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直都在卡H，从裴谞住进梁景瑞家那晚开始卡起。




可能我本来就是个恶趣味很严重的人，总想写裴谞强X梁景瑞的剧情。




但是又怕写完之后裴谞的人设崩坏。




毕竟一开始人物性格设定，裴谞就是隐忍、奉献型。




而梁景瑞的设定是个不洗白也洗不白的渣攻。




强行忍到写除夕夜，我裴谞强X梁景瑞的铺垫都写了，临着要发又删掉了，强行把强X剧情掰回了正路（大雾）。




开篇梦境里提到独自产子的悲催青年，后期会接着写。




后续的剧情走向，我只能说人物会越加越多，剧情我尽量贴近现实写，不会写着写着飘出天际。




当然文风定死了，就是现在这种要死不活，白开水一样的文风啦。




梁景瑞，他渣，渣在他的性格有很严重的缺陷。




他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他想从旁人身上汲取温暖，哪怕他明知道别人只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他也会当做是真的一样，去认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而正是因为他一直坚持与人为善，很自然的吸引了一大票人愿意留在他身边。




但他心里有一杆尺，他的温暖带着距离。




一旦他觉得别人带给他的感情超过了他所能负荷的安全值，他就会变得古怪，甚至手段极端。




直到，他把他的假想敌赶出他的社交圈，比如说，我们躺枪的裴谞宝宝和挡枪的万晴大妹砸。




简单来说，梁景瑞属于想跟人建立情感关系，又怕和人建立情感关系的矛盾结合体。




至于为什么他心理病这么严重，后期谈到他的家世就真相大白了。




裴谞的初期设定就是富家子弟，父母双忙，经济上面不曾亏待过他，但感情上面对他是有所欠缺的。




裴谞会喜欢梁景瑞，无非是梁景瑞人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积极向上的正能量，黑暗面扎的太深旁人窥探不到。




等裴谞一点点沦陷，再想抽身的时候已经不能全身而退了。




裴谞表白被拒，转校，不争不吵不纠缠，可以看做是心灰意冷，但更多的是他在等。




他清楚的知道梁景瑞是怎样一个性格，逼得越死反弹越严重。




他暂时离开，不过是以退为进的小把戏。




但是中间梁景瑞发生了很多事情，这是裴谞不曾想到的，比如说梁景瑞跟别人生了小崽子。




被盗，裴谞打钱也不过是试探性伸jio，然后就牵线成功有了后面一系列故事。




老板不是个酱油角色，吴亮也有可能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助攻npc。




反正编故事嘛，也没什么人看，坑我挖了肯定是会填的，就当写给自己看好啦。




佛系，一切随缘。




PS：手滑点进来又刚好看到这里的宝宝们，新年快乐~

十七、暴风雨前的宁静（让假车再飙一会儿 笑）




我遵从最原始的本能，随着他的起伏沉沦。




情事过后，裴谞躺在我身侧，头靠着我的肩膀，细碎的发圌丝摩擦着我的脖颈痒痒的。




“会疼吗？”裴谞的声音闷闷的，他的手指细细摩擦着我手腕被绷带勒出的痕迹。




我故作思考，沉吟道：“嗯……大概再绑久一点，绑得供血不足或许会被劝截肢吧，那小的我下半生的幸福就真的只能仰仗裴大圌爷了。”




裴谞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我，我低头在他额上轻啄一口，坏笑着把他圈进怀里：“我们家亲爱的这么给力，我哪里会疼，要疼也是心疼你。”说着手顺着他的背脊下移，在他腰眼处轻轻圌揉圌着。




起初还能好好给他按，虽然按圌摩手法拙劣，但心理上还是想帮他缓解身圌体上的不适的。




只是这后来，不知道怎么思想就跟不上动作了，本能是挑圌拨着他身圌体的敏圌感圌带，下圌体也不自觉的紧圌贴着他的身圌体磨蹭起来。




“你…..恩….你这…呼…..是…食..髓…….知味….嗯….精…呼…虫…..上脑….了……？”裴谞手抵在我肩膀上。




闻言，我上下锊动着他的挺圌立的手更加卖力了。




裴谞泄过后，瘫圌软成一团，眼神涣散，而我炙热的挺圌立，迫切的想要进入他身圌体那一方幽静的秘地。




“谞~~~谞~~~谞~~”我蹭着他，低声唤着。




裴谞认命的背过身去，岔开腿匍匐着抬起腰“轻点”




我一手抚着他的腰，一手扶着自己的挺圌立对准他那被开拓滋圌润过的地方，待整圌根没入我忘我的发起了进攻，在他体圌内横冲直撞着。




一室春光。

十八、虚妄




我又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一切就像是真圌实发生过的曾经。




然而那些梦，却始终像是缺了碎片的拼图，怎么也拼不完全。




梦醒过后，睁开眼，有一瞬分不清现实梦境的恍惚感。




而后，接肘而来的是沉重的疲累感。




裴谞在我身侧蜷成一团，皱着眉，我抬手，拇指抚过他的眉心。




好奇他的梦里都有些什么，能让他这般睡不安稳。




起床穿衣，连着被子把他抱到另一张床圌上。




以为这么大的动作他会被我弄醒，结果直到换床单被罩的大叔来的时候，他也没醒。




我接过大叔手里干净的床单被罩，有些心虚的把已经被卷成球的脏床单被罩递给大叔。




大叔顺手接过丢进桶里，潇洒利落的转身。




直到他带上了房门，我那颗跳到嗓子眼的心才安稳的落下。




想来住院也有一段时间了，老板自从上次送汤事圌件后就人间蒸发一样，一直没再联圌系。




我不知道裴谞为什么一直压着不让我出院，但我是真的不想在医院呆了。




去找主治医师的时候路过庭院。




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长廊上坐着嗮太阳的孕妇和她身边的老妇圌人。




瞬间我的心跳加速，双手颤圌抖着冒着冷汗，手指发圌麻。




眼泪不可抑制的落下。


“妈？”我走上前去喊她。




还是记忆中的那张脸，变的，只是她眼角多出的细纹和精致的妆容。




可以看出她生活的很好，保养得当，衣着得体。




跟记忆里那个每天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年纪轻轻有个好底子，却全然顾不上打扮的模样相去甚远。




她坐在那，定定的看着我，并不接话。




她身边的孕妇倒是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我，但也仅仅只是打量、揣测着，没有出声。

没错，卤煮就是这么恶趣味，一个搞事情的微笑。

老板的手探上我的额头，凉凉的，我被冰的本能的向后挪了一下。




他收回手，递过来的水杯插着吸管，水温刚好，入口带着淡淡的咸味。




我喝了一些，松开吸管示意他拿走，问他：“你放盐了吗？”




“嗯，给的不多，发烧需要补充盐分，裴谞说你这几天病的浑浑噩噩的，也没吃过东西。”




我默然，老板拖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空气突然安静的可怕。




良久，我开口道：“老板，我想出院。”




“要去裴谞那住，还是跟我回店里？裴谞走之前给你留了把钥匙。”老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递给我。




我接过，有一瞬晃神，裴谞那一遍遍低沉而压抑的对不起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我把圌玩着钥匙，手心圌痒痒的，伤口上结了一层血痂，显得有些狰狞。




我抬头看他：“老板，我饿了，我想吃饭。”




“想吃什么？白粥配馒头行不行？”




“我......”我看着他，一脸憋屈。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现在病才刚好一些，肠胃太久不运作，机能还没跟上来，吃太油身圌体会受不了。”




“知道我不能吃还要问。”我嘟囔着。




“你说什么？”老板明知故问，带着一些戏谑。




“没，我要吃南瓜粥，记得放糖。”




“行，我现在去买，今天先将就一晚，等下护圌士过来验烧，没什么问题，我明天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嗯。”




老板前脚刚走，没多久护圌士就进门了。




“805号圌房，量烧了。”




“好的，你稍等一下。”说着我开始解自己病服扣子。




护圌士一脸懵逼：“你这干嘛呢？”




“脱衣服啊，不是要测体温？难道是那种叼嘴里的体温计？”我停下解扣子的手看着她。




护圌士噗嗤一下笑出声，我一脸懵逼。




“头发撩圌起来，额头伸过来就好了。”




我听话的撩圌起头发把额头凑过去。




“别动，37.3℃，不属于发圌热没事的，消炎药还要挂吗？”护圌士收了额温枪问我。




“不用了，我明天就办出院手续。”




“那开的药要记得按时吃，手上的伤口不要见水，尽量不要用圌力，免得伤口裂开，结了痂也别去抠它。”




“嗯，谢谢，我会注意的。”




走到门口的护圌士又折回来：“对了，之前经常陪着你的那个小帅哥明天会来吗？科室的妹子让我帮忙问问。”




“裴谞什么时候跟你们科室妹子这么熟了，我也挺帅的，你们科室的妹子要集体过来慰问慰问我吗？”




护圌士笑着打趣道：“我们科室还有哪个妹子是你没见过的吗，你这不大宝天天见嘛。”




我......？？？




“说真的，你朋友对你真的挺上心的，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朋友之间这么真的。”




护圌士扯了椅子坐下。“你一个人在病房躺着也挺无聊的吧，不如唠唠嗑。”




“好啊，你不忙的话。”我笑着应下。




护圌士陷入了回忆，跟我讲着她记忆里的裴谞。




“第一次见小裴，是他慌慌张张跑到住院部来借轮椅。




虽然长得挺帅，但当时他身上泛着酒气，人又很急躁，多少有点掉印象分。




过年嘛，本来值班的人也不多，又挺晚的。




年轻一些的护圌士想去不敢去，我就带他去拿轮椅了，一路上他都显得很焦虑。




说你在上绷带，说急诊的医生下手很重。




说你怕疼，但他只能站在旁边什么忙都帮不上。




还一本正经的问我，如果他投诉骨科急诊医生，骨科的值班医生下次跟你绑绷带时，下手会不会轻一点。”




说到这里她笑了，笑的特别暖，一点也不像吐槽的样子。




我也跟着她笑了，我没有接话，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他一直都在催快点，其实再快又能快到哪去。




他说，他怕你绷带绑好出来找不到他人会生气。




他说，你是个很怕孤单的人。




讲真的，当时听他碎碎念，对你其实挺好奇的。”




护圌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好在这种莫名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她接着讲到。




“再后来，是他推着你，过来办住院手续。




你当时昏睡不醒，他的心焦我们都看在眼里。




可能，你并不知道你现在这间单人病房来的有多么曲折。




也不会知道他当时托我们科室的妹子照顾你，花了多少心思。




我是不知道你都要出院的人，怎么能搞得手心划了那么深的口子，还引得高烧不退这么狼狈。




我痴长你几岁，你也别怪姐姐我多嘴，好管闲事。




小裴不眠不休照顾你那么些天，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我是不知道你们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那天过来跟你换药，你病的昏昏沉沉可能也不清楚。




我看到他一个大男人哭着跟你说对不起，我都觉得揪心。




我想你们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年轻人，有什么话是不能摊开来说的，别一时置气，毁了一辈子的情谊，不划算的。




今天说的有点多了，我也该去忙了。




记得给小裴带个话，科室的妹子单身的挺多的，他要没对象姐姐我给他介绍。”

我扫了一眼护圌士的胸牌，笑的一脸和煦。




“劳张姐费心了，裴谞他有对象。”




护圌士听后说到：“我也就这么一说，有就算了，当我没说。”




“张姐其实是怕我俩闹矛盾吧。




谢谢张姐，其实他对我好我都知道。




他是这个性格，什么锅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赶巧，我又是个闲不住的。




这不，刚好一点眼瞅着可以出院了，还把自己掰熄火了。




其实我跟他之间，也没什么可误会的，他是觉得没照顾好我自责了。




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谢张姐提醒，我会找机会好好和他谈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护圌士说着就要出去。




我喊住她：“张姐，近期除了裴谞，你有没有在我病房附近看到其他人？”




护圌士停下，思索着说道：“你当时脑震荡，受不得吵，小裴故意选的最静的这间。




这病房挺偏的，而且这个区域就你这一个单间。




没必要护圌士都不会往这边走，按理说平时不会有人过来。




我倒是没遇到过其他患者或者患者家属，要不，我回护圌士站给你问问？”




“谢谢张姐，不用了，你去忙吧。”




“那行，记得和小裴好好说知道吗，那孩子当时哭的可伤心了。”




“嗯。”

手圌机的屏幕被我点亮、熄灭，再点亮、再熄灭，周而复始。




亮起的屏幕，显示着我通讯录里裴谞手圌机号的那个界面。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老板推门进来问到。




我抬头看他，把手圌机按灭放在一旁。




“我在想，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我快饿倒地了，给糖了吗？”我扒拉着袋子问到。




老板递过开水烫过的勺子。




“给了，没给太多，南瓜本来就甜，少吃点糖，对身圌体不好。”




“老板，我嘴里都淡出鸟了，连糖都限圌制的日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看你怕是不饿吧。”说着作势要拿我手上的粥。




我身圌体向后一让，错开他伸过来的手。




猛的灌了一口手里的粥，热粥顺着舌圌头一路烫到心里。




眼泪刷的一下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根本抑制不住。




我捂着心口，冲他扯出一个自认为极其憨厚，却一定丑到辣眼睛的笑容。




舌圌头发圌麻，大着舌圌头冲他说到粥超级好喝。




他掏出纸巾递过我，说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我麻着嘴，安静的一勺一勺把粥吹凉往嘴里送，而他坐在床侧安静地看着我。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




他的眼神让我莫名有些火大，却火大的让人有些莫名其妙。




“老板，你在想些什么？”我侧身放下空碗，问他。




“明天出院之后，你要去裴谞那住吗？”他问。




“裴谞他现在在外地，他爸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他不在家，我去他家住可能不太方便，还是回店里住吧。”我答道。




他不置可否，沉默半晌说道：“你跟裴谞......”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说道：“现实，就是你亲眼所看到的，跟你现在心里所想的。”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是女人。”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我轻笑，“不瞒你说，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




又或许，其实我到现在也还是喜欢女人的，可感情的事，遇到就是遇到了。




他很好，是不是女人又有什么关系，他都不在意断后，我孤家寡人一个有什么好怕的。”

老板没有说话，神情抑郁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我本能的抬手，在指尖将要触圌碰到他脸颊的前一秒，突然惊醒。




我在做什么？我猛的收回手。




他为什么没有躲？甚至闭上了眼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老板又是怎么了？




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正常的轨迹，而我只能顺着洪流被冲出轨道。




我想把话题带开，却如鲠在喉开不了口。




他睁开眼，神情萧瑟，然后笑了，笑的那么突兀，莫名得让人心口一紧。




“别笑了，我受不了，我求你别笑了，别再笑了。”我冲他嘶喊。




他咬住唇，唇角抖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滑落。

我又想写老板把梁景瑞强了 我怎么这么可怕 我的三观是在哪里出了问题


不行 写了一半 我要睡一觉 明天冷静了再写

“我早该知道的...”他垂下头，低喃着。


我无视揪的生疼的心脏，和那喘不上气的感觉。


“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我在心里默念着。


当下这种情形，不论我做什么都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


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等他想通，又或者，静静的等他走。


他的手一直贴在小腹上，直到他渐渐的佝偻起身圌体。


我才觉得哪里有点不对，是肚子不舒服吗？


“老板？老板？？”我喊着，轻拍着他的脸颊。


他睁开紧闭的双眼，看着我的方向眼神涣散。


“嗯.....疼....瑞...我好疼...”他哼哼着，脸色煞白，一脸冷汗。


我把他抱到床圌上，狂按着床头的呼叫铃。


直到老板进了手术室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拥圌抱他后留下的血迹。


他这是怎么了？他到底忍了有多久？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发现？


老板出手术室很久了，而我呆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动也不动。


被吴亮从长凳上提起，他的拳头打在脸上生疼。


脑袋里面乱糟糟的，我没有回手也没有躲开，任由他捶打着我。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掩埋起来，不知道的只有我一个。


明明挨打的人是我，吴亮却哭了，抓着我的衣领人贴在我的胸口，哭湿圌了我的衣襟。


耳边嘈杂，他被人从我胸前扯开，我被人架着，他们在说着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只想知道，老板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

劝架的人群散去，我坐在手术室外看着身边的患者家属换了一批又一批。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相似的焦灼，我看着他们或喜或悲，内心的空洞越来越大。




吴亮静静圌坐在我对面那排长凳上和我圌干耗着。




我起身冲他说道：“走吧，我回房了，你去老板那吧。”




吴亮抬头看我：“你不去老板那吗？他....”




我回到：“老板那有你和余诚靖就行了，我就不去了。”




他起身快步追上我，扯住我的手臂摇头示意我别走。




我抹开他抓在我手臂上的手，抬手扫了一下自己的颧骨，疼的‘斯’出声。




“他现在需要的是静躺，医生说他不能动气，我并不觉得现在是过去看他的好时机，更何况，我还带着彩。”




“不是的瑞哥，我....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当时只是.....”




“气昏头了？”我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行了，翻篇了，往后也别说了，我不怪你。”




我走出好远，他追了上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我停下，定定的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我....我答应过老板为他保密，可是..你们现在这样...我不知道我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




他略做停顿，似乎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开口比较妥当：“你现在有爱人了对吗？对方还是个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干净清澈，我笑着答到：“是啊，我的爱人是个男人。”




“那老板呢，如果性别不重要，你会爱老板吗？”




“老板于我如兄如父，我敬重他，他在我心里像是灯塔一般的存在，指引我前进的道路，我对他从来没存过其他心思。”




“可是你跟他明明不是你说的这样，不然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委身人下，还甘心孕子。”吴亮越说越激动，声音不知不觉高了几个度，虽然过道上人来人往，十分嘈杂，但还是有人闻声驻步向这边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我抽圌出被他箍得生疼的小臂，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行了亮子，这里人来人往并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不如你出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回房换套衣服。”




“不能去你房里谈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不觉得医院这个地方给人感觉就很压抑吗？我是真的呆的不想呆了，本来马上就出院了，现在这不是......”我适可而止的看着他。




“那行，我去这附近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安静的店，等下给你发坐标。”




跟吴亮分开后，换了衣服出门，却看到了一个最不可能出现在我门口的人..........

眼神对上那一瞬，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她为什么要来？




短暂的晃神过后，我挪开视线，带上房门由她身侧穿过，就像没看到过她一样。




“景瑞。”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想逃，双圌腿却不听使唤的定在那里，心跳的很快，手有些麻，感觉耳朵在烧，身上却是凉的。




我回身对上她的视线，刻薄的话张嘴即来：“我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怎么？你便宜儿子对你不好，想到还有我这么一个备胎，指望着我给您老养老送终来了？”话音落，她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我以为这样说，我会变得好过一些，然而，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像无形的刀，刺在她的身上，也刻进我的心里，我并没有因为我的话伤害到了她而感到分毫开心，反而更为难过。




“景瑞....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妈妈，你这样说妈妈，妈妈真的很心痛，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吗？这么些年，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当年是妈妈对不起你，不是妈妈不想要你，是妈妈当年真的没有能力带着你，我给不了你好的生活是我不对，但你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她哽咽着，眼泪啪嗒啪嗒的顺着脸颊滑落。




我强忍着的情绪在她落泪的那一刻，瞬间崩溃。




“你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走？我明明可以出去兼圌职贴补家用，明明只要再熬几年，熬到我毕业，我可以出去工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为什么你等不了我？为什么？”




“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你那个时候还太小，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一句我小，我不知道，就可以撇清一切了吗？你以为你走了我就能过上好的生活了是吗？你有问过我的意愿吗？你真的很自私，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思想有感情，你做了伤害我的事情，还要打着爱我的旗号继续伤害我，我为什么要因为你的一句对不起就原谅你？凭什么？就因为这条命是你给的？你当我是你养的狗吗？开心了摸两下，不开心了踹一边？算我求你，算我拜托你，以前是我不清圌醒，现在梦醒了，我希望你能当我死了，放我一条生路。”




“景瑞，你非要这样跟妈妈说话吗，你非要用这种话来伤害我吗？”她的眼泪哭花了妆，而我头痛欲裂，只想快点逃离。




“是，有些伤痕存在了，就再也磨不平了，感情本来就是消耗品，你以前不需要我，现在，我也不需要你了，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就像一根刺梗在我的心口，我期望得到她的正视。


但更害怕......她现在给我的感情不过是一场自我满足。


或许一开始的遇见，我是惊喜的，所以不管不顾的迎了上去。


而当时的她，无疑在我心口开了一个洞，生生的往里灌着风。


血脉之情......吗？


一样格局的单人间，不同的只是朝向。


明明说好不过来的，还是跟腿上生了雷达一样恍恍惚惚走了过来。


余诚靖开门探出半个脑袋，看到我的时候一愣。


他手抓在门把上，拦着门，压低声音道：“瑞哥，你的脸？”


“没事。”我说着，拉着门，想从他身侧穿过。


他拦着我，“老板他这会儿刚眯一下，还没睡熟，你这进去不太好吧？”


“我......”我不想走，可我也觉得我不该进去，思绪很乱，我本能的抓着门把，僵持在那。


“诚靖，是不是小瑞来了？”老板问到。


余诚靖看着我，回道：“不是瑞哥，就一找错路的病人，老板你人不舒服再眯一会儿吧。”


说着他手上用圌力想要合上圌门，我不做声，手上也加重了力道。


“让他进来吧。”可能是余诚靖太久没有过去，老板说到。


“真不是瑞哥。”余诚靖说着开始给我打眼色，让我离开，我摇头，手上的力道不减分毫。


“你是要我现在起身才放他进来吗？”老板威胁到。


“别。”余诚靖松了手，将我让进房里。


在我从他身侧经过时，勾住了我的臂弯，压低声线，在我耳边说：“别乱说话。”

不似之前的刻意纠缠，余诚靖说完之后就松了手。


扭头对里屋道：“老板，吴亮喊我出去吃饭，我们吃完就回店里了，你这要有什么事情再电圌话我们。”


他自顾自说完就出了门。


门锁轻扣的声响过后，一片沉寂，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过来吧，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


我确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可真当见到靠坐在床圌上一脸疲态，脸上毫无血色的他。


腹稿打了千百次，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


我拖了张凳子在他床侧坐下，眼神直勾勾的定在他盖到腹部的被子上。


“还疼吗？”


老板闻言一愣，然后笑了：“不疼了，要摸圌摸看吗？”


我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踌躇着：“我...手冷。”


老板牵起嘴角，拍了拍床侧，“坐过来，近一些，我给你暖暖手。”


他的微笑很温暖，温暖到让人沦陷在内，卸下防备无法拒绝。


我的手掌被他的双手包裹在内，暖暖的。


当他撩圌起衣服，他的手心贴着我的手背，带着我的手掌贴到他的腹部。


那种感觉很奇妙，我有一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新奇。


当我第一次感受到胎儿在我掌下的律动，我本能的吓得向后抽圌了手。


“它在动！”我惊到。


“是啊，它在动。”老板笑着回答。


“我能听听看吗，就像电视里面那样？”我开心的像个傻圌子，手舞足蹈的对着老板比划着。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肚子上，不敢太用圌力怕会压到他。


我听到心跳声，很快。


但我不敢确定这心跳声是自己的、老板的，又或许真的是胎儿的。


老板没有说话，只是轻柔的顺着我的头发。


时间的流逝好像在那一刻开始变得异常缓慢。


我任由自己沉溺其中，好像受过的委屈全都得到了治愈。


突然希望时间就此静止，定格在这。


这样的心思一旦生成，就像无边的野草肆意蔓延，拉扯着我。


我起身，替他拉好被子，退回到床边的椅子上。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但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你讨厌它吗？”老板的手搭在肚子上。


“我....”我不确定。


“我不需要你在我跟裴谞中间做个抉择， 我知道这样对谁都不够公平，但如果你不讨厌这个孩子，我希望你能跟裴谞给它一个完整的家，孩子生下来后，领养手续我来办，而为了孩子，我会把店转让到你的名下，同时，为了你和裴谞也为了孩子，店里的员工我会全部带走，当然，我也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所以，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你凭什么觉得在我还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这就是对我而言最好的安排？”

“因为我不希望，有一天它问我，为什么别的小朋友有爸爸、妈妈而它只有我。我给不了它健全的家庭，但你跟裴谞可以。是，我承认我很自私，自私的想要生下这个孩子，自私的认为裴谞爱你，理所应当也会接受你的孩子，你觉得它负担，那么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过吧，阁楼的钥匙就放在酒柜第二层的抽屉里，那里有你忘记的曾经，可你现在有了裴谞，那些过去忘了就忘了吧，你走吧，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忧伤，还是因为他颤圌抖着的声音听着让人心生难受，我起身过去环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圈进怀里，轻圌抚着他的背脊，一遍遍低柔的说着对不起，起初他有些抗拒，僵硬着想要把我推开，可后来他渐渐地放弃了抵圌抗，用圌力的回抱着我低声的啜泣着。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你受委屈了……”我说着一些没用的算是安抚，而他在我怀里似乎是哭的累了，渐渐地安静了下来，耳边是他匀称的呼吸声，我小心翼翼的托着他躺下。

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毛巾细细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为什么怀圌孕了不但没有变得圆圌润，反而是更加消瘦，而肚子……我皱眉，如果不是医生说有五个月，谁能看出来他怀了孩子，我突然有些生气，把手浸在热水里，水烫得双手有些刺痛，而直到背脊冒汗我才把手抽圌出来擦干，我忘不了刚刚手下律动带给我的新奇。

我蹲下，像个猥琐的变圌态，把手伸进被子，掀开他的衣角，然后将手掌贴上他的肚子，他不安的动了一下，却没有打开我的手，索性我坐在地上，侧过头，枕着自己的手臂，手贴着他的肚子，感受着胎儿在手心下的律动。

直到手枕得麻了，才恍惚记起吴亮还在等我。




我起身，跟他掖好被子。




他额上的头发被汗水濡圌湿 ，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我想给他擦身，换套干爽的衣服。




而真当打湿后拧干的毛巾攥在手里，我又怕我动作太大圌会把他给惊醒。




最后只好小心翼翼给他擦了把脸，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隙让空气对流。




轻手轻脚从送来的果篮里面掏了俩橙子出来，给他枕头两端一边放了一个。




然后揣着那篮被圌拆了的果篮，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蹲在病房门口，做贼似的把那果篮整得跟没开过封一样，一脸堆笑的去了护圌士站。




跟护圌士站的妹子们说多照顾一下老板那房，让她们得空的时候多过去看看。




当值的妹子们起初都不愿意接我手上的水果，后来实在缠我不过，也就爽圌快收下了。




手圌机上几十通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显示的未读条数，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威信吴亮的头像炸了锅，我被吴亮40s以上未听的语圌音刷了屏，突然有些哑然。




他选的咖啡厅跟医院离的很近，倒也好找。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上走着，凛冽的寒风打在脸上像刀在刮。




快到的时候给他打了电圌话，电圌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我刚一开口，‘喂’字还没落下，吴亮洪亮的声音就机圌关枪一样‘突突突’的震了过来。


“瑞哥！你在哪！！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喝了三壶水，跑了十五趟厕所，现在差不多大半个咖啡厅都知道我是一个人出来喝圌茶了，诚靖他说要请我吃饭我都没去，就为了等你。我等的黄花菜都凉了，你怎么还不出现？急得我都要打妖妖灵报人口失踪了你知道吗！”




我安静的等他说完，回到：“我在马路对面等绿灯，马上到。”




他激动的回到：“你看到我了吗？我在窗户边上，就那个大落地窗。等等，我看到你了。”




我侧目，看到他在被擦掉雾气的落地窗后，疯狂得向我挥着手。




我失笑，答道：“看到了，看到了，马上就到，挂了。”

在我灌了小半杯热可可后，吴亮低头搅圌弄着他跟前马克杯里的奶泡开了口。


“其实那天你在店门口的屋檐下躲雨，是老板让诚靖出去喊的你，说外面下着暴雨又起了那么大的风，你宁可在门外站着发圌抖都不肯进来，一定是遇了难处，老板虽然心善，但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最多暴雨天气他见有人没带伞在屋檐下站得久了，会让店里的人送了热饮出去不收人钱，至于躲雨的人接是不接，是不是进来他都不怎么在意。但就是那一天，我突然开始有些相信命定一说了。”


我没有接话，他接着低头搅圌弄着没了花纹的拿铁说道：“其实你身型真的改了好多，那个时候从店里往外望，你也只是个模糊的背影，但当诚靖拿着热饮跟毛巾回来，说你不肯接热饮还有毛巾的时候，老板却是放下手里的事情自己出去喊的你，我不知道老板当是见到你的情形，但当你随着老板进来的时候，我认出是你，突然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是我出去喊的你。”


说到这里，吴亮拿着汤匙的手突然顿住。


他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以前有人和我说命定之人，即便分离，隔着千山万水，也会因为某些契机再度相遇。我不信，有人说那是缘分，可命里注定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了，那叫缘分，命里不该在一起的在一起了，那就是扯不开理不清的孽缘了。”


我抬起手里的热可可喝了一口，不置可否。


吴亮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道：“瑞哥，我敬你，那是因为作为兄弟，你值得让人尊敬，可是你欠老板的，就算把你千刀万剐你也受得住，这个孩子，老板本来没打算让你知道，可你最后还是知道了，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形下，那个雨天你回来了，可你忘了雾隐岛，忘了老板，甚至是阿大你也....”他抓着茶杯的手颤圌抖着。


雾隐岛是什么地方？我心里一紧，阿大又是谁，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我皱眉，问道：“阿大是谁？”


“阿大....”似乎是发现说漏了嘴，吴亮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他企图带过这个话题，接着说道：“你欠老板的太多了，老板心里苦，他不说也不让我们说。我心里不是滋味，所以你刚来的时候我才没少和你唱反调。”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僵硬的说道：“亮子，告诉我，阿大是谁。”


吴亮自顾自说着：“但你确实太理性了，理性到让人害怕，不管我怎么刁圌难，事情最后都会被你化解，就算我怂圌恿店里的人一起排挤你，不配合你做任何事，你也总能出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另辟蹊径，事情最后解决了，本该是你的功劳，你也总会想着法子让给其他人，让人最后根本没办法再去排挤你。”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别、说、了、告、诉、我、阿、大、是、谁？”


而他，好像听不到我的逼问，“可是......我以为你恢复了记忆，你明明又和老板在一起了，为什么？”他的眼里噙着泪光，眼神失了焦，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看向别处。


我脑海里面好像绷着一根弦，轻轻一扯就要断掉，我赤红着眼，起身双手撑在桌上，俯视着他，低声吼道：“告诉我，阿大是谁！”


“阿大是你和老板的第一个孩子，可是因为你，阿大死了，现在你满意了吗？”吴亮拍着桌子抬头冲我吼道。


我和老板的第一个孩子？因为我死了？这些信息在我脑海里面炸开了花，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无力思考，我失力的滑坐下去，陷进沙发里。

吴亮坐下，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马克杯，抬手喊道：“服圌务员。”


“您好，先生是需要点单吗？”


“一杯热可可，一份番茄意面，巧克力拼盘一份，巧克力不要带坚果的，可以换成拼盘里面其他价位低的巧克力。还有，你们这有棉签、碘酒和绷带吗？我可以花钱买。”


“先生，医药箱我现在就去给您拿过来，请稍等。”


“那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弄脏你们桌布，谢谢。”


服圌务员走后没多久就拿了一个医药箱过来，吴亮打开在里面翻找着。


服圌务员开口道：“先生，跟您确认一下刚才点的是热可可一份，番茄意面一份，巧克力花色拼盘一份不要含坚果的，对吗？”


吴亮头也没抬的答道：“嗯。”


然后像想到什么一样，抬头冲要走的服圌务员说道：“这两杯饮品先撤了吧，给我倒杯开水。”


服圌务员给他空着的玻璃杯里倒了泡过柠檬的白开水，收了马克杯就走了。


“手伸过来，刚那么凶做什么，伤口炸开了吧。”吴瑞用棉签蘸着碘酒，头也没抬的嘀咕着。


见我半天没动静，他起身抓过我伤口裂开的那只手，摁住我的手腕让我的手心摊在桌子上。


碘酒擦在伤口上有些许刺痛，“诚靖之前打电圌话给我说你去老板那了，所以我才一直在这守着没走，老板肯定是不会给你讲这些的，他对你总是顾虑太多。”


我抽手，问道：“雾隐岛在哪，我在那都发生了些什么？”


他把我手腕摁得更紧，“你别乱动，等我给你把绷带缠了，雾隐岛很小，小到在地图上根本就找不到，却又很大，在跟老板出来之前，那是我一直生活着的地方。我时常会回忆起那里，在梦里重游故地，那里四面环海，有茂圌密的树林，有险峻的断壁和悬崖，还有我阿爸和阿爹。”


他放开缠好绷带的手，陷入了回忆。


“雾隐岛自古以来都是男子与男子繁衍后代，那里没有女人。


我阿爸是渔民，老板是阿爸出海时在海边捡到的。


阿爸说，老板被海水冲上岸躺在礁石边，吊着一口气还没咽下实属命大。


他被抬回来的时候，身上伤口很多也很深，阿爹彻夜守着上药喂食才活了过来。


老板生的好看，他身上的伤养的好了，我时常逗他，可他只是默默发呆，不笑，也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我不知道老板在那之前都经历过什么，只是他身上的伤口肉圌眼可见的一点点愈合着，却始终没有烟火气。


老板会本能的抗拒旁人的触圌碰，哪怕只是无心的，阿爹说，老板本能的抗拒，可能是之前受了苦，可受的什么苦，我阿爹却没说。


再后来，你和你父亲衣衫褴褛来我家讨水，一切都变了。


明明都是一样逗老板发笑，老板却因为你一点点开朗了起来。


那个时候是真的讨厌你啊，觉得你把老板从我身边抢走了。”


服圌务员上菜的时候吴亮停顿了一下，上齐了之后他说道。


“吃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巧克力，但我也知道你要觉得压力大的时候会狂吃巧克力，特地为你叫的。


后来，你跟老板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后来，丹顿找到我们家，逼圌迫我们交出老板，你父亲为了拖住丹顿....


阿爸和阿爹曾为你不是雾隐岛的人而争吵，说不该让你们感情继续亲厚下去，往后会出乱子，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


如果我知道你当时带走老板，最后又会抛弃他，我死也不会让你带他走。


丹顿在雾隐岛上一手遮天，老板之前的心病可能是因为他，但毁了老板印记的人却是你。


想是他有阿大的时候你也没有好好照顾过他，所以阿大生下来后没多久就死了。


你这和救了他，再把他投进更深的深渊有什么差别？


你是不是把你父亲的死全部怪圌罪到了老板身上，才会那样的报复他？”

我捏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巧克力在嘴里化开，苦甜里带着些许微酸，就像现在的心情。


吴亮一瞬不瞬的看着我，他抓着杯子的手因太过用圌力而指尖泛白。


我把意面推向他。


“你点的意面，不要浪费人厨子一番辛苦。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记忆里缺失的那块。


但或许，你该听听我的故事。


我爸是个画家，常年在外写生，能看到他本人的次数，还没在杂圌志上看到的多。


十年圌前，他回来了，给我办了休学手续，说要带我去国外进圌修油画。


那是我父母第一次当着我的面争吵。


他们相互指责，说着些难听的话，到后来摔东西甚至是扭打在一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失去了那之后两年内的记忆。


我不知道那两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但之后我拥有的记忆，却是我最想忘却忘不了的。


我妈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可能不知道吃百家饭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两边的亲戚水火不容，给我灌输的永远是相对立的思想。


两边的大人相互指责，而我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他们中间辗转，切换着他们希望我扮演的角色。


最伤人的，不是亲人的漠视。


而是你知道他们对你的好，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当他们告诉你，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家庭，你也该有你自己的生活的时候。


你没有办法去指责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你的残圌忍。


坊间流传我爸欠了债被人砍死了。


有人说我该感到庆幸，我爸死了，但没有给我留一摊子烂账让我还。


**着奖学金维持学业，靠着打零工维持温饱。


但身边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带着各种各样的色彩。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人言可畏，流言似刀。


说来可笑，一直无波无澜没目标、没理想、没追求的混到现在。


最近突然因为某些事，有些小后悔。


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逞一时意气，不顾老圌师阻拦执意退学。


可现实啊，不就是这样吗，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报应不爽。


我和裴谞是发小，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思，可是我一直怕会害了他。


这里不是雾隐岛，在这里，男人和女人才是常态。


如果不是我的执拗，我和他也不会拖到现在。


所以你大可不必对裴谞有多大的敌意，有错的人只会是我。”


吴亮用叉子卷着意面，开口道：“就像你说的，这里不是雾隐岛。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医生在和你说老板差点小产的时候那么淡定？


因为来这看病的大多都是雾隐的人。


这间私立医院是云腾集圌团斥资开的，单人病房并不是说有钱想开就能住的。


我不知道裴谞背后带着什么样的背景，但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不简单吗？谁知道呢。


见我不回话，吴亮便不再出声，似乎他也没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


最近发生的一切，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却总让人觉得，这些正经历着的，是别人的人生，让人没有真圌实感。


吴亮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不会弯弯肠子拐弯抹角。


这样的人，或许连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也不自知，但绝对是好接圌触的一类人。


如果真像他猜测的那样，裴谞有着不一般的背景。


如果裴谞也是雾隐的人，如果裴谞也有了我的孩子，我不敢细想，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恐圌慌。


仿佛有一万个如果在我眼前乱窜，而最后所有问题的矛头都直指一个。


老板？


还是......


裴谞？


我突然开始感到窒圌息，额角一抽一抽的闷痛着。


“服圌务员，买单。”我抬手，冲不远处的服圌务员扬声道。


吴亮听我喊服圌务员，卷着意面正往嘴里塞的手一顿。


抬头一脸蒙圈的看着我，然后举起杯子，猛地灌了一口柠檬水。


不等他开口，我揉圌着额角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有些事情必须现在回店里弄清楚。


我先买单，你慢些吃不慌。


待会儿你先回医院，在路上给老板带些清淡的吃食垫一垫。


我晚一些给他送饭跟换洗的衣服过去。


你走的时候，给我把巧克力打包带去医院就好，我晚上可能会睡不着。”


说着，塞了一颗巧克力进嘴里，拿了医药箱跟账单起身要走。


吴亮拉了我一把，低着头，从上衣口袋里拿了一瓶红花油出来递给我。


我一愣，“给我这个做什么？”


“瑞哥，你的脸....还是揉一下吧，不然会严重的。”


“没事的，我出了名的狗肉好的快，过几天就好了，我不要，拿着麻烦。”我推拒着不肯接。


“我知道当时老板出圌事圌了，你心里难受，并不比我们好上多少。


我也知道当时我不该打你，但你那样，我看了真的难受，我希望你可以清圌醒一点。


就觉得老板都进病房了，你不应该那样颓着。


刚我可能失言了，不该说你报复老板什么的。


但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没地方发，我知道你不是负情薄幸的人。


可雾隐的人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我并不希望你为了裴谞负了老板一辈子。


毕竟，你跟老板有缘在先，更何况他现在还怀着孩子，你该对他负责的......”


浑浑噩噩的顺着来时的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着。


责任吗？可是不管是对哪一个负责，都是对留下的另一个残圌忍不是吗。


鬼使神差的按了裴谞手圌机号的通话键，电圌话刚响一声就被接起。


电圌话里传来裴谞焦急的询问声，而后是嘈杂的对话声。


似乎是有人在电圌话那头喊裴谞，话筒里断断续续传来他们的对话，好像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或许，我并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这样想着，我挂断了电圌话。


而这个电圌话，更像是无意中被按错拨打出去一样。


由始至终，我都没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