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收集了一些残留的物资，从一个由于聚集了太多丧尸而没有被搜刮地太严重的超市里，鸿信引走大部分丧尸的注意力，小花皮带着周森锦进去搜刮。
原本鸿信还想让白虎跟着周森锦，被周森锦严厉地拒绝了。
“你怀孕了。你应该让精神体跟着你自己，确保你的安全。”周森锦斩钉截铁地说。
鸿信很想说我没有，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周森锦解释，只好含恨应下了。
周森锦想做个实验，他后来努力回忆了昨晚的事情，那些丧尸虽然聚集在了他的身边，想靠近他的都被白虎击退，但难免有漏网之鱼。其中有个丧尸的组织物都掉到了他身上，但对方没有咬他。
周森锦不得不怀疑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他在研究所里的时候以营养液为生，在失去营养液之后，他必须弄清楚那种陌生的饥饿感的来源。
周森锦进入超市的时候，有几个零星的丧尸还没有被引出去，小花皮的毒牙虽不管用，但绞杀几只丧尸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开始那些丧尸就像是识别不到周森锦一样，周森锦硬着头皮依靠在货柜让，有一名男性售货员衣着的丧尸转头向他走过来，粘满黑色血液的手指从他脸上抚过，破碎的声带只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嗬嗬的声音。
即便那个味道恶心地让周森锦几欲呕吐，但丧尸却始终没有对他动粗，而是在徘徊了一会儿之后离开了。
周森锦站了一会，脚疼得他想哭，于是他蹲下来坐在地上哭了一会，手上往一个背包里把小花皮卷回来的物资看哪些能用的装进包里。
他特意收拾了两个背包，坐在按摩椅上等鸿信回来。
鸿信是在往回赶的路上听到系统的负面情绪提示音的，肚子里当时疼得他一哆嗦差点被一个丧尸的牙挂了一下。心里暗地边紧张边骂，这小崽子失个忆业务能力怎么还下降了呢？
回到超市的时候，整个超市像迪厅一样，周森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那种可以自载一小部分音乐的录音机，那种自带的音乐颇为魔性，超市里剩下的丧尸原本都围着举着录音机挂在天花板的吊灯上的小花皮蹦迪，一直到鸿信回来，活人的气味才重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小花皮这才把那几个丧尸绞杀了。
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鸿信犹豫了一会，把超市的大门堵上，和周森锦肩并肩地在旁边的按摩椅上躺下。周森锦眯着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但是眼眶却红红的，肚子里的坠疼让鸿信的腰和胯骨都隐隐作痛。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

周森锦才像刚发现鸿信回来了一样，指了指手边一个背包:“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能用的基础药品、食物、简易滤水器……总之你检查一下吧。”
“我是问你怎么了？不高兴了？生气了？有哪里受伤了吗？”鸿信坐起来，碰了碰周森锦的眼角。
“我就是脚疼了，躺一会而已。”周森锦的语气很冷。
周森锦心里还没有想清楚，就算他从实验室里出来了，可是也已经再也回不去了，他意识到自己在向丧尸转换，所以他喜欢鸿信身上活人的气味，所以他被丧尸认定为同类，连被咬的资格都没有，活人、死人、活死人，这世间似乎只有他一个，哪个阵营都不是，茫茫然之间，巨大的茫然和孤独感填进他的四肢百骸，一时间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小花皮才擅自放了蹦迪音乐，这会它把脏血蹭到窗帘上，才游回了周森锦的手腕上。
“谢谢你。”周森锦动了动手指。
鸿信没有等到周森锦的解释，他坐了一会有些坐不住，身子往后仰去，腿微微分开，好减少些腹部的压力。
汗水顺着额角往下落，鸿信努力去够了够周森锦的手，周森锦没有拒绝，他只是不想动，他想自己就这么死了，这样尘归尘，土归土，这世间不至于孑然一身。
鸿信想向周森锦道歉，说自己不应该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抱歉，我……”
“鸿信，不关你的事。也不是你的错。”周森锦终于懒懒地抬起眼皮，看了鸿信一眼，那双像是会说话一样的眼神此时深得像是一滩死水，鸿信觉的只要能让对方开心起来，他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之后你就自己走吧，我已经没有用了，我在朝丧尸转化，丧尸对我没有反应，我也没办法吃正常人的食物。”周森锦指了指地上半包打开过的饼干，和一小滩像是呕吐物一样的东西。
周森锦眉眼弯了弯，这个笑的笑意没有到眼底，但语气很温和:“上尉，不论你是因为什么理由带我走的，我都感激你。谢谢你让我没有死在实验室里。”
“我之前放假的时候就很喜欢逛超市，人多，很热闹。噢有一次我还特别过分，小朋友不是喜欢玩那个米吗？就是手往米里面插，但是有一次那个小屁孩特讨厌，他刚抹了鼻涕就往米里插，我特别不高兴，就让小花皮去吓他，你都不能想象他当时直接吓得尿裤子了。”
“而且他家长一转过来我就把小花皮收回去了。”周森锦轻笑了几声，“这里挺好的……”
听到这话，鸿信几乎是认识到了周森锦想要干嘛，他想死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死在一个谁也不认识他，没有人会替他流一滴眼泪的地方。
鸿信几乎是耍赖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周森锦的性格如此，他不需要被袒护，做好的决定你很难说的动他，他突然捏紧了周森锦的手，难受地加重了呼吸，笨拙地发出暧昧的低吟，不安分地挺动着腰身。
他其实还能忍，但他现在不想忍了。
“我肚子好疼啊……森锦，我肚子好疼……”鸿信哑着嗓子开口。

今天也是更新了没有人看的一天
上次问了一下大概是
1.古风(这个我没想好，没有写过)
2.现代(现代的话可能会写娱乐圈？)(或者直播)(也可能灵异向)
3.人鱼(我虽然看过一两篇人鱼但有没有能给我普及一下人鱼的设定和萌点是啥)(因为给我的感觉除了对方是条鱼之外，我就没有get到特别的地方)
4.校园(欢喜冤家)
5.现实之境(这个的意思就是它会是一个和现实很像的平行世界)

6.还有6！恐怖向或者推理向的，我可以试一下水

周森锦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恰好看见那浑圆的肚子疯狂作动，都快把鸿信的扯成水滴状，他忽的有了力气，又急又气:“你这人真是，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能把自己搞大肚子，现在好了，上哪给你找药找医生？”
鸿信委屈得要命，他哪知道为什么进来之后就是这样的。
“算了……没有伴侣你撑不下来……这会也没有别的向导给你挑了，麻利地标记了之后我帮你。趁我现在意识还清醒。”
“下士，你对谁都这样么？”鸿信心里又高兴又不高兴，或是在这里的是另一个哨兵，周森锦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么？
“上尉，你觉得谁都会像你一样么？不识好歹地陪着一个不知道安不安全的实验体胡闹，还撒娇？可说好了，要是我死了，你因为丧偶而创伤后应激障碍了的话，我可不负责。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结合你会不会出问题。”周森锦眸色暗了暗。
鸿信连忙说:“我要疼死了。”
“哦。”周森锦已经知道了这人疼是真，要疼死了是假，这人显然还有作妖的力气。
但周森锦膝盖大开，坐在鸿信身上，他低温偏低，做下去之后像是含了一根滚烫的热狗，让周森锦轻轻地长叹了一声，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把自己脖颈后面的腺体送给鸿信咬，这样能降低一点对方被感染的风险。
他还没有失去知觉，痛是一样会痛的，只是并没有实验那么疼，所以坐下去之后，周森锦只是软绵绵地倚在鸿信打了个颤而已。
周森锦没有动，鸿信也没有动，来自本能的结合的快乐充斥着他们的细胞，但他们似乎都在抵抗本能的支配。他们没有笑。没有亲吻。看上去他们只是想建立一个稍微牢靠那么一些，也长久那么一些的临时标记，没有咬破对方的腺体，标记会随着时间的迁移逐渐淡化。
交/合被认为是很神奇也具有仪式感的一种结合方式，哨兵与向导交换体液就能建立临时标记，比如接吻，再比如服用血液中信息素提取物，双方能够短暂地共鸣，也不会出现标记的符号，但是如果在双方动情的条件下交合，其实也只是某种体液交换的方式而已，但这时，情/欲催生的激素会促使双方产生一种近乎永久标记的形式，但是这是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消失的，因此传统的家庭会在新婚夜的时候建立永久标记，他们咬破对方脖颈后方的腺体，信息素会进入，从此两人密不可分。但逐渐也有些人害怕这种仿佛捆绑一样的关系，所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不建立永久标记，而是通过交/合的方式，如果双方确实有不契合的地方，还能给双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哨兵向导的离婚法案也是这时候才提出的。

周森锦感觉到了男人是真的疼得紧，后腰的肌肉崩得发紧，随着一阵阵的短促而混乱的宫缩，急促地憋气和喘气。
“放松一点，你可以释放在我身体里。”周森锦循循善诱。
在周森锦喊了他好多声上尉对方都没有反应之后，鸿信突然睁开眼睛，问他:“能喊我学长么？或者将军？”
周森锦愣了一下，笑道:“你还想当将军？野心也真不小。”
“就你这幅样子，能不能苟到安全区都还不好说呢？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反咬你一口，你就完蛋了，我亲爱的将军。”周森锦犹豫了一会，还是轻轻地咬上男人的耳垂。
他在克制自己的欲望，克制自己饥饿的，把人吞吃下肚的欲望。
他有时候会忽的控制不住，咬得有点重，男人就会把把得紧一些，不管不顾地让他压着自己的肚子。
直到周森锦觉的身体里一阵滚烫，男人终于释放了出来。周森锦撤出来之后，连忙释放出自己大量的信息素。
鸿信感觉到腐臭的味道被一扫而空了，周森锦的信息素冷冽，丰富而醇厚，他像是在种满雪松的雪山上，喝了一杯醇厚的美酒，有点满足到近乎飘飘然。身体里有一部分空缺的灵魂归位，这一刻自己才是完整的。
肚子的躁动被安抚下来，周森锦看了看他的下面，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
“你这也太紧了吧，现在是不闹了，到了要生的时候怎么办？”
“看着办呗。”鸿信笑了一下。周森锦眼里的神采又回来了。
“啧，花哥，和你商量个事呗。”周森锦冲小花皮说。
“曰。”小花皮觉的没有好事，每次周森锦叫他花哥就是没什么好事，但是他还是愿意帮忙的，因为刚刚周森锦是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绝望情绪的，他刚刚几乎要被那种情绪逼疯了。他不知道怎么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想找个温暖的地方睡觉吗？”
鸿信不是第一次看见精神体的妙用了，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当时周森锦是什么感觉，凉，有点疼，鳞片的纹路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摩擦得他难受至极，耳朵根通红。
“害羞什么？”周森锦揶揄地看着他。
小花皮涨到了四五指的程度，鸿信的指甲就已经发青了。
“行了，先这样，你先习惯一下，咱们慢慢来。”周森锦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后跟还是疯狂地疼，但愈合的程度很乐观，他不是完全走不了，他精神纤维轻轻勾了一下，白虎就从精神领域里被拉出来了，他背上背包，趴在白虎的背上，揪紧了他背上的毛，抬头对鸿信说:“走吧，我们现在去找车，你有啥事让大白来，你就别乱来了，保护好自己就行，我会抓紧大白尽量不让自己掉下来的。”
“大白，你如果觉得我味道不对了，就立刻咬死我懂吗？”周森锦拍了拍白虎的脑袋，边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边说:“一定要从脖子这里，咬断，确保我死了，不然我自愈能力还不赖，说不定会变成很麻烦的丧尸，到时候你们打起来就更累了。”
“你如果需要信息素就和我说。”周森锦补充道。

在周森锦他们打算离开超市的时候，他突然问:“这里楼上也是超市吗？刚刚是小花皮搜刮的东西，我腿不方便就没有上去。”
“二楼是超市，三楼是电影院。”
“鸿信，三楼可能还有活人……应该是普通人……他们可能很虚弱了，精神波动很弱，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感知错了。” 周森锦顿了顿，征求他的意见，“你想上去看看吗？”
“去吧。”鸿信抬手摸了摸周森锦的脑袋，他把一把短小的匕首交给他，自己拿上了超市里的西瓜刀，把刀柄和自己的手用布条简单地缠在一起。
如果都是普通丧尸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有变异的话就会难处理，鸿信还是得小心行事。
他们上到三楼的时候，整个电影院里像是发生过一场大屠杀。尸横遍野的，但活着的丧尸还是不少，他们原本聚集在一个放映厅的门前，这会因为鸿信的出现纷纷转过头来。
周森锦自从知道丧尸对他没兴趣之后，他对丧尸也颇为没兴趣，和白虎像是砍白菜似的，一刀一个，偶尔没划拉透的白虎会补一下。
鸿信站在后面觉得自己有些没有用武之地。
等他们清场之后，周森锦站在门前眉头突然皱了皱，他有些迷茫而无措地看着鸿信，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上来的时候精神波动还有的，突然就没有了。”
“没事，进去看看就知道了。”那扇门堵的很紧很紧，鸿信花了点工夫才踹开了。
里面是十七个普通人。
十七个普通人的尸体。
他们没有死于病毒的扩散，丧尸的啃咬，没有死于来自人的恶意。
他们骨瘦如柴，依偎在一些，他们划开彼此孱弱的颈动脉，刚刚在漫长的绝望中结束了彼此的生命。
灾难发生的时候，他们或许正好被困在这里，或许因为他们是普通人，哨兵和向导们让他们留在这里，那些离开的哨兵和向导或许被啃咬而死，或许逃走了，没人记起他们。
他们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放映厅里，吃着剩下的爆米花，可乐，最后什么食物也没有了，他们一个个地饿死，依偎在一起，或许他们喝过对方的鲜血，也曾像活死人一样啃咬过人肉。
或许这个放映厅里原本有更多的人，他们派出人去带会食物和水，比如从楼下的超市里，每次都物资寻找都伴随着惨烈的牺牲。
但他们依旧没有放弃，依偎在一起，等待着可能会到来的救援，但是救援始终没有来，在这个信息源闭塞的电影院里，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被放弃的城市与放弃的子民，就这样傻傻地等。
在鸿信和周森锦推开他们的门之前，终于忍无可忍地，结束了彼此的生命。
他们的血液还会流动，带着活人的温度。
周森锦从白虎背上跌落下去，他跪在地上掐着自己的喉咙一阵又一阵地干呕。
“别这样……”鸿信轻轻地扯了一下他的手臂，“这不是你的错，下士。”
“这不是你的错……”
他把周森锦拢在怀里，他听见周森锦努力地吞咽，压抑着自己想要吃人的冲动，感觉到他把手深深地捅进胃里，他站起来，把其中一个人刚刚死去的尸体拖到周森锦面前，轻声问:“你想吃吗？”
“ 他已经死了。”
周森锦咬着牙关没有开口。鸿信从对方身上割下带血的肉，钳着他的下巴，一点点喂进去。
肉是好吃的。刚死的人是好吃的。周森锦那一刻是恨鸿信的，恨他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前面就是防疫站了。”周森锦开着车，朝鸿信扬了扬脑袋，“你这两天也该卸货了吧，肚子都坠成这样了，断断续续地也疼了两天了，直接说我是向导吧，反正帮你结束生产之后我就走了。”
鸿信艰难地从后座翻身坐起来。一手紧紧抓着腹部的衣服，抿着唇没有说话。
周森锦知道男人要不是疼得紧，大概又要和他吵一架，他把车开到防疫站，扶着鸿信下车，男人小腹不停地被撞出小包，起伏不定。
但即便是这样了，男人还是一手把他揪得紧紧的，像是害怕他突然跑了似的。
他们通过防疫站的时候，警报器几乎是震耳欲聋地响起来，执勤的哨兵们立刻把枪口对准了他们两人，精神体把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是我。和他没有关系，他没有感染。”周森锦举起双手，安静地蹲下来。
“我手上的小蛇是我的精神体，我是一名向导，他是我的哨兵，我希望能够陪他到他生产为止。我可以接受被隔离，也可以接受直接对我进行信息素提取然后杀死我，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生产的时候需要我的信息素。”
鸿信瞳孔一缩，他怎么能接受周森锦被隔离，周森锦曾经费尽心思地想要离开实验室，却要因为自己而重新回到实验室里吗？
白虎示威地向周围一圈哨兵发出警示。拒绝任何哨兵的接近。
“丧尸潮就要来了。”鸿信说出他和上峰通讯汇报周森锦的情况时得到的情报。更确切地说是两天后，这也是鸿信为什么急着去安全区的理由，他单兵能力再强也没有办法抵御尸潮，因为个人的能力总归是有限的。
同时得到的信息有，国家新一轮的实验依旧失败了，周森锦的数据依旧具有极大的价值。
“我可以给你们更多的情报，我是s级的哨兵，我能带着我的向导来到这里就是证明，我加入你们唯一的条件就是在安全区里，找个地方让我和我的向导待在一起。”
“不行，防疫站规定，任何一个潜在患者都不能进去，你想让安全区变成沦陷区吗？”
各个安全区名义上依旧属于原来的政府管辖，但实际上各个安全区的负责人都逐渐成为了独立政府首脑，有的首脑甚至已经经历了几次的更迭，这个基地的首脑出来的时候，鸿信已经和众人僵持了近一个小时。他们没有办法驱逐，却也不能把人放进来。
“我听说了，他的条件是陪你到生产为止是吧？”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有些揶揄地看着这对有些怪异地伴侣，坐在防疫站的木箱上。
一只矫健的黑豹在白虎的对面两相对峙。
比起普通的士兵和民众会担心的感染，女人更在意的是对方会不会撼动她在这个基地的地位，强大的哨兵远比一个可以轻易解决的活死人更值得提防。
“我可以让你们进来，你们也可以住在一起，直到，你生产为止。”女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忽然像支箭一样地冲过来。飞起的一脚是直直朝着鸿信的腹部过去的。
鸿信直接跪在了地上，手臂格挡住对方的腿，女人的格斗很有技巧性，如果鸿信没有拖着这么一个累赘的大肚子的话，或许能够占到上风，但是这会儿只能是且战且退。
剧烈的动作引发了新一轮剧烈的宫缩，女人没有要把人置之死地的意思，收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两腿之间淌下来的液体。
在场的哨兵都闻到了明显的腥味。女人挥了挥手，示意其它哨兵让开路，丢给鸿信一串带着门牌号的钥匙:“通过通道以后走10分钟就到了，独门独户小别墅，我给s级哨兵的待遇，每天可以来领两份标配的食物，每天参与任务可以换到货币，货币能换更多其它的食物，还有其它的东西。哦，我今晚去找你聊尸潮的情报，希望一个下午的时候足够你把孩子生出来了，可爱的小向导，加油哟，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鸿信接过钥匙强撑着往通道里走。
他肚子硬邦邦的，只能岔着八字走，一路走一路往下淌羊水，他眼前发黑，但不知道哪里积蓄力气，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鸿信，你不能再走了，你躺下来，我看一下。”周森锦已经喊了他好多声了。他不知道鸿信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他不会被丧尸咬，把他留在外面也没关系的，明明只要答应让基地的实验室把他带走就好了，他想不明白，不如说鸿信从头到尾都让他一头雾水。但是这会连偏低的体温下都急得冒了汗，缓慢的心跳陡然不规律地快起来，他觉得自己快在鸿信面前把眼泪流干了。
“我不会让你回到那种地方的。你如果要死，也必须是变成了活死人，被我杀死了才行，在标记消失之前，你永远是我的向导，不是什么7486，不是逃兵，更不是实验体。”鸿信紧紧地捏着他的手腕，倚在墙边说。
周森锦觉的鸿信可能是好面子，所以才一声疼也不喊，他比鸿信矮一节，只能拖着鸿信往那个住址那里走。
撕心裂肺地疼。即便里面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孩子，或者说即使存在，对方也只是虚拟的数据而已，但分娩时的疼痛，他还是一分不落地尝过了。

被拖到床上的时候。鸿信终于忍受不住地发出了痛哼，捂着不断耸动的肚皮疼得小腿的肌肉都在发颤。
周森锦手忙脚乱地在准备，却猛地被鸿信拽住了。
“我、我不生。”
“你疯了吗？”
“你就理解成这孩子生了也活不下来，或者说它也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呃——”鸿信的话被疼痛打断，变成一声痛苦的低吼。
“鸿信！我不管那是什么！我也管不了它能不能活！你太疼了……你太难受了……”周森锦觉的鸿信快把他逼疯了。
“要的。”鸿信已经是冷汗淋漓，“它不出来，你就能住在这里。”
“你被做实验的时候……是不是也……”鸿信想要抬起上身，却失败了。
周森锦埋下身子去亲鸿信汗湿的脸:“实验很疼……但我不想让你这么难受，阿信，你听话，把它生出来，我会陪着你的。”
“我不疼，你就走了。”鸿信像是那种最顽固的，听不进人说话的小孩，死死地皱着眉头，把两条腿努力地合拢，疼痛上来的时候他只屏气忍着，两手捧在下坠的腹部，不让它继续往下。
鸿信忽的释放出大量的信息素，和周森锦原本释放地信息素混在一起，他把两条腿架在周森锦的肩膀上，强行改变的体位，让那肚子往反方向一坠，鸿信难受地低吟起来。
“你再……再把精神体放进来……它总会没力气折腾的，别让它出来就行了。”说着鸿信手指去勾周森锦手腕上的小花皮。
周森锦直接把小花皮收回去了。把他的两腿放平。
但这并没有打消鸿信的固执。鸿信开始把被子夹在两腿之间，用一种侧卧的姿势试图夹紧双腿。腹边薄薄的肌肉不停地抽搐抖动，但鸿信仍是不肯向下用力。
周森锦眼眶彻底红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哨兵都这样，因为他没有和别的哨兵结合过，他遇到的人，有的人恩将仇报，有的人选择背叛，有的人将他视为工具，有的人记住他的编号，但鸿信像是把自己寄生在他身上的植物，以至于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宣誓他的不离不弃。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不生了，我不走，也不寻死了，你别这样鸿信，你要是疼你就喊出来，我让小花皮帮你，你不要这样了……”
“怎么……又……哭了……”鸿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疼痛地卷起身子，俯在床边一声声地干呕起来。
然后他果然听见他的向导又哭哭啼啼了。周森锦这具身体泪腺很发达，放在现实里，周森锦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人。
“下士，你亲我几下就好了。”鸿信笑了一下。

啊我有好多漏字啊…将…将就着看先吧

鸿信黏着周森锦哄了好一会儿，总算把人哄得不哭了，肚子里那种绵延不绝的痛也逐渐和缓下来，肚子小了一圈，但没了羊水的缓冲，整个小腹极不舒服，像是有什么硬物直接和器官挤在一起，肚皮的轮廓看着也有些吓人。
鸿信被折磨得连抬指头的力气都没有，晚上那女人过来的时候，鸿信让人去开了门，周森锦扶着他在他身后垫了被子枕头才让鸿信坐起来，鸿信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腰疼得厉害，周森锦被他圈在手臂的范围里，虚握着他的手和他讨信息素。
周森锦只好又放了些，冲得那个女哨兵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打了好几个喷嚏。
“哟，怎么样了？还没生出来啊，太可惜了。”
“我对你的位置没有兴趣，我只想和我的向导待在一起，丧偶的哨兵和怀孕的哨兵一样对你没有威胁，希望你可以遵守约定，在我生产之前不允许动我的向导一根指头。”鸿信懒洋洋地说。
他累极了。实际上他只想和周森锦赖在一起，什么上峰的任务，什么拟态世界，什么丧尸潮，其他人是死是活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这世道里可好久没见着你这样的哨兵了。”女人有些感慨地在他床边坐下。
周森锦突然开口:“你的向导死了。”
“嗯，是啊，自杀的。”女人语气轻松地说:“当时我受了伤，基地里的前任首脑强迫他去安抚很多哨兵，才肯给他药品，等我好了之后，他就自杀了。”
“后来我就杀了那个哨兵。我就变成首脑了。”女人语气平静地说。
“聊聊你知道的丧尸潮吧。”
“入冬，丧尸南迁。卫星观测到的，预计移动时间两天，数量很大。”
“是普通的还是？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绕过这里吗？”女人没有问鸿信的信息源，而是单刀直入地开口。
“普通的不普通的都有，这个安全区的防御工事做的还算可以，但我估计也扛不了太久，丧尸不知疲倦，他们会被活人的气味一直吸引着停留在这里，你们的物资扛不到入冬吧？”
“不行。”
“那就趁这两天，看哪里适合把丧尸群困住，等尸潮来了派一支队伍出去把丧尸都引开。”
“没有办法保证丧尸都会跟着走。”女人没有提那只队伍可能没法全身而退的问题，这是在所难免的，女人到时候会发一道征兵令，每一个领到住房的家庭都必须出一个人，同时也征集自愿的死士。
“所以要找一个能困住的地方，分开几次走，多带几次。”周森锦说，“比起高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得到食物，他们更喜欢触手可及的。”
“两天时间我怕不够时间准备，一周吧，我估计安全区的物资应该撑得了一周吧。”鸿信捏着周森锦的耳垂，漫不经心地答。
“可以。”女人起身准备离开。
“我会在尸潮离开后走。”鸿信突然说，“我可以帮忙，但我一定要活下来。”
周森锦倒是没什么自己一定要离开的打算，但是他被鸿信捏着后颈捏得有点舒服，亲昵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蹭了两下，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向导的依赖让鸿信很是受用。

女人没有再来找鸿信的麻烦，他们在这个安全区短暂地过了两天安逸的生活，周森锦把之前在超市藏的方便面煮给他吃，还放了两个那种真空包装的卤蛋。
特别想，周围的小孩都凑在他们窗户底下，尽管被大人提醒过不要靠近这家人，他们有人是病毒的携带者，但小朋友管不了这些。
他们有些人一开始就在安全区里，没有太感受过病毒的恐怖，只是眼看着物资越来越捉襟见肘，为数不多的工厂不会生产什么零食，都是战时的物资，老人们说就像到了战争年代。
周森锦也不出门。他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他会在阁楼上的窗户往外看，把他当时拢到包里的一些小零食丢给他们。鸿信对零食不太感兴趣，他也吃不下人的食物。
他看见安全区里人们过着拮据但和平的生活，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定，女人把这里管制得很好。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要好。
后来小孩们丢纸飞机给他。说是让他多拿些零食出来，他们可以用别的东西换。鸿信有时醒过来会看见周森锦坐在他床边玩魔方这种小玩意，看见他醒了会很主动在他脸上亲两下，摸着他硬硬的肚子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鸿信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脖子后面的标记有些淡了，他们的标记消散的速度不正常地快，这让鸿信有些焦躁不安。
这意味着周森锦的身体有什么异变。周森锦也看到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拥着鸿信问他:“你还想结合吗？肚子会不会很难受？我不知道我现在还安不安全……”
“想。你来吧。”鸿信打断他。他肚子贴着大腿根。起来走路的时候骨头很痛，但鸿信在逐渐习惯这种痛。
周森锦进去得很不顺畅，他很快顶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鸿信哄着他让他把坠着的肚子往上推，那一瞬间鸿信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把周森锦绞得很紧，抓破了床单，然后鸿信用宽布条裹着小腹，不让那硬块再往下坠了。
明天就是实施计划的时候了，鸿信得确保自己有足够的机动能力， 那天晚上整个安全区都能听见丧尸的声音，不是叫声，就是那种仿佛风吹过狭长的山谷，带来死神的叹息。
他们出门的时候周围的孩子躲在不远处的拐角。周森锦把这一周搜刮来的玩具放在一个小箱子里，又放在地上。
“哥哥，你被咬了吗？你是丧尸了吗？”有个胆子大些的小孩跑过来拿回自己的玩具，隔着几步问他。
“我不知道。”周森锦很虚弱，他太久没有进食过了，但是他没有什么欲望。真要说的说，他就像一只得了厌食症的丧尸。
听见漫山遍野的活死人在和他说饿。
他不能当诱饵，因为丧尸对他没有反应，所以他只是跟着队伍出去，来回地跑，有时候会捞几个差点被咬到的人。
但是数量还是超过了鸿信他们的预计了，在东北方向的另一个安全区沦陷之后，另一批原本停留在那边的丧尸也朝这个安全区涌了过来。

女人和鸿信的脸色都不好看，他们两个是s级的哨兵，已经带队连续几天跑了好多趟了，困着丧尸的是个小峡谷，再堆下去怕是丧尸都能踩着对方爬出来。
安全区那种祥和的气氛消失了，有的人躲在家里祈祷，有的人上街抢劫，有的人饮弹自尽，也有的人末日狂欢，安全区里乱成一团，但这会没人管得了了。
每个人都在担心这里会是下一个沦陷区。
周森锦和鸿信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有睡着。周森锦胃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的，去外面吐了两次，回来的时候对鸿信说:“我觉的我快变成活死人了。”
“你还没有。”
“鸿信，快了，我快了。”周森锦牵着他的手，平和地和他说，他现在不怕了，什么都不怕了。
“抱歉，我让你的任务失败了。”
鸿信浑身僵了一下。
“我不小心听到了你和上峰的通讯，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成为大家的希望……没能成为救命的药……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周森锦笑着说。
鸿信快疯了，他的向导该哭的时候反而不哭了。
“你再和我……结合一次吧，求你了。”
“好哦，你进来，还是我？”
“一人一次。”
周森锦先要了一次，他中规中矩的，像是做任务，鸿信不安分得多，他像是不怕疼，肚子一个劲往周森锦腰上挤，有几次周森锦在被他勒死的边缘听见鸿信疼得呼吸都发颤。
然后他后颈一痛，鸿信咬破了他的腺体，然后把脖子伸到他嘴前。
“标记我。”
周森锦突然觉得自己有食欲了，他咬破了鸿信的腺体，鸿信身上的标记突然颜色深了起来，周森锦不想那么粗暴，他只是吸着鸿信伤口流出来的血，精神纤维再度和无数的丧尸连接上，他突然说:“让何薇过来，我有办法了。”
何薇——那个女人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两个人脸上都是病态地青白。
“你好，我觉的我有办法了，但是你得想办法联系上其它安全区，我需要一些强火力，比如定点导弹？”
“可以，办法是？”
“我会带着活死人迁移……带着他们到一个，远离几个安全区的地方，我会带着定位器，你们直接炸我在的地方，使劲炸。”
“漏网之鱼，或许是有的，但是我相信你们有办法解决的。这样的话，人类获胜的结局，说不定真的可以到来。”
“因为我是研究所的实验体。丧尸对我没有反应，我似乎可以连接上他们的感官，他们……好像会听我的。”
这样一场奔赴灭亡的大迁移开始了。
他们跨越过漫长的距离，有很多人在安全区的高墙上，目送那个实验体远去。
当火光席卷了那片布满尸骸的大地，源源不地烧了两三天，那三天，所有的安全区降旗，奏哀乐。因为分裂割据的时代即将结束，需要保持缄默不吸引丧尸的时代即将结束。

各个安全区派出哨兵的队伍，去剿灭余下为数不多的活死人。
他们在那片焦土的边缘，发现一只没有攻击性的丧尸，那只丧尸的面目有些可怖，皮肉焦黑翻卷，但并没有失去活动能力。
他看上去对人肉并不感兴趣，只是坐在那里，望着那片坟场。
他被带回去，研究员从他肚子里剖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类胎儿，从中分析出了扛病毒的基因组，可以规避人类再被感染的风险。
于是那个活死人可以不被处死了，后来的他被关在一个展览馆里，用于警戒后人人类经常犯下的过错与经受的灾难。
“妈妈，那个丧尸，好像那个当时带着白虎的叔叔哦。”
“乱说什么，人家是英雄，在一年半前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这个就是讨厌的丧尸而已。”
听到这段话的时候，那个呆呆傻傻的丧尸仿佛还有知觉，微微地向那对母子的方向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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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界end

为了抚慰你们受伤的内心，我要给你们安利一部我最在看的甜掉牙的校园，晋江发的《不准跟我说话！》
(不认识作者太太，没利益相关，只是觉得我牙要蛀坏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甜得这么快乐)

但是！但是他们爱爱了啊！最后的路周森锦只有一点点遗憾的，他只有一点点遗憾，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到鸿信，他可以和这个上尉一起去逛超市，往他那张刻板的冰山脸上抹奶油，他们可以过多几天的太平日子，但是这样也很好了，哪怕他一个人领着浩浩荡荡的活死人大军，他也并非孤立无援，鸿信一直陪着他，凝视到生命尽头
这不浪漫吗！这不浪漫吗！(拍桌子)

鸿信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发冷，尤伽连忙上来用毯子裹住他，给他打了一针什么，过了一会鸿信才觉的眼前的黑雾散去，头疼欲裂的感觉得到了缓解。
尤伽给他戴上了降噪耳机，保护这个可怜的哨兵不要因为周围一些声音而焦躁。耳机里正在播放着每个哨兵自己喜欢的白噪音，鸿信听着耳边沙沙的声音，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他才慢慢地勾勒出了一个轮廓。
那是他们去高仿生态植物园，是一个小星球，去一次的价格非常高昂，当时是周森锦生日，鸿信为此拿出了自己当时还为数不多的积蓄带他去的，后来鸿信才知道周森锦虽然还在读书，但是赚的比他多的多，他当时还没考到心理疏导师的行医执照，但耐不住名声在外的，私下接了单子，贵的单赶得上鸿信当时一个月的补贴。这让鸿信有了充分的危机感，回到队里之后奋发图强，主动揽了不少任务，一路往上走，真在没有向导协助的情况下考到了当时堪称变态的指挥官证书。
虽然考完之后鸿信一出考场就因为过载晕了，醒过来第一件事是被周森锦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连一个恭喜都没捞着，鸿信觉的有点得不偿失，非常失落，好在后来提了好几个档次的补贴抚慰了这个哨兵脆弱的内心，经常给还在学校的周森锦寄各种有趣的东西回去给他捣鼓，周森锦对一些古董的玩意感兴趣，像是什么ps4啊，他也想办法买了寄回去逗小孩玩。
毕竟自己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哨兵整天觊觎他看中的向导，鸿信就是非常发愁。
扯远了。
鸿信收回自己发散地乱七八糟的思绪，这是焦躁症的症状之一，无法集中注意力。
那个高仿生态植物园里，竟然有一片极为宽阔的草原，恒星的余晖扫在那些草尖尖上，像是盖了层金色的被子，鸿信最喜欢的还是风吹过那些半人高的草沙沙作响的声音。
混在这段白噪音里的，还有少年若有若无的哼唱，那天周森锦非常高兴，难得地赏了鸿信一点口水，他们接了个吻，不是很久，反正鸿信觉的不满意，虽然他的小向导似乎已经喘不过气了，但鸿信觉的远远不够，他觉的自己起码还可以两分钟，憋气两分钟——他们俩太紧张了，俩人都没换气。
鸿信没有太听懂周森锦唱得是什么，因为是古地球的语言和旋律，有些字词有些变音了。但他还是非常钟爱这段白噪音，有时候他如果躺在医疗舱里接受治疗或者躺在营养仓里度过那种比较无聊的宇宙飞行，他就会让人给他放，总也听不腻。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尤伽。
尤伽举着光脑的投屏给他看，这一次周森锦的同步率突飞猛进了，一直到了62%，尤伽用口型和他说:“观测到眼动反应频繁，他应该很快就能醒。”
鸿信躺不住了，扶着营养仓的边缘坐起来，觉的浑身的骨头有些酸痛，艰难地跨出来。把白噪音的耳机也摘了。
“你可以进隔离区，但他还得待在隔离室里，你看一眼可以，别乱来啊，不然我们的军工非杀了你不成，他们最宝贝的只有他们的仪器。”尤伽知道拦不住，干脆全招了。
“你先答应我别进去我再放你走，而且你在发烧你感觉不到吗将军！”
鸿信从尤伽的兜里摸走门禁卡，视若罔闻地刷卡走了。

隔离区的玻璃门前面趴了一堆人，在鸿信走过来之后纷纷作鸟兽散，他们虽然也担心周老大，但这会儿怕是轮不到他们了——谁也不想去触鸿信的霉头。
鸿信手心都是冷汗，他有些紧张地在裤腿旁边擦了擦，他可不想给周森锦留下自己有手汗的印象，但是他发着烧，手心冰凉潮湿，只有额头滚烫，浑身都使不上劲，站在门口半天没进去。
何谬从里面出来，以为他没有门禁卡进不去才杵在那里发呆，于是给他打开了门禁，领着他往周森锦的隔离室去。
周森锦瘦了很多很多，鸿信趴在隔离室的大窗户前，挪不开视线。何谬换了无菌服进去，把周森锦脸上的面罩轻轻地取下来，把确保周森锦除了脑袋哪都裹在被子里的情况下，把人轻手轻脚地抱到了可移动的小病床上，推到窗户边上去。
鸿信心里陡然一惊。
周森锦睫毛颤了颤，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鸿信当时就有些魔怔了，他下意识地伸出精神纤维，想和周森锦对话，想问他好不好，却被隔离室狠狠地挡了回去，屋里的仪器响起来，警报器让周森锦皱了皱眉头，何谬连忙去把警报的声音关掉了，只剩下红点点在闪。
周森锦看了他一眼就转过了头，这个该死的隔离室隔音太好，鸿信只能听到周森锦似乎在和何谬说什么，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他下意识地盯着他说话的每一个细节，试图读出周森锦的唇语，但代价是屋子的每一个细节都涌进他的脑子里，被子的每一条褶皱，墙壁上的缝，鸿信脑子像是超负荷的处理器，一点也转不动。
剧烈的头疼让他把额头突然撞到了玻璃上，过了一会两行鼻血从脸上留下来，鸿信连忙捂住了，但周森锦还是看到了。
完蛋。鸿信当时就想，完蛋了。
果然，不一会，隔离室的玻璃被从里面设置成隐私模式，全都变成了看不清里面的磨砂的质感，鸿信有些着急，指甲在上面一直抓，但一点用都没有。
醒过来对周森锦的身体负担还很大，可以的话他应该继续休息，可是知道鸿信要来看他，他是无论如何都得撑着起来一会的，他不想让鸿信失望。
尽管他也很想告诉鸿信他没事了，也想抱着鸿信把自己的信息素都给他，但是周森锦还是一丝不苟地装作生气了。
玻璃变成隐私模式之后，周森锦忽的就蜷缩成了一团，疼得小声地痛呼起来，他要醒过来就得撤了镇定和止疼，这会身上的伤全都铺天盖地地疼，何谬连忙把人抱回床上，让医疗机器人重新过来给他连接设备，连上止疼泵。
他脖子上戴着干扰器，那个干扰器像个收的很紧的项圈，他稍微说两句话都喘不过气，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用着保守的治疗方案，一次性治疗了尤伽怕他身体扛不住。
“怎么又凶将军？”何谬和周森锦的关系很好，他们俩的家隔着一条街，小时候何谬被哨兵欺负，经常是周森锦帮他修理那些哨兵，后来何谬也学坏了，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那些哨兵看到何谬都害怕，也没人敢欺负他了。
“他啊……就是不凶不长记性……我怕他太乱来了……”周森锦被重新扎上针，“嫌我凶……不喜欢我没关系，和我这么不省心的向导在一起……”
“乱说什么，鸿信就是太喜欢你了。”何谬在他床边坐下，有些强硬地把蜷缩在一块的周森锦打开，止疼的量给的不多，他要保持周森锦的清醒，周森锦一旦睡过去，对于干扰器的抵抗能力就会降低，很容易又被拉进该死的拟态空间去，醒不过来。
“别蜷着，对你骨头不好。”何谬动起手来很强硬。
“我知道，刚刚疼起来没忍住。”周森锦面色疲倦，但还神色清明，醒过来之后他能把干扰器压制在80%左右，但是他不可能永远不睡觉。
“何谬……我还可以吗？”周森锦突然捏住了何谬的手腕。
“尤伽在查资料了，军工和信息部也在赶工了，等他们想到办法把干扰器取下来，尤伽就帮你做手术，能恢复的，你别太担心了。”何谬安慰他，“就算不行……你们还有很多办法的不是吗？比如体外的模拟子宫环境，虽然这种方法还不能支持哨兵基因型和向导基因型，但beta的孩子是没问题的……”
何谬其实已经有点胡说八道了，因为周森锦和鸿信几乎不太可能结合出beta的孩子，鸿信家不用说，历代都是哨兵，而周森锦家里虽然比较不拘一格，外婆是个beta，但也耐不住他的父母是双向导的神奇搭配。
周森锦的子宫受损得太严重了，要恢复不是没有可能，尤伽在设计手术方案了，但不敢说十拿九稳。
周森锦努力眨了眨眼睛，何谬看得出他困极了。
“没事，我还能撑一段时间不睡觉，你先带鸿信去做心理疏导，他已经不太行了，刚刚头疼得都磕玻璃了。”周森锦松开了他的手腕，“这段时间我们两个担事的人都这幅德行，对不住啊，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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