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灯，朝另一条路开去。陈冉冉眼中掩盖不住的失落被陈美嘉尽收眼底。
曾小贤站在路边，双手插进裤兜，等待着。诺澜在老远就看见了他，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小贤。”曾小贤看见她，有礼貌地笑了笑。
两人走在大街上，中间的位置空出许多，不断有人从这儿走过，甚至七个女学生并排跑过。诺澜看着他的侧脸：“小贤，你不觉得中间的位置太大了些吗？”曾小贤挠头憨笑道：“大一点挺好的。”
“可是……”诺澜尴尬道，“你已经走到马路上去了。”曾小贤看看脚下，果然在马路上走，但他傲着性子，笑道：“我比较喜欢走马路，因为，没有其他人跟我抢道。”诺澜莞尔一笑：“可是你如果不上来的话可能会……”一辆摩托车撞上了人，曾小贤痛叫了一声。
“被车撞的……”随着诺澜把话说完，曾小贤捂着屁股站起来，转身准备找那骑摩托车的理论。刚一扭头，一只手就伸到了他面前。“干嘛？”曾小贤有点懵。
手的主人正是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他穿着紧身黑色背心，露出骇人的花臂图案。他望着曾小贤勾勾手道：“给钱啊。”曾小贤粗眉一挑，差点叫喊出来，他抑制住内心的咆哮与惊讶，道：“这位大哥，你搞错了吧，被撞的是我啊！”
“我知道啊，”摩托车主人理直气壮道，“我问你，一个人与另一个人打架，是单方的错还是双方的错？”
“那还用说，当然是双方了！”曾小贤见诺澜过来了，刚才胆怯的表情刚毅了几分，嗓门也大了许多。
“那好，那我们是不是也要进行双方的补偿？给钱。”
曾小贤见诺澜越来越近，忍住屁股上的阵痛赶紧从兜里掏出红票语速飞快道：“这是五百块，多的没有，你的补偿呢？”
车主人将钱拿过，将摩托车上的头盔递给他。“兄弟，这是你的补偿？”曾小贤道。
“哥们儿，这车跟我二十年，情同手足，今天它撞了你，做老大的就替他还了，零钱不用找。”车主人说罢，上了车。“这，这……”曾小贤上前拦住他：“这可不行！” “小贤，怎么了？”诺澜上前问道。
曾小贤道：“没什么。”摩托车一下子开走了。曾小贤大叫：“站住！”，车主人扭头朝他比中指，忽然，摩托车撞上货车，粉身碎骨。车零件四散，反光镜飞来，击中了曾小贤的额头。曾小贤瞬间倒地。“小贤！”
陆展博看着窗外，眼尖地发现了什么，他连忙道：“姐，快看，诺澜和曾老师！”胡一菲顺势看去，急忙把车停到他们面前。陆展博和胡一菲下了车。在车后座的林宛瑜和陈美嘉睡得正香，渐渐醒过来。“一菲，展博，”诺澜皱着眉，怀里躺着满头是血的曾小贤。“你们先帮我看着小贤，我去开车。”诺澜说罢，将曾小贤交到陆展博手里，踩着高跟鞋跑去停车场。几分钟后，一辆杏色汽车开过来，诺澜下车，在姐弟两人的帮助下，将曾小贤扶到了后座。
“菲菲，要不我去帮忙照看曾老师……”林宛瑜走过来道。“行！”
“我也要去！”陈美嘉举手。
“你，回去，展博你去！曾小贤重得跟头猪一样，单凭两个女生还拖不动。”胡一菲一把将展博推到宛瑜身边。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一切妥当后，胡一菲开车继续送陈冉冉。陈冉冉躺在后座椅子上，一言不发。陈美嘉看了看手机。忽地，陈冉冉电话响起，接完电话，她看向后视镜里的胡一菲：“老师，我哥哥，有话想对你说……”
胡一菲接过：“喂，陈先生吗？”
“哦，胡老师，是这样的，我吧，这几天要出差，冉冉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我在想她能不能有时候去您那边……但是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陈筠的话语很是客气。
“冉冉可以随时过来，我这边随时欢迎。”胡一菲知道这种担心妹妹或者弟弟的心情。
陈筠舒了一口气：“谢谢胡老师，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好的好的，谢谢，再见再见。”他满脸笑意在他的小弟们看来像中邪，但谁也没说。他挂了电话，看向尾座上被绑着手脚昏迷着的秦羽墨，一旁的匕首男打量着她。车子行驶上了高速。一个加速，匕首男靠得秦羽墨近了一些。他惊道：“老大！我见过这个人！在我们毒打冯溢那天晚上，就是她和另外一个叫一飞的一块儿救走了冯溢！”
陈筠沉沉的声音饱含愠怒：“所以她不是林宛瑜？”匕首男不敢转身看陈筠，他讪笑道：“也许……林宛瑜提前回国呢……”车里传出一阵惨痛的吼叫。

应该是我才对。”如果当初在医院没有看见诺澜的出现，那么胡一菲她是不会坐上那辆出租车，也不会堵在中环路，更不会和秦羽墨重新遇见。
“该说谢谢的，是我啊。”胡一菲重复了一遍。曾小贤等人躲在门旁看着两人，一脸震惊。“她们，”陆展博原本严肃的表情一秒嘻哈，“看起来好般配啊！”曾小贤咬着双手，不知所措。吕子乔道：“曾老师，你被绿了。”
“前女朋友和准女友在楼道里激烈相拥，哇，这场面真劲爆，曾老师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关关快拍一张！”唐悠悠惊喜地拍着关谷，忍住没大叫起来。关谷拿着单反对唐悠悠道：“我正在录。”
“陈冉冉呢，陈冉冉呢？”陈美嘉寻找着陈冉冉的身影。“你们说，如果一菲和诺澜真成了，”林宛瑜猜想道，“那曾老师是不是应该去当伴郎还是伴娘呢？”
“你们够了啊！不就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吗？再说了，我和子乔，关谷，张伟，展博，都都抱过……”就在曾小贤说话间，三个男人在三个女人的凝视下默默抱紧自己。
镜头切换，张伟打了一个喷嚏。
两人松开后，诺澜道：“不过我是真的要去美国一趟，这次出差时间大约在半个月左右。”
“原来是这样。”胡一菲松了一大口气。
“本来想托你照顾一下小贤的，但是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羽墨的事大家都很担心，但你也不要跟自己过不去。每天跟我聊聊天，我也好放心。”诺澜道。
胡一菲点点头：“我会的。”
“诺澜。”众人小跑过来。一一与她作别。“再见。”曾小贤跟她拥抱以后，看着她走进电梯，门缓缓关上。
“一菲姐，冉冉呢？”陈美嘉问道。“她回家了，明天会来爱情公寓住上一段时间，直到她哥哥回来。”胡一菲回答道。“什么？！”曾小贤，陆展博，陈美嘉，关谷四人惊讶大叫道。
“那羽墨怎么办？！”陈美嘉脱口而出。众人都诧异至极地望向她，没人注意到胡一菲眼中的一丝动容。陈美嘉缓缓改口：“我是说……羽墨的事儿我们该怎么办？”
“报警!自古邪不压正，管他有多大能耐，一个字，干！”曾小贤斗志昂扬。
胡一菲白眼一翻：“叫你吃板蓝根泡面，拿错剧本了吧！这是我的台词。”
“是吗？”曾小贤偷瞄一眼剧本，表情像吃了生姜一般。
“坚决不行！撕票很可怕的！”关谷快速摆手。
吕子乔故弄玄虚：“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那伙绑匪，一网打尽！”
“赵胜才，”唐悠悠想到了主意。众人却以为人来了，纷纷到处看。
“我是说，找到赵胜才。”唐悠悠道。

第30章 半梦半醒
一片混沌里，秦羽墨的意识渐渐拢在一起，她缓缓睁眼，肩膀处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感。她闷哼了一声，捂着肩撑起身子，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木床上，房间四周都是墙壁，有些破落，总共不过20平米，没有任何家具陈设在这儿。唯一透光的天窗，开在天花板上，方方正正，有铁栏杆挡着。她心里发慌，跌跌撞撞地跑到那生着铁锈的门前，使劲打开，却发觉外面上了锁。
我被绑架了？这是她内心的第一个想法。“有人吗？！”她大叫，“放我出去！”
“出去？”门外有个男声回应了她，“呵，做梦吧！”秦羽墨边拍门边道：“这位大哥，其实我可以不出去的，你只要给我一张梳妆台，还有面膜，化妆品，换一张大床，还有帮我买一部手机，送个路由器，我就可以在里面生活一会儿的，对了，请问一下，可以送外卖进来吗？”
外面的男人半响没有开口，之后便道：“你当是来度假吗？玩我呢？”
“开门。”外面响起另一个男声。
“可是……”不等那人说完，那男声沉沉道：“我叫你开门。”
立刻，开锁的声音响起，秦羽墨向后退了退，门从外被打开。稍微刺眼的光使她一阵晕眩，不由地眯起眼睛。视线明朗后，她看清了面前两个男人，左边那个男人脸上的刀疤令她一个激灵，她想起了在高架上看见过的那辆黑色越野车，以及，车窗下降后，露出的一模一样的脸。“你应该，就是秦羽墨吧。”陈筠冷冷道。
“是你？！”秦羽墨下意识地退了退，戒备道，“别过来！” “怎么，还记得我啊？”匕首男森森道。秦羽墨看向他，茫然道：“你谁啊？”
“老大，这妞交给我，既然她不记得，那我就想法子让她想起来。”匕首男望向秦羽墨，缓缓向前走咧着嘴阴冷笑道。秦羽墨合拢衣服，紧张地已退到床边了：“我警告你，你别乱来啊！否则，我会，报警的……”她忽然想起之前手机已阵亡的情形，心里沮丧万分。
“又是报警，现在那个叫一飞的人没在，你报了也没用！”匕首男挠挠腮帮子，得意道。秦羽墨这才想起那天晚上胡一菲教训的那帮流氓地痞来。
陈筠微皱眉，声音闷闷的：“退下。”匕首男无奈退到陈筠身边。秦羽墨咽了一口唾沫：“一菲么……那天晚上，被她痛扁的人，就是你和其他几个吧，筋骨尽断的感觉怎么样？”又看看陈筠道，眼神凌厉：“你们还真会找，诺大的上海，居然把我找到了。不过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们一定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她庆幸胡一菲没有跟自己一起去机场。
“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在查到你的车牌之前，我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你，还有你的朋友们，”陈筠冷静异常，“只是你和你的朋友，碍了我们的路。”
“谁想妨碍你们了？高架上就这么点地儿，如今车流量那么高，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至于那么记仇吗？”秦羽墨愤愤道。
陈筠继续道：“不关高架，也不关车流量，来到这里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问。”秦羽墨看见那条骇人的刀疤，心里还是一阵发怵。
“你的朋友，把林宛瑜带去哪儿了？”陈筠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劲儿，和那条疤一起，让人恐惧。秦羽墨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勇敢一些，她想起高二那年的秋天，放了学，她在校门口等胡一菲送她回家，一个男生跑到她跟前，问她认不认识胡一菲，她点点头，之后，男生便一直缠着她，要他讲一讲胡一菲的事。恰好此时，胡一菲来了，打发走这个烦人的男生，对秦羽墨道：“以后遇到这种事，你直接说不知道就好。”
“为什么？”秦羽墨天真地问道。
“你想想，一个人如果在对陌生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随便告诉这个陌生人关于她朋友的事情，一旦这个陌生人拿这些事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那这个朋友名声岂不是会很臭？以后遇到更大的事，有生命危险都不一定噢。”胡一菲解释道。
“可我们都是学生，也不会出什么事吧。再说了，”秦羽墨拿出一封信来，满脸不悦，“人家只是来给你表白，又不是送刀子……”胡一菲心里有些小得意，拿过那封信，拆开。
秦羽墨甩过背包，转身向小径上走，拉着脸。胡一菲几步追上来，与她并排走，拿着情书边看秦羽墨的表情边故意念道：“亲爱的胡一菲同学……”秦羽墨白了她一眼。
“恭喜你在校园跆拳道大会上获得冠军，协会想邀请你……原来是邀请函啊……”胡一菲道。“什么嘛，一张邀请函，还有派送服务。”秦羽墨嘟囔道。
“那请问，某人之前认为这是什么？”胡一菲合上邀请函，偏头调皮地看着她。秦羽墨看了她一眼，脸有些红润：“就是，邀请函咯。”胡一菲笑得很明朗。秦羽墨去揪她的脸，羞郝道：“笑什么笑……”
从回忆里快速出来，秦羽墨的回答简单明了：“我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胡一菲一定很着急，她一定要快点回去，回爱情公寓。
“不知道？”陈筠的表情骤然一变，“首男。”匕首男看向他：“老大。”
“继续把她关在这里，直到她敲门求着让我们知道为止。”陈筠说完，转身离开，匕首男瞪了秦羽墨一眼，出去后拉着门凶狠道：“秦羽墨是吧，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好意思，”秦羽墨硬着气道，“我从不打包。”镜头一转，秦羽墨赶紧向镜头弯腰致歉：“不好意思各位，我其实是支持光盘行动的。”

匕首男一副算你狠的表情，指指她。接着，门重重地摔上，从外面再次锁住。
秦羽墨无力地坐在硬梆梆的床边。“别揪脸，会毁容的，好痛啊……”胡一菲等她放手后，连忙揉揉脸，疼得皱起眉头。
“真疼啊？脸都红了。”秦羽墨看见她有些红的脸，有些心疼地伸手去摸，却被胡一菲抓下来，紧紧握在手里。“你……”如果用现在的词去形容以前的胡一菲的话，套路王，再合适不过了。
胡一菲的声音跟她手心的温度一样，暖暖的：“太阳那么大，脸红很正常……还有，你的眼睛很漂亮。”秦羽墨发现胡一菲的脸更红了，不知道是不是夕阳要下山的缘故。“一菲，有没有人说过你的手很暖和？”她问。胡一菲摇摇头：“除了我妈和我爸还有展博，你是我第四个会牵手的人。”秦羽墨问道：“那感觉都是一样的吧？”
胡一菲看着她，梧桐树影洒在两人的身上，分外好看。她很认真地回答：“不一样，”
“至少，在看不见你的时候，一牵起你，我就知道，是你。”
秦羽墨经常会想起过去，这时候，她开始想念胡一菲，偶尔带着自己都无察觉的笑意。她要尽快出去。当下的情况也实在不允许她再去回忆了。秦羽墨理了理思路，既然那个刀疤男的目标是宛瑜，那么就得赶紧跟大家联络，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让他们做好准备。但是现在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唯一的，只有那扇天窗，可是，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一时间，她没有任何主意。

胡一菲坐在楼梯间，好似所有的表情都被人抽干了，如果把她放到博物馆里，游客还以为这是尊雕塑，然后合影几张。她以为赵胜才是无比关心秦羽墨的，她觉得自己是可以祝福他们的，她都想象过在他们的婚礼上该怎样表现，穿什么衣服。这些她早预算好了。但当昨晚在游轮上与羽墨忽然的吻，打破了她原来的计划，她在千头万绪里好不容易整理出一套勉强的方案，比如先瞒着大家。可生活老爱跟她开玩笑，现在直接将羽墨带走了，离开了赵胜才，离开了她。
她会一直在爱情公寓的。
她以为她会一直在爱情公寓的。
她今天早上穿的裙子，到了晚上会不会冷？她有没有被那些该死的杂碎戏弄？她有没有被饿着？她有没有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地方，她那么怕黑，那么怕孤独，她有没有……胡一菲不敢再往下想，她揉揉太阳穴。她的心在秦羽墨被绑架的那一刻就一直摇摇欲坠，她没有想过何时自己会变得如此不安。
她摇摇头，毅然上楼。3602里的人集体转移到楼下。唐悠悠想起手机没拿，便对众人道：“我上去拿个手机，待会儿就下来。”
“顺便把美嘉和一菲带下来。”关谷对奔跑中的唐悠悠大喊道。“知道了！”
“一个磨磨唧唧，一个在气头上……”吕子乔想起陈美嘉丢三落四，边补妆边赶自己从厕所出去的场景，不由想笑。
“希望美嘉可以向菲菲解释清楚。”林宛瑜道。陆展博宽慰道：“宛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姐虽然彪悍，但还是通情达理的。”赵胜才看着3601亮着的灯，若有所思。
陈美嘉轻轻敲了敲3601的门，缓缓打开：“我进来了……”她一进门，客厅里没有人，厨房也没有。她关上门，正想往里面走时，胡一菲从楼上快速下来了。刚才的衣服已换成了黑色系，黑色长裤，黑色夹克，黑色靴子，陈美嘉看着她的穿着有些愣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菲姐，你是要去，抢银行？”
“胡说八道些什么？”胡一菲绑起高马尾，拿起手机，镇定异常，“我是去接冉冉，一起吃个饭。”陈美嘉向她投去怀疑的目光，道：“我怎么觉得是去扮演超级英雄呢？”
“什么超级英雄？”胡一菲叉腰，道，“让你少看点这种英雄片，整天沉浸在幻想中，忘了高中学过的，一切按实际出发。”
陈美嘉双手背在后面，一边打量胡一菲，一边踱步道：“那我就按实际出发好好提问咯……”尾音上扬。胡一菲白眼一翻，转头对陈美嘉说：“冉冉正在等我，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说OK？”说罢便向门大步走去。
陈美嘉在胡一菲抬手扭门把手的时候缓缓开口：“到底是陈冉冉在你，还是羽墨在等你？”胡一菲的动作一瞬间有过停滞，那一顿被陈美嘉看在眼里。胡一菲转过身，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出羽墨。”
“我们都想救出羽墨，因为我们是朋友，”陈美嘉平静道，“那羽墨对于一菲姐你而言，是什么呢？朋友吗？”
“那当然！”胡一菲在陈美嘉话音刚落的刹那立马大声道。
陈美嘉边走近她，边道：“赵胜才都不急，一菲姐，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
胡一菲一时间无言以对。
“刚才赵胜才跟我们说了，他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他知道罗玉得知抓回去的是秦羽墨的话，罗玉是不可能对她下手的。理由是，羽墨是那份文件的筹码。”陈美嘉站在胡一菲面前，微仰起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胡一菲苦笑道：“她不应该成为筹码的……没道理的……”
陈美嘉道：“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该面对不是吗？一菲姐，我知道羽墨在你心中的地位，也许比我，悠悠，关谷，宛瑜，，比曾老师更重要……”在她说这些话时，胡一菲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地看看窗外，没看见人影。
眼尖如美嘉，她顿了顿，笑了笑，“他们都在楼下，但我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你喜欢羽墨，正如羽墨喜欢你一样。”
好像被窥探到最宝贵最隐秘的东西，胡一菲双手不自觉揉搓着，起了几分警惕之意，她她内心已激起千层浪，她逐渐看不见岛上的人的样子，她不知道此刻的陈美嘉是何种表情……惊讶？讥讽？嘲笑？
但这些，统统不属于陈美嘉的脸。“美嘉，这玩笑未免开大了。”胡一菲想要反驳。
“一菲姐，我知道你不是正宗LESB，你以前不是还和沈公子在一起过嘛，还有曾老师。这些先不说，就说一个人遇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只要是爱，又何必在意性别呢？”
看来始终瞒不过去。胡一菲对陈美嘉道：“好了，我承认，我喜欢羽墨。”陈美嘉憨甜一笑：“也许大家有的并不理解，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希望你们好好的。真的。”
巨大的浪潮说没就没，胡一菲也释然了不少，她耸耸肩：“那么久了，还是瞒不过。”
“爱情就像怀孕的女人，时间久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陈美嘉道。
“但曾小贤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想……”胡一菲把住陈美嘉的肩，“答应我，替我保密，不要告诉他们，好吗？”陈美嘉慎重地点头。“现在我们可以一起下去了吧？”陈美嘉调皮眨眼道。
“可以啊，不过我可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吃饭……”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要去接冉冉……”胡一菲道。陈美嘉尴尬道：“好吧，接她回来我们一起玩《神曲》。”
“什么曲？”
灯关了，门关了，两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小，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在

在窗台窗帘后躲着的唐悠悠将灵敏的耳朵收起来，握着手机，惊讶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像是遭遇了一起空难，久久未缓过神来。

第32章 表露心迹
秦羽墨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门忽然被打开，她也被惊醒。“我们老板有请。”匕首男站在门口，道。
几分钟后，别墅里，罗玉坐在沙发上，曹况点头哈腰地给点燃一根雪茄，罗玉吸了几口，亲手倒上一杯茶。等匕首男等人把秦羽墨带来时，他抬头注视着双手被绑住的秦羽墨，站起身来，笑道：“秦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秦羽墨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狠狠剜了秦羽墨旁边阿颖和豹子一眼，道：“谁叫你们绑人的？赶紧给我解开！”两人连忙给秦羽墨松绑。
“秦小姐不必紧张，我和赵胜才是相当熟悉，到时候我会亲自把你送回去的。”罗玉道。
“罗先生看起来并没有抓到想要的人呢。”秦羽墨冷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罗玉眼中一阵锋利的光闪过，但还是带着笑意：“如果秦小姐愿意帮忙，那是再好不过了。”他走到秦羽墨面前的茶几上坐下。
秦羽墨冷哼了一声，低眼看着罗玉，凑过去，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你做梦！”
罗玉也不恼，望向秦羽墨，淡淡笑道：“爱情公寓是个好地方，之前你还在的时候，和你的朋友们一起，相当愉快吧。”
“你监视我？”秦羽墨既惊又恼。
“我只是监视赵胜才而已。他手头上有从我们公司偷出去的东西，我想让他还。谁知他联合林氏国际银行的千金跟我玩把戏……”罗玉扶了扶眼睛，“那我也自然不敢怠慢，我邀请林小姐来做客，还泡上了茶，没想到赵胜才半路截人，带走了我的客人，我实在没办法，这才不得已带来他心爱的未婚妻，秦羽墨小姐，来陪我喝茶了。”他站起来，拿起倒好的茶，一脸笑意。
笑里藏刀。秦羽墨暗想着。她望向那杯茶，意识到里面一定有蹊跷。
“秦小姐，这是不给我面子了？”罗玉道。
“你究竟想怎样，有话直说。”秦羽墨不想跟面前这只笑面虎兜圈子。
“爽快，我要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直到你未婚夫把我的东西还回来。”罗玉放下杯子。
“他有什么欠你的，我能帮他还吗？”
罗玉笑了笑，伸手去勾她的下巴，秦羽墨厌恶地打开了他的手。“女人要还的话很容易，但是目前我不需要。”罗玉道。
秦羽墨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还有，那个，胡一菲小姐上次救走的人，在哪里？或者是说，在哪家医院？”罗玉盯着她，强调了胡一菲的名字。
“我不知道。”秦羽墨直直地看着他。
“如果你说了，我可以考虑让你早点回去，但如果你不说……”罗玉狠戾的表情带着笑意，“那就让胡一菲小姐的命来换，你觉得如何？”
“你敢！”秦羽墨上前，却被保镖擒住。她开始挣扎，抬头怒视罗玉，“你简直是个疯子！”
罗玉拍手道：“姐妹情深啊，所以你要告诉我了，对吧？”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秦羽墨的分贝提高了许多，“你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但，我依然活得好好的。”罗玉转身，抬手。保镖把秦羽墨押到楼梯台阶上。忽然，秦羽墨停了停，转头对罗玉道：“你如果敢对她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罗玉摊摊手。
上海某条街道上，胡一菲如约来到了陈冉冉所在的餐厅，两人吃了饭，陈冉冉就拉她去逛公园。
公园一处街灯下，陈冉冉停住了。走在后面的胡一菲差点撞上。“怎么了冉冉？”胡一菲问。
陈冉冉转过身，微红的脸看起来像喝了一杯红酒，接下来她说的话让胡一菲以为她真喝醉了。
“一菲，我喜欢你。”
胡一菲走到她前面，说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哥哥该担心了。”陈冉冉看不清她的表情，街灯将她的背影渲染得像多了一层薄雾，陈冉冉靠近她，从背后抱住，胡一菲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别推开我，”陈冉冉的声音好似一碰就碎，带着几分不均匀的鼻息，继续道，“我想听见你的回答。”
胡一菲深吸一口气，道：“冉冉，我的回答有四点……”她转过身，像课室里授课的模样，“一，我们是师生关系，二，我们都是女生，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四，”她顿了顿。
“你值得更好的。
“那我也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陈冉冉吸吸鼻子，漂亮的眸子里夹杂着些许亮色，“一，正对老师说的一二点，社会已经无意识地发生改变，无论师生恋，忘年恋，同性恋，都是可以被接受的；二，正对第三点，这也是我想问老师的问题，是否已追上了那位所述喜欢之人，是否已然公开，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我还有机会；三……”她凝视着胡一菲的眼镜。
“没有人再比你好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气息，胡一菲感到头大，她实在不忍心伤害这个孱弱的孩子，但她更不能对不起羽墨。
“冉冉，走吧。”
“不用了……”陈冉冉的眼眶里泛起泪水，她微笑着，“老师，我和其他同学还有约呢，你先走吧。”说罢，她扭头离开，胡一菲也没叫住她。
街灯黄黄的，一层影子投在地上，胡一菲低头望望，双手插进兜里，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