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短篇。

风流攻 × 小傻子受。

随意镇。

好久不见。

琴欢楼花妈妈买了个小傻子。
十五六岁了，夹在逃荒人群里。灰头土脸面黄肌瘦，却卡巴着一双漂亮得惊人的桃花眼。
看你一眼，怯生生的，赶紧低下头，过会儿再偷偷看一眼。
看得花妈妈心都化了。
从人贩子手里没花几个钱就买了回来，从琴欢楼边角找了个顶舒适的房间养儿子似的养了半年，养回一身细皮嫩肉。
心智缺失了的孩子，竟在惯于勾心斗角的勾栏院活得分外如鱼得水。
琴欢楼的红牌欢玉脾气大，心情不好了谁都骂，唯独对着小傻子一分气也生不起来。
小傻子刚来的时候欢玉也欺负过他。骂他一句，他委屈地挠挠头，回头一双招人的桃花眼笑得再讨好一点，再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心机也无，一点算计也无。
欢玉恶狠狠地瞪着他，葱白的手指头戳到他脑门上，用恶毒的语气讽刺他。
小傻子听不懂讽刺，低着头被他戳一指头矮一分，戳一指头矮一分，一直缩着蹲到地上去。
蹲到地上去也还不放弃，老想抬头偷偷看看欢玉，眼神里都是讨好。
欢玉从未遇到这么没出息的对手，一身斗志昂扬结果斗得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听壁角的花妈妈捂着嘴偷偷笑。
从此欢玉就有意无意罩了小傻子。小傻子有什么事他都会阴阳怪气插一句。话不好听，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他话里的回护之意。
小傻子来了三个月的时候，花妈妈说不能整日再小傻子小傻子地叫了，小傻子模样好，甚至好过欢玉容颜最盛的时候。她再疼小傻子也是要让他接客的，总得有个正经名字。
欢玉当晚发了很大一通脾气，闹得大家脸色都不好看，最后不欢而散。
名字也没取成。
见人总噙三分笑的阑紫靠着凭栏笑得花枝乱颤：“他还真以为花妈妈改吃素了把那小傻子当儿子养啊。也不想想，整个琴欢楼有花妈妈多少儿子呢！”

中秋快乐！

满腹委屈解释一下这一年半我死哪去了为什么不填坑没动静。
1，度受它封我号。
2，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3，都是借口，因为我懒。

封号这回事，因为我一直没验证手机号。就在我发完这个贴后，度受不许我回帖了。我也是懵逼的。
实不相瞒我对百度没有一丝好感。它对用户的隐.私.并不十分尊重，所以我一直拒绝对它开放权限。

但是，好吧，它终于赢了。
为了你们，我实名制通过，回来了。

哭

最后还是花妈妈自个儿给小傻子取了个名字，叫有珩（heng)。
珩，佩上玉也。
这个珩字，听说还是花妈妈花了十两银子请人算来的。
勾栏里的孩子一般不许取字义端正的字，怕与贵人字儿重，冲撞了。整个琴欢楼的哥儿都是花草名中摘字，或者从欢好艳词中取字，堂堂正正的一个珩字，实在前所未有的扎眼。
竹箫性子温吞心眼好，在花妈妈宣布了小傻子的名儿后悄悄儿跟着花妈妈走到后园，问：“花妈妈，珩字，会不会太贵重了些？”
端正的字儿，其实不止怕冲了贵人，也是怕这烟花之地的人命格轻，担不起贵重的字。
花妈妈道：“人都说，城北门仙儿庙最是灵验。我挑人少的时候啊，在那庙跪了一晚上，就求了这么个字。还捐了十两功德钱。仙儿娘娘既然给了这个字，就说明，他担得起。”
五十多岁的妇人，遥遥望着楼下在一群花花绿绿中傻乐的小傻子，严重透出几分老人的慈爱：“该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小傻子有了自己的名字欢喜得很，欢玉却一脸冰霜。
他给小傻子讲了个故事。
“从前有只猪，它有洁癖。”
“可猪圈很脏，也没有水可以洗澡。”
小傻子问：“那它不是很难过？”
欢玉恶狠狠地呵斥：“闭嘴！”
然后继续讲：
“终有一日，有人给它洗了澡。”
“洗得干干净净。”
“这只猪，它很高兴。”
“它不知道猪被宰前都要洗干净。”
欢玉故事讲完了，小傻子瞪眼看他。
欢玉冷哼一声：“**！你就是那头要被宰的猪！”
珩，勾栏里不曾出现过的美好字眼。那得是花了多大的期待求得这个字，又是寄了多大的起希望在他身上。
北方战乱起，琴欢楼营收不景气。花妈妈对小傻子的心思这么重，怕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头猪并没有要被宰的自觉，依旧冲他傻乐。

年关了，妓.子也要过年。
小傻子在大红灯笼中度过了他在琴欢楼的第一个年关。
琴欢楼一连十几日彻夜通明笙歌不断。花妈妈说，好时节，便趁元宵节热闹，带有珩见见客吧！
欢玉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铁青。
阑紫轻哼一声，脸上的笑也敛了敛。竹箫面显忧色，放下酒杯。
其余几个有头面的公子也停了欢笑。
见客。
如今距离元宵节，也不过六七日。
是夜，欢玉带了从小到大两盒的玉势闯入小傻子的房间，房门一关，小傻子在里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欢玉一手握着玉.势一手死按着小傻子不许他动。
“我再说一次。”
“学不会放松，就一直含着。”
小傻子听不懂，他哭道：“疼。”
欢玉按了按他的穴..口，手掌抵住玉.势根.部继续往里推。
他当然知道，疼。但小傻子却不知道，琴欢楼这种花钱买欢的地方，嫖.客根本不会顾及你疼不疼。没有提前适应过会比这疼十倍，疼得昏死，再被弄醒。
半宿了，小傻子门外人越聚越多，几乎没接客的公子们都聚过来了，听着里面素日讨喜的小傻子一声一声地哭一声一声地喊疼，脸上都有几分不忍。他们虽说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却比这要温和得多，花妈妈不算苛刻，给他们适应调..教的时间多则半年少则三月，是以这般激烈的调..驯，在琴欢楼几乎不曾有过。
但欢玉素日的积威极盛，众人虽心急，却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敲门触霉头。
终于引来花妈妈。
花妈妈急得在外面拍门。
“欢玉，你出来。有话好好说。有珩他禁不起折腾。”
欢玉是风.月中老手，有珩却是个雏儿，若心里存了气狠下心折腾，不消几时也无需多少道.具就能去了半条命。
欢玉随手给小傻子盖上屁股，走过去开了门。
花妈妈迎头冲进来，一直冲到小傻子床前。
小傻子还在断断续续地哭，声调都变了，看起来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花妈妈是真心疼，她摸索着小傻子的胳膊腿儿，还好还好，欢玉没有打他；再摸摸头，发热了。
“铜钱快去药房拿伤药，要两种，一种止血一种退热，记住了。”
小厮得了指示马上挤开门口的公子们跑了。
欢玉好整以暇地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冷峭：
“花妈妈不必忧心。本该是几个月的准备压缩到了这两天而已。进程紧了些，我便下手重了些。他哭也正常。总会适应的。”
花妈妈脸色难看，没接话，继续查看小傻子。
欢玉冷哼：“这便心疼，太早了。”
“小傻子体质不适合承欢。比起一点准备都没有就送给人糟蹋，我下手算轻多了。”
花妈妈从没安排人调..教过小傻子。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一个甚至不会放松保护自己的雏儿，一个艳色盖过琴欢楼头牌的美人儿，在元宵节带出去见客，可以想见会引起多大轰动。
可，于小傻子而言，那日势必是毁灭性的灾难。
小傻子什么体质，欢玉不过以道具试了试便了然。异于常人的紧致，近于名器，让人欲罢不能；未经调..教，他那个性子，甚至不会求饶。
花妈妈不可能忘记如此重要且不可少的环节。唯一的解释，便是故意为之。
为了那璞玉未经雕琢的噱头。
亲手折下昳丽艳绝却纯璞如月的硕果，那过程足以让最冷淡的官客疯狂。

许是花妈妈心软了，也许是还没到紧要关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此事没再被提起。
阑紫随口说出的那句“花妈妈真把他当儿子养”眼看就要成了现实。他惯于幸灾乐祸，看着别人过得不如意自己便舒坦了。
故而越发看小傻子不顺眼。
和只在嘴上尖刻的欢玉不同。看谁不顺眼伸脚绊一下险些给人摔掉门牙、往人粉盒子里倒细毛刺儿、逼海鲜过敏的小厮吃海鱼这种事儿阑紫做的多了，不光做，而且敢做敢认，做完还要大张旗鼓地告诉你，最后还不能把他怎么着。
整个琴欢楼，除了欢玉就阑紫的风头最盛。
在客人跟前装得了柔弱扮得了活泼，会哄人放得下身段，所有的刻薄恶毒都掩藏在那张会笑的精致无暇的面皮下面。无时无刻不在笑，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翻滚着坏水。
在第三次把小傻子往嫖客怀里推，被经过的竹箫/怀鸳/欢玉拦下之后，阑紫伸出手指头勾了勾自己的鬓发，冲小傻子笑了笑便走了。
小傻子乐呵呵地回了他一个笑。
欢玉戳着他的脑门嘱咐：“给我离他远点。”
小傻子怂巴巴地缩到竹箫后面去。自那晚被欢玉实打实地调训了一顿，他便一直有些怕欢玉。
欢玉到了嘴边的狠话不知如何出口，拂袖而去。
小傻子从竹箫身后转出来，回头看到楼上阑紫趴在栏杆上冲他笑，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过来。”
小傻子对阑玉的印象其实一直很好。阑玉长得好，见谁都笑。但别人吃过亏都躲着他走，小傻子却不明就里不长记性，觉得他是好人。

小傻子对阑紫的印象其实一直很好。阑紫长得好，见谁都笑。但别人吃过亏都躲着他走，小傻子却不明就里不长记性，觉得他是好人。
阑紫手指头一勾，小傻子就上去了。
阑紫一转身走向外围的走廊，小傻子跟着他亦步亦趋。
琴欢楼建得极漂亮，是个四方的筒状，内外皆有凭栏，向内可纵览楼下歌舞，向外可观街上车水马龙。
此时，阑紫正没骨头一般靠在栏杆上，低头望着街上人来人往，不知出神在想什么。
小傻子跑过去：“阑哥哥？”
“嗯？……”阑紫分了神，目光从下头街面转到小傻子身上，忽地问：“你多大了。”
“十七啦！”
“……”阑紫轻笑，良久：“倒像七岁。”
“知道我七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吗？”
“被亲爹送给人糟..蹋。长得好看，充作女孩送到豪绅府中，糟蹋一晚上就能给他换不少赌资。”
“有时候会想，人和人的遭遇那么像，怎么会差那么多。”
“六年前，也是夹在逃难的人堆里，花妈妈买了我。那时候，欢玉可没这么好说话。”
他年幼时不曾被善待过，便总以为别人也不该被善待。
阑紫说话的时候还在笑，血淋淋的过去，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轻描淡写云淡风轻。
小傻子听不懂，看阑紫在笑，就以为是开玩笑。这一阵，街面却又热闹起来，人群向一个方向涌动，熙熙攘攘不知在看些什么。
小傻子伸长脖子去看，“阑哥哥，下面在干什么啊？”
阑紫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瞭了一眼。“少见。竟然有官兵。”
小傻子更奋力往外看，踩着凳子半个身子探出栏杆外。“人太多了，看不清啊。”
阑玉含笑：“那便下去看。”
他话说得柔和，却猝然伸手在小傻子后腰用力一推。
小傻子难以维持平衡，茫然睁大眼，一头从琴欢楼三楼栽了下去！

街面混乱不堪，有良马嘶鸣，姑娘尖叫。一袭墨黑劲衣脚踏马背冲天而起，轻佻地伸手揽向小傻子的腰，稍一用力便带入自己怀中。
踩瓦，借力。一个漂亮的腾越翻上琴欢楼房顶，顺手将小傻子一放，几个飞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傻子独自坐在房脊上瑟瑟发抖，被紧接着追上来的官兵押送下去。
花妈妈好话说了一箩筐，又是陪笑又是招人陪.睡又是塞银子，终于送走这帮大爷。
一转脸回去，就见欢玉拎起小傻子桌上的花瓶砸在阑紫脑袋上，清脆见血。
阑紫顶着一脑门血还笑得出来：“不错，是我推的。怎么着，报官？”
花妈妈被两人不要命的架势惊着了。往日两人就算不对付，也不曾这样大打出手。虽阑紫气得她牙根痒，却终究是不能这么折了他。赶忙上前拦着。
欢玉还想砸，被自己的小厮拦住。隔着桌子放狠话。
小傻子躲在床头偷看他们争吵。

小傻子躲在床头偷看他们争吵。
他低头，看着手里黝黑润泽的墨玉——那是他惊慌失措之下从黑衣人身上拽下来的。
当时街面上围观的人绝对不少，能到这烟花柳巷之地溜达的也多半不外乎寻欢作乐。小傻子长得好，平日不露面还好，那日往下一摔，不少人都看见那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肌肤和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了，琴欢楼常客听说进了新，便隔三差五登门要人。
花妈妈装傻充作不知，却也明白自己推不了多久。想起欢玉上次发作的缘由，终是请了楼里的老师傅正式开始调训小傻子。
晚上花妈妈亲自牵了小傻子的手交到老师傅手里，捏捏脸叮嘱他：“要听师傅的话，听到没？”
小傻子乖乖点头。
花妈妈走了。
老师傅是个严肃的大叔，一身简练的布衣。他上下打量了小傻子一通，递给他一杯水，冲房中的浴桶一扬头：“喝了。脱衣，进去。”
小傻子两口喝完水，后知后觉那水有些怪味。撇撇嘴脱衣，整整齐齐地叠好，连带那块玉佩一起放到一边，自觉地爬到浴桶里坐下。
这浴桶很宽敞，大约有小傻子肚脐那么高，坐下水刚好没过胸口。
刚躲进水里，忽听背后轻磕一声，回头一看，老师傅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一个黑衣人转瞬飘到了眼前，一把捂住他的嘴。
“不许叫。我问什么答什么，懂么？”
小傻子瞪大眼睛看着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凤眸，下意识点头。
捂在嘴上的手便拿开了。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却不正经地往浴桶里扫了一圈，这才开口：
“墨玉貔貅，可见过？”
小傻子不懂什么是貔貅，可墨玉他是见过的，而且是从这人身上扯下来的。
他有些心虚，哗啦一下站起来，倒把那黑衣人吓了一跳，胳膊一伸便捉住小傻子两只手背到身后合起，白皙的背部卡出两道漂亮的蝴蝶骨。
小傻子动不了，侧身回头去看他。
这一侧身，胸前大片平摊光滑的肌肤便完全暴露在人眼前，尚挂着水珠的身体润泽得仿若上好的白玉，胸前两点竟是极浅的粉色。
来自背后的呼吸吹拂在耳旁：“见过？”
小傻子敏感地缩起脖子，点头。
“在哪？”
小傻子再次努力扭头去看那格子上叠得整齐的衣服。
以为他要穿衣，黑衣人便松了手，环臂站在一旁，为防意外仍是隔得很近。
小傻子扒住浴桶边，探身去拿衣服。胳膊不够长，便踮起脚一个劲往前靠，半边挺俏的屁股露出水面。够不着够不着……猛地向前一窜——终于抓到了。
就像白日里他探身去看街景的姿势，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倒，一双手稳稳地把人捞起，揽入怀中，湿了半边的衣裳。
眸中是极暗的深色，仿佛常年死寂的暗潭中搅弄出深不见底的漩涡；然而手臂极是平稳，牢牢地承着小傻子身体大半的重量，手护在人的背后，小心地绕开可能的敏.感点。
然，手底所覆肌肤的柔软细腻依旧通过那一点接触传入心底。
小傻子从叠得整齐的一堆衣物中摸索出墨玉，托在手心，仰起头冲着黑衣人讨好地笑。眼神清澈，眼角却带着媚红。
“……谢了。”墨玉收入掌中，顺势松开扶着他的手。
黑衣人的衣料离体，小傻子哆嗦一下，猛地打了个喷嚏。

【题外话】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开新坑时多爽填坑时就多艰难困苦。
前几天我在吧里收藏一篇文很喜欢，去翻了该作者的其他几个坑一起收藏了。一等三天不更再等半月……删了？！梗真的很棒啊，写的也好。
删了……删了……删……

叹气。
我想开新坑了。

【奸相】

心机狠辣攻×清高正直受

十年前草根出身的贫家青年于世家文豪扶胤门前跪了三天求收徒被拒，扶胤说，他眼中功利太盛；十年后青年官至拜相权倾朝野，露出狰狞狠绝之本相一力打压世家。
作为文豪清流之首，扶胤被迫出山。

大约这么个梗。
受一把年纪了还目下无尘，其实就是出身世家，还年少成名一身才华，没遇到什么挫折；受就悲催了，从小贫困，孤儿寡母为了求学各种吃苦，还因为出身处处受打压，好不容易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性子绝对好不了。那就是一朝奸相。

【结语】
为了读者着想，为了自己着想，也为了之前开过的坑着想，这个坑我不开不敢开。
一没魄力删掉辛辛苦苦开的坑，二没脸面顶着一堆坑过日子。
愁困。

一个伟大的问题：
同时写ABO和伪虫族（雄/雌）文会不会精分

因为吞楼。删了重发。
此楼勿回，观吞待补。

他是个四处留情的人，烟花之地多的是红颜蓝颜知己，却多年不曾婚娶。倒不是刻意撩拨，只是生性洒脱好玩，却又比纨绔子弟多了几分体贴良善，并不将烟花之地的男女视作玩物，打抱不平或是救急救美的事儿遇到便做了，兼之模样生的好，行完善人走了，却在不知情之下也将当事人的心拐了去。
于他不过是随手助人小事一桩，于他人而言说不定就是刻骨铭心终身铭记。
少许银钱救济还好说，总有还了的时候。却有不少是在他手下讨了性命去的，也不必多久，似小傻子这般短短几日，也够难以相忘了。
然而，他终究就这么走了。连个名字都没留下，连段露.水之情都算不上。
唯一的好事，是第二日花妈妈发现小傻子再次被不知名人士造访调戏过后，脸色变得青白难看，私下停了小傻子的“功课”。
如此有始无终实在不像花妈妈的做事风格。

如此有始无终实在不像花妈妈的做事风格。欢玉逼问小傻子，得知他连续两晚被占了便宜后脸色亦变得极为难看，却掐着小傻子的肩膀叮嘱：“不许告诉第三个人”。
事有蹊跷。被占了便宜却不追究，反而偷着捂着，这实在不像道理。琴欢楼的招牌响亮，在官府也不是没人的。这么打掉牙喝血吞地吃闷亏，原因必出在这黑衣人的身份上。
欢玉去寻了花妈妈。
花妈妈屏退下人，道出真相：“那日有珩坠楼，黑衣人引来的官兵当晚被吟霜灌醉，透出话风——他们当日，是在捉拿逆贼。”
逆贼。但凡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因祸得福，为了避免那武功高强的“逆贼”再度找上门纠缠，小傻子被花妈妈叫人带去乡下藏一阵子。
临行前小傻子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几乎喘不上气。任花妈妈怎么说就是听不进去，只以为他们又不要自己了，又要去过幼年时兵荒马乱到处流浪的生活。
欢玉看不下去，拉他起来。小傻子哭得站不起来，却还是怕欢玉。欢玉眼一瞪，“奴颜婢膝”惯了的小傻子就怂，一噎气就打嗝，就这么一边打嗝一边被欢玉拖了起来。
欢玉塞了一袋子碎银子与他，叮嘱：“每天用一块，用完了就回来。”
小傻子红肿着眼，瞪眼一嗝一嗝儿地愣着。
欢玉戳他脑门：“给我数好了！丢了缺了晚回来一天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傻子哆嗦一下，抓紧钱袋子，赶紧点头。
花妈妈手头阔绰，又是把小傻子当小孩养的，即便去乡下避祸，也不会短了缺了吃穿，必是银子足用的。欢玉这一小袋碎银子，只是给小傻子个念想，避免他又以为被抛弃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去竟会真给小傻子遇上人生中第二场兵乱，而这钱袋子，竟也成了小傻子救命的东西。
当是时，其实局势已危。北方战乱从小波戎族骚乱演变为大举入侵，北疆连失三城，朝廷军队退至武山关口死守不出。
但可怕的从来不是外患，而是内忧。
南方大旱。
等了数月没等到救灾粮的灾民揭竿而起，反了。
只是遥隔千里，琴欢楼所在的洛城依旧在堆砌千年的繁荣与奢靡中粉饰太平罢了。
兵乱，于帝都毗邻的洛城仿佛一个遥远的梦，没人想到到它会来得这么快。

起初小傻子和侍从阿栏在乡下过得很好。早年穷苦日子过多了，是以小傻子性子其实很是拘谨，不闹人好相处，只是人傻不好沟通，却很是听话的。
欢玉给他钱袋子让他每天花一块碎银，他便每日必要花完一块碎银才肯睡去。
可乡下地方，可买的东西原本变少，价格又很是低廉，不过几天便把他的卧室堆满了。阿栏很是劝了他几顿莫要买这些用不上的东西，劝得小傻子越来越焦虑。
怎么办呢？银子花不完了。
怎么办呢？是不是回不去了。
终于有一天夜里，阿栏发现小傻子不见了。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彼时宵禁令还是很严的，阿栏不敢出门。可小傻子哪去了呢？是偷跑出去了还是被人哄走了？
一个心智不全的少年，独自一人，有什么理由犯着宵禁大半夜出门去呢？
……他的身契还在花妈妈手里，是无法逃走的。可把小傻子看丢了，回去当怎么办呢？
阿栏一阵阵地冷颤。
……其实，真没那么复杂。
小傻子他，当天钱没花完。必要花完才睡得着。如此而已。
他偷偷溜去白日里的茶铺门口转悠几圈，什么人都没有。
天越来越黑，小傻子迟钝地害怕起来。
秋夜的风越吹越销魂，小傻子找了面避风的嘎啦蹲缩进去。
突然脚下一歪，扑倒在地。
他听到一声很低沉的呻吟。
然后，闻到了血腥味。
一只大手迎面扑来，掐着他的脖子往前一带。
小傻子一阵噗通，竟叫他挣了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后知后觉什么咯得屁股疼，捞起来仔细一看，愣了。又蹭蹭爬过去，迎着疏淡的月光扒开那人凌乱的发，疑惑道：“……喜欢？”

---＞题外话
晓得我不是一个好作者。
这要是我在贴吧追文，作者更这么慢。早就弃了。囧RZ
心疼你们

后知后觉什么咯得屁股疼，捞起来仔细一看，愣了。又蹭蹭爬过去，迎着疏淡的月光扒开那人凌乱的发，疑惑道：“……喜欢？”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哼：“'喜欢'差点被你踩死……”
这一刻，黑衣人的脑回路神奇地和小傻子重合了：他瞬间意会出了“喜欢”是这美人对自己的称呼，真是……哭笑不得。
小傻子嘿嘿傻笑着把咯到他的墨玉麒麟还给“喜欢”。黑衣人挣扎着坐起接过，紧接着吐了一口血。
小傻子顿时屏息。
黑衣人伸手擦去嘴角的血，那手遍布伤痕与血污，却难得还能看出根根挺直且棱角分明，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也带着说不出的帅气。
这样一个人，即便落难狼狈不堪也掩不了骨子里的风雅潇洒。
他从小傻子三番几次的“喜欢”中看出小傻子大约心智有缺了，却也依旧当他是正常人对待。胳膊往小傻子肩上一搭：“扶我起来。”
小傻子便使劲拖他起来。
黑衣人伤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一路几乎是小傻子在驮着他走。按着黑衣人的指示走走停停，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路已走了大半，小傻子突然“觉醒”：“这条路不对！”
黑衣人分明在咬牙撑着清醒，却还有心情调笑：“哥哥我说的都对，只管走。”
小傻子想争辩，黑衣人猛地又吐了一口血。小傻子吓得不敢说话了，低头接着驮人走。
越走越荒芜，直到出了乡民聚居地，拐到最近的一座山庙。
山庙破落不堪却大门紧闭，小傻子使劲站直身子瞅了一会儿，打算去敲门。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力气一泄整个人压到小傻子身上，直把小傻子压得跪倒。
这一颠簸小傻子没甚大事，却牵扯了黑衣人的伤口。
自作自受的人捂着腹部的伤口，有气无力道：“得进去....”
小傻子力气早已耗尽，且不说那一跪跪得膝盖疼，半驮着个成年人走这一路，实在够呛。趴地上起不来。
黑衣人其实也到极限了，脑子混混沌沌一时清醒一时快要昏迷。只是此地仍旧不安全，他断断续续地和小傻子说着话，若是忽略飘忽的声音，简直像饭后轻松的闲聊。
“……还不知你的名字啊。”
“有珩。”
“……唔。有珩。你知晓我是谁么？”
“喜欢？”
黑衣人又想笑，怕再牵动腹部的伤口只得憋着。
歇了好一会儿，小傻子打算驮他起来了，却听他说：“我姓云，字长玦。”

小傻子嘟哝：“嗯。喜欢。”
他认定了这个称呼，没有要改的意思，云长玦嗤笑一声，便就这么过去了。
小傻子侧头看他。“喜欢”长得好看，不同于琴欢楼里的人的好看。琴欢楼里的人好看，就像一朵花，生于泥长于土，花枝招展触手可得；而喜欢的好看就像天上的云，看得着抓不住，不沾尘埃，遥不可及。
可现在，这朵圣洁无瑕的大白云却哄他钻狗洞！
小傻子没听懂，云长玦说得几乎气绝身亡，只好自己先做榜样，艰难地往狗洞爬去。
小傻子终于懂了，在外面帮忙推他，推进去了自己也趴下往里钻。
小傻子钻得很开心，像在玩捉迷藏的游戏。一爬进去便抬头舒气，欢乐地叫了一声：“喜欢！”
喜欢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昏过去了。
小傻子愣了片刻，把云长玦到相对暖和的地方，两个人相依睡下。
没有伤药，没有清洗，伤又在腹部。不到天明云长玦就发起高烧。
小傻子并不知晓，在他身边睡得香。直到天大亮，小傻子睡醒了，听到外面隐隐的嚎哭和兵戈声。
——这声音，太陌生，也太熟悉了。
一瞬间尘封于脑海中那段战乱的经历爆炸开，小傻子无声地尖叫一声，转身死死抱住云长玦，头缩在两人之间，整个人不断颤抖。
云长玦毫无反应。
小傻子想起幼年时曾陪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曾像这样，睡过去便再也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