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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溪苑】【原创】情缘(古风师徒,完结修文重发)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是师叔教得好。”慕翊涵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这样下午咱们也不用多练了,下午师叔继续带你出去玩。”柳钰当即敲定两人行程。
“嗯?”慕凌笙听到霄带来的消息,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小涵竟然学的这么快。 “你下去吧。”慕凌笙觉得有些头疼,徒弟天赋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啊。
用完晚膳,慕凌笙给小涵布置明日的课业,让他先回去,留下柳钰说是聊天。“下午带小涵出去了?”
“对啊,我看小涵学得很快,用不了几天就能学会,下午就带他出去玩玩。”柳钰一想起来就激动,“哥,小涵简直是太厉害啦,你不知道,当年我学的时候可是学了将近半月呢,结果一上午他就差不多会了…”
“我知道。”慕凌笙心不在焉地听他唠叨,“我让小涵学游泳不只是学个差不多,我希望万一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能够保命。”
“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他的。”柳钰生怕慕凌笙一个不放心,就把他打包送回去给他亲哥,忙不迭迟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以后上午你就带他练习吧,下午随你。”慕凌笙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是学会了也要练。”
“好吧。”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还有,不许折我的花。”
你怎么知道都是我折的……
几天以来,慕翊涵跟着他师叔过的也是清闲,师父却好像很忙一般,几乎每天都会出谷,不过倒也是在晚膳之前回来。
此时慕翊涵和柳钰正在狮子楼的包间喝茶聊天,这段时间自己和师叔外出都将小桐留在了谷中。包间中还有一位妙龄女子,那边是柳柳姑娘了。
柳钰惬意的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有些拘谨的互动,心里暗笑,早就觉得小涵对柳柳姑娘好似有点意思,虽然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也练就了一双好眼力,这不就派上用场了?那个柳柳姑娘,看来对小涵儿也颇有好感,可能是姑娘家娇羞,但总觉得她有些顾虑,不过这就是两个小辈自己的事情了,自己这个当师叔的只要旁敲侧击推波助澜一下下就好了嘛。柳钰算是对二人的感情心知肚明,但是未经感情的慕翊涵却是心神难安。
慕翊涵觉得自己好像萌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每次面对柳柳姑娘,心就开始砰砰的跳,对上她的眼神,脸上就不自觉地发烫,以至于自己根本就不敢看她的眼睛。他好像,喜欢柳柳姑娘。
细细想来,柳柳姑娘心地善良,端庄高贵,温柔不失坚韧,而且听说她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样样精通,人们对她更是有口皆碑,这样的姑娘自然是君子好逑。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现在一切还未显明,但终有一天会现世,他终究是被世俗牵绊太深,身不由己,怎能配得上柳柳姑娘呢?她仿佛从未被世俗沾染,怎么可以用庸人俗事去污她的眼睛…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做个朋友吧。
慕翊涵心里暗暗地思索着,却是感觉鼻子一阵阵的发酸,心脏也紧的有些难受,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慕翊涵开始逃避,不在与柳柳姑娘见面,就连柳钰想带他出去逛都找借口推辞婉拒,但几天以来有些恍惚,经常不自觉地走神,晚上休息,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柳柳姑娘巧笑倩兮的模样,耳边也会想起她的声音。明明都没有去见她,为什么还是这样?
真是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慕翊涵有些心烦气躁,掌控不了情绪带来的恐慌与日俱增,整个人都有些惶惶然,今天早间的功课好似怎么都进不到头脑中,上午游泳时竟一时出神,呛了口水才反应过来,把师叔吓了个半死,就连小桐都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偷偷跑来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怎么办?慕翊涵突然有些委屈想哭,他长到这么大,大半的时间竟是在深宫和山谷中渡过,以至于都没有同龄人能够推心置腹,少年的烦恼更是藏着掖着不敢让师父知道,这样一想,竟是凭空生出几分孤独和悲凉来。慕翊涵早就知道自己选的路不会好走,可没想到还没拐到那条路上,就陷入自我否定之中,爬不出来。
柳柳已经待在风雪阁几天未出门了,每顿饭也都吃的很少,小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想着要不要告诉风一声,小姐也不知怎么了,只是再这样下去不行啊。
雪就趴在桌子上出神,虽然在外面自己扮作柳柳,但毕竟自己的真实身份是这风雪阁的阁主,是主子的属下。十六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起了男女之情,红鸾星却落在了不该落的人身上。她跟在主子身边十一年之久,自然知道主子的性格,他不会对他们的感情横加干涉。但那可是小少爷啊,主子无欲无求,就这一点还未割舍下的恩情执念,现在做的一切基本都是为他,自己身为属下怎么可以动这样的心思?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控制不住的想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都可以很开心,这些年见过那么多的聚合离散,那么多的痴情儿女无情郎,本以为看透了世俗情感,不会为情所困,本想一辈子追随主子还报恩情,可偏偏天意弄人……
或许她应该主动向主子坦白,求主子的责罚,但却迟迟未行动,她留了小小的那么一点私心,贪恋着和慕翊涵相处的时光,能多待一刻便多待一刻吧,能多瞒一会就多瞒一会吧,即使知道会让自己万劫不复,还是不愿放手。是不是对不起主子的教养恩情…再自私一次放纵一次,真到那时候,她便以死谢罪吧,反正她孤身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给的,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第十一章
雪院书房里,慕翊涵双手紧张地握着衣袖,这几天来自己心神不宁,今天更是连早间的课业有些应付,就连简单的问题都未必能答出,更何况师父的问题向来极有深度。
“答不出吗?”身后传来师父清冷的声音。
“是…师父…”慕翊涵垂首,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再次陷入沉默。
“你不该想不到,不是什么很难的问题,你答不出,只能说明一点,你没用心。”慕凌笙平静的语气却依然让少年心惊,最后几乎一字一顿缓缓说出的话,少年更是身子一颤跪倒在地。
“涵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起来。”慕凌笙看着面前的慕翊涵惶恐的起身与他对视,才继续开口,“少年天性爱玩可以理解,今日的课业我不多罚,只当给你提个醒,但仅此一次。”
“你清楚你的身份地位,欲求图谋,更应当时刻警醒,想想你的责任是否允许你如此行事,你既如此选择,就要清楚你要面临什么,失去什么。我不希望下次还要我以同样的话提醒你。今日的课业明日重做,另外将你那本书三十六页开始的三篇文章抄写一遍。”
“是,师父,弟子谨记。”慕翊涵知道师父这是打算饶过他了,但即便如此,也不会太轻松,往日自己的课业并不多,最多也只要一个半时辰,其次就是习武和君子六艺的练习,不过除了习武其他的倒也不必每日不断,只要做到不手生即可。不过就自己现在的状态,说能达到师父的要求,自己都不太信…
“手。”听到师父的声音,慕翊涵瞬间回神,就见师父已经拿了戒尺在手里,慕翊涵乖乖伸手,这是他应受的责罚。
“啪啪啪啪啪”五下一停,慕翊涵便有点忍不住想收回手,疼,太疼了,而且师父是五下打在同一个地方,戒尺一停便能看出一道青紫的肿痕。慕凌笙也不说话,等着他再次把手端平,抬手又是五下,却是换了个位置。
“嘶…”慕翊涵缩回手,在身边蹭蹭,突然动作顿住,他这算不算躲罚?慕翊涵偷偷瞄向师父,却见师父已将戒尺放在了书桌上,顿时松了口气。
“回去吧,告诉你师叔,让他别太放肆。”他就是个三天不打便想上天的主。后一句慕凌笙没说出口,给他在外面留点面子算了,心里却给他记了一笔,想着这家伙若是再惹事,就连着这次的一并告诉阿瑾,自家的孩子自己收拾去。
昨天慕翊涵将师父的话告诉柳钰之后,今天闭门不出的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整个下午的时间慕翊涵就待在书房捧着那本书一遍一遍的读,却依旧读不进去。这本书是自己从两年前开始学习经世治国之道时师父整理手书,几乎包罗了各派各方对治国之道的看法见解可以说是世间最全,自己这两年也一直在用这书当辅助。
时间总是顽皮,越想让它慢的时候它越快。转眼又到了晚膳时分,这几天来师父更是繁忙,晚膳也是他和师叔再加上小桐在墨竹轩。
“小涵儿呀,你在想什么啊,吃饭都不专心。”柳钰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他被慕凌笙的警告吓得窝在谷里怂了好几天了,这会很想逮着个人消遣消遣,好给他淡然无味的生活找点乐子,但顾及慕凌笙对这个小师侄的上心程度,到底没敢太放肆。
“师叔。”慕翊涵回神,应了一声,察觉已是天色不早,便赶紧的吃饭。等他带着课业来到书房,却没看见师父,桌上放着一张纸,慕翊涵看到纸上的字瞬间明了,将课业放在桌上,自己则到对面的书桌坐下,提笔开始写。
慕凌笙回来时,慕翊涵已经写好站在书桌旁了。慕翊涵站在一旁看见自己师父拿起自己刚才写的内容,心里便惴惴不安,虽然看了一下午的书,真正看进去的却没有几句,只能按着自己的理解想法回答。
“砰!”慕翊涵被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就看着师父将自己写的拍在桌上。
“还记得我昨天怎么说的?你就是这么来敷衍我的?”慕凌笙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丝毫的怒火,但慕翊涵丝毫担不起这样的罪名,还没等他请罪,就看到师父已经领着藤条站在他身后。“去衣。”
慕翊涵褪去下衣伏在桌上,隐隐猜测自己受罚的缘由。
藤条狠厉的落在身后,慕翊涵不禁死死抓住桌沿,这次的惩罚比起一个多月前他落水那次只能说是有过之无不及。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把你自己写的念出来,这两年我是这样教你的?”慕凌笙用藤条指着慕翊涵写了答案的那张纸。
慕翊涵稍微站直了身子,看着自己写的内容犹豫不决,好在慕凌笙也没真的想让他念,只是藤条稍稍用力让他趴回去,抬手又是五下,才停了手。“《尽心章句下》涉及君民怎么写的还记得?”
慕翊涵忍下疼痛,深呼吸调整气息才开口,“回师父,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唔…”话音刚落,藤条就紧接着落下,错开了前两道伤痕,仍是五下。
“《尚书》。”“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赵威。”“苟无民,何以有君。”
“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慕翊涵这会要是还没明白他错在哪,估计真就是脑子掉湖里忘捞出来了,他每句回答后边都跟着五记藤条,师父此番摆明了是要给他个教训,二十多下过去,疼得他直冒冷汗,双腿有些发软,忍不住开口求饶。
“《潜书》。”“师父…”慕翊涵鲜少求情,所以每次讨饶也都颇有成效,于是当他听到慕凌笙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师父竟然还要罚!
“说。”“君之爱民…当如心之…爱身也。”慕翊涵还真没受过此等待遇,一时间抽泣开始止不住,眼泪也唰的落下。回应他的是毫未收力的五下。
“唐太宗。”“咳咳…咳…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慕翊涵换气一时不注意,呛了一下,带出一阵咳嗽,但责罚却未减轻。
“还有呢?”“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还用再问吗?”慕翊涵趴在桌上隐忍的抽泣,身后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听到师父的声音挣扎着摇头。
“是不是这段时间我让你站的太高了,教给你的爱民如子的道理都忘了?”慕凌笙放慢的语速带着压力,慕翊涵拼命地摇头,不住的哽咽。
“是也无妨,你忘记的,我会重新教你。”慕凌笙说话的时候未带火气,但说起惩罚却毫不留情,“最后十下,剩下的一半记着,等你学会了记住了,自己再来领。”
最后十下没有间隔打在臀腿之间,慕翊涵疼的往上一蹿,直接撞在了桌子之侧,他趴在桌上喘着粗气,原来疼到极致真的会让人直接叫不出来。
“玄,准备软塌,带小少爷回去,身上的伤不许上药。”慕凌笙等他缓过口气,才帮他穿戴好,吩咐道。
“是,主子。”玄应声离去。
“此后几天不与你其他的课业,上午也不必练习了,有时间细读这两日的书,自己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做。”慕凌笙转过身去放下藤条,接着这个空隙掩饰下自己的心疼。
“是,师父。”慕翊涵感受着身后的剧痛,心里的委屈升起又压下,强忍住眼泪,倔强着开口,师父对他是不是越来越冷漠了?刚才他无意间对上师父的眼神,竟是从中读懂了一抹凉意,直逼肺腑。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第十二章
“公子,先生请您过去,好像有什么人要来。”小桐进来,若有所思,“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客,逸之竟然亲自去接应了。”要知道林公子名义上是主子的随侍,但身份却是不低的,就连苏家柳家几位公子前来他都不会出面。
慕翊涵听他这样说也是有些好奇,从榻上起来,不小心牵动身上的伤还是倒吸口气。已经三天了,身后的伤也只是允许他起身活动而已,就连坐椅子都要准备软垫,隐隐可以窥测师父那日的不满,好在手上的青肿已经全消,也没有什么课业,整日算是百无聊赖,看书出神打发时间。师叔也被他兄长带回了江南,走之前还邀请自己去玩。慕翊涵来到雪院,发现师父在研究棋局,正是师叔来的那日留下的那盘,慕翊涵心领神会,没有出声打扰,只在一旁站定观摩。
慕凌笙已经看到小涵进来,落下一子,将桌上的书递给他,示意他去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继续研究棋局。慕翊涵接过书,发现一旁的椅子上已经放上了软垫,脸上不觉一红,那应该是师父命人放的吧,看来师父对自己还是在意的吧。
“殿下,这边请,您的行李已经帮您安置在梅阁了,您是稍事休息还是直接过去?”林逸笑着问,满脸的…慈祥。
“梅阁?”来人轻笑出声,“不必了,直接去见他吧,逸之,麻烦你了。”
“慕白!”女子清脆空灵的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略带些微不可查的欣喜。慕凌笙闻言抬头,眼中掠过一丝温柔,嘴角微微翘起,起身迎过去。
慕翊涵放下手中的书,跟在师父身后。只见那女子一身纯白衣衫,青丝半扎,面容精致,有着女子特有的娇俏温婉,却也仍人无法忽视她周身高贵的气质。
“一路辛苦。”慕凌笙走到她面前,眉间鲜有的温柔,“怎么只带了一个人?”慕凌笙看向她身后,微微皱起眉头。
“小月是你的人,你还不相信她吗?”女子毫不在意,语气轻快,贵气却是浑然天成,“况且,我是到你这里,还需要带别人吗?”
“你可是小涵?”她走到慕翊涵面前,与少年对视,眼中带有些许好奇。慕翊涵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她又问的突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点点头。
“我叫别枝,大你两岁,若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姐姐。”似乎看出他的拘谨,女子便大方地介绍自己。
“好了,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慕凌笙不忍看她继续骚扰自己小徒弟,索性打断她接下来的话,招呼着进屋。
慕翊涵看着眼前这位能把端庄与活泼融合的如此完美的女子,暗暗地猜测她的身份。众人落座用膳,被唤作小月的侍女也被招呼着一起坐下,可见那对主仆的情谊之深。
慕翊涵安安静静的坐着吃菜,听着师父和女子的谈话,却突然看到逸叔叔有些诡异的脸色和目光,活像见了自己闺女似的,慕翊涵生生打了个冷颤,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不再抬头却忍不住一直拿眼神瞟过去。
“这次来待多久?”慕凌笙依旧语气平淡,就像烧开了又晾凉的白水。
“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了,打算多呆些时日,打算在你这里过新年,不过花朝节之前要赶回去。”别枝想到自家的父兄有些无奈。
“年前我们会去趟江南,你若是愿意,可以跟我们一同前去。”慕凌笙没有丝毫芥蒂,很自然的说起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好啊,刚好好久没有去过了,可以的话顺路去看看柳伯父也好。”别枝眉眼弯弯,透着兴奋和惊喜。别枝从来没想过竟然会被慕白相邀,这么多年来应该是第一次吧,虽然自己来之前刚下定决心……
江南!慕翊涵眼睛一亮突然抬头,柳钰师叔刚邀请自己前去,本以为要等很久,没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去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刚好去柳钰师叔所在的闽州,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允许自己外出。
慕翊涵完全沉浸在兴奋和期待中,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梦到有个人来替自己上了药,梦里觉得那人的气息好似是师父…
“公子,你醒啦!”慕翊涵刚睁开眼睛就听到小桐的声音,似乎是格外的开心。看过去果真发现小桐笑的眼睛都快不见了。
“怎么了?这么高兴。”慕翊涵被他带动,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语气也带上了几分轻快。
“这是您今天的衣服,您快试试吧!”小桐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抱着衣服来到床边,“先生和别枝小姐已经都在雪院了,先生让您早膳到那边去用。”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到那边去用。”
“新的?”慕翊涵刚要答应,低头看见了小桐抱着的衣服,不禁有些奇怪,自己从不缺衣物,但也都是定期置办,明明不久前刚给自己做了好多套,今天怎么又送新的来了?
慕翊涵感到一头雾水,偏偏小桐还一副我知道,但我就是不说的样子,慕翊涵只好由着他帮自己穿好衣服,他不想让师父久等。
走在路上,慕翊涵明明确确的感觉到今天谷中的气氛有些不同,那些侍卫侍女好像都格外开心,难道是有什么好消息吗?慕翊涵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慕翊涵不知道的是一大早,雪院的几个小厮边打扫院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今天是咱们小少爷的生辰呢!”
“对啊,咱们小少爷也要十七了啊,主子和林先生好像准备了好多礼物呢!”“小少爷啥都不缺,咱们也没什么可送的,不过听说张老四家的泥匠铺子又开起来了,出了好多小玩意呢,大姑娘小伙子的有不少人去不买,要不咱也去买几个?”
“话说,咱们小少爷也是越来越潇洒英俊了,不知道会便宜哪家的姑娘。”
“唉…”
慕凌笙刚巧经过,放慢脚步听了个全,刚打算走却听见几个人议论的点停在了自家徒弟的红颜上,而且那女儿长大了要嫁人了似的幽怨不舍的语气惹得他浑身发毛。慕凌笙简直有些哭笑不得,跟在他身后的林逸也是一脸的蒙圈和无奈。所以说,这群奇葩当初究竟是被谁看上招进来的?
“主子。”几人见到慕凌笙连忙行礼,但语气里还有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淡淡的忧伤,脸上也是兴致缺缺。
慕凌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回头吩咐林逸,“逸之,你去安排,今天小少爷生辰,逍遥山庄并风雪阁所有属下每人赏银五两。”
“谢主子!”这几那个小厮先乐了,也不管自家小少爷会被哪个姑娘拐走了,银子重要啊!看着几人笑得一脸灿烂的离开,慕凌笙看了林逸一眼,林逸摇摇头,无声的表示我才没有招过这样的属下。
慕翊涵走进用膳的偏厅,就看见师父和别枝姐姐已经坐在一旁了,便快走几步上前行礼。
“小涵来了!好了好了,可以开饭了!”别枝见慕翊涵近前来,没等他行礼就直接拉着往座位上走,边走还边对着身后自家师父喊话。
慕翊涵有些尴尬,被她直接按在椅子上,抬头看见师父并未责怪才松了口气,却突然发觉,自己身上的伤竟然不疼了!慕翊涵看向师父,却见师父正在吩咐上菜,好似并不知情,只好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一盘有一盘端上来的佳肴。
看着看着还真看出问题了,虽然师父平时也挺注意吃食,但却也不挑剔,更不喜浪费,怎么今天准备了这么多?若是午膳晚膳也还说得过去,只是早膳的话未免有点太过丰盛了吧,难道是因为别枝姐姐来了?
“咦?”慕翊涵觉得奇怪,眼睛不住地打量,却突然愣住,师父几人面前放的都是做的很精致的早点,自己面前却是一小碗面条!热气升腾,香味扑面而来。
“小涵,生辰快乐!快尝尝吧,你师父的手艺不错呢。”别枝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一个劲的催促。
慕翊涵到此时才恍然大悟,九月初三,今天是自己的生辰啊,见师父已经动筷,也就不再犹豫,师父还是第一次给自己做吃的呢!
虽然慕翊涵自己也会几样简单的小菜,那是当初逸叔叔教自己的,但他还是没法想象自己那飘然欲仙的师父在厨下挽着袖子做面条的样子…
师父煮的面劲道耐嚼,而且浓汤的香味完全进到面中,这手艺就是谷中的厨子也绝对比不上!慕翊涵从没想过自己师父竟然会有如此好的手艺,更没有想过师父竟然会代替母亲做一碗长寿面给自己吃。中洲的传统,每家的母亲会在孩子生辰那天给孩子做一碗面。面条整碗一根,没有截断,带着母亲的期望和祝福。自己本以为母亲走后再也无缘吃一碗长寿面,可没想到今天…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第十三章
中洲的传统,每家的母亲会在孩子生辰那天给孩子做一碗面。面条整碗一根,没有截断,带着母亲的期望和祝福。自己本以为母亲走后再也无缘吃一碗长寿面,可没想到今天…
一小碗面本就不多,不一会就吃完了,慕翊涵还有些意犹未尽,眼里也似有水光闪烁。
“好了,将碗撤了吧,早点端上来。”慕凌笙看着他抱着碗大有不喝干净汤不罢休的架势,无奈开口,再喝就该吃不下早点了。慕凌笙看着自家徒弟眼睁睁的盯着侍女取走的碗盯了一路,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欺负了小孩子的感觉…
吃完早饭,慕凌笙去了书房,慕翊涵就被别枝拉着到了回廊小桌那里,二人转过弯来,入眼的便是好几个木箱子。
“来小涵,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慕翊涵走到石桌旁,箱子中的东西便映入眼帘,其中一个箱子是些玉石挂件、笔墨砚台之类,样样精致千金难求,与他之前生辰收到的礼物差不太多,都是既奢华又实用的些物件。不过另一箱子这是些什么?面具、泥塑、面人,还有会叫的陶俑…慕翊涵感觉脸上发烫,他想起来了,之前四叔送来的那些小玩意儿自己一时感兴趣,结果师父是觉得自己很喜欢所以准备的这些吗?
“小涵,这是我给你的,我来的比较急,没带什么好东西…”别枝有些不好意思,出门的时候只想着快点到,见面礼什么的都忘记了,小月那丫头也不提醒她一声。
慕翊涵看过去,那是极北地区特有的白玉,乍看没有什么特别,摸上去却是一片清凉,明明未经打磨却已然透亮。眼前这块是品质极佳的千年白玉,千年白玉无比坚硬,只有极好的工匠才能借助水磨打磨制成饰品。“这个给你,在我们家乡男子若有喜欢的女子便会以簪相赠,我将这块千年白玉送给你,希望你早日找到心爱之人。”
慕翊涵伸手接过,原来是一把匕首,不过材质并不是铜铁之类,倒像是石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工匠们偶尔发现的,可以毫不费力的解剖玉石,便叫它他山石。”别枝笑着解释,“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本想着逸之喜欢雕刻,就带来给他,现在给你当见面礼你可别嫌弃。”
“不嫌弃,我很喜欢,谢谢你,小枝姐。”慕翊涵听她说起,眼前便浮现出柳柳的模样。
“好啦,你自己收拾收拾吧,我先回去了。”别枝见任务完成,便撤离现场,她留下来,小涵肯定不好意思细细看礼物。
慕翊涵生辰之后的第五日,一行人就在慕凌笙的带领下一路向南前往此行的目的地——江阴。
也不知是因为长时间未见冲淡了思念还是心中有了寄托,慕翊涵这几日不再频频出神,课业完成的到也不错,闲暇时间就跟着林逸学学雕刻,过的也是充实。
慕翊涵并不知晓此行为何,不过看师父不急不忙的赶路速度应该也不是什么急事,又或许是因为考虑到小枝姐是名女子的缘故。加上师父放松了自己的课业,一路上甚是悠闲自在。
再翻过这座山就进入江阴城了,说起来现在也算是进入江阴境内了,慕翊涵翻着手里的册子,那是小桐那个鬼机灵出去打听来的,上边是江阴的地理人文、特产物资、风俗人情之类,看的慕翊涵啧啧称奇,江阴虽不是什么繁华都市,却也是物阜民丰。
“停下!停下!下车!快点!车上的人都下来!”
“听到没!赶紧下来!”
慕翊涵正看着书呢,突然听到外面的大喊大叫,只觉得莫名其妙,也不怪他,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的慕白公子竟被人打劫了!他颇为好奇的撩起马车的窗帘,探头看向外边,就见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大汉正拦住师父所在的马车。一袭白衣出现,师父竟然下车了!慕翊涵放下撩窗帘的手就想下车,却被突然出现的玄拦住。
“小少爷,主子说不管发生什么让您不要下车。”玄恭敬地单膝跪在慕翊涵面前,拦在马车门口。
大概是师父有什么打算吧,毕竟他可不会傻得以为师父连这么几个人都打不过。于是乖乖坐回去,撩起窗帘继续看戏。
“不知各位侠士将我等拦截于此有何贵干呐?”慕凌笙缓步向前站定,林逸在他身后就充当了发言人。
“少废话,交出你们随身携带的钱粮,就饶你们一命,不然…哼!休怪我们不客气。”那伙人的头头看到慕凌笙和林逸,心里就捉摸着此人气度不凡要小心为妙,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身边那个榆木脑袋的手下已经嚷嚷开了。
“哦?是吗。”慕凌笙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语气平淡。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话到一半突然被打断,那人却没有丝毫不满,只是恭敬地看了他们老大一眼就后退一步站下了。
“这位仁兄,如果我没猜错,您应该是带了女眷吧,这要是动起手来,可是刀剑无眼呐,你可要想好了。”这脸上有一道刀疤的人就是这伙人的头头了,刀疤男一边说话一边瞟向最后面那辆马车,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慕翊涵看着外面的场景一头雾水,以前与师父出行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强盗,但师父好像都是干脆利落的交给影卫,然后跟没事人一样继续走。这次师父一反常态,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而且这群强盗山贼也是奇怪,站着废话什么呢?只管张口闭口的吓唬人,难不成出来打劫还要别人替他们动手不成?假的吧?慕翊涵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动手吧。”慕凌笙语气依旧没有起伏。
刀疤脸一行显然没有见过如此大胆之人,刚要开口却发现有黑影闪过,脖子上一阵冰凉。“你…”刀疤这才意识到这人刚刚的“动手吧”不是对他们挑衅,而是下的命令。而且这人身边竟有功夫如此之高的随从。
“干什么!放开我们大哥!我们放你走。”“放开我们大哥!不然我们就动手了!”“……”
“哼!”霄对劫持山匪头头这件事,显然不怎么开心,他更喜欢速战速决。霄扯着刀疤脸转个身,让他面对自己的那群弟兄,架在他脖子上的剑又往下压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那伙人看见大哥被抓住,就按捺不住,想要直接上来拼一场,却碍于大哥的性命不敢贸然行动,只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这位仁兄,你杀了我,或者让我做什么都行,将我这些手下放了吧,我是他们的头,都是我逼他们的。”刀疤脸显然意识到自己这次踢到铁板了,却还想挣扎一番,讨点余地,不然就以刚才此人的身手,自己都毫无反手之力,他们更难留下活口了。
“大哥!”“大哥!”“别听他的…”“大不了打一架,拼了!”
“闭嘴。”慕凌笙完全没兴趣看他们兄弟情深,这般吵闹声又惹他心烦,蹙了蹙眉头,霄立刻心领神会的替他开了口,呵斥住那群嚷嚷的家伙。
“带路,去你们的老巢。”慕凌笙懒得跟他们废话说完就转身回马车,剩下的自然就交给霄了。
慕翊涵光明正大地看了个全,只是还没想明白,师父干嘛要和一群强盗过不去,毕竟师父一直不愿理会俗世,也从不屑管什么强盗偷窃之流,才会被人说冷漠无情亦正亦邪。
“这个慕白…”别枝想起前一天无意间看到的那一沓折子记录,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放下撩着车帘的手,摇了摇头轻笑,颇有些无奈和惊奇。
“小姐…”明月有点欲言又止。
“无妨。”别枝眼底一片温柔如水,又忍不住逗她的小丫鬟,“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做什么,小心未老先衰,到时候我可不给你养老。”
“小姐!”明月真替她着急,可偏生这人自身到满不在乎。她家小姐实在太苦了,这么多年就是块石头也早该开窍了吧,都怪她家小姐太懂事了,事事都斟酌,生怕她那心上人有一点为难,老天也没眼,看不见这一片真心吗?
也不知道霄是怎么办到的,等慕翊涵下车,就看到那十几个大汉战战兢兢的围着他们,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自觉走到师父身边,别枝最后也由一脸不情愿的明月扶着下车。
慕翊涵第一次到强盗的老巢,感觉很是惊讶,他一直以为所谓强盗老巢就应该在深山老林石洞树窠,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干净敞亮的大庄子,虽然并不精细,却是井井有条的,是他少见多怪了。
“小姑娘,你好呀!”别枝拉着明月走到一旁玩耍的小孩子身边,蹲下身来,给他们分糕点。
“大姐姐好,我叫小花,大姐姐你真漂亮!”小花一点都不认生,拿了点心就开始套近乎,“大姐姐,你要不要和小花一起玩?”
“好啊,”别枝欣然答应,“小月,你也一起。”
慕翊涵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这劫匪的老窝里竟然还有小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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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慕翊涵循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这劫匪的老窝里竟然还有小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
霄见主子径自走向那间一看就是主屋的房子,不动声色地押着刀疤脸跟在后头。慕翊涵还没从看到贼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就被林逸拉了一把,“小涵,你师父让你跟着过去。”
“麻烦诸位在外面稍等片刻,我家公子有些话想和你们大哥单独谈谈。”余光瞧见那群人就要进屋,林逸立马转身伸手拦住,还不忘回头催促,“小涵,快去,莫让你师父久等了。”
“师父。”慕翊涵进门走到霄旁边,躬身行礼。
“嗯。霄。”慕凌笙应声,示意霄放人。
“阁下有何贵干,就请直说吧。”刀疤脸被放开来,却是一脸的警惕,毕竟这是在自己老巢,万一发生冲突,以这些人的能耐,吃亏的必定是自己,弟兄们倒也还好,怕就怕…
“稍安勿躁,请坐。”慕凌笙冲刀疤脸伸伸手,转向一旁侍立的徒弟,“小涵,你觉得呢?”
慕翊涵显然没有意识到师父会在这时候问自己,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下便恢复冷静,走了两步上前回话。
“回师父,有些不妥,或许是我见识少,觉得这不像是山匪强盗的居所,倒像是我之前在桃儿山上看见的那些村落的庄子,而且庄子里的小孩子似乎太多了一点,这个庄子里也就有百十号人的样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小孩?即使是寻常的人家,上山砍柴打猎也没有带着妻儿的,更何况是…”上山当山贼。
当着人家的面,慕翊涵这话也好意思说,“还有这位…庄主,和他的手下的关系和相处,有些不同寻常,一般来说领头之人的威望是很难培养出来的,但这些手下对庄主确实是极其敬重的,况且我觉得庄主的谈吐担当也并不简单,合起来看,说是江湖中路见不平的侠士反倒更贴切一些,但也有不同…”
慕翊涵突然想起年幼之时他父王带他去军营巡视,这些人的相处像极了那里的将士,但这个猜测未免太过大胆,他没敢说出来,就此打住抬头去看师父。
慕凌笙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虽是未置一词,但慕翊涵分明的感觉到了师傅的赞许。
刀疤脸本来带着满腹的疑问径自坐上客座,对座上那人反客为主感到鄙夷不屑,结果接下来那少年的分析却使他暗自心惊,这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一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人,带着一个头脑清晰观察仔细的徒弟和一个气质不凡的女子,还有武功高强的手下…他们在此潜伏三个月之久,就连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利益瓜葛的那伙真正的强盗都没发现不对劲,今天却被一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凭着三言两语行为举止道破天机,着实不能不令他紧张。
“怎么样?”慕凌笙站起身来,“还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刀疤脸也站起来,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却依旧坚定。
慕凌笙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转身递给小涵一张纸,告诉他“念。”
“郭城,校尉,官从正八品下,原隶属京城镇国将军苏广麾下,三年前由朝廷调派镇守江阴,并由苏将军举荐官秩擢升为正八品上。” 慕翊涵一板一眼的读完,惊讶地抬头盯着面前的刀疤男子,这人竟是校尉吗?怪不得会有如此气度眼界。不过究竟是什么导致一个校尉甘愿占山为王做了强盗?慕翊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企图再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
见此人如此确认自己的身份,郭城自然也不会傻到再去抵赖含糊,做那些无用之功,还不如问清目的,也好有个对策。
“敢问阁下大费周章,专程来找郭某所为何事?”话到这个份上郭城已经确定了这行人必然是冲自己而来,要不然也不会挑这条稍远的山路而不走官道。只是不知来者善是不善。
“霄。”慕凌笙抬眼示意站在一旁装木头的人,让他出去守着。 “郭大人不必紧张,”慕凌笙转过身来,站在郭城的对面,“郭大人曾在朝廷为官,那么可能听说过我,我是慕白。”
“慕白?”郭城楞了一下,“可是大名鼎鼎的慕白公子?”他心里还有些难以置信。
“大名鼎鼎不敢当,我确实是慕白。”慕凌笙点点头,对郭城扣的这顶帽子敬谢不敏。
看见对面那人点头,郭城觉得整个人觉得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砸的晕乎乎的,他有生之年见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慕白公子,嘿,这说出来估计都没人信。“哦,郭某失态了,久闻公子大名,没想到竟有幸得见公子尊容,一时有些惊讶,还望公子不吝海涵。”郭城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然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了许久,顿时感觉耳尖发热。
“无妨。”慕凌笙不忘介绍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这是我的徒弟小涵。”
“方才听高徒所言,清晰条理见微知著,足见少年智慧谋略无双啊,想来高徒也非池中之物啊。”郭城对慕翊涵是满满的赞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思虑,必是人中龙凤,能教出这样的徒弟,慕白公子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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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慕凌笙一行人就按着原先的计划在山庄中借宿下来,并且应着郭城的请求,答应在此处多留几天,也知道究竟是随了谁的意。
慕翊涵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郭城日间所说的那些话。
“不是我自甘堕落不思上进辜负皇恩,而是那些个官吏所为着实天理难容啊。”
“三年前因为边境动乱我被调派江阴,而且还因此升官,本以为要和南甸彻底大干一场,却不想那群小子打了就跑,时不时地沿着边境搞突击,动作也不大,就是攻进几个村子抢了粮食银钱,虽然很少伤人,可老百姓却是整天的担惊受怕。”
“可碍于朝廷安排,我要想动用军队必须先向刺史府请示批准,我屡次申请均被回绝,回绝的理由竟然是没有造成大的动荡,只抢了几个庄子用不着派出军队!态度极其傲慢,我也是气急,当场就摔门而去。在那群狗官眼里怕是什么都比不上他们的享乐,他们把百姓置于何地!”
“后来还是我领着跟我一同派来的小队十来个人,组织百姓反抗阻击那些南甸人,前后持续了一年多,小队死伤惨重,最终幸存的也只剩五人。后来不知道从哪被他们得知,又三番五次的威胁于我,甚至要把我上书朝廷!当时我就决定,违了圣意又如何,是他们视人命如草芥,我就想了,这劳什子校尉不干也罢,逼急了,大不了老子当次逃兵占山为王当个山霸王,也比他们这群狗官强得多!”
“今年五月末六月初那会,江阴偏西那地方,大片大片的人染了怪病,大夫诊不出个结果,犯病的人只能等死。我们当时就驻扎在其中一个镇子,眼见着不少村民犯了病,发热打摆子呕吐吃不下饭,最后不治而亡。”
“我带人找遍了办法,寻了不少大夫,全都无果而终,甚至有的大夫也被感染,我无奈只能向州里求助。结果呢,我连刺史和司马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轰了出来,说什么自作自受,我在刺史府门前跪了两天,后来刺史那狗官竟然让县衙的公人把我逮捕押入狱中。”
“我私下里买通牢头逃了出来,却听说怪病扩大,刺史大人找了个什么道士一算,说这是瘟疫是遭了天谴,原因就是我当初违了什么狗屁的天意打了南甸!说犯病的人都是当时参加的人,必须将那些人烧死安抚神意。”
“我设法回到驻地,赶在官员到达之前带着那些能行动的没生病的村民和手下连夜逃入深山,想方设法躲过军队的搜查,后来更是一路向北到达这里。”
“也算是苍天有眼,几百号人东躲西藏弹尽粮绝,只能吃野草野菜饱腹,竟不知何时患病的村民的病症减轻,甚至有人竟然痊愈,我感到十分惊喜,可碍于不同医术也不知原因,最后活下来的也只剩了这庄子里的一百来号人了。”
“荒郊野岭的想要养活百人着实不易,而且怕被抓捕不敢频繁出入镇甸,后来干脆伪装起来当了强盗,打劫那些过路之人,遇见穷点的就放走,碰着有钱的就截下,这才勉强满足温饱。虽说当强盗这事不怎么光彩,但也是无路可走。”
慕翊涵想起庄子里那些天真可爱的孩童,心里一阵阵发紧,小小年纪便要整天东躲西藏躲避追杀,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历尽人间沧桑,与他是何等的相似!那些被鲜血充斥染红的画面争先恐后的重现眼前,慕翊涵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里强烈的情绪,嗓子却是刀割一般的生疼。他翻身坐起,披了外袍走进院子,抬着头盯着月亮看了许久,不知思绪何方,转身回房却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师父所在的那间。
这么晚了,师父竟然还未休息,慕翊涵站在门外透过门缝向里张望,就见师父借着微弱的烛光在写着什么。
“来了,就进来吧。”
“师父…”既然被察觉,慕翊涵也不矫情,推门进去站在书桌旁轻唤一声。
“坐,说说吧。”慕凌笙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徒弟,慕翊涵觉得,他三更半夜前来似乎也在师父的预料之中。
“师父,我们为什么不赶快去江阴城救那些百姓?”慕翊涵感觉自己完全猜不透师父的心思,很明显此行的目的就是江阴的怪病和官员行径,可为何一路如此悠闲,现在更是要再此停留,这不合乎逻辑啊,难道不是救人要紧吗?
“这个问题暂且一放,小涵,我问你,一方官员当如何做,查察官吏标准为何?”
“嗯…一方官吏应为善安民,清正廉洁,秉持公正,不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慕翊涵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照着他学过的说的一字不差。
“不错,我接下来的话你且记住,”慕凌笙站起身来递了笔墨给慕翊涵,“即为官吏,举凡诸事,必当以民生为第一。查察官吏别的暂且不提,首先必看三点,第一,是时刻有替天子巡牧之心,安抚百姓之举;第二,是劝课农桑,水利诸要;第三,是刑狱诉讼,晓民以理。”
“三者皆备者,上品;三有其二者,中品;三有其一者,下品;三者俱无者,罢官。而天下官吏,为官目的也应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慕凌笙放缓了语速,确保慕翊涵能够听清记全,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伴了烛光,这些教诲颇有些历经沧桑,从光阴中走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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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慕凌笙放缓了语速,确保慕翊涵能够听清记全,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伴了烛光,这些教诲颇有些历经沧桑,从光阴中走出的味道。
“小涵,你可知我们此行为何?”
“为百姓医治疾病,对官员查证记录。”慕翊涵觉得这点应是非常明确。
“并不是,我一开始并不打算来此地。”慕凌笙对上少年因为震惊而瞬间瞪大的双眼,“你可还记得上次为何责罚与你?可还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
“是…是因为所答负了师父的教诲,将立国之本抛在脑后…师父当时说只罚了半数,剩下的等真正认识到错误再找您领罚。”慕翊涵身子有些僵直,坐在椅子上怎么看都显得怪异。
想起那日的课业,慕翊涵可以说是瞬间明了,那日自己所答虽不至如此极端,但本质上与这群草菅人命的官吏所为又有何区别?原来这才是此行的目的。慕翊涵想起自己那日所书都暗自心惊,那些残忍不近人情的策略竟然是自己亲笔写下的!也不怪师父生气重罚。慕翊涵走到桌旁双膝一弯,膝盖狠狠地砸向地面。
平静温馨的日子往往最易深入人心让人沉醉,不过短短几日慕翊涵已经与山庄的孩子们打成一片,跟着军队汉子长大的孩子,有着特有的质朴开朗,这对童年处于水深火热而不得不过早成熟的慕翊涵不自觉的被吸引,向他们靠近感受那份天真温暖。
刚开始几天,慕翊涵还不时想起师父的话,师父说,你暂且不必向我认错,等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再提。这几日你只要多听多看,用心感悟便足以。慕翊涵忍不住嘲笑自己,竟将师父毫无起伏的句话当做宽慰。不过现在看上去就像放飞了自我的小涵明显已经将那些扰人心绪的一切抛在了脑后。
福兮祸之所伏。古人的话总是至理名言,又像是对未来的预告。平静的日子才最易令人消磨意志放松警惕。
别枝今天难得没有在外面带着孩子们玩,于是慕翊涵这个新晋的孩子王就得到了绝对的拥护,十多个半大孩子要求玩过家家,慕翊涵也乐得加入,还专门在庄子周围找了个地势平坦的地方。
“大哥哥!你快来看呀!”
“好了。”慕翊涵给一个孩子戴上刚编好的草叶花环,向朝着自己大喊的几个孩子走过去,“怎么了?”
“大哥哥,你知道那是什么鸟吗?”问出声的孩子名叫小壮,确实是寻常人家爱用的名字。
慕翊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只通体洁白的鸟,大概有两只山鸡那么大,羽冠蓬松如同秋日芦苇随风飘扬一般,尾羽有将近身长,甚是好看。雪白的鸟儿穿梭在绿树丛林中,慕翊涵看见这般美景也不禁有一时的呆愣。
“大哥哥,你认识吗?”小壮没有得到答案,伸手扯扯慕翊涵的衣袖,这么大的孩子总是有无穷的好奇心和令人敬佩的刨根问底精神。
“呀!它往里跑了!”还不待慕翊涵回答,几个孩子就惊叫一声,然后便弓着腰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鸟,慕翊涵也兴致盎然,招呼着身边几个好奇的小孩子就跟了上去,全然忘了师父不许进山林的嘱咐。一群小孩子不知不觉跟着那只鸟儿走了不短的一段路,直到一处山上的湖边,孩子们蹲在草丛里偷偷地看,原来此处竟有一群这样雪白的鸟儿,成堆的聚在湖边很是壮观。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慕凌笙负手站在门前,看着院子里茂盛的小金竹,问的似是漫不经心。
“阿笙,你可知我父兄为什么应允我在这里带这么长时间?”别枝似乎想到什么好笑之事,唇角微弯轻笑出声,“因为我跟他们说,让我再见你一面让我死心,那我便安心做一辈子的姑墨公主。”
“我本以为这么多年是我自作多情,经过这一次也该死心了,哪怕青灯古佛或是孤独终老,也可以下定决心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但当我进入逍遥谷,住进梅园,我就得知,你心里并非没有我。”别枝仰起脸冲着慕凌笙笑的开心,足像个偷到糖吃的孩子。
“小枝,你我注定不能相守,你又何苦…”慕凌笙叹了口气,转过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却是没有反驳她的话。
“阿笙,”别枝对上他的眼睛,眸光中尽是认真与温柔,“我只要知道你心中有我便足够了,我又何尝不知,那满院的寒梅,一是为我,二是为宁姐姐。”
“但是阿笙,那是你的执念我不怪你,你又何必觉得亏欠了我,既然那老和尚早就说我此生求而不得,难遇心上人厮守,我也早就做好了空等一辈子的打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可自幼倾心,除了你,再也没有什么期许,我只有一句话,阿笙,不论多久,我等你。”
“傻丫头。”二人对面相视,慕凌笙看到她认真的模样心生感慨,他的小枝总是如此善解人意却又如此倔强执着,都说承诺太轻他却不以为然。慕凌笙笑了,刚要开口却被来人打断。
“主子,小少爷遇险!”一袭黑衣,语气焦急。
“阿笙,回来再说,快去救小涵!”别枝抢先开口。
“等我。”声音传来,身边的人却早已不见身影。
“小少爷,您快带那些小孩子们后退!”玄带着隐卫与面前的两头熊纠缠,无法顾及慕翊涵等人,只能大喊一声让他先走。
慕翊涵显然没想到一时的疏忽会害众人陷入如此境地,但此时情景容不得他多想,他哄着几个被吓住的孩子,派了几个隐卫护送他们撤离,却没有如玄所想离开。“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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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扭头一看,瞬间急了眼,“小少爷,你快走啊!”却不料喊话瞬间失手,巨大的熊掌迎面拍下。
“小心!”慕翊涵来不及思索飞身扑过去,将玄从熊掌下推离,却不慎被爪子所伤,背上留下两道血痕。
“大家坚持住!”玄再次迎上黑熊,故意将其激怒,想要将其注意吸引到自己身上。
“嘭”“嗷……”
“主子!”玄看着砸在地上的黑熊和身旁出现的人惊喜的叫了一声。
“所有人退开。”慕凌笙冷静的似乎根本不把这黑熊放在心上,但站在他身边的玄却生生打了个冷颤,与主子相处久了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很不爽!
玄感受着主子周身外放的冷气,默默地退了几步,招呼了隐卫退开,自己扶着小涵坐到一旁,至于伤口,玄只能说,他真不敢动。在这一点上慕翊涵和玄的意见高度一致,谁都不敢这时候去招惹自家的师父和主子,于是二人便坐在树下一动不动充当一人大战两熊的背景板。
慕凌笙没让他们久等,几个呼吸间就将两只熊打昏过去,不知道受了多重的伤,不过没有当场了结它们的熊命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回去的路上,慕凌笙冷着脸毫不压制自己周身外放的冷气,慕翊涵和玄低着头不敢抬,一言不发默默跟在他身后。想起林子里慕凌笙看向他们的那个冰冷的眼神,两人齐齐打个激灵,咽口唾沫揠一揠正跳的扑通扑通的心脏。
慕凌笙回到庄子的时候,竟没有一个小孩子往上凑,不得不说郭城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眼色的,看得出来他们师徒主仆几人需要单独的空间。
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慕凌笙也不愿这时候为难他们两个,慕翊涵身上的伤虽然在丛林中就被他治好了,但这灰头土脸的一身也该处理,于是便先吩咐两人沐浴更衣,先行去与郭城打声招呼。慕翊涵自然被小桐领了去,玄也被自告奋勇的霄拎着走了。
“玄,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傻了吗?那是小少爷啊!为什么不阻止他涉险?”霄简直又急又气,偏偏那人还无动于衷,“我说你是故意的吧,你知不知道那是主子的逆鳞!”霄看着慢条斯理的在换衣服不搭理自己的同伴,很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你……”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觉得自己真是多管闲事活该惹一肚子气,“算了算了,随你吧,左右主子应该会留你一命,我真是皇帝不急急太监。”霄虽然与玄同岁且跟在主子身边的时间也短些,但却更加成熟、通透,不向玄一般牛脾气认死理,但却是个嘴笨的,每每都是劝不动玄还要把自己气个半死,比如此刻,也只能憋着气暗暗祈祷主子饶他好兄弟一命。
慕凌笙多年的清闲养成了午休的习惯,再者感觉自己依旧火大,也没趁着中午收拾他们,本想让他们休息一下,但有没有心情休息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慕凌笙一觉醒来,开门就看见玄带着头一排七个隐卫在自己门口跪着,身形有些晃动怕是时间不短了。慕凌笙伸手朝着一旁的小金竹比划几下,只听见唰唰几声,一根两尺长小指粗削去旁枝的金竹枝就落到了手里。
“玄。”慕凌笙仅唤一声便不再理会,径自回房。在他身后,玄默默地站起来跟上,暗自活动着僵硬疼痛膝盖。
待两人都进了屋里,慕凌笙挥手关门,顺便布下一道隔音的屏障。“跪着吧。”
玄不敢疑迟,话音落下的一秒便屈膝跪地,针扎一般的疼痛从膝上传来,单手撑着地面缓了缓,待适应这种疼痛才收手跪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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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玄不敢疑迟,话音落下的一秒便屈膝跪地,针扎一般的疼痛从膝上传来,单手撑着地面缓了缓,待适应这种疼痛才收手跪直。
“为什么罚你?”慕凌笙站到他面前,对上他有些躲闪的眼神,语气里加了几分不容逃避的意味。
“回主子,因为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少爷。”玄对着那双似能看穿自己所有心思的眸子一阵阵的心虚,眼神忍不住乱瞟。
“呵。”慕凌笙突然笑出声,却不知是觉得好笑还是被气得。玄听到后身子一僵,额角的冷汗瞬间就掉落下来,主子,莫不是真的要取自己性命……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近十年了吧。”面对慕凌笙的发问,玄点了点头,紧咬住下唇,企图掩饰自己心里愈来愈强烈的不安。
“我认识你和认识云宁是在同一年,最初的几年我也是亲自指点过你,后来让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隐卫,我觉得你应是十分了解我的。”慕凌笙边说边观察着跪着的属下,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就看见他闭上眼睛,使劲攥紧了拳,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却毫不低头。慕凌笙感到深深的无奈,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
“我不过才几年没亲自管你,你这牛脾气倒是愈发的厉害了,逸之就是太宠着你们,怪不得霄从你那儿回来情绪就不对,看来真是被你气的。”慕凌笙放缓了语气,甚至还带了几分调笑,“我知道你心里对小涵不服气,也没逼你完全服他,但毕竟是我徒弟,这世上没人比我了解他。”
“玄,你忘了一句话,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玄骤然睁开眼,对上慕凌笙那深邃的眼眸,这句话是当年认主之时主子说给那些追杀自己的仇人听的,认主五年后自己便报仇雪恨,如今主子却讲给自己听,用的却是另一番意味,但这只是小看不小看的问题吗?
“玄,莫要拿他与我相比,他有不同的人生,即使不谈他母亲,也值得我尽心培养他,若真能护他一辈子,我心甘情愿。”慕凌笙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玄的忠心冷静没话说,但就是倔脾气爱钻牛角尖,还拽不出来。“这点上你就不如风和霄了,霄是想得开看的也开,但风却是和你一样,把对我的不满就差挂脸上了。”
“主子!属下没有…”玄被他说得脸红,顾不上心里纠结的那点尊卑打断慕凌笙的话,着急着辩解,却被慕凌笙毫不在意的挥挥手。
“无妨,但是你看风,对小涵并没有你这样抵触不是吗?他懂得等,你着什么急呢?你且看着就好了,小涵会是个好的君王。”
“主子,我错了。”有过相似经历的玄很快就想明白了,即使他现在不能像风一样为其分忧,但至少要保护好他的安全,遵从主子的吩咐。
“起来,去桌边,去衣俯身。”慕凌笙知道以玄的倔脾气多说也无意,于是点到为止。
“主子!属下自己去领罚。”玄猜到慕凌笙的意图,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他又不是小时候了,别说在那之后就很少犯错受罚,即使犯错也是遵从隐卫的规矩,怎么如今越活越回去了!
慕凌笙根本不管他那些别扭,直接将人拎着往桌边走,一个人拎着一个跟自己一般高的人,那场面看起来真是无比怪异。玄一看这架势就卸了气,乖乖去衣俯身,却把脸埋到手臂间,只露着泛红的耳尖。
“疏于职责,自作主张,无端猜疑,以致护主不力,身陷危境,殃及同僚。责三十,小惩大诫。”慕凌笙话音刚落,金竹枝便伴着风声落下,玄被疼的倒吸口气差点跳起来,果真是好久没受罚了,刚开始就有些受不了。身后的责罚却丝毫没有减力,到后面玄只有死死抓住桌角才忍下到嘴边的呼痛。
“起来吧。”三十下结束,六条棱子齐齐的排在身后,玄起身穿好衣服,擦了一把流到眼边的冷汗,呼吸还有些粗重。
“霄,带他回去上药,顺便把小少爷请过来。”慕凌笙挥挥手撤了那道屏障,向院子里走去。
“都起来吧。这次就对你们免予处分,下不为例。今日暂且下去休息吧。”已经惩罚了罪魁祸首,慕凌笙也不再为难这些属下,只是把些活血祛瘀的药物给影一,毕竟跪了将近两个时辰,想要明天继续执行任务,不处理只能让行动不利落,犯更多错误。
“慕白公子!”慕凌笙回头就看到郭城从那片金竹后面过来,看样子已经来了不断一段时间了。
“庄主,”慕凌笙点头示意,“在下一会儿还有点私事要处理,不知庄主可是有事?”
“嘿!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看看,然后给小寒求个情,毕竟小孩子嘛,贪玩些也正常。”郭城本就是来求情的,看见院子里的那几个跪着的,就过来打算劝两句,结果他还没说话呢,那几个就开口向他道歉,却死活不肯起身,他凑到门边听听又听不到任何声音。还以为也就罚个跪了,可刚要走却看到一个人搀着另一个明显受过罚的人出来,而且看上去伤势就不轻,这不赶紧回来。
“庄主,我有分寸。”慕凌笙微微勾起嘴角,回答得漫不经心。
“小寒他真的很出色了,在那种情况下临危不乱,而且还讲义气,虽然是稍微顽皮了点,但你看这不也没什么大事嘛,就当小孩子任性…就饶他这一次吧?”郭城听见他的回答,也不知他是饶不饶过小寒,于是再次试探着开口。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师父,庄主。”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慕翊涵的声音传来,郭城回头便看到那孩子恭恭敬敬的行礼,心里再次一软,但毕竟自己这个外人并不好插手人家师徒之间,只好叹了口气告辞,希望自己的话对慕白公子稍微有点作用吧。
却说这边,慕翊涵跟着师父进门便自觉的关上门屈膝跪地。少年的跪姿笔直标准,只是低垂着头不敢对上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
“知道错了?”慕凌笙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金竹枝在手中捻了捻,拿了帕子擦拭,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是,师父…小涵知错,请师父责罚。”慕翊涵早在遇到黑熊时就后悔了,只是那时情境不容自己多想,只能尽力一搏,但晌午休息自己便想了个明白,知错认罚也是他多年所受的教导。
“你可知你的身边一直有我派的隐卫?”“是,小涵知晓。”
“那你可知隐卫的职责?”“是…听从主子的调遣,保护主子的安全,向主子汇报情况。”
慕翊涵心里突然泛起一阵不安,一直以来自己好像忽略了那些跟在他身边的隐卫,该不会…
“上次你荷塘落水,当时你身边的四名隐卫每人罚了二十记板子,之后我派玄带着隐一隐二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听从你的调遣。”慕凌笙顿了片刻才接着说,“这次你丛林遇险,你身边的七名隐卫罚了两个时辰的跪,玄作为首领外加三十记竹枝。”
说到这里,慕凌笙突然笑了一声,“再一再二不再三,隐卫的规矩,护主不力逾三次者鞭刑二百驱离隐卫,所以下一次你说,是让他们为你当场舍命,还是你觉得隐卫的身子骨是铁打的能熬过二百鞭?”
“师父!不要!”慕翊涵有些后怕的颤抖,生怕慕凌笙真的下令罚了那些无辜的隐卫,“师父,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慕翊涵紧握着双手,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受伤会连累这么多人受罚甚至丢上性命,他知道隐卫选拔时极为严苛,却不知道隐卫中还有这样的规矩…
“若你身份平凡普通,我完全可以当你年少贪玩任性一回,但却不然,你的身份一开始便决定着你的一举一动都不是微不足道,反而牵动着众多人的利益纷争甚至是身家性命。”
“你的身份图谋决定了你没有任性的权力,也得不到寻常孩子轻而易举就能拥有的很多东西。你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平和,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决定会带来怎样的影响。”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对这件事提点你,我保证你今后不敢轻易再犯。”慕凌笙走到慕翊涵身侧站定,将从桌子上拿的二尺来长一尺来宽的纸扔在地上,“起来,站到上面,去衣,弯腰,双手扶膝。
慕翊涵擦了把眼泪,乖乖照做。
“五十。规矩,足不离纸手不离膝,离开一次加五下,明白了吗?” 慕凌笙帮他撩起衣服的后摆,顺手布下屏障。
“是…请师父责罚。”慕翊涵的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话音刚落便有五下落下,十成的力气,在慕翊涵身后留下一道青紫的楞子。慕翊涵紧了紧双手,抓住膝盖控制自己不要松手不要挪动。
“咻咻…”又是五下!还是同一个地方!先前那道楞子再次被压下,跳起,肿胀,变黑。慕翊涵忍不住如此尖锐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呻吟出声,向前一个踉跄猛然僵住。
“回来站好,加五下。”身侧传来近乎残酷的宣判,慕翊涵咬住下唇,收回右脚站好,拼命地忍下眼里盈满的泪。
“咻咻咻咻咻”“啊…”“砰!”
又是五下,却依旧是同一个地方。慕翊涵没忍住喊出声来,膝盖一软扑倒在地,双手出于本能撑住地面,眼泪瞬间滚落,大颗大颗的砸向地面。
“咳咳…师父…我错了…求您换一处吧…”慕翊涵心里被恐慌充斥,太疼了,他怕师父将那五十下全都打在这一条楞子上,他怕,因为他再一次犯了规矩,因为责罚才刚刚开始,而且长的漫无边际。
“起来,双手扶膝,加五下。”慕凌笙的声音冰冷平静,有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对徒弟身后已经破皮渗出血迹的伤痕视而不见。
慕翊涵抽泣着再次站好,眼泪止不住的下落,却好在他的师父终于放过了那道伤痕,向下移了些许,却也好不到哪去。又是十五下一道楞子,慕翊涵终于再次踉跄倒地。
“师父…”慕翊涵扭过头看向师父,却被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师父的表情。
“跪好,双手扶地。加十下。”慕凌笙看着他身后的伤,又看到他颤抖瑟缩的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身后的竹枝继续落下,却没有了那个好像能逼死人的规矩,也不再是十五下落在一处,但相同的是依旧难以忍受的疼痛,但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七十竹枝留下六道并排横亘的伤痕,受完罚的慕翊涵久久的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面前的地面上一片水渍,不知是少年的眼泪还是疼出的冷汗。
“霄,送他回去上药,禁足三日,课业翻倍。”慕凌笙挥手撤了屏障,脱了外袍盖在他身上。
霄应声现身,抱起仍然跪在地上的少年,又将衣服盖在他身上,这才推开门出去。
“庄主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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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庄主大人。”
郭城终究是放心不下,走了好几次可还是中途折了回来,可在门外还是听不到丝毫的声响,这好不容易才等到门被打开,却看到依旧是那个叫玄的男子,怀中却换了个人。
郭城赶了两步上前去看,只见怀中的少年脸色惨白双眼紧闭,额前的碎发也尽数被汗水打湿,不知是不是疼昏过去的。郭城心里忍不住的心疼,不由得抱怨,这得罚的多重啊,把孩子疼成这样。据他观察,慕白公子并不似传言一般冷酷无情,怎的对自己的徒弟却如此严苛…...
“庄主,里边请。”慕凌笙闻声走出,示意霄离开,刚好他也有事情与庄主说。
郭城叹了口气,收回停在小寒身上的目光,摇摇头跟着走进去,不得不说,这慕白公子看着年岁不大,却是筹谋城府极深,甚至连他都难以参透半分。
“慕白公子,请恕在下多言几句,您为何要罚的小寒如此之重?让我这个外人看来都十分不忍,您…”将将落座郭城便迫不及待的发问,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庄主大人,请恕慕白隐瞒,但其中缘由不便多言。”慕凌笙语气平静毫无起伏,片刻之后才又有一句类似叹息的低语,“我并非不知小涵乖巧懂事,又何尝愿意苛责与他…”
对面的郭城觉得慕凌笙周身突然弥漫起一丝哀愁与无奈,即使只有一丝却也令人压抑喘不过气来,动了动嘴却不知应该如何宽慰,也好在慕白公子只是失神了一瞬。
“庄主大人,我们一行叨扰多日,我打算三日后起行。”慕凌笙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思绪神色如常。
“怎么如此突然?不再多留几日?”郭城已经习惯了他们这一行人在此,跟何况山庄中的孩子们也极其喜欢他们,这突然就提出起行,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时机已到,还请庄主见谅。”慕凌笙毫无诚意的说句抱歉便岔开了话题,“庄主可思念家乡?”
“唉,说不思念谁信呐,毕竟是生养自己的地方。不过我既然来此,就早已做好准备了。”
“既如此,庄主可愿再回江阴驻地?”
“慕白公子,您?”郭城眼睛一亮,若说回不了家乡自己已经看开,但江阴的百姓乡亲却着实放不下,难不成?
“我知道了。”慕凌笙看他的反应便知他心中所想,这郭城倒是匹好马,只是缺位伯乐,“那就烦劳庄主即刻开始收拾打点,十日后便可动身起行了。”
“您的意思是?”突然的惊喜让郭城觉得晕乎乎的,当初逃离就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却不想竟还有回去的一天!郭城自然不会怀疑慕白公子的话,既然他这样说必然已经做好了安排。
“庄主不必多问,到达江阴后直接去刺史府中便可,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安排。江阴的怪病再有几日便可完全消除,村民们会没事的。”
一切都按照计划井然有序的进行,三日后慕翊涵的伤势渐好,虽然还有疼痛但坐了马车也不影响赶路,玄的伤好的更是快些,在次跟在小涵身边,心态却是有所不同了。众人再次踏上去江阴的旅途。
按理说事情告一段落,霄这个代替了林逸的临时大管家应该松一口气了,但此时却见他神色古怪,常常和玄一起相对无言,其余的隐卫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看,却只见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圈。
这话还要从今天早晨说起,慕翊涵的伤整整让他在床上躺了两天,第三天刚能下床,禁足刚好也解了,于是慕翊涵小少爷就怀揣着一颗愧疚的心,早早地来到玄的住处,前来道歉认错了。霄和玄住在一起,他得知消息时还一脸惊奇,一个个的都不听话,这在主子手里走了一遭,就都安分了。于是他就把得出的结论跟玄说了,“原来遇到不听话的揍一顿就好了。”惹得玄恨不得拿眼神杀死他。
慕翊涵是认认真真的来认错来了,又鞠躬又赔罪的,最后又红着脸说以前自己是不知道隐卫的什么什么规矩才疏忽了,还害他们受罚,并且保证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因此伤到他们云云。
直到慕翊涵走了两人还在呆愣,前边道歉他们是听懂了,但后边那什么二百鞭的规矩是个什么玩意?打哪儿冒出来的?
“哎哎,咱们隐卫什么时候有这条规矩了?”玄用胳膊顶顶同样一脸蒙圈的霄。
“我也没听说啊?隐卫是有护主不力的惩罚不错,不过哪有这么严苛的规矩?咱们的规矩可以说是很仁慈的啊?”霄眨巴眨巴眼睛,就差直接问小少爷是不是被吓傻了说胡话了。
“你说,会不会是主子这次彻底生气了,刚立下的规矩啊?”玄比较靠谱的猜,想起主子那日的表现还很配合的颤了颤。
“嗯,可能。咦?不对啊,那我们为啥不知道?”霄觉得自己还是不明白。
坚信慕凌笙正直诚实威严庄重的两人,根本没把怀疑往这边探,于是两个隐卫首领陷入无穷的蒙圈中。
慕凌笙算了时间,快马加鞭绕过江阴县城直奔怪病的发起之地,逸之去的时间不短了,估计那里的疾病应该已经被控制住了。
慕翊涵一行到达那个边境村庄时已经是离开庄子的第四天中午,下了车四处打量,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西南的边境之地,与北界不同,这里少了大漠草原的苍凉悲壮之气,多的是南方水乡特有的温婉恬淡,即使已是边境也不例外。
“公子,你来了。”林逸听到声响从一旁的屋子里出来,见到来人也没多少惊奇,一副已在预料之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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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先安排小枝小涵住下,这几日赶路急了,怕是身体有些吃不消。”慕凌笙应了一声,眼神不经意的扫过最后那辆马车,“安排好之后来找我,我有事与你相商。”
慕翊涵不愿进屋休息,便带着玄在周围转转,让小桐先去安排。西南之地多竹林,此处的村落也大都建造竹屋竹楼,他早先便听闻西南竹楼颇负盛名,与建筑排行第一的土楼同属西南十绝。据说竹楼架空而建隔绝阴湿,飞檐勾栏无一不具,亭台回廊更是不缺,不止住人更是一方美景。不过此处的竹楼似乎是太过简陋了一点?可以说看不出丝毫的用心,甚至更像匆忙之间堆起的一处栖身之地…慕翊涵满心疑惑,继续走却被震惊的几乎迈不出脚步,这是…
只见满地焦黑,灰烬满地,残骸遍布,让人毫不费力的就能想象出当时漫天的火势。难道这就是那日说起的官员所为?慕翊涵后背泛起阵阵的寒意,看着这一片狼藉终究没有勇气走过去,只是转身往回走。
“逸之,帮我联系一下老头,最好能见一面。”慕凌笙想起自己那不靠谱的师父就一阵阵的头疼,每次想见他都要费好大的劲。
“理由。”林逸觉得这次不问为什么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毕竟自从公子拜师,主动要求见老先生的次数十指可数,而且每次见面不是下了决定就是有事相求,而且能让慕白公子开口的事情天下又有几样呢?而且据他这些年观察,他每次提出见老先生都是能气死人的事,不管是逍遥山庄初建,五年多前云宁公主托孤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决定等等等等,每次想起来自己都一肚子气,偏偏老先生还都由着他来,几乎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谁见过这样做师父的!
“我需要凝露。”慕凌笙很坦然,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反正就连他的身世林逸都知道,别的也没什么了,不是吗?
“你…你…你!”果真,气死他了,林逸觉得自己还差个火折子就炸了,算了,反正自己说了也没用。
“哼。”林大管家觉得自己短时间内不想见到他了,丫的,这要是自己儿子保证不掐死他,虽然他快三十了连媳妇都没有……
慕凌笙看着眼前的人扭头就走,毫不在意的摊了摊手,早就知道他会这样,你看,又猜中了吧。反正该安排的都放在前面说了,防的就是他这手。
小枝在休息,小涵又自己出去,现在逸之也走了,慕凌笙倒是落了个清闲,拿出已经写好的手稿翻了翻,理了理头绪,便再次铺纸提笔,一字一字写的极为用心,偶有写错之处便整张废弃,也不知道写好那一沓究竟废了多少张纸。
晚膳时分,慕凌笙独自坐在饭厅里有些纳闷,这是合伙欺负他?“霄,把小涵叫来,这个给小枝送去。”慕凌笙端了几盘菜装到餐盒里,站起来吩咐,“顺便去逸之那里看看,一个个不吃饭都在干什么。”
“师父,我想和您谈谈。”慕翊涵见师父放下筷子,深吸口气站起身来,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他有些胃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慕凌笙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你且不必多想,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会带你去看,毕竟眼见为实。”
慕翊涵并没有如同自己想的一般失眠,反而一觉睡到了天亮,用过早膳就听到师父让他过去。乘着马车又走了段路才到了师父所说之地。下了车入眼的便是满地临时扎起的帐篷,慕翊涵愣在原地片刻才紧赶两步跟上师父进了其中一间帐篷。
“主子。”一进去就有人前来招呼。
“嗯。”慕凌笙也不在意,径自走到一个病人身边蹲下,“您身子可好些?能否容在下把把脉?”
“哎,好多了,好多了,他叫你主子,那你可是救我们性命之人?”
“体上天有好生之德,举手之劳而已。”
“唉,小伙子,多谢你啊,若不是你,我们一家老小可就都没命了……”
慕翊涵一边听着师父与那人对话,一边用眼神扫过几乎铺了满地的垫子,上面躺着的应该就是生了所谓怪病的人了吧,看来是师父开过方子了,这些人虽然生病却没有死气沉沉之相。

楼主:岩尘之风  时间:2019-02-13 21:47:35
第十八章
慕翊涵一边听着师父与那人对话,一边用眼神扫过几乎铺了满地的垫子,上面躺着的应该就是生了所谓怪病的人了吧,看来是师父开过方子了,这些人虽然生病却没有死气沉沉之相。
看到师父又往前走了几步,慕翊涵赶忙跟上却刚好听到师父问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这是师父故意问给自己听的。
“能说说那天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唉。。。想必你也看到那一片地方了吧,那原本就是我们的村子。那天晚上官军将我们这些人堵在村子里,竹屋浇上了火油,说什么要将我们烧死祭天,还多亏你们相救啊。”
“其实村子里已经偷偷跑了些人了,郭大人得知消息连夜赶回来带着那些能跑动的逃了,我家那小孩也跟着走了,我们这些跑不动的就打着豁出去的想法能拖一阵算一阵,也给他们那些跑了的争取点时间。”
“哦,那个郭大人就是这里的驻军校尉,那个郭大人可是个好人啊,可惜了…”
“其实在那之前,官军就来过了,那时候怪病还没流行呢,他们将我们赶到一起,让我们签什么认罪书,说郭大人投奔敌国,待民造反。我们抵死不签,郭大人可不止从南甸人手下救过我们一次啊,我们怎么可能怀疑他?”
“官军头子很生气,抓了十多个人,严刑拷打,最后没法子把我们放了出来,你看,我身上还有留下的疤。”
慕翊涵凭着他那半吊子的医术也帮不上什么忙,慕凌笙也不会真的让自己的徒弟亲自为这些灾民服务,便应了他的要求,准他在附近到处走走看看。
描述永远不及事实,纵使他久习治国之策,也看过无数贪官污吏迫害百姓的史册资料,等真正亲眼见到事实时,也感觉阵阵心惊难以接受。慕翊涵不许自己有丝毫的逃避,他在众多的灾民中穿过,迫使自己记住眼前的这一幕幕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这就是那些吃着皇粮自命清高的官员们干的事!他向来知道中洲主国官吏贪污欺诈成风,也只当今圣(百度防和谐)上治国无方,却因着久居山谷,并未切身体会过民生疾苦。纵使师父对自己的教育从最初就是“爱民如子”四个字,但自己终究只是将其当做教导,从未真正刻在心上当做行事决策的准则。
慕翊涵一路走过去,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如江海翻腾!沉心思虑往往就容易忽略了外物,慕翊涵也不例外,于是在他完全没看路冲着对面就撞上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玄都没来得及拉住他,只能僵在一旁一脸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在下一时失神,冲撞了……”慕翊涵立马爬起来,顾不上自己急忙去扶被自己扑倒在地的那女子,待看清那人的容貌话音却戛然而止。
“柳柳,是你!”慕翊涵眼神一亮,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惊喜,“你怎么在这里?”
柳柳随着他的搀扶起身,看到对面之人也很是惊讶,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越过慕翊涵看见玄的时候微微一怔,不过片刻已经换上了恭敬和疏离。
“慕公子。”柳柳微微福身盈盈一礼,“妾自幼受教,略通歧黄之术,自愿来此尽绵薄之力。”
慕翊涵看着眼前温婉的女子,心里久违的紧张和激动又回来了,经过了那段时间的冷静,慕翊涵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对柳柳的感情虽为一见钟情却不是一时兴起。“柳柳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慕翊涵将柳柳疏离的态度看在眼里,心里虽有不安却还想尽力一试,不过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慕翊涵和柳柳二人比肩在竹林边漫步,玄跟在远处,看着两人的身影,竟觉得无比般配,并第一次生出了隐瞒主子的想法。
“柳柳,虽然很突兀,但是我想说,我喜欢你。”跟在慕凌笙身边长大受教的小涵并没有这个时代人们的矫揉造作,而是能够很坦然的表达出自己的爱慕,即使在自己心里也惴惴不安的时候。
柳柳闻言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却只见少年真诚清澈的眼睛里映着的满满的都是自己。试问哪个少女不希望遇到自己独有的爱情?哪个少女遇上自己心上人的告白能无动于衷?她能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越跳越快,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诱惑她“答应他!答应他!”
“我……”也喜欢你。柳柳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用仅存的一份理智与心里的渴求做着最后的斗争。
“这个给你,我不求立刻得到答案,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慕翊涵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方小盒,打开来看,一只通体洁白刻有寒梅的簪子静静地躺在其中。
柳柳不记得自己后来说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帐篷之中,她躺在席子上久不能眠,自己此次外出本就是为了逃避,却不想缘分犹如天注定,惊喜从天而降。那日方叔将她劝出房门,并提议说可以四处走走散心,她觉得这样也好,至少短时间可以见不到那个可以轻而易举牵动自己心绪的人,也不用在儿女情长和教养之恩之间艰难抉择。
本以为此行归去那人就会忘记自己,她也可以毕生追随主子,顺便,看着他幸福。怎奈世事无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二人竟在据京城千里之外的边疆相遇!想到这里,柳柳突然就笑了,既然是老天的安排,不如自己就任性一次,放纵一次!向来当局者迷,想来自己与小少爷之间的事除了外出一直未归的翼,玄、霄和风早就看出来了吧,也难为他们替自己隐瞒至今,主子还是丝毫不知情的吧,且欠他们一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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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清晨,慕翊涵完成每日的习武和晨读便无所事事的坐在竹林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飞鸟停落消磨时间。昨日师父便吩咐自己今天不要外出,要去江阴的刺史府会会那些个草菅人命的官员。
这些天来师父一直忙于救治那些村民,虽然之前已经安排了大夫,大部分人的病症也基本减轻,但也有少部分体质极其虚弱的孩子、妇女、老人病情依旧,师父也只能亲自上手金针刺穴。
师父那套行针之法必须用独一的内力辅助,自己从师多年,内力自然与师父同宗同源,但那套针法着实晦涩难懂,师父见自己学的艰难也不再作何要求,以致现在不能帮上半分。且即便是师父出手,救治这么多的灾民也是费尽心力。
他听闻世人对师父的评价无一不是冷酷严苛不理尘世,与他所见背道而驰,多年之后,已为九五之尊的慕翊涵才明白师父为何改了性子关心民生染了红尘,每思及此年轻有为的皇帝陛下都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只是那时为他做了这一切的人早已不在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慕翊涵正在体会爱恋中的甜蜜,这几天他与柳柳的关系几乎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立定心志的柳柳更是直白大胆,直接将三千青丝以他所赠玉簪馆起。当然二人的恋情依旧是在暗中发展的,慕翊涵没有将此事告诉自己师父,柳柳也没有胆量禀告给自己主子,虽然二人互有隐瞒,却阻碍不了倾慕的热度。
此时怪病基本消除,二人也约好一同前往江阴县城,只是错开时间不同行罢了。一行人上午出发,傍晚露宿山林,第二日下午才进了城门,只是林逸依旧留下安置村民,帮其重建村庄。
走到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慕翊涵便震惊了,师父竟然将狮子楼开到了这里!几年来他参与打理逍遥山庄的势力,也知道逍遥山庄实力非凡,却着实没想到它竟然强大到已经深入各地都市!
慕翊涵一路感慨着跟着师父和小枝姐进了狮子楼,师父的能力向来强大到让他心惊,整个中州无出其右,只是不知师父究竟年岁几何,外面还有人传言说师父是为童颜不老的百岁仙翁,而且很多人竟深以为然,也是笑谈。
慕翊涵跟在师父和别枝身后,随着二人慢慢悠悠的走,看着两人东瞧瞧西瞅瞅,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若不是临出客栈前师父告诉自己要去刺史府,他都要以为他们是出来逛街的了。
“哎,站住,几位看着眼生啊,是刚来的吧?”
慕凌笙脚下停住,瞥了他一眼就移开目光当他不存在,别枝转过身来打量他,临了面带嘲讽的一笑,复又转回去看小摊上摆放的小玩意儿。慕翊涵看见两人的反应,也细细的观察来人,哦,原来是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富家子弟,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就是脑子不好使。
“喂,小爷我跟你们说话呢,听到没啊!”他在这江阴城称霸惯了,还没见过这样不给他面子的人,一时间纨绔子弟的作风尽显无疑。“这江阴城,还从没人敢这样跟我肖二爷叫板,你们几个还是头一茬,我劝你们还是识相点为好,不然……”那人一挥手,身边就围过来十多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
“这位公子,我们只是路过而已,不知有何得罪之处?还希望公子见谅。”慕翊涵见自家师父一点要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只能自己任劳任怨的上了,不过这话说的委婉,语气却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
“小爷我看上你们那小娘子了,怎么?这会儿知道怕了?好办!把她给我留下,就放你们走,怎么样?”那人完全没听出慕翊涵的言外之意,或者说横行霸道惯了,依仗家世有恃无恐,根本就没意识到会惹到大人物。
慕翊涵被他的胆大吓到了,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根烛。虽然师父没有明说过,但对小枝姐的维护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竟然把注意打到小枝姐头上了,但愿待会师父看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手下留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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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慕翊涵被他的胆大吓到了,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根烛。虽然师父没有明说过,但对小枝姐的维护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竟然把注意打到小枝姐头上了,但愿待会师父看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手下留情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慕凌笙眼神冰冷的刺过去,难得开口理他了。慕翊涵感到师父身边飕飕的冷气,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避免误伤。
“我叫肖子耀。”那人被慕凌笙盯住一时紧张,说完才意识到为什么要告诉他啊,“哼,小爷我的名字你就是知道了怕也是没资格叫!怎么,听到小爷的名字吓到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怎么样,想好了没?”
慕翊涵突然觉得这人不仅**,而且还眼瞎,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自家师父害怕了!慕翊涵看着师父期待下文呢,就看到师父竟淡淡的收回目光,牵着小枝姐走了……走了……
三人被打断,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兴趣再逛,后面的路就加快了脚步,慕翊涵就愣愣的跟着他们进了刺史府的大门。
他想了一路也没明白,师父不应该忌惮他呀,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啊,哎!那个人怎么也没吆喝也没跟上来啊?转性子了?慕翊涵想着想着突然抬头,哎哎!不对啊!怎么已经进了刺史府了?竟然没有人拦着?门口的官兵没在吗?刺史府都是能直接进的吗?
“慕白哥!”拐角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慕翊涵还未回神没有防备被吓得一个倒退,那人在三人面前站定,笑嘻嘻的继续打招呼,“慕白哥,小枝殿下,小涵儿~”
慕翊涵定了定神,咦,师叔怎么会在这儿?慕翊涵眨了眨眼睛,表示有点跟不上节奏。
“好了小钰,进去说。”慕凌笙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用眼神示意他此处不适合谈话。
“你哥呢?”待几人都落座,慕凌笙就冷着脸发问。
“哦,我哥去那个什么司马家了,我们这不刚来,这江阴城也真是奇怪,官员们商量事儿不在刺史府,反倒跑到一个司马家里,我哥也算去深入贼窝了。”柳钰想起之前查到的消息,忍不住就冷笑,语气里满是讥讽。
“你们到这里三天了,干了些什么?”慕凌笙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的发问。
柳钰心里却是一震,完了,他刚才敏锐的捕捉到慕白语气里的一丝不悦,到底什么地方不对招惹他了啊!
“呃…我哥,不,我们,我们查到了那个…刺史和司马贪污受贿,狼狈为奸,欺压百姓…嗯,还有那个司马,和朝中关系密切…”柳钰欲哭无泪,哥!你快回来啊!救命啊!
“证据查到多少了?”见他说不到点子上,慕凌笙的脸色又臭了几分,却没打算放过他。
“证据…证据查到一些了吧,强占民宅贪污公款什么的…”柳钰心里砰砰的跳,直觉告诉他慕白哥问的应该不是这个……
“慕白,你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柳钰的祈祷,门口恰巧就传来自家哥哥的声音,柳钰瞬间松了口气。
“阿瑾。”慕凌笙站起来冲门口点了点头,脸色却依旧难看。
已经进了门的柳瑾明显感觉气氛不太对劲,偏着眼睛看了苦着脸的弟弟一眼,你怎么惹着他了?收到兄长眼色的柳钰心里哀嚎,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做!
“小枝殿下。”柳瑾面上依旧淡定的与众人寒暄,看到慕翊涵稍微一顿,“这位是?”
“哥,这就是慕白哥的徒弟小涵!”柳钰连忙跳到自家兄长身边,热情地介绍,远离危险区域。
“阿瑾叔叔好。”慕翊涵乖巧的问好,然后又退回到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
“阿瑾,两天时间,扳倒那个姓肖的司马。”慕凌笙没耐心跟他兄弟俩打岔,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直接切入。
“慕白,扳倒他是一定的,但现在不是时候……”柳瑾一愣,不知道他怎么一来就下命令。
“京城那边的消息我帮你切断,仅一个肖家翻不起什么大浪。”慕凌笙神色有些鄙夷,毫不在意继续吩咐,“霄,你去帮忙。”
柳瑾看着一言不发站到自己身边的人,有些无语,这肖大人到底怎么惹着他了?这么想着也就问出了声,却看见慕凌笙脸色更难看了,也就不敢再问。
“两天没问题吧。小涵你跟着看看。”慕凌笙嘴上说着,却不等他们回答就转过身去,语气也缓和了几分,“走吧小枝,我带你去琉璃阁。”琉璃阁是中洲最有名气的首饰店了,当然也是逍遥山庄的产业。
“师叔,阿瑾叔叔。”目送两人离开以后,慕翊涵才走到两个柳家兄弟面前,有些弱弱的叫了一声。
“小涵啊,跟师叔说说,你师父他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柳钰开始暗搓搓的向慕翊涵打听消息。
“呃。。”慕翊涵有些为难,不过师父也没说不让说啊,应该没事吧,“那个肖大人家的二公子当着师父的面说他看上小枝姐姐了……”慕翊涵原原本本的把路上的那事儿跟两人说了。
柳瑾柳钰对视了一眼,“小涵啊,还有霄是吧,走吧,咱们去查扳倒司马的证据。”要怪只能怪这司马自己的儿子了,谁让他动土动到太岁头上了,怪不得慕白脸色那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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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逍遥山庄的帮助,再加上慕凌笙强硬毫不退让的态度,江阴司马肖大人贪污受贿、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的证据很快就收集起来了,当着所有的证据摆在慕凌笙面前时也不过是第二天的晌午。
“慕白,你是什么打算?”柳第十九章
慕翊涵被他的胆大吓到了,咽了口口水,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根烛。虽然师父没有明说过,但对小枝姐的维护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这家伙竟然把注意打到小枝姐头上了,但愿待会师父看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手下留情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慕凌笙眼神冰冷的刺过去,难得开口理他了。慕翊涵感到师父身边飕飕的冷气,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避免误伤。
“我叫肖子耀。”那人被慕凌笙盯住一时紧张,说完才意识到为什么要告诉他啊,“哼,小爷我的名字你就是知道了怕也是没资格叫!怎么,听到小爷的名字吓到了?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保证不伤你们性命。怎么样,想好了没?”
慕翊涵突然觉得这人不仅**,而且还眼瞎,他到底哪只眼睛看到自家师父害怕了!慕翊涵看着师父期待下文呢,就看到师父竟淡淡的收回目光,牵着小枝姐走了……走了……
三人被打断,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兴趣再逛,后面的路就加快了脚步,慕翊涵就愣愣的跟着他们进了刺史府的大门。
他想了一路也没明白,师父不应该忌惮他呀,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啊,哎!那个人怎么也没吆喝也没跟上来啊?转性子了?慕翊涵想着想着突然抬头,哎哎!不对啊!怎么已经进了刺史府了?竟然没有人拦着?门口的官兵没在吗?刺史府都是能直接进的吗?
“慕白哥!”拐角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慕翊涵还未回神没有防备被吓得一个倒退,那人在三人面前站定,笑嘻嘻的继续打招呼,“慕白哥,小枝殿下,小涵儿~”
慕翊涵定了定神,咦,师叔怎么会在这儿?慕翊涵眨了眨眼睛,表示有点跟不上节奏。
“好了小钰,进去说。”慕凌笙止住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用眼神示意他此处不适合谈话。
“你哥呢?”待几人都落座,慕凌笙就冷着脸发问。
“哦,我哥去那个什么司马家了,我们这不刚来,这江阴城也真是奇怪,官员们商量事儿不在刺史府,反倒跑到一个司马家里,我哥也算去深入贼窝了。”柳钰想起之前查到的消息,忍不住就冷笑,语气里满是讥讽。
“你们到这里三天了,干了些什么?”慕凌笙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看似不经意的发问。
柳钰心里却是一震,完了,他刚才敏锐的捕捉到慕白语气里的一丝不悦,到底什么地方不对招惹他了啊!
“呃…我哥,不,我们,我们查到了那个…刺史和司马贪污受贿,狼狈为奸,欺压百姓…嗯,还有那个司马,和朝中关系密切…”柳钰欲哭无泪,哥!你快回来啊!救命啊!
“证据查到多少了?”见他说不到点子上,慕凌笙的脸色又臭了几分,却没打算放过他。
“证据…证据瑾坐在慕凌笙的对面,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毕竟之前他对小枝殿下可没有过这么明显的维护啊,莫非终于想开了?
慕凌笙大略翻了翻,就把那一沓纸随意的丢在桌上,“发钦差令,开堂公审。那些江阴的百姓肯定乐见其成。”
“确实,江阴的百姓久经压榨,估计早就盼着这些官员们倒台了。”柳瑾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也就收了心思,随意的靠在椅子上。
“还有件事,难民劫狱这件事丝毫不能马虎,等审完肖鸿源,就要做两手准备,一边为民伸冤,一边抓捕那些劫狱潜逃之人。届时我会让小涵跟着你,这些安抚民生恩威并施之举他还需要学习历练,你可方便?”慕凌笙一点都不跟柳瑾客气,虽然语义是在询问,但语气却一点征求他意见的意味都没有。
“有什么不方便?再说小涵也懂事,不像小钰那般让人费心。”想起自家弟弟柳瑾又有些头疼,你说他不务正业吧,他还挺得民心,说他年少有为吧,他偏风流成性,虽然装的成分居多,但也够让人头疼的了。
“小钰也该多加约束了,二十有三,也该成家立业了,莫要让他整天出入烟花之地,对他的名声有碍。”慕凌笙突然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那人。
柳瑾听得莫名其妙,慕白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身外之名了?而且还一反常态的提醒自己管好弟弟?
“小钰和小涵关系非常,你也知道小涵的身份不一般,他的名声不能有丝毫沾染。”慕凌笙看他一脸奇怪还外加一丝感动的样子,接着开口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幻想,“这次是第一次,我就放过他了,若是再有下一次,让我得知小钰带着小涵去那些花街柳巷,我绝不会再轻饶了他。”慕凌笙说完也不管那人作何反应,径自起身离去。
柳瑾没反应过来,什么是第一次就放过他了啊?难道自己那不靠谱的弟弟又惹下什么祸了不成?于是当天晚上审完肖司马的柳大人就接着对自家弟弟“三堂会审”,并成功的得到了企图拐骗无知少年出入青楼楚馆未遂的招供。

楼主:岩尘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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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潇湘溪苑

发表时间:2019-01-19 07:02:00

更新时间:2019-02-13 21:4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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