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瓶邪 >  【原创】荡天劫(瓶邪and他花,原创人物,正剧走向)

【原创】荡天劫(瓶邪and他花,原创人物,正剧走向)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1L警示:作者雷黑花,花秀及花爷相关CP。此种脑残粉绕行。
坑死爹不偿命的合成镇楼图。
回复泪水之果:我还雷花秀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写在前面的话:
我是第一次尝试这种题材和文体,虽然我是学理出身,但是解密和整理却不是我的强项,一方面是因为懒,另一方面,在看原著时完全是当作故事在看,这也就导致在下笔这篇文章时,我完全陷入一种凌乱和纠结中无法自拔,本来是想再次熟读一下原著理清思绪,但无奈书已被运回老家,这种坑爹的赶脚,你们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不排除有BUG和与原著不相符合的地方,如出现,原著党考据党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歹放我一马,单纯看在我梳理这些资料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T-T
另,关于名称相信在看到这个题目时有从刚开始看我文的同学一定会惊讶,我承诺我不会坑掉任何一篇,那么我就必定会履行,这篇的雏形,的确是我写文生涯的初次尝试,只是那时候笔法太幼稚,完全是当作玩笑在写,所以结局惨不忍睹。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篇文章里会出现一个原创人物,与小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从开始到结束,隐约全程参与吴邪和解雨臣的计划,并在破局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主瓶邪CP不会改变,但是黑花没有,我不想瞒你们,这个原创人物会跟花爷CP,我知道也许这一设定我是在玩火,毕竟拆了盗墓笔记第二大人气CP ,但老实说黑花什么的,从原著看要CP也实在牵强,萌点 无非那么几个,“一百多只羊的故事”(这个吐痰的二逼是不是黑眼镜,原著中未曾点明,只是通过性格部分推测的结论,但是严谨来说是不能当作佐证的。)“解雨臣十一年前就和黑瞎子相识,并在吴邪询问这个人的时候,能够熟稔地道出他所知道的相关信息。”(我觉得这个证据依旧是有点牵强,设身处地来想,黑瞎子身手一流在道上和哑巴张齐名,在盗墓圈儿算是首屈一指,联想到他夹喇嘛的身价,必定也是很高的数字,一个传奇式的人物,神秘莫测,他的身世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很多忌惮者调查的重点对象,结合其和解雨臣第一次见面是在十一年前,当时与解雨臣一起的还有霍仙姑,再结合他夹喇嘛的身价以及和霍仙姑的对话,可以猜测这人是和盗墓圈子里有名有望的家族有着业务往来,套用一句同人文里说小哥的话:“哑巴张虽然出场费很高,但估计能夹的起他的实在有限,毕竟你见过哪个大款天天请周杰伦唱歌的?”那么黑瞎子也一样,个人猜想他的身价是会低一点,但是应该也低不到哪儿去,那么夹得起他的,盗墓圈里也就老九门还没有衰退的很厉害的几个世家了,再看解雨臣,血缘里他有解家人那种天生的谨慎缜密的性格,以及吴邪曾提到的,“这人的性格和我类似,话不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并且有艺术家那种干一件和现实生活完全没关系,也没人能理解我的事情的脑筋”,结合这些可以推测,解雨臣之所以对黑瞎子的事情了若指掌,很有可能是出于某种不可抑制的好奇心,也或者是某次和黑瞎子的合作,贯彻着谨慎方针,让他在合作前对黑瞎子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而调查结果显示这人身上的秘密很多,这些秘密的不可知盘踞在解当家的心里,让他不止一次翻阅手头已有的资料并进行了各种可能性的演算推理,从而将这些资料烂熟于心。)再佐证,沙海,解雨臣黑瞎子从始至终参与吴邪的全程反击计划,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所谓的奸情最有可能发生的地方,但是很不幸,三叔给无数的黑花党留下了大片空白的遐想,然而结果,只是空白。)
以上,我写这些并不是针对“黑花”这个CP进行反驳,也完全没有否认或者反击这个CP的意思,只是单纯我自己要挑战第二大人气CP要拆这个CP,心里莫名有些恐惧,脑残粉很多,我不想这个原创人物的引入和新CP的组合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此我不得不说明:关于CP方面,本文中瓶邪王道不变,原创人物引入定了,和解雨臣CP定了!主线还是瓶邪瓶邪瓶邪!想看的继续看,不想看觉得雷定了的绕行,黑花脑残粉绕道!再次重申:此文只是我想写,就写了,所有骂声不回复,已经说了黑花脑残粉绕道的,绕道的,绕道的……这里是瓶邪吧,不是黑花吧,有警示在先,请所有喷口注意警示!不要引发惨剧。
关于原创人物,我不想剧透,但是既然荡天劫这个题目已经写出来了,相信有印象的还是可以猜的大概,先请各位猜到的不要剧透,拜托你们,我只想保持神秘感。但是可以透露部分性格:张起灵印象:顽强生命力,非常麻烦,有着极强的破坏力。
张家人印象:早期中二病患者,人格偶尔分裂,极端恐怖主义,蛇精病,攻于心计,无法揣测,持家有道……张家长老:(前期)难于控制-(中期)脱离控制-(后期)无法控制。黑眼镜印象:很早以前见过一面,长得不错,虽然年纪算来不大,但是目光头脑比大部分的成年人要杰出的多,善于谋算,某些方面与哑巴张互补,时常安静,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阴狠果断,对敌人心黑手残,对哑巴言听计从,哑巴张在这人身上,时常表现出强烈的“弟控”情怀(还是自爆了。。。)
恩恩,太长了,这文原创人物只是高级高级龙套,就介绍到这里吧,写这些只是做一个大概的展示和梳理,主瓶邪!主瓶邪!主瓶邪!(重要的事说三遍。)
还有一点一定要说的是,经过本人多次的推理,发觉三叔似乎在身高上蛇精病了一回,他文里多次写“我抬头看他”“我抬眼看他”这个“我”自然是吴邪了,他自然也是“闷油瓶”了,按照三叔设定吴邪181CM的身高(个人觉得他开第一主角的身高玩笑的几率不大),那么闷油瓶的身高,经过严密的推理,起码比吴邪要高4CM左右,当然原文里很有可能吴邪是站在底处看张起灵,但是次次站在底处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鉴于三叔多次蛇精病发作前科累累,我觉得这坑爹设定的1CM大抵是他的第一主角的“自卑”心理作祟,又或是他个人的恶趣味,鉴于此,我决定在此文还小哥一个清白,本文的设定,张起灵身高185CM,哈哈哈!
这文估计是有史以来我付出最多最烧脑的了,无论是时间还是经历,有时候梳理资料梳理的疯狂的时候,我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头皮新陈代谢的速度在以几何方式增长,虽然写了这么多大多数的人所看到的无非都是原创人物相关,其实原因只是我要代入一个人物,又得保证这个人物不会招致你们讨厌,见过太多因为引入原创人物崩的乱七八糟被骂的体无完肤的作者。。。。。。个人情感来说,好怕怕!
另从始至终没说原著风,撑死算原著剧情走向,废了这么长时间写了这么多话,意思很明白,我花时间写了,希望你们能够花时间看,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个人雷点和麻烦,口水请个人收好,谢谢。
龙龙
2015.10.14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一章闪回一

解雨臣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车厢在晃动,包厢里的光线很暗,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14点整。
到哪里了?
窗外的景色不是东北的针叶林,也不是西北的平原,光照很充足,可以看见隆起的山包上绝妙精伦的水稻梯田。
三个月了,他记得三个月前的今天,在另一辆火车上,进入山洞之后漆黑的三秒,解家的现任当家,被誉为当代老九门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在一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从此人间蒸发。独立于吴邪计划之外的他,作为这个局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未来会起什么作用。
解雨臣摸出口袋里的火车票,目的地:云南大理。
他已经在各班次开往各地的火车上来回颠簸了三个月,只为将自己泯灭进芸芸众生里,等待吴邪的指令伺机而动,但指令还未到,解雨臣却发现,自己又被盯上了。
三个月前的某一天,他死亡的假消息通过一部手机上设定的一个定时发送短信的APP发送到所有解家体系的盘口,四天之内,解家盘口如他预料的那样大乱,人类开始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暴露出劣根性,在这个利益链中的所有人,被动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里。
维持基本秩序的一个消失了,其结果,就是让他看到了一些隐藏在背后的“眼睛”。
大约二个多月前,他在一个小县城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了解到一些消息:解家储备的那些古董,随着那枚印章的丢失,估值天文数字的财富已经变成死帐,永远封死在银行里。
在吴邪的整个计划中,解雨臣所有的力量,对牵制对方的精力至关重要,当他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吴邪所设定的轨迹发展时,一些变故却毫无预兆发生,一周之前他得到消息,那批已经封死的古董被人用特殊的方式从世界各地的银行里提了出来,但奇怪的是这批古董并没有在市场上流通,也没有变成任何形式的货币进行交易,这不是对方的做事风格,那么能猜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种:瑞斯考特已经参与了进来,作为一股注入漩涡中的新势力,极尽其能试图将水搅得更浑。
虽然这股势力早在吴邪全面翻盘之初就已经挑明他是站在他们这边的,但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侵入他精心设定的系统获取资料,随时黑了电脑拍屁股走人还留下资讯让他们查不到踪迹,现在更是在没有那枚印章的情况下就玩转了世界各地的银行,这股势力,实在是小瞧不得,而关于瑞斯考特的猜测,目前也只停留在文字推理上,并没有有力的证据可以佐证。
在这件事上,解雨臣觉得吴邪有点冒险,似乎牵涉到长白山守门那位的,吴邪就更加愿意相信而不是像他一样小心翼翼,这无疑带点豪赌的成分在里面。
解雨臣解开领口的衬衫纽扣脱下外套,云南的温度很高,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下了火车之后先去服装店挑几件比较适合当地气温的衣物。理了理衬衫领将领口敞的更大了一些,一段红绳吊着一枚勾玉,正悬在他锁骨上,翡翠材质,可以看出水头很好,白底飘着蓝花,价值不菲的货色。
解雨臣从成年起就没再带这个东西,他不喜欢这种带点邪性的形状,但这次从解家出来,他从抽屉里翻出这玩意儿又挂在了脖子上,小时候解九爷和他说过这是个颇有灵性的物件让他贴身藏着,他问这是哪来的,解九爷告诉他是个故人送的,危急的时候也许可以保命,他不信保命的说法,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个故人是谁,他印象里没这人,而之所以带出来,仅仅是在出门前突然想起有这么一件东西摆在抽屉里,而且隐约有一种操蛋的感觉:这东西会救他一命。
“吊坠不错,年头挺长了,这个等级的材质费时费工雕刻成这样,不是近代人会有的心境,清之前的东西,大约应该在明中后期,关于这个造型,学术界有几种说法:1其原型呈动物獠牙。2象征胎儿形状,可能与生殖崇拜有关。3象征灵魂形状,可能与巫蛊有关。4象征月亮形状,可能与月亮崇拜有关。以目前的考古证据来看,勾玉起源于日本,可以追溯到绳文时代。”
操蛋的感觉,操蛋的东西,竟然还有操蛋的人为这个做科普。
解雨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目光移到对面下铺那个人身上,看年纪大概在二十多岁的样子,架着一副厚重的长方形黑框眼镜,旁边放着一个双肩包,头底下枕着一本很厚的书籍,《中国考古学通论》。看这样子,应该是某大学考古系研科班的学霸或者学神一类的人物,这种人一般理论知识丰富,所有功夫都停留在嘴皮子上。
解雨臣对他扬眉笑了笑,很礼貌很有亲和力,然后抖了抖外套重新穿上,从包厢里走了出去,动作非常迅速,行云流水有点戏台上的感觉。
他走到通道尽头点了一支烟,叼在嘴巴上没有抽,只是为了吸点燃着的尼古丁的味道,缓解一下疲惫。吸到一半时余光瞄见有几个人以两边夹攻的队形朝他靠了过来,光线突然变暗,前面应该又是一个山洞,在周围完全隐入黑暗之前,解雨臣踩灭了烟,袖子里滑出蝴蝶刀,最后一缕光明落在逐渐靠近的几个人手上,解雨臣盯着那些人的手指,明显区别于普通人的,颀长的手指。
打得过吗?
这一次,没有空间给他玩三秒蒸发的把戏。
黑暗中他感觉到一阵风逼了过来,蝴蝶刀在手里打了圈儿刺出,没有刺中,几乎是同时他被一个人从背后卡住了关节,小腹挨了几下,力道很重,他想抖脱自己的肩关节再次反身回击,但脖颈突然贴上一个冰凉的物件,凭感觉是一把刀,刀刃很薄,被这样的划破颈子,估计真的可以永远从世界上蒸发了。这一次,对方预算好了所有,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反击的机会,解雨臣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栽了。
光明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被卸了膀子带到了一间包厢里,对方搜走了他的蝴蝶刀和其他的一些小玩意儿,中途他挣动了一下,对方用匕首在他手腕上削了一刀,这一刀的力下得很巧妙,不至于让他失血过多身亡,又可以让他失去大部分的血液,他的大脑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失去思考的能力,陷入疲惫之中。他闭上眼睛假装昏迷,这让他听到了一些琐碎的谈话,从字里行间分析,对方已经察觉到有一股未知的势力参与进已经很混乱的局面中,并以一种狂妄的作为,霸道地彰显了自己的存在,但他们无法探测到这股势力的太多信息,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
吴邪的计划应该还在继续,算时间也应该接近收尾了,少了他解雨臣这颗棋子,也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利影响。
火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快要进站了,对方开始收拾行李,有人过来拍了拍解雨臣的脸,回头冲包厢里的某个喊了一声:“他今天晚上归我。”没有应答,只有低笑,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情绪,解家少当家从来洁身自好早就不是道上的秘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是个任人调戏的戏子。头朝着对方狠狠撞了过去,衬衫随即被撕开,对方撑在他胸膛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匕首挑过脖子上的勾玉,然后缓慢向下,停在了小腹以下的某个地方。
“喂!门打开!例行检查!把身份证都拿出来!”
包厢门被砸的很响,这位警察叔叔肯定很厌恶他的工作,对方收起匕首互相对了下眼神,有人手脚很快抹干净了地上的血,解雨臣被点了穴位扔在铺位上,薄被盖住了他撕开的衬衫和手上的血。
“查什么查啊!不是刚查过?难不成是这车上有逃犯?你们治安是怎么做……”
对方开了包厢门,被一柄瑞士军刀架上了脖子,有人顶着他的喉咙将他逼进包厢里,反手锁上包厢门,是那个学霸。解雨臣观察了一下学霸的动作,侦测到他在进行这一系列行为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平静,只有一个解释:这人是个老手。但是老手又能怎么样?包厢里面的四个,都是汪家人,学霸控制了一个,还有三个,以一敌三,胜算渺茫。
“这位兄弟是打劫?我们可以给你钱,有话好说。”其他三个中的一个回答,“我们保证不报警,你把我们的人放了,拿着钱走出去,一切都没发生,OK?”
一摞钞票被拍在铺位上,但是并没有引起那学霸的兴趣。
“兄弟,我劝你见好就收。”利诱不成就来威逼,“我们这边有三个人。”
学霸冷笑了一声,抬手在被控制的那个人脖子上按了一下,对方瘫倒在地,与此同时其他三个已经对他出手,学霸飞起一脚踹翻了一个,手里的瑞士军刀以不可思议的弧度飞出,精准地穿透另一个的手掌将他钉在地上,第三个竖起右手颀长的两指取他咽喉,他没有躲,而是右手拽住那人的手腕顺势一带,肩膀便撞在他的手指上,用劲非常的巧妙,接下来是骨节错位的“咯吱”声。
学霸的身手,在所有人之上。
解雨臣在心里下了结论,这个人出招非常的恨绝,丝毫不拖泥带水,在他的认知里,道上没有这号人物。
“汪家的,原装面前玩山寨,班门弄斧了。”
这是学霸本来的声音,声线很好,不去当歌手可惜了。学霸见对方露出惊讶的神色,笑了一声一甩左手,解雨臣看到他左手的中指和食指突然长出了一截,汪家人也是目瞪口呆。学霸并没有给他们很多可以惊讶的时间,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卸了他们的膀子,将薄被从解雨臣身上扒拉下来,他注意到解雨臣的狼狈和被撕开的衬衫,面上一闪而过的戾色,之后目光停留在那块勾玉上。
“爷的人也敢动,活的腻味了。”
学霸将包厢里的汪家人掐晕,然后蒙着被子割开了他们的咽喉,将他们丢在铺位底下,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抖了抖身体发出一阵骨节摩擦声,然后身形拔高了一些,这个人的身材很高,看上去比黑瞎子和那个黑面神还要高出一些。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扶着解雨臣坐起来,为他理了理衬衫扣好扣子,然后划破手掌在解雨臣的伤口上涂抹上了些自己的血,在涂抹伤口的过程中解雨臣有些抵触,但他很快发现那道伤口,在接触了这人的血液之后,竟然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学霸的手放在解雨臣额头上,然后向下,停在了他脖子上的那枚勾玉上,他为解雨臣接上膀子,然后从耳后揭掉了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面貌:这是一张非常出众的脸,眉宇间淡然慵懒的神色有些轻佻,这人的眉眼非常的好看,更重要的是,他的面貌与一位故人竟然有四五分的相似。
吴邪见到会乐死。
解雨臣在见到这人的本来面目时有念头一闪而过。
学霸理了理头发戴上眼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假胡须示意解雨臣戴上,然后脱下外套挡住两人沾了血迹的手,拉着解雨臣出了包厢锁上门,混进下车的人流里。
“The opposite of hell is heaven.(地狱的反面是天堂)”
这人只穿着一件贴身的T恤,可以看出身材很好,在他握着解雨臣手的左边上臂上,可以看见一行极小的英文纹身。
你好,瑞斯考特!
解雨臣在心里打了声招呼,然后翘了翘嘴角笑了笑,瑞斯考特,应该是‘recate’,西班牙文,意译“救赎”。
吴邪,我也是服了你的直觉:这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二章闪回二

这一天,北京的霍秀秀再次回到冷清清的四合院里。
连续承受了3个月巨大的压力,面临的不仅仅是未知的敌人,还有自己以往建立起来的帝国。他们孤立无援,似乎面临着注定悲惨的结局,三个月前如此,三个月后亦是如此,状况未曾改变,延缓的每一天都变成了恩赐和奇迹。
外面仍旧是喧嚣的北京城,喧嚣中透着寒意,透着血的味道,所有的脉动,似乎都接着地气,再次汇聚到了这个大院子里,这个大房间里,这个瘦小女人面前的那部,解雨臣留下的备用手机上。
The opposite of hell isheaven.--瑞斯考特
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英文短信,只有发信人的名字用了中文,不知这样的安排是在刻意强调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军用级别科技含量很高解雨臣引以为傲的通讯设备再次成功被黑,这个人或这个势力,再次留下一句朦胧的短信拍拍屁股走人,依旧查不到踪迹,这种霸道狂妄的行为作风,完全没有长白山守门那位张哥哥的半点风采,他们真是亲戚?
霍秀秀有点怀疑吴邪的这个推论,目前为止,这个推论只停留在字面推理上,并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可以佐证,在这件事情上,是人都觉得吴邪有点冒险了,似乎牵扯到长白山守门的那位张哥哥,吴邪都更加愿意相信,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小心翼翼,这无疑带点豪赌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他们赌得起吗?
胖子“啪”地一声甩开打火机点了一支烟,脚边放着几把长枪,一背包的备用子弹,另一个背包里是货真价实的雷管。坐在他旁边的蓝袍藏人抬脚将那装雷管的背包踹的远了些,说了一句藏语,从胖子的反应来分析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他说什么?”霍秀秀放下手机问了一句。
“吸烟有害健康。”胖子吐出一口烟,看了一下那包雷管回答,随后又问,“短信里的鸟语写的什么?”
霍秀秀略微思考,“地狱的反面是天堂。”
“什么蛋玩意儿。”胖子摇头。
霍秀秀没有发表看法,她站起来再次审视这个巨大的四合院,一切陈设都没有变过,只是很多地方多了密集的弹孔,很多东西变成了渣,很多地方有烧焦的痕迹,爆炸留下的,其目的是为了反击。
当年她走进这个四合院的时候,解雨臣正在踢毽子,新买的四合院,还没有整修完毕,之前总听奶奶说,这个哥哥不容易,很不容易。这个哥哥在阳光下踢毽子,长头发比自己还要飘逸,看上去很开心,很专注,是如何的不容易法呢?
那个小小的哥哥,当时面对的不容易,是这个院子?还是外面的北京城?还是北京城之外的整个大地?
霍秀秀在长大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理解,一点一点地看到,然而,直到三个月前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理解,这个哥哥的不容易在哪里。
那条短信在天空中反射,传播,在中国所有的城市的某个人手机上炸响之后,维持基本秩序的一个人消失了,人类在权力和利益面前的劣根性暴露无遗,在巨大的混战中,她捕捉到一些藏匿在背后窥视的眼睛,她所处的这个四合院,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的胃口很大,想要吞噬她,吞噬他们,吞噬整个老九门,最后变成恶魔笼罩大地。
原来,当年的那个小小的哥哥,要面对的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她越来越感觉到,解雨臣单薄的身体,在这个院子里,和永远离开了之后,这个世界分量的差别,霍秀秀的手在抖。
身边的那个胖子还在抽烟,霍秀秀看着他,想起长白山里的另一个人,相比那个小小的哥哥,吴邪是幸运的,因为一些人的守护,拥有了足够的时间成长。
霍秀秀记起小时候,解雨臣在阳光下踢毽子,脖子上挂着一枚非常漂亮的翡翠勾玉,奶奶曾经提过,等这个勾玉的主人出现在这个四合院里的时候,那个小小的哥哥将会拥有一段轻松很多的人生,霍秀秀知道,那个踢毽子的哥哥,并不是没有人护着的,只是该护着他的人在哪里迷了路,延误了时间罢了。
但是直到某一天,那个踢毽子的哥哥将脖子上的勾玉摘下来锁进抽屉里,勾玉的主人还是没有踏进这个四合院里,也许他早死了,又或者已经忘了这件事。
这么多年了,他一个人,背靠着时刻会吞噬掉他们的庞然大物,谈笑风生地在这里喝茶,插花,练戏,画画。她可以叫他“花姐”,可以搂着他的胳膊做各种任性的事,这么多年。直到他走,在这个怪物面前只有她自己,她才明白当年那个踢毽子的小哥哥,早在那勾玉摘下来之前就已经被残酷逼着迅速成长,而当他真的摘下那块勾玉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匹可以独当一面的斗兽,他用他单薄的身体抵挡了这么多年,现在他走了,她也要开始经历类似的绝望和成长,这是个惨绝人寰的过程,她体味着他走过的一切,开始怜悯那个小小的哥哥,并且有点怨恨那块勾玉的主人。
“二师兄,你怎么看?”霍秀秀问。
“胖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错过了很多故事。”猪八戒道,“不过小哥家这位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玩哪门子神秘?什么瑞斯考特,这么狂拽酷炫非主流的名字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吴邪哥哥说,这个名字对于这个人,应该是有非常特殊的含义,在收到那个邮件之后,他和小花哥哥两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试过N种拼法,都没有破译出来,最后小花哥哥的推论是,这个人这里的构造跟普通人不太一样。”霍秀秀指了指太阳穴,心里想着解雨臣的原话:唯一的解释是,这个人这里的构造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已经达到变态的令人发指的地步。
“哎呀我去,一个随时可能格盘重启的疑似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的小哥已经很让人费神了,再来一个脑袋不正常的,这是要要胖爷老命的节奏哟……你说这一个个的张家人,咋都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蓝袍藏人没听懂霍家小姑娘和胖子的谈话,一直在把玩他的藏刀,突然他站了起来,手一甩,藏刀朝着四合院阴暗的角落掷了过去,一声惨叫。
“狗日的,又来了!大妹子,抄枪,干死他丫的!”
王胖子提枪上膛,动作一气呵成,霍秀秀抄起一把手枪,另一支手按上腰间的匕首,与此同时,蓝袍藏人已经抽出另一柄藏刀奔了出去,身形很快像离弦的箭隐没在阴暗里。
这个汉子是世界上吴邪目前已知的唯一可以和小哥打成平手的人,也是他整个局里,目前已知的最强的发力点。
“跑太快,我们得跟上,这丫身手虽然牛逼,但是脑子太菜,万一对方玩阴的,吃亏的是他。”胖子和霍秀秀带着枪一同踏入阴影里。
来人肯定又是为了那枚印章,虽然印章已经不在他们这里了。有了解家的这个印章,就可以从世界各地的银行中,提出解家储备的古董,虽然这批古董已经被人用特殊的方式提了出来,藏匿了起来,但是无论是哪个消息,来人都只知道消息的前半部分。
解雨臣的经营理念和经营翡翠的理念很像,现金是不重要的,在古玩拍卖日益火爆的今天,控制源头和拍卖行,囤积精品才是经营的核心。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算是那块翡翠勾玉的主人做成的唯一一件还算是有意义的事,他留下了一块翡翠材质的勾玉,踢毽子的小哥哥在无意把玩的过程中,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启发,解雨臣是藏宝于民概念的创立者,运用他的头脑,最终撬动了巨大的商业帝国,控制了无数穷凶极恶的人,他用信仰垄断了所有的巨型交易,当勾玉被锁进抽屉,踢毽子的小哥哥已经是一匹可以独当一面的狼,再不需要任何形式上的守护。
胖子和霍秀秀跑进了阴影里,十几个年轻人围成一圈,蹲在那里兴致勃勃看蓝袍藏人收集手指。
地上躺了很多人,都已经死了。蓝袍藏人反手一刀将其中一个人的两根颀长的手指切了下来,然后抖干净放进自己腰间的皮囊里。
“操蛋玩意儿!这有什么好看的?”胖子倒胃口骂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自己似乎错过了重点。他怎么不记得这四合院里什么时候进来了这么多人的?“妈的你们什么来头!”胖子将枪口抬了起来,一梭子打在那些人脚边。
“枪放下,他们,朋友。”藏人用口音有些怪的汉语回答,“汪家人,他们干掉的,他们很强大。”
胖子把枪放了下来,然后开始盯着那十几个年轻人看,其中一个似乎是领头的,穿着一件格子衫,带着一副眼镜,面色很苍白没有血色,发型很潮,尖端还被染成了飘逸的淡绿色,他的身材纤瘦,衬衫口袋别着一支中性笔,排除那头诡异的秀发,活脱脱一个知识分子的装扮,他身后的其他人也和都差不多,都有一股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妹妹气质。
“什么操蛋玩意儿。”霍秀秀听到王胖子低低咕哝了一句。
领头的格子衫似乎看出了王胖子的想法,笑容无比的邪魅,他抬起右手比了个“剪刀手”,其他人也效仿做了同样的手势,十几只中指食指颀长的“剪刀手”迎风而展。画面如此的狂拽酷炫。
“这位老板,在说清楚整件事情之前,我们必须阐述我们的立场:我们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格子衫笑了笑,“我们都姓张,和长白山上的那位一样来自同一个家族,只是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导致我们这群人被从族谱中除名,简单来阐述一下关系:长白山上苦逼守门的那位闷声不响的是我们家老大,黑了手机发短信的那个匿名为瑞斯考特的蛇精病是我们家老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家老二要和你们合作把老大从门后面捞出来,结束整件事情。老二让我们跟着你们混,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格子衫的叙述和他本人一样邪魅狂狷,但是王胖子还是理清楚了关系,听这叙述来判断,似乎格子衫是来打主线剧情的,那他们家老二在干嘛,刷支线副本?
“你的这种说法让胖爷我有点凌乱。”王胖子道,“把你们家老二叫出来,胖爷要和他单独谈。”
格子衫面露难色,“唉……老二啊……这个……这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蛇精病也逃不出这个怪圈儿。在我们来这的火车上,就是那么不凑巧,老二一个不留神扫见了他失散多年的老……啊不对小相好,尾随着去了,现在应该在哪上演蛇精病英雄救美人的大戏呢,没票看真可惜,不过估计这会儿应该已经把人弄出来了,不知道在哪折腾着培养感情呢。”
“哟,感情你们家这位二爷,还一挺儿女情长的主儿,跟胖爷念叨念叨,怎么回事呗?”
“看不出来这位胖老板挺八啊,二当家的还真没说错,吴邪身边的人还都挺有意思的,行了我告诉你吧,但是这个是一挺长的故事,话题要扯起来源远流长了去了,综合起来也都可以讲一个好几个小时都讲不完的故事,给这个故事起个题目来梗概,可以叫勾玉的故事。”
勾玉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霍秀秀听到这个词儿想起了解雨臣脖子上的那枚勾玉,惊讶捂住嘴,她有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正在这个时候,解雨臣的那个备用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一则新的短信被人黑了系统发送了过来。
自己人,我和瑞斯考特在一起,墨脱汇合。--解雨臣
霍秀秀眼睛一花,备用手机掉在地下。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三章闪回三

三个月前。
“你真的愿意承受吗?”
“我没有选择。”
“你一直都有选择,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看不到,即是没有选择。”
长叹一声。
“等事情完结了,你会告诉他一切,告诉他你所付出的代价吗?”
“不会,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
“那你会告诉他什么呢?”
“我只会告诉他,他给了一个傻子十年,这是值得的,因为这个傻子没有浪费时光。这个傻子花了很久的时间和精力来接他回家,这个傻子累了,所以他必须跟他走。”
“他们不会给你机会让你说出这些话的。”
“我不许他们不让。”
吴邪睁开眼睛,汽车还奔驰在高速公路上,这一觉他睡得并不好,头有些痛。
脑子里的张海客还在不停的说话,烦死了。
“你怎么还呆在这儿?我们的谈话应该已经结束了。”
张海客面前被摆上了一份文件,很厚实,是一本手写的影印件。
“关于这个,你还没告诉我。”
“你很在乎?那个人既然已经挑明了立场,那他就是说一不二的。”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知道一些信息,我需要这些信息,麻烦你告诉我。”
“很重要?”
“牵扯上他的,都很重要。”
“我一直很奇怪,你究竟有什么魔力,总是会让传奇的人物心甘情愿为你赴汤蹈火。你和族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纯纯的革命友谊同志关系。行了屁话少说,看在老子在墨脱被你玩的团团转的份上。”
“这是个挺传奇的人。关于这个人,这股势力,是张家很禁忌的话题。我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发生在这个人身上的事,但是你得自己整合。”
“你说好了。”
“张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家族,未衰落前,势力非常的强大。族内事务繁重,为了更好的管理这个家族,不知道在哪一代,衍生出‘二当家’这个职位。听上去有点像是土匪,但是这一职位,必须由当代族长的血亲兄弟任职,专司打理族内事务,调解族内关系及支柱产业,维持族群生计。张家二当家是不下斗的,自小被训练的内容也和族人不同,这是一个完全需要凭借头脑来生存的职位,在身手上,二当家就是个普通人,但刻意的训练之后,他们在头脑和谋略上的成长是普通族人的数倍,这是一种可怕的才能。形象地举个例子,张家就像是一个体系规模庞大的狼群,族长就是头狼阿尔法,二当家就是副手贝塔。但是等到了你的小哥这一代,却出现了两只阿尔法。”
“可是我所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女人只有小哥一个儿子。”
“如果是同父异母呢?你的小哥在放野完成后不久,13岁时就被推举为族长,在继任的大典之后,一个不到周岁的男孩被长老抱给了他,并叮嘱他亲自抚养教导,直到他成长为合格的二当家。这个男孩,就是这影印件的主人。在张家,血缘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这个男孩和你的小哥毫无关系,是不能有资格被族长亲自抚养教导并成为二当家的。唯一的推断是,你的小哥在继任族长时,他的亲生父亲还没有被抹杀,并且被迫或自愿与某个挑选的女人生下了这个男孩,在一切完成之后,又被无情地毁灭。”
“这太残酷了。”
“家族是吃人的妖怪,类似的事情,每天都在上演。”
“你刚刚说,小哥这代,出了两只阿尔法。”
“造成这种违背常理现象的本身是你的小哥。某次他从墨脱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在那之前,他只是被长老要求按照二当家的标准像是对待工具一样对待和训练那个男孩,但是回来之后,他变了,他开始疯狂地给那男孩灌输一些东西,如我所说的一样,张家二当家历来都是只注重头脑的培养,但你的小哥,却像是疯子一样,将那男孩的身手和头脑同时逼到了巅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自此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前像是上下级,后来更像是兄弟。那个男孩,是除了你小哥之外,罕见的天赋异禀,几乎是在不可思议的时间里,达到了和你的小哥几乎可以比肩的程度,这一反常的现象很快引起了长老们的注意,一个等级森严的家族,这是禁止出现的。但是他们并没有抹杀掉他,一方面是顾忌你家的小哥,另一方面,可能是在心里,他们认为一个小鬼不成气候。”
“小哥和瑞斯考特的关系怎么样?”
“如果有一天,你小哥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对你的小哥出手,这个人对你的小哥,是尊重和感恩的。”
“可是我在张家古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这样的记载。”
“你见到的小哥,并不是他最初时候的样子,最初的时候,他虽然还是淡漠的,但身上还表现着一些常人会有的情绪,但上世纪30年代,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的这些情绪彻底覆灭,变得更加疏离。”
“请告诉我。”
“上世纪30年代,日寇进入中原,张家也已经快要到油尽灯枯的状态,你的小哥看准了这个时机,培植了自己的一批势力,向张家上层的控制者发起反击,这算是一场规模性的政变,你的小哥这批人的锋芒很锐利,死了很多试图阻挡的族人,被长老们忽视的那个男孩,在这场政变里所表现出的才能和胆略让长老们不得不注意到他,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个男孩根本就不是一只贝塔,他是一只隐藏起来的阿尔法,现在被另一只强大的阿尔法唤醒了潜力,两只阿尔法联合起来向着已经摇摇欲坠的上层发起反击。但是这场政变,最终因为没有外援以失败告终,再摇摇欲坠,控制者的根基也不是两只年轻的阿尔法可以摧毁的。你的小哥以被折断右手为代价,换了这个男孩以及所有参与政变的族人的性命,但这个男孩和参与叛乱的张家人被族里除名放逐,是你的小哥亲自下的令。从那之后,这场变革也变成了张家为数众多的禁忌话题之一。”
“既然是禁忌,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张家现在很不景气,已经分裂成了好几股势力,复杂的内斗让我这一支的立场非常尴尬。你的小哥和瑞斯考特,这两只阿尔法都不是省油的灯,树大招风,等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就算他们不找张家其他几股势力的麻烦,其他几股势力也会找他们的麻烦,你的小哥你自己清楚,瑞斯考特这个人,既然他已经露面,说明他的势力也已经成熟,你大概很快就会和他接上头,这个人你很快会见识到,张家少有的天才,但是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等你的小哥从门里出来,这两个人凑到一起,恐怕张家就要变天了,我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最后一个问题,瑞斯考特的族名。”
“他和你的小哥,算起来和张启山一样都是启字辈,你的小哥叫他大宇。”
“张启宇?”
“你爷爷叫他张逸才,解老九叫他张过之。这人和你们老九门相处的异常和谐,我还可以多送你个消息,族长的名字是个秘密,族里都不知道,他自己也忘了,但是这个被赶出来的二当家,一定还记得。”
你会害怕吗?
害怕规律被打破之后产生的蝴蝶效应?还是害怕一股新势力的涌入撞碎你所编织的童话?
关老子屁事!老子只知道南美洲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最终能够引起亚洲地区的一次飓风,这个世界上,有了人才有阴谋,阴谋不是必须关心的东西,对于老子来说,老子只在乎能不能把他从门后面捞出来,结束掉他身上所有的坑爹宿命,然后带他回家。现在唯一能让老子提起精神的是,在老子去捞他之前,老子的头发来不来得及长出来。
吴邪摸了摸头,光滑水亮。
狗日的,老子的一头秀发啊,小喇嘛今年二十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虽然他早就超过了二十八,也不是师父削去了他的头发……
这个年纪,剃光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长成原来那个样子,他想起张秃,叹了一口气,自己绝对不能变成那样。
他闭上眼,慢慢地又开始沉睡,他听到了胖子的声音,“没有人希望你这样,很多事情又不是回不去,你怕什么?”
“你说完了吗?然后呢?”
“什么然后?”
“我不这样,就以很久之前你们习惯的那种样子待在这里,王盟看着天花板,我看着门口,四周的一切都在变化着,而我对这些变化傻笑,假装没有看到它们,假装没有遇见你们,假装这该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假装自己还很天真无邪,然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命运再给我一次突袭。”吴邪在胖子面前把烟掐掉,“而那个时候,你们早就一个一个离开我了,留着我傻呵呵地面对那些拳头。”
胖子叹了口气,“你这么说也对。”
吴邪被电话铃声吵醒,他看了看屏幕,是罚款通知,扣了18分,连闯三个红灯,看来事情 非常成功。
到现在为止,一切还很顺利,那是因为自己的迷雾弹和突袭速度非常快,令对方猝不及防。
对方的反击很快会到来,决绝,迅速,妄图将一切恢复正轨。
拜托了,他想着它们此刻奋战在各地的样子,老天总要站在自己这边一次吧。
“张启宇。”
吴邪用打火机点燃了那份影印件,然后将带着火苗的纸灰扔出窗外。
小哥信你,那我也便信你。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四章闪回四

嘎隆拉雪山口,墨脱公路。
吴邪脱掉外衣,再次以一个喇嘛的状态,沐浴在藏区高透率的阳光之下,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
三个月前,他从另一条路进入墨脱的时候,皮肤还没有晒得这么黑,王盟在他边上打着电话,脸色很臭。“那个娘们不理我!”
“你以为自己是这个局面的掌控者,在你的语气里,不自觉透露了优越感。”他说,“漂亮的女人,对这种优越感是很敏感的,因为在她们成长的过程中,很熟悉这种感觉。”
“老板,你说这种话,公信力不够啊,你都没有女朋友。”王盟故意挤兑。
吴邪没说话,脑子里浮现出闷油瓶安静的脸,在心里冲王盟比了个中指。
山下景色壮丽,一路爬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么高的山脊,人也是一样,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连自己都害怕自己的处境里。
当初他在蓝庭递给他的照片里混进了几张关键的,借此向对方传达出迷惑的信息之后,一路走到现在,铺开了一张看似荒诞的天罗地网。幼稚而被人轻视的计划之下,正途被嵌入更多愚蠢的手法之中,终于也已经累积到了让对手也开始恐惧的地步。
吴邪摸了摸喉咙上有些淡了的刀疤,想起悬崖上那个穿白色绒衣的人。狗日的,剃了光头已经很惨绝人寰了,你他妈是怕张起灵对老子帅气的容颜太痴迷了是吧,狗日的,又补了这么一刀,形象算是彻底毁了。吴邪望着天边的浮云,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接上头以后,就找个借口撺掇张启宇把白色绒衣给剁了,闷油瓶在门里关着他暂时指望不上,过门前靠一下亲家的势力,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或许,他现在还不应该考虑之后发生的事。
“还有二十四小时收网。”三个月前,川藏线上的吴邪看了看手表道:“我们到达墨脱的时候,第一阶段就结束了。”
吴邪记得在那些漫如刀割的长夜里,自己绝望地望着窗外,抱着双腿,以一种旁人无法触及的脆弱面对着窗外的雨,谁都不会,也无法给他任何希望。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面环形的城墙,借用《围城》里的话,“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吴邪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究竟是算在城里还是城外,最终他还是想清楚了,在斟酌了许久之后,他肯定自己是被困在城里,用绝望而愤怒的拳头砸着内壁,而城外,是清晰事实的真相,但更加可笑可悲的是,这道城墙,是他自己一砖一砖垒起来的。
于是他努力地爬出去,当他的仇恨爬上城墙探出头的那一刻起,他终于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最终认清最可怕的不是自己看到的任何东西,不是为踩上城墙流过的眼泪和血,也不是外沿一道又一道继续的封闭或是地狱一样的熔炉,而是什么也没有,没有自己渴求的真相,只是毫无意义的一片灰雾,带着无穷的变化和无尽推导的可能。
他只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可能一个一个去验证。
于是,在长久的计划和推演之后,吴邪布了一个大胆而不可思议的局实行他计划的第一步,开始创造出一个自己的恶魔,然后让它来攻击自己。
整个计划在缓缓地蔓延和完善,一环扣一环,他意识到自己看到敌人的身影时,看似毫无反击的能力,事实上,却让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发生变化。
然而,仅仅是变化还不够,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的故事,历朝历代都在上演。
那么,如何才能准确打击到一条隐藏起来的蛇的七寸上,与此同时,又可以不被蛇咬到呢?
真正的布局者,永远不可能有同谋,但这不表示,真正的破局者,不可以有合谋。
那一晚,他彻夜未眠,解雨臣带着霍秀秀连夜从北京赶了过来,手里握着一份影印件。西湖夜冷,寒气逼人,他拿出一份一模一样的和解雨臣两个人躲在卧室里,逐字逐句推敲那份影印件里的全部信息。终于,一张更大更密的网的雏形开始在原本的计划上展开,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的合谋只有小花一个人,但那份影印件的出现,让他的思路豁然开朗,他有了另一个设想,为什么面对一个幕后的操盘者,自己一定要和他斗布局的能力?为何不顺着对方的局甚至勾引对方的局朝着自己所设想的方向走下去,在一些浅显的计划里埋藏进更加关键的东西,然后在某个时机,开启最终的绝地反击。虽然这种破局的手法本身含有很高的风险在其中,但风险越高,收益越大,有时候人依赖布局,并不是对自己个人的才智能力抱有多么高的信心,而是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即这个局是我布的,我思虑好了每一步,所以一切必定是在我的计划之中,即使有变化发生,那么这种变化,也是可以掌控的。这算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布局者都是病人,患了一种名为“自恋狂”的病。而破局者,却是疯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经病。
吴邪摸了摸颈上的伤疤,这并不是他原本计划中的一环,他最初的计划,还没有自虐到这种程度,解雨臣也一样,依照解家的做事风格和谨慎性格,也不会选择置身局外,作为一个活靶子让自己处于一种孤立无援的境地中,拜另一个神经病所赐,他黑了两家的系统发送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影印件,提出了破局的基本概念,然后这两家的两个一直认为自己很正常,实则骨子里也是神经病的神经病终于开启了神经病模式,更改了最初的计划,带着另一个神经病一起准备玩一局大的。
但是三个神经病在没有串通一气的情况下合谋会怎样?
谁也不知道答案……
唯一不变的,永远只是变化本身,变化永远存在,世界上就没有最稳妥的方法,因为你设定了A选项和B选项,也许下一刻,你一转头,一个更加有利的C选择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你面前。
生活不是选择题,没有人圈定答案。不定向选择不是最难的,变化本身,就带着无法预知的风险性。
吴邪在怀疑,闷油瓶是不是也是一个潜藏着的神经病,如果是那就太好了,等一切结束以后,他们可以带着解雨臣和张启宇一起,四个神经病凑一桌麻将。
“你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进去吗?”三个月前,王盟发动汽车之后问道。
吴邪点头。
“可是路不是断了吗?”王盟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不成样子了。”
“我面前只是一段不好走的路而已,你知道其他人面前都是什么样的局面吗?”吴邪道,“这种困难,提出来都是轻视这件事的决心。”
脑子里闪过自己捂着破开的喉管,淌着鲜血从悬崖坠落的情景,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湛蓝的天际。
牺牲是必要的,恨意也是有的,但应该还没有强烈到这种程度,这不是他的问题。
吴邪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事先知道,那些蛇看到的东西会连同这种仇恨一起传给自己,他也许就不会那么激进地想去读取那些信息,而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他最终还是得带着这些传承的仇恨走向更远一些的地方,如同张启宇那样,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但现在,走在通往神经病的大道上,他至少可以同情地望着他,某种程度来说,仇恨和救赎一样沉重,但是另一方面,或许救赎会更加沉重一点。
他深呼吸,把那种躁动和内心的恶魔般的想象压下去,他想起了之前黑眼镜和他的对话。
“蛇的头部红黑色的鳞片下的器官,就是储存费洛蒙的器官,亚种则是头部的鸡冠部分,提取之后,注射到你鼻子中间部分,可以让信息传递的更加清晰。”黑眼镜道,“非常疼,而且有大量的费洛蒙信息是没有意义的,你再意识中断之后,可能有几年的时间都感觉自己是一条蛇。”
手术后直到今天,吴邪也没有觉得自己是一条蛇,就像现在他沐浴在灼热的阳光之下,让阳光将皮肤晒得滚烫,他也没有想要找条阴凉的地缝扭动身子钻进去的冲动,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黑眼镜又在戏弄他。
但嗅觉的丧失却是真实的。就像他现在站在这里,却闻不到自己身上应该是浓重的藏香和酥油味。他试过黑眼镜说的公厕,在里面呆了很久,然后淡定无比地走了出来,当然,他不会在公厕里打架,那种行为太蠢。
一队车队绕过盘曲的公路撞进了吴邪的视野里,六七辆之多,清一色的越野,改装过的奔驰G级。车身上喷着一个英文的名称和一个地球图案,这个图案吴邪有点印象,他在一本国外挺有名气的旅行杂志上见过,是一个由国外自驾旅行者自发的民间组织,说白了性质和国内的“驴友团”一致,但是这个组织,很显然有着强大的经济实力,至少从车辆来说,他就得计算一下自己要苦心经营几年才筹备得起。
车队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里的人注意到了这个喇嘛。
“请问,吉拉寺怎么走?”车窗摇了条缝下来,副驾驶的年轻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是东方人的样子,五官却是西方人的硬朗和神韵,是个混血。
“你们去那里干什么?”吴邪道,“那里可没有好玩的东西。”
“找人。”金丝眼镜回答,低下头看了下手机又抬起眼镜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喇嘛,“不过也许已经找到了。”
吴邪心里产生了一丝悸动,突然有一股想要离开的冲动。自己玩的这出假死应该没这么快识破,难不成这群人是杀人灭口来的?
“The opposite of hell is heaven.”金丝眼镜笑了笑,“吴老板,董事让我代他问好,你要不要一起来,我们带你一程。”
后方的车门被打开,吴邪坐了进去,车里的空间很大,还坐着几个人,外国面孔,五大三粗的,肌肉很发达。
“请不要这么紧张,吴老板,这些家伙这么大块头,是业务需要。”金丝眼镜低头按着手机,将一条短信发送了出去,“吴老板,我们是站在你这边的。”
【如无意外,鬼故事明天更。。。】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五章这一天

黎簇读取了蛇沼中吴三省带出的信息,虽然照目前混乱的局势看,这些信息并没有起到什么推波助澜的作用。
没有人知道吴邪下一步计划的所有细节,即使是作为合谋者,其他的两个神经病也只是在他的计划里,下着自己的那盘变化莫测的棋。
等黎簇再次出现的时候,之前的计划将会全部走完,与此同时,三盘不同走向的棋局将会汇聚在一起,变成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展开绝地反击。
所有牺牲的价值,将会在汇聚之后体现。
三个月前,川藏线上。
车队慢慢地一辆一辆超过王盟所开的车离他们远去。
虚惊一场。
即使吴邪已经想到了各种可能的计划,都无法避免自己与他们的一次正面交锋,但当车队缓缓开走之后,他还是松了口气。
有些事能预见到,但是自己根本不愿意经历。
王盟把车开得飞快,吴邪又点起一支烟,让他慢下来。
王盟缓缓降下速度,满头是汗,“我想辞职行吗?”
“送我到地方再说。”吴邪吐了口烟,脱掉了自己背的背包,关上了天窗。然后翻开一部手机,屏幕上仍然是一片空白,他合上手机压抑了一下内心的焦虑。
他刚才想到,如果自己这边一路都顺利,另一边的苦战已经到了不可形容的程度。
你们还活着吗?
手上的疤痕开始疼痛起来,即使已经完全是疤痕了,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当时割下的那种痛苦。

这一天,吴邪坐在一辆改装过的奔驰G级里,由一个架着金丝眼镜的混血和一帮肌肉发达的外国人陪着,行驶在墨脱公路上,他在思考很多东西。现在,他所有的对手,朋友以及站在他这边的‘陌生人’都已经身在迷宫之中了,他不需要再干预任何命运,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在墨脱这片主战场上,集结所有自己这边的力量,开启绝地反击。
这一天,王胖子和霍秀秀扛着枪带着一个身着蓝袍的藏人走出了北京的四合院,在他们身后,是一群被驱逐的张家人。在这个硝烟弥漫的四合院里,躺着一堆被切掉了手指的尸体,四合院的大门被上了锁,门外停着一排山地越野车,这些势力,是目前他们仅存的东西。
这一天,解雨臣坐在一间小小的咖啡馆里,凭着他天然亲和力的外表,又在无数妹子的目光中远远地被优待了一个下午,账早已被结算过,他喝个几天都没有关系。发动机的轰鸣在咖啡馆外停了下来,之前看他的妹子一窝蜂跑出咖啡馆。靠!解雨臣合了手机抖了抖外套走出咖啡馆,有人逆着光站着,旁边是一辆拉风到爆的重型机车。“还满意么?”那人扬眉。
Smartracklll,狗日的竟然开这种车去墨脱。“你开我开?”解雨臣挑眉。“你来,累了换我。”车钥匙被抛了过来,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解雨臣发动了车子,那个人从另一边上了车。“开这种车去墨脱,你脑子进水了?”“没,只是单纯觉得这种车子比较适合你。”“听这意思,送我的节奏?”“没,这车开了有些年头了,太旧,有命回来,送你辆新的。”
这一天,黑眼镜眼前的世界终于只剩下零星的光点,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身后的几个年轻人向更远一些的地方走去,身后黄沙漫天。“狗日的,价格翻倍!”黑眼镜喃喃道,“说好了把解家吴家两个祸害照管好就可以了,什么时候我还要管这么多小鬼头,妈的张启宇难怪哑巴张嫌你丫麻烦。”
这一天,在地球某个黑暗的地底,一个沉默的年轻人感受到了外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少有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大约在三个月前,心脏的某处猛然像是被刀割开,虽然不久之后那种疼痛消失,但这一次,一种躁动透过每一个毛孔渗透进来,他再也压抑不住某种情绪,他必须走出这里,走出这扇门,去熟悉的地方看一看。于是他走进迷雾里,割破手腕,将鲜血再一次滴在巨大的祭台之上,血液随着祭台下的机括翻转流动,最终汇聚到巨大的石棺里。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必须再次回到这里,不然所有的体系都会因此崩溃。
时间不多了。
巨大的青铜门在他身后合上,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走进茫茫风雪里。他必须走出去,确定另一个人,是不是还活着。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科普:smartrucklll,比悍马更牛的车。当然文里的已经被卸掉了攻击型武器,改装成了民用版,不然张二爷和花爷直接一间牢房蹲号子了。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番外 勾玉的故事
1.玄龙好玉

1938年,冬,天大寒。
长沙城里的喜福行当铺还开着门,外头的风呼啸着夹着雪花卷进皮帘子里,掌柜的躲在柜台后头,招呼着小伙计将皮帘子拢了拢。
这年头,世道不平,连天气也反常起来了。
掌柜的心道,他可不记得,往年的长沙冬天有这么冷。
“钱爷,不然这就打烊吧,这么冷的天儿,没客的。”伙计将火盆里的炭灰端出铺子说。
“帮老倌连不蛮嬲腮,不晓得做事,又懒。(长沙话:打工仔不像话,不知道做事情又懒。)”掌柜的捂着暖炉哼了一句。
声音虽小,伙计还是听了个清楚,撒气般将一盆子的炭灰往街上泼,猛不丁有人咳嗽了一声,一抬头,有个穿着厚重军装的正骑在一匹黑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军爷,我该死,对不住!”
适逢乱世,是当兵的,不管替谁卖命,都惹不起。于是识相扬手就要照着自己脑袋抽,一条马鞭却横了过来,小伙计当时就有种尿裤子的冲动,心说这是哪位军爷这么不客气,只是一盆火炭灰,就要打赏一顿鞭子,这世道,可还是有王法了?
谁知,原以为要落在身上的鞭子,却只是在自己扬起的手边停了下来。
“不用。”
军官从马上下来,吐了两个字出来,声音极为清浅,衬着这雪天,渗进骨子里,一身的凉意,这人的身材很高,肩上衬着的翻毛披风上落满了雪,应该是骑行了极远的路,从另一座城里赶过来,他径直进了铺子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匹马静静地站在这雪天里,小伙计唤它它也不去,就那么站着,忠实而虔诚地等着那军官出来,一身碳色乌黑,与这样的雪天融为一体。
“军爷是要取啊……还是要当?”
原本懒散的掌柜在看见这军官进入铺子的那一刻,眼中精光一闪,乱世多灾,生意人都不好做了,要说钱财,也就拿命换粮的这种人身上能多一点。
“你可是见过这个?”
军官将一张黄纸拍在桌上,掌柜抬了抬眼镜,正看见狼毫勾勒的笔锋绘成一枚勾玉的模样。这玉他见过。
“见过。”掌柜点头道。
军官从怀里掏了个口袋出来,倾倒在桌上,银光闪闪的一堆大洋。“给我玉,全是你的。”
“这……不巧啊,我没收,看那成色虽然好,但是带玉来当的那位是长沙城里有名的疯子,走到哪麻烦就到哪,他带来的物件,没人愿意收的。”大洋在桌上闪,一小堆的银山,闪的掌柜都快要瞎了,他有点后悔上次那疯子扛着一把刀来当的时候,他没有狠狠心把那块玉留下来。
“那你只能得到这个。”
军官将其中一块大洋拨到掌柜面前,帽檐下的眼睛阴恻恻盯着面前的生意人。
明明是那么好看的一双眉眼,怎么眸子里流动的只有肃穆和杀气。这人,怕是从北边战场上下来的。
“军爷慢走!”掌柜深吸一口气,“我还可以告诉您,那疯子很好打听,碧湘街随便问,打听‘黑背老六’,都知道!”
“多谢。”军官回身,将装着大洋的口袋递了过去。“有好玩意儿,便差人到如归客栈通知我,找张启宇便是,只是,我只收玉。”
掌柜注意到这人的左手中指食指颀长。
铺外马蹄声响,风夹着雪又吹进皮帘子里,掌柜掂了掂那口袋大洋,“玄龙好玉,本以为是故事,没想到却是真的。”
早些时候,铺子里从北边下来一批落魄客,流亡到此无法谋生,典当了些裘皮首饰类的小玩意儿,其间他也是无聊,就和这批落魄客聊了几句,知道是北边的一座城又易了主,烽火连天的,这批人就逃难到了这里,讲了很多外面发生的事儿,都只能当茶余饭后的闲谈。但其中有件事情却有趣,说是某某长官不知道从哪新挖了个人来,排兵布阵极其的厉害,身手也强,近身肉搏一杆盘龙点金枪,挥舞起来有万夫莫当之勇。乱世出英雄,倒也不是一件稀奇事,但是最有意思的是,这人没什么立场,仗不问为谁打,为何打,只要别挡他的路碍他的事,什么都好商量。类似的东西,越传越邪乎。有人说他性冷,从戎多年也没说过几句话,有人说他酗酒和杀人一样疯,杀红了眼,提着酒坛子跨马迎着炮火就独身踹营,有人说这人是杀神降世,因为有人见过他赤着上身浑身溅满鲜血,精壮的胸膛上前一刻还是光溜溜的,下一刻,却出现了一条玄龙张牙舞爪,缠满了左边,龙头当在心前,眉须飘逸,乍一看就像是活的。还有人说,这人风流成性,每每一场战事结束,流连风月青楼,提着一缸子酒倚在栏上。身后是一堆痴缠的红尘妓子。
坊间的流言很多,最出名的就是‘玄龙好玉’,说是这位军爷除了酗酒杀人,唯一的喜好就是收集好玉,玉美却是不够,主要是要古玉,浸过血的他也不要,说是挂了血气,就失了灵性,要说古玉,那最多的出处就是殉葬品,但是他唯独不要尸身上挂的,再润成色再好,只要嗅出了土腥尸气,他便不收。有好事的无意听见了这事,倒了个油斗摸了块尸身上的玉璧,用乌木的匣子封了,又找了间寺庙请高僧超度了几日,遣仆人催快马送到他跟前,说是淘了个稀奇的玩意儿专门给他看看,价钱好议,这位军爷打开了匣子,只是看了一眼,碰都没碰,就又封上,取了几块大洋让来人又带了回去。这位好事的听完仆人叙述就想见见这位军爷,说是有这样本事的,怕是出自大家,但不巧等他骑着马赶到那位军爷所在的地方时,却又得知那位在街上闲逛无意又看上了一个流亡关中的刀客手里的一块勾玉,当即就要买,那刀客却是个疯子,非要他拿把好刀来换,那军爷给刀客看了大大小小的宝刀不下百把,刀客却将自己手里的刀一挥,那些宝刀全部齐腰被斩断,刀客带玉出了城,那军爷脾气上来是仗也不打了,撇下手下一干弟兄就催马来追,一路风雪,竟然生生地追到了这长沙城里。
“倒也是个痴人了。”掌柜摇了摇头,这乱世,也就是这类人,还有心境玩什么玉。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番外 勾玉的故事
2.“你负责花,我负责酒。”

这天,长沙碧湘街上的凤鸣院里来了个怪人。
来人是个年轻的军官,身材很高,长得很俊,跨着一匹骏马,翻毛披风上落满了雪。
要说这乱糟糟的年头,军官逛窑子嫖妓那是常有的事儿,但怪就怪在,这人进了凤鸣院,就一屁股坐定,将一口袋的大洋扔在了桌子上,任那些花枝招展的窑姐儿挑逗他,他也不答话,眼睛一闭,老僧入定一般,外头的莺莺燕燕嗯嗯啊啊的破事儿就和他再没有半点干系。
要说这长沙城里的怪人老鸨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天还暖和的时候,人贩子卖姑娘,她在二楼相中了那个小丫头,正要出钱买回来,人却被个唱戏的给劫走了,那人在长沙花鼓戏班子里唱花旦,也是个名角儿,但这外八行下九流都知道,这个唱戏的背地里是倒腾死人玩意儿敛财的,干这档子事的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就算是光明正大劫了她相中的人,她也不敢撒泼,等到这戏子溜到她这凤鸣院里嫖妓时,她还得腆着笑脸伺候着,也幸亏这位爷出手阔绰,她倒也乐得为了那银光闪闪的大洋笑得花枝招展,这年头,仇啊怨啊的,钱面前那都是个屁!
另一个怪人说来也很怪,是关中流亡过来的一个刀客,一把窄板子刀不离身,就算是嫖妓也背着,生怕谁抢了似的。听说这人早年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现在和那戏子一样,靠倒腾死人玩意儿过活,隔三差五就拿着些好玩意儿来她这坐坐,这人把自己整得跟个要饭的似的,身上又脏又臭,姑娘们都不愿意伺候他,他也不介意,每次来都找一个容颜凋零的老妓女—白姨,狗皮膏药一样,贴上就撕不下来。
但是这两个人虽然都很怪,但好歹是男人,进了妓院被那些花枝招展的窑姐儿一勾,便原形毕露,只留下下半身思考了,这逛窑子不嫖的,说实话,她还真是只听过,没见过了。
挥手赶走了招呼的窑姐儿,一声“军爷”娇得能掐出水来。
那军官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她,眸光一闪,像是把窑子外面的冷风和大雪都带了进来。
“钱拿去,酒拿来,黑背老六给我叫出来!”这人声音清浅,放在夏天听了舒坦,但在这大冬天听了,却是渗进骨子里一身的凉意。
“酒有!多了去了!管够。那个……翠红啊,去给军爷拿酒去。”
“哎!”有人应了,扭动着腰朝后院走,回眸媚眼瞟着军官,眼波流转眉目传情。
“要说军爷您真是生了一张好皮相。你看才这么当会,我这的头牌魂斗快给您勾没了。”老鸨扭着身子,将手搭上军官的肩膀,“哎我说,不然等会,让翠红伺候您得了。”
“不用,酒就好,把黑背老六叫来。”军官皱眉,将大洋推了过去,“告诉你这的骚娘们,不要来吵我。”
“嘿,怎么说话呢!”老鸨将大洋揣进怀里,却叉腰撒泼,“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长沙城里有哪个进了我凤鸣院里不嫖的?你去看看,这满大街的男人,有哪个逛窑子不睡女人的?”
“我。”军官淡淡道,“爷进窑子就是为了酒,你没听说过吗?”
眸光一凛,杀气浮之欲出,两根长长的物件从包裹里取了出来,被拍在桌上。那是一杆枪的两个部分,枪身亮银,枪头点金,上面是精雕的盘龙样式,花纹繁复,雕工登峰造极。
“你是……你是玄龙!”老鸨容颜失色。风月场上流传着这么一个奇人,进窑子出手阔绰,却只为酒,走到哪儿,哪儿就是一堆痴缠的妓子为他寻死觅活,到了最后,却还没有圆鼓鼓的酒坛子离那人更近一些。“张爷……张爷,真对不住,不知道是您。”
“屁话少说,快掉叫黑背老六过来见我。”军官不耐烦道。
“不巧,是真的不巧,白姨出局子去了,那个疯子也跟着去了。”老鸨回答,“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那我在这等了。”军官道,“差人去整只烧鹅来给爷下酒,你楼里私藏的好酒全拿过来。那些大洋算预付的定金,等我见了黑背老六,再补些给你。”
老鸨揣着沉甸甸的大洋应了下来,回头就招呼小厮将军官的马牵进马厩里,又差人去城里有名的“李记烧鹅”打包了一整只的烧鹅来,细细切好摆上了桌,等这下酒菜弄好,名叫翠红的头牌也拿了酒过来,摆了两只瓷碗坐下要斟,却被军官一把抢了酒坛去,开了封自顾自对着酒坛喝了起来,那翠红面色铁青好不尴尬,赌气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跟个石像一样杵着。
“呦嗬,还真是巧了,在这么个地儿,遇见个一直想见没见着的人。”
一声轻笑打破僵局,话音未落,有人已经从三楼直接跳了下来,落地沉稳,身手矫健。
这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锦缎长袍,上面是貂裘皮袄,看似随意的装扮,细辨起来都是考究的货色,这人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的风流,长得也十分标致,倒是个不多见的美男子。
“你是谁?”军官皱眉,刚刚这人露了一手,从动作推断轻身功夫不是一般的好,听他口气,也应该是认得自己,但是印象里却又没有这个人。
“前些日子,听说您好玉,倒了个油斗摸了块玉璧,难得的好玩意儿,托人专门捎给您,结果您又原封不动地给退了回来,还打赏了我几块大洋。”那人玩味挑眉,也不知道是故意挤兑还是什么意思。
“哦。记得了。”军官笑了一声,抬手灌了一口酒,“你就是那故意戏弄我的。我这人,好玉,但是挑剔得很,尸身上挂的戴的,浸过了血的,都不要。”
“这样啊,那你是怎么知道那玉璧是我从尸身上摸的?”
“呵。”军官放下酒坛看这个年轻人,“知道就是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有个朋友。”年轻人笑着说,“也是个军官,和你同姓,是几百年前从一个神秘的大家族里分出来的一支,你是不是……也是从那个家族里来的?”
“哦?”军官挑眉,心说这人倒是机灵通透,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却被他摸透了七八分,不过这份直爽,他倒是欣赏,“我回答你是的话,你能坐下喝碗酒吗?”
年轻人微笑落坐,碗被斟满,推到面前。
年轻人看到军官左手颀长的两根手指,笑意更深,“你果然是那个家族的,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左手。”
“嗯。”军官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筷子放到年轻人面前,“我小时候是左撇子,左手比较方便。”
“你就不好奇我姓什么?”年轻人看他喝酒,心说这个军官可比自己认识的那个有意思多了。
“我进城的时候听人说过。”军官笑了笑,“长沙城里花鼓戏班子里有位二月红红二爷,姓李,轻身功夫极好。红二爷,萍水相逢,水酒一杯不成敬意。”
军官和年轻人举碗相碰,来回喝了好几碗,年轻人有了些醉意,抬手一指旁边冷脸陪坐的凤鸣院头牌就问军官,说有佳人如此,你怎么也不怜个香惜个玉?那军官不答话,笑着抱着那酒坛子拍了拍,说这才是他的“真美人”,还说这酒,风月场上的才是最佳,年轻人问他这说法是从何而来,军官摆摆手,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
两人谈得投机,从军国大事到诗词歌赋再到挖坟掘墓,相见恨晚。红二爷这才知道这军官正是那神秘家族里当代的二当家,只是九一八事变之后,东北沦陷,族内叛乱又失利,为了保存希望,被当族长的亲哥哥赶了出来,这才投了兵戎。红二爷听这人声线极好,就想邀他一起唱戏,但因为也是刚刚认识,不好开口,就没提这么一遭,随后又谈及自己年少意气,救了那面摊老板的女儿,后又娶了那女孩一直到今天,也是一阵的感慨。军官笑着问他,说家有贤妻你还来这寻花问柳是个什么道理?红二爷眉一挑,回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以为谁都如你张二爷,春光无限的境地,还能谈笑风生,捧个酒坛当老婆?”
“那自此,风月场上,你负责花,我负责酒,怎么样?”军官笑道,“钱我来出,不过你可要帮我弄到黑背老六手上的那枚勾玉。”
“这可是你说的。”红二爷笑着抬手,“来,张二爷,对个拳,从此你就是我二月红的朋友。”
两拳相对,引出的不仅仅是风月场上的一段友情,还有几十载光阴之后的一系列烂事儿,这世间的事情,有时候还真就那么巧,事儿与事儿之间,明明相隔很久,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六章麒麟归位

王盟最近点儿背。
自从吴邪死亡的消息传回长沙的盘子里,原本被整治下去的那些势力又有了冒头的迹象,还好有潘子之前留下的那批不要命的伙计和吴二爷压着,他才能顾着杭州的铺子和几个小盘子,不用总是两头跑。
吴邪主事儿的这几年,王盟跟着也成长了不少,亲眼看着自家天真无邪的小老板一步一步地成长为成熟干练的“铁筷子”,从容面对四方十恶不赦,白天木桌上对账,晚上夜灯下杀人,掏心眼儿来说,挺虐的,但这又是吴邪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平心而论,王盟知道自己不是潘子,他们家老板也不是吴三省,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糟心的事儿以后,老板蜕变了,他也成熟了,那个曾经天真无邪只想好好经营铺子赚钱的小奸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上声名渐赫的“吴小佛爷”。
说真的,挺虐的,虐身,虐心,虐精神。
前些天,长沙总盘的伙计又打了电话,刚接通就说:“王哥,又开始闹事了。”他当时正待在老板的古董铺子里整理一堆卖不出去的拓片,这些破烂依照他们老板现在的财力势力,应该是被扔进仓库生霉的,在外头摆着都是拉低档次降低格调。但这铺子,包括拓片的摆放位置都没有变过。王盟心里也清楚,老板在等一个人,那个人在老板心里搁了快十年了,不把那个人带回来,他不甘。
王盟挂了电话将手里的鸡毛掸子交给新收的小伙计,开着小金杯油门一踩就往长沙赶,到了总盘和那边的伙计一接头,一问才知道,这次闹事的竟然是四大喇嘛盘里最稳定的那个地中海。吴邪死亡的消息传回来以后,这人竟然趁机策反了几个负责分销的马盘,趁乱向吴家提出了新的分赃比例,那百分比定的,就跟明抢似的。
王盟听了这事就头疼,伙计跟他说这次规模算小,已经被吴二爷和黑爷带着人给压住了,但是地中海在所有的盘口中是势力最大,人数最多,根基最稳的,不能像上次花爷和潘子收拾王八邱的那套方法把这人给灭了,所以吴二爷的意思是暂时和他周旋着,地中海跟吴家的态度一直都很暧昧,暂时有二爷顾着那边也不会出什么乱子。伙计交待完这些王盟好歹是宽了心,但又反应过来:“哎?那个通缉犯回来了?”
“回来了是回来了,但是眼睛好像不行了,身上的伤也很严重,不过好歹把小佛爷挑的那三个小鬼从沙漠囫囵个挖出来了。但是那个没见着那个叫‘梁湾’的女的。”
王盟点了点头没说话,干这一行的脑袋在裤腰带上别着,能回来就可以开香槟庆祝了,哪能期盼那么多的。
“本来黑爷店里的伙计来要接他回去,死活不肯,非嚷嚷着瞎前要跟您见一面。”伙计拿眼睛瞟他,王盟的脸黑的像是锅底。
“见我?见我干嘛,老子这才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王盟想到那个不靠谱的通缉犯,以及上次和雷子在局子里面对面喝茶聊人生谈理想的悲催遭遇,心里就直犯苦,心道自己这个纯良的不能再纯良的小市民怎么被一黑皮老狼给盯上了,狗日的这算是什么人生!“我跟他又没关系。”
“黑爷说了,纯纯的革命友谊同志关系,一起飚车一起过收费站,一起一辆车里看街边的风景……”
“够了!别跟我提收费站,提了就来气。狗日的被揍一顿和雷子面对面聊人生谈理想不说,还掏钱买了一车西瓜,简直就是人生路上的噩梦。”王盟道,然而又只能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伙计带他去见通缉犯,这人太疯他开罪不起。
结果还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杭州古董铺子里的小伙计,他接起来,就听到小伙计有些无奈地抱怨,说是早上开铺子来了门口坐了个穿黑色帽衫的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死皮赖脸跟着进了铺子怎么都赶不走,拿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吴邪呢?”
王盟一听这伙计描述顿时一惊,赶紧叮嘱伙计让他把人看住了,一定要在他回来前让他呆在铺子里,栓都得栓住了,然后手机一合掉头就走,通缉犯什么的他现在可没工夫搭理。
“哎!王哥,黑爷你还没见呢!”
“杭州那边有急事关系到老板,绝对不能耽误,你包辆车把那货打包到杭州!”
王盟留了句话就出了总盘上了金杯踩了油门,结果车还没遛出去多少距离,就有个声音跟他说:“臭小子你现在面子挺大啊,黑爷都不见了是吧?”
狗日的,通缉犯什么时候上了车的!
王盟郁闷转过头,金杯里,不止是通缉犯,还有老板选定的三个小鬼,黎簇和杨好都没理他,看着互相有点不对付的感觉,只有苏万冲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
到底老爹是做生意的,人情客套的活儿学了个十成十。
王盟脸上堆着苦笑:“哪能啊……刚刚杭州那边说老板铺子里来了个人,听描述像是那小哥,您也知道我们家老板那点执念,我得赶紧赶回去确定一下,万一真是,不把人看住了,回头我就得准备一麻绳,往铺子门口的大树枝上那么一挂。”
“哑巴张出来了?”通缉犯从刚刚就窝在后车座上没挪地方,虽然脸被墨镜盖着,但说话时那股子疲倦是藏也藏不住。“整了老半天,大家伙玩命各地奔波水深火热的为了捞他,结果网都撒好了,他自己钻出来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不是么……”王盟脸色像是吞了黄连,“都不知道怎么着才好了。”
“赶紧开车!”通缉犯催促,完全没有下车的意思,“他这一回来,比那位突然露面还惊悚,可怜了你们家老板,费尽脑细胞玩了这么大一局棋,临了被张家哥俩撞得是支离破碎。”
11个小时之后,小金杯终于飙完了1000多公里的距离,停在了小古董店门口,期间通缉犯整整睡了11个小时,可见之前他做的事让他的体力透支的非常厉害,王盟只好和那三个小鬼轮班开车,其中那个叫杨好的,硬生生将金杯在高速路上开出了云霄飞车的感觉,生生吓出王盟一身冷汗。
气还没喘匀手机就接到交警大队的罚款通知,杨好开车超速,又不知道要被扣几分了。
王盟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整理情绪直奔店里,小伙计一脸翔吃多了噎住的表情,王盟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心里也清楚老板的这位小哥那气压真不是一般人扛的住的。
“吴邪呢?”张起灵坐在一堆拓片里,和离开那年一样在翻看拓片,见王盟走进店里,抬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又补充了一句,“你变了很多。”
这种变化,是建立在牺牲代价和痛苦之上的,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要。
面对张起灵的疑问,王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老板的计划里有坠崖假死这一条,但是不幸的是被人补刀在咽喉处,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捎回来,尸体也没找着,扑朔迷离的像是人间蒸发了。
对方显然看他皱着眉头不说话,很不满意,于是继续问:“吴邪呢?”
“小哥老板他……”
“行了,哑巴你也别逼他了,他就是一小伙计,你瞧瞧你给孩子吓的。”通缉犯拍了拍王盟的肩膀示意他去泡茶,然后拉过店里的椅子坐到张起灵对面。“你自己出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起灵不着痕迹地扫过黑眼镜后面站着的三个小鬼,空气里浮动着血腥味,“你受伤了。”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黑眼镜道,“你在里面的时候,错过了很多事。”
张起灵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吴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已经不叫‘小三爷’了,都叫他‘吴小佛爷’,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黑眼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吴邪设了个局,看到了背后势力的影子,现在正在筹备反击,现在的吴邪,已经不是你熟悉的那个样子了。”
“他什么样子都没关系,他就是我认识的吴邪,他现在人在哪里?”
“我所参与的,只是他计划里的一环,没人知道他的全盘计划,并且现在,计划应该已经改变,发生了一些意外,背后的那股子势力,远比吴邪想象中的大,并且早就渗透进老九门里,无孔不入,解家,吴家,霍家,在吴邪的计划的环节不断成功之后,都陆续开始出现策反的人和反水的盘口,吴邪现在人在墨脱,生死不明,我最近跟他联系是在三个月前,那时候他还活着。”
张起灵没有说话,站起身就往店外走。
“你必须听我把话说完,你这样贸然去找他,很有可能会破坏他全盘的计划,甚至有可能害死他!”
张起灵听到这句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黑眼镜一眼。
“来,过来乖乖坐好,听我跟你把话说完。”黑眼镜笑了笑,“老大,给个面子,我眼睛不行了,跟你交待完事儿,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们疯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张起灵问道。“你一直没说过。”
“好早之前了。”黑眼镜摆手,“哎,不谈这个,你知道这次是谁夹了我的喇嘛让我参合到吴邪的局里来的吗?”
“吴邪自己,不然就是解家那个。”
“你这样说也算是对的,但是我好歹也清楚这里面的水到底有多深,为了钱趟浑水,我怕有命赚,没命花。”黑眼镜正色道,“狗日的要不是我欠丫一个天大的人情,我才懒得管你们家那不要命的。”
“你有话直说。”
“夹我喇嘛的你认识,特熟,不过可能不记得了,你们家‘刺儿头’。”
“大宇回国了?他要干嘛?”
“呦呵,记起来了?怎么记起来的?”
“一部分,受终极影响我的记忆力恢复了一部分,但是我不知道这种状态能保持多久。”
“好吧,刺儿头回来要干嘛我不知道,有点帮吴邪保驾护航的意思,但是目的我估计是在解雨臣身上,夹我喇嘛那货没露面,是通过国际快递给我寄了一张卡,卡里有5000万,然后黑了我手机,发短信告诉我到吴邪这边来,还特地跟我说别让解雨臣出事。”
“麻烦。”张起灵道。
“行了不提他了,你是怎么打算的,就这么直接去墨脱找吴邪?”黑眼镜问道。
张起灵没有答话,黑瞎子刚刚说自己这么贸然去墨脱,很有可能会破坏吴邪全盘的计划甚至有可能将吴邪给害死,那么他确实应该想想,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找出一个最佳最稳妥的方法。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太冒险,毕竟按照吴邪所看到的对手数量来看,咱们这边力量太薄弱了,你想去墨脱找他,找到之后呢?俩人一块被抛尸雪域高原?”黑眼镜看张起灵默不作声,又说:“你需要吴家这边的势力,胖子他们现在人在北京,也在跟北京那片的势力周旋,唯一可能能帮到你的,就是吴家这边,吴邪是吴家当家,他们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我出面不合适。”张起灵摇头。
“这个我知道,现在你要吴家来帮你,也得先把他们这边乱七八糟的事给平了,广西巴乃还记得么,吴邪假扮吴三省去救你们你应该是知道的,但是当时事情紧急,吴邪和解雨臣只是干掉了叛乱的马盘,一个王八邱一个老六,你进门以后,虽然吴邪接手吴家对盘子和这两个叛徒的残存势力做了肃清,但是存异心的还是大有人在,老吴家最大的一个喇嘛盘,最近闹的可不太平,那个盘老大不让人省心,根基又稳,现在吴家二爷已经出面,但都不敢怎么着他,你要吴邪的势力带去墨脱,得先过这一关。”
“你的意思是我假扮吴邪?”张起灵摇了摇头,“人皮面具制造成本很高,材质不好寻,制作也需要时间,来不及的。”
“解家的那小狐狸,早就准备了一手,吴邪接手吴家产业之后,他就送了吴邪好几张自己的面具,也真是运气好,第一次就让你用上了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七章‘吴邪’归来

张起灵在酒店的镜子里,用一种困惑的眼光盯着镜子里的脸。
这张脸是如此的熟悉,然而又这样的陌生。
镜子里,吴邪的脸依旧干净年轻,当一个人的脸上出现另一个人的表情时,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就像是一个人在操控另一个人的人生。
镜子里,‘吴邪’的头发微长。
王盟说最近几年,吴邪已经习惯了留很短的发,但当他拿起剪刀递给王盟时,黑瞎子却说:“头发不剪也没事,毕竟已经过了三个月,更何况,吴邪肯定希望见到你本来的样子。”
于是,过额的发就这样因为一句话被保留下来,这种发型配上吴邪此刻的脸,恰好是差不多十年前,他为他送别时候的样子,王盟说,那时候的老板,依然天真无邪。
“哑巴,不用看了,这只是一张皮,你比我清楚。”黑瞎子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没开玩笑,这一次他眼睛的状态很不好,“再陪你疯这么最后一次,完事我就要度假去了,周游世界。”
张起灵没有说话,沉默是他最初的状态,他保留了这种状态一直到现在,和大多数的人比起来,这是一件难得的事。
“其实我最怕的是,你被那群人认出来,不是不信任你的个人能力,张家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但是毕竟在你们之间隔着十年,吴邪的变化很大,要怎么来形容呢……哎呀这个我是真的不好跟你说清楚。”黑眼镜指着旁边的王盟和那几个小鬼,继续道:“所以才让他们一起跟着,比较有说服力。”
张起灵扫了一眼那几个小鬼没说话,他的这种状态却激怒了杨好,“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好歹是来帮忙的,说句实话,如果不是那个姓吴的,我们不会被拖下水,更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啧,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小子你胆挺肥,知道这谁么就敢这么说话。”黑瞎子在笑。
“我管他是……”
杨好被一脚踹翻在地,张起灵踩着他的胸膛居高临下看着他,“姓吴的,嗯?”
“对!就是姓吴的!”杨好啐了一口,这个人下手很重,刚刚那一脚的力道让他领略到了黑瞎子的话,这个人的确不好惹。
“嘴巴放干净点。”张起灵淡淡看了他一眼,把脚拿开,“进去以后,管好自己的死活。”长指一点黎簇和苏万,“你们也一样。”
“我们是吴老大选中的人,你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黎簇道,“不然等会我们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
张起灵没说话,看了黑瞎子一眼。
黑瞎子感觉到目光,摇了摇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看好……对了,回头跟你们家刺儿头说明白了,这趟喇嘛业务需求太多,早已超过了预付,让他帮我把欠老霍家的几年房租水电给清了,其他开销也一起给报了,票据字据都弄好了,让他按这上面的数字报,你来按个手印。”
张起灵没有理他,黑瞎子径自从兜里摸出盒印泥出来,捏着张起灵颀长的两根手指按了印泥往字据上戳,完事叠好票据数据装回信封里递给苏万,“记得回头帮师傅讨债哈,拿着这到时候人堆里找长得和这位大哥最像的那货去报销,啊对了那货比鬼还精,别叫人给坑了,要是觉得自己搞不定先去找霍家小姐,毕竟欠的是她家租子,她比你急,如果还是没法儿就去找解老板,那货肯定买账,解老板认识不,就是把你们从火车上扔下来的那小白脸儿。”
苏万接过信封放进背包夹层翻了个白眼,心说他娘的你真好意思,自己欠了租子让别人替你还,更无耻的是还要我替你讨债,拖一个不好使还要再拖俩,脸皮真厚。
“小哥,好了么?二爷短信过来让咱们过去。”
张起灵点了点头,站起来往外走,王盟跟在他后面还在提醒他:“老板接手吴家生意之后,大体的规矩体系没有变动,还是沿袭三爷的那套,但是三爷作风彪悍强硬,归结起来走的是枭雄路线,老板的性子您清楚,虽然最近几年也挺狠,但是本性还是温和的,查帐会爆粗口,但大多数时间都是笑的,不会像三爷那样勃然大怒喜欢骂人。咱们这次提前放出风声老板回来了,让各路盘口准备好半年的帐目,可以说是推翻了老板死亡的消息,如果您露出破绽,相当于从反面验证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到时候,地中海肯定带头造反,他掌握的是吴家最大的喇嘛盘,相当于掌握着这条产业链的源头:冥器。这个圈子里的门道您比我清楚,一件宝器的不可复制性决定其价值的高度集中,下面的所有分销,都得拍足马屁才能拿到成色好的货物,这次地中海策反的几个马盘在财力上是最富裕的,这些人要是反了,其他的也不用指望,肯定会倒向地中海这边。”
“你之前说过,这个地中海是吴家盘子里最稳定的?”张起灵问。
“是,当时老板扮成三爷的样子,这个地中海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意,期间王八邱和老六暗示了好几次,这人都没有动作。老板后来的猜测是,这让一是顾忌吴三爷,毕竟他当时挂着的是吴三爷的面具,二来是受制于‘铁筷子’手里掌握的古墓信息。虽然老板也推测过,说这些喇嘛盘私底下肯定有招兵买马组建了自己的队伍并偷偷跃过‘铁筷子’直接拿钱,但是拿出的东西肯定不好,可以说这些信息是掌握这些大喇嘛盘的王牌。”
“吴邪这边的筷子头是谁?”张起灵问,老九门的在这反面的体制手腕还是太薄弱,和张家没法比,应该说在这方面,张家培养出的二当家是首屈一指的。
“这人叫‘皮包’,手艺不错,是吴家目前手艺最好最年轻的,老板上位后就让他专管下地,但是胆儿很小,不怎么愿意担风险,老是怕钱这东西,有命赚没命花。”王盟顿了顿,“所以遇到内斗反水这种事,指望不上他,这小子也就下地有点能耐,当然跟您和黑爷没法比。”
张起灵点了点头没说话,如果说最稳定的喇嘛盘毫无预兆突然策反,那么只能说明,在他的背后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授意他这么做,吴邪猜的没错,那个看不清的对手早已渗人老九门内部,正在一点一点的从内向外瓦解,并打算在恰当的时机将整个老九门吞噬。
“哑巴,这次不能硬拼啊,你就当你是吴邪,只要不牵涉底线,顺着点儿,把那些人忽悠上墨脱先帮忙再说。盗墓这行是越发萧条了,老九门不比曾经,这一代里势力凋零没几个出息的,内斗反水倒是玩的顺溜,打心眼里说,解家那小狐狸算是杰出了,但是也是相对而言,矮子里面拔将军,扔到洪流里就屁也不顶,盘口这方面,体系越繁杂管理环节越多,出事的可能性就越高。吴邪这一局玩的太大,风险很高,吴家这乱糟糟的已经是规模最小的了,霍家那俩祸害,解家那一搓坏水,你真的是没见过,崩盘能崩的四分五裂。我有话就直接说了你听了也别觉得又麻烦或是脑仁疼,这次你们家刺儿头算是回国回对了,你不擅长打理生意盘口这类的事务,但是这个局面,真的刺儿头出手咱们才有扳回的可能,你们张家在这方面一直平顺是有原因的,环节就在培养的二当家身上,更何况刺儿头在这方面的天赋,怕是你们张家历代最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在考虑,你可以把吴家的有生力量全忽悠到墨脱去,管他是反水的还是没反水的,地中海先忽悠着,碰见你们家刺儿头,这些破事儿扔给他,地中海是横,你们家刺儿头比他还横吧,处理这类问题,得找专业的。”
“你知道大宇在哪?”张起灵皱眉,黑瞎子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那货,太伤神了……
“吴邪肯定死不了,他一个人进入墨脱,连王盟都没带,如果事先没料到有人接应,他会这么淡定?”黑瞎子道:“我估计着,吴邪现在肯定和刺儿头接上头了在哪躲着,但是应该不是本人,那货既然一颗心吊在解家的小狐狸身上,肯定屁颠屁颠跑去接应那个了,完事还能上哪,墨脱呗,吴邪这次可是选了那儿做主战场。”
张起灵点了点头。在这件事上,他的确不擅长,黑瞎子说的没错,盘口问题,得找专业对口的人去打理,凭心而论,大宇算是最好的选择。
“哑巴,这次水很深呐,像我们这种习惯冲锋陷阵的,要跟人心斗可能会异常吃力,只能差不多做好能做的就行了,手上把握个分寸,别给弄死了,闹太僵,人带不到墨脱,大家一起玩完,其他的,专门交给斗心眼的神经病门去干吧。”
张起灵没说话,回想着吴邪的表情控制好肌肉露出笑容朝着远处的茶馆走去,茶馆门口已经停满了车,外面非常的热闹,聚集了好多人。
“人真不少,看来都做了准备,小佛爷,准备上了,今儿虽然不能放开了砍,但怎么说,都得让丫的屁滚尿流。”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八章查账

进了茶馆直接上了二楼,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是包间,但是和之前大闹的新月饭店不同,里面装饰档次差了很多,很多都是用竹子做的隔墙,刷了很多遍的漆,呈现出一种油竹的颜色,枯黄泛白。帷帐靠近了能闻到一股香烟的味道,很刺鼻,也不知多少年没有换过了。
王盟在前头,引张起灵到走廊的尽头包间,撩开帷帐进去,空间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红木桌,方方正正地摆在屋子中间。两边摆着几张嵌着盘龙丝绸靠垫的椅子,后面就是窗户,能看到楼下的景象。
红木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吴二白已经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落座,王盟撤掉其他几张椅子只留下一张给张起灵坐。吴二白点了点头,很自然叫了一声“大侄子”。其他的椅子被拉到靠墙,王盟黑瞎子还有那三个小鬼坐了上去,王盟掏了支烟被黑瞎子抢了,无奈又拿出一支,两个人凑一块点了吸着,相顾无话。
吴二白沏了杯茶放在张起灵面前,张起灵笑了笑,肌肉协调的很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过了一会儿,外面进来了一大批人,都不在未知外面,显然去了其他包厢,张起灵没有听到一丝交谈的声音,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什么。
王盟张了张嘴,张起灵冲他微微摇头,包间里的气氛陷入沉寂之中。
过了一会儿,帷帐外开始有人影晃动,张起灵才冲王盟一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各位爷,小佛爷请,交东西了!”王盟喊了一嗓子。
声音一落,边上所有包厢都响起了椅子拉动的声音,一片混乱。片刻之后,帷帐一撩起,各路牛鬼蛇神一个接一个走出来,很快就站满了整个包间,一扫落座正中的张起灵,心怀鬼胎的面无血色,很多人站姿都不规矩,很显然吴邪在时也是这个做派。仗着自己是根葱,妄想到主子头上拉屎,该死!
吴二白示意手下人搬四张椅子过来,是要给四个喇嘛盘的大盘口坐的,这是吴家历来的规矩,以示对四大喇嘛盘地位的尊重和重视。但这一指令却被张起灵拦了下来。
“规矩本来是应该遵守的,喇嘛盘的四大盘口辛苦这么多年,也的确担当得起这四张椅子……”张起灵笑了笑,用吴邪的声音说道。
“小佛爷,既然当得起,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底下有人不满。
“当得起,也应该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之下。”张起灵顿了顿,“但是最近,有人盛传我死了,并趁机提出更改分成比例,我蛮好奇这人的消息是哪来的,这个人……究竟要图谋什么?”
“那是一个人的事儿,干其他几个盘子什么事,您找他去!”
“他闹事,是他表现出来了,但这四张椅子,谁有资格坐在这儿,我是心里真没数。”张起灵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所以干脆都别坐,今天我先把椅子给撤了,大家借机表现表现,看看谁是真的有资格坐在上面的。”
没人再接话,目前为止,张起灵扮演的吴小佛爷很成功,没有露馅儿,也没有走样。只要能够照目前的状态演下去直到这场戏落幕,他就有把握组织吴家的势力远赴墨脱去支应吴邪。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你们也清楚我这个人是什么性格,我心软,你们别逼我到这步,大家乐呵呵地开盘子弄冥器,赚钱分成多好。”张起灵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笑容很浅,“行了,大家伙儿,我之前就让王盟知会过了,挨个交账吧,谁先来?”
没人应声,王盟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那是个狡狯的中年男人,目光很贼,看到王盟过来急忙咧嘴冲他笑。
“阿邦,哑姐现在忙着照顾孩子是淡出这个圈儿了,临了她盘子交给你打理,你们结婚小佛爷可是揣着红包亲自去的,你接了盘子以后手生,也是小佛爷亲自让人带的你,要不,你给起个表率?”
阿邦被逼出了一脑门子汗,拿眼睛往四大喇嘛盘站的那边瞟,张起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看到那是个矮壮带点秃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那个反水的地中海。
“阿邦,倒是快着点儿啊!大伙都等着你呢!”王盟故意催促。
“那个……这个……你看……”阿邦就像被逼到河边的兔子,犹豫着是跳还是不跳,同时他心里也明白过来,小佛爷这是故意拿他开刀,要用他这“小饵”钓地中海这条“大鱼”。狗日的,还真是够阴的。
“海爷,看这样子,您才是咱吴家盘子里的‘真爷’呢!要不您来?您看这一个个的都拿眼睛瞅您,我这吴家当家可是没分量得很!”张起灵睨了一眼地中海,笑着说道。
地中海听到这话冷笑一声没急着接,而是让手下的伙计递过来几本账本,他拿过账本才道:“小佛爷这是抬举我呢!这里是吴家的盘子,我们都是捡吴家掉下来的‘米粒’活着的,吴家的,就是个窝囊废,单顶个‘吴’这姓,那咱们也得低声下气叫人声‘爷’。”
“呦嗬,海爷您可悠着点儿,我黑瞎子可是在这坐着呢!回头一个不留神没控制住把您给剁了,那可对不住。”黑瞎子靠着墙边抽烟边在那笑,笑容无比的无耻。
“哎哟,您不出声我还差点真把您黑爷给忘喽,道上谁不知道黑爷之前可是四阿公的人,四阿公死了就做了‘散客’,怎么这么几年,您老往吴家盘子里钻啊,难不成是被小佛爷包了?还是在坐的这位吴二爷,给了您天大的好处让您改了姓了?”
地中海说完底下一阵爆笑,黑眼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显然是没想到这老祸害还把话头这么给顶了过来,只能靠着墙道:“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出高价让我罩着小佛爷,不然我才懒得管这些烦心事儿。”
“呦,出钱夹您喇嘛倒斗这我信,出钱让你干保镖,这我可不信,您在道上是明码标价的主儿,可不便宜,怎么着,出钱这位是谁啊?”地中海冷笑一声,话锋又指向“吴邪”,“该不会……是咱们小佛爷的姘头吧?”
又是一阵爆笑,狗日的果然是大喇嘛盘,上回王八邱和老六都没敢拿吴家当家开这种玩笑。黑眼镜将烟丢到地上用脚踩灭了,这种平反的事儿他还真就不擅长,要不是顾忌这矮子手下盘子的势力,他早冲上去把人给揍了。
不怕死的傻逼玩意儿!黑眼镜心里骂道:你家小佛爷姘头就在你面前站着呢!面具一摘你死几十次都是欠的,至于出钱那位,你家小佛爷的姘头一句话他能折腾死你丫的,每天换着花样玩不带重样的你信不信!
“海爷这气势,吓得我都不敢说话了。”张起灵笑了笑道:“要不这样,干脆我起开这座位给您坐,我再给您沏杯好茶以后您就给咱大家伙当爷了。”
“别介怎么敢啊!”地中海挑眉,“我要真这么做可是以下犯上,以后落下话柄,天天有人背后戳我脊梁,伤不起!”
呵,你这还不是以下犯上?也没见你伤不起啊!
张起灵冷笑一声,“那海爷是想怎么着?”
“账本我全给您带来了。”地中海挥了挥手,伙计将账本拍在红木桌子上,在张起灵面前按时间先后顺序排开,“小佛爷今儿就在这查,慢慢查,一页一页地查,查不出什么漏子来,咱们再说别的!”
张起灵笑道:“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伸手去翻那叠账本,找了最近的一本拿过来,就开始一页一页地翻起来。
地中海的目光落在他手上,蓦地变了脸色,“不对!你不是吴邪!你他妈到底是谁!”
啧,右手手指不能缩骨啊……露馅了。
张起灵突然站了起来,将手里的账本朝着地中海砸了过去。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八章暴露

包间里头一阵骚乱,地中海躲也没躲,就任那账本拍在脑袋上,黑瞎子王盟还有那三个小鬼瞬间就站了起来,地中海的伙计也呼啦一下全都围了过来,把地中海包在中间,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吴二爷,你们老吴家,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地中海没有发火,“哦,我懂了,荆轲刺秦王。”
“荆轲刺秦王,两条毛腿肩上扛,这是黄段子你懂不懂,不懂别乱说!”黎簇冷冷笑了一声,“就你他妈这样子也能叫自己‘秦王’,秦王要是你这德行早自己跳河自杀去了,真不害臊!”
杨好把自己坐的那张椅子抡了起来,在墙上砸烂,然后手里提溜着两条椅子腿,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样子。地中海的伙计从怀里摸出刀子来,亮晃晃的渗人。
“老吴家真是没人了,得靠几个黄毛小子出风头。”地中海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架势,“吴二爷,坐这么半天了您老可一直没说话,您倒是给句话,这是玩的哪出啊?”
吴二白笑了笑,“老吴家人才济济,不劳您费心,这几个小兄弟是我大侄子的人,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是不会被我大侄子看中的。”
“那这人是谁?”地中海在吴二白那吃了个瘪,倒是也不在意,又指着张起灵道:“他假扮小佛爷做什么?小佛爷怎么不亲自来?见不到小佛爷,我们心里没底,不知道还以为小佛爷他老人家死在哪儿了!”
“这次以这个方式来查帐,是我大侄子授意的。”吴二白缓缓道:“至于我大侄子……不劳您费心,活得好好的,生龙活虎。”
“呦,那小佛爷怎么不自个来?还要派个代表顶着他的脸,我说二爷,这又不会是花儿爷出的馊主意吧!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您也别想蒙我,花儿爷三个月前就死在外头了,现在解家乱得跟锅粥似的,他那没出息的几个本家堂兄弟还有一票的各房远亲都忙着割势力分家产呢,要说这世事吧也真难揣测,你看看花儿爷在时候风光的,现在人一死,别说葬礼,出去给收尸的都没有。现在解家正闹得欢呢,霍家那边也散的差不多了,您能哪儿借人去?呵!”地中海轻笑,谈起解家谈起花儿爷,就像是在说一个笑话,那表情精彩极了。
“我不是解家的伙计,也不是吴二爷找花儿爷借来的。”张起灵用自己的声音回答。
“呵,那兄弟你是混哪条道儿上的,来趟这趟浑水,我说,都知道您老不是小佛爷了,那就把面具给摘了呗!大家伙儿坦诚相见,多好!”
张起灵没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站着盯着地中海,目光很冷。
“要他摘也可以,主要是怕他摘了,你们看见他是谁,心里膈应。”黑眼镜道,然后站起来走到张起灵身边站定,“来,大家要看你真面目,先给你整理下衣服,注意个人形象。”借着为张起灵整理衬衫的档口,将手掌伸到面前,掌心写着一行小字:瞒不住了,外面已经打起来了,擒贼先擒王,速战速决,逼上墨脱。
张起灵点头,一抬手摘了面具,有盘子的伙计认出了他来,当即大叫一声:“哑巴张!这人是道上的哑巴张!”
包间里因这一句话,更加骚乱。
地中海表情有点难看,‘一哥’哑巴张出现在这里,这种情况是真的让他始料未及,他得到的消息这人最后一次出现是差不多在十年前,从那以后吴邪身边最强的支柱就只有北京的花儿爷了,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机反水,也是因为得到了花儿爷死亡的消息,解家和吴家是板上钉钉的亲戚,解家的小九爷一死,吴家的小佛爷再能耐缺了帮手也翻不了天。
只是……万万没想到,反水的档口,失踪了将近十年的哑巴张,却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呵呵,我说张爷,您这是唱的哪出啊?”地中海额上冷汗直冒,盘子里的伙计骚乱的不成样子,为了稳住大局,他还得继续扛着,“老吴家自己的事儿,要您插这一脚,不太合适。”
“吴邪让我来的。”张起灵道,“吴邪在墨脱,让我过来带你们去那汇合。”
“去墨脱干嘛?”地中海笑道,“我说,您诓人也要编个好点的谎,您说这话,拿不出证据是没有说服力的。”
“吴邪在墨脱有未完结的事儿,具体是什么,我觉得你比我清楚。”张起灵道,他注意到在他说出后面那半句时,地中海的眼神暗了一下,看来他猜的没错,有人将解雨臣死亡的消息故意传了回来,结合霍家那边的情况来看,并不是单单只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吴家的盘子里,这个人的目的很明显,他想让老九门陷入疯狂的内斗中,打算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而这个地中海,撑死只是这个幕后的操盘者计划中的一个小小的环节,最大的可能性是,这个傻逼只接到了消息,并不知道传消息的人是谁,并且,连自己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之前小佛爷确实去过墨脱,不过目的却没跟咱们透露,只知道是冲着一些秘密去的。”底下有盘口的伙计说了一句。“不过小佛爷前几次去都带的是王盟和他身边的一些小伙计,这次听您的意思好像是要带很多人去,不知道这……还有小佛爷这次没有自己出面,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
很好,这种反应只说明,自己的这番说辞已经让某些人开始动摇了,只要继续下去,就算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起码可以达到一大半。
“好,我就实话实说。”张起灵摆出一副郑重的表情,目光灼灼望着地中海,“你被人利用了。利用你的人想要借你之手扳倒吴家,然后扳倒整个老九门,你觉得吴家倒了,老九门倒了,你的盘口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
“张爷,您这么说我不明白,麻烦您再说的明白一点,我只是觉得老吴家和我们定的分成比例不合理,提出要求再议,仅此而已,什么叫做,我被人利用了?”
“如果不是解雨臣出事的消息传回来,你会选择这个时机来议这件事吗?”张起灵反问,随即面无表情说道,“还可以送你个消息,解雨臣没死,现在人也在墨脱,不信的话,就随我走一趟。”
“不可能!我得到的消息千真万确,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地中海大惊失色,眼睛瞟向包厢的一侧,张起灵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黑瞎子一笑,随即像是一阵飓风一样冲出包厢,随后走廊传来打斗声,紧接着有人惨叫一声,然后什么动静都没了。
早知道隔壁埋伏着耳力极好的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解家的势力倒了,霍家的盘子散了,就是吴家现在四分五裂也没关系,知道为什么吗?”张起灵冷笑一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一连串的变故已经让地中海瘫倒在地,陷入惶恐之中,刚刚他手机上传来了一条短信,外头埋伏的那些伙计,已经被突然杀进来的另一拨伙计给抓住了,一个都没落跑,而埋伏在隔壁包厢里偷听负责传消息的伙计这会儿也被黑瞎子拎了进来,两条膀子拖在地上,满脸是血,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
“因为还有我张家,张家要回来了。”张起灵道,“从现在起,吴家和解家,是由我张家护着的。”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番外 臣光

解雨臣被从火车上拽下来,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愠怒,“我说,你是觉得救了爷了不起是吧?爷让你救了?都完事了,就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这死缠烂打是想怎样?难不成是想让爷以身相许?”
对方抿了抿唇有些无奈,摘了那丑陋的瓶底眼镜扔向一边,然后一低头将解雨臣逼近最近的小巷子里,长臂一伸,将解雨臣顶在角落。阳光洒在他背上,将地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人也没说话,就以一种姿态拦在那里,微微低着头,很安静的模样,以一种很平静的目光盯着他,这人的右耳钉着一只纯银的多圈耳圈,此刻正在阳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很亮。
妈逼挺潮啊,倒是跟那个黑面神不一样。
解雨臣心里想,然而又低头看到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这个姿势……嗯……略带暧昧,不!不对!哪里不对!这姿势不是……狗日的竟然是传说中的“壁咚”啊!重点是……爷竟然是被壁咚的那个!
骄傲(傲娇)如解当家者,向来认为只有他“壁咚”别人的份(虽然他从没壁咚过)。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初次壁咚……啊呸!被壁咚就这样没有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接受。”对方突然说了一句,表情无比认真的样子。
哎?什么?这是哪跟哪?
解雨臣挑眉,“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他,好一会才说:“以身相许,我接受。”
“噗……”解雨臣突然意识到自己很白痴,竟然用正常人的逻辑跟个神经病讨论一些很不正常的东西,他再次审视面前这个也不知道是反射弧特长还是思维能力特跳跃的神经病,心里有点同情那位黑面神,在他们漫长的人生里,他是怎么忍受的了这位,这二人又是怎么沟通的?“你他妈,敢不敢再和张起灵那个混蛋像一点,说话都不能说全的?”
额……貌似重点又错了,哎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解雨臣扶着额头,很受打击的样子,果然和神经病呆的时间有点久,自己的思维也开始不正常了(你本来就不正常)。
“我哥不是混蛋。”对方很郑重地回答。
“那个……我没有和你讨论你哥是不是混蛋的问题。”再次被打击,解雨臣将对方推开,摆摆手向巷子里走去,“就这么着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
有东西从脸侧飞过,劲风一凛,是只背包。迎面走来的一对小情侣,男的被砸翻在地,一柄折刀从他衣服里掉落出来,随后解雨臣的衣领被人从后方揪了一把,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倾倒,被一个人稳稳接住,那人一个转身挡在自己面前,浑身散发着肃穆和杀气。
“解家小子的人头我们要定了,识相的,一边去!”小情侣中的女人说道,地上的男人捡起刀子爬了起来,“你杀了我们三个人,身手还挺不错的,不过偷袭可不算本事。”
“你好像,很期望和我光明正大打一场。”轻笑一声,拦在解雨臣身前的身体纹丝不动。
“哎,你边上去,或者你挪动一下位置,给爷让出点来,好歹是冲着我来的,我虽然身手没你强但是功夫上……”解雨臣推了这人一把,触手的肌肉硬邦邦的。
他的运动量很大。
解雨臣在心里下了结论。
“闭嘴!”对方喝了一句,然而似乎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又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语气突然变得很温柔,甚至有点矫情,“别动……乖。”
额……别动解释的过去,这个……乖?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人身手的关系还是他的老哥给解雨臣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当这个属性有点“矫情”的乖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解雨臣觉得有点天打雷劈的感觉,非要形象来说,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一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个硬汉抱着一个芭比娃娃在念叨‘小宝贝我们今晚吃什么啊’……
解家少爷脑补的档口小情侣已经冲了过来,不要脸的合击,一个取下盘一个攻上路,挡在面前的人没有躲,半抬了膝盖迎了上去,先是借着膝盖的冲击力挡掉了下盘的偷袭,随后又出拳虚晃一招,一个花哨的翻腾,再在未落地前接上一记鞭腿,直接将攻上路的女人踹翻在地,先前被挡开的男人急忙补上,刀贴着脸劈下来,那人一伸左手将刀捏住,两根手指竟然夹着那刀纹丝不动。
“左……左手。”拿刀的男人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嗯呐!”那人顽劣一笑,“没见过吧!”
右手趁机横握成拳纵击男人小臂,惨叫一声,接着双指发力,折刀竟然被生生坳弯。
“你!哪条道上的!”女人尖叫,那一记鞭腿力道极重正踹在她膝盖,凭感觉大抵是髌骨骨折,并且很有可能是粉碎性的!
“我建议你不要问这个问题。”那人从腰带山摸出瑞士军刀,步步逼近。
“你……你要干什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干什么?干你们想做的事啊,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问这个问题的,都死了而已。”那人绕到那女人背后,捂着她的嘴,驾轻就熟割开了女人的咽喉,随后又如法炮制割开了那个男人,各拽着一只脚将那两个人拖进黑暗的角落里,顺带脱下沾了血点的T恤,只穿着贴身的一件黑色背心。
这个人的肌肉密度很强,并不是很浮夸,但看得出来每一块都被锻炼的很好。
解雨臣皱着眉头杵在原地,眼前的光被一只手掌挡住。
“别看了。”那人语气有点无奈,“抱歉就算你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得跟着我,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从发生了袭击事件后,一路无话,两人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那人从刚刚之后就是眉头紧锁,一脸沉重的表情。
“哎,还没问你叫什么。”解雨臣问道,同时微微笑了下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解雨臣。”
对方安静地看着他,表情轻松了一些,“张启宇。”没有伸手,只是拍了拍解雨臣的肩膀,“抱歉,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吓到你的。但是不干掉他们的话,会招来更多的麻烦,是我疏忽了,应该早想到对方会在火车站附近安插接应的。”
哎?这人挺有意思,搞了半天竟然是认为自己被吓到了。
“呵,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拿什么吓我?”解雨臣轻笑着摇头。“我又不是给吓大的。”
对方的表情彻底放松,“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
解雨臣一愣,“大哥我今年三十出头了啊……虽然保养的比较好看着和你差不多……”
“三十出头,那也是小孩子。”对方笑了笑,目光安静而柔和,似乎是看出他想说什么,继续说道:“你所想的张家人的长寿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原因嘛……你不论多大,在我面前都是个小孩子。”
“好吧,宇大哥,宇大叔,宇大爷,今晚上住哪?”解雨臣问,顺便翻了西装外套掏出皮夹晃了晃,“现金在火车上被搜走了,只剩卡,吃饭住宿买衣服,只能找能刷卡的地儿。”
“你的钱收着。”张启宇说道,“我知道解家现在的状况,在事情没有完结前,你所有的资金都不要动,以免被追踪,等事情结束,你还要振兴解家,到时候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包括那批古董,我也会在恰当的时候告诉你提取出来的方法,所以,现在先用我的。”
“等下,你不要告诉我你这背包……”
“不然你认为装的是什么?”对方反问。
“大哥,你不怕被偷啊!”见过防贼的,是真的没见过招贼的。
“偷,除非他活腻味了。”张启宇说道。
两个大老爷们带着一双肩包在云南大理的古城镇上夜奔本来并不是一件引人瞩目的事,但坏就坏在这两个大老爷们都长得很帅,并且其中一个还只穿着一件贴身背心,露出结实修长的身材。
于是,一路盯着各种妹子的眼光和拒绝无数刻意的搭讪之后,买好了要买的东西,找了酒店开了房(呵呵,不要想歪。)进了房间两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解雨臣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烧钱跟烧纸一样的主儿,单单逛个服装店,只要是他感兴趣的,张启宇那货都会指着来一句,“这件,这位帅哥的尺码,帮我打包。”于是,在打包了第六件标价绝对是抢钱的粉红色衬衫之后,解雨臣终于是受不了了,手一伸眼神郁闷:“张启宇,现金加卡都交出来。”
其实是怕这神经病真的在理财方面是个残障,买一堆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回头还得自己养活,当然在某一天解雨臣变成另一种身份正式接管这二货的所有产业之后,他才明白,这货这样烧钱,那是真的烧的起,并且……烧个几辈子都没问题。
张启宇没反对,无比纯良地从背包里翻出一个小一些的牛皮口袋挎在肩上,然后将装满现金和各种卡的背包交给解雨臣,再接过解雨臣手上大大小小的一堆东西,两人和谐地抵达酒店。期间解雨臣一直对他肩上牛皮口袋里的长条状物体抱有无比浓厚的兴趣,凭他感觉那应该是一柄长的兵器,和自己所用的棍子一样,被拆卸成几个部分。
进了房间放下东西,张启宇将牛皮口袋递给他,果然自己什么情绪都没逃过这丫的眼睛,解雨臣开了口袋,两柄长长的物件冒出头来。用手掂了掂,比自己的棍子沉重一些,双手一旋合紧,这是一柄枪,枪身亮银,枪头点金,满枪身雕刻着盘龙的样式,雕工非常精湛。
“张家竟然有用长兵的?”解雨臣玩了两下很顺手,有些喜欢,对于这种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东西,他是无法把持的。“定制的?哪个师傅打的?赶明我也找人画个图样去造一把。”
“张家用长兵的很少很少,用枪的只有我一个。”张启宇道,随后指了指自己,“你不用找了,这把枪我造的,上面的花纹也是我雕上去的,我其实不太擅长雕这个材质,我最擅长的是翡翠。”
大爷的!这雕工还叫不擅长,那翡翠你丫该是雕的精湛成什么样子了。
解雨臣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的那几间翡翠铺子……嗯,抽空把这货拉解家去养着,每天雕刻打磨翡翠原石赚钱?
“你用什么兵器,回头有要求画个图纸给我,我打好了带给你。”张启宇说道,随后拿起客房里的电话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搜索外卖,“你吃什么,我订餐。”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今天太累,解雨臣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洗完澡窝在床上,张启宇本来是打算要套间的,但是解雨臣却选择了大床房,很简单,大床房比较好监视,解家人向来谨慎,张启宇虽然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并且是黑面神的兄弟,但暂时,解雨臣还是觉得这人还是处于自己的监视之下比较可靠。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张启宇洗澡的档口,解雨臣将新买的蝴蝶刀压在枕头底下,按着电视的按钮他才想起来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忘记购买---安眠药。
沮丧,挫败,恐惧。
今晚要睡不好了,噩梦缠身。苦笑。
张启宇赤着上身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水珠,解雨臣注意到这人有个小习惯,洗澡时绝对不用沐浴乳和洗发露,而是非常偏爱手工皂,并且在手工皂的选择上,只会选择薄荷精油系列,而且眼光很贼,挑的任何一块,绝对都是进口且价值不菲的。解雨臣好奇问了一句,结果这人的回答导致最终他也选择了一块手工皂,张启宇说,国内大商场的沐浴乳和洗发露都是添加了硅油的,一直用你小心秃头。
狗日的,智商原来都用到这里了!不过这点倒是看得出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随意,但在某些地方还是蛮合自己的胃口,并且这人非常注意清洁和个人形象,洗澡完毕对着镜子摆弄自己那一头莫西干马鬃的头发,竟然可以摆弄长达半个小时之久。
莫西干发型啊……起源于上世纪70年代,似马鬃,原来被认为颓废之人才蓄,也被认为是嬉皮士的标志,留这样发型的人,被认为充满叛逆性格看破红尘,经典代表人物,球星贝克汉姆。
解雨臣有次萌生出一种想留短发的冲动,仅仅是因为秀秀那一阵翻阅一本男色杂志时说了一句,“短发是检验一个男人是否是帅哥的唯一标准。”然后那段时间解雨臣就翻阅各种介绍发型的杂志甚至和自己的发型设计师进行了深入交流,看中的一款就是张启宇所留的莫西干,只是因为这种略带狂野气息的和自己的性格是真的不符合,才最后还是保留了飘逸的过耳长发,但打心底来说,解雨臣还是很喜欢这种发型的,凌乱如同马鬃,桀骜不驯叛逆自由,自己渴望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如果霍秀秀说的那句话没错,“短发是检验男人是否是帅哥的唯一标准。”如果满分100分,那么眼前的这位可以达到99.8分,0.2分其中0.1保留给从没见过其留短发的张起灵,另一0.1保留给没留过短发的自己,嗯就是这样,男人还是应该要自信一点的。
张启宇赤着上身,目光所及纹身有三处,除去之前小臂上的那处英文字母,其左胸上有一条盘龙,在他刚洗澡出来时很明显,现在已经消失了,结合这特征应该就是吴邪说的张家族内彰显身份的那种特殊纹身了,在他背部还有一处比较显眼的,是一对翅膀,半拢着,守护的样子,只不过这显然不是一对,一只是天使的白羽翼,另一只却是恶魔的黑色翅膀。张启宇坐在床边支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解雨臣几乎是整个人爬在他背上研究这副图案,天使羽翼下是英文“guard”,意义“守护”,恶魔翅膀下是英文“massacre”意义“杀戮”。
狗日真是够潮的,变态纹身爱好者额……是不是纹身特好玩,要不赶明自己也去纹一个去,自己纹纹什么呢,百花盛开图?
额……算了,瞎折腾什么,睡觉睡觉。
张启宇无奈看了一眼扭头睡觉的某个解姓“小屁孩”,挑眉关了灯上床,他实在不想去推测这小东西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个小时后,浅眠的张启宇是被一阵躁动吵醒的,打开床头的灯光正看见睡在另一边的解雨臣浑身都在发抖,额上直冒冷汗,嘴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我不想杀你,我不想杀你们,是你们逼我这么做的……”
噩梦啊……
张启宇目光暗了暗,心里猜测出七八,这孩子看着笑得没心没肺云淡风轻,心里压的东西,却沉重到没法化解,天知道之前是怎么熬过来的,解家当时散成那样……
是不是当时真的错了?要是留在解家,这孩子现在会活得轻松点……
“雨臣,醒醒,快醒来,我在了,你别……”
伸出的手一阵刺痛,缩回,整个手掌被刺穿,刚刚还在昏睡的那小子抱着膝盖拿着手里的蝴蝶刀,刀刃上带着自己的血,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是表情却非常的阴狠,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咆哮的兽。
是不是……真的错了……
目光彻底暗了下去,流血的手掌生生捏着刀锋将刀子抛开,那小子还没睡醒,抱着膝盖在发抖,到底是怎样刻骨的遭遇,能够让一个已经独当一面的成年人铭记至今。
“没事了,睡觉。”
安抚似地拍了拍,随便摸过纸巾擦了手上的血,关了灯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解雨臣搂进怀里,抱紧,将近180的男人,非常瘦,虽然应该也是练功的关系,但是这种瘦还是会让张启宇很不舒服。
“再不离开了,真的,会一直守着你,没人会伤到你……”
朦胧里,有人呢喃,解雨臣睁开眼,自己满身是汗缩在一个人的怀里,被抱的很紧,大抵又是做噩梦了,不过听说自己做噩梦可怕的很,有不怕死靠这么近的倒是第一次见。
嗯……一头马鬃一样的头发很凌乱很桀骜不驯,睡颜很清俊安静,也不会非常讨厌,只不过,他手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来来来,那个谁谁谁你要的谈情说爱,狗日的5000字码到现在,去睡去了,好吧虽然不是瓶邪,按顺序吧,先接头的先来。。。。。。。】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莫西干发型及各种变种,大宇哥是介于第一和第三种之间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九章决定

张起灵在楼外楼找到那张靠窗的桌子。天色很阴,阴沉的多云天气,乌云一片压抑,似乎很快就会下雨。
张起灵一如既往的沉默,很显然影帝模式已自动调回待机状态,好在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漠然,各自点完菜,聊着一些枯燥的话题,然后就是看着张起灵默默望着窗外。
差不多也是在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同样的地方,有人为他践行,默默看着他淡出自己的视线,然后又偏执地追到二道白河。当他踏入青铜门内以为一切就此终结,自己终于做了救世主,青铜门外的人却变成了神经病,试图冲破一切阻碍将他捞出来。于是,自己所谓的“救赎”与“守护”,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出口的笼子,被救赎的人以近乎疯狂的偏执用自己所赠予的十年来完成一份梦幻般的期待。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当他坐在曾经惜别的地方,以一种困惑的目光再次审视,他这才惊觉: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救世主。
“你以为自己很伟大吗?你不过是用自己所认为的‘救赎’与‘守护’编了个笼子,赔进去了自己,也困死了别人!”
有限的记忆里,很久之前,在那个叛乱的雨夜,有人低下自己阿尔法头狼的高傲头颅接受惩处,有人被顶着喉咙,以一身的傲骨怒目而视,那个雨夜,被点燃的是燃烧了近一个世纪的怒火。
右手掌被坳断,再续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四面的刀锋终于在自己膝盖触地的一霎放了下来,冷冷的雨让他迷惑,同时也惊醒,他只是一个工具。
“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样子!我张启宇对天起誓,总有一天,我会灭了你们所有人!”
苦笑一声,看着那小子一拳击在地面鲜血四溅,走回雨中阴冷的本家大宅,“大宇,好好活着。”
多年前,亦如十年前。
差不多本质上是同样的故事,这一次,结局依旧是个苦笑话。
吴邪亦如当年的大宇,怀揣着“救赎”的梦想再次踏上通往神经病的光辉大道,玩了局胆大包天的棋,赌注是整个老九门。有生力量被打散重聚,虽然是连环的钓饵,且已经如同预料钓到了鱼,但唯一不变的是变化本身,各路势力的反水,九门内的争斗,家族内的吞并,就像是蝴蝶效应一触均发,局面混乱不堪,九门反水崩盘,保存实力已是不易,现状之下,还谈什么反击。
破事已经很多,再加上几十年前叫嚣的神经病成长归国,又勾搭小神经病吴邪解雨臣彻底颠覆前期稳妥的计划,这三个人在没有串通一气的情况下竟然就这么恰到好处地互相勾结在一起,神经病的思维从某方面来说还是很相通的。于是难题来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跟上这三个人的步调,就算不能促进事态的发展,也好歹不要无意毁了大局。
烧脑,非常烧脑。
迷惑,前所未有的迷惑。
“哑巴,想清楚怎么做了吗?”
雨终于落了下来,张起灵没有反应,继续吃菜,菜的味道还是十年前的样子没有变过,他的动作很轻,似乎是轻的不需要使用任何力气,这其实也是他手腕力量极大,以及对自己动作的把控力极端准确的原因。
前几天逮到的那个偷听的伙计,当天夜里,在伙计特意的‘疏忽’下从吴家本宅遛了出去,埋伏的皮包带着几个身手好的一路追踪,最后却在一间旅社把人跟丢了。次日上午当地的新闻就刊登了头条,这个伙计在城市的另一端无故坠楼身亡。
一个晚上就被灭口,对方的动作非常迅速。
“张爷,长沙不能待了,得尽快去墨脱,再耽误下去,不光我们走不了,吴家的人也会被连累,而我们上了墨脱,可以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向那边,吴家就反而是安全的。”苏万道。
张起灵停下筷子看了这个小鬼一眼,示意他继续。
“我觉得就算是这个伙计没有被灭口,也肯定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个伙计是地中海的人,从目前所掌握的来推测,应该是对方主动联系了地中海,甚至可能只是传递给他解老板死亡的消息,在地中海反馈给他老大回来了要查帐的信息之后,地中海参与查账并安排伙计偷听反馈。”苏万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照目前的状况,我的这种猜测成立的可能性十之八九,对方既然肯冒险做出这样的举动,就有足够的信心不暴露自己,传递信息的环节肯定很多,这些环节彼此独立又相互联系,当我们查到其中一个的时候,他就弃车保帅了。”
很好。
吴邪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虽然这小鬼归根结底还是比较稚嫩,但缺少的也只是经验上的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以充当一个暂时的智力型人才拿来用用,等捱到墨脱以后,再把大宇抓过来,鸟枪换大炮。
黑瞎子吹了一声口哨,眉飞色舞得意扬扬,“怎么样牛逼吧!我徒弟!吴邪也是我徒弟!都是我徒弟!”吹嘘完一斜眼,“哑巴啊,你说我这都桃李满天下了,你什么时候也整一个出来?不然后继无人啊。”
“大宇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不知道?”张起灵面无表情回了一句,黑瞎子一脸吃了翔的表情,在徒弟的问题上,再次败北,不过这是什么恶趣味,调教出一个举世无双的神经病出来。
“算了算了,不提这个了。”黑瞎子摆摆手,“从苏万刚刚的分析我们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暂时我们没办法也不可能顺着地中海这根线追查,这无疑是陷入很被动的境地里。”
“我同意。”吴二白说道:“敌暗我明,不管那伙计有没有将信息反馈出去,我们也都已经暴露了,吴家闹了一场,虽然收复了不少人心,企图策反的地中海也已经被控制,但问题从本质上没有解决,只算是缓解。异心仍然存在,我们又要暂时依赖它们去接应大侄子,这是很矛盾很被动的局面,越拖下去,只会再次生变。”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乌云蔽日,光线很暗。
张起灵透过薄薄的雨雾,似乎看到那日道别的光影。
“我是来和你道别的……这一切完结了,我想了想我和这个世界的干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就只有你了。”
“没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写信,打字你不会,写字总会吧?”吴邪说道,唇边的笑容有点苦,有些自我安慰的意思,“现代社会,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特别远的距离。”
他没有反应继续吃菜,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去捅破覆盖真相的那层薄薄的纸。
气氛很沉默,吴邪肯定无比怀念胖子,也真是苦了胖子,总是在三个人相处时,默默地付出了那么多包袱。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那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系就行。”吴邪的神色有点苦,手里夹着烟也没有抽,“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开口,我虽然不富裕,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长白山。”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吴邪感慨,话语里有点不舍和挽留,“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放下筷子,“再见。”
诀别在耳,只是自己真的没有预料到竟然会从青铜门后走出,然后筹备再见。
“没有时间了。”张起灵放下筷子,“回去就挑人组织车辆吧,明天开赴墨脱。”
“筹备必需品的时间不充足。”黑瞎子摇头,“你这样去根本是送死。”
“不用。”几乎是没有思考的回绝,“大宇做事效率我清楚,储备应该已经够养一支小型军队了。”张起灵顿了顿,“他随意惯了,但是这次有吴邪还有解雨臣,他不会亏待了他们。”
“决定了?”
“明天出发,必须走。”
张起灵走出楼外楼,雨还在下,完全没有变小的样子。
流血的天气。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十章联络

奔驰G级从隧道里钻出来的时候,金丝眼镜已经尽可能压缩语言,将大概的状况叙述出来。
他们是从波密走扎墨公路过来的,行程很简单。他们所在的公司名为“GRISC”,GR是guardian(守护)和redemption(救赎)这两个英文词汇的首字母,ISC则是international security 即“国际安保”的英文词汇首字,这间公司是由瑞斯考特(R.C)在几十年前创建的独资产业,核心构成是由R.C领导的张家人,在国际安保业务方面这间公司的知名度很高,提供个人安全防护,安全通行建议,设计和保护,安全避难,私人保镖,特殊物品运输,财产安全,包机包船安全撤离,甚至还会应邀与地方军队联合执行业务,总之服务类型项目众多,服务的特殊性和危险性直接决定项目收费价格。
金丝眼镜是这间公司的高层主管之一,由于名字太长他为了让吴邪记住,就直接自我介绍叫做“J.B”,他是R.C手下八大“名妓”中的头牌,这次因为精通藏语,才被派遣到这里来接应。期间他对于R.C手下的八大“名妓”进行了阐述,归结起来这称呼算是R.C的个人恶趣味,其本质实际就是高级秘书,负责打理R.C的各项生意业务。而奔驰车队里的这些外国人来自世界各地,都是公司的资深雇员,精英骨干,背景清楚灵活可靠,大多可以用汉语进行基本正常的交谈。
吴邪提出了一个问题,他问金丝眼镜是怎么联络上他的。自己在坠崖之后被吉拉寺的喇嘛搭救并藏匿起来,用藏传的秘药进行了救治才捡回一条小命,苏醒之后就接到大喇嘛让人带来的消息,说是半个月后让他去嘎隆拉雪山口等着,瑞斯考特派人来接应。只不过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大喇嘛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所以才想要在金丝眼镜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2010年你进入墨脱,回杭州的几个月之后,R.C曾经抽空来过这里一趟,拜访了吉拉寺的大喇嘛,他和他的兄弟相貌很相似,吉拉寺的大喇嘛和他进行了深入的交谈,在允诺了一些资助条件之后,这里就变成了我们的临时消息传送站,这里发生的事,你的踪迹,你所做过的事,大喇嘛都会在三天内派人到县城邮局寄出一封信件或者包裹,当然,我们的本部在美国,邮政太慢,所以这些信件包裹会被尽快送往最近的一个大市区,再被更换成国际快递直接空运寄出,这一切的操作都是内部的,不走常规程序,因为业务需要的关系,我们是很多国际快递公司的VIP客户,总之具体的环节非常的复杂,成本很高。后来考虑到安全性和隐蔽性,R.C又专门收购了一家做海外快递的小公司,直接开始走内部运输,在这个环节,他浪费了很多的精力,使得他的病情又严重了一些。”
“张启宇的病情?”
“R.C在九一八事变之后就投身兵戎,后来出国又创立了GRISC,前后参与过很多场大规模的战争,是真正的在生和死中来回穿行。战争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可以将人变成畜生,也可以将畜生变成人,很庆幸R.C在杀戮中保留了本心,但是经历过这些东西的人,多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这种影响被称为PTSD,即战争创伤后遗症,又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具体临床表现有三个:再体验,回避反应和高警觉性,R.C受到这种后遗症的影响,所以有些蛮严重的神经质。”
“哦,这样。”随着了解的深入,吴邪觉得张启宇这个人身上的神性在一点一点消失,但更多的更有人情味和存在感的一些方面却被挖掘了出来。“所以你们的布局其实已经很久了。”还好是站在同一阵营,如果是对手,那未免就太可怕了。
“老实说,只是关于你关于墨脱的计划是在这几年开始奠定的,这算是R.C的一个计划,他的另一个计划算起来奠定了快要一个世纪,在进入公司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者世界上会有这么执着的人,可以耗费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用无数的环节花无数的精力去做一件事。还有吴先生你也一样,某些方面来说,你和R.C是同一类人,我很佩服你们的毅力。”
“毅力是建立在代价之上的,你所敬佩的只是表象。”吴邪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看看我,我倒是期望和张启宇一样遭受一些精神折磨,也不用顶着这么狼狈的样子到处走。”
“看的出来你在短期内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来,请不要动。”
金丝眼镜捏着吴邪的脸将他下巴抬高拍了一张照片,吴邪看着他将照片发送了出去,顿时有一种不快,“你在做什么?”
“请不要生气。”金丝眼镜道,“我只是一个雇员,在您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我都必须如实向董事汇报,请谅解。”
吴邪摇了摇头,外国人在这方面的思考和作为向来都比较直接,这应该归结到文化差异。
“我们接下来去哪?我有东西还在喇嘛庙里。”
一则消息的提示音,金丝眼镜抱歉般笑了笑,翻开手机去看,界面非常熟悉,竟然是在用微信。
那是一则语音消息,金丝眼镜略微迟疑,最终按下了播放键。
清冽的男音,背景有些嘈杂,一口流利而快速的外语,不是英文,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听上去情绪非常的恼火和激动。在这则语音消息上是吴邪被强拍的照片。
“是张启宇?他说什么?”
“额……这个……”金丝眼镜很迟疑,像是不愿意翻译,“是西班牙文。”
“J.B,请拿出你们的诚意。”吴邪很郑重地说道,“在这件事上我们有过前提,我们合作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互相信赖不做保留的前提之下,如果你们拿不出最基本的诚信,那我现在就要求下车。”
“吴先生,请千万不要这么做。”金丝眼镜颇为无奈,“我告诉你好了,这段话不是什么好话,是R.C在爆粗,一些非常难听粗俗的句子,我只明白意思,但是因为文化差异没法准确翻译,找到中文最贴近的应该是‘干他娘的’‘操他妈的’之类。”
吴邪沉默,很无力的反应,想到自己曾经也听过几次张起灵用英文爆粗口,心说这两个人绝对是亲的不能再亲的亲兄弟,爆粗口都要用外语,一样装逼!
“董事敢抛弃黑手机发短信的混账作风改光明正大玩微信语音,说明事情在顺利进行,他和解老板已经进入西藏境内了。”
“哎?解老板?小花来了?”吴邪顿时虎躯一震,笑容满面春风。“小花没事吧?”
金丝眼镜没有回答,发了一段语音过去,将手机交给吴邪,过了一会儿对方传来一张照片,解雨臣身上盖着毛毯,整个人都被塞进毛毯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他靠在被放倾斜的副驾驶上睡的很熟,头底下枕着一件很厚的外套。
大爷的,怎么这个点了还在睡!
“安心,董事这个人,虽然有点神经质,但是很会照顾人的,不会亏待解老板,只不过他是一个人去接应解老板的,两个人轮换开车,疲倦很正常。”似乎看出吴邪的疑虑,金丝眼镜解释。随即他又从包里拿出一部新的手机,打开界面进行了初步设置,然后递给吴邪,“吴老板,这些手机都是经过董事改装的产物,内部安装了反监测装备,很安全,你用这部,方便联络。”
吴邪接了过去,界面转入微信,好友提示显示两则消息,一则头像是一棵草,好友名瑞斯考特,验证信息填了张启宇。另一则头像设置直接是朵花,好友名叫你猜我是谁。
猜你妈逼,你是花儿!
吴邪腹诽。
通过验证后,聊天界面很快出现了一则语音,来自瑞斯考特。
“喉咙是怎么回事?严重吗?等到了地方我帮你把疤痕弄掉吧,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J.B,他会搞定,还有那个袭击你的长相记住了吗?回头我找他去。”
这次是中文,呦嗬和想象的不一样啊,这个极品暖男啊这个……
“应该是汪家人,已经没事了,你说男人有疤是不是会帅一点。”
那边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来,便没有再说话。随后小花的聊天界面又亮了,这次他已经醒了,声音懒洋洋的,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安静很轻松,看样子金丝眼镜说的没错,他被张启宇照顾的很好。
“吴邪,你不要勾搭那货了,要聊天来找爷聊,我们现在还在高速上,那货在开车,一回要是撞了一车两命。对了你脖子上的刀疤怎么回事?”
“被偷袭了。差点godie。不过还好,命大没死,那小子看着年轻,我估计着是个新手,没经验,不然不会给我机会让我坠崖的。”
“对方几个人?”
“一个。”
“长相记住了吗?”
“哎哟我去!”
“你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没,觉得你和张启宇真是出乎寻常的合拍啊解语花,你们俩怎么回事?这情侣头像搞得……”
“额,都是我搞的啊,我逗逼难到你还不清楚吗?呵呵,你这人放松就开始无聊了,我跟你说啊,你们家小哥这哥们很好玩的,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哦……这样啊……”
“哎对了你刚才说对方只有一个人,那就说明……”
“嗯,我们的前期计划成功,对方大部分的力量已经被牵制在北京,现在就是希望胖子秀秀他们一切安好吧……”
“这点不用担心。他们这会应该也已经开赴墨脱了,不过相对于我们可能会更慢一点,这个你应该感谢张启宇,这货竟然在你的前期计划上又铺了一个计划,将自己的力量分成几股进行接应,现在北京那边已经被赶过去的张家人平了,秀秀和胖子还有他们手上的一些力量也全部被带过来了。”
“那就好。”
“恩恩,先别急着扯,等我设置个聊天的群组,把你们都拉进来。”
车子进入隧道,光线暗了下来,再次恢复光明的时候,吴邪已经被拉入小花设置的群组里,刚开始进入群里的只有四个人,后来陆陆续续人数多了起来,那些会说汉语的外国人也参与了进来,探讨的大多是装备和补给的相关话题,偶尔小花和张启宇会配合着逗逼。
吴邪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这次他们的后援团队非常强大,J.B有点无奈解释说是因为国内的审核问题导致只能带这些能用的人来,国内他们还没有涉及很多,现有的力量只能做些运输类的事宜。基本的供给和药品是由张启宇名下的国际快递公司负责全程运输,其间还有少部分的武器弹药,现在这部分货物已经进入藏区,将会在一个休息站和张启宇解雨臣汇合,一起进入墨脱。另一部分武器弹药被配备在吴邪所在的主力车队上,但因为这个车队主要是为了搭载人员,所以容量有限。还有更大部分的武器,是通过非法途径运进来的,走的是印度边境,运输人员也不是他们的人,是国际武器走私成员,J.B说这个国际武器贩子是R.C花了很多精力才搭上线的,这个人非常牛逼,几乎可以搞到你想象得到的所有配置武器,当然,他之所以愿意帮忙,是因为某次在走私武器的过程中被恐怖分子抢劫追杀,就是那么恰好,R.C当时在那一带有业务往来,碰巧救了这个武器贩子一命,于是这线就是这么搭上了。
这次因为不是下斗,所以药品的配置以止血外伤和应对高原常见病不良反应为主,食品配给也要丰富得多,从配置来说,这批人很专业,非常专业,就目前的供给量几乎可以养活一支小型军队。
之后大家又关于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进行了深入的讨论,最终决定在墨脱县城的那家吴邪曾经住过的那个小破招待所里碰面,虽然在会面场所的选择上,张启宇和解雨臣再次以惊人的契合度小小矫情了一把,其原因只有一个:环境太差,周围太乱,住宿条件太苛刻。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好吧,大量童鞋对张启宇的发型很感兴趣,找了最接近的,请无视脸,图片来源网络


楼主:应龙泽宇

字数:338702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5-10-21 04:17:00

更新时间:2020-09-27 17:57:22

评论数:1417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