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身体僵硬了下，铮然转身：“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张起灵可能还活着。”

吴邪很怕这是个梦，怕他出声询问梦便破碎了，只是瞪大因流泪而灼痛的眼睛紧紧盯着齐莫。

“吴邪，齐莫确实有了张起灵的消息。”回答他的是解雨臣，“我这次就是为了这事才跟齐莫一起来的，不管怎么说，张起灵也是我舅舅唯一的孩子。”

确定没有听错，吴邪心底波澜顿现，一股滚烫的热浪从心底涌起，已死的心渐渐复苏，整个人都有些欣喜的飘忽。

齐莫继续道：“这些年为了查探师母的下落，我一直留意多尔衮的动向。他很疼惜张起灵这个外甥，当年他还为了张起灵不顾众人微词处决过一个亲王的次子，所以我觉得他不会真杀张起灵。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为了证实，这半年我一直潜藏于盛京调查，一月前终有收获。去年年关时，宁古塔将军曾向多尔衮请旨要求朝廷下放一批阿哈（奴隶），而张起灵行刑前的一个月，盛京刚巧送出五百名阿哈（奴隶）前往宁古塔。这些阿哈中有战俘、也有囚犯，其中一个左脚有残疾的囚犯据描述长相和张起灵颇为相似。”

“左脚残疾。”吴邪的眼泪刷地下来了，“一定是他！”

齐莫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只说：“吴邪，我不想给你希望然后又去扑灭，但是有些事情你心里必须有个准备。去宁古塔路途遥远，很多人都坚持不到那里便死于途中。我没有时间先去确认那人到底是不是张起灵再回来告诉你。所以，我们只是去碰运气，万一那人不是张起灵，或者他在途中……”

“吴邪，不管到时候是什么情况，你也绝不可以再寻短见！”胖子见齐莫不好说下去，接话过来，“你想没想过贝勒爷为何会爱上你？你曾经的勇气、坚韧与果断都哪儿去了？连活下去都不敢的人，怎么配得上他的爱？还有你之前对老夫人的承若都是在放屁吗！”

这是胖子第二次对吴邪说如此重的话，刚才带着齐莫和解雨臣来湖边找吴邪，没等走近就见吴邪靠坐在墓碑前拿着几片叶子痴痴地笑，眼尖地一眼便认出那是断肠毒药，吓得他魂儿都要出来了。心急之下对旁边的两人喊了声拦住他便冲上去也没控制力量地狠狠打飞了吴邪手中的断肠草。如今有了贝勒爷的消息，他虽然高兴却也理智地考虑了来湖边之前齐莫所述的情况。他是满人，自然知道宁古塔是个什么地方。救人是必然的，但是他们也必须做出最坏的打算。现在提醒吴邪，也是怕当真有个万一，吴邪希望落空下不堪承受打击再次倒下。

所有的道理吴邪都懂，只是人总有那么一瞬间会抵不住噬骨般痛苦的厮磨，而死亡却是眼前可以阻止痛苦的最好途径，很多人会在绝望中糊涂地抓住这自认解脱的办法，吴邪知道刚才他就是糊涂了。现在，有了希望，又有这么多人为了他和张起灵不辞劳苦地奔波，他真的为刚刚殉情的举动生出愧疚。

吴邪诚恳地看着胖子：“胖子，我错了。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娘，我怕她担心。”他目光里燃起希望，对面前的几人说：“我一定要去一趟宁古塔。你们再信我一次，即使这次不是他我也不会再做蠢事了。就像胖子说的，那样的我，真的配不上他。”

虽然齐莫跟他说得是可能，但吴邪知道齐莫说的那个人一定是张起灵，他没有死，张起灵没有死！老天不会无故给人希望，那种感知越来越强烈，他似乎已经听到张起灵在温柔低唤他的名字，这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已经足够点亮他的生命。只要知道张起灵还活着，就算没有在宁古塔找到他，他也不会放弃继续寻找，就算翻遍塞北，他也要找回张起灵。


“这才是我认识的天真啊。”胖子见吴邪已经恢复几分当初战场上所见的神采，上来拍拍吴邪的肩膀，一年来第一次宽心地舒出一口气。

宁古塔远在千里之外，想去救人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回到毡帐后，齐莫拿出羊皮绘制的地图，在油灯下为几人详细地指出一条去宁古塔的最佳路线。用过晚饭，解雨臣和齐莫去临时搭建的毡帐休息，张母为吴邪准备了几件御寒的衣物便带着胖子来找吴邪。张母捧着衣服先进来，然后撩起门帘让捧着一个几尺长盒子的胖子进来。

将衣服放在一旁，张母叫过吴邪，“小邪，这是齐莫和雨臣带来的。”张母边说边示意胖子打开长盒子，抚摸着里面一长一短两把黑金古刀，落泪道：“十三年了，这两把刀终于回来了，启山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张母拭去眼泪，看着吴邪道：“小邪，现在娘将张家的家传古刀和我的儿子都交给你，带着它们去找坤儿吧，找到他后要好好照顾他。”

吴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叩首：“娘，我会的。”

一直站在毡帐外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向牧场走去。月光如银，两道人影在旷野中慢慢前行。飒飒晚风吹起解雨臣身上的紫色披风，月色下显得格外清隽傲然，他驻足回首，问身后跟着的人，“齐莫，你为了我舅舅一家被多尔衮通缉，不后悔么？”

齐莫望着青墨色的天际，坦荡而笑：“没什么好后悔的，我不走，下场也迟早和豪格一样，现在这样天高海阔任我飞不是更好？”

解雨臣缓缓勾起一笑：“你倒是看得开。只要多尔衮不过黄河，这大千世界倒真是任你翱翔。”

“即使过了黄河，他捉不住我。”自信的神色让此时的齐莫越发绰约非凡。

解雨臣点头：“我欣赏你的自信。”

“多谢解九爷夸赞。”齐莫脸上的笑淡若春风，不张扬，不谦卑。

这人心向广阔的天地，想要收他入解家军谈何容易，解雨臣放弃此前想法，转问道：“你有几分把握确定宁古塔那个人就是张起灵？”

齐莫敛去笑意，目光略微沉重：“解九爷，那人定是张起灵没错。我之所以不敢把话对吴邪说死，是因为我实在没把握张起灵能否活着到宁古塔。”他迎风叹息，微眯起双眼，“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怎么会知道，他不忍心杀掉张起灵，而将他送去宁古塔便自认是一种仁慈。但实际上……”

宁古塔环境恶劣气候异常，几乎寸草不生、五谷不长，冬季雪才沾地即成坚冰，一望千里皆茫茫白雪。这些并不是最艰难的，送往宁古塔的阿哈皆是徒步，遥远的路途对于那些本就不算强健的犯人来说，才是人间地狱。很多阿哈往往半路就被虎狼猛兽吃掉，押送的军官士兵更是对他们非打即骂。

听完，解雨臣陷入沉思，半晌后才道：“我从不信天命，但是这次我希望老天可以垂怜他们，让他们的磨难到此结束。”





***



作者有话说：（断肠草、不断肠。但是我觉得古代人应该还没那么先进的能知道这些，尤其是不懂医术的人，所以胖子认为断肠草就是断肠毒药那里请勿考证。另：早期宁古塔是清朝北方的军事要地，从顺治16年开始，清朝才将宁古塔做为犯人的流放地。本文背景是明崇祯十七年，顺治元年至二年。虽热本文是瞎编的，但是为了不误导大家，所以这里我没有写小哥是被发配，而是作为奴隶被送去“建设”边陲。（踹！泥给偶圆润滴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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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马蹄声惊醒了静谧的清晨，几匹骏马从山间轻薄的烟霞中由远及近地飞奔而来，带起一路黄尘。吴邪等人已经从草原出来四十余天，为了尽快到达宁古塔，他们一路风餐露宿、马不停蹄。这次陪吴邪来宁古塔救人的除了胖子、解雨臣、齐莫三人外还有齐羽。齐羽在他们动身前一天赶到坝上草原，而且还带了一个吴邪意想不到的人——霍秀秀。

因为张起灵的死，吴邪知道齐羽归于解雨臣麾下后也没顾得上问问霍秀秀的下落。还记得坝上相见那日，霍秀秀身怀六甲，神色温婉地偎在齐羽身边，与在青龙山时判若两人。霍秀秀本是个玲珑剔透的姑娘，当年离家寻找解雨臣时遇上恶人，阴差阳错地留在青龙山，见到吴邪后便心生恨意，为情所怨。如今她已经觅得良人寻得幸福、现又初为人母，往日爱恨恩怨早已放下。到达坝上后，她主动向吴邪道歉并希望可以像小时候一般以兄妹相称，吴邪本就没有怪过她自是欣然答应。而且霍秀秀的到来还帮他们解决了这一大难题。本来还担心他们走后无人照顾张母，秀秀能主动留在坝上与张母为伴，吴邪从心底感激这一对贤伉俪。

这一路他们穿越草原，一路向东北。终于到达宁古塔这片荒芜的原野时，吴邪才体会到齐莫所说天气莫测、五月大风如雷鸣电激咫尺皆迷是何等情景。本来早晨还晴朗无云，可现下漫天的风沙却将天地搅成一片混沌，到处是无尽的昏暗。救人心切，吴邪的黑色骏马如箭一般冲过觉罗城界碑。得知张起灵还活着那一刻起他就恨不得飞到这里，可是越往前走他的速度越慢，最后几个人均停下坐骑站在高岗上望着不远的坡下一动不动了。

刚刚路上所见的情景不过是冰山一角，现在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放眼望去，昏暗的风沙中那一群群被鞭打得满地翻滚却不敢停止搬运巨大石块的阿哈，被拖拽着骨瘦如柴的身体扔进深坑准备掩埋的尸体，那些人甚至还没有完全死去就被扔了进去，吴邪看得到他们的手脚还在无力的挣扎……吴邪忽然有些怕，怕那些正在搬运的人里没有他的张起灵，怕那个深深的大坑里层层堆叠的白色骨骸中有一具会是张起灵的。

吴邪努力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眼前都是一张张或痛苦或失去灵魂的面孔，被鞭打的人扭曲着在地上哀嚎，而旁边的人都目光呆滞仿若未见般的自顾自地工作。他无法想象他的死孩子在这人间地狱里究竟受了多少苦，在这种地方，就算意志再坚强的人怕是也会被折磨成行尸走肉。当看到一个清兵恶狠狠地扬起手中的皮鞭准备挥打一个老人的时候，他眼中闪现出寒芒，手也伸向了马上挂着的弓箭。手臂抬起，搭了两支羽箭的银白色的长弓迅速拉开，对准那边的清兵片刻不停地直接射了出去。

凝聚着强大内力的箭矢冲破风沙的阻力，“噗”地一声射进那个清兵的身体，将其死死钉在石壁上。旁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个清兵的眉心间插着一支箭矢连叫一声都没来得急便瞪着惊惧的双眼倒在地上。安静不过一瞬，山下石场立时一片大乱。

已经有人发现了山坡上的几人，一边大喊着哥萨克人入侵，一边将工作中的阿哈暴力驱赶至石场中央围成人墙。那些阿哈早就被地狱般的生活折磨得失去反抗的意识，虽然知道会死却仍乖乖地围成好几层人墙将一群清兵挡住。

“一群丧尽天良的！”胖子发火了，“为了保命居然用无辜的人做盾牌，胖爷爷我受不了了！杀下去！”

“杀下去找人！”催马的同时吴邪又射出数箭，并且箭无虚发、目标均是在人墙中间躲避的清兵。其余几人同声应好，随着吴邪策马奔下山坡。

冲到山下时，石场侧翼突然涌出一队武装清兵赶过来阻拦。远处黑压压一片，似乎还有几百人马在不远处向这里汇合。看形势，今天一定要大开杀戒了。清兵仍不断增加，吴邪漠然视之，如雪的白衣飘逸间笼罩着浓浓暗沉。他从容地撕下一块衣襟将龙纹长刀与自己的手紧紧绑在一起。

一旁的解雨臣看出吴邪的用意，握紧金鞭唇角划出抹冷酷的笑，对身边的几人道：“一个不留！”

刹那间，风沙飞扬的石场上成了血腥的战场。黑压压的乌云如同黑色的波涛在空中涌动，吴邪等人化身来自地狱的使者，所到之处，扬起阵阵血雾。黑色骏马腾空跃起，狠狠践踏在清军的身体上，龙纹长刀一次次刺进清兵的身体，分割他们的肢体，用清军的鲜血祭奠那些无辜惨死的阿哈。

这些最低等的清兵被几人萧杀的气势逼得节节后退，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他们不是哥萨克人，是汉人！”因为这一句，那些蹲在地上抱头躲避刀剑的阿哈们纷纷抬起头来。这里经常会有金发绿眼的哥萨克人入侵掠夺粮食和奴隶，怎么会有汉人？阿哈们只顾着震惊，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其中的一人已经慢慢站起来，望着包围圈内的白衣人露出一丝微笑。

吴邪在清军的包围中感受到那道追随而至的目光，将一个清兵的头颅送上天空后，在血雾中迫不及待地回首。四目相对。那一刻，天地间只剩他与他。

张起灵就在不远的地方，衣衫褴褛，形容消瘦憔悴。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与生俱来的气势，他还是那个曾经纵横沙场、傲视天下的张起灵，一如以前一样的耀眼夺目。

他的张起灵还活着，他的死孩子还在！吴邪的眼睛紧紧凝视着张起灵，手中长刀将陆续围过来的清兵一一解决，扬起唇角策马向他的挚爱奔去。艰辛万苦只为这一刻的相逢，吴邪在马背上弯腰伸出手。当张起灵微凉的手与他握住的那一瞬间，那种让人心悸的真实感成了世间唯一的依托。握紧那只他此生都不会再放开的手用力一带，将张起灵顺利地带上马背。感受到那人埋在颈间吸取他气息的时候，吴邪忍不住想要落泪。

“贝勒爷！”胖子看到吴邪这边的情形惊喜地大叫，从旁边开出一条血路纵马过来。

“张起灵，接着！”解雨臣在另一侧用金鞭从地上卷起一把钢刀抛向张起灵，“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撤退！”

人已经救出，几人也不恋战，开始向石场出口突围。张起灵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手中的钢刀豪不怠慢。他与吴邪同骑一骑，一人一侧利落地斩杀撤退中不断过来围阻的清兵。

天已暮，几人在齐莫的引领下顺风而行，向南跑了大概十几里终于甩脱了追捕的清兵。脱离险境，几人放慢速度进入前方不远的一处废弃村庄。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夜间寒流，为了让久别的人说说贴己话，其他人都识相地去别处休息。此时残破农家里，只剩吴邪与张起灵两个人。

两人分开到现在已经一年半左右，除了在归德战场上的那次对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地说过话了。他们之间终于不再有恨有怨，所有的苦难也都已经结束，便是这么看着，吴邪心中就已经满是感动与满足。张起灵刚才在石场上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此刻他正无力地靠在墙上休息。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吴邪，看他的眼神总像是在一遍遍地确认他是否真的存在一样充满着慕渴。其实吴邪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竟然可以峰回路转地寻回张起灵。

“吴邪，是你吗？”吴邪低头去拆包袱的时候，忽然听到张起灵轻声问。那里面小心翼翼的意味让吴邪满是辛酸。这一年里，张起灵是否也像他一样，幻想过无数次自己出现在他身边？

吴邪微笑着上前，“当然是我。”

吴邪说完，张起灵似乎安心了些，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吴邪，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忙来忙去。张起灵的衣衫又破又旧，棉衣内的棉絮只有薄薄的一层，根本无法抵御宁古塔的严寒。吴邪找好衣服，伸手帮他解开衣襟，“来换上厚的。”

张起灵真的很瘦，原先结实紧致的肌肉都已经凹陷进去，双手因为长期劳作结满了老茧，吴邪忍着眼泪仔细为他检查，发现身上除了一些陈旧的鞭伤还有些冻伤。吴邪把内衫和棉衣先披在张起灵身上，然后将用火化开的冻伤药小心地一点点为他擦在伤处。耳朵、小臂、肩膀。上药的时候，吴邪的指尖一直在颤抖，一般人冻伤只在手上和脚上，但是张起灵身上的冻伤……他心疼得就像有几千把尖刀在心头猛刺。咬着下唇哽咽着卷起张起灵的裤脚时，他抬头怔怔落下泪来，“你受苦了。”

这一句，其中包含了无数自责与心疼。张起灵左脚腕上横陈着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就是他在狱中不肯屈服于多尔衮被生生挑断脚筋所致。

张起灵看到吴邪的眼泪也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抬手抹掉吴邪脸上的泪。感觉到这泪是热的，张起灵眼中燃起一簇火焰，随后一个用力将吴邪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吴邪怕碰到张起灵身上的冻伤，刚要说话张起灵的唇便压了下来。

吻得突然，吴邪措手不及。踉跄了下完全扑倒在张起灵怀里，未等出声那舌尖便趁空钻了进来。

张起灵的手臂紧紧禁锢着吴邪，这个身体是可以碰触到的，这个轮廓熟悉的像是刻在灵魂中，他是真实的，真的是他的吴邪！像是确认了眼前的不止是以前看到的那个幻影，张起灵将满心的思恋与渴求都倾注在这一吻中。

吴邪任他吻着，伸出舌尖温柔地回应，张起灵呼吸一窒，立即压住吴邪的头更加疯狂的进攻。吴邪几欲窒息，却不曾有半点反抗。他热切地回应，只想与张起灵这样拥吻着直到地老天荒。

破旧而温暖的土房内，交缠在一起的喘息声交叠在一起，似世间最美妙的旋律。

“张起灵，死孩子，”吴邪靠在张起灵怀中平复着呼吸，张起灵正在一下又一下轻吻着他还未退去热意的脸颊。“你知道吗，当初我真的以为你死了，那时候真想随着你去了算了。”

感觉到张起灵的手臂蓦然收紧，吴邪伸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身边吗。”他坐直身体，帮张起灵将内衫和棉衣系好，抬头望进他的眼里，“我只是感激上苍没有将你带走，也没有看见我的愚蠢。不管我们之间谁出现差错，我们就真的阴阳两隔了。”

“吴邪，你已经原谅我了对吗？”张起灵抓着他的手送到唇边轻吻着。

“笨蛋，”吴邪从怀中拿出两人的结发送到张起灵眼前，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们已经是结发夫妻，夫妻哪有隔夜仇？死孩子，答应我，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好。”永远不会离开了。

“如果你敢食言，上碧落下黄泉，我都会追过去的。”吴邪见张起灵微皱起眉头，抬手捂住他的嘴，“收回你自以为为我好的想法，如果这世间没有你的存在，那么吴邪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你知道一个人独活有多痛苦吗？如果你也体会过那种痛苦，就不要说不。”

张起灵无奈地点头：“……好。”既然无法分离，那么上碧落下黄泉，你我携手同行便是。

吴邪仍觉得不够，补充道：“不止今生，来世也一样。”

“好。”张起灵郑重点头。

“张起灵，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合葬的墓碑。”建墓之时，他就做好了与张起灵生同衾、死同穴的打算。

“……”

“那墓碑上刻着，‘两情缱绻，长相知，莫相疑、长相守，莫分离。张起灵、吴邪，生生世世永结为好。’你看我已经提前下了文定，所以，这生生世世你都只能属于我。”

“吴邪。”

“嗯？”

两人的目光交投，心灵相通，渐渐靠近吻在一起。

尾声

七月，艳阳正盛，草原到处翠色欲流、与天际的的白云相接。风无声无息地草海上移动，带来青草甘甜的气息。本是一副醉人的美景，却被突然闯入的一阵噪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牧场中，胖子手里提着一把弯刀，正撸着袖子追赶一群“咩咩”叫着乱跑的肥羊。

“你给我乖乖过来，”胖子手持“凶器”嘿嘿笑着走向一只正在打量他的小肥羊。“胖爷爷保证给你一个痛快！”说着，胖子肥胖的身体像饿狼般扑向可怜的小肥羊。

吴邪为张起灵换好药扶着他走出毡帐透气，见到胖子羊没抓住却摔了个大跟头的吃瘪样儿，立即不厚道地开怀大笑。现在张起灵除了走路稍微慢些，已经看不出跛脚了。这多亏了齐莫的精心治疗，没想到他除了武功高强，还精通医理。齐莫却说是因为张起灵脚筋断了后马上就被接上了才能恢复得这么快。以前在宁古塔没有条件治疗，现在只要每天用药好好修养，一两年便可痊愈。

吴邪可不觉得多尔衮会那么好心，他问过张起灵脚筋是谁帮他接上的，但张起灵每次都装傻地一下子吻过来……然后，他就什么都忘记问了。

胖子见吴邪那欠扁的笑容，拽着羊尾巴冲他大喊：“天真你这没良心的，还不过来帮忙！我抓羊还不是要给你和小哥补身子！”从宁古塔回来后，胖子就开始改称张起灵为小哥。也是，坤贝勒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多尔衮处死了，至此世上便再没有坤贝勒这个人。胖子把羊拽到栅栏外，又道：“瞅你俩真愁人，瘦得跟小鸡儿似的。”

“死胖子，你到不像小鸡儿，不过你那身肉算是白长了，杀头羊还得找十个八个帮手。”吴邪不理胖子吹胡子瞪眼，继续与张起灵窃窃私语，那副小狐狸样真让胖子恨得牙痒痒。他家小贝勒……呃不，他家小哥上辈子到底是积了什么德竟然栽在这小子手里。

“老夫人，您这儿媳妇得管管了啊，太不像话了。”胖子眼尖，看见张母从毡帐中出来便赶紧告状。

“死胖子你说谁是媳妇呢！”吴邪左右踅摸着寻找能上手的东西，看见门边的一盆凉水，端起了便冲进牧场。“死胖子你别躲！”

张母呵呵地笑出了声，看看身边的儿子，又看看牧场中追逐打闹的两人欣慰地点头。她前半生的幸福葬送在这片草原上，后半生的幸福还要从这里找回。

这边几人又说又笑，一派融融欢乐。牧场的另一边，解雨臣坐在马上，看着吴邪幸福的笑脸缓缓舒出一口气。

“小九爷，这就走了？”

“嗯，前方战事都是齐羽和几位将军代管，我在这儿这么久也该走了。”

齐莫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牧场中，张起灵已经慢慢走向吴邪。齐莫看着牧场中相拥在一起欢笑的一对恋人，突然道：“终于苦尽甘来了……真是羡慕他们，小九爷不羡慕吗？”

解雨臣没有说话，只是淡笑地看着牧场中的两人。齐莫扬了下英挺的眉毛，似玩笑般说：“不如小九爷与我凑成一对，也免得孤独终老。”

解雨臣看他一眼，勾唇一笑，用力一带缰绳侧身道：“五年。”

“什么？”

“五年内，如果我不能阻止满清入侵中原，那么我就弃甲归田，我们一起做个伴好了。”

“小九爷此话当真？”

“我从不食言。”

“那就一言为定！”

“帮我跟他们说一声，走了！”解雨臣最后看了一眼牧场中那个耀眼的人，扬鞭策马而去。

齐莫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望着草原上那渐远的卓然风姿喃喃道：“小九爷，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

天下姓什么他不在乎，就算解雨臣真有一天把满人赶出中原当上皇帝，他也会缠住那人一辈子。师父的嘱托已经全部完成，他也是时候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夜晚，吴邪被张起灵折腾得全身无力，趴在人家胸口上愤恨地咬牙，“你真的不需要再修养了！有哪个病人像你这么刚猛的！”

张起灵抬手搂住吴邪，手顺着光滑的皮肤来到腰间轻轻揉捏，被吴邪一下拍开，“我告诉你张起灵，别得寸进尺。”

“你不是腰疼？我只是想帮你松弛一下，你想歪了。”张起灵说得无辜又正经，吴邪立即败北。他在心中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干嘛弄个闷油瓶子克自己啊？不过……他命硬，没人克着就得成天煞孤星去克死别人。哎，这真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啊。

“睡了？”

“没有，我在想……”吴邪抬起上身，强撑着打架的眼皮仔细看着这个让他爱惨了的人，“我记得在宁古塔见到你时，你好像有心事？而且你也一直不肯说你的脚筋是怎么接上的，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在狱中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帮我接好的。”张起灵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怀中的人，“在宁古塔见到你突然出现，我还以为是幻觉，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只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罢了。”

“我也出现过幻觉，”难得张起灵肯解释这么多，吴邪也不再追问，他被拍得舒服地哼哼了两声，昏昏欲睡地继续道：“或者说那应该是梦境。我们一起游遍名山大川，一起漂洋过海探访海外仙山……去了很多很多地方……我在那个梦里睡了很久，我一直以为那是……真实……的……”眼皮越来越沉，吴邪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片刻后便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张起灵温柔地在他额头印上一吻，搂着人往怀中带了带。他现在无法确定在狱中和宁古塔见到过的那个吴邪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绝望时对来生的幻想。海外仙山么？也许等他脚伤好了，也要为来生准备一些事了。

——END——

作者有话说：唉呀妈呀，终于完结啦！撒花！开香槟！
欲知张起灵在狱中和宁古塔时会有怎样的奇遇，敬请观看（轮回今生篇——《瘾》下部）本子中的番外别册还会有更多关于前世今生的精彩内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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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天地间》正文部分全部完结。此文正在筹备出本子中，为了给买本子的亲一个平衡，番外部分不会再网上和电子版txt中发布。正文部分电子版会在楼主修文之后开放。届时会在楼里通知。

《天地间》去年9月份开坑，历时一年多，其实我有两次大间隔的停更时间，一次是半年，一次是两个月。所以算下来真正写的日子是4个月，但是大家却陪我走过了整整13个月。对此我对各位看文的亲表示真心的感谢。没有你们的支持，这篇文恐怕早就坑了，或者说在写完《浓情咖啡》初稿的时候我就离开不再写文了。

不想矫情，但是有些话该说还得说。那个时候，我无意中翻到贴吧，结果竟然看到还有人在楼里留言。半年时间一个字都没写了，看到还有人惦记着说不感动是假的，那时候想要继续的写的心情是无法克制住的。其实我对自己的文笔一直没啥自信，哈哈哈哈，虽然脑洞大，但是总觉得自己写得不是小说，写文完全是凭着热情而为之。谢谢你们做了我热情的源泉，你们的留言有时候甚至会带给我新的思路，谢谢！除了谢谢我也不会说啥好听的。行动表示吧！以后会继续写文给大家看的！鞠躬！

轮回明信片第三发第四发！
先放瘾的
有君兮滴签名哦

天地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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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天地间》

【作者】七月X凤凰于飞

【原著】盗墓笔记

【西皮】瓶邪only



【书名】《瘾》

【作者】唐思美印

【原著】盗墓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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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番外别册by七月x凤凰于飞 唐思美印 cp瓶邪

【绘师】百里君兮


《他他》定价60。

【书名】《他他》

【作者】唐思美印

【原著】盗墓笔记

【西皮】瓶邪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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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番外一《春锁塞上》预告



先来番外一的小片段，还没校对，请无视错字。“春锁”的意思有好几层，自己理解吧，嘿嘿~~~~

写完了我就和老公说，我咋觉得自己像写小黄书的呢……（流鼻涕发呆）


《春锁塞上》

草原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万里长空中，一只雄鹰在半空盘旋一圈，鸣啸着直冲云霄。

“我们的小雏鹰长大了。”吴邪抬头看着空中越来越小的黑点笑着说。

张起灵没有一起望着天空，他的眼中，只有吴邪。“可以训练它帮你捕猎。”

“嗯，”吴邪转头，与张起灵靠在一起，“胖子刚把它捡回来时还不会飞呢，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它都能展翅翱翔了。”

半年前，他从宁古塔将张起灵救回来，两人就一直和家人生活在坝上草原。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平淡充实。曾经的战火硝烟都已不在，这里就是他们的世外桃源。起初，张起灵和母亲相处时还显得生疏，毕竟十几年未见，即使心中对母亲关心，张起灵那种性格也不知如何表达。所以，他便成了这对母子之间感情沟通的一条纽带。

张母有头痛的毛病，是常年忧思所致，吃药也不顶事。未找回张起灵前，吴邪每天都会帮母亲按揉穴位，以缓解她夜不能寐的症状。张起灵回来后，为了让这对母子多些接触的机会，吴邪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张起灵精通医术，诊明病状后，便选用金针刺穴的方法为母亲治疗。这法子确实管用，不出半月，母亲的气色便越来越好。针灸每日一次，一次半个时辰，吴邪会一直陪在旁边。施针完毕后，他就拉着张起灵，母子三人一起聊天，虽然张起灵很少插话，但是每次母亲问什么，他都会老实地应答。接触得多了，张起灵也渐渐适应了陪在母亲身边的感觉，人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

有一次，吴邪惊喜地发现，张起灵主动搂住母亲，一起看他和胖子打闹，那对母子脸上的笑容是满足、幸福的。

他也很幸福，像现在这样靠着爱人，一起携手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原野中，心是安然温暖的。

“真不愿意让时间过这么快，就这么一直下去多好。”他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他觉得，就算几辈子，他也爱不够身边的人。时间会使人衰老，死亡，这些人力不可阻止的因素终究还是会将他们分开。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就算真的有轮回，他又要多久之后才能找到他？

曾经他真的不在乎死亡，以为张起灵不在人世的那段时间，他唯一的愿望就是与他死同穴。而现在的他开始贪心了，当活生生的张起灵站在面前时，他希望可以与他永恒。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这句话大抵最能说明他如今的心情。

张起灵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因为幸福……因为不舍……”

因为幸福，才觉得时光飞逝。因为不舍，才想停驻。

“你什么时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吴邪笑了，反手与他相握，十指紧扣。

“这个比喻不好，有些恶心。”就着相握的手将人拉进怀里。

吴邪偏偏不让他得逞，身体转了半圈脱出，“呦，那你说什么不恶心。”

“嗯……灵蛇入洞。”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张起灵一本正经地瞄了他臀后一眼，“是蛇。”

什么蛇啊洞啊的？吴邪顺着张起灵的视线回头，没看见身后有蛇洞，老鼠洞之类的。疑惑地又看向张起灵，看到那张憋笑的脸，又回头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在你身上。”张起灵好心提醒。

“啊？”吴邪赶紧用没交握的那只手在身后划拉了两下，摸到臀部时突然顿住了动作。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终于懂了张起灵所说那个“洞”的意思。那每天进他那个洞的不就是……

“死孩子，”吴邪眼神危险地，咬牙切齿地看向敢明目张胆调戏他的人。“说！是谁教坏你的！”

“是男人都有劣根性，不用人教。”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啊！张起灵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进洞。”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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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给买本子的亲一个平衡心理，所以番外不会完全公开，就是给曾经追文的亲一个交代，让大家知道下番外基本会写什么。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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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本子里会出现一个“我们的那些年”纪念页，在此征集。任何人都可以写一句或一小段话【附带签名】，以拍照的形式发给我，我将把大家亲笔写的话统一编辑印在本子的外番册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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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血浴西充》预告


首先要说的是，本故事纯属虚构，为了配合本文的发展，期间年份和季节都有不实，不要当历史书来看，更不要在历史考试的是乱写哦！！！！所以对历史非常了解的亲请勿抱着考证的心来看文。用大仲马的话来说，历史就是用挂小说的一颗钉子。这话是这么说来着吧？貌似是。


看到番外的亲往上翻翻，《轮回》本子有个征集活动哦，期待大家的参与~~~


番外二就是挑两个小片段让大家了解下了。


《血浴西充》
片段一、
顺治三年秋，多铎陷归德，进攻泗州。解雨臣兵败退四川，多尔衮命济尔哈朗追击，务必将解家军全数歼灭。同时，清军全面向中原发起了进攻，豪格和吴三桂定川、陕，贝勒博洛攻闽、浙。豪格入四川，与济尔哈朗在西充汇合，一齐围困解雨臣。

解雨臣兵败的消息传到坝上时已是冬季，原本被欢声笑语温暖了一冬的草原一下陷入了死寂。自吴邪隐退后，便很少关注过中原战事，没想到两年间，清军连胜汉军，声势赫奕。

“张起灵，如果我去西充，你会怪我吗？”吴邪问。

因为无法冲破情之一字，他辜负了解雨臣的重视与期望。解雨臣没有因此怪怨他，反而还为了他还放下军政陪他远涉宁古塔救出张起灵。冲着这份恩与义，这次他必须去西充。

张起灵毫不犹豫地答，“我陪你一起。”




片段二、


此时的西充城内，解雨臣身批铠甲，单手抱着头盔站在点兵台上，环视着仅剩一万人的解家军，高声道：“诸位将士，我军粮草已尽，无法死守下去，所以本帅决定今晚突围。你们都是九死一生到今天的，本帅问你们一句，欲做人，还是做奴才？”

众将士齐声道：“做人！”

“好！”解雨臣将头盔带到头上，道：“要做人，今晚就随本帅杀出城去，宁死不降！”

交代完战术已近四更，解雨臣走上城墙，从城墙上向下眺望。敌营中火把通明，光亮笼罩着整个黑色山腹。

“小九爷，趁着还有时间先休息下吧，一会突围很耗体力。”

解雨臣转身注视着走上来的人，说道：“齐莫，你不该跟着我来西充送死。”

齐莫完全没有大战前的担忧与严肃，笑道：“小九爷曾说过让在下等五年，如果我不跟着，怎么能知道这五年内你会不会改主意与别人相好了？我得来看好我的人。”

“胡言乱语，我何时需要人保护了。”聪明如解雨臣，怎会听不出齐莫的意思。这个人，从他兵败开始便潜藏在暗处不远不近地跟着，他被困西充后，又冒险进城陪他至今。

齐莫也走到城墙边，微笑着与解雨臣对视，“不管小九爷怎么想，总之我得守好这个五年之约。”

解雨臣躲开他的注视，转头望向远处模糊的山影，“五年，可惜不到一年，我便败了，还如此狼狈。”

齐莫看着他的侧脸问：“你真的那么在乎那个位置？”

解雨臣垂下眼，片刻后勾起唇角，“体会到权力的滋味，就会渐渐习惯它的存在，并利用它使自己拥有更多，哪怕最初曾是身不由己。”

“只是习惯，”齐莫挑挑眉，笑道，“那还有救。”

“呵呵。”解雨臣也笑了。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能不计较得失，不计较生死地陪在身边，他硬如磬石的心，第一次有了柔软的迹象。

“齐莫，我知道你不会向同胞出手，所以突围之时如有生机，你便走吧。”解雨臣说完这一句，便整装走下城墙，向城中军士下达了命令。






又要打仗啦，只能放这么多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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