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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禁》(据说标题要长但是我想不到要写什么了)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壹


黑瞎子没有身份证只能开车去,索性那边的消息来得还算快,车刚出了北京城,解雨臣就打来了电话。


他还有点喘着粗气,应该是刚从山上下来。身后的背景音一片杂乱,偶尔他还会指挥两句身后的伙计去做什么。


解雨臣说瞎子,你呆在北京城不要动,我没事,这就回去。吴邪回杭州了,这两天可能会有大动静,我回去之前先帮我照看着解家。


黑瞎子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他想说些什么,话在口中转过一圈,最后他只是停了车在路边熄了火,然后烦躁的点了支烟,说好。


解雨臣回来得很快,第二天晚就已经到了解家。雷厉风行,只来得及冲了个澡就开始处理各项紧急文件,电话短信手机不停,凌晨两点接了电话说出门就出门。


黑瞎子全程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恍惚间觉得似乎有一块巨大的屏障挡在两人之间,明明是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解雨臣是鸟笼里的金丝雀,即使没有笼子他的脚上也会带着锁链。但黑瞎子是狼,没有巢穴没有牵挂,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束缚住他。


然而如今他自愿的留在这个地方,像一只家犬一样收敛了一切狼的本性,安伏在家门口闭目养神,停下了自己原本应是永远也停不下来的脚步。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停下那么一切就会都不一样,世人总说付出就会得到回报,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再离开安守在金丝笼边他们就会慢慢变成一个世界的人他就可以进入那个人的世界看到他看到的一切。


原来所有的所有,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黑瞎子嗤笑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门。坐在庭院花坛边点了支烟,吸了一口仰头望着天空。


北京城的夜晚几乎已经看不到星星,黑压压的天空中一无所有。黑瞎子忽然觉得自己像个怨妇,思考的居然是回来几天了解雨臣都没有一句“我想你”,更罔论其他。


他忽然间觉得这解家大院闷得人实在是难受,就像囚笼一样将人禁锢其中,再也看不到哪怕一点点外界的色彩。他捻灭香烟也没有说一声直接出了门,七拐八拐出了胡同,这才觉得似乎略微轻松了些。


黑瞎子在外面转了一宿,本来想着随便找个旅馆睡一晚算了,但是忽然间发现自己出来身上只带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他又想不然自己去眼镜店拿点钱?想了下东五环和西二环的距离又默默放弃了。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公园就以天为被地为床睡了一宿,不得不说这地上比地下睡的要安心多了,偶尔醒了他还可以吟诗一首。


天王盖地虎,花儿爷不想我。宝塔镇河妖,老子不高兴。


多好的诗。


解雨臣忙着忙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仍旧趴在桌子上,睡得浑身酸痛难忍。还未完全清醒他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好像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很多年都没有这样趴在桌子上浑身酸痛的醒来了,醒来之后身上没有大衣没有毛毯,更没有躺在床上身侧有个人搂着自己睡的正香。


他想起来了,身边少了“那个人”。


“瞎子。”解雨臣刚睡醒声音还有点沙哑,他撑着坐起身半眯着眼动了动自己酸痛的肩胛,“在么?”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时钟敬业的“哒哒”的工作着,解家大宅灯火通明毫无生气。解雨臣一瞬间就清醒了,他猛地站起身身后的雕花木椅“框咚”一声倒在地上。巨大的声响回响在空旷的房间中,他愣了愣神,而后轻轻拍了拍自己脑袋,扶起椅子继续处理工作。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贰


黑瞎子对光线很敏感,天刚朦朦亮他便醒了。夜深露重,没有穿外衣黑瞎子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自己额头,起身向解家走去。


解雨臣依旧趴在桌前处理着文件,歪着头脑袋和肩膀之间夹着电话听筒不知在跟谁讲着电话,手上利索的签完了一份文件而后放去一边,重新拿了新的继续翻看。


黑瞎子推门进入房中,解雨臣挂了电话头也不抬的拿出手机开始发短信。


“豆子,去书柜里第三排找到之前和渔夫签的合同给我拿过来,然后去给我冲杯咖啡。”


黑瞎子挑眉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去书柜里找到了文件。走到人身后把文件随意扔到桌上,在解雨臣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按住文件。


解雨臣微微愣了下,一宿未睡让他的神经反应有些迟钝。黑瞎子伸手捂住他双眼,轻轻叹了口气,弯腰伏在他耳边吻了他耳畔,一点一点向下吻着人脖颈。


“几天没睡了?非要爷把你绑到床上才肯罢休?”


解雨臣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微微出了口气放松了下来。侧着身子靠在人怀里,长时间在灯光下工作后忽然暗下来让困意一瞬间席卷上来。他靠进黑瞎子怀里轻轻蹭了蹭,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恍惚感。


“事情太多,霍家那边还在催着我要说法。杭州吴邪一个人处理不来,我得快点把这边安定下来去帮他。”


黑瞎子心底忽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气愤感,解家解家工作工作,现在他妈连那个什么吴邪都是要你惦记的了,那老子到底算什么?!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然而还尚未来得及说什么,解雨臣便双手环上他腰身,将脸完全埋在他腹部,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是满满的疲惫。


“你去哪了?”他收紧双臂紧紧搂着黑瞎子腰部,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服喷在黑瞎子腹部,引得一阵异样的感觉。“刚刚眯了下醒来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也走了。”


无比平静的语气仿佛陈述着一件无比平常的事情一般,黑瞎子却听得心中忽的一痛。


他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勾起唇角笑了。伸手将人一点一点抱紧,低头吻了解雨臣鬓旋,安抚似的轻轻拍着人脊背。


“怎么会?”他伸手理着怀里人的发丝,唇角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只要花儿爷需要,我一直都在这。”


解雨臣闻言闷笑了两声,抬起头仰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抚摸着他脸颊。


“这可是黑爷自己说的,别忘了。”


黑瞎子忽然间就想起了十年前的那晚,十六岁的解雨臣浑身是自己造成的吻痕,站在宾馆淋浴下满脸莫名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抓着他的手跟他说,你要帮我。


他忽然间觉得心中的不满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几乎可以省略不计。


那个人的这一面只会有他一个人看到,那个人的这些话只会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累的时候那个人只会想到自己,需要帮忙的时候那个人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自己。


只要这样,那么,也就足够了?


解雨臣重新搂紧他的腰,将脸庞埋在他腰部,做了个深呼吸,声音轻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忽略。


他说,瞎子,我很想你。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叁


解雨臣又要走。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黑瞎子的第一反应是成啊,不过这次你别想甩开我一个人走就是了。


解雨臣听到之后的反应是开什么玩笑,本来现在人手就不够用,你还要跟我一块去?


黑瞎子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把解雨臣压倒在床上,有点咬牙切齿的说你信不信我把你做到路都走不了?解雨臣像哄小狗一样拍了拍人脑袋,说听话,别胡闹。


不知为何黑瞎子忽然间有些怀念很多年前的解雨臣,精致的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斑斓的色彩下掩藏着几乎透明的心。那个时候的解雨臣,还是个孩子。


解雨臣的提议吴邪已经答应,既然第一步已经开始进行北京城的工作也开始迅速准备起来。手下伙计已经开始分批次前往杭州,不知为何黑瞎子忽然间有种回到了十年前的感觉,手下没有人,盘口还乱着,他就和解雨臣背靠着背,一个一个地方,血洗一遍。


他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亲自动过手了。


黑瞎子抽着烟坐在沙发上,脚抵着茶几仰头吐了口烟气,说花儿这次就让我陪你去吧,我就说你要去四姑娘山我觉得要出什么事,幸好出事的不是你。这次万一真有什么事,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解雨臣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走到他面前弯腰俯身,一手撑在黑瞎子头侧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人。


“又不是小屁孩了,出趟门还要带着家长。”


黑瞎子伸手抓上解雨臣衣领,一把将人拉下狠狠吻上双唇,笑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儿还有你个青梅竹马说了要嫁人家的发小呢,我不跟着去,媳妇儿被拐跑了怎么办?”


解雨臣乐了说去你的吧,推开人起身到一边继续去整理自己的东西。黑瞎子叹了口气在烟灰缸捻灭香烟,起身走过来从身后搂了人,埋在人脖颈间轻轻蹭着,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杭州那边什么情况我清楚得很,花儿你到了那边免不了动手。这么多年都娇生惯养的,万一受伤了,我心疼呢。”


解雨臣轻轻笑了,向后靠进人怀里体会着熟悉的温度,仰头望着天花板,轻轻蹭了蹭人脸颊。


“别担心,出不了事。”说着他转回身来,拉起黑瞎子左手,轻轻抚摸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在灯光下反射着金属独有的光泽,解雨臣屈指,以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轻轻碰了碰黑瞎子手上的戒指,发出些微的声响。他低着头黑瞎子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轻轻开口,“一个人的时候我都挺过来了,现在还有人等着我呢,怎么可能回不来?”


解雨臣很快就离开了,黑瞎子想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只拿这一个人没有办法。


戴上了项圈的狼,还是狼么?


解雨臣走后他去简单收拾了东西,也准备离开。原本他是打定主意说什么都要跟着解雨臣的,什么解家什么秘密对他来说连个屁都是不是,他要的只有解雨臣。


然而就是那个人,看着他的双眼对他说,瞎子,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肆

解雨臣一个下午就到了长沙继而便忙了起来,黑瞎子这边的工作就是坐着车赶路。

解雨臣刚下飞机时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到长沙了要他不用担心。黑瞎子拿着手机打开通讯录,刚想打过去电话,想了想又放弃了。

于是他拿着手机撑着头望着天,坐着敞篷跑车风刮得他有点呼吸不上来。

他想其实在离开之前应该要更多的做点什么才对,冷静下来才想明白自己这次的行动有多危险。多年的平静让他有点回想不起这一行的危险,长久的呆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己能够回来见到那个人变成了理所应当。

——可是干他们这行的哪有什么理所应当?

他想了想觉得并不是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更不是对解雨臣没有信心。只是一种拥有之后伴随而来的恐惧感

——万一呢?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了呢?

跟着解雨臣一起来到长沙的还有秀秀,霍家内乱成了一团,解雨臣不大放心她一个人在北京城,霍秀秀也不想一个人呆在霍家,便带着一起来了长沙。

看到吴邪的一刻解雨臣真想笑,心说你他娘的还没秀秀演得好。不过他还是配合着一切,勾起唇角合上手机,笑着说遇到王八邱直接打死,算我的。

坐在茶馆的吴邪还是显得有些紧张,他悄悄伸手握了握吴邪手,挑眉看了人一眼而后迅速挪开了视线。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吴邪之前告诉他的一句话,老子是黑/社/会,老子走路带风。

不知道现在吴邪还会不会用这句话来给自己鼓劲?十年前的他坐在几乎是相同的位置上努力压下身体的颤抖,脸上带着笑意跟对面的人你以为你今天出的了这个门?十年后的他看着自己的发小坐在这个位置上努力忍着心中的恐惧,面无表情的在纸条上写下那陈皮阿四现在呢?

就仿佛时间在那个人的身上晚了十年,却还是一点不差的转动。

一点不差的,将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在吴邪身上重演。

潘子是三爷养的一条疯狗,所以当他看到潘子倒在地上吴邪几乎是条件反射站起来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了。

一边维持着现场一边已经开始派人去通知那边的人,老六以为自己已经得逞开始口不择言的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解雨臣的表情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其实在北京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说他娘娘腔了,所以当他听到鱼贩说自己娘娘腔的时候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性的笑了,因为他忽然想到,如果瞎子在这里,不知道鱼贩能不能活着说出来下面的话?

然而当他听到霍家时,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进入状态。

几乎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霍秀秀,他知道秀秀的那两个哥哥一直图谋不轨,看来这下是连秀秀也不打算放过。不过霍家毕竟是女权家族,在他们这一代尚有秀秀存在的前提下,两个男性,更是能力一般的男性,除了背后捅捅刀子,估计也做不了什么。

解雨臣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生日时,秀秀曾经说的,要是你们能一直这么守着我,三岁有什么不好。

鱼贩说花儿爷您可没有当年二爷的身手,他露出一脸的冰冷与镇静,心里却想着事实如此。当年的二爷护着丫头到死为止也是单单纯纯不知人世,然而如今的他守不了吴邪护不住秀秀,就连自己最爱的人——也让他拼上性命,去寻找那几乎可能是不存在的东西。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首先!我!更!文!了!
然后!对!不!起![FACE WITH TEARS OF JOY]
回到老家了实在是没有网楼主也很纠结……这段是用手机发的,如果格式有什么不对的大家凑活着看吧……_(:3」∠)_
最后又看了一遍盗墓原文,发现了之前写的一点错误。吴邪在这里应该是去的长沙找潘子但是之前都写成了杭州……前面没法改了就从这里改过来吧_(:3」∠)_大家不要介意
然后时间轴上也出现了一点bug……但是都写了这么长了也没办法改了所以……就这样吧
最后楼主这段时间断网,更新不定时。但是不会弃坑哟,追文的小伙伴谢谢大家23333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伍

解雨臣又想起了当年他娘跟他说的话,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吴邪一脸吃惊的看着他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说的一点压力也没有?他笑了笑说压力这种东西,说着说着也就没了。

他拿着酒瓶跟吴邪碰着对饮,笑着把人灌醉把同样的话重复给吴邪。他想或许“吴邪”这个名字只是吴老狗美好的希冀而已,设计了三代的洗白计划他自己也明知道不可能成功,但还仍旧是如此的希望着。

然而如今看来,吴邪也再不能天真无邪,也将不会再天真无邪。

解雨臣忽然间觉得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忽然觉得自己拼了二十六年却除了解家以外似乎什么也无法守护。

吴邪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洗了把脸拍了拍潘子的肩膀。浓烈的酒让他的嗓子像被刀割一样,胃里面也不断翻滚着想要寻找出口。

不过这样很好,他就可以把生理上的不痛快尽数用拳头表达出来。

拳头打在人身上让他自己也觉得指背产生钝痛,匕首划过人肉体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觉得自己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他和黑瞎子两个人背靠着背,将自己最危险的地方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身上是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伤痕,鼻口间满是血腥味也无动于衷。

解雨臣忽然间出神的想到,现在那个人,不知道到哪里了呢?——

一个出神肩膀上被匕首割过,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人淹没。他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太多年都没有亲自动过手了,当年的自己还那么稚嫩都不会把这些疼痛放在心上,安逸的生活让如今的他痛的几乎眼冒金星。

王八邱和鱼贩手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就连主子都没什么战斗力。结束之后解雨臣简单包扎了伤口,也不管血液再一次染红了纱布,和盘子一起指挥着扫尾的清理工作。

该带走的带走,该处理的处理,该打点的打点,该打的电话打过去。

等一切都处理完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一股浓烈的疲惫感瞬间涌上。他避过人群一个人站在角落,摸出手机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响了许久那边才接上,许是在睡梦中被吵醒声音还带着些睡意。解雨臣没有搭话那边似乎才清醒了点,又问了声,“花儿?”

解雨臣动了动喉咙,却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勾起唇角笑了笑,回了一声,“嗯,是我。”

那边的黑瞎子坐起身,也没有戴上墨镜就靠在床头上,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长沙那边处理完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他看不见,于是哑着嗓子开口:“嗯,刚处理完,我明儿个估计就回北京城了。”

黑瞎子笑了笑继续回他:“嗓子都哑了,回去还唱不唱戏了?”

解雨臣闻言也笑了,抬起手映着月光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怎么,不能唱戏黑爷就不要我了?”

“哪儿能啊。”黑瞎子低笑了两声,“我不要谁,也不能不要花儿爷啊。”

解雨臣笑了笑没有回话,两人之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挂断电话。

直到潘子在一旁叫着说花儿爷我们可以回去了,那边的黑瞎子听到才终于再次开口。

“注意好好养伤,危险的地方别去。我就快到地方了,估摸着最晚后儿个手机就没有信号了。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

解雨臣闻言愣了下,旋即咧开嘴笑了。

“成啊,那你也要记得回来,我在家等你。”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陆


王八邱和鱼贩解决了,长沙这边最重要的事情也解决了。剩下的事情潘子照顾着就没有问题,解雨臣也在当天就返回了北京。


新月饭店,霍家,这两个大头追着他要说法,看在他“花儿爷”的名上新月饭店花点钱也算是解决了,虽然他觉得有点肉痛。然而霍家却不是好打发的,秀秀躲在解家门也不敢出,整天整天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解雨臣一边和霍家人做着周旋一边开始联系人准备下斗,吴邪那边事情进展顺利,没意外的话黑瞎子也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解雨臣坐在庭院中伸手为自己斟了盏茶,以杯盖弊去上方的茶叶轻抿一口茶水,苦涩的味道迅速在口中弥漫开来,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而后独属于普洱的甘甜便迅速回味起来。


只有入口苦涩的茶,回味的时候才愈显甘甜。


终于静下来他才有时间出了口气,夏日的夜晚意外的闷热,似乎马上就要有一场雨下来。


解雨臣抬头望向天空,北京城的夜空中看不到任何一颗星星。他忽然间想到许多年前霍老太太坐在霍家庭院的摇椅上,闭着双眼跟他说,去跟秀秀订婚吧。然而不久之后,以相同的姿态问他,为了黑瞎子,你是不是可以什么也不要?



黑瞎子发出一条短信而后最后翻了一遍手机,确认自己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这才背起包出了旅馆,跟着一行人上了车开始向更加鸟不拉屎的地方前进。


车上的人在叽叽喳喳的聊天,说着花儿爷出手就是阔绰,别人比不了。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点了支烟,手肘撑在窗栏上望着窗外。吸了口烟迎着风吐出,随意的听着后面的人谈论着解雨臣,看着灰色的烟雾迅速在眼前消散,一点痕迹也不留。


年轻的小孩子说不过很久都没有见过花儿爷上台子了,租房子的房东大爷有时候说起来,还很想看花儿爷再唱一场。他恍惚间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过花儿唱戏了,当年他在戏园子里都成了常客,硬是靠听得霸王柳梦梅的段子他都会唱了,在家里解雨臣哼上两句他都能对上,也算是拼了老命。


黑瞎子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进了山区信号已经彻底没有了,他忽然间觉得有点遗憾,万一自己这次回不来了那么花儿有没有给他回短信他都不知道。


黑瞎子丢了手里的烟头重新点了一支,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频繁的和解雨臣分开。先是四姑娘山,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呆几天,紧接着自己也走了花儿也走了,颇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心中不安的感觉愈加的强烈,似乎一次的分离就成了诀别一般。


他想起解雨臣最后一通电话跟他说的,沙哑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的笑意。


他说在家等他。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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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柒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解雨臣压下北京城的事情将解家交代好,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去广西。


秀秀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收拾东西,沉默着直到他都要忘了身后还有人,这才低声开口。


“小花哥哥,我也要去。”


解雨臣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他笑了笑转回身看着秀秀,伸手揉了揉人脑袋。


“放心,北京城我都安排好了,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不敢动手。”


秀秀摇了摇头,垂下头难得的没有叫嚷着反驳他。他放下手两人陷入一阵沉默,其实彼此对对方的想法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们还都有些害怕。


秀秀怕着前路的未知,而他害怕自己护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变成如今的自己。


“我想奶奶,所以我要自己去。”秀秀清澈的嗓音低声说着,抬起头看着他,忽然间露出一个笑容,“小花哥哥,我终于理解你了。就算奶奶不在,我也要自己学会,守护这个霍家。”


兜兜转转原来所有的一切终是会到达同一个终点,而后以这个重点为起点再开始新的轮回。


十年前的他站在父亲的衣冠冢前暗自下定决心,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即使只剩一个人他也会守着解家。不久前的吴邪带着吴三省的人皮面具站在众人面前,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如今的秀秀又再次站在他的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跟他说,我会守护这个霍家。


解雨臣喉结上下转过一圈,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无力的闭上,笑笑拍了拍秀秀脑袋,声音带着些微沙哑。


他说,好。



收拾好东西两人第二天坐飞机去了广西,秀秀换下了旗袍穿上了运动服,挽着他的手臂笑眯眯的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等了不久人也就到齐了,吴邪的演技还是那么不上不下,糊弄一下不熟的人还凑合可以。当他们坐上车的时候解雨臣恍惚间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拿出手机翻开短信。


之前黑瞎子发给他的短信还安安静静的在信箱里,他忙的甚至没有时间回过去一个字。


鬼使神差的几乎是手指自发的敲击着键盘,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屏幕上静静地写着四个字。


——我很想你。


他愣了下而后自嘲的笑了笑,手指连按四下删去了未发信息,三两下写好短信说自己也要下地了,发送。


他摇下车窗看了看窗外,呼呼的风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他大大的做了个深呼吸,回头看了一眼机场喧闹的人群。


他忽然间觉得能看到这么多活人,也是不易。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捌


解雨臣在想,吴邪对张起灵,到底有多深的感情?


他不是为了吴老狗不是为了他三叔,不是为了吴家不是为了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谜团,他戴上吴三省的面具,肩上扛着这些人的性命,担上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重担,只是为了救那个不知生死的人出来,仅此而已。


他觉得吴邪有点无法理喻,不过也幸亏他现在的无法理喻,可以帮得上自己的忙。


胖子醒来了一次又迅速睡了过去,吴邪说的五个小时马上就要到了,潘子带着一群伙计正在整理东西,解雨臣一个人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手里拿着石头随意的抛入湖中。


他习惯性的抬起手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左手握住戒指轻轻旋转,便在阳光下折射出金属特有的光泽。


解雨臣发现自己无法遏制的想起了黑瞎子,想念他的笑想念他的体温,想念当年两个人背靠着背想念当年两人互相擦拭血迹,想念自己站在戏台子上时那人坐在台下一脸大爷样听着自己唱戏,想念拥抱时他双臂的力度还有身上香烟的味道,想念他抚摸自己是带着老茧的手掌和温柔的动作,甚至连进入时的钝痛,都意外的想念。
他自问如果此时出事的是黑瞎子他会不会像吴邪一样?答案显而易见,他不会。


就像当年黑瞎子下斗生死未卜他用了一天的时间赶到地方,然后被豆子劝着把装备丢给了其他的伙计。就像无数次黑瞎子若无其事的离开,他便也若无其事的呆在解家运筹帷幄。


运筹帷幄的人,谁会在意死掉的一两个士兵?


他忽然间开始恐惧,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最开始只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交易,对,只是交易而已。


但是,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手上戴着婚戒就好像两个人真的得到了神的祝福,他笑着说我在家等你就好像他和那个人真的都可以平安无事的回到北京城。


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两人之间似乎都没有认认真真的说一句,我爱你。


他烦躁的将手中最后一块石头狠狠地投入湖中,一声闷响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潘子在后面叫着花儿爷我们该走了,他应了声来了,起身拍了拍衣服向人群走去。


秀秀留在上面跟吴邪一起走,很不开心的说小花哥哥我觉得你们比他可靠多了。他失笑弹了人额头说你逗呢吧?我们除了一张看不懂的地图以外什么也没有,你跟着他们,安全得多。


想了想抿了抿唇,低声补充了一句。


“吴邪会照顾好你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比其他吴邪要有人情味的多,看在他的面子上霍老太太的面子上甚至是小时候一起玩的份上,于情于理,都不会对霍秀秀弃之不顾。所以他告诉秀秀,吴邪会照顾好你。


然而不久之后当他再回想起来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发现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看透吴邪。


就好像当年吴老狗可以精心设计三代的洗白计划一样,吴家人的魄力,远不是他们解家比得上的。


所以他精于算计工于心计,吴邪却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完全改变。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叁拾玖


进入山体内前段部分跟胖子身上的图案果然一模一样,然而他们进来不过半个小时左右,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山体开始震动坍塌。


有人炸了这个地方,不想让他们出去,或是不想让吴邪和胖子进来,抑或二者皆有。


不过目前为止山体被炸塌对他们最大的影响就是,很多图上的路都不通了,他们必须寻找到其他的路,否则不仅救不出霍老太太和张起灵,连他们也很可能再也回不去。


而后就在他们对照着手机上的照片研究路线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山体中的那些怪物。


岩石被一点一点融化,幽绿色巨大的怪物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显现,岩石仿佛变成了半透明色,用手电照上去人影显得无比扭曲而诡异。


他们没有时间认真的研究路线,只能开始凭着运气不断地逃跑。然后岩石中怪物移动的速度似乎在不断地加快,起先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慢慢的连四肢身体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最糟糕的是,他们发现,他们走到了一个死胡同,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一旦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人反而才更加的冷静了下来,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身后的伙计七七八八的问着他要怎么办。诡异的人影眼看越来越近,他伸手抚摸着石壁,微微侧头低声跟潘子交谈了两声,而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大家放轻松点,正常的结果是活不下去了,不过努力一把还有可能活着出去,所以拿好家伙,准备来一场硬仗吧。”解雨臣转回身看着身后的一群人笑了笑,微挑眉梢扫视了一圈,“要不,我来一段戏给大家伙鼓鼓气?”


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爆发出一阵笑声,潘子笑着说花儿爷你那不是鼓气,是送行吧!解雨臣不置可否,打发了所有人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换做一副无比严肃的表情,打开了手机。


他打开了录像录下了一段不长的视频,简单说了他们从进来为止到目前的状况。入口已经被封住了路线上许多洞口也都因为山体被炸而发生了改变,他也不知道手机到底能不能被吴邪他们捡到,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还是想留下些什么,或许还会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而死。


这样的话,说不定黑瞎子那个家伙等不到自己回家,也会知道,自己其实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丢下他一个人在家。


他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有许多东西想要写出来,然后好像又写不出什么。


一瞬间他想到了生死未卜的霍老太太,在他年少时优雅地坐在他面前笑着说谁想动花伢子就是跟我霍仙姑过不去;他想到了哭闹着要跟他一起进来的秀秀,穿着熨帖的旗袍高傲的笑着说别忘了,我姓霍;他想到了带着面具皱着眉头抽烟的吴邪,许多年前拉着他的手满脸通红地说长大以后我回来娶你好不好。


他想到了现在被他派去与这里同样危险的地方的黑瞎子,曾经低着头认认真真为他戴上戒指,说从今以后你可就是爷一个人的了。


潘子在后面催促着花儿爷他们来了!他迅速回身打开短信写下“打开手机内存,里面有我们经历的一切”,而后丢开手机端起机枪,上膛。


石头中的怪物出来的一瞬间,伴随着伙计嘈杂的喊声和机枪震耳欲聋的声响,他昏昏沉沉的想到,其实自己刚刚打开信箱,是想要再看一眼黑瞎子发给自己的短信,然后认认真真的回给他一句,我爱你。



黑瞎子有点烦躁的拿出一根烟,然而热带雨林一样的地方让香烟变得潮湿,点燃之后呕出的烟气呛得要死。


他一边把香烟丢进火堆一边想着以后再他妈不来这种破地方了,来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一次,神神鬼鬼僵尸粽子禁婆尸鳖他都忍了,这种地方尽他/妈的是些乱七八糟鬼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拿过身旁一条死了的蛇开肠去皮,穿在树枝上勉强烤了烤也算是改善伙食。不知为何黑瞎子觉得今天的自己异常的烦躁,似乎有什么极其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进入雨林几天他们只死了一个人,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已经是不错了。身旁的伙计问他黑瞎子花儿爷说这有大钱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笑了笑踹了人一脚,说你他妈的连花儿爷的话都敢怀疑了?也不看看在北京城里是谁罩着你们混了这么长时间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如此不安。


黑瞎子低头抚摸着手上的戒指,似乎还能听见那个人声音带着点点笑意,跟他说那你也要记得回来,我在家等你。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


山道中一片黑暗,解雨臣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又走到了哪里。


潘子带着一部分人留在了原地帮他们断后,说是会赶上他,实际生死到底有几分胜算他们早就心知肚明。


他身后还跟了三名伙计,狭窄的石道中回映着他们粗重的喘息声。背包里装备已经极尽精简,随着走路的动作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响。


“花儿爷。”身后有个伙计咳嗽了两声,哑着嗓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我们……真的能出去?”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看那些石中人不是可以融化这里的岩石就是可以启动什么开关,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会有路。石中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产生,所以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不是出去,就是进到我们要去的地方。”说着他顿了顿,微微喘了口气,继续道。“从那个胖子看来很可能是出去,所以我们要快一点。”


身后的小伙计毕竟还年轻,听到自己很可能能出去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解雨臣打开手表上的小灯看了看时间,他们已经进来整整一天了。出了口气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的三个人原地坐下休息,打开小矿灯简单的处理身上的伤口。


这个地方很邪门,他知道只要是跟“那个秘密”沾边的地方就没有正常的,更不可能凭着他的两下子简简单单的进去拿到秘密再出来。


解雨臣不知道吴邪他们进来了没有,如果进来了又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


不过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呢?自己带着潘子大量的装备精英的人手尚且如此,吴邪有多大能耐他还是清楚的,更何况还带着秀秀那么一个拖油瓶……


他忽然间觉得自己这次来到这里有些欠妥,然而从头再思考一遍他仍是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现实总是逼迫着你在既定的道路上不断地行走,看似有无数的路口供你选择,然而实际上你所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他处理好伤口靠在石壁上,幽暗的矿灯将他们的影子映照的无比诡异。无意识的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似乎是希望借此来想到什么新的办法。


身陷险途生死难料,然而解雨臣却异样的觉得,那个自己追寻了二十年的秘密,在自己面前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打开。



“黑爷,你看咱进了这个地方少说也有个五六天了吧?别说明器了,连斗都没找着。咱兄弟可是听说有油水才来的,您可不能糊弄人。”说话的伙计说着出了口气休息了下,站起身抖了抖半干的衣服穿上身,“您看看这地儿,到处除了虫子就是水,时不时还冒出来两条蛇,您也就松个口,至少让我们几个知道,是什么东西成不?”


黑瞎子闻言嗤笑一声,两指夹着香烟微微仰头吐出一口烟气,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说话的人,直到把人看的浑身不自在才幽幽开口。


“我们在找的是‘钥匙’,一把开启真正的墓地的钥匙。”黑瞎子随意在身边地上捻灭香烟,拿了小铲子就地挖了两铲子湿着的土盖在火上。“真正的墓地不在这,我们试了很多次,没有钥匙根本没有办法强冲进去。所以我现在带着你们来到这里,拿到‘钥匙’之后打开墓室,那里才是真的油水。”


一群伙计闻言顿时脸黑了下来,不过黑瞎子在他们开口之前迅速的继续说道:“当然,说好给你们的分成是按照主墓室算的。而且,你们稍微动动脑子想想,为了保护真正的‘钥匙’,这里肯定会放不少值钱的东西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他们要让万一来这里的人就算看到钥匙,也不在乎。”


一群人这才做了然状,听到有不少明器又激动起来。几日来的不爽感顿时消散,跟着黑瞎子一同起身迅速整理了东西前进。


黑瞎子看着他们起身这才慢慢悠悠的跟在一群人身后,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走在队伍最后。


有个伙计似乎是有什么不理解的事情,低头沉思了半晌故意放慢了脚步。走到黑瞎子身边,微微压低了声音。
“黑爷,这不对啊。你说的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是谁家建墓室还专门留个钥匙?等着别人来掀了他们家祖坟么?”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便猛地一僵停住了脚步,黑瞎子笑眯眯的脸就在他脸侧,一把手枪抵在他的腰间,轻轻滑动。


“小伙子,你的话有点太多了。”黑瞎子带着点点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回响,“要知道在这道儿上,想要活着就好好干活拿了钱走,不该问的,别问。”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壹


解雨臣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几天了,他们的食物已经从每天一块压缩饼干缩减到了每天半块,饮水也严格的控制着,不过再这么下去估计他们就要开始喝尿才能活下去了。


解雨臣想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他就去死。


原本跟着他的三个伙计死了一个,在逃跑的时候慢了一步被石头里的那东西抓去,他们只能听到曾经的伙伴濒死的嚎叫,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用力向前跑着。


无限的重复同一件事情会让人的思维变得迟钝,进而觉得时间的缓慢。在最初的恐惧过后便是食物的危机和信任的危机,即使有人守夜也不敢太沉的睡过去,解雨臣已经开始明显感到,身边两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


解雨臣睁开眼装模作样的伸了个懒腰,而后打了个哈欠。低头看了眼手表,而后抬头对着正在守夜的伙计笑了笑。


“去睡会吧,换我来。到时见我叫你们,我们就快出去了。”


山道内没有办法点起篝火,原本盯着矿灯发呆的伙计闻言看了他一眼,而后什么也没有说,躺下闭上眼算是休息。


“看来这里也没什么事,我把灯关了,你们好好休息,还能省着点。”


一边说着解雨臣一边伸手关了矿灯,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没有人出声阻止他,仿佛三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交流。


解雨臣在心中叹了口气,在求生的面前人类可能做出无数种你想象不到的事情——自相残杀,夺取食物,甚至是互相蚕食。


他摸了摸身上,竟然出乎意料的摸到了一只黑瞎子的香烟。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直到香烟的每一个纹路都已经铭记于心。


没有柴火他就直接将香烟含在口中,用力吸了一口香烟感受着清淡的烟味浸入肺腑,让他的思维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从后腰处取出蝴蝶刀,打开。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三个人不时的呼吸声。轻手轻脚挪到一个伙计面前,他深吸了口气。


——雨臣,你要知道,在利益面前不是只有解家会这么心狠手辣。


捂住正在睡觉的人嘴巴在人反应过来之前蝴蝶刀直接划过喉咙,一刀过去气管直接断裂,身下人无力的挣扎着喉中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踢倒了脚边的东西在寂静的山道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所以,想要获得最大的利益,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其他人更加残忍。


曲臂手肘用力的撞上身后人的胃部,抽出手枪反手抵住人胸膛就是三枪,拽着人衣领反身摔到自己面前抵着人脑袋又是三枪。


——宁错杀不放过,谨慎是我们解家的家训。迟疑和心软很可能让你送了性命,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之间,还是自己的比较值钱。


温热的血液溅上解雨臣的脸颊,他微微有些喘着粗气坐去了一边。死在一起的两人还在挣扎,喉中发出诡异的呻/吟声,然后动静一点一点消去。


——虽然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懂得这些事情。


解雨臣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而后打开矿灯将两人的尸体并排放好,脱去了他们的外衣帮他们盖在脸上,然后转身去将三人包里的东西整理整理,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意外的他忽然想起小时在师父院子里学唱戏时,砖块卡着两脚开筋自己疼的咬着牙哭,师娘趁着师父不注意悄悄替他把砖块拿走了两块。师父气得摇头却拿他们两个没有办法,甩了袖子回房说晚上不许吃饭。


——吃不得苦中苦,还想成人上人?荒谬!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叁


当解雨臣再一次见到太阳的时候,他恍惚间有种终于活过来了的感觉。


身旁的伙计杂乱的吵着,有人拿来了水递给他有医生抱着一大堆器具来为他检查身体。他坐在岩石上还有些尚未反应过来,长时间的黑暗和幽闭让他的思维反应变得有些缓慢。


他一手遮着眼帘抬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指缝洒在他的脸上。


解雨臣缓了半晌,思维这才差不多清晰起来。轻咳了声,哑着嗓子开始指挥着现场的工作。


豆子拿着笔记本站在他身后一项一项的汇报解家的事情,秀秀是跟着大部队半路返回的,吴邪跟胖子三天前已经救了哑巴张出来,一起带出来的还有霍老太太的头颅,秀秀当时几乎疯了过去。霍家的两个儿子动作更大,整个北京城乱成了一片散沙。


解雨臣点了点头表示清楚了,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先打发豆子去处理最为紧急的事情,豆子点点头转身正要去做事,却意外地又被解雨臣叫住。


状似不经意的翻看着豆子的笔记本,解雨臣头也未抬的开口:“对了,黑瞎子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豆子微愣了下,而后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的人还没有接到任何黑爷的消息。守在周围的人也没有见过有人从里面出来。”


“是么。”解雨臣声音轻的让豆子觉得似乎是自己的错觉,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他依旧低着头认真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满脸的平淡毫无波动。


似乎真的只是随意的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而已,问过了,也就过了。


解雨臣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并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当天晚上便出山返回北京城。第二天一早就到了北京,一路上安排着工作,车却开到了霍家。


秀秀的房间门并没有上锁,窗帘却紧紧地拉着房间中没有一丝光线。花瓶茶具台灯饰品,桌椅板凳床单被褥被扔的满地都是,乱七八糟让人几乎无法下脚。


她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裹着一床被子,环抱着双膝将脸庞埋在其中,沉浸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解雨臣有一瞬间的怔忪,而后径直走到秀秀身边席地而坐。他不大会安慰人,不如说只会用犀利的言语去刺激他人的短处痛处。而此刻的霍秀秀,明显再承受不起任何的压力,哪怕是一根稻草。


他想了想伸手揽住霍秀秀的肩膀,将人搂入怀中。


不过是几天的时间秀秀却明显瘦了一圈,原本就是瘦小的身体此刻在怀中让人觉得似乎只剩了骨架。


怀中的人开始细微的抽泣,带着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而后仿佛洪水决堤一般无法阻挡,愈演愈烈。


解雨臣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想如果黑瞎子在的话肯定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那个人那么会哄女孩子开心。可现在,那个人也依旧生死未卜。


“你还记得在离开北京城前你跟我说过什么么?”解雨臣微微停顿了下,思考了下该如何组织语言,“你说,就算奶奶不在,你也要自己学会,守护这个霍家。”


秀秀终于抬起头看着他,两颊深深凹陷了下去,双眼通红下方是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发丝凌乱双唇皲裂,找不出一点当初那个清秀可人,容光焕发的模样。


秀秀就这么看着他,似乎是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解雨臣想了想,从口袋中取出黑瞎子那支已经被糅的厉害的香烟,含在口中用力吸了口。


“我没见过我爷爷,也没有见过我奶奶。我爹走的时候我大概只有你现在年龄的一个零头,我娘走的时候也只是晚了几年而已。后来和我最亲的是师父和师娘,再就是七奶奶。”他顿了顿,而后将香烟拿在手中把玩,低头看着手指声音依旧不带一丝波澜,“小时候每一个人走的时候我都想哭,就像你现在一样。但是我想,如果我哭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不是就笑了?爷爷、爹、大伯他们所有人拼上性命守护一辈子的东西,我不能让那些人看着笑话拿去。”


解雨臣侧过头,两手扶着霍秀秀的肩膀,笑着看着她。


“霍家一旦落入你那两个表哥手里他们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你,且不说你要不要守这霍家,秀秀,你想要活着么?”


霍秀秀睁着一双大眼睛怔怔的看着他,解雨臣伸手揉了把秀秀脑袋,起身向外走去。


“没有人可以一辈子护着你,秀秀,学着长大吧,为了活下去。”


“小花哥哥——”


沙哑的声音让解雨臣的脚步一顿,他停下脚步微微回头。秀秀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抽泣,声音中夹杂着浓浓的哭腔继续道。


“你喜欢黑瞎子么?”


解雨臣一愣,有些不理解她为何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房屋中陷入一阵沉默,而后他背对着秀秀微微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


“不,不喜欢。我爱他。”


“那你还——”


“秀秀。”他低声打断霍秀秀的话,微微仰起头看着门外。一手夹着香烟半别在裤口袋中,对比着房中的黑暗霍秀秀有一瞬间觉得她似乎有些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小花哥哥还是那个瞎子。


“这个世界上比情爱更重要的事情远要多得多,这就是成长。”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无数的蛇在他们四周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响。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尽力的控制到了最弱。

这里的蛇数百上千年都见不到光线眼睛已经完全退化,找寻猎物的方式只有靠探索热量和声音。他们身上裹满了泥可以有效地隔绝热量的传递,只要安安静静不发出声音,这些蛇便找不到他们。

黑瞎子轻轻调整了下墨镜,强烈的黑暗之中让他的视线异常的清晰。哪里有蛇,哪里可以钻空子,目标在哪里,逃跑的路线,所有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

黑瞎子微微勾起了唇角,找准了方向脚尖点地,一点不漏声响的摸了过去。

一条条幽绿色的蛇吐着信子找着目标,头顶长着巨大的丑陋的瘤子。然而只有一条蛇,浑身漆黑似乎还长着甲,比其他的蛇小了有大约一半,头下方的位置还长了一对似乎是翅膀的东西。

黑瞎子在心里暗暗感叹着果然BOSS就是BOSS,连长相都不一样。一手悄悄在伸手准备了竹筒,一手朝身后的伙计打着手势。

身后的伙计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从腰上摘下哨子雷握在手中,等着黑瞎子的指示。

黑瞎子身体向前倾靠近黑蛇,一手开始比划着倒计时。

三——

二——

一!

身后的伙计拽掉安全线几乎是毫无空隙的将哨子雷扔去他们的反方向,同一时间黑瞎子一手按住黑蛇死死将蛇下颚按住。哨子雷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声响被扔到远方,所有的蛇在听到声响的一瞬间几乎是弹飞了过去。

反手将黑蛇塞入竹筒中盖好,那边的一群蛇已经追到了哨子雷,一切不过在片刻之间,所有人身体向前扑趴倒在地,雷管在身后发出巨大的声响爆炸开,火光一瞬间爆裂直接将追来的蛇全部烧死,连皮肤表面都开始滋滋的冒着油。

声音慢慢消下去,偶尔还能听到两条蛇刺耳的叫声和在地上扑腾的声音,但也没有坚持多久便安静下来。

“幸亏这墓道建的够结实。”一个伙计啧啧的感叹着,站起来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拿着手电朝四周看了看,尽是明器让几人乐开了花。

黑瞎子确定了一下将竹筒绑紧,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伸手弹了下竹筒看着里面的东西不停地扑腾连带着竹筒不断地发出声响,一如既往的笑了将东西装进包里。

他想出来这么久死了这么多人,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终于可以回家,可以见到花儿了。

“自己看想要什么就带走,掂量着能带的带带不走的留下,别为了几个明器再出不去,不就亏大发了。”

五个伙计兴奋地开始挑选小件又值钱的东西,他们最初有十多个人,而现在加上黑瞎子只剩下了他们六个,其他人已经都死在了进来的路上。

黑瞎子摸出支香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他靠着石壁仰头吐出一口烟雾,思考着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一旦任务完成便开始迫切的想要回去,想要见到那个人,想要将他抱在怀中压在身下,想确定他们都还活着。

他开始疯狂的想念那个人的味道,那个人的声音,想念那个人。

不过幸好,他说过他会在家等他,他从未有过食言。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给校园网跪了Orz!!!还有斗戏苦手真心写不出来_(:3」∠)_……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伍


直到黑瞎子一行人从那个地方出来又过去了许久,解雨臣的伤已经养好连秀秀也担起了霍家的担子,一边学习着处理家族事务一边开始和图谋不轨的人周旋。


解雨臣26岁,秀秀小他9岁,如今也才刚刚17。解雨臣有时候会想,这应该就是他们这一族的宿命,任是谁也无法逃脱。当年十六岁的自己站在黑瞎子的面前,强忍着浑身的颤抖说你要帮我。而如今的秀秀擦干了眼泪,通红着眼惨白着脸跟他说小花哥哥,我不会坐以待毙。


接到黑瞎子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发呆,十月的北京城天气已经开始冷了下来。他坐在解家本宅的院子中泡了一壶普洱,而后靠坐着藤椅望着天空发呆。


手边的茶已经半冷,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而后手机铃声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解雨臣被稍稍吓了一下,反应过来也没有看来电号码就直接接了起来。


“喂,哪位?”


对面的声音一片嘈杂,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并没有立刻回他。他皱了皱眉正想挂电话,就听到那边低低的一声“好了”,而后便转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


“花儿,是我。”


解雨臣猛地坐直了身体,臂肘一不小心碰到了茶盏撒了一桌的茶水,手忙脚乱的去把桌上的东西拿开颤抖的手又碰翻了茶壶,他微愣了下,而后深深叹了口气。


不再去管石桌上的一堆东西站直了身体,握着手机的手缓缓用力收紧,他勾起唇角话语中带上了点点笑意。


“瞎子?这次怎么这么慢,爷都打算去娶了秀秀呢。”


黑瞎子闻言轻轻笑了笑,却引得低低咳了两声。他拿出香烟叼在口中点燃,两指夹着深深吸了一口,而后仰头吐出一阵烟气。


“花儿爷又刺激我,说好的等着我回家呢,怎么能娶秀秀那小丫头呢?”


解雨臣觉得自己悬着好几个月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抬手招来了人示意收拾石桌上的东西,一边跟瞎子随意的说着一边转身进了书房。


“就你贫。在哪儿呢?我让人去接你。”


“还不知道呢,这才刚出来,我看着手机有信号就寻思着先给花儿你打个电话。待会外面差不多收拾完了我去问问。”黑瞎子再次用力吸了口香烟,一支香烟便下去了一半。“东西我拿到了,花儿你那边怎么样?”


解雨臣闻言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打发保姆去泡了壶新茶,坐下开始简单的介绍现在的情况。


“小邪和胖子把哑巴张救出来了,不过哑巴张好像一个人去了长白山。长沙吴家三爷那边的生意现在是小邪在打理,霍老太太没能出来,现在秀秀在接手霍家的事。北京城差不多算是安定下来了,我在这儿压着暂时也翻不了天。”


“我家花儿就是厉害。”黑瞎子笑了笑将手里的烟头随意丢在脚下踩灭,伸手从口袋取出香烟盒打开才发现刚才的已经是最后一支。“这么看来,北京城那边暂时是离不了花儿了。爷还当花儿能来亲自接我呢。”


他毫无波澜的语气就像是随意一说而已,解雨臣却听得心中一阵异样的感觉。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连一句“抱歉”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黑瞎子似乎真的就是随口一说,没有纠缠没有质问,远远向那边说着交代伙计去给他买包香烟,很自然的便带过了这个话题。


“花儿在忙?忙的话等你有时间再打给我。”


“不忙!”解雨臣慌忙打断了黑瞎子的话,说完两人都愣了下。听着黑瞎子的笑声解雨臣觉得有点尴尬,立刻换了个话题,“你……受伤了么?”


“一点小伤而已,已经处理过了。”黑瞎子终于听到想听的话心情也方才好了些,把手机换到右手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们休整一下明天就出发,花儿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去。”


解雨臣却意外地沉默了下来,一个字也没有回他。


“花儿?”黑瞎子不知所以的叫了一声,他心中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不久前才见到过解雨臣这种吞吞吐吐的状态。


是什么时候呢?


“瞎子……”解雨臣低声说着,顿了下似乎组织了下语言,这才继续开口,“蛇是活物,万一来回折腾死了,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黑瞎子想起来了,在一年前霍老太太摆脱自己去蛇沼鬼城的时候他的花儿就是这样的反应,不久前他要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时,也是这样,仔细的思考着每一个用词,然后用一副平淡的口吻告诉他——


“所以,你直接去杭州找吴邪,把东西交给他。”


双方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保姆泡好了茶恭敬地放到解雨臣面前,小伙计终于买到了香烟跑过来交给黑瞎子。
他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用力吸了一口,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气,似是叹息了一声。


黑瞎子一如既往的勾起唇角笑了,两指夹着香烟飘出阵阵烟雾,在手边萦绕让他有些看不清手指上的戒指。


“成,我知道了。”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对不起QAQ!!!!这么久没更新了_(:з」∠)_
最近真心特别忙,明天还有日语专四的考试大家祝我好运吧
今天考完四六级的小伙伴可以放松一下了
最后!!!
昨晚特么那是什么鬼!!!
三叔这里有部电视剧跟你的小说撞名了!!!!
年度大戏护舒宝笔记
楼主最近期末七月份还有日语n2考试更新龟速求大家不要把楼主交给国家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陆


两天之后黑瞎子终于回到了大路上,不用忍受颠簸坑洼的路他顿时觉得自己身上的伤都好了一半。


几个伙计已经高高兴兴的离开了,黑瞎子在解雨臣派来的车上百无聊赖的躺平在后座上休息。开车的是解家的老伙计,当年老九门刚刚兴起时跟着解九爷做事,就这么一直呆了下来,如今已是年近六十。


老伙计乐呵呵的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跟瞎子一个样,不把自个儿的命当命看,如今老了,反倒越来越惜命。他为解家做了一辈子的事,老来有解雨臣罩着倒也算是活得滋润,至于那些卖命的事,人老了身手也不行了,也就不再去做了。


老伙计一手手臂架在车窗上一手扶着方向盘开车,看着空空荡荡的公路他问,黑爷啊,你当年,到底是看中解家哪一点了,才来的?


黑瞎子打了个哈欠在口袋里找着香烟,说看上你家花儿爷了,皮相出众身段妖娆,没人比得上。说着坐起身拍了拍人肩膀,嘿,来支烟。


老人乐呵呵的把香烟打火机递了过去,说黑爷说的是,花儿爷那可不是一般人比的了得。不过你还别逗我老头子,花儿爷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出卖皮相这事,别人信,我可不信。


黑瞎子哈哈笑了,点燃香烟用力吸了一口,说其实我是来看笑话的,想看看当时的解家要多久才能玩完。


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解雨臣时的那个下午,老旧的木门咯吱咯吱的被推开,庭院中坐着霍老太太和警/局的人,那个人手执折扇打开一半,悠扬的戏声被开门声打断,而后回过头来看他。


阳光洒在解雨臣的身上显得静谧而美好,黑瞎子在那一瞬间觉得,似乎自己那已经渐渐归于黑白的世界,一瞬间又有了色彩。

楼主:云子阡  时间:2019-03-08 20:17:04
肆拾柒


在路上颠簸了不到五天的时间黑瞎子终于到了杭州,饶是他不晕车也几乎快要坐吐了。老伙计去找停车位,他就一个人拎着竹筒,看着手机上发来的地址晃晃悠悠的找着小小的店面。


杭州的黄梅雨连着下了多久黑瞎子也不知道,只觉得空气潮湿的令他感到难受。这样的天气这些木的纸的古董居然还没有发霉也真是厉害,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坐在了电脑后面的老板椅上,两脚翘上了桌子手枕在脑后悠悠的等着人回来。


蛇又在竹筒里扑腾,发出尖锐的叫声撞击着竹筒。他望着天花板想着自己从那个地方出来多久了,想着自己现在又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看到有个男人进来,却不是吴邪。


啧啧感叹了两声起身去拍了小伙计,他收到的消息吴邪还在这里,然而此刻他却忽然间有种预感,有种自己又会回到许多年前一个人的预感。


他拍了拍王盟的肩膀,指着铺子的门牌,问道:“这儿是吴邪的店面吗?”


小伙计似乎被他吓了一大跳,警惕地看着他说是啊,不过老板出门了。


出门了。


黑瞎子一瞬间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骂一句操。


王盟的酒量并不怎么好,抱着酒瓶一边打着嗝一边带着哭腔说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老板去哪了,我明儿个帮你查查老板的交易记录,说不定能看出什么。


到了晚上黑瞎子一个人站在阳台上,背靠着护栏点了支烟,一手拿着手机跟解雨臣讲电话。月亮只差一点点就成了满月,即使停了雨空气中还是充满了潮湿的味道。


黑瞎子把王盟的话转述给解雨臣,电话那边偶尔传来两声钢笔写字的“沙沙”声。


“明儿个我打算带着这个伙计一块去一趟西藏,小三爷这么久没联系了说不定会出什么事,也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北京城估计短时间是回不去了,花儿你记得照顾好自己。”


那边传来木椅挪动的声响,长久的沉默后,解雨臣微微叹了口气,声音通过电流信号的传送让黑瞎子觉得毫无真实感可言。


“嗯,我知道了。”


钟表一秒不差“铮铮”的响着,黑瞎子坐在窗栏上抽着烟,脚下已经是一堆烟头,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抽这么多的烟了。


解雨臣闻不得烟味,又伤嗓子又伤肺,在北京城的时候即使他想要抽支烟也要避开解雨臣。


哈,现在真好,没人管他了,可以尽情的来了。


已经是凌晨四点,八点他们就要出发了,然而此刻他却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不知是不是香烟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异常的清晰,简直就像是在斗里一样,再次开始落雨“淅沥淅沥”的声音,偶尔两只不知道什么昆虫吸引配偶的明教声,包括被敲门声折腾醒去开门的王盟的声音,都经过无限的放大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这么大晚上的难不成是催账的来了?不然吴小三爷回来也不至于带这么一大帮人吧,还直直冲着自己房间跑来。


黑瞎子再次用力吸了一口香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自己是应该跳楼跑了还是应该去救一下那个小伙计王盟。


然而还没有等他思考出来结果,房门便被“嘭”的一声踹开。王盟哭号着看着被踹坏了的门锁,他侧头,看到了那个本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喘着粗气,站在门口。


黑瞎子有一瞬间的出神,手指没有夹紧的香烟掉在了地上。门口的人看着他挑了下眉,挥了挥手让身后的人退下,调整了下呼吸,勾唇笑了,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许久不见,黑爷这是傻了?”

楼主:云子阡

字数:94636

帖子分类:黑花

发表时间:2014-11-27 03:47:00

更新时间:2019-03-08 20:17:04

评论数:80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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