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水雾村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
冰冷的天下着雨，对于这个小村庄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这场雨来得毫无预兆，有些虔诚的村民猜测，会不会是那夜得罪了河神，现在降罪下来了？
新的巫师是前任神婆的孙子，叫做王显。在夏季祭祀前一个月把大家召唤在一起，说他们所祭祀的河神是假的，有妖怪冒充了河神，那妖怪就是条蛇妖。听到王显的话的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辈分大一点的村民不相信，觉得王显在亵渎神灵。
王显说：“各位父老乡亲，不是我王显亵渎神灵，我这是有事实依据的。你们看，前几次祭祀，那河神有要走我们的祭祀品吗？除了十五年前的那一次只带走了一个孩子，后面那么多次祭祀的时候，那所谓的河神只带走祭坛上的水果！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蛇妖瞧不上我们的祭品！我怀疑他在等待时机，等我们全部松懈下来的时候，那蛇妖就要吃掉我们全村！”
且不说王显这套说辞有多少人相信，但是他激昂的神情感染了一些年轻人，有些年轻的和王显要好的村民附和着他。
王显继续说：“可能大家不信，但是村子这几天失踪的那几个人，我怀疑和那蛇妖有关，那蛇妖分明是练邪术需要精壮的男人而不再需要那些童男童女了！”
村里这段时间失踪的人，大多是村里某些家庭的顶梁柱。说来也奇怪，失踪的那些人，都是平白无故就在家里消失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家里，至于怎么就不见了，没人知道。有大胆的村民猜想，他们大概是被妖怪抓走了。
那些家里的男人失踪了的村民很愤慨，纷纷起来附和着王显。不知道谁说了句“杀了蛇妖，为他们报仇”，然后村民们纷纷站起来一起喊着“杀了蛇妖，为他们报仇”。
王显连忙安慰大家的情绪，待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说：“我有一计……”
然后祭祀的时间就改在了冬季。因为蛇会冬眠，但是王显说蛇妖是修炼过的，冬天的时候不会在洞穴里睡一个季节，他们也可以出来活动，只是这时候他们的行动往往很迟缓，正好是杀了蛇妖的好时机。祭祀的那一天，当余戈从水面上露出来，到祭坛前准备给小凉带葡萄的时候，潜伏在暗处的村民们向余戈扔了一把雄黄，然后冲出去……

余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比自己在雾河底还要大几倍软几倍的床上。
余戈想爬起来，但是稍稍一动，就觉得全身疼得要散架：“嘶……”
余戈的这一声痛呼引起了旁边侍女的注意，那侍女看见余戈醒了，很高兴的说：“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告诉水君。”然后小跑着离开。
余戈撑起自己的身体，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
有钱……余戈如是评价道。
正当余戈正在计算着自己多少万年后能够建得起这样的宫殿时，门外有人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余戈还没计算出结果，听到有声响时向门口那人看了出去，然后呆住。
那人看见醒过来的余戈，欣喜若狂的冲过来将他搂在怀里：“你终于醒了，还好……”
余戈的身体僵着，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半晌，余戈讪讪开口：“你勒得我有些难受……”快喘不上气了！别抱那么紧了！
那人才慌慌张张放开余戈，急忙问：“哪里不舒服了吗？哪里难受？怎么样？要叫人过来看看吗？……”余戈打断他：“不用不用。”然后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然后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最终，还是余戈打破了安静：“那个，谢谢你救了我啊……”余戈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就被盯出洞了……
“嗯。”眸色一暗。
“还有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故人啊……”
眼前的人终于慌乱了：“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余戈勾了勾嘴角，礼貌性的笑了：“你好啊，南海水君。”
敖梁觉得有些苦涩：“余戈，别这样……”
余戈有些憋屈，自己从祭坛上逃回水底的时候，想着自己大概是没有命吃自己养大的食物了。现在自己还活着，但是眼前这个人，再也不是自己之前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食物了。借他一百二十个胆他也不敢吃龙啊。

敖梁眼眸里的光暗了。
大概是余戈表现出的生人勿进的气息太强烈，敖梁坐了一会，然后起身叮嘱余戈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需要的随时可以叫他，临走前也交代侍女一些事项，深深看了余戈一眼，有些无奈的离开了。
于是乎，小蛇精余戈，被敖梁的那一眼，惊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七】
余戈在南海龙宫里面待了十几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余戈觉得自己这条蛇，现在正在当做猪一样养。
不排除敖梁想报复他，毕竟堂堂南海水君曾经被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蛇精当做食物养了十几年，这件事若是说出去，敖梁在三界之内估计会被耻笑很久吧。
虽然有些无聊，但是余戈觉得这种大鱼大肉的日子实在是……太舒坦了！偶尔跟漂亮的侍女姐姐小夏聊聊天，总归在龙宫里的这十几日不算太难过。
但是，敖梁在那之后就没有再来见过他。
余戈说不上自己究竟是什么感觉，敖梁毕竟还是个水君，龙宫里上上下下多少事等着他去处理啊，还有天庭万一还派点任务给他去做，十天半个月那不是常有的事吗。余戈笑自己道理想得无比通透，但是心里却是……难免有点想念。
毕竟好歹生活在一起十几年过，养头猪都养出感情了吧。
余戈靠着床头，终于翻腻了漂亮的侍女姐姐小夏给他找来的《烤鱼做法十八式》了。于是乎他死乞白赖的央求着小夏：“我的好姐姐诶，我能不能出去一下嘛，整日整日躺在床上，我都快不会走路了~”小夏脸上虽然还是挂着笑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对于余戈来说却是那么残酷：“水君吩咐过了，公子您现在还不能下床。”
“一点都不能通融通融？”
“您就别难为奴婢了……”
余戈连忙捂住耳朵，怕极了小夏会像之前一样开始长达半个时辰的如果不听话之后的后果怎么样怎么样的陈述。
央求无效的余戈闷闷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表示抗议。
小夏笑着看着他，说道：“公子真是好福气，我从没见水君那么紧张过谁呢。”然后又掩着嘴笑了，见余戈没有抗拒，又继续说：“公子您是不知道，那日水君带满身是血的您回龙宫的时候，那脸黑得像是要吃人一样。然后为了救您，水君好几日没睡呢。等您的情况稳定之后，水君又一刻不歇的处理这些天不在龙宫落下的事务。公子您啊，真是好福气。”
话一字不落传进了余戈的耳朵里，他闷在枕头里，觉得自己好像被闷红了脸。
半响，他才闷闷的别过脸，小声问：“他这些天都不在吗？”话说出口余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废话吗，都说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好歹这龙宫也算是仙境，合着他在雾河底待了十五年，在龙宫这里不也就过了半个月吗，这些日子，他不都是在雾河底吗。
“是啊，水君自上次离开龙宫有二十日没回来了。”小夏说，“听说……”小夏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敖梁从外面进来，小夏连忙欠身，毕恭毕敬说道：“水君。”然后退在一旁，不再作声。
“你先下去吧。”话虽然是对小夏说的，但是眼睛却盯着余戈看。

余戈觉得敖梁的视线像是粘在他的身上一般，左躲右躲躲不过，最后还是讪笑先开了口：“好久不见啊，水君。”余戈妥协，纯粹是觉得再这样被盯下去，自己迟早被敖梁盯出洞。
敖梁皱了皱眉头，然后大步迈到床沿坐下，伸手将余戈揽进怀里。“像在雾河底下那样叫我。”敖梁困这余戈的手臂收紧，然后把头闷在余戈的肩上。
余戈像是跟自己斗了一下，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小声叫了一声：“小凉。”
敖梁抱得更紧了。
余戈一动不动，就任由他这么抱着。
说实话，敖梁的怀抱还是像之前一样凉丝丝的舒服，唯一和在雾河不一样的就是，敖梁的肩膀比在雾河底下宽了许多，抱着他的力度更大了而已。
余戈想，这大概是敖梁回到自己的地盘终于不用装了？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余戈觉得自己腿麻，觉得自己快成石像了之后，余戈终于忍不住了：“小凉？”
回应他的，是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余戈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当他在思考是将敖梁踹开到地上还是继续这样的时候，这不可否认的事实就是，敖梁就这么睡着了！
无比纠结的思考中，余戈竟然有些些羡慕。
龙果然是高级物种，坐着都能睡着。
最后，余戈认命似的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让敖梁继续睡吧。谁让他是心肠好得不得了的小蛇精呢？反正也打不过龙。
但是这姿势，总归是不舒服。
然后作死的小蛇精权衡再三决定还是躺着吧，躺着麻比坐着麻好点。
然后敖梁就压在躺着的余戈身上，继续睡了。
余戈有些想哭。躺着也并不舒服啊。两只龙爪子硌在他蛇腰那里怎么能舒服嘛……于是乎，余戈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还是放弃了。敖梁真的是……力气太大了，抱太紧了！
余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最终还是没有打算叫醒敖梁。
不过，这都弄不醒他？他……这是多久没睡过了？
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余戈觉得自己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八】
有些东西好像和原来一样，好像又和原来不一样了。
自从那次敖梁莫名其妙的压着他睡了一夜之后，余戈最后身体麻得不行，只能变回原形，继续受压，然后也睡过去了。
不得不说，敖梁身上的味道，莫名能让余戈安心。在龙宫的这些日子，余戈虽然在其他人眼里运气好得不行，整日好吃好喝的被伺候着，但是余戈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觉得敖梁欠自己一个解释还是单纯见不到敖梁才会这样。当敖梁出现的时候，余戈觉得自己闷闷的胸口竟然莫名其妙的松了。
余戈醒来的时候，敖梁已经不在了。
余戈活动了一下自己蛇头，然后化成人形后，竟也没想象中那么僵硬。余戈猜想，大概是这仙境也养他这小妖吧，说不定自己修为高了呢？
只是小蛇精余戈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敖梁从那以后每晚都会过来，跟他挤在一张床上。
也不知道敖梁在忙什么，大概他是真的累，往往刚到余戈身边的时候，抱着余戈不一会就会睡着了。然而到第二日清晨，余戈醒来的时候，敖梁都不在。
于是乎小蛇精养伤之余，还得每晚将敖梁搬上床。
只是深夜，当敖梁习惯性在睡梦中将余戈搂入怀里时，余戈看着熟睡的敖梁，总会晃神。
这样的日子，好像和在雾河底一样，好像又不太一样，但是余戈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了。

越写越不知道发生啥了……

虽然不太会写肉，但是还是有点肉……

这样看起来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某日深夜，睡梦中的余戈被热醒了。这种热和他平时感到的热不一样，他不舒服的往敖梁的方向靠了靠，想让自己更贴近一些敖梁，毕竟敖梁身上总是凉丝丝的。
但是不够，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他觉得自己快要热成一条煮熟的蛇，热到快要死了，而这股热源却源源不断从小腹流向四肢百骸。
热……好热……余戈脑子昏昏沉沉的，热得他的脚趾都蜷曲着，他恨不得把自己嵌入敖梁的身体里，以寻求一丝丝凉意。他把头埋在敖梁的胸口，四肢缠绕着敖梁。
“余戈，余戈，你怎么了？”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敖梁焦急的声音。
“小凉……我好热……”余戈本能的贴近敖梁，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声音有多撩人，他甚至带着些许哭腔，“小凉，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有我呢，我……我叫药王来……”敖梁哑着嗓子，随即吩咐门外的小夏马上去请药王来。
当敖梁的手刚碰上余戈时，余戈的身体不自觉的战栗了一下，随即而来的竟是……舒服……
想要……想要更多……余戈说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只是本能的蹭上敖梁的手，自己则感到一阵阵酥麻，余戈舒服得快要哼了出来。
“别动！”敖梁的声音似乎听起来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乖，要药王先看看你的情况。”
像是手将他的手从敖梁身上扯下来了一样，余戈觉得自己的手就快要烧起来了，挣扎着将手抽出来，然后贴在敖梁的腰际，才感到些许缓解。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戈觉得自己热到快要爆炸的时候，敖梁突然将他压着身下，伏在他耳边，哑着嗓子问：“余戈，我帮你？”

卡肉了

他想要一个解释，不管是为什么自己养着的小孩会变成南海水君，还是为什么自己会有什么药效，他都想要一个解释，他不想自己做一条蠢蛇。
“好。”敖梁说：“故事有点长，你现在还是先躺下，我慢慢和你说。”
余戈听闻他的话，思考了下，最后还是听敖梁的话躺下。坐着腰酸还总是使不上力，还是躺着舒服。
“我三百年前就是南海水君了。”敖梁替余戈捻好被角，“水雾村的那条雾河底下不是什么河神，而是一条蟒蛇精。他每三年都吃掉一对孩子，妖吃人，就已经违反了天条，所以玉帝派我去收了他。毕竟他当年是我亲自封地的。”
后面的事情，余戈听完敖梁说的话后也明白了个大概。
当时敖梁去降那蟒蛇精时，不慎让他给逃走了，在人间找了几年。但是蟒蛇精行事谨慎，不留一点痕迹。所以最后只能设法扮做祭祀品，引诱那蟒蛇精出现。谁知，敖梁等来的那已经不知所踪的蟒蛇精，而是占了那蟒蛇精窝的余戈。
后面的事情余戈也就都知道了。
敖梁扯了个葡萄递到余戈嘴边，余戈伸出舌头卷了进来，鲜美多汁的葡萄好吃得让余戈眯起了眼，然后示意敖梁继续讲下去。
敖梁不动声色收回不小心被余戈舌尖舔到的手指，嘴角加深了笑：“你中的也不是什么毒药，而是……龙涎。”
“龙涎？”余戈歪着蛇头，一时间脑子没有转过弯，“就是……”
“嗯，龙涎，就是……龙的口水……”敖梁的耳垂又可疑的红了，“龙涎是一味疗伤的佳药，那日你回来受了很重的伤，我用龙涎给你疗了伤，但是当时我不知道，它不仅是疗伤的药，还是……”
“还是什么？”余戈突然觉得之前自己昏迷过去之间所出现小凉亲自己的幻觉，大概都是真的……意识到这一点，余戈的蛇脸又红了。
“还是一味比麝香药性还烈的催情药。”敖梁深深看了余戈一眼，“后来药效起了，我便施法压制住了。”
“昨夜，大概是压制不住了，你才会那样吧。”说完，敖梁似乎是想起昨晚的事情，唇边的笑更深了。
余戈拉过被子盖过头，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问：“那你……昨晚为什么不帮我再压下去？”余戈对敖梁的话绝对信任，他甚至不会去想这种信任是哪里来的，仿佛与生俱来一般。
“因为药王说，再压下去你很可能会经脉爆体而亡。”敖梁无声的叹了叹，“而我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余戈觉得敖梁有些可耻，那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被他说得竟像只猫爪子挠在自己的心坎上，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样。但是更可耻的是，小蛇精余戈因为敖梁这句话，脸更红了。

啊，其实想写小蛇精就是水君想抓的蟒蛇精的梗但是怕这脑洞太大给自己挖了坑填不上

睡醒后就开始发点甜的，齁一下先攒一下
睡觉，晚安~

想说，就这么大结局了吧，线太长我怕收不回来。

【九】
敖梁似乎很忙。余戈想。
自从上次敖梁解释之后，有守卫神色匆忙赶来将他叫走了。敖梁面色有些凝重，对余戈说了句：“等我回来。”随即匆匆离开。
余戈自从被允许下床后，每日每日的在龙宫入口的岸上等着，小夏开玩笑称余戈都快成了望夫石。余戈蛇脸一红，竟无话反驳。
这一等，等了七天，终于等回了敖梁。
远远看见敖梁的余戈，顾不上小夏的打趣，飞奔着向敖梁跑去。只是越靠近敖梁，余戈的脚步就越慢，然后他停在距离敖梁一丈处。
余戈鼻子有点酸。
海边的风有点大，吹起了敖梁的衣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在看见余戈后脸上又染上了少许血色，看着余戈呆愣的样子，失笑：“怎么？不认识我了？”然后向着余戈一步一步走来，直到两者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怎么不在宫里等着，这里风大。”敖梁的视线一直盯着余戈，伸手拉住他的手，“手都凉了。”
“我是蛇，冷血动物。”余戈闷着声，反驳着，然后小声嘀咕，“明明是你让我等你回来的……”
敖梁的听力极好，余戈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他的耳朵里。他唇角的笑容更深了，伸出另一手揉了揉余戈的发顶，然后顺势将他带入怀中，下巴蹭着他的发顶，心情似乎很是愉悦：“在这等多久了？”
“没多久。”把头闷在敖梁的胸口，余戈伸出双手环住敖梁的背。
敖梁感受着他的力度，然后回应着自己的双臂。不知道余戈趴了多久，直到敖梁感觉得胸口的衣襟湿了，才将怀里的余戈捞出来。
余戈脸上还挂着泪。
敖梁有些慌了，连忙伸出手指帮他擦掉眼泪，急切的问：“怎么好好的就哭了？”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余戈哭成这样，敖梁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了。
眼泪越擦越多，估计余戈也觉得这么大喇喇的被敖梁看着自己哭挺不好意思的，他扯过敖梁的衣袖胡乱抹了一把，带着鼻音：“没事没事，看见你回来……怪激动的……”
敖梁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拉起余戈的手，说：“我们回家。”
余戈被牵着往前走，觉得有什么在胸口跳得厉害，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
在边上几乎变透明的小夏觉得鼻腔一热，然后捂住鼻子，心想着又被萌了一脸鼻血嘤嘤嘤。
余戈任由他牵着回到了龙宫。谁知刚一进屋里，敖梁就直挺挺的朝着他倒下了。
余戈被敖梁砸的有些懵，缓了一会才慌张的朝着门外大喊：“来人，来人，快去叫药王啊……”

余戈搬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下，看着敖梁略显苍白的脸，心口那颗刚刚还跳得很欢的心，忽而像是被针刺一般，竟密密麻麻的疼。
药王来看过了，说敖梁虽然没有什么性命之忧，但是受的伤可不轻。
新伤加旧伤，加之擒住蟒蛇精上天庭交差后又一刻不歇的赶回来。余戈想，就算敖梁是条龙，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至于旧伤，余戈从药王口中得知，敖梁因之前在水雾村私自降雨，被玉帝责罚，硬生生接下了十二道道天雷，那十二道天雷没有因敖梁是南海水君而有丝毫的放水，道道劈在身上，偏偏又留不下一点伤痕。回到龙宫时的敖梁躺了十余天才勉强能下床。
余戈想，那些日子自己都在做些什么？
是在抱怨着敖梁竟不打算来找他解释，还是在痛心疾首心疼自己失去了养了多年的食物，抑或是跟小夏说笑？
余戈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就是个**。一直以为自己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蠢得无可救药。现在看来，他真的是条蠢蛇。
他看着沉睡着的敖梁，指尖不自主的触上他瘦削的脸。
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唇。敖梁的脸一笔一划刻在他的心上。
敖梁这条龙啊，真是好看得过分。余戈心里想。
记不清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只想将他作为自己的食物，自己的心思不再单纯了？余戈说不清楚自己心底那点酸楚究竟因何而起。
原来啊，自己早就输掉了食用食物的权利了。
对自己的食物抱着龌龊的思想，余戈觉得自己大概是历史上第一蛇了。
输了输了，这食物不要了，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