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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夜夜夜》BY:逍遥侯 (很好看,强推~)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二一、酸楚
严若野很喜欢吃"美添"蛋糕店里的东西,除了买他喜欢的口味战原城每次都会买些别的让他尝尝。周六战原城一进蛋糕店就看到嘟嘟在蛋糕房里站在小板凳上忙活,脑袋上扣着一顶白色的帽子,太大,乌鸦给她别起来,苹果一样的脸蛋上是白色的奶油花,粉嘟嘟的让人想咬一口。
"战叔叔!"嘟嘟看到他进来大声喊,咚咚咚跑出来,乌鸦跟在身后。嘟嘟献宝一样捧着一个小盘子,走到战原城身前。"战叔叔,嘟嘟烤的!嘟嘟烤的!"
"是嘛!"战原城蹲下仔细看,盘子里面十几个形状不规则的饼干,厚薄不均匀,周边有点儿糊,闻着倒是挺香。"嘟嘟烤得啊,简直太棒了!"战原城夸张地赞叹,捏捏嘟嘟的脸蛋说:"嘟嘟,能给叔叔吗?叔叔用它做礼物好不好?"
嘟嘟眼睛睁得大大,仰头看看乌鸦:"哥哥哥哥,可以吗?给战叔叔可以吗?"
乌鸦在身后架着胳膊笑的花开烂漫,把盘子接过来抱起嘟嘟狠狠地亲了一口说:"当然可以,不过你花了一个多小时做哦,而且小猪做的是独一无二的,这可是限量发售的小猪饼干,不能白给,要卖的,而且价格要贵一点点,不过别担心,你战叔叔有的是钱。"
嘟嘟亲手把小猪饼干放进一个小小的墨绿色礼品盒中,在乌鸦的帮助下用彩色玻璃纸包起来扎上丝带递给战原城。
战原城掏出钱包翻来找去,找了一张崭新的五十元面额的钱刚要给嘟嘟,乌鸦说:"哎,当我们抢钱啊,你真是钱多啊!"
战原城笑笑,又换了一张崭新的二十元面额的递给嘟嘟,握住她的小手上下晃一晃说:"很漂亮的礼物,谢谢。"
嘟嘟拿着钱很礼貌地说:"不客气,欢迎再次光临。"把乌鸦和战原城逗得直笑。
嘟嘟并不知道二十元钱的意义,只知道和乌鸦哥哥住在一起后,爸爸每天都这样把钱交给乌鸦哥哥,便也学着爸爸说话举着钱递给乌鸦:"哥哥,给你,不用太省哦。"
"小笨蛋。"乌鸦摸摸她头上的帽子说:"你做的饼干当然是你拿着,你可以放进小猪菲菲的肚子里啊。"
正说着,久凝从烘培房里出来笑着打招呼。三个人正说着话,久凝眼一亮说:"老师!"进门的正是他的老师甘田。"你来得这么早啊?"
甘田老师笑笑,俊雅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说:"今天阿想生日嘛,过来把蛋糕拿了,答应了下午陪他出去玩儿。"
久凝对乌鸦说:"小鸭子,阿想的蛋糕你给做吧,要......"冲乌鸦眨眨眼睛说,"你明白吧?"乌鸦会意的点点头,两个人相视坏笑。
"对了,甘老师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朋友。"久凝说着给甘田介绍战原城。
甘田书卷气很浓面相带着从容风流的味道,气质很出众,战原城觉得他看上去还不到四十岁,没想到儿子居然二十岁了。寒暄了几句,嘟嘟想要看小狗,战原城便和乌鸦打了招呼抱她到严若野家里。因为早就说好蛋糕不收钱,甘田也没多客气拿了蛋糕走了。
"哇,大学的老师都这么帅吗?小子,你们也太幸福了吧!"乌鸦看到甘田走了,跟久凝开玩笑说,"哎,有没有人追他啊?"
久凝擦着桌子说:"追他的多的不知道排到哪儿了都,阿想很小他妈妈就去世了,甘老师一个人把他养大,哎,难得,还没有被岁月和生活蹂躏得不成样子,就是阿想不知道搞什么,我看他对甘老师总是淡淡的,按理说父子相依为命不是应该关系很亲密吗?"
乌鸦挠挠头说:"不知道,我又没爹妈。哎,不说了,给我男人打个电话!"
"他开车啊,你不要动不动就骚扰他好不好?被警察看到要扣下的!"久凝一块儿抹布扔过去。
苏郁刚放下一个客人正好乌鸦电话来了。苏郁买了手机,因为乌鸦美其名曰要监控他按时吃中午饭,可是每天都五六个电话打过来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话说,不过苏郁很喜欢。
听乌鸦说了半天有的没的,苏郁才说,夜班的司机打电话家里有点事儿,所以今晚我连夜班的也一起开了。乌鸦忙说,那你早点回来吃饭。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晚饭吃什么。久凝趴在一旁看乌鸦甜蜜蜜地打电话,眉梢眼角都带着笑,说的每一个字都甜的腻死人,心里真是又高兴又羡慕。
甘田一进门阿想就收拾好东西等着了,问朋友借了车,要甘田带着自己到山顶度假村庆祝二十岁生日。
父子两个一路无话,甘田咳了一声开着车子随口说:"度假村里也有生日蛋糕嘛,久凝不收钱挺不好意思的。"
"朋友心意,他和樱桃早就说好了的。"阿想看着车窗外说。
"其实......过生日,你......约约女孩子啊叫上久凝他们一起多热闹。"车子拐弯儿开得有些快,阿想贴在车门上。
"你要是不想陪我就算了,我不勉强。"阿想硬梆梆地说。
甘田看了他一眼,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二十岁的生日过得没意思,和我一个老头子在一起有什么可......"
"砰"一声,阿想把怀里抱的背包扔到车后座上,看着自己的父亲说:"好,停车。"阿想伸手就去开车门,把甘田吓了一跳,车子靠边停下。"我知道,女孩子嘛?对,你说的对。"阿想打开车门跳下车,回头说,"前两天他们给你介绍的那个女人很不错吧?前突后翘,怎么样?上床了吗?很爽吧,要不要我以后住宿舍房子让给你们?"说完,大踏步往山上走。
"阿想,阿想......"甘田下车追过去,一把拉住他:"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女人我就见了两次,再也没联系过。"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关我什么事,你爱见谁见谁,不需要和我解释。"阿想脸色不是很好看,咬着牙说。
甘田看着儿子气愤的有些扭曲的脸庞伸手握住阿想的手,阿想的手很凉有些抖。"走吧,今天你生日,爸爸好好给你过生日,对不起,爸爸听你的安排,都听你的,好不好?"
两个人离得很近,甘田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让阿想不由得深深呼吸,贪婪的想要将他的呼吸全部吸入身体,不,不只是呼吸还有他的人。
"不好!"阿想推开自己的父亲,冷冷地说:"晚了,我没心情了。"甩开大步跑了,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甘田看着出租车开走,心里的酸苦一点点渗出来,回到车里打开蛋糕盒子。蛋糕的花色是穿着比基尼泳装的钢管舞(河蟹)女郎,乌鸦裱花的手艺很好,蛋糕看上去激(河蟹)情四射,让人很想吃掉。
一口一口将艳舞(河蟹)女郎吃掉,甘田小声说:"二十岁的男孩子应该找个火辣的女孩子,这样才对,这样才对,阿想,对不起。"
"夜色"的大门被拍的山响,这个时间连片儿警都不会来,值班的服务生开门一看,一个男孩子一头闯进来。
"哎,那个......先生,我们白天不营业。"服务生跟在他身后忙喊。
阿想停下问:"哦,对不起,我找......"想了想居然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服务生有些不太高兴,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看着他,心里暗骂,奶奶的,这么早鬼追一样!赶着被日的货!嘴上问:"您有什么事情?或者找那位?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电话联系的,我会为您找到。"
阿想张张嘴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头闯进来,带着心里的委屈忽然很想看见他那个人,在二十岁生日的这一天狠狠地爱他。
"先生......"服务生拉长了尾音问。
"那个......"阿想犹豫着说:"不好意思,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年纪大概四十多,长得,长得......"
"龙宇,先生,他叫龙宇。" 别说四十多岁,超过二十五岁的"夜色"里也就只有龙宇一个人。服务生忍住想翻白眼的感觉,心里说,奶奶的,干完了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呸!"您稍等,我去叫他。"
"哦?"阿想一愣,"他,住在这里?"
服务生很礼貌地说:"是,龙宇在这里住。"
龙宇住在夜色后楼上一个套间里。他在"夜色"给MB做讲师,偶而还要接专门喜欢大叔类型的客人。"夜色"来来去去这些年,新来的人总喜欢打听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要留在这里受那些年轻粉嫩的小孩子的气,可是时间一长,他总是一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样子,安静的让人遗忘。
龙宇从后面走过来,穿得有些多,更显得身形消瘦。看着阿想微笑说:"这么早过来?来吧,到我那里坐坐,喝杯茶。"隔了这么久再见面仿佛上次的亲昵就在昨夜,他那么自然又关切,阿想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后。
龙宇的房间很宽敞,甚至有些奢华,阿想想不到看上去这么平凡朴素的他会住这样的房间。客厅里铺着雪白的长毛地毯,摆着阿想梦寐以求的音像设备。墨绿色的真皮沙发铺着长绒的座垫,座垫是鲜艳的红,色彩对比强烈的耀眼。连窗帘都是暗红色的,上面绣满了绿色腰果花。客厅一角有个迷你酒吧,酒柜里放着很多洋酒。主卧室的床大得惊人,圆形的,床头和左侧是整面的镜子,另一侧是开放式阳台。看着镜子阿想的脸红了红,年轻的心蠢蠢欲动。
龙宇很自然地招呼说:"随便坐,我去沏茶。"说着打开一间关着的房门,阿想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儿走到门口看他。
这间房子不大,雪白的墙,墙上挂着两幅画,白色的纱帘和深蓝色的布帘都拉着,一张单人床,淡蓝色的床单,枕套,被子迭得整齐。衣橱、书架、书桌,桌子上放着画笔、油彩,一旁是个画架,一幅金黄色的麦田还没画完。房间干净又整洁,简单又实用,和龙宇简直配套极了。阿想回头看看,依然是色彩浓烈奢华的客厅,回过头来是低头正在往茶壶里放茶叶的龙宇。很诡异的感觉在阿想的心头升起。
****************下面有话说,谢谢*************
很多亲都在说,那个隐忍的龙大叔啥时候出来呢?所以这章龙大叔出来了,引出很关键的一章。
然后还有粉多亲问,除了小野和小鸭子,第三个MB是谁?嘿嘿,就是这个龙大叔了。
还有很多演员表上没有出来的亲,统统都会在番外里以主角出现。因为这些妖孽般的角色在文里忽闪一下做配角太可惜了,粉抢镜啊。所以,没有出现的亲不要着急哦,等着华丽丽的番外吧,逍遥一向是说话算数的。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二二、路见不平
画架上的那幅油画是金色的麦田,麦浪起伏间一条小径伸向远处,通往一座围着篱笆的小木屋。屋后是金灿灿的几株向日葵。整幅画没有完成但是色调明亮,有种暖洋洋充实的感觉。
"画得不错啊!"阿想走进来仔细看着。
"哦,打发时间用的。"龙宇用桌上的暖水瓶冲了茶,拉过一把椅子来把茶递给他,"坐吧,先喝杯茶。"
阿想端着杯子,看到书架子上迭的一摞油画随手翻了翻,无一不是风景,或浓郁明媚的春光,或遍地盛开的油菜花,或金色落叶的林间......尺寸都不大,阿想看着墙上挂的两幅画知道一定也是他画的。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龙宇坐在床边眼睛看着窗外捧着杯子轻轻地啜着,这个动作让他的身形有些瑟缩却有种很安详的感觉。一个年过四十岁出卖肉体却没事儿画油画打发时间的男人,这样矛盾的感觉让阿想对他有了更多的好奇。
"嗨!"阿想在他身旁坐下,手捏住他的下巴。龙宇将眼神从窗外收回来放在阿想的身上。湿润的深琥珀色的瞳仁流露出温顺的眼神,只看了阿想一眼便把眼睛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垂间遮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送给我一幅好不好?"阿想凑近了问,看着他淡淡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唇瓣很湿润,带着抿茶后的水迹。阿想还记得他的舌尖舔过下唇的样子。
阿想慢慢地逼近,用撒娇的口吻说:"就送给我一幅嘛。"
龙宇轻轻一闪,那个原本应该落在唇上的吻亲在了嘴角处。"我另外给你画一幅好不好?很快的,这些......不能送给你。"
"不行,今天我就要。"阿想伸出手臂将他抱在怀里说:"我今天生日,二十岁了,要生日礼物。"
龙宇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说:"生日快乐,又长大了呢。"
这句话和爸爸清早开门进来说的一模一样,阿想猛地把龙宇压在身下,将他的双手制在头顶说:"我早就长大了,这个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上次是谁说很快乐来着?" 带着年轻人戏弄的笑说着手已经探进龙宇的腰间,顺着他消瘦的腰线摸上单薄的胸膛。
"不行!"龙宇低低叫了一声,身体开始挣扎。
"为什么不行,我来找你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生日,脑子里全是你,我要你,现在!"阿想说着开始解龙宇的腰带。
"不行,你先放开我!"龙宇挣扎得很激烈,想干涸的塘底垂死的鱼,身体猛烈地弹跳。两具身体在那张小床上厮磨,龙宇的面容带着迫切的惶恐,脸有些泛红。
阿想年轻强健的身体轻而易举的钳制着他,龙宇的裤子被扯到臀下,阿想开始扯他里面那条浅灰色的内裤。"别拒绝我,我今天生日哦,你应该乖一点的。"阿想在他耳边小声说,把手探进他的内裤里。
"不要!"龙宇尖叫一声,吓了阿想一跳,手上的力量一松,龙宇趁机翻下床,"对不起......"
阿想坐起身看着仓皇提着裤子的龙宇:"连你也不陪我?"阿想打断他的话,低语,"连你也不陪我,为什么?"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好像刚才莽撞野蛮的行为根本不是他做的。
"不是,是不能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不能在这里陪你。"龙宇双手捧起他低垂的头,"我到前面去开个VIP房间好不好?好好陪你,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阿想开始无赖,躺倒在龙宇的床上闭上眼睛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
龙宇扭头看门框上方,360度云台摄像头亮着红色的灯,阿想并没有看到。
他垂下眼睛坐在床边握着阿想的手说:"夜色的VIP房真得很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对不起,不能在这里,这里是我......是我休息的地方,唯一可以......休息的地方。请,请......给我留点空间,一点私人的干净的空间,好不好?对不起,我只想在这里请你喝杯茶。"
阿想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哀求的男人,再看看四周,干净整洁的一间房子,充满了太阳照射后暖暖的甜香。阿想有些不好意思,换作别人也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里做,更何况是他。
"好吧,不过,你今天要给我画一幅画,还有,要陪我吃晚饭,晚上也要陪我,要听我的话!"阿想口气很强硬的耍赖,觉得对着柔顺的他使性子是很自然很舒服的事情。
龙宇如释重负般点头,笑笑说:"好好,都听你的,别和我争,你过生日晚饭我请你。"
阿想考虑了一下,吃一顿饭不会花他很多钱,晚上走的时候多给他留些钱做小费就是了,这么想着便点头答应了。
中午在夜色叫了简餐随意吃了点,龙宇重新换了画布,按阿想的要求给他画了一幅海港,海面上一艘小船正要停泊,淡灰色的海港宁静安详。
阿想坐在椅子上看着拿着画笔认真作画的龙宇,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随笔晃动的身形更是从容潇洒。看着他的背影阿想走过去抱紧他小声说:"晚上咱们到外面开房吧!"说着轻轻舔着他的耳垂。
龙宇挣开说:"那我得和店里说一下。"
阿想喝了一肚子茶水,天近傍晚龙宇的画终於画完了,和他想要的一模一样,并没有鲜艳亮丽的颜色,却有种安宁平静的感觉。
拿着画,龙宇和夜色的服务生打了招呼和阿想一起出来了。
走在街上阿想本分了很多,帅气的样子让街上好几个女孩子频频回首,看到他昂头挺胸龙宇抿嘴低笑,不远不近地走在他身旁。一上出租车,阿想就偷偷握住了龙宇的手,手指在他手心里挠来挠去地说:"饿死了!"
龙宇点点头笑说:"那个地方虽然不近,不过......很安静,听说东西也挺好吃。"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龙宇几眼。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车子跑到城市东边停下,两个人下了车,很偏僻的地方,大片的绿化地里是占地不算太大的一个方形建筑,设计简单。
"'樱吹雪'?是这里吗?"阿想有些惊讶地问。
龙宇点点头:"来吧。"阿想的嘴巴张得大大,跟在他身后。
"樱吹雪"是新开的私人会馆,有餐厅有客房有娱乐,后面就是高尔夫球场,只接受会员预定,价格不得而知。阿想听樱桃说起过,樱桃一直想来都没有机会,因为她爸还没有成为会员,据说正在资格审核中。
连樱桃他爸都不行,龙宇怎么会到这里来?阿想这么胡乱想着,已经跟着龙宇进来了。
"对不起先生,今天并没有接受预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两位?"前廊接待处是头发花白西装笔挺打着领结的老人,彬彬有礼地询问。
龙宇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说:"谢谢,我知道没有预订,可是想在这里用晚餐,还有,订一间房。"
老人接了卡看了看,双手还给龙宇,微笑说:"两位请进,因为没有预订,可能晚餐菜品的准备时间会稍长,请您见谅,里面请。"
阿想就这样一路看着"樱吹雪"里的珍玩名画被服务生领进了房间。领路的服务生躬身退了。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会员卡?"阿想充满了好奇小声问。
龙宇眨眨眼睛,脸上浮现小孩子一样顽皮的表情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刚才很怕被拒绝。"
气质典雅的女孩子进来说:"不好意思,菜品正在准备中,在这段时间内您可以选择乐器演奏,这是节目单。"阿想和龙宇接过来,随意挑了小提琴演奏的曲目。
小提琴手在身边演奏着,听着美妙音乐的同时桌子上陆续摆满了,阿想摸了摸自己的钱包,暗自计算,几张卡透支应该勉强够付这顿饭钱再加开一间房了。算了算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岁生日啊,豁出去了!这么想着,冲龙宇说:"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脸上是开朗的笑。
苏郁微笑着听着车里交通台播的音乐。已经过了凌晨二点,今晚的活儿干得特别顺,几乎没有空跑,苏郁心里挺高兴,准备收车回家。
这段路在城市东部,很偏僻,偶尔几辆车开过去,人影都没多见,苏郁随意看着忽然发现幽暗的路边有几个人影起起伏伏。
放慢车速,苏郁看了两眼,居然是五个人在打架,怎么回事?正在狐疑,就看见一个人影趔趔趄趄地往路边跑被身后的人拖住按在地上。直觉告诉苏郁,肯定有问题。
"哎,干什么呢!"苏郁停下车打开车门一边跑一边大喊。
"救命!抢......"一个不大的声音喊着然后声音消失。抢劫?!苏郁一惊甩开大步跑过去。
一个身形矮些的男人被捂住嘴按在地上,还有一个人已经躺在那里了。一声口哨,三个人影拔腿就跑。
"站住!"苏郁大喝一声,跑了几步纵身跃起,身形在空中屈膝撞向一人腰后,那个歹徒身形往后一仰,苏郁猛地用头撞上他后脑,只听"扑通"一声,那人扑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草。
剩下两人回头一看大事不妙,分成两个方向跑得更快,苏郁加紧追赶,堪堪追上一个,空中一个翻身跃到他身前。并不回身,右手曲肘击向身后歹徒的脸上,紧接着转身左膝头猛撞向他的软肋,那歹徒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第三个已经跑远了,苏郁返过头来追赶。
"别追了!别追了!"有人狂喊,"快救人,快救人,他受伤了!"地上一个人影连滚带爬扑过去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苏郁不敢再追歹徒赶紧跑过去,幽暗中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躺在地上,一旁一个男人惊吓不已抱着他,两个人手上、身上有许多暗色的痕迹。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苏郁简单看了看,是匕(河蟹)首捅在了肩膀和腹部,将男孩子横抱起来说:"快,先上车!赶紧送医院。"苏郁大步跑向出租车,男人哆哆嗦嗦地跟在身后几次跌倒。
"画,你送我的画......"男孩子喘着气说,气息不匀。
"对不起,对不起。"龙宇小声地哽咽,怀里抱的正是受伤的阿想。
两个人在"樱吹雪"里缠绵到凌晨,阿想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便提出回家,拒绝了"樱吹雪"叫出租车的服务,拉着龙宇走在深夜的草地上。龙宇看到他接了电话后情绪明显低落,便纵容他这样任性的行为,没有阻止,没想到走了半个多小时在偏僻的地方碰到了抢劫的歹徒。阿想年轻火爆自然不肯就范动起手来,歹徒二话没说掏出匕(河蟹)首就连捅了几刀,看着阿想挣扎着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的手上全都是血,龙宇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再坚持一下。"苏郁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上的红灯都闯过去了,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苏郁对自己出手的轻重很清楚,知道那两个人是绝对爬不起来的,不能让他们再祸害别人,得抓住逃窜的同伙,苏郁掏出手机报了警,说了说情况告诉警察自己带人去医院和那两个歹徒的位置。
赶到医院,看到那个中年男子吓得不知所措缩在那里惊恐的盯着急诊室,苏郁只好忙里忙外地交费,没想到,半个小时后不但警察到了医院,同行的居然还有记者。
面对摄像机和哢嚓直响的照相机,苏郁心里一慌,伸手遮住脸,手中的单据和零钱散落在地上。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二三、被享用的小鱼
面对摄像机和哢嚓直响的照相机,苏郁心里一慌,手中的单据和零钱散落在地上。
"请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您是怎样发现抢劫现场的?......"
"您是怎么制服两个持刀歹徒的?......"
"您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您是哪个出租公司的?......"
纷纷嚷嚷的提问,黑漆漆的话筒,乱闪的灯光,蜂拥而上的记者,苏郁倒退了几大步紧贴在墙上被围住。"哢嚓"一声,他略有些惊吓的面部特写被一个记者拍了下来。
龙宇垂着脑袋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为什么要请他到这么远的地方吃饭,为什么答应他出来开房间,为什么要陪他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连警察站在了面前都不知道。
"你好,我们是长宁分局的,想听你说说今晚的情况。"三个警察中年纪较长得那个说。
龙宇一看心里咯登一下。这么下去肯定会问到自己为什么会和阿想出现在那个偏僻的地方,就算不承认两个人认识,追查自己和阿想的身份,自己住在夜色的事情也瞒不住,说不定很快会查到自己和阿想去"樱吹雪"吃饭的事情,那开房的事情也......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急诊室的门。不行,阿想还是个学生,不能让他们查出来他找自己是......龙宇忙掏出手机:"不好意思,我先打个电话。"警察考虑了一下点点头。
龙宇拨通了号码,电话接通了,那一头沈默无声,龙宇张张嘴,已经很久没有在公众场合这样称呼他了,多少有些难堪,加上还有人站在身前。龙宇快走两步到墙角,面冲墙手捂着嘴巴小声说:"......主,主人。"
电话那头温和的声线,磁性低沈的嗓音应道:"这么难得主动给我电话,小鱼今天过得很丰盛啊。"
三个警察站在一旁等着,看这个消瘦的男人像是要钻进墙里面一样,肩膀耸起耷拉着脑袋。
"我......我在医院......"
"嗯?"声线硬了许多,"怎么?你受伤了?"
"不,不是的主人,是,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抢劫的,他,那个,昨天的孩子受了伤。"
男人低低的声音问:"到底想说什么。"
龙宇捧着手机:"我,那个,警察来了在这里,我不想......"
"在哪个医院?"听到龙宇的回答,电话里的男人说:"在那里等着,我的人去之前什么也不要说!"
"好,我明白。"龙宇说着,听到电话里沈默,忙说:"是,主人。"
挂了电话,龙宇转身看看身前的警察,然后蹲在了墙角把脑袋鸵鸟一样埋起来。三个警察你看我我看你。
软逼利诱,警察最后甚至用上了恐吓的手段,龙宇还是像被鱼钩穿了嘴的鱼一样一个字也不说,眼看着二十分锺了,一个年轻警察有些动火,这个看上去老实懦弱的男人怎么汤米不进呢!嘴里开始数落他,这时候走廊里拐过来几个人,为首一个硬朗帅气穿着米色风衣的男人抢上几步轮流握住三位警察的手笑眯眯地说:"你好,你好。"
龙宇认得这个人,是西北律师事务所的叶奇。眼看着叶奇把三个警察拉到一旁低头说了半天,那个年轻的警察不时地回头打量自己。龙宇把头垂得更低,半晌,一双擦得增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咱们走吧。" 叶奇说。
"可是......"龙宇看着急诊手术室,阿想还没有出来。
叶奇笑笑说:"潘先生说,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潘先生"三个字对龙宇就像魔咒一样,他乖乖地站起来被几个人簇拥着走向医院大门。经过门口时看到了被许多人团团围住的苏郁。冲他挥挥手可是苏郁表情僵硬地一直在摇头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楼主:123lavender123  时间:2019-02-02 20:46:34
二四 、能做些什么?
乌鸦梦游一样领着嘟嘟到了西点店,现在晚上能早睡了,但是每天早起八点半上班还是很不适应。让嘟嘟坐在里面休息室吃早点,自己木桩子似的站在蛋糕冷柜后双眼呆滞。漂亮的脸上神情木纳,像个没有生气的纸板娃娃。
手机在裤兜里响起来。"喂......"乌鸦拉长了调子懒洋洋地说。
久凝的声音从手机里爆破性地传来:"靠,你男人上报纸了!一整版,很大的照片呢!暗疮都看得见!"
乌鸦像通了电一样,眼睛唰的就亮了:"啊?苏郁?什么?什么报纸?"
他正在那儿嚷着,战原城推门进来,手里挥着报纸说:"嗨,嗨,烈士家属!噢,对不起对不起,英雄家属!"
乌鸦和苏郁的关系整条晨安街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一个是无所顾忌爱谁谁,一个是老实本分言听计从。乌鸦又天天把苏郁"我男人""我男人"地挂在嘴上,初时还有人在背后议论议论,时间一长,谁也没因为他俩的关系少块儿肉,闲言碎语也就淡了。却把战原称艳羡得直流口水,时常用他俩人的态度旁敲侧击暗示严若野,用来早日提高自己在家中的地位。战原城的意思,自己怎么也得上升到鹦鹉和金毛之上吧?!
乌鸦一蹦老高窜过来一把把报纸夺过来。苏郁的大头照赫然在报纸上。乌鸦双眼乱冒红心扫了一眼标题,喊:"OMG,咋就这么帅呢!"片刻,一声大叫:"......啊!赤手空拳制服两名持刀歹徒?!疯了他!"扔了报纸就打苏郁的手机,结果一直是"正在通话中"。
苏郁四点睡得,清早六点多就起来出车了,连拉了几个活儿,八点多在一家酒店门口看到有人招手。一个中年男人上来说了地点,便摊开手中的报纸看。没多久,频频地打量苏郁。
苏郁脾气好也不在意歪头冲他微笑。男人满脸惊喜地说:"哎,你是苏郁吧?那个,昨晚抓住劫匪的苏郁吧?"
苏郁愣了愣,男人挥挥手中的报纸,拍拍他的肩膀竖起大么指说:"呵呵,还真巧哎,坐你的车。小伙子好样儿的,行!是个男人!对了,你是不是练过?报纸上说那俩歹徒伤得可不轻啊!"
苏郁看着他手里的报纸有些傻了,不知道怎么开到的目的地,那男人扔下二十元钱怎么也不肯要找零走了。苏郁手里捏着零钱,猛地把车子冲最近的售报亭开了过去。
《每日晨报》和《天天早报》两份报纸头版都有标题,翻开来就是苏郁的大头照。"哎,你就是这个苏郁吧?呵呵。"报摊老板眼睛一亮,认出了苏郁,"来来来,拿去看拿去看,这年头,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就好喽。"
报摊老板翻来覆去夸着苏郁的时候,苏郁的手机响了,是出租公司的老总打来的。"哎,小苏,你说你这个人,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儿怎么不和公司打招呼呢?!快快,快回公司来,电台交通频道的还有电视台'新闻追击'的记者都来了,说今晚电视上就播,还要深入采访你呢!"哈哈大笑后小声说:"公司这回可跟着你出名了,我这儿也接受采访呢,你快回来吧!"
乱了全乱了,怎么会这样?那些记者明明答应自己不会登照片不会介绍自己的,只是报道这个事件而已,怎么会......手机又响了,接起来却是电视台另一个新闻栏目的记者。
苏郁茫然地垂下手看着街上,任手机通着那头的记者在自说自话。清晨干净的街上是匆匆走过的行人,太阳依然在头顶上散着金灿灿温暖的光。宁静而又平常的一天又开始了。
甘田匆匆买回报纸赶回病房,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提及阿想的事情,只说那个司机见义勇为救了两个路人,看看病床上插着吸氧管的阿想,这才放下一颗心。明白昨晚帮阿想转院的人保证的,决不会曝光阿想的身份一事所言非虚。
甘田凌晨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吓得魂飞魄散赶到医院,有几个人已经等在医院里了。甘田这才知道阿想是转过院的。那些人只说和阿想一同被劫的人身份特殊,并且已经和警方、记者打好招呼,阿想和那个人的身份决不会曝光。
甘田看到那几个人彬彬有礼,气质不俗,不知道和阿想同时被劫的人是什么人物。便随口询问阿想,没想到阿想的回答让他如遭雷击。
"我昨晚去了夜店,那个人是MB。"阿想很放松地笑,气息有些柔弱说:"你知道什么是MB吗?就是给钱就可以陪你上床的男人。不过,他对我来说,很特别。"
病房是那些人安排的,收费昂贵的套间,关上门感觉和酒店差不多。甘田仔仔细细看完报纸,绷着的神经松了一点,对阿想说:"你放心,没事的,报纸上果然什么都没提,全都是赞扬那个司机的。"
阿想轻笑说:"可惜,我还以为能跟着上个头版呢。你说我和一个四十岁MB上床的事情算不算爆炸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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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偷偷瞄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男人穿着睡袍正端着酒杯喝酒,像是能感觉到,他的眼神迅速从床上移走注视着窗外。
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箱,该涂药涂药该扎针扎针,医生忙活了二个多小时这才搞完。收拾着药箱,发现男人举着手中的酒杯翘首看着,杯中的酒没见他添过也没见他喝,就这么远远的在能看见卧室的单人沙发上坐着。
昏迷中男人呻吟了一声,医生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猛地起身,身体僵在空中几秒重又坐回去。晃着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问:"死不了吧?"
医生环视四周,房间里一共只有自己和他还有病人,忙回答道:"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儿。"说着,看男人把背部依靠在沙发上,像是很慢很长的舒了一口气。
"去外头拿钱吧。"男人说,放下手中的空酒杯。
"谢谢。"医生说着,拿了药箱往外走,看男人一直盯着床上的人,心里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当然,我看都是表皮的伤,不过,他年纪不轻了,身体也不太好,既然您这么关心他,还是,那个,还是少玩儿这种得好。"
男人慢慢转过头看着,笑了笑。医生发现近看这个男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看上去雄狮一般的高大威猛,气质深沈内敛,不过笑起来到很温柔。
"恩,你说的有道理,果然是医者父母心,呵呵,谢谢你的忠告。"男人说得很诚恳。医生听到他夸奖居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医生走了,潘建辉把卧室的门关上,按铃叫人。进来的是韩无衣,潘建辉笑笑说:"不用你,你回去休息吧,把小李叫进来。"
潘建辉拿着酒瓶正在倒酒,看小李进来,放下酒瓶说:"刚才那个医生,我不想再看见他。"
小李点头说:"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房间里只剩下潘建辉和昏昏沈沈的龙宇。端着酒杯走到床边,将杯中酒含在嘴里,拖过龙宇俯身吻上去,口中的烈酒尽数哺进龙宇的口中。
"咳咳......咳咳......"龙宇呛得有些清醒,挣扎着推开他。不顾他身上的伤痕将他横抱起,潘建辉走进龙宇的房间将赤身裸体的他扔在那张干净的单人床上。
看着画架上未完成的金色麦田,潘建辉狞笑着钳住龙宇的下巴迫他半撑着身体说:"还真是厉害,跟了我十几年你的画依然阳光明媚,这次调jiao完了,你画什么给我看呢?想好你健康向上的题材了吗?"
龙宇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费力地举起来,手指蹭了蹭潘建辉的下巴,脸上淡淡地笑,声音干涩沙哑地说:"胡子长了,刮一刮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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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前尘
潘建辉瞥了眼画架上麦浪起伏的油画,冲着被迫仰头的龙宇狞笑说:"还真是厉害,跟了我十几年你的画依然阳光明媚,这次调jiao完了,你画什么给我看呢?想好你健康向上的题材了吗?"
清晨的太阳照进房中,光线明亮。浑身酸痛又疲惫的感觉,恍惚是许多年前与那个人缠绵激(河蟹)情后的清晨。
半梦半醒间,潘建辉脸上的一缕狞笑在他眼中模糊地化做温柔。龙宇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费力地举起来,手指蹭了蹭他的下巴,脸上淡淡地笑,声音干涩沙哑地说:"胡子长了,刮一刮再出门。"
看着他恬淡的笑容,迷蒙的眼神,潘建辉咬住牙冷冷地嗤笑一声,一个耳光扇过去,龙宇半个身子扑在了床边。把住他瘦弱的肩头揪到眼前,猛烈的摇晃着他单薄的身体,潘建辉咆哮狂喊:"你给我看清楚!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他,该死的,你这个混蛋!告诉我,我是谁,说,快说!"
龙宇被摇晃得头晕眼花,也听清了他说的话,艰难地开口说:"主,主人,你是主......"
"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潘建辉狠狠地把他按在床上,后背的鞭痕压到床上被棉制的床单磨得生疼。
龙宇吸了口气呻吟道:"小辉,你是小辉。"
潘建辉愣住,又一个耳光扇过去,龙宇的脸歪到一边,嘴角流出了血迹。"你这个贱人,不准你这么叫我!你有什么资格?嗯?!"
龙宇无力地躺在床上,脸颊打了麻药一般木木的,让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许多,只有那双湿润的眼眸带着淡淡的哀愁看着潘建辉。"对不起,我会记住的,不会,不会再有下次了。"
看着他居然还在勉力微笑,潘建辉急促地喘息着,恶毒地说:"还在笑?干什么?想勾引我?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恶心吗?又老又残,唯一有点用处的地方也被人干松了。"
龙宇紧紧地抿住嘴角,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转头看着潘建辉,深琥珀色的眼眸被阳光映到,他躲开光线,眼眸中那幻彩般的一瞬消失,归於平淡。
潘建辉咬住牙扭头看看门框上的摄像头,脸上满是狰狞的冷笑说:"那个小孩真是瞎了眼,对着你居然也有性趣。是不是你用你YIN荡的眼神勾引的他?说!"龙宇垂下眼睛,赤luo的身体在温暖的房间里依然有些寒冷。
潘建辉却继续用利刃一样的话语凌迟着他。"看来,把你这张专门勾引男人的脸毁了还不够,这双眼珠也得挖了去。这样你也不用住在这间小屋里了,住旁边就行,反正对於瞎子来说哪里都一样。画画?省省吧,你卖肉的钱连画布钱也挣不回来!"
龙宇动了一下,肩头缩了缩,身体虾米一样的蜷起来在床上小小的一团。潘建辉冷哼一声,走向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全身的骨节像断了一样,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用力绷紧身体,龙宇强撑着起来,门上的摄像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还是不习惯,背过身去找了套洗得柔软的棉制家居服套上,又穿上一件暖和的夹克站在画架前。
一笔笔地添上阳光下的麦浪,给屋后又种上两株向日葵,花盘向着太阳,黄色的花瓣被清风吹动,欢快地抖动着。
拿着画笔的手也在抖,被绑缚了一夜的手腕筋骨酸痛,血液不流通,可是手却停不下来,一笔笔追逐着阳光,追逐着希望,把满腔的屈辱掩盖掉,只剩下对他深深的歉疚和用尽全力活着的勇气。
管家把被潘建辉砸得一片狼藉的书房收拾出来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了。书房里面还有一间向阳的房间,只有老管家和少数几个人才能进去。
内室里装修和一应家具装饰简单又典雅,彰显着主人不俗的品位却同样被暴风雨袭击过。这种情况每隔几个月就会上演一次,老管家摇摇头叹口气,俯身不断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籍和玻璃、陶瓷制品的碎片。
走到书桌前,楠木桌上的监视器开着,那个瘦弱的男人侧身对着屏幕坐在桌旁吃饭。佝偻的肩头,低垂的脑袋,在居高临下的摄像头底下,若不是他不时的把小勺填进嘴里,瘦弱的身影几乎可以被忽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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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后的书架上书籍大多被扫落在地上,一本画册封面朝上,中间露出一张照片的一角。老管家捡起书和照片。
照片上四个人,比现在的潘建辉年纪还要大些却与他容貌酷似的男人搂着一个气质高雅的中年女子。女人正在与他说话,男人微笑着像在倾听,眼睛却在看着左前方。
左前方碧绿的草地上铺着餐布放着许多食物。介於少年和青年之前的潘建辉比起现在更加健康阳光。露着雪白的牙齿开心地笑着看着镜头,嘴里好像在对拍照的人说什么,手臂搂紧了怀里的男人一只手咯吱着他的肋下。
怀里的男人看上去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被咯吱的咧着嘴笑,缩成一团。闭着的眼睛上睫毛长长的,在脸上投下一弯浓重的暗影。那张脸好看得令人惊叹,让人想起眉目如画四个字,不是潘建辉那种咄咄逼人的英俊,而是充满天真单纯的孩子气。
老管家带着雪白手套的手抹了抹照片上的灰尘,翻过来又抹了抹,照片背面一行狂嚣刚劲的字:
琴山踏青 和爸爸妈妈、小宇老师摄於一九九一年春
落款是,潘建辉。
看看照片上年轻漂亮沐浴着阳光的男人,再看看监视器里那个默默瑟缩裹着厚重外套正在小口吃饭的人,老管家深深叹口气:"唉!"
苏郁一整天魂不守舍,傍晚交了车按电话里乌鸦说的到了晨安街的西点店。一进门,乌鸦就扑过来,紧紧地掐住苏郁的脖子说:"你妈的,你是不是想扔下我和小肥猪?你当英雄之前动没动过脑子?!你......"说着捧住苏郁的脸狠狠地亲上去,直到旁边口哨声嘘声一片才把喘不过气的苏郁放开。
苏郁脸红红地低着头,乌鸦拍拍他的脸颊说:"干什么低头?"说着环视着站在店里的久凝、玉阶堂、樱桃、冷逸炎、战原城和西点店里的几个员工一眼,昂首道:"学着点,这才叫男人!"
切......众人一起嘘他,乌鸦狡辩说:"不是让你们学我,是让你们学苏郁,见义勇为嘛!"
战原城走过来笑着对苏郁说:"偶像,给我签个名吧。"
乌鸦安排了请大家吃饭,众人关了西点店的门,到严若野店里,嘟嘟正在严若野的刺青店里和金毛狗狗玩儿。
战原城的车塞满了人,剩下的人坐上出租车浩浩荡荡地往酒店里去。
一路上苏郁闷不作声,乌鸦抱着嘟嘟小声说:"怎么了?放心,花不了多少钱,全当大家伙儿一起给你洗洗晦气,以后这种事儿还是少碰上的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郁勉强笑笑说,"一起吃顿饭挺好的,都是朋友嘛。"
乌鸦看他这个样子有点儿紧张,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伤着哪儿了,不舒服?你,你不是说没事儿吗?哪儿,哪儿不舒服?"
"没有,我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苏郁握住乌鸦乱摸的手,半晌说,"我,那个......没事儿。"笑笑,摸摸乌鸦的脸颊,又摸摸嘟嘟的脸蛋。
严若野本来想着战原城替自己参加了就行,不想把奶奶一个人放在家里,没想到最后连奶奶也一起拉上了。严若野和奶奶、樱桃坐在后排,听战原城和玉阶堂在前排津津有味地讨论足球。
樱桃扭头隔着奶奶对严若野说,"前几天在你那儿买的那个小狗的耳钉来货了吗?我同学想要,有,你就给我打电话,不一样颜色的给我留个四五对吧。"严若野点点头,他不太爱说话,不过挺喜欢爽朗的樱桃。樱桃笑说:"新开的那家'樱吹雪'你知道吗?据说东西超好吃,等我爸办了会员卡咱们一块儿去吧,人多热闹。"
"行。"严若野点头道。
听见他答应,战原城忙回头问:"哪儿,樱桃你说去哪儿吃?"
"'樱吹雪',新开的,据说东西超好吃,可惜非得要会员卡,我爸正办着呢。"
战原城点头说:"哦,'樱吹雪'啊,没事儿,我这儿有会员卡,要想去随时都行,不过,我还没用过呢。"
樱桃掰着椅座探过脑袋来惊奇地问:"战哥,行啊你,怎么弄得啊?"
战原城确实有点迷惑了问:"啊?很难弄吗?我,不知道啊,就跟我约了个时间然后他们派人送了一张给我。"
"OMG!谢谢!" 樱桃拍着脑门坐回到原位上说:"我得回去跟我爸说声,他老人家已经不行了,顺便请他放低给我择偶的标准,让我能看到嫁出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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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哭吧
晚饭吃得很开心,饭店老板看到苏郁后坚持连酒水一起给打了个七折。乌鸦喝得满脸桃色,抱著嘟嘟在包间里不停地跳舞。冷逸炎用给大家拍照的借口,趁机把自己的手机拍满了严若野的照片,偷偷的拿在手里翻看。
一桌子的人热闹极了更显得严若野的清冷,安静地坐在那里拣软的甜的挟给奶奶吃,专心照顾奶奶。静静倾听大家说话,看大家拼酒玩闹,不时地报以微笑,却从不主动开口。冷逸炎从照片中发现,他只有在对著奶奶、战原城和嘟嘟的时候,眼睛里才流露出从心底沁出来的暖意。
抬头看看幽默风趣谈笑风生的战原城,再看看被他悉心呵护的严若野,冷逸炎自嘲地笑笑,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把啤酒斟满端著杯子起身说:"战哥,我敬你一个酒。"
战原城笑著起身说:"怎麽说'敬'呢?见外,来,干了!"两个人一饮而尽。
吃到晚上九点多,乌鸦和久凝、樱桃几个说要去迪吧玩儿,可奶奶和嘟嘟有些困了。嘟嘟在苏郁怀里直揉眼睛,不停地打呵欠。
严若野看乌鸦想拉著苏郁去玩儿又放不下嘟嘟,正在哪儿皱眉抓头,便笑说:"把嘟嘟给我吧,今晚在我家睡,明早让苏郁来接就行。"
还没等到苏郁和乌鸦说什麽,嘟嘟连声说,好啊,好啊,嘟嘟要和小狗睡一起!苏郁很不好意思,连声说谢谢。
战原城开车回到家把奶奶背上楼。严若野给奶奶擦洗的功夫,嘟嘟已经和小狗滚在一起了。两个人对她好说歹说,什麽小狗晚上会咬掉你的鼻子,什麽小狗身上会掉很多的毛毛等,这才把小狗从嘟嘟身边拽走,看到嘟嘟扁著嘴失望的表情,严若野对战原城说:"要不,就让她搂著吧。"
"最好不要和宠物睡在一起,尤其是小孩。"战原城抱起嘟嘟说:"嘟嘟听话,睡觉去喽!"
把房间让给了嘟嘟,楼上小厅有一个展开可以当床的沙发,楼下还有个不能展开的长沙发。严若野站在小厅里犹豫了一下,铺上干净的床单,拿了两个枕头和一床薄毯放在沙发床上。收拾好了坐在床沿,不知道为什麽心跳得很快,脸也微微的热。
等了半晌没见战原城出来,严若野走到房间门口轻轻推开,嘟嘟咯咯的笑声传来。仔细一瞧,战原城肩头系著一条长浴巾,手里拿著拖把,正在扭动身体说:"......啊,那喷火的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那尖尖的牙齿镰刀一样......"
"叔叔叔叔,什麽是镰刀?"嘟嘟抓著毯子边儿问。
战原城比划:"镰刀就是这样......弯弯的很锋利的,随便一挥就能削掉手指头的。"
"哇啊,那个龙好厉害啊!"嘟嘟睁大眼睛紧张地问。
"啊!那巨龙尖尖的牙齿镰刀一样,从嘴里喷出火山深处的烈焰......"
"叔叔,火山深处的烈焰是什麽样儿的?"
"火山深处的烈焰啊,是熊熊燃烧的,温度很高哦,小鸟如果飞过去,'噗'的一声就变成烧鸡了!"
"哇啊!"
"啊!那巨龙嘴里喷出火山深处的烈焰,冲向王子,王子举起手中的利剑......"战原城高高举起拖把,"刺了过去......哎呀,那巨龙好厉害!"
说著被严若野一把拉过他来,抬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蹬到了门外,对嘟嘟说:"王子就是这样打败巨龙的,然后找到了公主,吻了她。"严若野握著嘟嘟胖胖的小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说,"公主醒了,从此和王子在城堡里过著快乐的生活。好了,故事讲完了,乖乖睡吧,明早要早起去幼儿园。"
嘟嘟冲门外还在挤眉弄眼做怪样子的战原城喊:"叔叔晚安!"
"晚安!"战原城摆摆手。
严若野关上门,打掉战原城搂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你这是哄她睡觉吗?我看她两只眼睛精神的都冒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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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错了。"战原城嘿嘿一笑腆著脸说:"小野,你看,都这麽晚了,天都黑了,人家这麽貌美如花一个人回家会很危险的,再留我住一晚吧。"
"走开啦,装可怜没用,自己有家不回去住。"严若野说著,走到小厅。
"那句话怎麽说来著?'有你的地方才是家'嘛。"战原城紧跟在旁边,一眼看见展开的沙发床上摆著两个枕头,登时春光灿烂一头倒在沙发床上抱著枕头翻来滚去。
"起来。"严若野有点儿绷不住脸上的笑说:"我不和宠物睡一起,拿枕头去楼下睡去,快点儿。"
"不要!"战原城咬住被子角满脸哀怨状,"不要去楼下,我睡床脚也可以。"
严若野不搭理他昂头走向卫生间洗漱,战原城跳起来,把两个枕头分别拍蓬松,紧紧挨著摆在一起。
战原城穿著严若野一条半旧的睡裤,擦著湿淋淋的头发进来,严若野给他一个后脑勺侧身冲里裹著被子躺著,露著睡衣衣领。
钻进被子,亲了亲严若野的脸颊:"晚安,明早我买早饭,我一早得回医院办手续。"说完紧贴住他的后背把胳膊搭了过去。
严若野原本有些紧张的身体放松了一下,睁大的眼睛眨了眨,半晌,转过身来,面对著他说:"晚安!"不多时,战原城就睡著了,严若野用手指摸摸他漆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小声说:"又睡著了?真快!"说著自己也闭上眼睛。
梦里坐在温暖的吊篮里,吊篮轻轻地晃著,手中捧著战原城火热跳动的心,看著他在身前一身盔甲手持利剑和恐怖的怪兽搏斗。知道他正在守护自己,而自己正在守护他的心,只要他的心在自己手中他就不会死,永远。
厅里没有厚重的窗帘,清晨的光线透过纱帘照进来,光线明亮。战原城醒来看著严若野团著身子把脸埋起来紧靠著自己,凌乱的黑发中露出一只软薄的耳朵,被阳光映得半透明,耳轮上有淡淡的绒毛。用手拨了拨耳垂,严若野就抖了一下,身体缩得更小,恨不能团成一个圆。
这是一个时刻防备毫无安全感的睡姿,战原城静静地看著熟睡中的他,在耳朵上轻轻印上一个吻,悄然起身睡到严若野另一侧,用身体替他挡住刺眼的光线,将他环在自己胸前。
窗外汽车喇叭声将严若野惊醒,胆怯又茫然地左看右看,对上战原城温柔的眼神后,慢慢从初醒中镇定下来,闭上眼睛说:"醒了?怎麽你......睡在这边了?几点了?闹锺还没响呢。"
"你再躺一会儿吧,我去买早饭,奶奶和嘟嘟喝奶吃蛋糕家里有,咱俩吃后街那家的豆腐脑好不好?他家的南瓜馅饼真好吃。"战原城说著起身。
"嗯。"严若野懒洋洋地答应,伸了个懒腰在被窝里小猫一样蹭了蹭,无意识流露的慵懒神态充满了惑人的气息,让战原城站在门口傻看了半天。
战原城一手豆腐脑一手南瓜馅饼小跑步回家,清晨的空气清新,令人神清气爽,哼著歌儿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一开,居然是嘟嘟开的门,还在哇哇地哭,苹果一样的小脸上满是泪痕。
忙把手中的东西挂在门把上抱起她问:"嘟嘟怎麽哭了?谁欺负你了?被小狗咬了吗?"
"呜呜,呜呜......"嘟嘟只是哭小手抹著眼泪,战原城抱著她大踏步往楼上跑。奶奶的房间里,严若野抱著奶奶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坐著。
放下嘟嘟,战原城握著奶奶垂在地板上的手,冰冷僵硬已经摸不到脉搏了。奶奶在睡梦中去世了。
战原城再看严若野,他睁大的双眼,颤抖的嘴唇,整个身体在抖动。想要掰开他的手,越用力他越用力抱紧。"小野!把奶奶放开吧。小野!"
"你干什麽?放开,奶奶是我的!"严若野忽然抬起头来,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双眸惊恐地看著。
"别怕,是我,我是战原城,别怕,先把奶奶放开。"战原城小声哄著,眼看著严若野精神处於崩溃状态不敢和他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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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滚开!"严若野狂乱地喊著。
清早叫醒奶奶却发现奶奶已经僵硬了,不同於上次奶奶还有微弱的呼吸,严若野知道这次奶奶是真地走了,在梦中就这麽离开了自己,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不要,不要扔下我。
父母去世后,从小到大疼爱自己的爷爷和奶奶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哪怕有一点好吃的也会留给自己,两个老人一天到晚佝偻著背收卖废品维持生活,一点点积攒著钱给自己交学费。爷爷得了肾病后奶奶在收废品的时候被车撞断了腿,怕花钱从医院偷偷地溜走,直到现在连路也不能走了。一年到头两个人连双新袜子也不舍得买,却从不忘在新年给自己添一件新衣裳。每年自己的生日他们都记得,十七岁以后无论是"夜色"热闹的生日宴还是客人豪华的生日宴,都比不上家中爷爷和奶奶买的那个闪耀著温暖烛光小小的生日蛋糕。可自己为他们做了些什麽?还不够,还不够......
战原城看严若野神情呆滞地放开奶奶,起身到衣柜处扯出奶奶的外套和一条毯子,然后又去拿奶奶的眼镜和喝水的杯子,动作机械,眼珠都不转动。
"小野!你干什麽?"战原城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严若野并不是想要给奶奶安排后事的样子。
严若野被他拉住动作停住,眼睛不知道看著什麽地方说:"云顶日出,奶奶一直想看。你看天气多好,这就去这就去......"嘴里说著,把奶奶的外套抱得紧紧地,"还有,奶奶说'名都城'的蟹黄包好吃,我这就去买,买回来,对了,照片,照片,很久没有拍照片了,公园的樱花开了,带奶奶一起去拍照......"
"小野!"战原城一把把他搂进怀中,抚摸著他的背说:"小野,醒一醒,别害怕,奶奶走了,很安详的走了,睡著走的,什麽苦都没有吃。"
严若野默不作声被他抱著,听完他说话,猛地开始挣扎:"胡说,你胡说,混蛋,奶奶没有走!没有!昨晚她还跟我说话呢,我要带她看日出,太阳出来的时候把她叫醒,把她叫醒!"
战原城明白他心里对奶奶的依恋,紧紧地抱著他,任他的拳头落在身上,脚也被他踩得生疼,只是不松手。半晌,严若野的身体软软的往下出溜,胸膛起伏。
两个人坐在地上,战原城抚摸著他的脸庞和额前的发,小声说:"奶奶九十多岁了,没有什麽心事才会这麽安详地走,你这麽难受奶奶看见走得也不开心,有我呢,别怕有我呢,有我陪著你,你不是一个人。"
严若野没有说话,软软地任他抱著,歪著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泪水从大睁著的眼睛里一颗一颗地流出来,将战原城的肩头打湿。
"别怕,有我,有我陪著你,有我。"战原城感觉到了肩头的湿意却没有动也没有说破,抱著他任他在怀中无声地哭泣。
从十五岁那年开始蓄积的泪水,最痛苦不堪的时候也不过是流出一颗而已,现在,把对社会的不公,亲朋的背弃,生存的委屈,连同心中刻骨的恨和痛,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在战原城温暖的怀中,放肆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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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为你留一盏灯
战原城抱著神情恍惚的严若野下楼,碰上了赶来接嘟嘟的苏郁和乌鸦,他俩也知道了奶奶过世的事情。乌鸦陪著严若野,战原城这才放心处理奶奶的后事。
战原城对国内的程序不是很熟悉咨询了医院的同事,苏郁也不跑车了帮他一起跑前跑后的到街道办理死亡证明,联系殡仪馆......严若野一个字也不肯说,战原城看时间紧迫也来不及暗地里查找他的亲戚,同时出於对奶奶过世的深切哀悼在报纸登了一则讣告,写了向奶奶最后告别的时间和地点。
晚间严若野不肯睡也睡不著,缩在沙发角落里团成一团,每顿饭都是苏郁买来的,战原城喂他吃几口。短短两天,严若野的脸庞就消瘦了许多。出奇的听话,战原城很心疼,有时候想,幸亏有自己在他身边,要不然他孤零零一个人让他用怎样的心情去办这些痛苦而又琐碎的事情,眼睁睁地看著奶奶被送入烈焰中消失成一点灰烬。
清早,战原城拿出给自己和严若野特意去买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自己穿戴整齐了给严若野也换上。瞧瞧他脸庞上胡茬儿出来了,虽不浓密可更显得憔悴疲惫,哄著他到了卫生间,给他脸颊涂上剃须泡,拿著刮胡刀顺著他的脸颊轻轻地刮著。
冰凉的刀锋刷的一下顺著脸颊滑下来,严若野抬起眼睛看著身前的战原城,眼睛弯弯的带著温柔的笑意正在对自己说:"我技术很好的,放心。"
严若野看看他再看看镜子,面对著镜子的那个人,黑发有些凌乱,脸色灰败,眼睛里布满血丝,消瘦的连颧骨都突出来了,像暗夜里的游魂一样,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
严若野一闪身,刮胡刀在下巴上利出一条血口,战原城紧张地说:"自己打自己的嘴,刚才还说技术好呢,别动,我去拿OK绷。"血珠顺著破口渗出来,在脸上红得格外耀眼,带著隐隐的刺痛。仔细看著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候举著创可贴的战原城跑回来。"来,忍一忍,刮完了,洗一洗贴上。"他说著,还拿著刮胡刀。
严若野摇摇脑袋,这两天浑浑噩噩的灵魂仿佛回到身体里,看著战原城,他依然精神抖擞,可严若野清楚地知道他白天替自己忙碌,夜晚说些开心的笑话搂著不肯睡的自己,即便是根本不回应他,他也不放在心上,直说到口干舌燥。
还求什麽呢?有他在身边奶奶也会放心吧,可以任性可以放肆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活的真实。
"我自己来。"严若野说著接过刮胡刀对著镜子,把胡子仔仔细细地刮完。战原城在一旁看著镜子里的他,点点头,心里豁然轻松终於放下一颗心。
奶奶安详地躺著,看著奶奶身上的寿衣和摆满整间屋子的白色菊花和百合。严若野在灵前的蒲团上跪下,准备答谢来告别的亲朋好友,看著战原城淡淡一笑,伸出手来说:"陪我一起。"战原城点点头,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跪著。
苏郁和乌鸦一直在这里帮忙,不多时久凝就带著嘟嘟和玉阶堂来了,然后樱桃、韩无衣、冷逸炎,宠物店老板九斐,还有晨安街的街坊邻居都陆续到了,把手里的鲜花放下鞠躬走到严若野面前安慰他,看著跪在他身边的战原城都会意地笑笑。
"小野。"低著头的严若野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脸上是平静的表情,点头示意,陆续的有人过来,男女老幼都有,到严若野身前时有些年纪大些的人明显表情有些尴尬。战原城知道这些人恐怕都是严若野的亲属。
看看严若野,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反应,一如对待街坊邻居一样,客气地回礼。
看著多年未见的亲戚一个个地出现,严若野知道是因为战原城发了讣告的原因。曾想过有一天拿著大把的钱砸在他们脸上,把自己得到的羞辱加给他们,可是真正自己一个人靠双手的辛勤努力承担家计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可惜,太穷了,穷到不敢伸出援手,怕把自己拽进深渊。
亲戚都走了,严若野知道该来的都已经来了,下面就要面对最痛苦的时候了,刚要起身,就见又走过来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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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宇和潘建辉一前一后的过来,鲜了花鞠了躬。龙宇走到严若野身前说:"节哀顺便,活著的人开心,逝去的人才会安心。"
"谢谢。"严若野点头,他和龙宇在夜色这麽久没有什麽特别的交情,但是能赶过来就是有心人。
潘建辉鞠躬献了花,走到严若野身前刚要说"节哀顺便",一眼看见了战原城。"战原城?你怎麽在这儿?"
严若野心里有些惊讶有些害怕不知道战原城怎麽会认识"夜色"的老板。战原城起身,两个人握了握手,潘建辉笑说:"前些日子我到加拿大还去看望伯父了呢,他老人家活得可比咱们潇洒。"
战原城笑笑,注意到严若野脸色有些变化,便对潘建辉说:"谢谢你过来,你和小野认识?我们处理完了奶奶的后事就回加拿大结婚,说起来也不算外人了,呵呵。"
潘建辉听他这麽一说,明白无论他知不知道严若野以前的事情,都决不能从自己这边透漏出去。这麽想著,笑笑指指一旁的龙宇说:"哦,我是陪他一起来的。"两个人就此打住,谁也不多说。
龙宇默默地站在一旁,潘建辉看了他一眼,他便往外走,潘建辉和战原城道别,跟在他身后。远远的乌鸦看见他和他点头打招呼,苏郁在一旁随口问:"谁啊这是?"
"夜色的老板。"乌鸦小声说,"黑白两道都赫赫有名的人物,背景吓死人。"
苏郁扭头看看灵堂前问:"那他怎麽会来参加严奶奶的葬礼?看样子和战哥还挺熟的。"
乌鸦看了他一眼说:"我怎麽知道他怎麽认识的严若野,打听那麽多干嘛?!"
严若野一肚子问题,不知道为什麽战原城会认识夜色的老板,犹豫著要不要问,问了,会不会被战原城问到自己怎麽认识的龙宇,龙宇又是干什麽的。正在胡思乱想,战原城拿著矿泉水走过来。
"给。喝点水吧。唉,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他。"战原城自说自话道:"这世界还真小,他爸和我爸也算世交了,后来我爸全家去了加拿大,认识了我妈,结婚生了我,呵呵。小时候他爸妈还带他到我们家玩儿过呢。我回国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不过我跟他没什麽联系。"
"嗯。"严若野低头听著。
遗体火化了,悲痛掩盖了一切,严若野捧著骨灰盒出来,看著战原城,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想哭就哭吧,在这里不哭就矫情了,别忍著,痛痛快快哭一场,以后开心地活著,才对得起爷爷奶奶这麽疼你。"战原城刮刮他的鼻子,严若野的泪水唰地流了出来。
战原城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叹口气说:"把奶奶和爷爷葬在一起,咱们每年都回来看他们,好不好?"严若野点点头。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殡仪馆门口无视过往行人的目光紧紧地抱在一起。
苏郁和乌鸦一直陪著忙到晚上,久凝一直带著嘟嘟。奶奶的事情这麽麻烦大家,严若野有些过意不去,战原城想著樱桃说的"樱吹雪"不错就邀请大家周六晚上去吃饭。顺便跟大家说要带严若野离开的事情。出国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严若野和战原城商量再等等,给奶奶过完了头七再走。战原城知道他孝顺心里舍不得,一切都听他的。
暮色低垂,看著放在角落里折起来的轮椅,严若野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仿佛一回头就能看到奶奶慈祥的笑容,耳边还能听到她亲切地呼唤,脸庞还有她粗糙手指抚摸过的感觉,那麽熟悉,可奶奶已经永远长眠了。
环视间,走廊亮起暖黄的灯光,门开了,战原城走进来,脸上是温柔的笑意,说:"晚上你喜欢留著一盏灯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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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拳赛
严若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战原城走来走去得在窗前给窗台上的吊兰、马蹄莲和薄荷浇水。他看了一会儿眼皮儿撑不住闭上眼睛,就这么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很沈,想要奶奶入梦来的愿望没有实现。再睁眼,透过厚重的帘子看到天已经大亮,战原城坐在书桌旁正在玩电脑游戏。
"醒了?"他问,跑过来跪在床边把脑袋歪在枕头上。
点点头,严若野在被窝里蹭了蹭,瞧着他笑眯眯地脸,说:"哎,要走了,鹦鹉和金毛怎么办?"
"你想不想带走?"战原城捏捏他的鼻子问。严若野摇摇头。战原城说:"鹦鹉可以送给'恐怖宠物店'啊,你看九斐这店名起的,再配上这鹦鹉绝对相得益彰。金毛不行的话......嗯,就给嘟嘟吧,她那么喜欢它。"
严若野摇摇头说:"不行,他们家乌鸦说得算,乌鸦不喜欢小狗,我那天看他偷偷踩金毛的脚玩儿,踩完了左脚还踩右脚。再说,他们白天都不在家,小狗自己在家会不会得抑郁症?九斐说很多小狗都容易得这个。"
战原城被他这么一说逗笑了:"那你有合适的人送吗?玉阶堂倒是很喜欢狗,他家里有个喜乐蒂好像。"严若野听着没吭声心里已经琢磨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
虽然很想要离开这里重新生活,和自己喜欢疼爱自己的人在一起,可是这里是和奶奶最后生活辛苦但温馨的地方,严若野很舍不得,屋子里到处都是奶奶留下的痕迹,温暖着心底最冰冷的深处。战原城经常看到他收拾着东西就开始发呆。
店门口贴着"优惠大减价"的牌子,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严若野把店里的东西陆续处理了,一边还在联系把刺青设备转让出去,忙活到傍晚。
"走吧,天都黑了,出去吃饭。"战原城肚子饿了,知道严若野不会有心思做饭,把坐在地板上耷拉着脑袋的严若野拽起来。
严若野耍赖不动,战原城干脆也躺在地板上,两个人并头躺在一起看着天花板。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地听见两个人肚子里咕噜噜叫的声音。
"战原城!"严若野拿脚踹了踹他。
"小的在,爷,您有什么吩咐?"
"按理说,奶奶这个年纪是喜丧了,可是为什么我心里一直难受,是不是因为我心眼儿太小了你说?"
"让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呢?要不咱们去游乐城玩点儿刺激的项目?"
严若野翻个身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你让我打一顿吧,泄泄火。"
战原城歪头看着他,眼睛里贼亮地说:"其实泄火有很多种......哎吆,你又踢我!行行,想打人不是?好,我领你去个地方。"
战原城的车子开得飞快,在高速上疾驰。"你到底要去哪儿啊这是?"严若野怀抱着一大堆快餐食品坐在副驾驶上,啃着汉堡觉得路不太对。
"给你找个泄火的地方啊!"战原城哼着歌儿说。
"可......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开出了市了啊?"严若野看着车窗外,果然出现下一个出口离临市还有多少公里的绿色牌子。
"很快就到,再有一个小时吧,包你满意。"战原城笑说,"先吃点东西,别到时候没力气喊!"
一路上严若野就听见战原城不时地打电话问路,以战原城飙车的速度,车子开了四个小时多才到,进了临市已经快午夜十一点了,他更是边问路边开车,车子拐进临市观光旅游区一个背山的酒店里。
严若野跟在战原城身后,两个人进了酒店,战原城挂了电话径直往里走,一直走到酒店后花园,停在山前。那里搭着一长溜儿的烧烤棚子,直达到地下停车场入口。烧烤餐台前零星几个人坐着。战原城拉着严若野的手走到服务生面前说:"你好,我是川少的朋友,过来看比赛的。"
"对不起,先生,看比赛?您得到体育场,这是自助烧烤吧。"服务生礼貌地说,手里烤着生蚝。
战原城笑着拿出手机念着号码播通了,说:"川少,我到了,呵呵,他们不让进......嗯,好。"说着把手机递给服务生说,"耽误你一点时间接个电话。"
服务生接过电话说了两句就挂了,笑嘻嘻地对战原城说:"不好意思,老板不想惹人注意,您也知道的,所以都是有记录的客人才能进现场,刚才失礼了,您二位这边请。"
严若野和战原城跟着他到了临时搭的烧烤棚后面,看他在山壁上按了下去,居然闪出一道门来。
"请。"服务生拿出对讲机来说,"两位客人,川少的朋友,二层川少的包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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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长廊,搭上电梯,严若野发现这里居然是把山腹淘空了。电梯直接到三楼。门一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传来,连脚下的钢板都被震地晃动。服务生在前引路,严若野边走边从栏杆往下看,中间是类似拳击台的地方,两个男人正在台上近身搏斗,台子四周阶梯形的位置人头攒动约有二百多人。灯光明亮,映着这些振臂呐喊的男男女女。
两个人被领到二层包厢处,摆上酒水,严若野看到台上的两个男人什么护具也不带,看起来不像拳击也不像跆拳道之类的,严若野不太懂,问:"这是干什么啊?"周围声音很大,他大声地喊。
战原城伸臂搂他到身边紧紧贴着他的耳朵说:"这是黑市拳赛,可以押注赌输赢的!"
两个人正在咬耳朵,服务生拖着托盘过来问:"先生要不要下注?这局刚刚开始。"
战原城看看严若野问:"下注吧,你押哪个赢?"
严若野趴在栏杆边上仔细看了看,蓝色和红色选手都攻势凌厉,一时难分胜负。他考虑了一下说:"红的吧,我押红的。"
"行。"战原城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来,问:"红的赔率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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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您买多少?"服务生问。
战原城看严若野趴在栏杆上正在看,冲服务生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服务生会意地点点头。
男人的气血里总是积极向上的,有着蓬勃激昂的一面,严若野也不例外。台上交战双方拳拳到肉,台下看的人心跳加速,血脉膨胀。不多时,红方躲闪不及脸部挨了一拳,鼻子流出血来。底下押红方赢的人全部起立拼命呐喊加油,严若野也好像带入角色了,把着栏杆大喊,上啊!......唉!可惜!笨蛋!......见你妈的鬼,这样也可以啊!
他探出身去情绪激昂,突然地振臂呼喊差点儿掉下去,把战原城吓得半死,一个箭步窜过来把他控制在自己怀里。
"干嘛啊你,起来,热死了!"严若野不乐意,一会儿的功夫脸上身上起了薄薄一层汗,战原城一靠过来更热。
"行行,我闪开,你小心点。"战原城识趣地靠在一旁。
台下像是生死决战,没有任何进攻禁忌,可以用任何能想到的招数攻击对方。严若野觉得眼睛不够使得,一味的防守和进攻都不能取得胜利,怎样诱敌深入付出代价的同时制胜,将生死搏斗浓缩在几米台上,拳赛虽然残酷却也现实。严若野看得唏嘘不止,眼见着红方眼角都裂开了,还在苦苦挣扎。几个回合,红方倒地时一个扫堂腿将蓝方绊倒,同时翻身劈腿一个下压将蓝方制住。
"赢了!"严若野欢呼一声跳起来,冲战原城伸出的手掌拍了一下。
本以为比赛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全场爆出呐喊声,红方拖起蓝方一个旋转将他扔到了地上,身体跃起扑了过去。严若野睁大了眼睛,看着鲜血从蓝方嘴中喷出来,看样子如果不及时制止,蓝方一定会被打死的。
"这是生局,不会死人的。"战原城贴近耳朵说。果然在红方将没有还手之力的蓝方痛打了一顿后,有人上台把叫嚣者还要冲上去的红方拉开,蓝方被匆匆抬了下去。
严若野很吃惊看着人被抬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还有被打死的?"
战原城点点头说:"那种现在在国外也不多见,我没看过,拿人命作为赌注是我不能理解的事情。这种虽然残酷还可以作为一种竞技来看,也是为了让你发泄一下才才带你过来的,放心,在这儿,这种程度已经到头了。"严若野这才放心,两个人又看了一场,严若野还是押了红方却输了。
"走,去领第一局赢的钱。"战原城拉着严若野,服务生领他们到VIP房间办理。
严若野看着服务生把几扎人民币放进袋子里递给战原城,直等到走出门口,才问:"怎么会这么多钱?你到底押了多少?"
战原城把袋子递给他说:"一局最少押两万,我今天可是把口袋都掏空了。"严若野抱着钱低头跟着战原城。
凌晨二点锺人群纷纷涌出来,从搭好的烧烤棚中走到地下停车场,神不知鬼不觉地散了。
战原城在酒店开了房间,直到进了房间严若野都没有说话。战原城摸摸他额头问:"怎么?困了?困了就睡吧,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走。"
严若野看看怀里的袋子淡淡地一笑,叹口气说:"以前我和爷爷奶奶一百块可以过一个月呢。"
战原城挠挠头笑,这下可好,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了,火气是泄了,伤心又给勾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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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旧事
周六一早樱桃就背着包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了西点店拖了久凝和玉阶堂去逛街。现在西点店一共三个老板,她、久凝、乌鸦。她是什么也不管,久凝每个周末过来只顾着和玉阶堂眉来眼去的,剩下乌鸦一个人天天来店里忙前忙后的。
傍晚西点店里关了门,樱桃三个逛街还没回来,乌鸦和苏郁领着嘟嘟在严若野家里等着冷逸炎,准备一起到"樱吹雪"吃饭。
几个人坐在一旁闲聊,严若野抱着嘟嘟,嘟嘟手里拿着肉干喂小狗吃东西。乌鸦听严若野说几天前看黑市拳赛的事情兴奋的两眼冒光说:"真的?还有这种?听着就过瘾,哎,苏郁。"乌鸦转而向苏郁说,"我也要去看黑市拳赛,又不算远,咱们哪天开车去吧。"
"那种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还要钱,再说,有什么好看的,看电视里的拳击比赛也一样。"苏郁低头说。
"就知道糊弄我,就跟你看过似的。"乌鸦皱起脸来说:"战哥,哪天领我们去看看吧?"
战原城在一旁喂鹦鹉,笑说:"小野数落了我一晚上,还把我揍了一顿,我哪儿还敢去啊。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那,苏郁说得对,还不如电视里的拳击比赛呢。"
几个人闲聊,樱桃来电话说冷逸炎打来电话说不来了,她们这就打车过去。战原城开车带着严若野、乌鸦、苏郁和嘟嘟一起走。
路上,乌鸦硬逼着苏郁指了指他见义勇为的地方,把苏郁弄得满脸通红很不好意思。
到了"樱吹雪",进了门樱桃、久凝、玉阶堂三个人已经到了。
"哎,瞧我,你让我给樱桃拿的耳钉给忘在车上了,等等我去拿。"战原城摸了摸口袋说。
"不用了,不是得用你的卡嘛,大家都等着你,你先过去吧,车钥匙给我,我去拿。"严若野说着从战原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跟几个人说:"你们先进去,一会儿我进去找你们。"说着走了。
穿着西装打着领结的老人彬彬有礼地迎接。战原城早上已经预订了,掏出卡来,其他人不等服务生带领就往里面走。
"樱吹雪"是潘建辉旗下产业,他给龙宇的卡是仅此一张,不需要任何手续便可享用,无限额消费。其他客人包括战原城的都是会员卡,第一次过来要核实身份并在表格上签名。
穿过长廊,整个大厅金碧辉煌,四周的瓷器、玉器摆设让这里更像一个小型博物馆。
"哇啊,随便拿出去一件就发财了!"乌鸦一边走一边拉着苏郁到处看。久凝和玉阶堂走在最前面。
左右两个电梯,电梯门开了,出来四个三十左右年纪的男人,正在聊着天。
"吆,这不是久凝吗?"其中一个穿白衬衣的男人说。久凝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怎么,不认识了?和熊少分手了,也不能连朋友都不认得了。"
久凝笑笑说:"不敢高攀,您几位让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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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上下打量玉阶堂,看他穿着廉价牛仔裤五十元的T恤,便对久凝说:"久凝,你不会是和这个小子......你看,我再怎么玩儿家里也不会管,就算结婚外头也照旧,怎么样?考虑考虑?"
"滚开!谁呀你,胡说八道什么!"玉阶堂听出他话里不是味了,看久凝粉嫩的一张脸涨得通红,不由得护着他说。
白衬衣根本不把玉阶堂放在眼里,伸手在久凝脸上摸了一把,久凝一歪头,被他的手指摸上。"还真是滑。"白衬衣笑着对其余三个人说,"怪不得总听熊少吹,再漂亮的女人都比不上久凝的皮肤好。"
"cao(河蟹)你妈,你那狗爪子摸谁呢!"乌鸦远远地看见跑过来,竖起眼睛来挡在久凝身前。
这时候才发现,这四个男人自己统统认识,没一个惹得起。乌鸦心里憋着火,知道现在只能拿久凝的旧情人压场面了,伸手挡住要往前冲的玉阶堂说:"熊少结婚前可是放出话的,谁要是敢欺负久凝就是和他过不去,你再动他一下试试?!看你敢不敢和熊少作对。"
一个穿粉色T恤的男人冷笑了一声道:"熊少的人我们当然不会动,不过,你算什么东西,敢拿熊少说话!"
一个穿蓝色衬衣的男人笑说:"他?他也很厉害啊,'夜色'最红的MB嘛,哎,你装不知道呢?不是还包了他一个月嘛,对吧,乌、鸦!"男人脸上满是轻佻的表情斜倚在墙上,四个人把通往电梯的走廊挡住。
"嗯,是不错,脸蛋长得漂亮身材也很好,重要的是够yin荡,我喜欢。"粉T恤呵呵一笑说。"不过,最红嘛,轮不到他吧,哎,那个,叫什么来着,让老陈他们包了一年的那个?"
"严若野嘛。"另一个穿黄色衬衣的男人掏出烟来点上说:"哦,对,他厉害,乌鸦,学着点,不是脸蛋长得漂亮就行,干你们这行,技术很重要噢!"黄衬衣说着对蓝衬衣说:"哎,说到那个严若野,老陈包了他那年我还去过呢,你是不知道,都玩出什么花样来了,可惜他不做了,那天我去......"两个人说得哗然大笑。
四个人肆无忌惮地说笑着,粉T恤挑着嘴角说:"怎么乌鸦,这次是谁包了你,带你到这儿来得?说不定我们认识呢,哎,我说久凝,你不好好上学,让熊少知道你还和他这样贱的......"
忽然,两个身影扑过来,同时空中左右双踢,只听四声惨叫,四个男人倒在地上,苏郁和战原城一个紧绷着脸,一个满脸寒冰站在他们身前。
四个人捂住胸口撑着墙爬起来,粉T恤喘着气站起来说:"妈的,敢打我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啊!"一声惨叫话没说完,被苏郁一个侧踢踢飞了出去,摔趴在地上。
苏郁走过去,眉头拧着说:"我用不着知道你是谁,你只要知道乌鸦是我的人就行,再敢说他一句试试!"
乌鸦站在一边脸庞红得可以和久凝一比了,亲眼见苏郁出手,动作又干净又漂亮。心里头甜丝丝美滋滋的同时又开始担心了,苏郁给自己出了气,打得是很痛快,可是打完之后怎么办?
黄衬衣三个人靠在墙上喊:"来人啊来人啊,我要找你们老板投诉,这样的地方怎么什么下三滥也进来!"

楼主:123lavender123

字数:183141

帖子分类:bl小说

发表时间:2009-02-12 03:21:00

更新时间:2019-02-02 20:46:34

评论数:18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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