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不论何时，醉月楼似乎永远都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的样子，今天也不例外。

一楼正中间的小台子上依然有舞姬扭着妖娆的腰肢献舞，两旁延伸着的楼梯上站着一众姑娘小倌。或三三两两低声耳语，或搔首弄姿极尽妩媚，或看着下面的看官们掩面而笑，随便拉出一个人来，都可以说是天人之姿。

夜里的狂欢还未开始，楼里已然成为了有钱人快活的天堂。

萧怀染坐在窗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楼外的动静，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身后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连英闷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哥哥，该吃饭了。”

他这才想起来，好像是到了平常吃饭的时间了，便照常吩咐他，“放在门外罢。”

“好。”

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萧怀染才起身关上窗户，绕过屏风打开门，门前放着和平时一样的饭食，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萧怀染胸口越发烦闷起来，匆匆扒了几口，便撂下筷子，走到门前，打开门站在四楼倚着栏杆，大声叫道。

“连英，连英你快上来。”

不知是不是他声音太大的缘故，楼下众人纷纷抬头看向他，更有轻浮者，已经对他吹起口哨，起哄着要他下楼来陪客。

萧怀染不理他们，又叫道：“鸨母，连英去哪里了？”

有个站在楼梯上的姑娘回道：“鸨母不在，刚刚连英上去送饭，就没见他下来了。”

萧怀染点了点头，对姑娘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忙，我自己去找他。”

手里拿一把红伞，绕到后院，准备去厨房里看看，萧怀染每天的饭食都是连英负责，除了白天外出采买，他从来不会出去，如果连英给他送饭之后没回前楼自己的房间，那就一定是回了厨房。

后院的长廊上空空荡荡，没有一点人气，不知是因为他很久没来后院的缘故，还是些别的什么原因，他心里隐隐总觉得今晚的后院，好像有点冷清过头了。

三月里的夜晚还是冷的很，萧怀染裹了裹自己的外袍，将圆滚滚的肚子紧紧裹起来，继续向前走。

不可能，即使后院再怎么没人来，也不可能连个值夜的下人都没有。

站在厨房门前，萧怀染又开始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心慌意乱的感觉紧紧环绕着，甚至感觉有些腹痛，他也并没在意。

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找到连英，一定要找到他，他自己心里却说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连英，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

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石，他似乎感觉到一点心安，伸手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还不待踏进去，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他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往前，还是转身离开。

最终，他握紧手中的伞，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吹亮一个火折子，便抬脚走进去，哪知他前脚刚进，身后的门便像有人控制着一样，猛然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萧怀染回头，除了自己关上的门，哪里什么也没有。

“呜呜……”

好像听到了微弱的声音，萧怀染举着火折子向发声的地方走过去，赫然是一个被绑着扔在地上，嘴里缠着一根布条的人。

那人浑身是血，看清向自己走过来的人之后，他开始更激烈的挣扎起来。

纵然他脸上被染上浓重的血污，萧怀染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不是连英还能是谁！

“连英，连英。”他摘下连英脸上的布条，开始试着给他解开身上的绳子。

嘴上布条一丢，连英便急切道：“哥哥，你快走，别管我，快走！”

仅仅一瞬的功夫，绳子已被解开，萧怀染弯腰将他搀扶起来，想将他一同带离这里。

“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

连英并不理会他的问话，只是道：“快走，快走……”

眼前忽然被一个人挡了路，萧怀染抬头，看见那人的脸，果然是自己认识的。他道：“是你。”

“是我。”那人对着他裂开嘴角，“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

萧怀染已经镇定下来，道：“还要我怎么样惊讶？”

毕竟他可是先在醉月楼里叫价三十万两白银买自己一夜，后来又神不知鬼不觉进了自己房间，现在能在这里见到他，萧怀染可真的是一点也不惊讶。

“怎么样，上次我给你吃的南柯一梦，得到的结果你可满意？”他的语气就像普通的朋友聊天一样，说着一些明明和现在场合没一点关系都话。

萧怀染咬牙道：“托你的福，还算满意。”

“那就好……”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哥哥，你快走！”

青彦五指成掌，对着连英的方向慢慢抬起，嘴里甚至有一些责怪，道：“我们两人说话，你不应该插嘴的。”

眼睛又看着萧怀染道：“你说你在自己房间多待一会儿多好，就不用我再把你带回去了。”

连英忽地捂着胸口躺倒地上，眉头紧皱，冷汗直流，好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

萧怀染一直抱在怀里的伞忽然被打开，无数细密的刀片飞出去，他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彦周身浮动着一层虚浮的内力，向他而去的暗器行至此竟再也不能前进半分，而后纷纷掉到地上。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暗器，他勾起唇角，颇有些嘲讽的意味，“屋内可不需要打伞。”

“算了，玩也玩够了。”青彦对着连英抬起的手指忽地收紧成拳，一声惨叫之后，躺在地上挣扎的人渐渐没了声息。

“连英！”萧怀染有些崩溃，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明明……明明是想来带他走的。

罪魁祸首却还是一派气定神闲的站在他面前，拍了拍手，眼里有些玩味的看着他，“怎么，我的蛊比起戚杌的蛊怎么样？”

“……”

见他不说话，青彦也不生气，一脸惋惜道：“唉，反正你活不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一样活不了，不如……”他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萧怀染，“让他们出来，我绝对救得活他们……”

腹内的胀痛越发明显，痛得他弯了腰，这才发觉原来之前的腹痛，并不是因为他情绪太过激动，而是这个人提前就计划好了。

“你……呃……到底想干什么！”

“如你所见。”他耸耸肩，用最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要你的命咯。”

越发厉害的疼痛让萧怀染越来越胆颤，已经生产过不止一次的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强制的宫缩代表的是，他快生了。

萧怀染有些绝望，自己和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可比性，他总能找到自己的弱点，上一次骗他服用南柯一梦的时候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手指渐渐松开，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火折子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照到一个角落，哪里是堆在一起的尸体，萧怀染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几张熟脸。

原来不是后院无人值守，而是值守的人都被堆在了这里。

最后，他看见连英的尸体被抛尸体堆的最顶端，便再无意识。

我的ID，就是我每次更新后想说的话……

我可以收获一个正经的长评吗？

二十二、
意识再次恢复清明的时候，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入耳的先是楼外的喧哗声，他想起身去看看，可是肚子里痛极，不知道那人又喂他吃了什么，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青彦在床边坐着，也不去理会窗外的声音，只是打量着他挂在颈间的玉石，明明只是一块未经打磨的普通石头，他却看得那么认真。

萧怀染怕极了，捂着肚子向角落里瑟缩了一下，青彦撇过头，道：“你放心，我若是现在要你死，你刚才就没命了。”

抬手按上他鼓起来的肚子，面无表情道：“可我不仅要你的命，这两个孩子的命，也是我的。”

“啊……呃……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了，我要你的命。”青彦对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无波无澜的表情，杀一个人在他眼里好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诚然，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每个人手上都沾着洗不净的鲜血，说不准那一天就没了性命。萧怀染并不怕死，他只是怕自己死后戚杌再找不到一个比他还要好的鼎炉来用，他不忍心放他一个人在世上，他还想要好好陪着他。

不，绝对不能就这样死！

可他却只能感觉到腹中剧烈的宫缩，除此之外，四肢连动都动不了。

“你这胎倒是下来的快。”青彦用一把匕首，轻轻挑开他的腰带，将他的亵裤褪下，道：“把腿分开。”

“呃……不行……”萧怀染一根手指头颤了一下，他发信自己能动了！虽然能动了，但他仍是紧紧地并着双腿，倔强的不想要屈服。

再撑一会儿，说不定马上，他就会带着人来救自己了。

曾经又多少次，萧怀染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是每次一睁眼，又是躺在这样一间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房间，他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命够硬，最起码每次都能撑到他来救自己。

说起来，他也的确是有点名不符实，冥府的魅，哪里是什么绝世高手啊，只不过是一个经常被人蛊惑捉走，需要等人来救的废柴而已，不知道那人为自己挡去多少麻烦，自己才能安然活到现在。

球球你了，快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萧怀染明显能感觉到胎儿已经入盆，卡在产道里不上不下的感觉令他难受，不知那人用了什么药，才六个月的胎儿居然下降的如此之快。

“啧。”那人摇了摇头，“你孩子什么到哪里了你感觉不到？还要我帮帮你？”

萧怀染冷汗直流，加上破水，全身上下湿的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知道自己根本反抗不了他，他睁大眼睛有些惊恐的摇了摇头，“不……”

青彦对着他森然一笑，抬起手轻轻挥了挥，低声道：“这可由不得你啊。”

随着他挥手，萧怀染再次悲哀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了，双腿正在慢慢打开，身体也在随着宫缩用力，自己忍了那么久，终究还是败给他。

在他绝对的实力面前，萧怀染知道自己根本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窗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萧怀染的神思越来越缥缈，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好像就连楼里都开始传来惨叫声了。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

青彦似乎是看穿了萧怀染在想什么，一只手抚摸了下他的头顶，忽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从榻上，粗暴地将他拖到窗前，下体流出来鲜血从床榻边，一直蜿蜒到窗户前，触目惊心。

强制将他按在窗边，青彦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指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带着一抹最残忍不过的微笑，“你看看这群人，今晚都将丧命于此。”

剧痛之下，意识恢复一点清明，顺着青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群站在楼前的铜墙铁壁，和两个试图打破这铜墙铁壁的人影。

萧怀染当然知道这两个人是谁，他甚至只略略扫了一眼，就认出了楼下的两个人影。

他几乎是哭叫着喊出来：“戚杌！商肃！你们快走，快走啊！！”

楼下的黑衣人听到这一声喊，身形顿了顿，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却被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趁虚而入，长矛直直刺入他的肩胛骨。下一刻，那个士兵已然被一把敞开的折扇划过脖子，尸首分离，带出一片浓重的血雾。

那本是商肃平时用来附庸风雅的折扇，此时此刻却成了他最趁手的杀人利器。

“你叫啊，你继续叫，说不定还没等他们闯进来救了你，就已经被你的大喊大叫给害死了呢……”

青彦的眼神渐渐向下，仿佛是看到什么搞笑的事情，“哟，出来了，不过是……脚出来了。”

他微微弯腰，捏着那一对小小的脚丫，竟然生生把尚在产道的胎儿给拽了出来。

“啊！！！”萧怀染惨叫一声，脸色惨白，似是怕楼下的人听到，竟然咬住自己的嘴唇，把还未溢出口的呻/吟声全部咽回肚子里去。

青彦愉悦的笑起来，“这才对嘛，还是和男孩子呢。”

萧怀染忍着还未结束的宫缩，一字一句道：“你到底……呼……为什么……要我们的命？”

“哦我想你是搞错了。”青彦一只手抱着脏兮兮的婴儿，婴儿不哭，他也不着急，一根手指放在婴儿鼻下，指尖光华流动，片刻功夫，流动的光华全部吸进婴儿的嘴里，把手里的婴儿放在床榻上，他这才道：“我不想要你俩的性命，我只想要你的性命。”

“想要戚杌性命的，是他……”头部被控制着抬起来，他这才看见，除了楼下有人，对面酒楼的楼顶上，也站着两个人，只是夜色太暗，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哪里。

站在楼顶看楼下街道上热闹的人，正是祁阑和施辛。

萧怀染突然哑了声音，喃喃道：“……为什么？”

“祁阑给了我想要的，作为报答，我也把他想要的给他，这是等价交换，你懂吗？”

“……”

“过了今晚，我得到我想要的，他得到他想要的，我们就互不相欠了。”他眼里满满的都是自信，仿佛对这场“战争”的胜利势在必得，“至于你，我只想要一个纯净的元神，你肚子里却还有种，死人的元神又不是那么好用，只好先让你生下来了。”

“不过你放心。”他又道：“我们会帮你好好抚养他们的……”

“你……呃……你们？”除了他，还有谁？

“对。”提到那个人，青彦甚至连眼底都盛满了温柔，“你因他而死，对你来说，也是一种荣幸。”

好痛……好累……好想睡……

感觉肚子里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抽离自己的身体，萧怀染有一瞬间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反正自己，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折腾了。

趴在窗台上似乎就要睡过去了，又被一个巨大的声音吵醒，很明显，那人是运了内力来喊这句话的。

远处的陌陵提着一个人正在渐渐地向这里靠近，而他喊出来的话是……

“国师青彦！若再不停手，我杀了他！”

国师干得好！（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居然把求求打成球球了，我枯辽

这么严肃的一章我居然打错了字！

不可原谅！

心力交瘁，头发掉一大把，现在只有长评能让我活过来，这文能不能he就看有几个长评了……

今晚不更新~

今晚也不更新~

怀染卒，全文完，喜大普奔，呱唧呱唧

二十三、
萧怀染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他手里到底提了一个什么人，只是本来一直控制着他的人好像是愣怔了一瞬，继而疯了一样从窗户跳出去，稳稳落在正在打斗的两帮人中间，将他们隔开。

随着那人的离开，终于，他感觉到身体一松，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体不再被控制，竟是好像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彦一人站在两帮人的最中央，沉声道：“住手。”

戚杌站稳了身子，对他道：“咱们来做个交换怎么样？”他指着被陌陵带来的那人，“我不动他，你让你们的人都撤走。”

“阿彦。”那人轻轻唤他，“怎么回事？”

师清然在出门前已经被套上厚厚的黑色斗篷，从头部一直遮盖到脚跟，就连脸都被好好的用黑色丝绸做成的面巾遮好，全身一丝都未接触到光，可见他们是真的想用他来好好谈判。

几乎没有一刻的犹豫，青彦便道：“好。”

“国师，你可想清楚了。”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虽然距离不算近，但声音依然洪亮，“你这可就坏了规矩。”

“我有数！”他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胸口剧烈的起伏，嘴上在回答祁阑的话，眼睛却还死死盯着陌陵，“你先把他给我。”

见过他那么多次，那却是戚杌第一次在他眼神里看见一种名为恐惧的眼神，大多数时候，他都有一种让人莫名厌烦的自信，好像所有事情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是讨厌的很。絮说的没错，这人的确是他的弱点，只要利用得当，他们都会没事。

萧怀染还在楼里不知怎么样，戚杌想用毒虫，发现方圆几里凡是有点厉害的毒虫，全部都被一种更厉害的毒虫压制住，根本不听笛声，剩一部分无关紧要的，根本连这群人的铠甲都咬不开。

毒虫行不通，对方又是人海战术，他们一共只有两个人，更是差一点被耗死在这里。不过现在应该好多了，只要那个能治住青彦的人在这里，祁阑又一向是听他的话，有一瞬间，戚杌真的觉得他们能全身而退了。

“想不到一向雷厉风行的国师大人，也会被感情上的事困住。”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的王竟有些感慨，对身边的人道：“你会背叛我吗？”

“不会。”施辛低着头，“谁都有可能，但我永远不会。”

“为什么呢？”

“我爱你。”

“我信了。”平时高高在上的王，此时居然跟个小孩子一样对她眨眨眼睛，“你在这里等我。”

“好。”

施辛瞧着他轻飘飘的从楼顶跳下去，确认他不会再注意到这里，便足底一点，跳到与他们对面的房顶上，又从房顶跳进房间。

明明刚刚还说不会背叛我，眨眼间，怎么又要去救别人了呢。

刚一落地，施辛倒吸了一口凉气，房里血腥气极重，萧怀染摔在地上，身下的鲜血还在不断流出，只剩了进的气，瞳孔都开始涣散，宫缩也已经停止，没有一点生气。

“怀染？”她把摔在地上的人抱在怀里，拍拍他的脸，“怀染，你醒一醒。”

感受到脸被拍打，他才又努力的睁开眼睛，眯着眼用涣散的瞳孔盯了她看，似乎是没认出来是谁，又似乎是认出来了却不屑于理她，又要合上眼睛。

“怀染！”

施辛从袖袋里翻找出一枚吊命的药丸喂进他嘴里，无奈的是，此刻的萧怀染，几乎是连吞咽的能力都要丧失。施辛无法，在他身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他应该是感觉到了痛，含着药丸睁开眼睛，涣散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见有效果，施辛在他胸前拍了一掌，强迫他吞下药丸，对他道：“你撑一下，我给你把肚子里这个弄出来。”

施辛给他探脉，知他腹中已是个死胎，但凡有一点点气息，施辛都保证能救活，可是现在身边能用的东西太少，就算是青彦在，都不一定能救得了，所以她能做的，就是保住大人，若是再拖下去，恐怕连大人也救不过来了。

“怀染，你听我说。”施辛内力汇聚于手掌之上，轻轻放在他已经安静许久的肚皮上，“你不能死，戚杌他们还在外面，你也不想等他进来看见一具尸体吧？”

被内力催动，宫缩猛然又加剧，萧怀染终于发出一声喑哑上低吟：“痛……”

药丸吃进去，萧怀染神智渐渐开始清明，身上也恢复了一点力气，宫缩袭来，感觉有什么东西强硬的推开产道，快要出来。

发现身边的人不是青彦，他开始本能的用力，想要把已经进入产道的东西排挤出来。

终于，一个浑身青紫的胎儿被他排出产道，静静的，完全没有了声息。

他还没来得及伤心，猝不及防又被施辛喂了一颗药丸，施辛把他扶起来行至床边，看见床上那个正睡着的婴儿，心里的苦涩顿时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涌出。

施辛愣了一下，她从来都没见他哭过，不光是她，还有他们，都不曾见他像现在一样，跪在床边，搂着那个小小的婴孩，泣不成声。

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施辛只道：“别太伤心了，我给你把血止住，好好调理身子……”

“为什么？”

“……什么？”

“……什么？”

“为什么。”他又低声重复一遍，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嘴唇不住的发抖，“十年前，在安宁村，为什么要救我？”

那人在尸体堆里向他伸出手的时候，萧怀染以为自己从地狱奔向了天堂，没成想，却是又跳进了另一个地狱。

十岁的萧怀染觉得，努力活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总比烂在乱葬岗里无人收尸的好，二十岁的他又觉得，还不如像当初一样，烂在乱葬岗里。最起码如果那样的话，以后的诸多苦难，便都不是他的。

施辛沉默不语，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安慰他，许久，她只道：“你别哭。”

“姐姐。”萧怀染擦干眼泪，虚弱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问。”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

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的？

这句话，曾经祁阑也问过，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表情，他就问过那一次，而那一次，她差点没了命。

施辛站在窗边，附身看着下面对峙的两帮人，回头对他粲然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唉，每次更新了了几个留言，咱也不知道是设定不受待见，还是剧情和文笔不受待见，咱也不敢问啊

看看人家有几千回复的帖子，我酸了。

可能我的留言跟我的更新频率有关吧，今晚不更了

施辛要领盒饭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