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2
离开往生地后，南姜找了孟婆给白羡骨疗伤，自己则拉着陆之道守在外面。
陆之道看着他，眉头都快拧成了绳结，“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同你说过了，我在鬼王家的废院里捡到的呗。”南姜抱着腿坐在廊前的台阶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一个凡人，为何会出现在冥界往生地，而且还是在鬼王家的废院？”
“他说他是被鬼王的下属抓来的，原本一直被关在地窖里……”他突然停住，看向陆之道身后，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陌生的黑衣男子。
“二位大人。”那男子开口，声音低沉。
南姜挑眉，是冥府的人？
陆之道很快就印证了他的猜想，“这是阿无，是我冥府的无常。”
“在下范无救。”
范无救这个名字南姜倒是听说过，恶名远扬的冥府大忙人黑无常嘛，人界小孩要是不听话，只要吓他一句黑无常来了立马就没了脾气。
虽然声名在外，但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其实并不多，南姜算是冥府的常客，却也没能一睹无常真容，因为他总是神龙见尾不见首。用陆之道的话来说，他不是在执行任务中，就是在奔赴任务的路上。哪怕是被他驱向黄泉的魂魄，也说不出黑无常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他们所见的不过是化身，或男或女，老少不定，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一身黑衣，黑无常也是因此得名。
那一身白衣岂不是要叫白无常？南姜不由想起了那个帮他引路的名叫谢必安的小鬼。那个小鬼也是个无常，但新官上任，尚显稚气。
南姜一想到小鬼看向他和陆之道时一脸八卦和暧昧的表情就觉得他火候不足。再将他同眼前这个神色淡然山水不露的范无救比较一番，真真觉得这两个无常间差了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可是……
不是说黑无常早就叛了冥府跑去鬼王那投诚了吗？按陆之道的臭脾气，对待叛徒绝对不可能姑息，怎么可能亲昵地叫人家“阿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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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鬼王下落？”陆之道问道。
“尚未有线索。”范无救摇头，“公子向来行迹诡秘，凡事率性而为，也没有向手下人交代的必要。”
南姜仔细品味了一番两人的对话，想起陆之道说过的安插在鬼王身边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黑无常真是全能啊。
陆之道一连问了好些问题，范无救一一作答，南姜歪着头听，越发觉得这鬼王实在有趣。
他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家公子三头两头玩失踪，也不怕往生地被别的鬼怪乘虚而入？”这不，连他自己的白府都被一锅端了。
范无救气定神闲，“司命大人有所不知，此番情景每隔几年就要上演一次。”
南姜:“……”
“只是这次的情况有所不同，我们完全联系不上公子，所以事情有些棘手。”范无救嘴上说着棘手，脸上却淡定如常，“没有公子坐镇，那些鬼怪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时南姜听到背后有开门的声响，他转身，看见孟婆走了出来。
“这么快？”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孟婆看向南姜，“再加上你抱来的这个小娃娃死活都不肯让我碰一下，我就只能简单地施个治疗术。 ”
南姜走进房间，看到白羡骨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已经换了一件白衣，衣服宽大，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缠了绷带的胸膛。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穿着白色坠子的红绳，柔软的黑发随意地绑起，垂在肩头。
美人如玉。南姜心里一声感慨。
只是这无处不在的绷带煞了风景。南姜扭头问孟婆，“既然伤势不重，为何要在他身上缠满绷带？”连手指不放过。
“他自己缠的。”孟婆看到陆之道身边的范无救也不惊讶，同他们告了声退，便施施然离开去熬汤了。

南姜走到床前，白羡骨这才把目光转到他身上。
“外面那个是坏人。”他伸出缠着绷带的手胡乱抓住南姜的衣袖，发着颤的少年音听起来温良无害。
南姜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范无救。
“你认识他？”陆之道问道。
“我奉公子之命抓来的。”范无救看向白羡骨，眼中有不易察觉的笑意，“这孩子，公子甚是喜欢呢。”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呢。南姜暗自惊奇，难不成鬼王还有这种癖好？
南姜无比爱怜地摸摸白羡骨的脑袋，这孩子被范无救抓到往生地关了这么久，说不定还受到过鬼王的摧残，再加上人界那些关于黑无常的恐怖传说 ，也难怪他看到范无救后一副畏惧的样子，于是安慰道，“你乖乖听话，黑无常就不来抓你了。”
范无救:“……”
如果他没有记错，人界就是这样拿他来哄小孩的。
陆之道还有事没有问完，便唤了范无救离开，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羡骨一眼。他总觉得这少年有些古怪，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白羡骨只是看着南姜，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门关上后，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南姜干脆在床边坐下，歪着脑袋问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他顺手将白羡骨的衣襟拢好，做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好在白羡骨没有多在意，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见他不答，南姜又问：“你家在何处？”
“我没有家。”白羡骨垂下眼帘，神情恹恹，紧抓着南姜衣袖的手也松开了。
南姜觉察出这孩子的情绪有点不太对，便不再追问了。他原本寻思着将他送回家去，现在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白羡骨转过身背对着他，摆出一个拒绝的姿势。
南姜心念一动，思量再三后，最终还是闭上眼用神识去探他的命格。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羡骨嘴角轻扬。

第六章 观命
南姜一惊，这孩子竟是个绝命。
杀破狼与天煞孤星此二种命格并称两大绝命，前者逢出必乱，后者孤独终老。白羡骨的命格里七杀、破军、贪狼三方四正会照，俨然是绝命杀破狼。
这种命格南姜在命格簿中写过几个，但他却对白羡骨是否在其中没有什么印象。还有一点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白羡骨的煞孤星亦在隐隐闪动？这分明是串命的症状。
串命即为两种命格纠缠于一身。杀破狼这种命格本就穷凶极恶，若再加上天煞孤星，南姜想想都觉得脑仁疼。方才提起“家”时白羡骨的态度冷漠，想必是这不知道哪跑来的煞孤星在作怪。
他耐不住好奇，再细细探去。
眼前开始出现画面，先是黑白的，而后色彩慢慢浓烈起来。是一个繁华的都城。南姜觉得这都城的建筑布局有些眼熟，还没来得及多想，画面上就出现了一片熊熊的火光。
一个女子在大火中翩翩起舞，她身旁的小小男孩则一脸懵懂地看着她。火蛇舔上了他的衣服，小男孩似乎感受到了灼热的刺痛，有些不知所措地扯了扯女子的衣角。
女子妖异一笑，然后伸手抱住了那个孩子。
房梁轰然坍塌。

画面又转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巷。肮脏，破败，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都是些乞丐。
他看到一个小男孩蜷缩在角落。他身上缠着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绷带，脏兮兮的小脸上一双黑眸中写满了戒备，好像做好了一有人过来他就立马跳起来拼命的准备。
那是九岁的白羡骨。一个无父无母，天地间孑然一身的小乞儿。
南姜突然有一种走过去摸摸他脑袋的冲动，还未行动，就有人替他这么做了。那人一身干净的白衣，在这个巷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别怕，我是来带你走的。”那人说。
白羡骨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一如当年火光中那个懵懂地看着母亲自(和谐)焚的孩子。
南姜刚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模样，画面又开始跳转。
很长的一段空白。南姜的神识一探入随即就消散掉，他试了多次，结果都是一样。
怪了。南姜正欲将神识抽回，眼前突然出现了新的画面。
他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南姜睁开眼，耳朵微红。
白羡骨还是背对着他，似乎是睡着了，吐出一串均匀的呼吸声。他盯着白羡骨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
白羡骨虽是绝命，但不知为何他的命格里大部分都是一片空白，南姜猜测可能是因为鬼王强抓他到往生地，才打乱他既定的命格。他当了这么久的司命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真该留着他好好研究一番。
现在该如何是好，送他回人界，还是把他留在身边?留他在身边也不困难，只须将他点成一个散仙，假以时日就能正式飞升。只是他又想起最后看到的那个画面，心中无比纠结。
他怎么会随手就捡回来一朵大桃花呢？
“阿骨。”南姜试着唤了一声，对方却没有回应。他将白羡骨身上被子往上拉了一些，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哥哥。”白羡骨突然出声，带着点鼻音。
那一声“哥哥”叫得南姜浑身发软，再也提不动脚。
他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南姜，眼角泛红。 “你说过你是来救我的。你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
听着这声音南姜又想起了命格之境里那个孩子无助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心肝儿揪成了一团，难受得紧。他叹了口气坐回床边，摸摸白羡骨的头说道：“我带你回家，回我的家，好不好？”
白羡骨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一言为定。”
他的声音很轻，吐气如兰，南姜觉得心底发痒。

南姜偷溜来冥界本是为了见鬼王，现在鬼王下落不明，他也就没有在冥府多逗留的必要了。
“我走了之后陆兄莫要太想我。”南姜笑眯眯，看了看四周，“怎么不见范兄？”
“阿无去寻鬼王了。”陆之道心里巴不得这麻烦精快些走，“最好接下来百年你都不要来冥府了。你每次来准没什么好事。”
南姜假装没听到他后面的话，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道：“陆兄我且问你，我这两天见到的可是范兄的真容？”
“是又如何？”
南姜笑而不答。
天界的众位仙官平时没事就喜欢聚在一起唠嗑，南姜每次只坐在一旁听上一会儿，上下古今的八卦逸事就能了解个通彻。但总有些大佬出生神秘来去无踪，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出半点端倪，于是他们就把这些个三界神秘人物汇集在一起列了一个排行榜。黑无常赫然在列，名次还不低，是为第三位。他们还专门为黑无常的真容设了个竞猜，大奖是上古法器碧海潮生扇，南姜琢磨着回到天上就去把那扇子抱回家。
白羡骨一身黑衣，安静地站在南姜身后，陆之道看见他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不舒服。虽然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鬼气，但陆之道仍对这少年的身份存有疑虑。可南姜却说已经看过他的命格的确只是个普通凡人，还说想带他回天界。
他再一次问南姜：“你当真要将他带回去？”
“千真万确。”南姜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犹豫。他下意识看向白羡骨，只见少年一双黑眸眼巴巴地瞅着他。毕竟还是少年模样，白羡骨的身高只到他的下巴，每次与他对视都要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脖子，上面还挂着一条红绳，更显秀气。
真是好看的要命。
自从看过白羡骨的命格之后，南姜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每每看向他心中都会生出几分绮思来。
一定是受了那个画面的影响。他如是想。

“大人！”南姜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那小鬼谢必安。
谢必安本是很看好判官大人和司命大人这一对的，听孟婆说司命捡来个漂亮小娃娃后判官大人就失了宠，心中忿忿不平。他好不容易从孟婆魔爪下逃了出来，却听闻司命大人要带那小娃娃回天界，忙赶了过来。
带那小娃娃回家不就是当童养媳的节奏吗？真没想到司命大人好这口，真是可怜判官大人了。
“大人，您不再多留几天同我们家大人叙叙旧吗？”谢必安悄悄朝那传闻中的小娃娃看去，发现对方比他想象中要大一点儿，长得也比他想象中要好看一点儿。
应该称之为少年。
他看向白羡骨的同时，白羡骨的目光也在他身上淡淡扫过。明明对方只是不经意一看，谢必安却莫名感觉头皮发麻。
南姜对着陆之道风情万种地一笑，陆之道有预感他又要说一些没边儿的话了，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必安，看来你最近悠闲得很。这样吧，你去跟着阿无，让他带你历练一下。他毕竟是冥府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指导你一番。”
谢必安听闻此言很是激动，黑无常前辈可是他的偶像，这么善解人意的判官大人哪里找！
南姜挑眉，这小鬼果真是缺心眼儿。
好一会儿谢必安才反应过来，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那前辈现在身在何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寻他吧。”陆之道摆摆手，又补充一句，“寻不到就不要回来了吧。”
谢必安泪目，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判官大人善解人意？
南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表示爱莫能助。

521小剧场
【歪打正着】
小骨：哥哥哥哥！
司命：咋了宝贝儿？
小骨：你那天在我的命格之境里看到了什么？
司命：看到一个老色鬼摸了我家宝贝儿的脑袋，哼！
小骨：……还有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司命：忘记了。
小骨(踮起脚在抱住司命吧唧一下)：现在想起来了吗？
司命：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看到的是这个……
小骨：蛤？

【内心独白】
我叫南姜。
我是天上的文昌星君，司命之神。
我捡到了一个小娃娃，便宜弟弟，天天追着我叫哥哥。
小娃娃又软又萌还爱撒娇，
看起来很好吃。
呸呸呸，吃什么吃，我可是直男。
弯是不可能弯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就算，就算弯了，也不找白羡骨。
我司命，
就是打一辈子光棍，
被小花小绿小黑白之流秀一脸，
也不会不要脸到去染指一个小娃娃！
(某天趁小娃娃睡着的时候偷偷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嗯，真TM诱人，想上。

【关于十万字开车】
伍玖：我答应室友了，十万字开车！
众人：认真的吗？
伍玖：认真的！
众人脑洞开启：
后来攻受一起在床上被发现，他们赤身裸体拥抱在一起，早已气绝身亡。
七夜每晚七十次还差大半好嘛！
原来你写的是肉文？肉文中攻就是永远不倒的那种。
铁杵磨成针。
菊花残，满地伤。
……
伍玖：？？？你们在想些什么？？？
伍玖：一夜七十次？金枪不倒？？做死在床上？？？歪，白羡骨他还只是个孩子啊，怎么的也得等他长大吧……
伍玖：不对，我的意思是，等我写到十万字再开车啊！！！

第七章 肖想
鬼门关是一个隶属于燕回国的边陲小镇，离冥界极近，阴气很重，因此得名。
南姜许久未踏足人界，发现这里已然是变了一番天地。如今这陆上最大的国家是建国不过百余年的燕回国。燕回国虽然建国时间不长，但历代国主一直致力于南征北伐，吞并了很多国家，百年来疆土不断扩大，大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
燕回国的开国国主李承弋是天上武曲星君下界历劫，南姜依他气数给他安了个杀破狼命格，七杀紫薇双星同命，化杀为权，颇具天下之主的气运。
只可惜他要历的是情劫。
红鸾星动，就连武曲星君这种钢铁硬汉也能化为绕指柔啊。在听闻他将自己创建的国家命名为“燕回”时，南姜发出如是感慨。
因为那李承弋恋慕之人，名叫燕时。
离开冥界后南姜并不急着回天上去，而是带着白羡骨在这个冥界与人界交界处的小镇里转悠。这是有原因的。
南姜既然敢趁花怜不在偷溜下界，自然是做好了万全打算。出发前他便与莲华仙子串好了口供，若花怜先他回来，便说他下界是去帮莲华寻她遗失在人间的法器。若是他先花怜回来，那皆大欢喜。
现在莲华那儿尚未传来花怜的消息，但南姜却不得不执行第一个计划了。因为他此行生了变数，而这个变数就是跟在他身边乖乖舔着糖葫芦的白羡骨。
花怜发现天府宫里多出一个少年后，一定不会相信他那套一直待在天界没有乱跑的说词。
莲华的确是在人界丢了一样法器，而且就丢在鬼门关附近。不过她本人倒是不甚在意，嘴里塞满南姜贿赂她的糕点含糊说道：“唔，小仙的法器多的是，那个丢了的不要也罢，反正旁人捡去了也用不了。星君要是实在找不到，就随便寻个法器来作数吧。”
随便寻个法器，说的倒轻巧，可哪有仙家会像她一样随意乱丢法器的？

“哥哥。”白羡骨轻快地唤了他一声。
南姜收回思绪，方欲低头，就感觉白羡骨将什么东西送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张开嘴咬了一口，山楂的酸涩混着糖衣的清甜在口腔弥漫开来。
“好吃吗？”白羡骨眨巴着眼睛问道。
“唔。”南姜点点头，砸吧着嘴回味道：“就是这糖衣有点薄。”他刚想说再来一颗，却见白羡骨正伸出粉嫩的舌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糖衣。
南姜当即老脸一红。他似乎知道为什么糖衣会这么薄了。
南姜天性放荡不羁，但对着白羡骨就是风骚不起来，好像被他那双眼睛看着就会有种隐隐的罪恶感。现在他又在自己心中品出几分羞怯的滋味来。
白羡骨似乎没看出他百转千回的心思，问道：“哥哥还要吗？”
南姜忙摇头。
白羡骨失望地“哦”了一声，用牙齿咬出山楂，吐到一边。
南姜：“……”
原来这孩子只是单纯的不爱吃山楂。
他叹了口气，将那些不正当的心思胡乱收起。
他们走进一家客栈，冷冷清清的，好像并没有多少人在此投宿，店家正在算账，听到动静，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待二人在他面前站定，他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二位客官住店呢？”
“嗯。”南姜想了想，补充道：“要两个房间。”
“上楼右转应该有空房间，你们自己寻去吧，记住莫要打扰到其他客人。”店家说完便不再搭理他们。
人界的客栈现在都这么随便了吗？南姜打心底觉得，这家店生意惨淡同店家的态度脱不了干系。
上了楼，南姜决定收回“这家店生意惨淡”的评价。

因为整个楼层只有一个空房间。
南姜倚在门上，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心中天人交战。
床不算小，应该睡得下两个人。虽说他对外声称自己好男风，但这只是个为了挡掉那些烂桃花的权宜之计，他其实对男人并不感兴趣。若对方是陆之道或者花怜，他一定厚着脸皮和他挤一张床，哪怕是脱个精光，他内心也是坦荡无比的。
可偏偏是白羡骨这朵水嫩嫩的真桃花。
命格之境是不会骗人的。于是白家桃花的出现让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了怀疑。
“哥哥为何不进来？”白羡骨一进门就直扑那张床，盖戳似的在上面打了个滚，他见南姜一直与那门如胶似漆，便开口问道。
南姜只好走进房间寻了把椅子坐下。
刚开始南姜以为白羡骨经历那些变故后性格多少会受到影响，他还寻思着该怎么帮他走出阴影。只是这么些天相处下来，他发现白羡骨对他毫无戒备，喜欢粘着他，对他撒娇，尽显孩子天性。
那一声声“哥哥”更是叫得他心神荡漾。如果他们共寝的话，配合着在命格之境看到的画面，他都能脑补出一幕温香软玉在旁自己兽性大发辣手摧花的场景……
南姜突然睁大眼睛。他被自己的龌龊想法震惊到了。虽然白羡骨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但对于活了近两千年的他来说，根本就是个奶娃娃。
他居然在肖想一个孩子？
南姜觉得需要走出阴影的人应该是他自己才对。
见南姜神情怪异地盯着自己，白羡骨不明所以，走到他面前问道：“怎么了？”
南姜回过神来，发现白羡骨近在眼前，忙换上惯有的笑容。他自然不能让小骨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于是随口编道：“我只是觉得这家客栈实在古怪。法器沾了仙家灵气能修成人形，那店家看起来不似凡人，说不定就是莲华仙子遗失的惊鸿笔。”
楼下的店家打了个喷嚏。
白羡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南姜一口气还未松，就见白羡骨对他腼腆一笑：“哥哥放心，我睡觉的时候很乖的。”
南姜的那种羞耻感又涌上心头，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

一个人寂寞地暖贴

换了新封面

单机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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