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但，每次她的课课后，我都不会离开位置，迷恋她从我身边走过，有时会淡淡地冲我笑，有时会抱着教科书急匆匆地走过。每次早操的时候，迷恋她用手纠正我的动作。有时会捂着嘴笑我太不正经，有时会冲我佯装发脾气，还会被我弄得气急败坏的样子。迷恋她对我笑，对我嗔怒，对我挑眉，仿佛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期中考试。作文题目是“一个_____的人”。从小到大好像并没有谁曾走近我，当然除了外婆。可是外婆走了，我好像什么也没有了。思考了很久，动笔了。明知道这样写一定得不到什么好分数，更加讨好不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为她提了笔，一个我爱的人。告诉诗里的她，情不知所起，不知何以表达，不知此情对与错，不知她爱或不爱。我没有后悔过我的选择，就那样交了卷。自然，被她重重地判了零分。她当众批评了我。以我的诗作反面教材。就那样投影在黑板上公诸于世。那天，她很生气地批评了我，教育了我，但她始终没有问我诗里的是谁。如果她问我。我还是会说，我爱的人，便是她。

我没有因为诗的事而对她的感觉有所改变，还是依旧淡淡地相处着。我从未察觉到她讨厌我，好像她谁也不讨厌，对谁都有足够的耐心。
礼拜六没有晚自习。今天想自己走走，让司机先回去，穿过小巷穿过马路，不知不觉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那时公交车很少，一班车可能需要等十几二十分钟。我看见它刚好就停在我脚边，没有犹豫就上了车，即便不知道它要开往哪里，我要去往哪里。公交车里自然挤得不可开交。我站在车中间，扶着栏杆。低着头听着歌。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左肩。我抬头看见召华，她冲我淡淡地笑。我忙把耳机扯下，有些慌乱地收拾着，“嗨？”她的笑更深了。我不敢再看她，直直地看着前方。透过水渍斑斑的车窗，隐约看见穿高跟鞋的她比我略高。正思考着，坐在我们前面的一位老奶奶，说了一句话，疙疙瘩瘩的，没听清。只见她慢慢地举着手，用指尖指着召华的裤子，大约大腿的位置。我和召华不约而同地看向她指的位置。召华下意识大叫了起来，她的裤子上有只不明物体爬着，有一寸长，颜色鲜艳，很恶心。召华慌乱翻着包，我什么也不顾，用手重重地拍掉她裤子上的虫子。召华睁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我：“你不怕吗？”其实我很怕，太恶心。也有种冲动想把自己的手砍掉，但我更怕你害怕。

看过很多的文都删除了，会觉得可惜。华问我，是什么文？我说师生文百合文。她笑了笑，有多难你还不懂吗？懂，只是还会叹息。华说，因缘自有天注定，春来春去是花景。语气一如我当年，她不曾忘记。

自习课早走了些，朋友在校外等我。步伐加快，刚到门口，看她在门外来回走动，可能等我等累了。曾因为品行顽劣被多所学校开除，辍学后离家游荡在这座城市，父母不管她，她曾告诉我她没有父母，句句戳心。平日不分昼夜地混迹各个酒吧。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但我却有点可怜她，像可怜自己一样。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却心底还算善良。我没有拒绝与她交往。
刚要喊她，忽的背包被扯住。重重地往后拉，我没好气地往后看，是召华。召华刚要开口，朋友喊着我的名字，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召华，看她的眼神一点都不善意。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召华立即抓着我的手臂，圈在她怀里，她的身体很暖，我一下子觉得从手臂的位置很热很烫蔓延全身。“别跟她走。”召华在我耳边悄悄地说。朋友眼神更加犀利，对着召华很不礼貌地质疑她，“你凭什么？”召华顺势紧了紧圈我手臂的手，淡淡地说，“因为我是她老师。”然后不顾朋友的惊讶，自顾自地把我拉走。我看着她的背影，秋天不应该只有秋风红叶桂子飘香，还有如春天般的温暖。
这个秋天，谢谢你让我闻到了春天的气息。

一段文，发表了三次，三次都不见了？

 24"我说这声音很好听，华挑眉，我的呢？

被她拉着走远了些，她才回头，张望一下巷子深处，看见朋友没有跟来，才放心。她转眼蹙眉看着我，我低下头把手抽回来。她往前走，我跟在后头。深秋，入夜了更冷了几分。
前面是家开在路边的老面馆，冒着腾腾热气，她走进去和老板打着招呼，老板是位老太太，冲召华笑得很亲切。召华在前面向我招手，“来啊。”她在厨房前和老太太说着什么，凑得很近，两人关系应该不错。厨房有一玻璃窗子，里面有位老伯，应该就是掌厨的。玻璃被热气笼罩，有些模糊，召华透过玻璃点了餐，还是那样没有问我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给我点好了。

接上文。

开学了有些忙，闲下来会来更几段。

此后，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多做，我们好像什么也没有，但我发现我对召华的感情又复杂了些。被z缠着烦了，我会问她，若爱上一个人到底什么感觉。z说：“爱上一个人，你会无时无刻想看见她。你会因她乐而乐，她怒而怒。你会想把所有心爱的东西都给她。”我打断她，问她很多问题，她也会不厌其烦地解释着。那番对话以后，脑袋里冒出很多奇怪的想法。
偶尔会看见召华急匆匆地跑来教室守早自习，会看见男生问她吃早饭没有，也会看见她笑着理了理刘海再摇了摇头。我想把准备好的蛋糕送给她，揣在抽屉里有些紧张，那种情愫很奇妙。刚要拿出来又犹豫不定，看见男生会把自己的面包递给召华，召华会再次笑着拒绝。我举手示意需要上厕所，召华在讲台上点点头。我把蛋糕揣进兜里，跑到她办公室，把蛋糕放在她办公桌上，她不会知道是谁送给她，我想她这样应该会接受。
一而再再而三，每日都会为她准备早饭，偶尔还会看见桌子上还放着昨天的早饭，但并没有改变我想对她好的想法。日复一日，可能有一个月吧。我把早饭偷偷放在她桌子上，准备溜走的时候，她就那样守在门口。我竟然心虚起来，她走过来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也很感动你为我准备早饭，但不要再给我准备了，每天不是蛋糕就是面包，要被你养胖了哦。”她的脸离我很近，这般宠溺的眼神，好像是第一次。
也许她还没察觉，我对她的情感不止师生情那么简单。

送早饭风波过后，我变得愈发疯狂，也不再只满足于给她备早饭或者远远看上她一眼那么简单。对她的好有些过于明目张胆，z问我，召华凭什么值得我这么讨好。我说，就是因为她是召华，所以值得啊。那段时间一脑门心思全放在召华身上，完全顾不得z悄悄对我的情感。
我做过最疯狂最幼稚的事是把召华的自行车轮胎扎破，在召华无助更多无奈的时候，挺身而出，强行把她送回家。几乎每天如常。
那天放学有雨，我小跑在过道上，看见召华在校门避雨。我跑上去，拉着她就上了我的车。车上没有对话。在她家小区内走着，我给她递了把伞，她把我拉进她伞下。习惯了在后头与她不近不远地距离跟着，现在一把伞下，有些紧张，生怕错乱了脚步，一直小心翼翼地走着。我们沉默着，慢慢地走，不知道召华心里在想些什么。到了楼下，她拍拍我肩上的雨珠，一直看着我，我也直视她的眼睛。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只听到雨声滴答滴答和我的心怦怦直跳。我微微上前了一小步，欲想亲她的唇，召华立即侧过身，淡淡地说：“小孩，早些回去吧。”
我有些失落，但没有继续，转身离开。走到很远的地方才敢回头，看见召华就那样纹丝不动，令我有些不安。

课后，她像往常一样抱着教科书走出门口，只是加快了步伐，低着头躲过了我。大课间也不见身影。晚自习结束，徘徊于校门，迟迟不见她。抬头看见她的办公室还亮着灯，走进教学楼，敲了敲门。“还不走吗？”她没有抬头，冷冷地说：“你早点回去吧。我还有一阵。”
我没有过多打扰她。坐在出校门必经的过道椅子上，路灯很远，很昏暗。闻着淡淡的花香，有些犯困地闭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头发被挽在耳后，抬头看见召华就站在我跟前，她还是那样欲言又止，想问她到底怎么了，想问她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什么也问不出口，只听她不住地喟然叹气。“小孩，今天陪我走走吧。”
和她并肩走过幽暗的深处，老巷子里的风，肆意而放纵。围墙很高，屋檐底下是雕花，墙身上散发着岁月的痕迹，历史的厚重感，见证了被遗忘的许多爱情。那晚她和我说了很多，告诉我她的期许她的未来。她期许她每一个学生都能快乐成长，都能考取理想的大学。我也不例外。她说她的未来一定有爱她的丈夫还有可爱的子女。她还问我，那我的未来呢？召华，你还不明白吗？我的未来希望有你在啊。

现在来说元宵节快乐会太迟了吗？

街头有家老CD唱片馆。
里头陈列了很多唱片，华语为主。两边还有些书籍，大多与音乐有关。窗边有几处坐的地方，馆内调着暖色柔光，格调分外独特，吸引很多男男女女，也包括召华。
我会时常看见她来，她会在书柜前止步很久，还会重复听一首歌曲。馆内有个很旧的大型耳机，她会偶尔戴着听听，多数听听便走，不过多停留。
那天，我看见她戴着耳机，倚在墙边，闭着眼睛听了很久，我坐在一边看着她，她欣赏着。她走后，我跑过去戴上耳机，听见播放着《月亮代表我的心》。我把整首听完。
歌曲唱进我心，拾起以前学过的零散基础，僵硬地练习着。
又一年教师节晚会，我抱着怀里的吉他坐在这里，手指在琴弦上铮淙，她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的表演，“此曲目送你。”我在台上说着，她在台下抱胸看着，每一次抬头都是四目相对。
我歌唱着，你微笑着，此景好像就是我想要的整个世界。月亮，从此代表我的心。

我从来不会这样，像这种场合表演，总会觉得丢脸，但我好像对着你从来都没有底线。哪怕，只是赢得了短短几分钟你的笑你的目光。台下，z跑过来很愉悦地说着什么，声音很嘈杂，我没心思去听，侧过身便看见召华就在不远处，依旧抱胸，看着前方像是思考。后来她也注意到我了，不经意间，我看见她脸上的红晕？然后闪躲我的眼神，她害羞的样子让我偷着乐了很久。可是这种偷来的快乐好像只有我单方面的快乐而已，她对我的？哪有情感啊。
晚自习，她坐在班上守自习，我趴在桌子上一直看着她，希望她会对我说什么，哪怕只是淡淡的一句你唱得真棒或者弹得不错……可是她始终没有把目光落在我身上，她假装很忙地改改卷子解答解答同学问题，一切都来得很正常。我对她的情感这么明目张胆，她不会不懂，只是视而不见罢了。越想越胸闷，索性提着包不顾别人的眼光出了教室。我走得很快，听见后头有阵阵脚步声，希望转过身是你的脸，然后把我喊住，哪怕骂我幼稚骂我违反纪律也好，只要别不理我，只要能与我说说话……可惜，只是z。

放了半天假，逛了一下午的衣服。
看她挑衣服的侧脸，她老了，脸上隐约的皱纹，可一点也不失知性优雅。
她时常会笑话我，“你还是不打算改改你那看我的眼神？”
改不了了，此生，华。
走累了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低头码字，抬头，是她的微笑。
生活如此，简单美好。
同祝愿所有女性朋友，节日快乐。

夜深，很安静。
枕边的她还是熟悉而陌生，这么多年不曾变。
还是会梦见她跟我说分手吧，召华，这么多年也受够你了。
我承认我的脾气开始多变，会因为一丁点的事与她抬杠。
会变得更像小孩了。我偶尔反思，怎么和她在一起越来越不像话？
她反而比我从容得多，一直给予我她最大限度地保护宽容与尊重。
我不敌她成熟稳重。
三月的天依旧阵阵寒意，伸手给她理了理额上碎发，她的呼吸很均匀，吹气如兰。
她熟睡的样子还是那样好看，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恍惚间还是庆幸。庆幸她还没被我气跑，还能容忍我的小脾气。
我忍不住用唇落在她的额上，很轻，但她还是迷糊睁开眼。
“怎么了？做噩梦了？”她闭着眼伸手过来把我揽在怀里，顺着我背。
“华，不怕不怕，梦是相反的哦。”
“华，我爱你，正如你爱我一样。”
我埋进她颈窝，这份感动，还是留给梦里。

又到了一年中的雨季，三节课后天更暗了，胃有些难受。动身去学校对面的药房买瓶药。刚出校门，风夹着雨星，有些寒意。走上必经的上跨桥，天全然暗下来，蒙蒙细雨，沙沙地下。没有伞，任由雨打在脸上肩上。
低着头走到天桥中央，有人阻挡了我的脚步。抬头，是召华。她皱着眉看着我，“晚自习你不上了？”好久，久至已不记得上一次我们对话是何时，久至已不记得你急切的语气是怎样。“我买点东西就回去。”我绕过她身边，她拉着我，翻着包，“拿去吧，别着凉。”她递给我伞，我没有接，她硬是塞进我手里，然后匆匆小跑走远了。
雨渐渐淅淅沥沥，激起地面一圈圈涟漪。她的伞被我紧紧抱在怀里，雨打湿了我的肩我的衣裳，却舍不得打湿她的伞。
坐在课室里控制不住地发抖，或是胃难受又或是冷得发抖，额头抵在桌子上，抱着自己蜷缩着。忽然有人敲了敲窗，我没有抬头，听见桌子上有动静，抬头看见一张小纸条。以为是谁的恶作剧，被我随手扔进了抽屉柜。继续趴着蜷缩一团。只听下课铃声响起，又有人敲了敲窗，我抬头看见是时常围着召华身边的别班男同学，“召老师说，如果身体不舒服现在去医务处还来得及。”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赶紧把抽屉里的纸条翻出来，下笔风雷，一字见心：“不舒服就去医务处，别总为难自己。好好的，听话。（华）”
小纸条的故事诉说着逆光而来的温暖，而温暖只形容你的笑眼弯弯。你也许不会知道，你的小小举动，暖尽我当年。而这种不期而遇的温暖也蛊惑了我，让我误以为那便是你给的情。所以温暖却暧昧，所以似是而非。

雨季很长。
兜里的她的伞始终得归还。
晚自习还没结束，站在走廊眺望一眼她的办公室，灯灭了。再往下看，她正小跑着，用包包挡雨。虽然还想霸占她的伞，仿佛它有她手心的味道，也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与她完全断掉联系吧。
犹豫了很久，还是还回去吧。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看见她跑到保安室，里面有个男人给她拍掉肩上的雨水，还理了她额间的发。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健壮，召华在她跟前显得很柔弱。
我停在半路，忽然有种想逃离的感觉，他们相互看着，笑着。视觉上的冲击，心脏那个位置猛地疼痛起来，双眼随即模糊起雾，完全来不及抬头把眼泪倒回去，泪珠就一颗颗滚落。躲在一边的角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
空掷的温柔，碎在风雨里。
他护着她上了车，双双离去。我紧紧抓住她的伞，愣在原地，抽泣。
是啊，剧情本该如此，找个男人大大方方地恋爱。我笑话自己很多余，有点恨这个抽抽嗒嗒的自己。
既然死死抓着那么痛，那就此放手吧。

我把自己困在家里，有很多天了，借酒消愁。其实根本消不了什么愁，只是暂且能**神经，让自己暂时解脱一下。
点燃一支烟，小小的烟头闪着微弱的光，忽明忽暗，燃了又灭。像极了我与召华的关系。此刻，她应该睡在男朋友的怀里，或者……不敢多想，有点好笑自己的做作，矫情。
上课的时候不敢去看她，很怕我的眼神得不到回应。下课了我也不会期待她经过，只能胡乱翻着手机，假装很忙的样子。课间操也不会去，躲在小卖部附近静静看她，她也不会到处找我了。
心思不在学业上，没有任何动力，成绩有些下滑。召华叫人来找过我去办公室，我故意不去见她。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甚至无端有些恨她，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恨意。“不知道我亲自来，能不能请得动您？”召华站在后门，双手抱胸，低着头看着我。
办公室。
她示意我坐在她旁边，我没有照做，继续与她保持距离。她叹气，“哎……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这孩子……”她无奈地摇摇头。“那就什么都别说。”我冷冷地回应着。旁边的老师来话，“喂你这孩子太没礼貌了吧？这么跟自己老师说话的吗？”召华替我解释着，然后把我拉走。
在办公楼的走廊尽头。
“你要我如何是好？你是我的学生，晓音。”她眉头皱紧，微弱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似乎眼角还有泪。“我们之间再普通不过了，不是吗？我们之间还能怎么样呢？你知道的，我们不过就师生一场……”
我上前抱着她，她的双肩微微颤着，我轻轻顺着她的背，
“好，召华，只师生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