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两人焦急地等着民基。不一会儿，门开了，姜世灿站在他们俩面前。


这下，高南舜和朴兴秀都傻了。两人对望一眼，目光中全是失望。不过，光线太暗，姜世灿根本看不清他们眼中的意思。他笑容可掬地对着南舜和兴秀说：


“你们还真是会找地呢，不怕被关上一晚吗？收拾一下，锁上门，把钥匙还回去，再到我办公室来。”


南舜、兴秀知道，自己死定了！


办公室里别的老师都走了，姜世灿一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琢磨着给那俩小子什么处罚——校内服务一周？还是干点什么别的？

正想着，两个孩子进来了。姜世灿抬头望着并肩站在眼前的两个孩子，感觉一阵青春的气息。就算是日子过得不轻松，可青春依旧可以如此美丽动人。恍惚间，姜世灿仿佛看见了另外两个孩子。也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也是这样肩并肩地站在师长面前…


姜世灿看迷了眼，面前的人和脑海中的人重叠在了一起。


“姜老师！”


听到高南舜在叫他，姜世灿才猛然回过神。


“嗯——，啊，你们回去写个检查，给，要写满一页纸，知道么。明天交给我。”


高南舜和朴兴秀惊讶地对望了一眼：什么意思？就这样？没事了？本来以为怎么也得判个三年五载的，怎么最后连拘留也没有？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


“那就走吧。”


姜世灿温和地看着他们说。


高南舜、朴兴秀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屋子里又剩了姜世灿一个人。


“曾经，那两个孩子也是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吧，直到其中一个给另一个写了这样一句话：‘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不要走在我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


好遥远的事啊！以为忘记了的，为什么又会想起呢？…”

回到办公室，郑仁在无奈地对姜世灿说：


“唉，应该早解决的。其实，朴兴秀转过来的第二个星期，我就听到传言了。我不是找高南舜谈过吗？可他完全否认。难道受到朴兴秀的威胁，不敢说？当时没料到朴兴秀会动手的。”


“不是朴兴秀！”姜世灿很肯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朴兴秀没转来的时候，高南舜不就经常有伤吗？”


“你是说又是吴正浩？”


“谁知道？！这事交给我吧。处理完，我向你汇报。”


“你好像特别关心兴秀和南舜啊？！”


“啊，这么晚了。走了，走了。唉——呦，当老师可比当学生累得多啊！”


姜世灿夸张地摇着头，收拾收拾，走了。


这一晚，姜世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如何解决“朴兴秀的欺负事件”。


“…算了，算了，还是直接找他们谈吧！看看他们怎么说。可是，姜世灿，你什么时候见过‘冰雕’开口说话啊？！朴兴秀那小子就是‘冰雕’！‘冰雕’啊！还是先找高南舜吧，他怎么看都比朴兴秀好对付…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正在用自己的方法努力着，我们根本不了解当年在他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处理不当… 还是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可主任那边怎么办呢？…”


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凌晨，姜世灿才模模糊糊睡着。


一大早，姜世灿睁眼一看，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赶紧起来简单洗漱，顾不上早饭，就出门往学校赶。

半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姜世灿终于走进了办公室。


“怎么晚了？”一旁的郑仁在关心地问。


“闹铃没响。”


“是你睡得太死，没听见吧？”郑仁在妩媚地一笑。


“唉——西，不吃早饭真是不行。我先去买点什么吃的。唉，人老了，什么都扛不住…”


郑仁在失望地收起笑容。她真搞不懂，姜世灿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姜世灿自然是装傻。他那么个贼精贼精的人能不明白郑仁在的心思吗？唉，郑仁在哪里知道姜世灿早已是个不会恋爱，更不可能结婚的人了。


“总是要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啊，唉——！没一件省心的事！”


姜世灿心烦意乱地下楼去买早点。


这边姜世灿还没拿定主意，那边却已经出事了。


听到传闻后，李江珠第一个出来为高南舜打抱不平。中午吃过饭，她一进教室就忿忿地对朴兴秀说：


“你和高南舜有什么仇？干吗老跟他过不去！你要再这样，我可就告诉老师去。学校不允许‘欺负事件’…”


江珠话还没说完，就被刚进教室的南舜拦住了：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欺负事件’？”


“你干嘛这样啊！买水打饭，还要挨打受骂！你缺…”


“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你别管了，好不好？”


“你！…”


高南舜说话的语气尽管委婉，江珠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满。李江珠啊，你应该了解高南舜的，他不会像姜世灿那样装傻，他是真的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朴兴秀一言不发地坐在位子上，眼望别处，好似李江珠在说别人的事。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高南舜向讲台走去，“坏了！”朴兴秀迅速站起身，推开前面的同学… 可惜，为时已晚。


高南舜走到教室前，大声说：


“同学们，我有话说！请静一下，我有话说。”


午饭后刚刚回到班里的同学听到高南舜在前面说着什么，觉得很意外——高南舜从来没有当着全班同学大声说过话，他总是无声无息，好似就怕 别人知道他的存在一般。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大事吧？于是，当时在教室里的所有同学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朴兴秀走出了教室。


“… 我就是那个打碎梦想的大混蛋… ”


说完，高南舜走出教室，去找朴兴秀。


朴兴秀站在楼下的院子里，脑子很乱。他明白高南舜这样做是为了自己。哪怕事情对自己不利，南舜也要保护兴秀。这令他倍感温暖。南舜一点也没变。只是，自己真的不希望有太多人得知三年前的那件事，因为他早已看够了同情的目光，听过了太多的安慰。那些好心的人们并不了解，每一次的同情与安慰对于他只意味着再次面对失去的梦想和那痛苦的三年。

高南舜一走出教学楼，就看见站在楼前的朴兴秀。他慢慢地走到朴兴秀的面前。


“兴秀，回去吧，快上课了。”


“你要我怎么回去？”


高南舜一时不解，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兴秀。


“为什么说？”


“我不能让你背这个黑锅！是我的错！”


“高南舜，你是不是觉得你特伟大啊？牺牲自己，还我清白？！”


“我，我就是不想让班里同学这么误会下去。”


“他们要误会，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跟你有关系！三年前我已经害你…”


“高南舜！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


“可那是我犯的错…”


“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在哪儿！三年前不知道，现在一样不知道！”


朴兴秀愤怒地扔下高南舜，走了。眼看就要进到楼里，猛然间，朴兴秀听见头上似乎有窗玻璃破碎的声音，他转头向上看去：一把椅子夹杂着碎玻璃片从楼上掉下来，而高南舜正站在正下方，却动也没动。显然，他还在想自己错在了什么地方？


“臭小子，躲开啊！”


朴兴秀想也没想就朝高南舜扑了过去，一把将“臭小子”抱开了。直到确定高南舜安全地在自己的怀里时，兴秀慌乱紧张的心才安定下来。


高南舜则好像完全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等醒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被朴兴秀紧紧地抱着。那一刻，高南舜的大脑停止了工作，这个刚刚经历过一番生死的“臭小子”轻唤了一声“兴秀…”，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了朴兴秀的肩上，同时，双臂楼上了对方的腰际。


（此乃“情字头上一把刀”的经典范例，供各位参考。）

幸好上课铃已打过，学生们只能从窗户往外看发生了什么，等各班老师陆续进到教室，大家也只能回到位子上去了。


楼下，这两还在那儿不知死活地抱着，校长、主任、不上课的老师纷纷从楼里跑向出事地点，其中自然有二班的两位班主任。


姜世灿一出楼门，就看见有两个男生抱着站在那儿，旁边是那把从天而降的椅子。待走近一看，姜世灿真不知是惊是怒还是喜。


这两个臭小子怎么抱着一起了？不会真是… 臭小子，不管是什么，也不能抱这么久吧！找死啊！不过，这下“欺负”的传言该不攻自破了吧？


心里想着，脚下可一点不慢，几步就走到了两个臭小子面前，很夸张地大声喊道：


“怎么回事？谁把谁拉开的啊？没事了，没事了！可怜的孩子都吓傻了吧？”


一边说，一边忙着把两个傻子分开。


两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这下可真吓傻了。


怎么，怎么会抱在一起？校长、主任、老师全看见了吗？不过，幸好这是两个聪明的臭小子，一下就领悟到了姜世灿的意思，立刻装出一副傻样，虽然实在也有几分真。

朴兴秀和高南舜来到医务室，校医看了一下，并没有伤到哪儿。


“你们去趟一下吧。”


校医指了指里面的两张床。


兴秀和南舜躺在床上，都没有要和对方说话的意思，也没有想那把从天而降的椅子。他们想的是那个太过短暂的拥抱，还有那一声“兴秀…”


在那轻轻的一声里，有着两人三年的痛苦，三年的寂寞，三年的思念， 还有，就是彼此失而复得的欢愉和相拥这一刻的幸福。


“南舜，要是每天你都能在我身边轻唤我一声，就像这样…”

“兴秀，要是每天我都能在你身边轻唤你一声，就像这样…”

偶一直在放文，不知道是不是好渣啊，都米有什么亲看呢！只靠了几位亲在撑着。谢谢啊！有没有潜水看文的亲啊？可不可以留个言啊？此楼真的要冷清到死吗？呜呜~

姜世灿吃过晚饭回到家里还不到八点。单身汉的生活本就简单，加上他又不喜泡吧，更没有什么可以喝茶聊天的朋友，除了周末去看看父母，基本上就是两点一线的生活。


进了门，姜世灿脱掉大衣，放下公文包，坐在了厅里的沙发上，顺手拧开旁边的落地灯。他打算坐一下，就去书房备课。


大概是觉得房里过于安静了，姜世灿打开了电视。他双眼盯着对面巨大的屏幕，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另外的画面。


半个小时后，姜世灿关掉电视，走进书房，准备工作。然而，他仍旧无法集中精神。眼睛明明盯着面前的课本，脑子里出现的却还是刚刚的画面。


“怎么回事？已经平静了这么多年！不是早忘了吗？为什么又会想起来？竟然比那时还要清晰！难道忘记就是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更加清晰地想起吗？… 痛苦也是吗？也是为了将来想起时更加痛才暂时停止的吗？… 或者，根本从来就没有忘记？痛苦也从来没有停止？…”


那一夜，姜世灿无法工作，也无法入睡。

第二天，姜世灿起得很晚。他洗漱完毕，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因为知道今天要走很长的路。一切都完毕后，姜世灿给学校打电话，说是家里有事，要请一天假。挂掉电话，姜世灿出门了。


真的很远啊，要倒两次车，还要乘一段地铁。因为是第一次去，所以，又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那个地方。


姜世灿默默凝望着对面的那个人，泪水轻轻地划过脸庞… 这年，是他们分开的第十四年；是对面的人辞世的第十年。而这天是姜世灿第一次来看他。


对面的人也默默地凝望着姜世灿，曾经温柔的眸子里没有喜悦，也没有悲伤。也许是看透了世间的爱恨情仇，不再为其所困；也许是等得太久，早已放弃了希望…


姜世灿将手中的一朵鹅黄色玫瑰放进小格子里——红色太过浓烈；白色太过冷艳。黄色刚刚好，温暖如斯：


“宇炫…宇炫… 我…”


姜世灿抚摸着那个人的照片，早已泪流满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金宇炫

“英雄救美”的第二天，姜世灿没有去学校，朴兴秀和高南舜也没有去学校。因为两个人都觉得彼此见面会十分尴尬。至于为什么尴尬，两人并不去细想。


接下来的几天，朴兴秀和高南舜几乎完全没有交流。一是两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二是因为两人都要面对全班同学，无论是对受害者的同情，还是对加害者的不满（没人能够恨高南舜呀！），对他们都是一种负担。

自从高南舜上次在教室被吴正浩打过后，已有十天左右了。面对吴正浩的沉默，高南舜有几分不安。若是在以前，高南舜才不管你吴正浩怎么样呢！现在不同了，高南舜最怕的就是会牵连朴兴秀。高南舜很清楚，朴兴秀对吴正浩的那股杀气是因为自己。


不错，朴兴秀对吴正浩是充满了杀气，理由不用说。特别是，上次在教室朴兴秀没出手制止吴正浩，已是追悔莫及！因此，在这之后，“你再碰高南舜一下试试，绝对废了你！”朴兴秀只要看见吴正浩，就会用眼睛说出这句话。


吴正浩呢，可真是有点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在朴兴秀踏入二班之前的十几年里，他，吴正浩，连见也没见过这个叫“朴兴秀”的家伙，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怎么竟像与自己有很深的积怨呢？难道是因为高南舜？那——，他和高南舜又是什么关系？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兄弟吧？可好像还是不对。你看他来到二班以后，除了欺负高南舜，似乎就没第二件他喜欢做的事！既然如此，是不是说，他对我的敌意并不是因为高南舜？唉——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嘛！难道真是前世的仇人？！

果不其然，没两天，吴正浩就得到了他想要的“情报”。


“海啸”？这个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想当初，有多少混混都败在他手里！他可是吴正浩的偶像啊！为“海啸”牵马坠蹬，或者将来做个“海啸”第二，吴正浩曾经如此想。


但，高南舜怎么可能是“海啸”呢？哪次他没被我打得直不起腰啊？难道弄错了？


第二天一早，吴正浩刚进教室，就冲着高南舜走了过来。他要试试高南舜。


“高南舜，我是该叫您‘会长’呢，还是‘海啸’呢？”


吴正浩觉得，假如高南舜是真的“海啸”，那么揭穿他的话，他肯定会十分惊讶，也许还会十分慌张。尽管高南舜确实说了“踢断了朋友的腿”，却一句也没提“海啸”。可见他并不愿意同学知道自己曾是大名鼎鼎的“海啸”！


高南舜确实不想让同学知道他就是那个“海啸”，可“故事”既然已经说出去了，就不能再奢想继续守住这个秘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终有一天会被人发现自己就是那个“海啸”。因此，听到吴正浩的话，高南舜一点也不吃惊。


呀，你个高南舜，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情报”有误？还是又被你无视了？吴正浩最“恨”的就是高南舜的没反应！


“没话说了？哼，当年你不是挺能打的吗？现在怎么了？不敢啦？怕再打断一条腿？”


朴兴秀的腿是高南舜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正要起来说什么，就瞧见朴兴秀走进了教室。高南舜只好匆忙地对吴正浩说：


“下课后面说。”

吴正浩也瞥见了朴兴秀，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朴兴秀注意到了高南舜欲言又止的样子，以及吴正浩那得意的一笑，他猜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高南舜不想让自己知道。于是，他也就装作什么也没瞧见，像平日一样，安静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下课铃一响，吴正浩就走出了教室。高南舜有些怕朴兴秀跟踪而来，正准备再等一分钟。不想朴兴秀自己倒先起来，走出了教室。高南舜松了口气，赶忙出去找吴正浩。


高南舜出了教学楼，直奔校后的仓库。


“这么慢！…”


“就跟你说一句：别去碰朴兴秀！”


“那我要是碰…”


“再说一遍：别去碰朴兴秀！”


说完，高南舜就要走。他想在朴兴秀回教室前赶回去。


“跟我打一架，我就不动朴兴秀！不然，我动定了！”


吴正浩在身后对高南舜大声喊道。高南舜快步反身逼近吴正浩，目光凶狠而凌厉，迅速扔下两个字，“你敢！”，便离开了。


看着高南舜离开，吴正浩和他的“哼哈”二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道“情报”是真的？那眼神倒是有几分“海啸”的意思！


高南舜凶狠凌厉的眼神还在吴正浩三个的眼前晃，朴兴秀迎面走了过来，目光冰冷而坚定：


“就跟你说一句，吴正浩，不许再动高南舜！”


吴正浩可火大了！朴兴秀，我不动你，可不是因为他高南舜说了什么，更不是因为我怕你！


确实，吴正浩到现在都没有动朴兴秀，并不是怕打架。在他看来，打架是世上最容易的事了，比那些作业、考试简单得多。他是怕又遇到一个高南舜，软的硬的都不行，最后又把自己给晾那儿了？


现在既然你朴兴秀主动挑衅，哪有不应战的道理！


“朴兴秀！没想到你还真贱！腿被别人…”


朴兴秀没有被这句话所激怒，他的目光依旧冰冷而坚定：


“吴正浩！再说一遍，不许再动高南舜！不然，可别怪我！”


说完，朴兴秀也没等吴正浩的回答，径自走了。


“朴兴秀！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


朴兴秀一听，乐了。正找不着机会揍你呢！他停下脚步，淡淡地说：


“那就打一架。谁赢谁说了算。”


吴正浩倒楞了。没想到，这朴兴秀竟如此痛快。“好！一言为定！”


“你定好了时间、地点，短我。”

第二天是周五，中午，朴兴秀接到吴正浩的短信，上面写明了时间和地点。最后写了一句，“不来就算输”。兴秀回了一条：“晚八点准到！”，随后，冷冷一笑，“吴正浩，你死定了！”


朴兴秀和高南舜因为那个拥抱，已经有两、三天没有交流了。周五放学，高南舜主动走到朴兴秀跟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兴秀，我有话想跟你说。”


朴兴秀正怕高南舜缠上来阻碍晚上的对决，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没办法，兴秀只能恶狠狠地说：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可我跟你有话说！”


呀，这臭小子，今天倒有点像以前的高南舜了！唉——西，你还真不会拣时候！朴兴秀只好冷酷到底：


“躲开！不想听！”


说罢，背上书包，走了。留下高南舜一人沮丧地站在那儿。


“高南舜，你还是不是会长啊！班里的事你倒是也上点心啊！”


又来了！高南舜一脸无奈、一脸不解地望着刚走过来的宋夏静。


“我忘了做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可现在快要期末考了，卷子越来越多，你…”


“好吧，以后卷子都由我收。你就好好复习吧。”


高南舜就想快点结束谈话，宋夏静可还有好多班务要谈呢。于是，我们的高会长只好耐着心和会副讨论班务。

朴兴秀一心想为高南舜一战，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麻烦事先找上了门。


一出校门，朴兴秀就看见吴正浩在等自己。大概是怕自己改变主意吧。朴兴秀想着，冲吴正浩冷冷一笑，刚要开口，却望见门外站着几个混混。朴兴秀的心往下一沉——看来，今晚要打两场了！


“八点我准到。不见不散！”


朴兴秀给吴正浩扔下这句话，就径直朝那几个混混走去。


“臭小子，让我们好找啊！不会忘了我们吧？”


混混围了上来。


曾经，为了找个替代品，朴兴秀不知打过多少架。很多打过就算，毕竟不是真正的黑社会，报复的极少。少，并不等于没有。比如，今晚来的这帮。


他们算不上真正的黑社会，却也不是校内混混，认真来说，他们是比黑社会好对付，比校内混混难对付的街头混混。朴兴秀还真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们仍旧如此执着地想要一雪前耻。


“走吧。离学校远点。”


说罢，朴兴秀领着这几个人拐进了学校旁的小巷。


穿过几个小巷，朴兴秀回身站定，放下书包，淡淡地说了一句：


“开始吧！”


话刚说出去，拳头也跟着打了出去。

吴正浩确实是怕朴兴秀不去，因为他心里还揣着另外的一个计划。那就是用朴兴秀叫高南舜出来打一架。哪怕打输了，也算了却了他吴正浩的一桩心事。他打算晚一点再通知高南舜，那样，无论是高南舜，还是朴兴秀都不能阻止对方。所以，他必须确定朴兴秀今晚一定会去。


听到朴兴秀说“不见不散”，吴正浩一副放了心的样子，带着他的“手下”走了。不过，他并没有走远。


吴正浩在校门口，一眼就看出朴兴秀和门外那几个混混有事。他可不能放弃这个了解朴兴秀的大好机会。于是，走了几步后，吴正浩停下来，向后瞟去。


咦，他们是要去哪儿呀？看那帮子人可不像是朴兴秀的哥们，倒像是来寻仇的，难道是去打架？不会吧，朴兴秀要一晚上打两次吗？他有那么强？


“走，看看去。”


他对身后的两个人说。


到了巷口，偷偷往里一看，朴兴秀被几个人围在中间，打得正酣。吴正浩忽然心生一计：现在通知高南舜，他肯定会来吧！也好，就先挫挫他们的锐气，到时候，我打得也可以轻松点。

教室里，高南舜面对着个“美丽公主”加“三好学生”一脸的疲惫，仿佛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不过，也不是高南舜装，他确实非常疲惫。一早起床来学校，上一天的课，或者迷迷糊糊睡一天，放学后，匆匆吃点东西，就要赶去餐馆端盘子，直到十二点。回家，躺在床上，身体累得很，脑子却清醒得很，一幕幕的前尘往事令他无法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很快，闹铃又响了。


高南舜正在努力和自己的瞌睡战斗，手机来了短信。是吴正浩，上面就一句话：朴兴秀在学校后清潭洞被很多人打。


看罢，高南舜拿起书包对着宋夏静说了一句“我要去打工了”，就飞奔出教室。


高南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小巷，看见朴兴秀已经有了落败的迹象。


实际上，若是没有与吴正浩的约定，朴兴秀就算不能完胜，也会打个平手，怎么说这几个人都曾是朴兴秀的手下败将。可是，这次朴兴秀有些着急，他想快点结束这场打斗。他越想快，破绽就越多，对手的机会也就越多。渐渐地，朴兴秀已经处于劣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