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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行幕天光(all黑主奇迹黑,原著衍生向,if设定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1L二本命镇,图片出自游戏永远的七日之都
2L指路完结文
3L文案
食用愉快,好久不见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行幕天光文案:
黑子哲也曾想过,如果再晚些遇见他们,他还会不会是如今的模样呢?
他还记得很早之前那些零碎的回忆。
曾一度以为失去的,曾以为再也不会抓住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是这样的温柔呢?
痛苦也好,悲伤也好。
如果只是故事来的太晚,那我可以等待。
在东北向风吹过英吉利海峡的水平面的时候,它会带来200个日夜的雨水。但是当遇见北大西洋暖流的时候,一切就会停止。
就像我遇见你一样。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第一卷 重逢卷 如果在风吹过的时候遇见你
一、
黑子哲也曾今想过,如果再晚些遇见他们,他还会不会是如今的模样呢?
他不知道。
他从毕业后就很少和他们联系了,奇迹的时代也好,诚凛的前辈们也好,自从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如果硬要说的话,黑子倒是常常单方面的看见他们,从电视上。
成名之后的他们似乎有那里不同了,但是隔着电视屏幕,黑子也察觉不出什么来,只是抬头看上两眼,然后去做自己的事情。似乎分明之间,曾今的那些年少轻狂都沉淀了,只剩下生活和数不清的琐事,然后日复一日的,将所有的一切都要消磨殆尽。
他们已经是不相交的平行线了。
那年的诚凛败在了跨洋青少年篮球赛上,曾今跌倒了就可以爬起来的那些坚韧的火苗啊,在某一时刻坠落了就熄灭成了零星的火星…
他再也没碰过篮球。
……
初夏的天空很是漂亮,天气不燥,微风吹过树叶,太阳明媚却不灼人,一切都带着刚刚好的模样。
黑子照例在早上八点穿过三条街区,去那里的咖啡店点上一份咖啡和一份黑森林蛋糕,在这样的时间里打开一本书,看上半个章节,然后卡好书页,享用完刚好不是那么烫的咖啡和松软的蛋糕。
紧接着他会拿起公文包,将东西一应收拾好,然后走出店面,会在那里看见刚好停下的父亲的车。他和父亲互道早安,坐在副驾上的母亲会笑吟吟的看着父子俩,然后招呼着黑子坐上车。
然后,车会不变的开向坐落在市区外的研究所,开始这一天的研究工作。
是的,如今23岁的黑子哲也,大学就读于博洛尼亚大学,成绩优异的他在毕业后以完美的成绩报告,向父母所在的研究所递交了申请offer。
在父亲的极力培养下,他跟进了许多大小项目的研究,成果斐然,如今小有所成,终于在父母的安排下加入了父母所在的研究小组,跟随父母研究着他们的课题。
“黑子教授,你的研究项目进度最近有所进展吗?”
发问的是研究所的所长,那是个性格很是温和的人,和黑子正园私交甚笃。
“已经接近一半了,你知道,这一步攻克了,后面只会更快,这是最难的一步,我毕生研究这方面的项目,尤其是这个项目,我原本已经封存了数十年之久,都卡在这一步,难以攻克,但是哲也这个孩子着实很不错,他在读时期的一句话提醒了我,让我对这个封存了如此之久的项目有了新的感悟,才让这块磐石有了裂口。”
黑子正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净是骄傲和自豪
“但是你也知道,这个项目我完全改换了切入点,如今从头再来,推翻了曾今的那些理论,很多东西体系需要重新梳理,这并不容易,我甚至不期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攻克这一步,但是哲也他对这个项目有着他独特的看法,我想,哪怕我无法攻克,以他如今的聪明才智,这个研究项目他一定能够做出极为优秀的成果,我对此深信不疑。”
“呵呵,说起那个孩子,正园你很骄傲啊。”
黑子正园一向少言,但是提起黑子哲也和他的项目,才会如同开闸一般,滔滔不绝。
“当然,他是我和哲奈的儿子。”
“而且,他很优秀。”
老所长笑着听黑子正园说完,才说道
“好了正园,知道你疼你的宝贝儿子,那个孩子也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对研究也好平时也好,做事都认真严谨,很适合做你的接班人。不过啊,我今天可是有别的好事要说给正园你听。”
“哦?是什么?”
黑子正园猜到了几分,顺口问出之后,又问道
“难道说,是关于项目的事?”
“是啊,有个势力似乎对正园你的项目尤为看好,要同你谈谈,想要投资你的项目。”
黑子正园愣了愣,随即瞳孔亮了亮
“果然是件好事。”
虽然现在这个项目还在运行,主要是一部分来自国家的项目基金,偶尔需要添置仪器设备,就会略显尴尬,每到这个时候,就是黑子正园自己补贴一部分,再从一些有所余裕的项目中调一些资金过来。
现如今,有了新的投资商,就说明项目的进展也许可以更快,还可以再聘请一些人员,添置一些设备,进行多线同时研究了。
“呵呵,所以我约了对方明天的见面,从上午开始,直到谈妥,我留足了一整天的时间,对方也是很有诚心,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和我们进行交流。”
“我想正园你做这个项目有三十多年了,投资会谈也参与了大大小小无数次,资料应该是一应齐全,你总是对这些很有准备,所以就急匆匆的约了明天,想着早些定下来,你也好早些有所进展。”
黑子正园点了点头
“明天不错,不过哲也跟进研究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的头脑不错,眼光独到,干这行事半功倍,进步比同龄人快得多,何况早晚他要继承我的项目,明天的事,我想让他去试试,正好培养他。”
老所长没说什么,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那就正园你通知那个孩子吧,这对他来说应该会是一次不错的学习。”
“是的,麻烦你操心了。”
老所长只是笑,然后极为和善的摆了摆手
“都没什么,我们共事这么些年,这些都是该的。”
黑子正园点了点头,起身退了出去。
……
老实说,黑子哲也从昨天起就是有些懵然的,他跟着父亲时间真的不长,比起研究所的前辈们,相对来说要晚的多,但是父亲要求他去同投资人会谈,便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把整理好的资料发到黑子的电脑上,就让他自己准备。
虽然还是不太理解父亲的真意,或者说是不想理解,但是答应了的事情总归是要做的。于是今早的黑子少见得没有去三条街区之外的咖啡店,而是开上了自己的车,去往对方的公司。
对方的公司不远,倒不如说驱车前往的话,大概也就是二十分钟左右的事。他到达之后出示了预约件,前台的女士很热情贴心的将他引到电梯里,又将他送到了会议室,为他泡上了一杯热茶,然后才在离去前说道
“黑子先生,请您稍等片刻,boss他们马上过来,已经为您通知了。”
“好的,劳烦您了。”
在前台女士离去后,黑子再次拿出文件,打算再看一遍,颇有一种考试前再次温习书本的模样。
他从第一项的公司名称看起,一条一条细细的向下看。
“嗯,没有问题。”
他小声的确信着,深吸了一口气,又低下头看了看文件,却忽然注意到,公司的logo标志上,那个他看了一会没得出结论的小小的两个图案,似乎是两个文字的变形。
他现在终于看清了,在logo图案中心的大的公司名称旁,小小的两个变形的像是图案一样的文字是什么了。
【赤司】
他愣了愣,心下忽然涌起一种预感。而在那种预感扩大之前,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鱼贯而入的,除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和瞬间涌入脑海的回忆外,还有一句带着笑意的
“好久不见,哲也。”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二、
赤司是最后走进来的,在他前面的几人,同赤司比起来,在黑子的记忆中也是不遑多让。
奇迹的时代…
那几人围着会议桌极自然地坐了下来,长条形的会议桌,黑子作为参与洽谈的主要方之一,他坐在副坐上。身侧的主坐上坐着赤司,另一侧的椅子上则是青峰,黄濑在他的正对面,捧着盈满笑意的眸子看着他,而紫原和绿间则顺着黄濑的位置,往后各自坐了一位。
黑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预备洽谈的那些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实际上,在奇迹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的记忆里那些模糊了的,过去的片段,就一点一点的从记忆中剥离,然后被擦拭干净,放到了最靠前的地方。
篮球场、光亮、湛蓝的天空和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首先想起来的净是些美好的,随即就是在最后那场比赛中,最后的那一球,那球他传的精妙绝伦,但是…
对方在那双本就过度使用而濒临边缘的手臂上,那轻轻地一击,他跪坐着抱住手臂…
白大褂、通知单、再也无法打篮球的手…
看到这些人的时候,那些尘封在匣子里的记忆一下就苏醒了,要生拉硬拽的,把他拽回曾今的那些痛苦绝望的时光。
他们是黑子哲也所有幸与不幸的集合体,是那段少年时光以悲剧收尾的见证者。
但是…
“是的,很久不见了,赤司君。”
黑子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他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更不会被自己的私事带偏他要做的事。所以他极快速的收拾好了情绪,用最直接也是最普通的方式来一笔带过。
他比他的父母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研究人员。
“还有青峰君,黄濑君,绿间君,紫原君,好久不见。”
他整理好手上的资料,抬眼望向赤司
“赤司君,叙旧就免了,这次是受了家父的委托来和赤司君进行洽谈,在完成家父的委托之前,我并不想为旁的事耽搁了正事,更不希望是我的私事。”
赤司莞尔,手指极有规律的在桌面上轻敲。
“如果我说,没有洽谈的必要呢?”
黑子皱了皱眉,看向他
“赤司君的意思是?”
“这份投资,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吧,哲也。”
赤司饶有兴致的看向黑子,而黑子只是站起身,恢复了那副刻板平静的模样。
“那么恕我失礼了,赤司君,无功不受禄,这份投资对父亲而言想必可有可无,正所谓成则锦上添花,而不成也不会对项目的推进有什么影响。如果真的十分重要,父亲不会让我一个刚正事进入这个领域的学徒来进行洽谈。”
黑子顿了顿
“如果真的是赤司君的好意,那么是我失礼不能收下,如果赤司君是出于交易的想法而以此开出筹码,无论要同我交换什么我都是换不起的。”
他太清楚赤司了,赤司从不做亏本的事,这笔投资基金就算对赤司来说只是小小的一笔,但是在研究中会起到的作用远胜于这些钱币的实际价值,倒不如说,赤司如果真的有所谋求,一定是对于黑子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配得上赤司征十郎的见面礼。
要说黑子哲也从学生时代起就不想在谈判桌上见到的人,赤司征十郎当之无愧的第一。
黑子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忽然被青峰拉住,然后按着再次坐了下来。
“哲,你不如先听赤司说完怎样。”
赤司的笑意更甚
“哲也实在心急,不过如果不是哲也的话,对其他人而言,这样做抉择才够聪明,兴许心情不错我还会退让半步”
赤司伸手将手掌摊开,平放在黑子面前
“哲也,这个项目的投资基金,你要多少都行,永久投资也好,都是小事,只要…”
黑子看着面前赤司的手,面无表情的抬头对上赤司的眸子。
“只要哲也来我的公司做我的研究员。”
“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项目,之前一直是真太郎负责了其中一部分,但是另一部分我一直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选,如果哲也你愿意的话…”
赤司话没有说话,说道这里戛然而止,意欲是让黑子自己开条件了,兴许在他认为值得的范围里,黑子提出的要求都可以一一应下。
这就是一个小技巧,话不说满,什么也不允诺又好像什么都允诺了。
黑子依旧是蹙着眉头
“如果只是研究项目,聘请父亲或者别的教授、研究员前辈,都比我来的更好。赤司君花上这样一笔钱,难道仅仅是为了交换我这个尚处于学徒阶段的人吗…”
说道这里,黑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眼里情绪一转,不满之色氤氲眼底
“不,应该说是从研究所将我买下来?”
“诶…小黑子,不要这么说嘛,小赤司也只是想让你回到我们这边呀。”
“回到?”
黑子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着这个词义
“抱歉,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你们站在一边过了。”
黑子环视了一圈,对上那些人复杂的眼光,站起身,微微错开了青峰。
“如果你们想说的是曾今,那么我的理念、我的梦想,和你们的从来相去甚远。”
黑子把资料收进手中的公文包,垂眸又抬起,掩饰好了眼底的一众情绪,然后用依旧是平淡的像是无机质般的眼神,看向坐在上座的赤司。
“虚伪的找朋友游戏就算了吧,18岁的我或许还会觉得天才什么的,不过是努力的结果,但如今大家结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
【奇迹的时代不管做什么都永远站在巅峰。】
人与人是相同的吗?
黑子提起公文包转身走出会议室,那一室的宛如实质的压力对他而言形同虚设。
他太习惯了,这些人在暴怒时发散出的压力感。
所以说,看吧,其本质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就生气、愤怒,不过是孩子般的撒泼罢了。
但是,果然,人与人,不尽相同。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三、
如果问起对黑子哲也这个人的映象,你会得到非常有趣的答案。
在他18岁之前认识的朋友们中,他们会说,黑子是个非常好的人,温柔,善于倾听,拥有着海一般的包容力,和一副虽然没什么表情,却也没什么锐气的面容,此外,还有固执,倔强但是并不会让人讨厌等等。
但是在20岁以后认识的人当中,你会得到一个完全相反的评价。冷漠,观察力极强,但是却从不对周围的事物多关心一分,一心研究学术,篮球是禁忌,没有多余的感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及…在某些时候,会露出一双沾着水汽,和千万种哀伤的眼眸。
但是没有人知道,如今那双几近无机质的瞳孔下,是怎样的癫狂。
他曾今相信只要一心热爱,付出努力,总会有回报。他打败了奇迹,打败了众多对手,站在了跨洋青少年篮球赛的决赛场上,在亿万人眼前,打着属于他独有的篮球。
他是多么的自豪和骄傲。
一发又一发的妙传,环环相扣,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用尽诚凛所有人的信念,妄图编织出的那场胜利…
可是,对方却看透了他手肘的弱点,过载的负荷,队友超出想象的失误,都让他燃至油尽灯枯。
最后,那双打出无数精妙转折的手啊,在那状似无意的一踩下…
对方只是被警告,可是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双毫无知觉,肿胀,且不住颤抖的手的时候,他抬眼看向了记分牌。
一切都完了。
那张记分牌昭告了他的失败,而那纸通知单,则告诉他
【你再也无法打篮球了…】
仿若宣判。
他住院的那段时间,没有人来看他。父母忙于研究,奇迹忙于各自的比赛和学业,诚凛解散,他体谅的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或许是再也没有力气去告诉任何人。一个人孤独地住院,在四周仅有白色的单人病房内,他的双手曾有两个月毫无知觉,除了睡觉,他醒来的时候,就只能拖着那双仿若不存在的手,探头看向窗外仅有一隅的天空。
在那两个月的时间里,他清晰地,将那些痛苦,一遍又一遍的咀嚼、吞咽,每思考一次,那样的窒息感就愈发的清晰。
然后他出院了。
但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
偶尔那双手臂还会有失去知觉的时候,某一只,或者同时。有时候是一瞬间,有时候会是十分钟,一小时。起初没有什么,可是直到某一个夜里,他醒来的时候,左手小臂失去了知觉。在鬼使神差下,他拿起了书桌上的美工刀,当红色的血珠从表皮渗出,然后顺着惨白的皮肤滚落的时候,他就会开始声嘶力竭的嘶吼,伴随着哭泣与呜咽。
邻居敲了敲门,示意他打扰到其他的住客了。他愣了愣,应了声好。
从那以后,每个手臂失去知觉的时候,美工刀,玻璃片或者别的什么,总会在那双手臂上留下或新或旧的伤痕,如果是两只手臂都失去知觉的时候,他就会死命的用身体,将那两只手臂,狠狠地撞到墙壁上。
黑子侧身离去的那一瞬间,追上他并抓住的,是绿间。
绿间抓住那只手的瞬间,黑子似乎是愣了愣,步伐停滞了一刻,然后回头看向他。那双回望过来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了无生机。
很多年后的绿间回想起那个眼神,都依旧觉得从趾骨带起一阵寒意,直冲脑门。而那眼神也像是一个信号,一个歇斯底里的求救信号。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向他抓着的那只手,尴尬的松开,说道
“抱歉,我…”
话未出口,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忽然一瞬间想起刚才看见的某个画面,再抓起黑子的手,不出所料看见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他解开黑子的衣袖扣子的那一瞬间,黑子忽然疯狂的挣扎起来。
“大辉凉太,制住哲也。”
赤司显然也发现了不对,站起身,和紫原一同往这边走来。
黑子的袖子被往上挽起,而随着那道伤口完全展现出来,更多的疤痕的一部分,和几块淤青也露了出来。那双昔日白皙的手上,尽是深浅不一的伤痕和没有散去的淤青
而他们此刻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只手。
而随着他们完全看见那些伤痕,黑子已经停止了挣扎,那双眼睛看着正前方,像是看着面前的人,又像是越过他们看向那窗户透出的一隅天空。那双眼瞳里透出的,除了冰冷,还有一片荒芜。
另一只手也被捧起,同样的挽起,看几件的是类似的伤痕。
青峰怒了。
“啊哲你告诉我,是谁这么做的?!是因为这个,你才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打过篮球了吗?!”
黑子突然转过头麻木的看向他,直到那眼神看的他毛骨悚然,所有怒气都消弭之后。他再次有些犹豫的说道
“阿哲…”
他吐出的音节刚刚出口,黑子就打断了他
“是我自己,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更何况,我打不打篮球,和你无关吧。”
是【你】,不是【青峰君】。
“阿哲!我是你的光!”
“光?”
黑子偏过头,似乎是顿了顿,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来得及反应的速度,把一把剪刀擦着自己的右手臂,狠狠的划开一道口子。
鸦雀无声。
仿若没有痛觉一般,用左手抱着自己的右手臂,用极轻柔的语气说道
“你看,这只手臂,他这会没有知觉。”
“不止是它,另一只也会。偶尔他们两会一起丧失知觉,你知道吗,真的很痛苦。感受不到,也无法去触碰,甚至连动一动都无法做到。”
“虽然现在只是有时会这样,不过在曾今某个时候,他们两一直一直没有知觉的,持续了好久好久,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
“我啊,只能一个人看着那片每天都没有在变化的天空,然后垂着这两条手臂,虽说我连他们的重量都完全感受不到。”
“那时,我的病房里,我连开灯这样的小事也无法轻易去做到。在某一天,每天到天黑的时候,就会来帮我开灯的那位护士小姐,似乎是遇见了什么事情,并没有来。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我想站起来,一不小心撞到了脚,手却不能扶,跌落在地。我又试着爬起来,依然没有成功,我咬破了嘴唇,在满目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
“我的光?在哪里呢?”
青峰已经完全怔住了,不止是他,没有人能够想到。那些话语间的绝望感压抑而出,轻飘飘的语言,却像是有着吞噬一切的能力。
黑子的眼神有一刻充满希冀的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信誓旦旦的说着他是自己的【光】的男人,却收到了青峰颤抖着嘴唇,嗡动着的一句
“对不起…”
那双眼睛再次暗了下来。
他闭上了眼,再睁开,又是之前的模样。没有癫狂,有的只是近乎癫狂的平静。平静的放下剪刀,拿出棉布遮住、固定好棉布,整理好袖子,捡起自己的东西,拨开黄濑,握住了门把手。
“如果只会说漂亮话的话,谁都会说,就算说上千万遍,他始终只是漂亮话而已。”
“如果帮不了我,就别管我。”
生也好,死也好,都不要管我。
可是眼前的场景骤然黑下,伴随着手忙脚乱的声音。
【如果可以的话…】
“救救我”
他在彻底昏迷之前,似乎是无意识的,轻声的向面前的人呼唤到了。
于是周遭的一切彻底静了下去。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四、
他在不停的奔跑。
那是个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冬天,雪下得很大,灰暗的天空低的像是坠落,跑在积雪上的时候,会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尖酸的像是被挤压摩擦的骨节。
他越过那道路边的护栏,跑到了比赛的场馆,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相田说道
“抱歉,我来晚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队伍,身型显得尤为高大,不安感不断的躁动着,眼前闪过很多画面,像是要窒息一般,以极快的节奏闪烁着,最后连带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在愈发粗重的喘息声中,所有人的脸都扭曲成了浓重的一片漆黑,混杂着各式的情绪,嘲讽、悲悯、不屑…这些情绪逐渐融化又成型,最后只剩跌坐在地上的他,和高高伫立在他面前的那个身影。
那双脚动了动,踩上了他的手。疼痛感瞬间从指间蔓延到全身,他瞳孔一缩,尖叫着嘶吼起来。
【小…黑子…小黑子…】
“小黑子,小黑子,醒一醒。”
突然有声音从不知某处传来呼唤着他的名字,黑子尖叫着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汗水、不住的呼吸声还有骤然落在眼睛上刺眼的斜阳。
耳畔是巨大的轰鸣声,像是碾压过耳膜。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还是熟悉的伤痕,搭在自己的膝盖上,使骤然撑起的身体保持平衡,这一瞬间,两只手都是有着知觉的。
他才平顺了呼吸,把思维压制回正常的状态,耳边的声音也随着他的稳定逐渐消失了下去。
他抬起头,不期然看见了围在床脚的几人,他愣了愣,转向身侧。
黄濑本来应该是坐在床沿边的,但是这会儿,黄濑的身体微微支起,显然是离开了板凳,手中拿着潮湿的毛巾,另一只手撑着床沿看向他。
“没事吧,小黑子?”
这是黑子听清的第一句话。
黑子没有回答,他的思维还处于僵直状态,身侧的黄濑也好床尾的其他人也好,他都不在意,或者说,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手不知怎么的就摸索到了枕下,然后手指动了动。
他才想起,这里是医院。
绿间已经走过来把床调高了,然后扶着他的身体,慢慢的放了下去,他很配合的靠在靠背上,黄濑又为他垫上了一个枕头。
黑子全程安静配合的像个听话的人偶。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开口的时候嗓子低哑的不像话,头有点晕,不适感几乎让他快要吐出来。
但是他忍住了。
“哲也,你应该有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绿间递给他一杯水,他点了点头,像是一个疏离的致谢,然后用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
安静的室内似乎有什么落下的声音,黑子却也只是垂着头,看向手中杯子里摇摇晃晃的水面。在水面里朦胧看见的眼睛,依旧是那种让人不喜的蓝色,像是死去多时的鱼眼一般的浑浊,是让他每每看见,就意识到自己一定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的颜色。
他其实很喜欢摩挲旧日的相片,他很爱护那些东西,床头上的相框里,尽是从前的合照。他喜欢看那些洋溢着生机和意气风发的眼睛,也会对着镜子,幼稚的拉扯出僵硬的笑脸,或是试着让那双眼睛更清澈一点。
可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些温柔的想法都被踩进泥土里,被人一点也不怜惜的反复蹂躏。他冷漠的端着那双眼睛,端平一身的锐气,穿过熙攘的人群。
于是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赤司看着面前的黑子,隔着两步路的距离就是黑子的床尾,可是他看得出来,在黑子的世界里,没有他,没有青峰紫原,也没有身侧的绿间和黄濑。
黑子端着手里的那杯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就那么直视着水里,又像是透过水面看见了什么似得。
纵然是墙壁上的时钟转动着,却也没有人留意时间,所以没有人说得清过了多久,大概是黑子手中的那杯水已经凉了,又或者是外面的天空已经被斜阳笼罩。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黑子的声音带着些大梦初醒的朦胧,他抬头看向窗外,然后从床边的外套里响起了手机的铃声。
他找到手机,咳了两声整理了声音,然后接起了电话。
“晚上好,父亲。”
【晚上好,辛苦你了,事情处理完了吗。】
“是的,我会处理好的。”
【嗯,实验室这边出了点问题,我和你妈妈要守着这边的项目,今晚大概是回不去的,明早你自己到实验室来吧。】
“好的父亲。”
【那就这样…】
电话的另边传来了父亲助手的声音,对方没有再说什么,匆忙的挂断了电话。黑子看了会儿暗下去的屏幕,侧身下了病床。
“哲也,你要去哪。”
赤司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黑子没有接话,安静的回头看向赤司,等待着他的下半句。
“营养不良,作息不规律,饮食不规律,再加上对自己的手从不爱惜,你的身体状况已经相当堪忧,不止如此,还有你无法自我约束的精神状态,如果放任你下去的话,半年之后我大概就要到精神病院或者重症监护室去找你了。”
赤司食指敲了敲椅子的侧边,说道
“工作的事可以容后再议,合约投资金的一半我会先付给研究所,剩下的一半我会在你加入我的研究项目之后,完整的支付,更新之后的合同我会让我的助手送到研究所,详情就交给你的父亲吧,这样的结果应该足够对你的第一次工作有一个交代了。至于你的话…”
“我不阻止你正常工作,但在你身体养好之前,你的饮食起居由真太郎制定方案,我们轮流督促你执行。”
哪里会有这么强势的人呢?笃信自己,从不过问别人,但是又自作主张的决定一切,哪怕是生杀予夺。
可偏偏又在他的身上,看见张扬的燃烧着的魅力,让身边的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他,臣服他。
黑子回头看向赤司的眼里,有什么闪了闪,他问
“你无所不能吗?”
“我从来无所不能。”
如果有不能的,就去扭转他,如果自己做不到的,就去物色可以做到的人选,只要他在面前,跟随他的人就绝不会陷入绝境。
赤司征十郎是天生的帝王。
黑子站起身,把外套披好,走出了病房。
赤司随即站了起来,笑着整理好了衣饰,说道
“我们也该走了。”
【我无所不能,所以,交给我就好,这次,我来救你。】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要艾特的小可爱们这里留一下名,整理好之后从下章开始会艾特留了名的小可爱们owo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五、
黑子醒来的时候曦光正盛。
他不必急于上班,每天清晨的时光充足的让他甚至可以做完所有想做的事。
尽管他从很早开始就丧失了一定要做的事,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样好像也不错】的生活。于是这样的重复着毫无变数的生活,变成了他最好的掩饰自己的方法。用一个足够精致的早晨,来掩饰深夜里的所有不安和绝望。
他习惯性的确认了手的感知,然后把手搭在眼睛上,闭上眼,又缓缓地睁开,这才起身,然后下床,走进了房间里的独立卫浴。
在一如既往地收拾好后,他打开了房间的门。
扑面而来的有很多的味道,烤好的吐司的香气,甜蜜的枫糖香味,混合着刚刚好的煎炸的味道,滋啦滋啦的油炸声,还有微波炉传来的清脆响声…
黑子愣了愣神,这才想起,昨晚已经搬来和他同住的绿间真太郎。
而绿间也在这时候发现了他,一个轻巧的颠勺,把手中的煎蛋稳稳的翻了一面,稍做煎炸然后叠到了一旁还冒着热气的吐司上。
“每天到咖啡厅去吃蛋糕,就算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清楚毫无营养价值吧。”
绿间一面忙着切好了生黄瓜片和小半颗紫甘蓝,一面还念念叨叨着
“你既然醒了就过来搭把手,把面包端出去,微波炉里的牛奶已经热好了,我加了一勺半的枫糖,过甜同样不好。”
熟练地把蔬菜们收拾好,抽空问了一句
“要千岛酱还是沙拉?”
黑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挽着袖子满身透着熟练气息的男人,随口说了句
“沙拉。”
然后走进去把已经做好的成品拿到了外面的桌子上。
绿间还在碎碎念着,但是那絮絮叨叨的指责大抵都带着关切的味道,和漂浮在室内的早餐香气一起,融合成了一种很奇妙的感官,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生活】的气息。
绿间端着沙拉出来,把碗放在了黑子的面前,拿起筷子,垂着眸,故作不耐的还在念叨着黑子的诸多不好的习惯,从落灰的厨房,到空落落的冰箱,又指责着杂乱的储物间和已经结了蛛网的壁橱。
当绿间碎碎念着把一块生菜放入口中咀嚼的时候,他才抬头看向黑子的脸。
而那张脸上有着什么呢?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得,又像是怀念或者真正的悲切,而更多的,是某种不知名的挣扎和想要说些什么的表情,总而言之,合成了一种很畸形且扭曲的表情。
绿间叹了口气,收起了那些絮絮叨叨的念叨。
“黑子,有些话,不能是我来说,所以不能是我现在来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在等谁说出这些话。”
“但是我很愧疚,不只是我,他们也是,为什么在那之后,没有去找你。为什么会把笃信建立在奇怪的空想之上,又为什么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一个也不在呢。”
“但是解答这些的人,不能够是我,虽然我抱着同样的心情。”
黑子起初有一瞬间的动容,然后那双眼眸又回到了那样无机质的浑浊,最终沉淀在了不知何处。只是开口说道
“等光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正是因为等待过,祈祷过,对此满怀希望的憧憬过,如此的渴望着被拯救,希望有谁能够看见,才一直伸出手,在那满目的黑暗里,用闪着光的眼睛四处打量着。
可是窗外的光最终也没能落到他的身上,那件病房亮起来的时候,暗下去的是他的眼瞳。
绿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子在安静中吞咽完了面前的早餐,把自己的餐盘清洗干净,放在了水池的一旁。然后他走到玄关,拿起了他的手提包。
绿间看着那背影,终于真正的意识到了,关于黑子哲也这个人的那么些变化的时候,他听见随着那风声和关门声的掩盖下,藏着一句轻细的话语
“我出门了。”
这是一缕火种,让绿间忽然觉得,是不是黑子也还在憧憬着什么,才会在层层的冰壳之下,留下这么一丝摇曳明暗的火种。
并不是全然无法挽救了。
绿间忽然有了再次去相信些什么的勇气,他站起身,推了推眼镜。
“一路顺风。”
那稍微产生的一丝动摇,消失了。
绿间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是在某个黄昏的时候。他沉着脸,带着足以称之为自负的骄傲,蔑视的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可是黑子只是笑,是那种黑子哲也独有的面无表情的,却又真正让人感到温和的笑。
绿间已经记不清是发生了什么,为了什么起的口角,后来又说了什么。
可是他记得,那个时候他直勾勾的看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比最蓝的海还蓝,比最清透的玻璃还要透亮,那眼睛里还倒映着天边的晚霞,身后的万千灯光,那双眼睛笑起来的一刹那,比他见过最漂亮的群星还要漂亮,他分明最是不屑的看着那双眼睛,心跳却好巧不巧漏了一拍,于是败给了那双眼睛。
看到的那一瞬间,绿间真太郎就知道了,那将会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风景。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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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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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七、
【痛吗?】
视频里的少年是很多年前他最喜欢的模样。
他想起那个少年,很多时候他会不知道去怎样描述他才好。那个少年温柔啊,善良啊,总是带着不明显的笑,缓缓地走在他的身后,走在所有人的身后。黄濑也回头看过,但是每每不经意的一瞥,都会变成以他脸红心跳的收尾。
这能怎么办呢?只要看到他自己就会手足无措,更别说是触碰,又或者说是去同他说话。
可是现在他看见什么呢?他喜欢的那些闪闪发光的、美丽的,全部被不认识的人踩在脚下,一脚又一脚,反反复复的蹂躏。然后他最喜欢的少年在那正中央,他眼看着那些美丽的东西从他的少年身上剥落,他眼看着他的少年变得斑驳,他的手在抖,但是他触摸不到。
太远了,这一幕跨越了七年才到达他的眼中。
青峰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一脚踹翻了椅子,站起身撑着桌子
“说吧,我要去干什么。”
“大辉,不要表现的这么可怕,我们是去请客人来礼尚往来的,你不是小混混,更不是黑社会,稍安勿躁。”
赤司竟然是心情颇好的模样,只是眯着眼带着笑
“这位先生很快要代表他的公司出差来到这边,和他对接和负责的人,是大辉你,懂吗。”
青峰听到这面部表情也柔下来了些,反身靠在办公桌上,笑了笑,有那么一瞬,像极了初中时爽朗的样子
“啊啊,荣幸之至。”
他这么说道,然后把眼中的火生生的藏进了靛青色的眼底。
……
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黑子哲也就会去那里。
那是一座坐落在郊区的教堂,离研究所不远。教堂的一侧是湖,背后是山,天气晴好的时候天会很高,风像是越过几千万里而来。
教堂离市区很远,一般工作日的时候并不会有人来,周末的时候偶尔会有来人,但是一天到最后也只有两三位。
这里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地方,安静的像是被放逐。
教堂里没有修女和衣冠肃穆的传教士,只有一位老神父,满脸褶皱,面容慈和。而黑子推开门的时候,这位老神父正拿着扫帚,弓着腰收拾着并没有任何垃圾与纤尘的地面。
“是你啊。”
老神父缓慢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过身,继续清扫地面。
黑子也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拿出带来的小说,借着透过彩绘玻璃的光,一字一行的翻看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神父似乎是打扫完了教堂,就一步步的走到黑子身边坐下,拿出一卷毛线。
黑子很享受这种时光,这种安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像极了偷来的时光,以至于书里讲述了些什么都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享受这种安宁。
打破这种安宁的,是教堂的门被再次推开的声音,老神父回头看了一眼,而黑子却依旧只在看书。
“是你的朋友吗?”
“我是他的友人。”
黑子把书放在腿上,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渐晚的天霞。
“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你。”
黑子垂眸合上了书,坐在那里,没有动作,也没有声息。就那么安静的持续了一会,才站起了身,越过了站在那里的绿间,像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位慈和的老神父缓缓地说道
“一帆风顺,我的朋友。”
黑子动作停顿了下,然后转身看了一眼那位老神父。老神父依旧是坐在那里,夕阳的光穿过玻璃,落到他的前方。在光落下的地方,空气里的尘埃都晶莹的发亮。
黑子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看了一眼绿间,又看向老神父。老神父却依旧是颤抖着手,将手中的织棒上下翻飞。
黑子静默的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对着老神父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走了出去。
老神父是他很多年前遇见的,那时候在被雨水泡的发涨的城市里,一切的东西都膨胀的要将他碾死在缝隙里。
是在那个时候,这位老神父将他带到了教堂,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像是每次来时这样,坐在他的身边,安安静静的织着他的线团。
很多年后的黑子哲也依旧会想起这位老神父,因为多年后有人对黑子说道
【你身上是有光的,才让那么多人追着你一路而去,越过荒漠和戈壁,从朝暮行至天光。】
那时候的黑子想,如果真的有光的话,那一定是从这位老神父的身上,从那个雨天的教堂,从湖水里倒影的晚霞里借来的。
天边的夕阳越烧越烈。
视线越过车窗,火红色的光芒像是许久不曾见过的模样。那颜色蔓延开,要把天一并烧开,直到落在他的心上。
那曾是他的光。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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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明天更新,新的一章已经写好了,打磨好之后明天发出来(ˊ˘ˋ*)♡谢谢小天使们的等待呀owo!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八、
绿间是在半夜里被惊醒的。
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撞上墙壁的声音。是很小的声音,只不过绿间的睡眠一向不深,所以很容易的就被这种声音吵醒。
如今黑子的住所,早已不是当年刚出院时居住的那间连隔音都不怎么好的,小小的出租房。由于自身的关系,黑子在挑选现如今居住的房子的时候,更是额外加装了效果很好的隔音墙。
但是正因为这一层又一层声音的壁垒,绿间才可以想象到黑子撞击到墙上的动作是有多用力,那种力道,甚至可以称之为憎恶。
他在憎恶自己的手。
绿间反应很快,他先打给了这个时候很高概率还醒着的紫原,果不其然,对方接起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去睡,语气之间难免带上些暴戾。
“小绿仔,你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哦。”
“黑子可能犯病了。”
“……”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绿间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
“小绿仔,我马上过来,是在小黑仔家对吧。”
“不,你让赤司带你过来,我现在去看看黑子的情况,你去通知他们几个,千万别擅自出门,否则这个时候走丢了只是在添麻烦。”
“啧…”
紫原啧了啧嘴,显然是有些不怎么高兴,但是也明白绿间的安排并没有问题,只得回复到
“知道了,你先去看着小黑仔吧,按赤仔的办事效率,我们应该待会就能到。”
“嗯。”
绿间挂断电话,然后走到黑子的房门前,脚步顿了顿。
现在这个地方,很清楚的能听见【咚咚】的闷响,还有伴随着撞击声偶尔发出的嘶吼,以及穿插在其中低声的,脆弱的呜咽。
那些声音混合起来,是束缚黑子至此的囚牢,也在此刻瞬间抓住了绿间。
可是绿间犹豫了。
他知道,黑子是犯病。如果这一刻,不去拦住黑子,不去阻止黑子,那么黑子依旧会弄伤自己,而他也依旧是黑子可有可无之人。
如果他进去了,就像赤司对黄濑说的那样,他会在此刻成为黑子的绳索,会成为黑子和外界的桥。但是,绳索终有翻过山的那天,桥也会有到达对岸的时候。
从意识到感情的时候开始,他生生有五年未曾见过他。
听不到所爱之人的声音,也看不见他的样貌,只偶尔隔着一张纸,几句墨水印上的简述。在这五年间,他也有缠绕不止的梦魇,每每遇事,总会恍惚着,从身侧的虚无里,又或者是某一个人的面上,看见黑子的面貌。
他怕。
他怕黑子日后不需要他,他怕黑子忘了他,他怕在某一刻起人生分成两半,自那以后的人生再也没有黑子哲也。
就像现在的黑子看不见光,可难道黑子就不是他的天命了吗?
绿间咬牙,猛地转开了门柄。
……
青峰本来是已经睡着了,却在大半夜被熟悉的电话铃声吵醒。于是接起电话就不耐烦的问道
“喂,赤司,怎么了啊?”
电话里传来的却是紫原的声音。
“小黑仔犯病了哦,青仔不去看看吗。”
对方这样说道。
青峰一瞬间就清醒了,大声叫嚷着询问着黑子的情况,但是电话里传来的,是无机质的忙音。
实在摸不清状况的青峰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跑出门,从出门到黑子家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绿间看着面前冲进来的这个人,气喘吁吁,绿间大概就能猜到青峰是如何不把路上的红绿灯放在眼里,又是怎样冲到黑子家里来的。
“哲没事吧!”
青峰扶着门框,喘了两口气,看向黑子的卧室内。
和一边靠墙站着的绿间比起来,黑子没有大的问题,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抱着一边手臂,手臂上全是淤青,垂着头靠在床尾,青峰看不清黑子的神情,只大概意识到情况可控。
但一边的绿间似乎就稍微严重了一些。
绿间一直引以为豪深深爱惜的那双手臂,其中的一只上有一道2-3cm长的伤口,看得出来,凶器大概就是地上的玻璃片,而同样的玻璃片在黑子的床脚的位置,还有一堆零散的落在那里。
现在,在这一片狼藉的房间里,身上最工整干净的,反而是黑子了。
无论是绿间也好,青峰也好。一个身上带伤,睡袍也在争执的时候破开了些,还有断了一只脚的眼镜。而另一位则一路加急,随手套的衣服看上去有些奇怪,直到现在对方的鬓发还被汗水黏在脸上。
“喂,绿间,你的手。”
“无妨,皮外伤而已。”
这么说着,绿间还抬了抬手,想做出一副并无大碍的模样,但是动起来,却被划开的伤口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峰没有说话,他看向黑子的方向,走了两步,伸手按开了手边的开关。
光填满了整个房间。
“哲,这是你要的光吗?”
他顿了顿,一手指向绿间
“绿间他受伤了。”
黑子只是把头别开,垂的更低,没看向这边。青峰走上去,一手搭上了黑子的肩膀,试图将他的视线拉了过来。
“你看看,绿间他受伤了啊,受伤的是他的手啊!”
“你比我清楚他有多宝贵他的手吧,也知道他平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吧?!你…”
“那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既然现在要站在这里,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凭什么,等到我熬过了所有我以为熬不过的,不可承受的,你们现在站在这里,告诉我,我这是不对的,我不该这样?!”
“那我的努力到底算什么啊?”
黑子终于抬起了脸,在绿间和青峰一片震惊的目光中,那张脸上沾满了泪水。
“放过我啊,我不过是想,以我的方式,活下去啊。”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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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天气凉了,小可爱们注意保暖,重华这里已经发烧了两天了,耽误了更文很是难过,最新的一章目前修完一半,争取明天更新…叭_(:ᗤ」ㄥ)_爱你们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十、
【他对这座城市的记忆没有阳光。】
外面的天很阴,风呼啸着卷过城市,闪电划开天穹,沉闷的雷声像是滚动着响起,街上的树枝被弯折到了极限。
但是雨还没来。
“今天会下雨吧,小黑子要记得带好伞哦!”
黄濑看了眼窗外,这么说着,然后把手中的菜品放下,脱下了厚厚的烘焙手套。
自成犯病那一天之后,第二天清晨绿间如常上班,晚上回来的,就是站在门口拖着行李箱的黄濑。黑子都还记得对方露出一个浮夸到蠢的表情,站在门口说道
“小黑子,我被小赤司强行赶过来啦,接下来的一周要和小黑子一起度过啦。”
然后对方自顾自的越过站在门口的他,就这么过分自然的居住了下来。
黑子其实是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的,从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就是随意的买点什么,混个肚子,后来来了米兰就一直钟情于三条街外的那家咖啡馆。但是自从绿间第一天居住进来做了早饭之后,黑子竟也萌生了【早饭似乎比想象中好的多】,这样的想法。
但或许他没什么机会知道,如是赤司般很早就掌握了状况,准备万全的人,在找到他之前,就训练几人的烹饪技术,从最初的不堪入口直到如今他会觉得美味,完全经历了曲折有如斯巴达式的教育过程。
他也没机会知道,在此之前的奇迹除了赤司,其实并没有人会下厨,也包括看上去似乎很适合厨房的绿间。
因为那些都不重要了。
吃过早饭之后被黄濑执意拉着,要送他去赤司的研究室那边。但是等到黄濑换好衣服之后,门却被敲响了。
是青峰。
对方靠在门框上,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说道
“哟,哲,走吧,我送你去研究室,今天是我在研究室附近有安排的最后半天,明天就不同路没法送你啦。”
黄濑看到青峰的瞬间,和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尽管说不上友好,在黑子看不到的地方攥着拳,面上却笑着说道
“那就麻烦小青峰送小黑子过去啦!小黑子的话伞有带好吧?装好了的话就和小青峰去吧,要记得好好吃午饭哦,如果冷的话要记得给我打电话,下午接你的时候我会带衣服的…”
连珠炮一般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黑子皱了皱眉,轻吐到
“聒噪。”
“呜……那好吧,小青峰不要让小黑子淋到雨哦,小黑子很孱弱的!一定一定不要哦!”
“哲说的没错,你真的很烦啊黄濑。”
这么说着,青峰揽过黑子的肩膀,搭着黑子要走。黑子脚步却顿了顿,拍开青峰的手,径自走了出去,连余光也不曾分给青峰。
【糟糕,糟糕透顶。】
城市依旧是记忆里那样被水泡的发胀泛白,他偏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鼻尖嗅到的空气里有一股潮湿的腥气和发霉的味道。
他忽然觉得喉咙干涩,于是轻轻抿了抿唇。
是雨季要来了。
……
在日本,说起财阀,你会首先想起威名赫赫的那个百年财阀,赤司财阀,其次,就是那个财阀如今的少当家,从少年时代起就从未缺少响亮名号的赤司征十郎。
这不奇怪,赤司财阀的渗透已经长达百余年,在足足三代人的记忆里,留下不可磨灭的映象。从食品,到玩具,电子产品和日化用品,大凡有市场的地方,就有赤司财阀的产品出售。拥有着特殊销售权限的赤司家,已经在百年的时光里,渗透到日本的地下,从根基,和整个国家的根茎缠绕在一起。
但,真正再将其的知名度推向更高处的,即是现在的当家人,赤司征十郎。
曾被誉为奇迹的时代,从而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大学期间,已经鲜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但是在其毕业之后,立刻接管了赤司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掌握了这个庞大家系的所有分支并为其所用,最终以21岁的年纪,将赤司财阀的势力推出日本。
是真正的天子骄子。
这种大人物,就算不是整天坐在书房里只处理重要的文件,也不至于跑到意大利来,更不至于亲自来迎接自己…
巴洛斯不动声色的咽了口口水。
自己怎么想都只是个小小的球队投资经理,名下最多不过是一个俱乐部。能够收到大公司的邀请函已经很是惊喜,更没想过会见到这种自己本该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仰望上一面的人物。
“请坐吧,巴洛斯先生。”
对方举止优雅,从容的邀请他坐下。
工作洽谈进行的很快,仅仅是对于可以与这种等级的公司合作对他们而言就是无上荣誉,其他的都可以从长计议。巴洛斯万万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有这样的机遇,或许这是他人生的转机也未可说。
“巴洛斯先生,说出来实在让人见笑…”
赤司不知为何忽然开口说道
“今天接待你的本该是另外的人,但是对方似乎是个不太守时的家伙,所以实在是让人见笑。”
“哪里、哪里。”
上座的男人抿了口茶,突然偏过头向他笑了笑。
有不安的感觉的感觉在扩大,巴洛斯忽然感觉脊柱发凉,他正要开口,赤司却先他一步。
“巴洛斯先生,你觉得,怎样才算毁掉一个人呢?是你的话…”
【应该会很有心得的吧。】
巴洛斯有一瞬间的怔愣,旋即他看见赤司看向他的眼神蒙上了一层敌意。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一步意识,巴洛斯踉跄着退后两步,夺门而出。
【没关系的,跑多远都没有问题。】
身后隐约传来絮絮低语。
“铃央,你觉得,怎么才算毁了一个人呢。”
“那当然是…”
……
巴洛斯到达停车场的那一刻松了口气,他背后的衣服完全被冷汗浸湿。阴暗的停车场和近在咫尺的车辆,仿佛宣告他逃出生天。
“啧,说什么不守时,那家伙…明明是自己安排的。”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巴洛斯僵硬的转过头去。
“哟,你就是巴洛斯吧…”
靛青色的男人像是猎豹一样的锐利
“害哲变成那样的人…”
“就和正常世界再见吧,混球。”

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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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盛夏微风薄荷草  时间:2019-06-14 14:41:50
十一、
赤司把玩着手中的笔,心情颇好的单手托腮看着监控。
监控里的人是巴洛斯,对方还没摸清楚状况,但显然,赤司也没有让他摸清楚状况的意思。
“赤司先生,谢谢您的帮助,我永远对您感激不尽。”
坐在身侧的男人起身对赤司深深地鞠了一躬,抬头看向巴洛斯的时候,眼底的恨意无比明显。
赤司抬眼带着笑看向那个男人
“举手之劳尔尔。倒是塔连先生,俱乐部刚刚属于你,你不回去看看么。”
“是是,那么我就先退下了。”
赤司看着塔连离开的背影,眼里带着的还是笑,只是乍然间,似乎变了些味道。比起那种单纯好笑的笑意,更带上了些轻蔑和不屑。
“看来这个世界上认不清自己定位的人有很多。”
实浏铃央把赤司的文件收好,转身把塔连用过的杯子连带托盘一同扔到了垃圾箱里。
“是呢,明明只是垃圾,难道还以为可以成为棋子么。啊,说回来…小征你是不是太纵容这些垃圾在你的棋盘上跳来跳去了呢?”
“无妨。”
赤司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远方的高楼和灯火连成一片。
“偶尔看看低级的戏码倒也不坏。”
“不过我很好奇,被软禁,失去俱乐部,挚友的背叛,亲人的出卖,到底哪个更让我的‘贵客’感到难以接受呢?”
“这么想想,倒也有了看下去的欲望。”
“对吧?铃央?”
……
【你知道,生活他从不让任何一个人沉溺梦中,晚冬的雪会附上雪松也会压垮雪松。没有一个人能够等到苦尽甘来的那天,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人,就有千千万万种烦恼。只不过,你要是最苦的那个才行。】
黑子接起电话的时候,外面的雨滴答一声,落到了他的面前。
这雨已经下了三天了,仍未见停歇,该说不愧是意大利的雨季,还是说大抵雨季都是这样。
他说不太清楚。
电话里的电流声嘈杂,混着老所长似乎是有些失落的声音,还有车鸣声、身侧行人鞋跟撞击的声音,和雨水打到他的伞面上的声音。
“小哲也,你妈妈下午…不太好…情况…总之,小哲也你先去医院…你爸爸…”
电流声混杂着对方的声音,断断续续。
也许不是电流声,也许是他耳里的什么声音。也许,是他没想听清。
“好。”
挂断了电话。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父亲站在医院的楼下,看上去似乎很是焦虑,以至于点了一根烟,但是却被路过的护士警告不要在医院里抽烟。
他走了过去。
“你来了。”
“嗯。”
“哲奈…你妈妈她,确诊癌症了。你看看吧,这是报告书。长时间的辐射,以及作息不规律,你妈妈她可能…可能…”
亲口说出来太残忍,黑子也没想听父亲压抑着声线说出那个答案。他点了点头,把手放到黑子正园面前,示意他不必说出来,然后垂头翻看着报告书。
可以手术,但概率很低,因为黑子哲奈常年的生活习惯,导致对方体弱多病,连基础的放化疗也许都撑不住。
黑子把报告书还给黑子正园,看着这个永远骄傲,永远高大的背影。他可以窥见这个人从前的骄傲,无论是从学生时代起的一帆风顺,还是爱情上的完美,这也许是黑子正园人生的第一次巨大的打击,也有可能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打击能撼动这座永远屹立的山岳。
可唯独这单单一次,生活就要这山岳粉身碎骨。
再也无法翻身。
“我去看看母亲。”
黑子放弃了端详面前的男人,他转身走进医院的电梯,只从电梯逐渐合拢的缝隙里,看见男人点起了一支烟,背过身去的男人,永远挺直的脊背似乎驼下去了一些。
……
黑子很晚也没有回来,黄濑做好饭之后就一直在等,可是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黄濑很怕,他怕黑子再次消失不见。18岁的他没能抓住黑子,他还有机会告诫自己,还有很久,很久,他可以再次抓住黑子,用一辈子。
但是23岁的黄濑,不敢。他只是再见了黑子一面,他就疯狂的开始忏悔,为什么18岁没能抓住他,哪怕是一分一秒没能抓住黑子哲也,黄濑就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加速溺亡的声音。
连伞也没打,跑在博洛尼亚的大街小巷。
雨水打湿他的外套,金色的发丝黏在他的脸颊上。行色匆匆撞掉路过美丽女郎的伞,对方正要发怒,看清黄濑的样貌却变了种温软的语气。可黄濑却只是低声吼道
“滚开。”
声音低沉的像是在嗓子里炸开。
黄濑找到黑子的时候,他的外套已经湿透了,套在身上不停的向下淌水。
黑子站在医院的回廊下,溅起的雨水沾湿了他的裤脚。但是本人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只是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穹,和愈下愈大连成线条的雨水。
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刚刚转头,就被黄濑抓住了手。
“小黑子…小黑子…还好你没有不见…”
黑子似乎是有点愣住了,只是看着黄濑,他眼里的对方全身湿透,神情像是盛大的感谢着什么,却又无比侥幸的像是哭泣或者是感动。
“太好了…小黑子。”
黄濑把这句话说了两遍,语气里带着颤音。
他说
“我想抱抱你,小黑子,但是你看,我身上全是雨水,我怕我抱了你你会着凉…所以…所以小黑子你可以和我,回家吗?”
黑子看着黄濑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黄濑从前唯一不会说谎的地方。
黑子看了那么片刻,向着黄濑走过来,他越过长廊,看了眼身后在深夜里闪烁着灯光的医院大楼。然后他回答道
“走吧。”
然后牵起了那双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