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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矮矬穷的爱情》——底层小人物的情感挣扎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毫无疑问,作为一部个人直面灵魂的作品,《矮矬穷的爱情》深刻呈现了底层屌丝心理挣扎的过程。书中,主人公云翰飞渴望真爱,但人生坎坷境遇,又让他严重自卑。爱情对他来说,仿佛天上明月,临波照影,高悬九天之上,他只能始于渴望,止于幻想。一次偶然机会,他邂逅心上人林羽翯,于是,对爱人的迷恋、对幸福的沉溺、对世俗的抗争、对前途未卜的忧煎,便接踵而至。然而,面对世俗的重重压力,他又何去何从……?

本书用细腻柔情、合理逻辑、逼真细节、飞扬文采,串连起主人公渴望逆袭、拥抱幸福的一个个心理绳结,栩栩如生地刻画了底层屌丝的形象,并在哲学思考上,散发着人性光辉。





矮矬穷的爱情

吴乾文◎著




1


“一个迷人的少女就是一个魔法师”,这句话在人们心中,早已心照不宣,俨然真理。女性的妩媚,也成为“魔法”的代名词。

当我青涩稚嫩,心性单纯,甚至不太懂男女之事时,就知道这句话。具体如何得知,现已记不清了,或许书本上看到,或许在别人闲谈中听来,当时虽不甚理解,但一直铭刻心头,从而大大增强了女性对我的神秘感。

于是,我渴望了解女性,但因为性格懦弱、内心自卑,加上不擅长人际交往,以致越是渴望,越不敢正视自己的需求,也就越放不开自己。同女性说话时,真实的我,反倒退缩不前,另一个身体紧张、眼神慌乱、说话结巴、脸颊发烫的我,却挡在前头,忙于应对。这种情形持续了十几年,直到遇见林羽翯,我才真切地感受到女性的魔力,感受到她心灵怎样以生活为底色,怎样组合色彩和形象,又怎样在我面前,汇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我由衷地赞美她,赞美她“魔法师”的迷人气质,赞美她极具魔力的心灵。

灿烂的微笑,洋溢在孩子气的脸上,让一切都散发光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视线中充满了欢乐,这就是具备魔法的林羽翯。生气时,她朝我吼叫,如同窜起162cm高的火焰;温柔时,她一脸真诚的表情,又使我为她着魔不已。她的目光,总让我沉浸在愉悦无比的世界里,如同眷恋难舍的童年,我怎能忘记心上人的目光呢?

可以说,在她之前,我的爱情,仅存在于夜静更深时寂寞难耐的幻想中。欢愉和迷恋,对我而言,无疑是从民间传奇或者影视剧中,通过想象才能获得的美好感觉。形象地讲,我的生命,就宛如一张白纸,纸片在1986年深秋的某天,天刚蒙蒙亮时,被命运之手抛出,随风飘起,仿佛白蝴蝶在晨光中飞舞。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曙色,赋予我极其浪漫的气质。其中美丽而眩目的色彩,无疑是我对爱情的梦想,梦想是迷人的花园,花园沐浴着糖汁般的阳光,渴饮着奶汁般的溪水,而蝴蝶,落在一朵名叫林羽翯的花上。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沂涟漪2017 2017-02-08 11:58:41
题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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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2

我生于H省南部农村,父亲姓云,典型乡下人,额头上的皱纹,宛如龟裂的土地,似乎风一吹,便能散发出田野气息。祖父是国企职工,父亲九岁那年,祖母在大饥荒中死去,后来祖父续娶个寡妇,寡妇带着一个男孩,于是后祖母枕头风经常吹,祖父一偏心,退休时让那男孩接了班。起初,父亲虽有抱怨,但一言不发,烂在肚中。母亲却很恼火,逢人便数落祖父的不是,惹得亲戚朋友都为父亲抱屈。父亲听在耳里,阴影落在心头,就像伤口一样,在生命中结起痂来,从此更加沉默寡言,一门心思,全在种田上。于是身子越来越弯,目光越来越呆滞,行动越来越迟缓,一天下来,任劳任怨,慢慢腾腾,磨磨蹭蹭,仿佛在向黄土地倾诉他所有的不幸。然而,黄土地上的风霜,如刀似剑,割开他的皮肤,一道一道,如同小孩咧开的嘴,明摆着是一辈子含辛茹苦的见证。因为怕吃亏,父亲便斤斤计较起来,他凡事谨小慎微,用塑料袋把血汗钱包了又包,叠放整齐,塞进贴身衣兜里。上街买完东西,付款时,便背转身,小心翼翼地打开塑料袋,眼角余光不住地往回瞥,生怕别人发现里面皱皱巴巴的几张纸币,他拿出钱,转身交给我母亲。

我母亲生性胆小,遇事便手足无措,着急起来,眼睛眯缝着,眼角鱼尾纹像成群的鱼往池塘里游。和父亲相反,母亲整天唠叨个没完,而且总爱数落父亲,父亲多数时闷头不语,偶尔急了,便大声顶上两句,吓得正下蛋的鸡呱呱直叫,扑棱着翅膀跳出鸡窝,留下热气腾腾的蛋在鸡窝里滚来滚去。母亲先是一怔,随即停止数落,俯身去捡鸡蛋,进里屋放进柜子里,父亲则趁机出门下地。可母亲吃了多少苦啊,家里衣服洗的干干净净、饭菜烧的香喷喷、地扫的一尘不染、喂养牲畜、收拾菜地,一天到晚忙个不停,辛苦了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福,对父亲有些怨言也是应该的。而且邻里关系相处的好,日常应酬照顾周到,有好东西时,会送些给别人,礼尚往来,村里人总夸我母亲,但凡对我父亲有意见,他们也不当面说,私下总跟我母亲抱怨。所以,当劳累一天的母亲叹着气对我说:“娃啊,你千万别学你爸”,我似乎明白,我是母亲一生的指望。

小时候,母亲处处惯着我,在集市上给我买糖吃,用针线缝布娃娃,唱着小曲儿哄我睡觉,冬天把玻璃瓶装满开水,塞紧瓶塞,为的是放进被窝里给我暖脚。因为我个子矮,睡觉时便把我双腿拉直,以利于长高。她看着我时,目光中满是怜爱,仿佛一辈子的苦,都要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她渴望我有出息,能考上大学,找到好工作,娶漂亮媳妇儿,在大城市安家落户,最起码也得端上铁饭碗,成为公家人。父亲则不以为然,认为考不上大学还可以打工,男孩就得能吃苦,他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让我干力所能及的活:择菜洗菜、牵牛饮水、捡稻谷拾麦穗、甚至不许我睡懒觉。有次晚上睡的晚,吃早饭时,筷子掉在地上,我坐在桌旁,双手扶着碗,张嘴打起鼾来。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六岁时,开始放牛。我牵着长长的牛绳走在前面,牛跟在后面。牛绳系在一根结实的木棒上,木棒一端略厚,另一端略薄,中间削的光滑平整,然后从薄的一端穿进牛鼻孔里,穿出后拴上牛绳,厚的一端正好卡在牛鼻孔外,这样木棒就滑不出来。走到村头,我四处张望,寻找可搭脚的地方,见不远处打谷场上有个石磙,便牵着牛绕到旁边,朝下连拽牛绳,口中“吁吁”呼叫,让牛低下头,靠近不动。我站在石磙上,双手抓住牛脖子上的毛,用右腿的膝盖顶住牛肚皮,胸部紧贴着牛肚皮上方,左腿向上抬起,用力慢慢爬上牛背。然后整个身子压在牛背上,顺势将腿跨过去,双腿紧紧夹住牛肚子,用牛绳打牛。牛低着头,“呼哧呼哧”喘气,扬起尾巴,抽打飞落身上的苍蝇,慢慢腾腾,朝前走着。

起初,我比较害怕,身子趴在牛背上,两只手死死抓住牛毛,大气也不敢出。因为牛脊背宽大,体态笨重,走路又慢,又稳,又牢固,人坐在上面,感觉还比较踏实。渐渐地,胆子便大了起来,慢慢能直起腰,放开双手,在牛背上摆出各种姿势,用双脚夹打牛肚子,吆吆喝喝,得意洋洋,甚至想象自己是古代将军,出征归来,威风凛凛。有时小伙伴三五成群,各自骑牛,浩浩荡荡地走在田埂上,引得田间干活的乡亲不住侧目。

有一回,几条牛正在山坡吃草,有两条牛顶起架来,我的牛受到惊吓,发疯似的朝前跑。我吓的哇哇大哭,伏身趴在牛背上,双手抓紧牛毛。牛疯跑一阵,在一条宽沟前竖起身子,前腿腾空,后腿使劲往后蹬,用力朝对面一跃,弓起的胸椎正好顶着我胸口。我疼痛难忍,赶忙松开手,借着牛向前冲的劲头,从牛屁股后面滚下。地上一片碎石,我躺在上面,头部流血,大腿擦伤,手腕脱臼。

母亲看着心疼,便数落父亲:“俺娃将来自有出息,成人不要人管。”父亲一声不吭,出门下地,从此不再管我。

我姐姐大我八岁,父母农活忙,姐姐放学后,便骑车带我去镇上换药。回来路上,又用攒下的压岁钱,给我买苹果。后来母亲告诉我,姐姐私下说,“我在后面吃苹果,她骑车时都闻着香,简直馋坏了。”现在想起这句话,我还感动不已。

我在家躺了半个月,伤好后,便活蹦乱跳,无拘无束。我绕着草垛捉迷藏,拿着玩具枪村里村外乱转,而且衣服说脱就脱,背着父母跳水塘里捞菱角,还爬梯子收集蛛网,搓成团,粘竹竿上捕蝉,并戴着草帽,为的是不让蝉尿到。

盛夏时节,阳光晒黑我的皮肤,加上**的身体沾满泥巴,活像条泥鳅。

七岁时,母亲盼子成龙心切,对父亲唠叨着,不能让我再野了。于是,父母决定让我上学。他们思想陈旧,为让我有出息,得先取个响亮的好名字,二人商量了几天,最后父亲把我领到我二舅姥爷面前,老头子民国时读过私塾,教过学,年纪大了,反倒痴迷《周易》,还会算命。

老人矮小、健壮,戴老花镜。就见他掐着手指,半闭眼皮,口中嘟嘟哝哝,脸上的褶子,不住地颤动。他先按照我生辰八字,详研半天,然后从满是灰尘的箱子里,找出一本《诗经》。书是民国版,页面已经泛黄,上面星星点点,全是更深的黄斑,直到跷起的书边。书边有的地方裂开了口子,有的地方缺了一块。他在桌旁坐下,胸脯靠着桌边,衣服上满是油渍和烟污,被桌边拱起的那颗扣子,经年累月,已经磨的锃亮。他的镜片特别大,镶嵌在黑色镜框内,像两个发光的补丁,镜框向后伸出两条腿,顺着两鬓下去,搭在耳朵上。阳光透过房上的亮瓦,顺着头顶下来,显得满头白发萧萧。老头子翻开书,晃头念道: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

“啪”,一只蚊子飞过,他的双手在空中一拍。

从此,我有了学名:云翰飞。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张欢庆腿yw 2017-02-08 21:50:38
顶贴是一种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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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我顺利地进了大队小学,离家几里远,需要走过六条田埂,翻过两个坡。入学那天,母亲送我到学校,她向班主任介绍我的情况,替我报了名、交了学费,又用袖子擦了擦我的课桌和椅子,叮嘱要听老师话,好好学习,跟同学和睦相处,方才回去。在学校里,我沉默寡言,坐在后排。起初,面对从未见过的汉字和拼音,我完全不知道读法和意思,而桌上摊开的课本,如同天书,一页一页,全像在我童年深处糊上的一层窗户纸一样,我既看不到风景,也感受不到快乐。

我用胳膊肘支撑起脸颊,呆坐着,竟然打起瞌睡,老师不批评我,还夸我性情温和。于是,我感觉老师特别亲切,甚至在梦中,还迷迷糊糊地认为,老师就是脚踏云朵的仙子,她温柔的声音,就是来自天上的仙乐,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她的头发轻轻飘起,遮住脸颊,如同飘飘的仙衣。在我眼里,窗外的阳光,分明是天上的灯光,同学们琅琅的读书声,如同悦耳的催眠曲。而老师正驾云飞来,伸手将我抱上卧榻。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这些奇异的幻景,停留在我记忆中,宛如一座座雕塑,矗立在我灵魂深处。长久以来,它们立体的造型,栩栩如生的艺术感,通过无规律、无意识的空间变化,让我听见内心声音,触及到深层自我。如同灵魂上的一切回眸,都是对故乡的依恋,对童年岁月的梦想一样,它们是我记忆中缤纷的色彩,是我人生坚实的步履,是连接我生命内在宇宙的神经。

第二学期,仿佛开了窍,课本上的汉字,一个个全跟猴子似的,跳起来朝我扮鬼脸。我开始埋头用功、认真听讲,笔记作的密密麻麻,也从不迟到旷课。上课时,我用黑色铅笔写字、红色铅笔标注重点;课间,我复习功课,温习笔记,用心预备下一节课堂内容;放学及上学路上,我的作业是同村伙伴抄袭的目标。空旷草地上,我的作业本摆中间,他们趴在一起,围成半圆形,快速抄着。邻桌小女孩也给我带西红柿,为的是换取期末考试答案,我舍不得吃,拿回家给母亲,母亲逢人便夸我孝顺。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4

就生命的音乐性而言,人成长的过程,有一种节奏感。这种节奏,是时间流逝过程中,生命内部的律动,如果你感受到节奏感,也就领悟到生命的真谛。可以说,节奏感是生命的旋律,是梦想的歌唱,是欲望的合奏。

我生命内部律动的节奏,仿佛自我阴部长毛那刻起,便处于活跃期。

幼小时,父亲抱着我,不时用手摸我小鸡鸡,满布血丝的眼睛,便瞬间柔和起来,如同傍晚的暮色,得意洋洋地展示他充满阳刚的天才杰作:“是个能传宗接代的种,俺云家有后了。”

父亲的话,如同一团带有荷尔蒙气息的云朵,飘浮在我童年天空中。迄今为止,我童年的记忆分为两部分,一部分虐待路边野花,另一部分,则是对村头新媳妇,充满朦胧的肉感幻想。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四五岁时,我常和同龄伙伴玩游戏,我们比赛尿尿,几个人排成一排站在田埂上,岔开双腿,裤子褪到膝盖下面,小JJ便宛如一只只昂首挺胸的公鸡,从鸡笼里跳出,斗志昂扬,蓄势待发,带着勃勃的欲望,对准一朵朵野花,充分利用自己稚嫩躯体里微弱的雄性力量,滋溜一声,尿了出去。然后,我们笑嘻嘻地退在一旁,看着欲望宣泄后花朵战栗地摇摆,那种雌性湿漉漉的娇媚感,无形之中,将我们兴奋而幼小的身体,带入征服后酣畅淋漓的快感中。倘若不幸,花朵开在田埂下,尿的又不够长,淅淅沥沥,如同压力很小的水龙头,落到脚下杂草上,尿液四处飞起,反而溅自己一身。那时,花朵繁复的花瓣,对于我们来说,如同一个充满幻想的世界,里面色彩绚烂,富有童趣,有着云雾缭绕的梦境,和散发幽昧光芒的星空,而且在每一个隐秘角落,都储藏着我们无尽的热情和欢乐。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我们养成四处乱跑的习惯,喜欢逗乐取笑,捉弄别人,乃至对异性的性器官,也产生懵懂兴趣。每天吃过饭,便跑到村里一排老房子后面,贴着阴暗小巷,拿树枝当宝剑,挥舞起来,不是甩出一块泥巴,便是抽打一下墙壁,甚至根据影视剧中的人物形象,想像自己是古代大侠,侠肝义胆,武功盖世,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而且会上演英雄救美的人生传奇。往前一直走下去,便到村头,彼时冬天很冷,村头有位新媳妇,每天吃早饭时,便穿上绣着大红花朵的棉衣,搬张板凳,捧一碗粥,坐在门口晒太阳。由于身体肥胖,棉衣质量低劣,双腿分开坐时,距离又大,用力又快,又猛,以致棉裤裆开了线,人也懒得缝,天长日久,口子越来越长,白花花的,露出大团大团棉絮。大家在旁边走,放眼望去,心头便涌起一股莫名喜悦,以及一种蠢动的神秘情感,于是心里许多朦朦胧胧的欲望,瞬间便有了模模糊糊的轮廓。每天早饭时分,小伙伴们排着队,依次经过她面前,一个个挤眉弄眼,偷偷瞄向她的裆部,又都笑着跑开。

随着年龄增长,儿时的纯真和童趣,就像流星一样,闪耀着穿过我们身体,它带给我们欢乐的同时,也渐行渐远。慢慢地,我们有了躁动的荷尔蒙,开始懂得羞耻,知道伪装。如同给生殖器官戴上面具一般,我们赋予性太多神秘感,又通过不断地遮蔽和教化,以及一层层道德外衣,维持着这种神秘状态。毋庸置疑,性的魅力只在于穿戴面具上的变化,变化越丰富,神秘感对比越强烈,人类对性的好奇心,也就越大。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6

初中某天早晨,我的下体长出茸茸细毛。

身体上的细微变化,首先引起我心理上的骚动和不安,我发现我的小JJ正逐渐粗大,肉乎乎的,宛如草丛中跷起的一条白腿。似乎只要想到它,就觉得它在蠢蠢欲动,摇股弄姿,便有一种隐秘渴求,和释放欲望的感觉。

讲台上,历史老师手舞足蹈着,仿佛上课铃响时,他正端着一杯知识的美酒,兴奋地飘然而至,打算跟全班同学痛饮一番。然而,教室里的学生,早已兴味索然,心神漫不经心地走开,或者交头接耳、或者目瞪口呆、或者做着小动作,他只能无奈地对着空气邀饮了。

反倒是坐我前排的小翠(一个邻村女孩),引起我的兴趣。她咬着手指,圆形领口,裸露着颈项,胸前两只幼小的乳房微微耸起,让我想起吃过的、新鲜的、削了皮的梨。几绺头发贴在额前,头发黑褐,脑壳的头发分成两部分,中间一道缝隙,露出白皙的头皮。两边头发顺着耳根下去,在脑后汇合,编成一个辫子,用皮筋扎起。

要命的是,她的头一动,我充血的眼睛,我贪婪的目光,便随着她的辫子游移起来,仿佛一种熟悉的娇媚感觉,唤醒我身体内沉睡的荷尔蒙;辫子不动了,我的目光便落在她洁白光滑的项部,一绺头发顺着耳旁垂下,搭在领口,分散我颤动的目光。她一面听课,一面不时做出各种各样让我心旌摇曳的动作,比如伸出小手,慵懒地放在宽如一张A4纸的腰部;或者向前移至圆滚滚如同一个皮球似的肚皮上;抑或用葱管一样的手指,将脸颊的发丝移至耳后,动作又轻、又柔、又好看,看上去特别怡然自得。可是身后的我呀,课堂宛如杂草丛生的荒凉地,而身体内的躁动,则是贫瘠土壤下的根,四处伸展,搅乱我心。在我眼中,她的颈项好似剥开了头的香蕉,我便在心里把皮全剥光了;她的衣服如同一只手,或是一张嘴,一根舌头,嘶嘶作响,正蛇一样在她肌肤上游动,而我的身体似乎配合着我的想像,也产生快乐的反应。几个月后,当我第一次梦遗时,便感觉到这种反应的延续。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元代实行民族等级制度,一等为蒙古人,二等为色目人,三等为汉人,四等为南人。”
“南人,南人地位最低下。”历史老师朝黑板挥挥手,似乎对一切木讷的东西表示不满。

我望着小翠微微弓起的、母羊一样的脊背,恍惚中,觉得自己如同一个肮脏邋遢的牧羊人,跟在一只俊美的羊羔后面,做着灵魂深处各种下流动作,摆弄思想的生殖器官,正火辣辣地意淫着,并在想象中窃取一阵痛快淋漓的亢奋,突然脱口而出:“男人地位最低下。”

“你给我站起来!”老师猛地转过身,对我怒目而视,然后又朝课堂挥动手臂,厉声喝斥:“你们,你们一个个都不认真听讲!”
“你!”他的手最终指向我。
“瞧你还没三块油糍粑高,脑子想什么呢?”

几个月后的一天,父亲赶集,带回一本故事会,书中讲叙牛郎和织女的传说。晚上,我躺在床上,津津有味地读着,我读到花容月貌的织女,特别是,织女还情意缠绵,放下尊贵身份,下嫁人间凡夫,而且有着无比坚贞的爱,不仅大为感动。半梦半醒间,恍惚看到织女从天上飘然而至,她脚踏五彩云朵,身边香风徐徐,星星悬挂在左右,闪闪烁烁。最后,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裙衫下的身体,如同星星一样,散发着寂寞光芒。她朝我俯下身,躺在床上的我,宛如飘摇在她迷离双眼的情欲深渊上的剪影,我想挣扎,但香风拂过,我便神魂荡漾起来,一种十足的雌性气息,将我纯洁的身体引入阳刚而且饥渴境地。就见她用咸津津的嘴唇贴近我脸颊,轻轻游移;或者用瓷器一样的牙齿,微微咬我耳垂;或者把她象牙雕塑般的额头,放在我手心,吐气如兰。我懒洋洋地,耳垂滚烫,嘴唇焦干,手指梦游般伸向她。忽然,一阵剧烈地晃动,一种舒畅的感觉、一种甜美的战栗穿过我全身,我完全陷了进去。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6

关于生命的律动,我还有几句话要说,我的理解是,灵魂不经意的活动,便引起生命独特的节奏。相形之下,灵魂活动越原初、越饱含情感,生命节奏感就越明显、越强烈。因此,灵魂第一次对某人或者某事,产生好恶的对比意识,便会在生命个体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八月,星期六,暑假中一个夜晚,我和父母去邻村看地灯戏,戏名《孟姜女》,晚风徐徐,白天的燥热退去。父亲打着手电筒,我在田埂上跑着,夜色覆盖下来,如同母猪垂下肚皮;满天星斗,仿佛耷拉的奶子,白花花地摇晃。似乎正启示人类:夜色是孕育,是本原,是归宿。而人类俯首夜色,就是崇奉神谕,触摸到夜色,就触及到万物的秘密,也就触及到天堂。

其实,戏,我根本看不懂。戏台建在打谷场上,周围围着不少村民,有的前面坐在椅子上、有的后面站着、有的蹲在不远处石磙上、有的趴在草垛上,黑压压的,仿佛马蜂窝上爬满的马蜂。戏台两边,立了两根木头杆子,上面挂着电灯,长长的电线缠在杆子上,拉回村里。飞蛾和蚊子带着粉尘,绕着灯泡盘旋,黑暗中充满了嗡嗡嘤嘤、嘁嘁喳喳的声音。

父亲抽着烟,看着戏台上漂亮女人,咧开嘴笑,不时猛吸一口,然后抿着嘴,眯起眼睛,缓缓吐着烟雾,一副享受的样子。偶尔弹弹烟灰,朝地上吐一口痰。

我依偎在母亲怀里,身体微微后倾,靠着她的胸脯。接连有飞蛾往人脸上撞,跌落地上,仿佛黑暗势力坠落。

戏台上的孟姜女,哀哀怨怨、凄凄惨惨、悲悲切切,由于灯光晃眼,她的脸仿佛涂了一层金粉,愈发显得楚楚动人。乌黑头发在头顶分开,绾成对称圆环,垂挂两侧,一根簪子插进头发,上面垂下许多珠子,头一动,珠子便摇晃起来。余下头发沿鬓角推出,露出耳朵,在脑后披散开来,又柔,又顺,又光滑,落在身后蓝色披肩上。她的大眼睛,又黑又亮,还闪着泪花,似乎比带雨的花朵还要美,风一吹,泪珠就要落下来。

母亲打了个喷嚏,我一回头,见她用手捂住鼻子和嘴,眼角皱纹游动起来,脸上的褶子,还在手指外颤抖。她的衣服,她一个月以来,割谷、打谷、收拾菜园、烧锅做饭,喂猪喂鸡,一直穿着的衣服,也愈发显得肮脏,甚至散发出怪味。我看着母亲苍老面庞,对比戏台上女子如花容颜,就觉得母亲又土气,又邋遢,又难看。刹那间,我心一动,便抱怨母亲为何不像孟姜女那么美,那么年轻,那么体态风流,否则,我现在依偎在母亲怀里,至少也是依偎在天仙身边,享受她的美,感受她的爱了。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7

光阴荏苒,小学和中学时光,如同蝴蝶扇动翅膀的瞬间,一阵风过,蝴蝶已经飞出老远。只留下多愁善感的人,游荡在时间之外,努力回想,似乎要抓住记忆中某些片断,聊以自慰。但事与愿违,情感越丰盈,往昔越模糊,仿佛一个完成工作的人,躺下回味时,却浑身乏累并酣然入睡。所以,怀旧的人,既是回忆电流的导体,同时又是巨大电阻。

2004年,我读高三,因为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精神高度紧张,临近高考时,我病倒了。那段时间,我发高烧,说胡话,捂着被子哭泣,抽抽噎噎后,便躺床上昏昏沉沉,蒙头睡去。我的脑袋,如同一块沼泽地,除了深不见底的泥巴,便是腐烂变质的木头,毫无半点生气。母亲起初以为我早恋失意,忙着四处打听,后来听同届表弟说:“高三课程重,压力大,体弱者容易害上大病。”这才慌了,于是拖了近半个月,才带我去看医生。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要好好休养。

高考前夕,我辍学了。白天,父母外出干活,我独自呆在家中,寻思同学们正备战考试,自己却境遇如此,不由得黯然神伤,悲叹命运不公。我躺在床上,仰屋兴嗟,人生失意的句子,宛如电影画面,在脑海中接连闪过。我想象古人慷慨之气,仿佛觉得自己正密晤屈子,在汨罗江边长袖飘飘,看烦恼如轻薄桃花,逐水流去;或者和李白共饮,把盏邀月,偷偷将苦闷倒进他的酒杯中,看他身体摇晃,脚步凌乱,长歌当哭。凡此种种,非但未让我心情舒畅,精神愉悦,反倒是愁绪不断涌来,内心仿佛一座空空荡荡的房子,而忧愁则如屋外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蚊帐内飞进一只苍蝇,嗡嗡叫着,贴着我面庞飞过。起初,我没有在意,我心神不定,思绪杂乱,忽高忽低,忽紧忽慢,宛如苍蝇,落在帐子挂钩上,倒着吊在帐顶,或者我的烦躁,突然又像苍蝇一样,俯冲而下,掠过耳畔,惊扰我的沉思。我忽地坐了起来,口中喃喃骂道:
“该死的苍蝇!”

于是,我很想同人说话,倾吐内心烦恼,哪怕面对面坐着,听些安慰话也好。无疑,这人一定要是个女子,美丽、温柔、如同水分充足的蜜桃,而且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她瞅着你时,眼睛忽闪忽闪地,宛如二月春风,裁剪你的心情,仿佛裁剪树上翻新的绿叶。

无形中,我的精神气质,也好似老树上长出新芽,恪守传统的同时,更追求现代感。所以,我不囿于经验,擅长幻想,可以说,我的想象比梦境还要绚丽,还要多姿多彩。我想象和该女子偶遇情景,那当然是生长甜蜜之地,因为女子如花,遇上我前,一定孤独隐身人海,遇上我后,方才绽放自身美丽。好比上帝口袋中幸福的种子,不小心掉落人间,落下过程中,种子裂成两半,在人间成为两个人。于是,种子本身能量,促使两人相互等待、寻找,在适合生长的地点相遇后,种子便合二为一,生长出幸福。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8

在家休养几个月后,我身体逐渐康复,接下来的日子,心情一直难以平静,因为我错过高考,也错过复读,毫无疑问,上大学已不再是我人生追求的梦想,反倒成为记忆中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于是,我开始思索下一步怎么办。在当时,农村辍学的孩子,既不愿延续父辈生活,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又没有别的出路,只能全部外出打工。我们村不少同龄伙伴,均去了南方发达城市,能够相互照应,因此,我决定顺应时代大潮,出外务工,这样,既可减少家庭支出,又能挣钱补贴家用。父母对此商量了老半天,仿佛决定我命运似的。最后,他们表情忧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娃啊……要给咱家……长脸啊”。父母决定让我去南方表哥那儿碰碰运气。2005年春节过后,我踏上南下列车,风尘仆仆,来到H市。

出发时,父母送我到车站,检票前最后一分钟,母亲张着嘴巴,眼圈发红,眼角的皱纹,仿佛皮肤缝上的线,迟疑地说:“娃啊……如果外面受委屈……记得回家啊”。父亲一声不吭,隔着铁栅栏,高举双手,越过黑压压的人头,递给我背包。我随着汹涌人潮,穿过地下通道,挤上站台。就见不远处,一个巨型绿色怪兽,正风驰电掣般逼来,抵达后,肚子又贴着站台滑出老远,方才缓缓停下。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站台一阵骚动,怪兽朝人群张开许多巨嘴,接着,列车员的黑皮鞋、制式服装和疲惫的脸,从巨嘴一一露出,目无表情地站立一旁。人群往前拥挤,“嘶嘶”地被怪兽吞噬,我跟随人流,被怪兽咽进肚中,气喘吁吁地找到自己位置。座位靠窗,透过窗户向外看,就见后面的人群,仍源源不断地被怪兽吞噬。刹那间,我内心恐慌不已,感到前途渺茫,吉凶未卜。这种情绪持续了几分钟,直到有人敲窗,示意我开窗。我打开窗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车外,将包裹举过头顶。
“喂,帮我接下东西!”他焦急地望着我。

我接下包裹,放到面前桌上。他双手扒住窗户,两脚蹬着车身,宛如狸猫一般,在列车出发前的最后一秒,钻进车来。列车开动了,我安静地坐着,虽然车内依旧纷乱喧嚣,拥挤不堪,但我内心已然平静,不再感到恐惧和迷茫。于是,一件不经意的小事,如同车窗外草木萌动的春天,给我注入新生力量,使我觉得未来充满希望,自己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虽然我没有学历,没有经验,没有爹拼,但通过辛勤工作,真诚助人,同样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列车疾速向前行驶,车窗外春寒料峭,远处田野,飞快地往后退去,接着,被一座美丽繁华的现代化都市挡住了。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房子为老式建筑,典型南方风格,白墙黑瓦,房门正对胡同打开。几块残破青砖低于地面,形成洼地,每逢下雨,便积满一滩水。胡同越过门口,沿房脚伸向远方,一块破旧红毯向前铺开,上面星星点点,粘满脚印状泥巴。由于路面不平,中间挤出褶皱,如同一条蜿蜒的蛇,爬入尽头公共厕所中。午后太阳攀上对面屋顶,在屋后留下一片阴影。房门杉木制成,阳光斜照到门边,灿灿金光依墙而上,宛如粼粼波面,无形之中,迎面墙根愈加显得阴沉寒冷。表哥身穿羽绒服,双手插兜,站在门边。

与两年前相比,表哥洋气许多,不仅衣着光鲜,而且头发不再蓬乱,一根根如麦芒似的整齐站立,呈现金栗子色。他乡音几无,而是一句话说完,嘴巴张成椭圆形,舌尖停留口腔正中,仿佛从隧道深处传出悠长尾音:“……啦”。他系领带、戴手表、喷香水、皮鞋擦的锃亮、或者穿“耐克”、“阿迪达斯”之类名牌运动鞋。他不说“歇会儿”,而说“上午茶”、“下午茶”。张口闭口“我是新H市人”。……毫无疑问,他极力想摆脱自己乡下人身份,融入眼前这座城市。

他抽出双手抱住我,阳光照耀在我们脸上。
“这儿就是你的家啦。”他说,帮我取下背包,眼睛闪闪发亮。

他用一只胳膊拽着我,跨进门,伸出另一只手,指向屋内,手背还残留着护肤品的油渍。他的笑容,分明只是向一边扬起嘴角,嘴唇动了动,不露出任何牙齿。他把我拽到身前,一个女孩从屋内走出,仿佛屋里有人向门口递过一朵花,花朵迎着阳光,娇艳欲滴。
“这是我女朋友,你嫂子。”
“这是咱表弟。”他补充介绍。
“嫂子好。”我的脸顿时红了。

嫂子同样嘴唇动了动,不易觉察地朝我笑了笑,整个面部,宛如瓷器上泛起淡淡的玫瑰红,看不出任何表情。她转过身,向房间东边走去。
“她傻!”表哥对我努努嘴(似乎想缓解尴尬气氛)。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房间不大,约三十平米,东边摆着一张双人床,显然,这是表哥和他女朋友睡觉所在。南北墙上各钉着一根钉子,拴住铁丝两头,拉出一块布帘,遮住床。风一吹,帘子颤摆起来,影影绰绰,仿佛影视剧香艳镜头的道具。铝合金窗户面向胡同,靠窗的墙上,开了一个洞,抽油烟机排气管穿墙而出,下面放着煤气灶,这是做饭处所。门后挂着一条围裙,旁边角落,扔着一双运动鞋(上面沾满泥巴点子)、一对卷起的粉红色袜子、一只撕开的避孕套外包装。桌子方方正正,摆在西边,上面放着两个杯子,两双碗筷,碗里还有些油渍和饭粒,桌旁有两张椅子。一张折叠床靠在西边墙上,表哥指着它对我说:“晚上,你打开它睡觉啦。”

表哥两年前来H市打工,在一家玩具厂上班,租住在附近城中村,房子为以前房东所住。上世纪末,外来务工者潮水般涌入,因为地理位置优越,H市近郊农民也发家致富,纷纷盖起新楼房,老房便租给务工人员,或者暗中违章建造简易住房,用于出租。

因为工作出色,表哥去年升为带班长,嫂子是他下属,两人日常交际颇多,又都是干柴烈火的年纪,再加上表哥一米八的个头,英俊帅气的脸庞,能说会道的嘴巴,无疑很得涉世未深的女孩欢心。生活中,表哥深知异性软肋,拿捏住情感七寸,对自己颜值相当自负,他常说,“女人嘛,跟男人一样,特别好色,就凭我这张脸,要多少有多少。”自然而然,两人走到一起,几个月后迅速同居,也就是租住在目前这所房子里。
楼主:吴乾文  时间:2020-03-20 18:38:23
当天夜里,我被一阵木板嘎吱的响动惊醒,仿佛床承受不了重压,正哀嚎着抗议。一道月光透过窗户,照到东边床帘上,映出淡淡光亮,如同一架投影仪,将一幅动人影像,投射到银幕上。光亮里出现两个人影,人影动作,宛如一场男女混合的花样游泳。就见男运动员身子往下倾,双手抱住女运员细腰,女运动员平躺身下,向上跷起玉腿,夹住男运动员肥臀。呻吟声、喘气声、床板规律的嚎叫声,混合成交响节奏,节奏不断加快,越来越激烈。就见男运动员臀部往下用力,带着女运动员穿过深幽池水。恍恍惚惚中,两人享受的表情,充满了愉悦和夸张,一起进入神秘而刺激的梦幻旅程,用力,下潜,再用力,再下潜。三分二十四秒后,男运动员颤栗的身体扭曲着,那感觉似乎极其受用,仿佛身体里蓄积的快感,太多太久太浓郁,在释放的瞬间蜂拥而出,他张开嘴,歇斯底里地“啊”着,松开女动员,两人一起沉入黑黝黝的池底。一团沾满体液的卫生纸,从床帘内飞出,月光移开,夜幕重新封锁屋内。

是夜,我一夜无眠。

楼主:吴乾文

字数:95278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7-02-08 19:15:00

更新时间:2020-03-20 18:3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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