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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做殡葬行业的,见谁都得先说句升官发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几人刚进来,我就已经察觉出,除了当中那个白衣菩萨,其余三人都不是活人,身上没有半分生气。
这不是活人,那就应该是死尸,就像老驼子炼出的那种活尸。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古怪。这几个人,跟平常的尸体有些不同。
那白衣菩萨进来之后,那一男一女和那个大汉就再也不动,像尊石像一般塑在那里,只是水渍顺着他们的身体不停淌下。唯独那个白衣菩萨周身却是干的,唯独下身的袍子沾染了一圈的水印,脚步轻挪,走到了麻老大等人跟前。
我注意到地板上留下了一行湿漉漉的脚印。这人并没有穿鞋,光着一双脚,行走间就看到脚趾上还涂着寇红。但这是一双十分粗大的脚,没有半分女人的小巧。
我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见她一直盯着麻老大他们看,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突然就听这人发出一阵笑。这笑声一传入耳,登时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显然是个男人的嗓音,但是腔调很是尖锐,古怪之处,比起大公鸡那几个阴阳童子还来得怪异。这他妈的,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就见她突然转过头,朝我看了一眼。这张脸雪白雪白,嘴唇朱红,乍一看宝相庄严,但仔细一咀嚼,就觉着透着森森的鬼气。这哪里像什么菩萨,倒更像是一个白脸魔!
我没有避开目光,倒是这白脸魔转过了头去,走到老驼子的跟前。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翻开手中的经书,低声地诵读起来。
我也不知他念的什么,只见到老东西脸上的细纹越来越深,就像一个龟裂的瓷瓶,似乎随时都要爆裂开来。
我虽然不待见这老东西,此时也不由得头发麻。就听这白脸魔嘴皮飞快开阖,突然发出一阵高亢的音节,声音中充满着亢奋,越来越尖,越来越响。而老驼子身上的裂纹也越来越深,我似乎已经能听到皮肉龟裂发出的撕裂声。
那白脸魔的脸上露出了隐隐的疯狂之意,抓着经卷和法轮的手一挥,尖叫一声:“裂!”
就在这声“裂”字划破空气,我心头猛地一跳,就见原本纹丝不动的老东西突然间就动了,人影一晃,布满血纹的身子突兀地朝前平移了数寸,手掌间一根锁骨钉一闪,就朝那白脸魔的后背拍了下去。
那白脸魔的尖叫声未绝,似乎毫不在意。与此同时,有两道黑影突如其来地出现在老驼子的背后,瞬间将他制住。原来是那死气沉沉的一男一女,分别抓住老驼子的两条胳膊,立时就要把他的两只胳膊给扯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闪了进来,直直地撞到那对男女身上。这东西的速度极快,力量也是极大,但撞上那对男女,却也只不过是稍稍让两人后退了一步。但这一步就够,老驼子顿时就被这高大的身影抓起,转瞬间就冲出了船楼,跳进了海中。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一下兔起鹊落,快得匪夷所思。我只是在电光火石间瞥到了那高大身影一眼,但也能猜出,应该是老东西炼的那只活尸。原来这鬼东西一直就遥遥地跟在后头,也不知之前是藏身在哪里。
我这一念头刚起,就见那个白眼大汉紧跟着就追了出去,像一道箭一般直射入黑暗的海中。
这不过转瞬间的功夫,船楼中就少了两个人,也不知那老驼子是生是死。
就见那白脸魔双手一伸,那对男女就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分别接过她手上的经卷和法轮,又像两尊雕像一般站立到一边。
我心中咚咚乱跳,闭了闭眼,微微调息了几拍,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又重睁开眼。就见那白脸魔走到窗口,往外瞧了几眼,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低笑。
这声音听得我浑身直麻。这白脸魔转过身来,啧啧了几声:“跑得还真快。”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白脸魔正经地开口说话,这完全就是一副男人的粗嗓子,更难受的是当中还夹杂了几分女人的阴柔和尖锐,显得尤为诡异。
我额头冷汗涔涔,但身子不能动弹,也是没有半分办法。只听这白脸魔发出几声刺耳的低笑,道:“这老东西原来是个老尸,怪不得。”
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我,似乎是在跟我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心中转念,知道他这“老尸”,八成是说的老驼子。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老东西也不知中了她的什么邪法,眼看就要全身碎裂,却没想到这老东西还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突施反击。这大约是跟他特别的体质有关。这老东西身上始终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尸气,恐怕已经跟常人不同了。
我正转念,脖子上就是一凉,被那白脸魔一只手抚上了脖子。那冰凉的手指触在脖颈处,让我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白脸,还有他身上传来的一股海腥味,一股寒气从后背直爬到头顶。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回到了船楼,每走一步在地板上留下湿漉漉的一滩水迹。是那个白眼的大汉。
我见他走动间,也是光着一双脚,脚掌跟手掌一样奇大,不由得就想到了青蛙的蹼掌。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白脸魔之所以能漂在海上装什么海菩萨,其实是踩在这大汉背上而已。
这大汉一进来,就低着头站在白脸魔身后不动。这人一丝表情也没有,也看不出究竟追没追到老驼子。就在这时,又有数记低沉的钟声从岛内深处传来,掠过夜空。
白脸魔把手从我脖子上拿开,转身出了船楼。她一动,那对男女就跟着动,而那个白眼大汉则径直朝我过来,一把将我扛起,把庞贝从箱中拎出,扔到了旁边。
接着我就被丢入了箱中。那大汉转身又扛了燕子过来,扔在我身上,又把麻老大和黑毛扔进了另一只箱中。
之后眼前一黑,就被合上了箱盖。不一会儿身子悬空而起,大约是被这大汉扛了起来,紧接着感觉箱顶一震,大概是又压上了一只箱子,应该是麻老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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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躺在箱中,燕子压在我胸口,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稍稍有些放心。这一路上颇为颠簸,似乎一直在往上走,鼻中已经能闻到人蜡散发出的焦臭味,大约是上了山道。
我被锁骨钉封镇,真是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不由一阵心烦气躁。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却始终猜不透这白脸魔究竟什么来路。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最后一段路似乎是平坦了起来,可以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阵的诵经声。这经文很是怪异,不像是佛经,倒有些像是送葬的引魂经。之后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烛味。
紧接着一阵天翻地转,砰的一声,身子震了一下,是箱子被放到了地上。眼前一亮,箱盖被打开,就见到了那白眼大汉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他伸出一只大手,拽住我的领子就拎了出来。双脚刚一着地,眼前就晃过一大片的人影。
这是个十分高大开阔的殿堂,两排人蜡沿着巨大的廊柱一字排开,映得殿中火光通明。在殿堂两侧,摆着数十张椅子,上头坐了许多人。
一眼看过去,尽是些熟悉的面孔。一身红袍的大公鸡、姓顾的和他那两个手下,马老、乌老大;顾小子跟老王还有老李坐在一起;还有姜狐狸、梁庸等茅山一行人,那姜老头也坐在当中,被鲁莽精搀扶着。刘子宁抱着徐若梅那小鬼,却跟另外一行人在一起,面目有些陌生,一时间也看不仔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些人死气沉沉地坐在那里。看到我被大汉拎出来,有几个人像刘子宁、鲁莽精、大鼻头、乌老大等人露出了一丝惊愕,但更多的人却是漠然无视。
大殿之中坐着如此多的人,却什么声音也没有,一片死寂。在他们身后,一路挂满了巨大的灵幡,比起普通送葬的灵幡要大上许多,上头用朱砂描出血红的咒文,一眼看过去,触目惊心。
我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头皮发紧,再仔细看了几眼,就注意到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黑气,面色白中泛青,眉宇间更是发灰发暗。
再往前看过去,就见在殿堂正中有几步石阶,沿着石阶上去,是一个颇大的平台,停着一口高大的青铜巨棺。
一见到这口巨棺,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当年在三化,被姓顾的和大公鸡找去,用画皮术缝了九头巨蟒出来,从而在一处暗河中拉出一口青铜棺。
当年那口棺材,我只记得十分高大,具体是什么模样,我倒有些不大记得清了,可能跟这口有些微的不同,但大致的模样却是相仿的。
当年的事还历历在目,我至今还记得找到那口青铜棺后,大公鸡狂喜的模样。当时他太过兴奋,以至于说漏了嘴,说出眼前这口棺材不过是八口青铜棺中的其中一口。
我心中忽然就起了一丝猜测,这姓顾的和大公鸡之所以急急地赶到这岛中,目的难道是这口青铜棺?
心中正琢磨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脚步声颇轻,但听得出人数很多,而且步调颇为整齐。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被那大汉拎着立到了墙角,在我这个方位斜了眼睛,正好能勉强看到殿门口,过了一会儿,才见到两排人从外头进来。
一排人全身着黑,一排人全身着白,黑白分明,像两条长虫一般鱼贯而入。
等这一群人站定,微微垂下头,就见那白脸魔从门外进来,前头是那对男女开道,身后永远跟着那个白眼大汉。
那对男女一左一右,手中分持一卷经书和一件法轮,在那石阶前停下,分站两旁。白脸魔白衣飘飘,站到正中,扫了殿中一眼,眼皮微垂,宝相庄严。
我见这群人神神道道,和尚不像和尚,神棍不像神棍,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就算在暗网里头,也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些人。再配上这人蜡灵幡,尤其显得鬼气森然。
那白脸魔扫了殿中一眼,发出一阵刺耳的低笑,道:“今天有这么多朋友前来观礼,本菩萨甚感欣慰。”她不说话,就站在那里,还真有几分庙里头白衣菩萨的模样,只是这话音一出口,就是一副怪异的公鸭嗓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当时就有人怒喝一声:“什么歪魔邪道!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那人就坐在我对面,是个红脸膛的中年人,浓眉阔鼻,怒气冲冲。这人身后就站着抱了徐若梅的刘子宁,还有其他四个年轻人,三女一男。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还有一个眉目慈和的中年女人挨着她坐在一旁,几人各各神情委顿,脸上黑气隐现。在他们前头的地上,还躺着几个人,生死不知。
我心中一转念,既然刘子宁不与鲁莽精他们一起,而是站到了这些人身后,八成他们就是这次出海的清微门人,是刘子宁的同门。那出声怒喝的红脸膛和那个眉目慈和的女人,八成是刘子宁师门中的长辈。
那白脸魔瞧了那红脸膛一眼,发出一阵低沉刺耳的笑。这阴阳怪气的家伙喜怒无常,我怕这一下那红脸膛就要糟糕,怕是要被这白脸魔下黑手。
谁知这白脸魔笑了一阵,突然笑声一敛,朱红色的嘴唇微微开阖,淡淡地道:“你是什么人?”
那红脸膛冷笑了一声,道:“你爷爷是清微的!”
我倒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还有这样脾气火爆的道门中人,要是别人不说,我还以为这人是我们村里的糙大汉。
那白脸魔连看了他几眼,道:“清微派?就是道门里头的那个清微?”
那红脸膛一拍椅靠,怒道:“还有哪个清微!”
我起初以为这白脸魔是故意装作不知,来讽刺这红脸膛的,但看下去又似乎不像,这白脸魔似乎有些惊讶,道:“清微这样的小门派居然还在?”
她这话音一落,那红脸膛顿时勃然大怒,连带着他身边的一干人都对着白脸魔怒目而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对于普通人来说,什么茅山派、天师道、清微派的还真是有许多人并不太了解。但只要是稍微懂行的圈内人,那还真没有不知道这三个门派的,毕竟在如今的道门中,这三个山门的名头很响,在民间也流传着很多他们的事迹。
要不是看那白脸魔的样子不太像,还真以为她是在故意嘲讽。
那白脸魔瞧了一眼茅山一行人,道:“这又是些什么人?”
我正奇怪她这是在问谁,就见那排黑衣人中出来一人,是个头发灰白的老头,站在那群黑衣人的最前列,到白脸魔跟前,垂首道:“这边几个人,八成是茅山的。”
那白脸魔“哦”了一声,打量着姜狐狸等人,道:“茅山?这个我倒还真知道,好像是那个捉鬼挺有名气的吧?”
那老头恭身道:“这茅山术中确实有许多驱邪镇煞的秘法。”
白脸魔点了点头,道:“那另外这些人呢?”
老头迟疑了一下,道:“其他人等,暂时还看不出来历。不过这些人,手段还是有的。”
那白脸魔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似乎很是愉悦,道:“看不出就看不出,本菩萨也不想知道他们是谁,都是些小角色而已!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要行开门大典的?”
我还真是被这人给弄得有些迷糊。这帮人躲在这孤岛之中,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似乎对外头的世界了解极少,居然连焚香会这么大的势力都不知道。说什么开门大典,把这地方搞得跟个灵堂似的,真是怪到了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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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见那老头似乎迟疑了一下,道:“这些人八成不是为了咱们的大典而来。”
白脸魔脸上的笑意一敛,长长地“哦”了一声,道:“那是为什么?”
那老头道:“暂时还没弄清楚,最近似乎突然有很多人到了咱们这里,事情有些蹊跷。”
那白脸魔脸色一冷,道:“会影响大典吗?”声音一下子变得冷厉。
那老头把头低了低,道:“咱们岛中布置了十八冥轮,这些人兴不起风浪。”
那白脸魔这才脸色稍霁,低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我听到“十八冥轮”四个字,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因为这名字我听过。以前跟三叔跑灵堂,有次替一户人家设计墓葬的时候,三叔就跟我提过一回这“十八冥轮”。他当时也就是顺口一说,我也就顺耳一听。不过当时因为这东西听来很是新奇,所以我至今还有些印象。
这十八冥轮,并不是十八个轮子,而是一种葬地的布局。当时三叔随口说,在很早以前流传的葬地阵法中,有一种十分偏门的山葬阵法,叫做十八阴脉,是一种以猴子、猩猩、黄皮子、蟒蛇等有灵性的野兽作为祭祀的灵阵,大约在唐朝时期十分流行。
这十八阴脉,最基本的原理是以异术将葬地分成十八脉,然后在每一脉上埋入各种有灵性的野兽作为脉眼。这样布置出来的葬地阵法,本来是用来镇守葬地的,但到了唐朝后期,又有一种基于十八阴脉的葬阵被创出,直接用活人来取代灵兽,埋入葬眼,能够最大限度地聚合十八脉的阴煞之气,端得凌厉异常,杀人于无形。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种葬阵,就叫十八冥轮。一旦被困十八冥轮,就立即被阵中葬气缠身。怪不得我一直觉着这岛处处透着不对劲,原来这整个岛都被人布置成了一个十八冥轮。按照三叔所说,这种古时传下的葬阵凶戾无比,十八个冥轮不仅能杀人,还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禁制。陷入十八冥轮之人,只能任人生杀予夺。
我当时也就当传奇故事那么一听,只是没想到,我还有亲眼见到十八冥轮的一天。如果三叔所说是真,那么也就怪不得这些人都被困在殿中,他们身上的那道淡淡的黑气,应该就是葬气入体的征兆。
难怪像大公鸡这样傲气的人,居然能容许这白脸魔在那里指点江山,原来这在座的全都是受制于人。
只听那红脸膛猛地一拍椅靠,骂道:“别在那里不阴不阳的,有什么事儿挑明了说!”
我看得有些无言,这道门里头的人不都是涵养极深的么,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烈性子的。只听茅山那头也有人出声,道:“我等只是不巧路过此地,无意打扰诸位的大典。”
我一看,说话的人是那个姓梁的。这人说起话来就与那红脸膛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跟个绵里针似的。
白脸魔冷笑了一声,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见识见识本菩萨的开门大典吧。”
那姓梁的阴沉着脸,就此不说话。
倒是那红脸膛,却是不敢休,冷笑道:“什么狗屁开门大典,装神弄鬼!”
那白脸魔脸色一沉,低沉地笑了起来,盯着那红脸膛道:“你一个清微的小山门也敢在这里放肆!”
那红脸膛看来真是个暴脾气,半点不惧,一拍椅靠,怒喝道:“无知小辈!你知道个屁啊!我们清微立宗的时候,连你祖宗都不知道在哪里穿开裆裤!”
我还真是被这人给搞得有些诧异,一个道门中人居然跟乡下糙汉子一样,比一般的牛鼻子是可爱多了。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不过他这话倒说得没错,清微派身为道门符箓三大宗之一,从南宋创派,至今已有近千年,至今香火不熄,可以说是底蕴深厚的道门教派。像姓顾的和大公鸡他们的焚香会,虽然如今势力极大,但要跟清微比底蕴,都是差了好几个档次的。
那白脸魔却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诡异地一笑,朝着那红脸膛道:“你真觉得,就你一个小山门就能在本菩萨面前指手画脚了?”
那红脸膛巍然不惧,冷笑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是这狗屁大典,终究还是狗屁大典!”
殿中的气氛骤然紧张。眼见那白脸魔双目中泛出森森冷光,我不由得头皮一紧,恐怕这红脸膛要糟。这人虽然脾气火爆了些,但相比其他道门中人,却是让我颇为喜欢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道:“杜丰兄,既然主人家盛情邀请,咱们又闲着没事,不如坐下静观大典。”
我一听,原来是姜狐狸。她在这时候出声,八成是看出那红脸膛要糟,及时出言打断。但那红脸膛却并不领情,怒喝道:“看个屁啊!他要是让我这些弟子活过来,老子陪他看三年大典都没问题!”
我听他说到这,再又看了一眼躺在他们跟前的几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人是清微的门人弟子,大约在之前冲突的时候死在了这里。这就怪不得这红脸膛如此暴烈。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那白脸魔盯着那红脸膛看了半晌,诡异地笑了起来,道:“一个几百年的小山门而已,真以为自己有多少分量!”
红脸膛不甘示弱,骂道:“歪门邪道的杂碎!”
那白脸魔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极为刺耳,突然将手往袖子外一伸,露出了戴在左手食指上的一个东西。
那一黑一白两派人立即躬身高呼:“葬古万年,复我葬门!”
“葬古万年,复我葬门!”
那声音从小而大,直至震耳欲聋。
我紧盯着他手上那枚黄色铜戒,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耳中只听到“葬门”两个字在奔腾不息。
是葬古铜戒!跟三叔留给我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我过了好久才醒过神来,只看到原本坐着的众人中倒有一大半已经站了起来。除了一些年纪轻的,尤其是像茅山的姜老头、姓顾的、姜狐狸夫妇、甚至连那红脸膛都站直了,脸上露出十分惊骇的表情。
在数年之前,为了找三叔的线索,狮子头就帮我查过,这葬古铜戒就是代表葬门门人身份的符戒。
殡葬,自人类开化就已存在,其后经历无数的演变,传承至今。我和三叔从事的这个行业,可以说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之一。而葬门的渊源,甚至可以追溯到夏商时期,根本就不是茅山或者清微这样近千年才成型的道家宗门可比。
只是葬门向来神秘低调,很少有门人在外行走。自从百年前战乱后,葬门更是销声匿迹。而今天在这样一个孤岛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枚葬古铜戒,并且声称要复兴葬门,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万分。
殿堂中只有那山呼海啸般的吟诵声。这声音掠过头顶,似乎是穿透了岁月的洪流,撕裂空气,呼啸而过。无论是茅山、清微、焚香会,还是顾家亦或者马老他们,所有人都在沉默,有些手足无措。
就连那原本暴怒的红脸膛,此时也怔在了那里。是啊,相比于源远流长的葬门,不管是他们清微还是茅山,可不就是屁点大的小山门么?
我只觉得一阵心驰神摇。因为三叔,这些年来我一直苦苦追寻葬门的蛛丝马迹,谁知这些人突然在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冒了出来。这些人看着似乎跟外界已经隔绝了很久,就像一群遗老遗少,被遗忘在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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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听着殿堂中那不停涌起的声浪,我迷迷糊糊地想着,三叔到底跟这葬门是什么关系。想着想着,心中猛地突了一下。一想到三叔,我就不由联想到了当初在刘宅的情形。当时刘楠那个鬼丫头被死人脸用白骨钉封住九阴。
所谓的封九阴,其实也是以白骨钉封住关窍。活人有七大关窍,反之对于阴尸来说,也有相应的七大尸窍,外加另外两处阴门,合称为九阴窍。
活人的关窍与阴尸的关窍自然不同,但两者的原理是一样。当初死人脸封九阴,为的就是以白骨钉封镇刘楠,跟老驼子封在我身上的锁骨钉是一样的。只是一个封死人,一个封活人而已。
我突然就想到,当初刘楠那个鬼丫头究竟是怎么做到把白骨钉倒逼出体外的?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砰砰乱跳,蓦地想到一种可能性。心念一转,把阴阳瓶运转了起来。
当时刘楠是见到他那个老爹自残而死,这才突然间爆发,连白骨钉都封镇不住。现在想来,应该是当时的情形激发了那鬼丫头体内的怨气,以至于巨大的阴气从她体内瞬间鼓荡而出,从而把没有完全成型的九阴封窍破掉。
我强自收敛心神,缓缓运转阴阳瓶,将体内阴阳两气强行分开,让体内阴气大量滋生。我被青子种了尸,身上附着林文静和刘楠两人,命格三分,原本就阴气深重,此时受阴阳瓶调动,登时浑身发寒,牵引起一道阴气直往被封的窍穴冲去。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一旦开始,才知道这种倒转阴阳是有多痛苦,才稍稍牵引了一阵,就觉得五内如焚,这样下去,恐怕还没破开锁骨钉,自己就要引出阴火,被阴火焚身而死。我稍稍稳了稳,尽量控制着阴气牵引的速度。
这时候,突然听到殿堂间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一停,我专心致志地引导着阴气,隐约听到那白脸魔说了一句:“把人带上来!”
我正在想:“带谁上去?”就感觉有几个人走到我身边。我压制着阴气,微微睁开眼睛,就见几个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过来,将麻老大三人抬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差点就控制不住,让阴气乱走,忙收敛了心神,朝前头望去。就见麻老大三人被放到了大殿正中,那黑衣老头过去,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就看到麻老大他们醒了过来,只是大概身体太过虚弱,仍然委顿在地。
几人不时地打量四周,大约是一时弄不清究竟身在何处。
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惊惧,忙稳住心绪,不让自己失控。就听那白脸魔双手朝前展开,脸朝天道:“天佑我葬门,在开门大典上以阴虬祭礼!”
我一时没听明白他说的到底什么意思。就见那黑衣老头上前几步,冲着那白脸魔躬身道:“这三人大约是曾经被虬褫咬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死,所以成了阴虬身,不可见天日阳光,只能终身隐迹黑暗。”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我听得心中突突乱跳。干我们这一行的,自然听说过这虬褫是什么。虬褫是一种白蛇。在民间传说中,虬褫是蛟龙下界。但在我们这一行中,自古就有先人留下明训,虬褫是一种在聚阴池中修炼的异蛇,通常出没在那种年代极为久远的古墓中。
常人一旦被虬褫所咬,就会立即丧命。麻老大他们三人是摸金校尉,干的就是下古墓的活计,遇到过虬褫倒也不是不可能。他们三人还有肌肉男,确实都有这个毛病,不能见天日,只能在夜间活动,或者只有在那种阴云密布的阴雨天气,才能在白天去周遭转上一圈。
我这心念未绝,就听那白脸魔发出一阵极为兴奋刺耳的笑声,道:“真是天佑我葬门!来呀,点虬灯,祭天命!”
我听得心中剧震,就见黑衣老头挥手示意,黑白两行人中各出来几人,把麻老大三人压着在殿中跪下。我仔细瞧了一眼,立时知道这白脸魔说的点虬灯是什么意思,他妈的这老妖怪居然要把麻老大他们做了人蜡,点了天灯!
我这心神剧震,顿时体内阴气就轰地散乱,胸口像被巨锤砸了一记,眼前一黑,差点就晕厥了过去。好不容易强行收摄了回来,耳中嗡嗡作响,隐约听到有人怒喝了一声,听声音似乎是那清微派那个红脸膛。
我加紧收摄混乱的阴气,只听那红脸膛“啪”的一拍椅靠,怒喝道:“什么狗屁!葬门渊源流长,哪是你们这样的邪魔外道!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葬门,而是邪道!”
我胸口烦闷欲死,总算把散乱的阴气强行聚拢回来,睁眼望去,只见那红脸膛站在殿中,护在麻老大三人身前,怒气勃发,不由得心中一暖。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刘子宁咬了咬牙,抱住那被浇得满身是血的女子,带着几人退了下去。几个弟子毕竟年纪轻,忍不住哭了出来。其中一个年纪很轻的女弟子掉着泪珠,朝茅山那边叫道:“茅山的长辈师兄,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吗?”
我望那边看去,就见鲁莽精红着眼叫道:“咱们茅山和清微一起杀了这恶贼!”说着就要朝刘子宁那边走去。面瘫男随即跟上,大鼻头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却被那姓梁的一下子拉了回去,喝道:“都给我回去!”转身朝那白脸魔道,“今日是贵门的开门大典,这样的大吉日,何必弄得这么血腥。”
那白脸魔冷冷一笑:“要么闭嘴,要么跟他们一样!”
那姓梁的登时僵在了那里。半晌,朝清微那中年女人沉声道:“秋英师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身后这些弟子着想。”
那中年女人咳嗽了一声,朝姓梁的微微一礼道:“多谢梁师兄赐教。”说罢,扬起手指连点身上七处,没等身后一干弟子惊叫出声,右手在脖间一抹,顿时血花溅出。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她身上的阳气成百倍的增长,那种阳气的剧烈爆发,甚至在殿中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旋风。
电光石火间,我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一种法术!死人脸的笔记中曾经提到过清微的一种独门秘术,叫做“阳魂裂”。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活人属阳,而魂魄本身是属阴的。阳魂裂,是清微派一种同归于尽的法术,在霎时间点破身上气脉,让全身阳气泄出,然后吻颈自杀,让自己的魂魄在瞬间汲取身体中泄露的阳气,从阴魂变成阳魂。
我眼眶一热,就见两道黑影闪过,原本侍立在白脸魔两侧的那对男女无声无息地挡在了白脸魔跟前。一阵巨响过后,那对男女被震得倒飞了出去。
而清微派那个叫秋英的中年女人,身子晃了晃,无力地栽倒在地。
“师父!”
“师叔!”
这一下子兔起鹊落,只在瞬息之间,等刘子宁等人抢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这位师长已经魂裂而死。片刻之后,那对被震飞出去的男女就又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回去站到白脸魔跟前。除了浑身衣物已经完全碎裂,身上却是连道伤痕都不见。
“伏尸阵!”刘子宁厉喝了一声。几名清微弟子身形交错,双目通红,眼眶尤自带着泪水,人人手中多了一把桃木剑,脚踏禹步,五个人姿势各异,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茅山、天师、清微三大符箓宗门,在民间都是以降妖伏魔、捉鬼辟邪闻名于世。除了道符之外,桃木剑也是十分惯用的驱邪法器,每个门人自然都要修炼。
白脸魔手底下那对男女极为诡异,刘子宁天资聪颖,大约也看出了这两人并不是活人,而是某种极其怪异的活尸,因此立即聚集同门,以桃木剑为凭,摆出了伏尸阵。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这本来是极为正确的应对,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妙。这白脸魔手下那对男女,还有那个白眼大汉,我总觉得不像是活尸那么简单。虽然他们看着像人尸,但很多地方又不对。
我心中焦躁欲死,立即不管不顾,强行带着阴气朝上冲去。这一牵动,立即浑身爆炸一般,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到了,耳中嗡嗡作响,只隐约听到几声惨呼。我已经红了眼,强忍着钻心刺骨的剧痛,将阴气强行上引。
耳中只听到白脸魔的声音在大叫:“点天灯,行天礼!”
我脑海中一片空白,知道麻老大他们即将要被做成人蜡,胸口似炸裂一般,猛地想到了刘子宁师父用的阳魂裂。这时候什么也顾不得了,调转阴阳瓶,将七脉强行冲破了四脉,借着阳气震荡全身,导致身体关窍出现短暂移位的契机,猛地身子恢复自由,手掌飞快地往后背一掠,将锁骨钉吸了出来。
关窍顿时回位,立时觉得整个人像被碾过一般,整个人灼热如沸,但不一会儿,全身就又变得极度冰冷。在极热与极冷之间不停交替。我知道这是阳气泄露的后遗症,要不是我这些年在寒骨井泡了那么多日夜,身上又有阴阳瓶死死牵住一线生机,恐怕早就被逆反的阴火灼身而死。
我一得自由,睁开的双眼看出去一片血色,隐约听到白脸魔大喝了一声:“葬门门人听令,点天灯,开大典!”
我心中一惊,猛地大吼一声,拼劲力气往前奔出,把三叔给我的戒指摸了出来,往食指一戴,朝前举起,大吼道:“葬门门人听令,他妈的全给我住手!”
我浑身又寒又热,只觉得口中发腥,原来是魂魄受到阳气震荡,七窍溢出了鲜血。
楼主:匪夷V  时间:2019-03-27 20:02:53
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个人走了过来,眯着眼看去,大约是那个叫修老的黑衣老头,抓住我的手仔细看戒指。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那老头叫了一声:“是葬古铜戒!”
我收摄心神,调息了几拍,强撑着不让自己瘫倒下去,扬了扬手中的戒指,叫道:“我也有戒指,我也可以下令!”只是声音一出来,就变得又沙又哑。
我站了一会儿,体内阳气如沸,与阴气纠缠,混乱不堪,摇摇欲坠,只觉得那黑衣老头似乎扶了我一把。脑中一片晕眩,只隐约听到那白脸魔叫道:“本菩萨才是正宗!你们没看到本菩萨的阴傀儡吗?能炼出阴傀儡的人才有资格重开葬门!”
我脑中晕的厉害。我根本没听过什么阴傀儡,猜想大约是说的他手底下那三个怪尸。咬着牙,看到刘子宁他们几个清微弟子横七竖八地卧在地上,看大麻老大他们被押着跪在那里,就朝他们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那黑衣老头连忙搀了我一把。
我伸手在刘子宁脖中摸了摸,还有气息,这才稍稍放心,到麻老大他们跟前,看到他们睁着眼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热,双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
“燕子姐……”我忍不住失声叫了一声。
麻老大他们三人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尤其是燕子,疑惑地道:“你是……”
这么些天了,我一颗心一直悬在那里,揪得紧紧的。

楼主:匪夷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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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04-17 00:23:11

更新时间:2019-03-27 20:0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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