼公玉景行低垂的眼眸,他的睫毛一闪而过带着一丝慌张。李怀瑾顿时心下了然。
帐篷的空间不大,李怀瑾和公玉景行就挤在同一张卧榻上,公玉景行背对着李怀瑾,脑海中全是白日里在大营里和众将士商量作战计划的画面,郁烨尧将军铿锵有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他的耳畔,尤其是那句“我想最佳的人选是殿阁大学士家的长公子李怀成。”像魔咒一样惹得他心烦意乱,不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还要按捺住自己的焦躁不安以免让怀瑾哥察觉到,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跟怀瑾哥说这件事,说了只是徒增他的担心罢了。
他不知道的是,今夜李怀瑾也是久久难眠,他早就发觉了公玉景行的异常。从躺下起便在闭着眼眸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公玉景行不敢告知自己,但是李怀瑾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在等待公玉景行亲口告诉他。

楼主:学则无厌  时间:2021-11-30 16:11:36
第十六章
公玉景行迷迷糊糊的一觉睡到了天亮,等他醒来的时候帐篷房里早已没了李怀瑾的身影,他披上外衣匆匆忙跑到营房外,外面飘起了窸窸窣窣的雪花,已是立春过后很久了,竟然还可以下雪,雪花飘在他的大衣上,发髻上,他径直向外走去,一路上军士们纷纷向他低头问安,不知过了多久,抬头已是军机大营的门前,发生了昨天一事,公玉景行本能地有些排斥这个地方,想着他便转身打算回去,然而,一个斯斯文文的声音飘飘忽忽不甚清晰地就这样从大营尚未紧闭的毛毡门中传了出来,飞进他的耳朵,即使那声音再微弱,公玉景行也能辨认出它的主人,时而温润如玉,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怀瑾哥……呃……李公子,这么早来军营,可是有……有什么要事需要与将军商讨?”如果说昨晚见到李怀瑾时的公玉景行只是紧张不安,那现在的语无伦次却是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无地自容了,他的脸颊渐渐浮上一种难堪的绯红,不用多想,这时的怀瑾哥多半已经知晓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而李怀瑾毕竟比公玉景行要年长几岁,自从公玉景行从帐篷外出现的那一刻,他便似早已预料到般的镇定自若。
“二殿下,怀瑾一介书生,心中一直惭愧没能有什么良策献与将军,只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些道理臣还是懂的,与北戎的战事少说也打了数月,多日来臣关心前线战情寝不能寐,遂一早前来打扰将军询问战事。”

楼主:学则无厌  时间:2021-11-30 16:11:36
公玉景行怯生生地进了帐篷,不用说,李怀瑾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已是了然于胸了。
“郁将军,您的意思我已经知晓,将军请放心,我李家世代在鄞州为官,虽先辈官职尚微,但是一直忠心耿耿,家父官至内阁学士这些年也是呕心沥血效忠王上,我相信他老人家定不会有何阻拦。二殿下前来应当还有事与您相商,怀瑾就先告辞了。”李怀瑾面向郁烨尧将军恭敬行礼,未曾与公玉景行对视便低头转身径直离开了军营大帐。公玉景行望着大雪中他离去的单薄背影,有些落寞。

楼主:学则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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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小十世

发表时间:2021-04-26 04:56:00

更新时间:2021-11-30 16: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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