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道：“实在怕肚子凸出来我的围裙可以借你遮一下。”

他们都不是初次合作，配合起来默契与乐子同在，无比顺利的结束了录制。

摄像镜头一关张起灵就敛去笑容，疾步走向他们那辆车。吴邪叫声“等等我！”，紧随其后。头顶烈日，前有炉火，他的衣服后面都湿得粘着背，可想而知张起灵的情况。

脱掉厨师服，扣子也没心思一粒一粒解了，直接让吴邪从下往上拽走的。里面的短袖T被汗浸到透明，皮肤上泛着潮气，被车里空调一吹，又变得冰凉。

吴邪拿干毛巾给张起灵擦后背，埋怨道，“组里也是，明明有夏季款的怎么不准备。”

“大概上镜没效果。”

夏季款厨师服太接近普通白衬衫了。

“热死嘉宾算谁的？”后背擦好，吴邪示意张起灵低头，给他擦汗湿的发梢，胡撸来胡撸去，嘴里也没停：“你太服从安排了，下次可以提意见，难受在自己身上，别人又不知道的。”

“这种事情无所谓。”

吴邪把毛巾往张起灵头上一罩，摁着往后一推，“随你去！刚才我还想……”

他说到这里顿住，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要说的是什么，紧急刹了车。

张起灵拿下挡在眼前的毛巾，看着吴邪，眼神亮的很，“继续说。”

“不说了。”

吴邪背过身，自己也开始换衣服，赤`裸的上身被空调风吹过，激得他一抖。

紧接着又是一抖，张起灵的手从后面绕过来，放在他肚皮上，画了乌龟的那里。他五指张开，把乌龟笼在掌心里。

“说不说。”

温热的气息喷在吴邪耳边，手上施力，吴邪只觉得肚脐附近被摁下去了，压得里面胀胀的。

他拉住张起灵的手，投降道：“你别……”

“快说。”

“我就想，”吴邪转回身，跟张起灵面对面，眼睛紧盯着车门。车窗贴了膜，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节目组的人都在各自收拾东西，离这边还有段距离，他略微安心，坦白道：“我想如果你中途中暑倒下，我一定要抢在阿宁之前把你接住。”

张起灵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吴邪，半天才道，“你这人——”

话说半截，没下文了。吴邪正要学他的那招逼问，他却猛地凑过来，在吴邪肩头吮出一记红印。

指甲盖那么大点，皮下的出血点印在肩头，又像极了花瓣。

二十五、关系升级
53、

晚上找了家当地小有名气的馆子吃饭，还真是导演请客，订的包间，正好坐满一桌。

吴邪进去时已经坐的差不多了，张起灵拉开身边的空椅子，招呼他，“吴邪。”

隔着这条椅子坐的是剧务，再旁边是阿宁。阿宁拽剧务衣服，“起来起来，让我坐你这儿！”

“什么意思啊？”

“没见我家super吴来了，你说什么意思？”

说话间已经把他挤开，坐在他的位置上，又拍拍那条空椅子，“请入座，super吴~”

她故意拿捏着腔调，逗笑了大家，调侃声四起，“吴邪，阿宁对你太好了！”

“你俩合作这么长时间也该修成正果了。”

“咱组里唯一一对形象代表，必须大力撮合，导演，发个话呗。”

导演咳嗽两声，义正言辞道：“别的不敢保证，以后婚假一定给足。”

起哄声真要把屋顶掀翻。

吴邪坐下，阿宁给他倒酒，青岛纯生，瓶子上都结了一层水汽，吴邪看着细密的泡沫从倒满的杯子里溢出来，赶紧低头嘬了一口。

面对这帮不八卦不成活的同事，他想保持沉默是不可能的，他得回应，必须回应。

圆桌的桌布垂下来老长，搭在腿上，隐蔽性不错，吴邪用腿侧碰了碰边上张起灵的腿。

——别当真。

张起灵也碰他一下，透过棉麻长裤单薄的一层能感觉到热乎的体温。

——我知道。

吴邪仰头喝光杯里的酒，又自己满上，跟阿宁碰杯，道：“导演都要给假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为了能放假，将错就错吧。”

“干！”

“干。”

他们这番对话又引起一阵笑声，有自娱精神者所向披靡。

八卦话题也就到此结束。冷盘热菜一道接一道的上，吃吃喝喝，吹牛聊天，劝酒划拳，像每次聚餐场面一样，热闹的进行着。吴邪大部分时间在跟张起灵说话，琐碎的话题，连某道菜里该不该放姜都争了十分钟。方才跟阿宁的段子倒成了烟雾弹，这会儿他和张起灵表现的再热络也没人会注意。

吃到尾声时导演敲敲碗，“今天，我心情特别好。”

于是都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本来想等回去再正式宣布的，忍不住了……我们的节目收视率越来越好，台里决定给我们调整播出时间段，可能调到夜间八九点那档……”

席间一片欢呼。

“都是各位齐心努力的结果，总之再接再厉，接下来还会有好消息，我相信！”

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然后带动所有人整齐的鼓掌。摄像起身道：“我听出点奖金要翻番的意思，是不是，导演？”

“我也听出来了！”阿宁拍桌子。

又有几个跟风的，吴邪也拍：“我也听出嘉宾红包要换大包封的意思，导演！”

摄像走到桌边空地上，掏出手机，“来，为了今天双喜临门……”

“哪来的双喜？”

“咦，阿宁和吴邪不算一喜？”

吴邪都忘了这茬了，闻言把头重重垂下——服了这帮人！

阿宁揽他肩膀，大声道：“没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张起灵目不斜视喝了口水，吴邪拉下阿宁的手，“心领心领。”

摄像继续道：“合影留念个，存证了，以防导演不认账。回头不加奖金就去导演家蹭饭，凭合影照进门啊！”

众人纷纷响应，很快把椅子靠拢，围成个半圆形，把导演挤在正中间。

吴邪和张起灵紧靠着，整个身体一侧都贴在一起，像极了夹心饼干。吴邪胳膊搭在张起灵的椅子靠背上，面向摄像举起的手机，露出真心愉快的笑容。


结果这张合影他回宾馆才看到，摄像把彩信发过来，吴邪打开，点击保存。八百万像素，画面清晰度够高，吴邪放大了，手指在屏幕上左右滑动。各人有各人的姿势和表情，他自己真是一副阳光灿烂，阿宁也美的嚣张，张起灵翘着二郎腿，一手还端着杯子。

笑的不那么热烈，但特别好看。

真的，吴邪把手机举远些，又凑近——怎么看都好看。

“吴邪。”张起灵拎着一袋打包盒走过来，他赶紧把手机揣进裤兜里。

“这个你还要不要。”张起灵把袋子递到他面前。

“要啊，你吃吗？”

是那家店的特色，虽然比较重口。

张起灵摇头拒绝。

吴邪好整以暇的道：“你探访各地小吃，没试过这个？”

还是摇头。

“贵州仫佬族有吃虫节，每年农历六月初二，这一天家长还要喊口号，搞动员，‘嚼它个粉身碎骨，吃它个断子绝孙！’仫佬族在广西也有分布啊……”

他把塑料盒盖打开，夹起一只油炸蝗虫伸过去，“尝尝，比炸大虾好吃，蛋白质还特别丰富，有营养。”

张起灵的眉头自吴邪接过打包盒起就没展开过，此刻更是如临大敌，“别玩了。”

“那要不吃这个？”

酸蚂蚱，还是糖炒蝶蛹？

“……”

“上次在你家吃牛排，”吴邪开始翻旧账，“我邀你同吃，左劝右劝你都不松嘴，真是伤感情。你这人就是……”

张起灵眉头越皱越紧，吴邪还要继续说，他突然接住吴邪几乎戳到他面前的筷子尖，那只炸蝗虫被他咬进嘴里。

吴邪也愣了，本意只是开玩笑的……

张起灵没嚼几下就咽下去，从表情看不出感觉好坏，像在吃一块木头。

他倾身把吴邪抵在床沿，“喝点酒就这么多话，下次还是喝果汁的好。”

吴邪讪笑两声，想绕开他，却被他的腿卡住。

“帐也算了，吃也吃了，那种东西我恶心的不行，现在该怎么办？安慰安慰？”

轮到吴邪摇头，张起灵一把扳正他的脑袋，“真是伤感情。”

吴邪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吴邪拍开张起灵的手，跨过他的腿走到床沿另一侧。

他们在情事上从未推三阻四，况且出发前各自忙于准备，算起来也好些天没亲近。张起灵转身去把房间门关好，揣测着吴邪的想法，“要是担心隔音效果……”

一只枕头丢在他脸上。

他拿下枕头，看到吴邪颇不自然的表情。

吴邪飞快撩起衣摆，又飞快放下，大概是要向张起灵展示什么，但速度太闪，张起灵什么都还没见着。

“你画的这个！”

吴邪有些恼，不知张起灵作何感想，反正他自己没办法带着肚子上的乌龟跟张起灵裸裎相对。

尤其是……进到深处，深的仿佛隔着肚皮都能感觉到性`器的形状。他不敢想象被大力顶撞时乌龟跟着一动一动的样子，绝对会落下阴影。

“等洗掉再说……”吴邪低头抻平床单，又警惕的抬头，张起灵走到他面前，他赶紧伸手挡住他。

可对方轻易就握住他手腕，往后一拉，反折在背上，随即整个人都压了过来。吴邪吃痛弯腰，大腿紧紧抵着木头床坚硬的框架，一时动弹不得。

就听张起灵在他身后道：“对我撩衣服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


场面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吴邪也恨不得倒带一下。

张起灵听明白他对乌龟的芥蒂后，只云淡风轻的说了句“那用手。”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吴邪跪坐在床上，上装整齐，下装一片狼藉，棉麻长裤褪到膝盖。

张起灵在他对面，他握着张起灵挺立的性`器撸动，而他自己的也落在张起灵手里。房间里尽是细碎的声音，跟以往激烈的情事不同，这次说白了不过是互相打手枪，但总能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吴邪手掌贴着对方炙热的柱身抚弄，手指时不时顶动底下饱满的囊袋，指尖划过顶端光滑圆润的部分，摁一下，沾着从中间小孔里溢出的透明体液，轻搓小孔下面的裂缝。吴邪打着让张起灵赶紧缴械的主意，竭尽所能。

相比较他的卖力，张起灵仅仅是单调的撸上撸下，吴邪不满的往前挺了挺，张起灵在他嘴边落下一吻，随即俯身下去，卷高衣服，含住他一边**。

吴邪低喘，另一边**被张起灵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用了些力气往外拉扯，又放开。吴邪往下看去，卷到肩颈处的衣服搭在张起灵脑袋上，随着他的动作轻晃，他看不到张起灵的脸，可这般遮掩和持续传来的**还有刺痛感，越发显得衣下的情境不可告人的羞耻。他想推开张起灵，手刚放到他头顶，张起灵就倾身向前，直把吴邪压在床上。

他拉开吴邪的手，自己握住自己的性`器，随即握住吴邪的，两根肉柱挤在一起，炙热的地方更加炙热，上面绷紧的皮肤甚至能感觉到来自对方那里的搏动。张起灵手上剧烈的动作几下，吴邪张嘴叫了一声，尽数射在张起灵手里。

粘腻的**挂在张起灵分开的手指间，他还特意举到吴邪眼前给他看，“积了挺多。”

**后的虚弱感让吴邪只能无力的瞪他一眼，他随便往床单上擦了一把，吴邪觉得挤在自己和张起灵小腹之间的张起灵那根还是直挺着的。

“转下`身。”张起灵捞起吴邪的胳膊拽了拽，吴邪顺势趴在床上，尚未疲软的性`器顶着床单很难受，他微抬胯部，用手拨弄了一下，把它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这才舒服的趴倒。

他听到张起灵在后面笑了一声，随即臀缝间挤进一根滚烫的东西，张起灵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掰开他的臀瓣就前后拱动起来。真正的肉贴着肉在摩擦，那东西被臀缝夹着，湿答答的顶端不时从中挤出来，蹭在屁股上，有些凉意。

这感觉和进到里面不一样，在里面是肉跟粘膜跟肠壁的摩擦，这感觉……因为从未有过，刺激感更甚。

吴邪把脸埋在枕头里，有种自己又要高`潮的错觉。

张起灵从后面拽起他的衣摆，射在他腰上。

吴邪浑浑噩噩的趴着，懒得动弹，一直动作的分明是张起灵，可他也累到不行。他的胸口，腰胯，屁股，所有被刺激过的地方，都一点一点抽走了身上的力气。

早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一开始又何必介意那只乌龟？

吴邪抬手握拳，有气无力的捶了下床。

54、

从桂林上车，前往昆明，又要一夜，下午五点到隔天十一点。他们这次没在包厢呆太久，六点刚过就去餐车跟大家伙一起晚饭。火车上的东西向来难吃，米饭很硬，青椒肉丝勾芡得跟浆糊一样，排骨汤半温不热，还飘散着一股方便面调料包的味道。

好在临出发前买了蒸熟的荔浦芋和卤味，就着啤酒，人多嘛，气氛热闹，这时候正应了那句话，吃什么不重要，跟谁吃才重要。

阿宁独霸一盒猪头肉，怨愤道：“都以为做美食节目的每天吃香喝辣，拉倒吧，嘉宾又不是自家阿姨，哪能随叫随做饭？两个嘉宾都在这儿，我还想再吃荔浦芋扣肉，结果呢，只能猪头肉的对付。”

这简直道出所有节目组人的心声，他们三餐不定时，一天吃一顿还是剩盒饭那是常有的事，出外景风餐露宿也是常事。

大家踊跃发言，吴邪道：“都以为搞美食博客的每天吃香喝辣，其实做一道菜拍一道菜还给它拗造型什么的，弄完早凉了。也不敢敞开了肚子吃，减肥多麻烦，我做的那些有一半都便宜胖子了，阿宁也是，吃了我多少白食。”

助理细声细气道：“你还要减肥？”

吴邪捏捏自己的下巴：“要控制饮食。”他转向笑嘻嘻的化妆小姑娘，道：“不然这位姐姐又要说了，哎呀吴邪，你的脸被吹气了吗，这得打多少阴影才能上镜啊，今天淡妆别想了，你等着下节目使劲洗脸……”

一字一句都是原话，情景再现，可见这种埋汰吴邪听了多少次。一直默默扒拉着碗里饭粒的张起灵道：“电视里看人是显胖。”

他不出声都没人记得他这个人的存在了，一说话却又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话题纷纷转向他。

“张老师你就不用担心，你这脸型最上镜，胖点也无所谓。”化妆小姑娘跟吴邪随便，跟张起灵还有些生分，说话客客气气。

“对了，像张起灵这种，”阿宁吐出一块骨头，擦擦嘴，道：“才是真正的每天吃香喝辣，酒店后厨什么没有？每个月推的新菜也得先过他的试吃关。”

“他还不像吴邪要拍照，都是现做趁热。”

“那才是被美食包围的地方——我们组应该常驻那边，就不用费尽心思想题材了。”

吴邪也附和几句，张起灵道：“上班那顿是不错，不过厨师回家很少有想继续做饭的，所以我下班也是随便对付。”

放屁！吴邪心里反驳，随便对付个屁，你回家哪次不是老子伺候你吃现成的？正儿八经几菜几汤，哪次随便了？

但他也知道张起灵这么说无非是表明自己的单身身份——他和张起灵，在外人看来，都还是名草无主的单身汉子。

果然就有人牵红线了，“张起灵你走出去可是香饽饽，这年头长的漂亮还会做饭的男人多稀奇，我们台里就有姑娘惦记你来着。”

“是不是《娱乐随时看》组里的，那个谁。”

“台办和采编中心那边也打听过。”

“我看他独来独往，好像对这事不感兴趣，没好意思跟他介绍。”

“我也是。”

现在话题说开了，倒都好意思了，一下子报了几个名字出来，吴邪认识，果然都是好妹子。

张起灵放下手里筷子，把碗往前推开些，笑道，“再说。”

这明摆就是拒绝了，免不了众人又将他这高不可攀的姿态各种调侃一番。

吴邪无意参与，拿出手机看看，有条新短信，来自胖子。他打开，屏幕上赫然出现胖子搂着云彩，背景是胖子最爱去的茶座，胖子笑的意气风发，云彩也是小鸟依人。

照片下方还附了一行字，抱得美人归，羡煞你们这帮孤家寡人！

看来是群发，吴邪高兴之余又憋得慌，孤家寡人，说谁呢呢呢呢呢？

手机被所有人轮了一遍，胖子是业0内0明0星，大家都熟，阿宁最激动，一个电话拨过去。张起灵这边拿到吴邪手机看了看，没什么反应，却直接关掉彩信，跳到相册，调出他们昨晚那张大合影。

他的手探到餐桌底下，点击照片编辑，剪切，只留自己和吴邪那部分，其余人都被剪掉了。

吴邪在旁边看着，心中一跳，低声道：“你干嘛？”

剪切后的照片放大了看不太清晰，两个人的面孔都模糊，笑容也模糊，但那亲密的姿势，却因单独成影而越发显眼。张起灵也不计较，手指在屏幕上拨弄一下，发送信息。通讯录里长长的名单从上滚到下，停在胖子那格，选定，发送。

吴邪看懵了，这算是，对胖子搂着云彩那条彩信的回应？

这算是……

他来不及回味是什么，胖子的回复嗡的一声过来，“你俩成了？！！！！”一串感叹号同时表达了吴邪此刻的心情。

他俩这算是公开了？！！！！

张起灵把手机递还给他，无意代他答复。可答案太明显了，吴邪也没心思跟胖子啰嗦，把手机塞进裤兜，只想找个借口拉着张起灵回软卧包厢。

他是忽略了胖子的小广播站功能，所以当阿宁也掏出手机看，啊的一声将震惊的目光投过来时，他心里咯噔一下。

阿宁起身道，“谁要抽烟？”

吴邪赶紧站起来，张起灵也跟着起来。

阿宁走出座位，拦住后面的剧务，“人多太挤，你先待会儿。”

剧务笑骂一声，阿宁也笑，“怎么着吧？别妨碍我跟帅哥们约会！”

走到两节车厢相连的地方，阿宁靠门站着，冲俩人摇头，“不够意思，就看你俩演戏，装不熟？玩的很上瘾嘛！”她还不敢对张起灵太过分，主要是冲吴邪去的，“我这一路尽说可笑话干可笑事了，最后还得胖子跟我通风报信，你说你拿什么补偿我？再不济，封口费总得给的。”

她手心朝上，直伸到吴邪眼皮底下。

吴邪无奈道：“回去请你吃大餐。”

“不稀罕。”

“Le Creuset的锅？”

“你给过了。”

“人家给我带的修士奶酪……”

他自己都没舍得开封！

张起灵抓住阿宁那只手，轻推回去，“东方嘉里SPA中心的贵宾卡。”

阿宁两眼放光，“可以积分还是可以打折？”

“七折。”

“成交！”

阿宁从吴邪身边过去，丢下一句“你俩继续”，走了。

吴邪摸出烟来抽，他在照明灯橘黄的光线下看着张起灵，道：“这事胖子一知道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

“嗯。”

“你没关系吧？”

张起灵拿下吴邪嘴角的烟，摁灭在沙盘里，问他：“还回餐车吗？”

“不回了。”

张起灵点点头，车厢随着列车行驶的节奏摇晃，他伸手牵住吴邪的手，就这么从吸烟区的拐角走去了车厢走廊。

掌心相连的地方热乎乎的，吴邪跟在后面，有些怔愣的盯着两个人靠的很近的手腕，还有交错的十指。

前面有几个人过来，两方相遇一方让道。吴邪想挣开手，张起灵却牵的更紧。在那些人异样的目光洗礼中，他突然意识到，感情行至此处，是真的可以不管不顾的。

不管不顾，只要在一起。只要可以在一起。

“七折。”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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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吴汪汪被卖给张大爷了

╮(╯▽╰)╭

二十六、最好的时光
55、

回到包厢，他们仍是牵着，吴邪把张起灵带到床边坐下，一先一后的动作，身体有了落差，手自然就分开了。

手里都握出汗来，吴邪随意的往张起灵裤子上蹭了蹭。

对面两张床铺是空的，那两个乘客在柳州站下车，他们去餐车吃饭时还乱七八糟，这会儿已经恢复整洁。是乘务员进来收拾过，不知新乘客什么时候到，也许在接下来的南宁站，也许在兴义站，或者直到终点昆明站，这包厢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也说不定。

他出发前还想如果包厢是双人间就好了，现在真变成双人间，他却没了特别的感觉，那种偷着接吻背地里拥抱的刺激现在有没有都无所谓，因为张起灵已经把最刺激的部分都做过了。

吴邪身体往后一倒，靠坐在床上，张起灵侧过头看着他。吴邪酝酿半天，道：“关系公开，你真的不要紧吗？虽然胖子也有分寸，不会跟不知根知底的人去八卦这事……”他想了想，掏出手机：“我还是跟他打个招呼，阿宁知道就知道了，再扩散就贴他封条。”

张起灵伸手盖在手机屏上，摇了摇头，“我不要紧。”

接着又笑，“怎么只关心我，你自己呢，你家人那边？”

吴邪愣了下才道，“我家人知道我的情况。”

张起灵敛去笑容定定的看他，手往前伸摸摸他脸颊，“吴邪……”

“没关系，挺长时间了。”吴邪坐直些，这是他第一次跟张起灵说起这些。

“上大学的时候，跟男朋友拍大头贴，有些……不合适的POSE。”他自嘲的摇头，“回家把在学校宿舍的换洗衣服拿给我妈洗，忘了内兜里还有大头贴，我妈在里面直接把洗衣粉桶给摔了。”他迎上张起灵的目光，问他：“我当时居然想，万一我妈阻止我，我就在学校外面租房子不回家了——你说我懂不懂人事？”

张起灵认真道：“离经叛道，不懂人事。”

吴邪点头：“你也够实话实说的。不过后来……我妈什么也没说，我爸晚上把我叫到房里，给我烟，那是第一次我跟我爸一起抽烟，抽完就完了，我爸也什么没说。”

当时只觉得庆幸，逃过一劫的庆幸。

而做父母的以这种方式包容和重新接纳了儿子，他是很久以后才体会到。

“我爸我妈从没在我面前提起过，就像他们从不知道这些。只有碰到谁家儿子结婚，谁家生了小孩，给我家送请柬送红蛋，我妈才会给我脸色看，不理我。”

张起灵的手落在吴邪肩头，他拿下来，握进掌心，叹了口气，“我也觉得自己不孝。”

“这是没办法的事。”

吴邪知道他指的是性取向，道：“所以跟同类最好交流——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不是变态，不是性格扭曲，不是童年阴影，不是艾滋病传播者，没有恋父情节男性崇拜。他也不叫死GAY，他是同性恋，但这不是贬义词。

男人喜欢男人，这无关道德，有关感情。感情来了，是没办法的事。

但很多人不这么看，以前在GAY吧聚会，真的会有维护世界和平的小年轻冲进来，泼油漆和大便。看到那些愤怒的疯狂的面孔，真能惊讶于人心能凶恶至此，对素昧平生的他人用尽世上最难堪的咒骂。

“所以后来我再没去过那种地方，当时**带走所有人，调查清楚后放了我们，**看我们的眼神也奇奇怪怪的。”

吴邪说着，从裤口袋里摸出烟盒，冲张起灵扬扬，“抽一支？”

张起灵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又走到吸烟区，吴邪递给他，他却推开了。

吴邪用力吸了一口，烟头猩红，喷出来的全对着张起灵那边。

他隔着青灰色的烟雾看张起灵，张起灵姿势没变，也没要挥开的意思。

吴邪突然伸手扣住张起灵下巴，左边摆一下，右边摆一下。

“就是你这张脸。”他狠狠道，“我本来不打算再过那种生活了，单身就单身，对家里多少是个交代，也不用在外人面前遮遮掩掩。就是你这张脸——我有没有夸过你很帅？”

张起灵平静的看着他。

“真是，”吴邪又用力吸口烟，“颜控死的惨。”他凑过去道，“我第一次在演播厅见到你的时候，就去卫生间冲凉水，还不能洗脸，有妆，拼命洗手。”

他满嘴烟味，张起灵却笑了，吻了吻他的耳朵。

吴邪赶紧退开，忌惮的扭头看车厢走廊，没人经过。

车厢以单调的节奏晃动，吴邪突然用夹烟的那只手过去挡住张起灵的脸，烟嘴对着张起灵，张起灵衔起，也吸了一口。

他视线被吴邪手掌挡住了，只听到吴邪说：“开始真的只喜欢你长相，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就算没有这张脸也能继续下去，你信不信，就算你毁容……”

张起灵拉开他的手，“行了，表白收到。”

这是他听过的，最与众不同的表白。

但对他来说，最为打动。因为对方是吴邪。

他甚至不想再将行程继续下去，他甚至想带着他跳车，扒上相反方向的另一辆车，回上海。他看了看窗外暗蓝的夜色和起伏的树影。

吴邪把抽了半截的烟摁灭，“走吧。”

张起灵收回目光，跟上。

两个人一前一后。

“索性全部交代了，我大学交的那个男朋友，是解语花。”

“我知道。”

“……又是胖子？”

“嗯。”

“操！”

“吴邪。”

“啊？”

“你刚才啤酒又喝多了。”

“什么意思？嫌我话多？”

“还行。”

这一车旅客漫长的旅途，他们能在一起，最美不过如此

56、

从昆明辗转大理，拍了些当地特色美食，喜洲破酥粑粑，乳扇，粑肉饵丝，大理生皮。

吴邪最喜欢的是喜洲破酥粑粑，一直站在街头的摊位边看着。做粑粑的大婶动作熟练，和面时加面起子和小苏打，和出来的面团松软异常，每块面团上舀一坨猪油，然后椒盐、肉馅、葱花洒匀，包起来拉长，卷起，擀平成圆形。她用特制的炭火炉子，有上下火，擀平的粑粑铺在一块圆木板上，刷油再洒葱花，吧唧一下几个饼同时进锅，上层用炭火盖住，下层同时加热烤制，五六分钟后出锅，酥的掉渣。

这是咸味粑粑。还有甜味的，分红糖馅和豆沙馅，另加玫瑰糖馅。

吴邪一样买一个，问张起灵要哪个，张起灵拿走咸味的。

“呔！你是咸党！”吴邪指着他后退一步，颇有与之划清界限的意思。

张起灵没明白过来，阿宁在旁边道，“别理他，微博玩多了。”

吴邪以饼做盾，挡在身前，道：“咸党势大，无处不在，尔等速来声援，捉拿咸党异端！”

张起灵看着倾斜漏出塑料袋的甜粑粑，刚来得及“喂——”了一声。

“啪啪啪！”

三个甜粑粑依次落地。

阿宁冷笑：“不战自败。”

吴邪扭头：“大婶！再来三个甜的！”

“没了，卖完了。”

阿宁幸灾乐祸，吴邪只能假装不馋。

张起灵把手里那个没吃的咸粑粑递给他，他接过来，道：“跟异端同流合污这种事我可干不来……”一口咬下还烫着的圆饼，“好吃！！”赶紧掰了半边递还张起灵，被烫得手指跳舞，“快快，趁热！”

摄像心满意足的关掉镜头，“现场实拍一个不坚定甜党立场转变的速度，分分钟。”

“这段掐掉，掐掉啊。”吴邪喷出几点酥皮碎末。

他们外景拍摄辛苦却又充满乐趣，美食是治愈系，向来如此。

张起灵一直看他们打趣，吴邪也是治愈系，他这才有深刻体会。

他吃了口吴邪掰给自己的咸粑粑，外皮焦黄，层层酥脆咸香，椒盐味和葱味很是出挑。

美味！


晚上入住客栈，在一个特别安静的院子里，小院铺着木条地板，地板中央长着一颗树,房间的墙刷了蓝漆，白色房门，还有特别宽大的几乎占据半面墙的木格窗。

吴邪光脚在小院的木地板上走了几步，旁边搭着花架，藤蔓缠绕，紫色小花铺天盖地。他索性席地坐下，胳膊撑在身后，仰头看夜空。

并没有满天繁星，但这里远离大都市和工业，空气比上海好了不知多少倍。

张起灵从屋里出来，“吴邪你手机呢？”

“在充电。”

“阿宁打给我了，他们在洋人街酒吧，问你去不去。”

“不去。”

“88号西点店的奶酪盘要不要？”

“要的。”

他姿势都没变一下，张起灵赫然成了他的发言人，进屋回复阿宁去了。

这里花香草香，连身下的木地板都散发着好闻的味道，太舒服太放松，让人忍不住要肆意妄为起来。

“张起灵！”他叫，“张起灵！”

张起灵好一会儿才过来，也是光脚走路，脚步声啪嗒啪嗒，走到吴邪身后的位置俯视他，正对着吴邪仰起的脸。

“什么事？”

“坐啊。”吴邪拍拍身边的位置，“阿宁他们精神真好，明天三四点就要起床，还有力气去泡酒吧。”

采松茸要早起，当地人都是打着手电上山，到了山上天才麻麻亮。

张起灵道：“我以为你也会去。”

吴邪是喜欢热闹的人，跟大家玩的起来。

“那你去吗？”吴邪转过脸看他。

张起灵先是摇头又点头，“你去我就去。”

吴邪笑，握住张起灵的胳膊，“你不去所以我也不去。”

张起灵看看周围，院子里没别人，大家都在外面玩，只有一个房间透着灯光，那也不是他们组订的房间。

他就着吴邪手上的力道跟吴邪吻了一记。

又蹭又啃，下巴都湿了。

分开后吴邪道：“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这样多好，我不去凑酒吧的热闹，还有以后，电影院的热闹，KTV的热闹，也都无所谓。”

张起灵道：“哪儿学的黄诗？”

“文盲，这是牡丹亭。”

他嘴上嘲笑，心里又隐隐觉得，张起灵是故意避重就轻。于是隔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以后还走不走了？”

喜欢这个人，真是喜欢，感情发展直奔热恋期，分开几天都会想念，分开一两个月那得害上相思病。

“……”张起灵欲言又止。

“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吴邪向他伸手，“新房子的钥匙第一时间给我一把啊。”

张起灵在他手心拍一下，“好。”

他们继续在院子里坐了小半个钟头，夜里还是有些凉意，吴邪进屋时打了个喷嚏，张起灵跟在后面道：“明天是晴天。”

吴邪回头，张起灵仰着脖子看夜空，他便也跟着看，还是没有星星，倒觉得阴沉沉的。

问张起灵：“你什么时候会观天象了？”

“我们老家那边有句谚语。”

“怎么说？”

张起灵把目光落回吴邪脸上，“狗打喷嚏，天要晴。”

吴邪扑了过去。

其实已经很满足了，人常说不要安于现状，但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幸福要追求，现在都已经是他最好的时光。

二十七、伪完结篇
57、

吴邪在熟睡中被人推醒，他以为到点了，迷糊起身时还疑惑睡前调好的闹钟怎么没响。窗外黑蒙蒙的一片，却也没有人声，安静得只有虫鸣。

张起灵站在床边，床头开了盏低瓦数的夜灯，他愣愣的背着光看了张起灵几秒，意识逐渐清醒，再看时间，2点刚过，离出发还有两小时。

张起灵赶在他之前开口，“想不想吃今天第一朵松茸？”

“其他人呢？”

“我给阿宁发了消息，我们先去，山里碰头。”

吴邪果断收拾好东西，出门一脚踩在水洼里，他惊得低头，地上一片湿漉漉，屋檐往下滴水，打在他耳尖上。

“刚下了场雨，会有好收获。”张起灵像是当地人一般经验丰富的说。

吴邪心里奇怪，摸黑出了院门，看到路边有辆小面包车闪着尾灯，便更加奇怪。他竟不知张起灵对这边如此熟悉，还有熟人车夫？

那司机招呼他俩上车坐好，小面包以豹的速度蹿出巷子，开上大路。

吴邪被惯性冲的往后仰倒，脑袋磕在后座靠背上，绝逼是熊的力量，咚的一声，好在张起灵扶住他，他才借力坐起来。

前座司机笑道：“张小哥的吩咐，赶时间，我这脚油门踩住可不敢松。”

吴邪张了张嘴，风从半开的车窗呼呼往里灌，吹得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连满脑袋头发都跟着群魔乱舞，碍人视线，他一边吃风一边觉得自己很久不曾这样狼狈。

这车像极了批发市场排队拉货的那些，除了喇叭哪儿都响，各指标直逼报废等级，却被开出百码以上的速度，在半夜寂静的马路上风驰电掣，大有车挡撞车的架势。

吴邪默默拉住斜上方的把手。

张起灵的胳膊绕到他那边把窗户摇上，介绍司机给他认识：“这是盘马，今天组里从山上下来就住他们村，请的向导也是他们村的。”

张起灵端坐一溜后座的中间位置，紧挨着吴邪。

盘马半回头，咧嘴一笑。

吴邪瞄到他领口间露出的纹身，黑黢黢的，像是什么东西的尾巴，那式样太过熟悉，即便光线昏暗，也被吴邪给认了出来。

他咦了一声，用得空的右手去掀盘马衣领，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没顾得上礼貌不礼貌。他的手腕在中途被张起灵截住，张起灵道：“你干嘛？”

这才提醒了吴邪，对方是刚刚见面连话都没对上一句的，他却执意要看个究竟，“纹身，你俩的纹身一样？”

张起灵松了手，盘马也在前面笑道：“麒麟踏火。我们寨子最好的纹身师给纹的。”

吴邪满头问号的转脸看张起灵。

“他是苗族人，苗家寨。十几年前我和师傅去学苗族酸汤的做法，就借住在他家。”

后来刮起松茸热，盘马家搬到大理，靠山吃山，收入过得去。那年张大佛爷也来赶松茸收获季，巧的很，又碰上，这样一来二去成了十几年的老交情。

“张大佛爷是不是开发了松茸主题的菜式？透露一下。”吴邪问。如此珍稀的食材在名厨手下会怎样处理？

张起灵点头，“是想尽花样，炒饭，入汤，调羹。都比不上原汁原味。”

鲜少有一种食材，它本身的香气能胜过所有调味和加工，复杂的烹饪手段在它这里是画蛇添足。只需薄薄的石板，底下点火加热，松茸切片放置石板上，烤熟即可。用松枝当炭火，松枝燃烧的清香是最合适不过的调味品，若再有几滴野味的油脂搭配，山鼠也好，鸟雀也好，那便是顶级的美食享受。

“就这也是他师傅琢磨出来的，我们当地人烤松茸哪这么多讲究。”盘马补充道。

一口锅一堆火，完事儿。

张起灵笑了下，并没接着说，这个话题也就到此结束了。

越往郊外路越颠簸，车子却依旧开的飞快，安全带是断的，形同虚设，吴邪数次要弹起来撞到车厢顶，全凭张起灵每次拉住他稳着他。

最后张起灵索性半搂着他，这才算消灭了安全隐患。至于张起灵是如何坐的稳稳当当，无从得知，大概屁股翘所以抓力比较好？吴邪猜。

盘马从后视镜里是能看的清清楚楚，但他什么也没说没问，只是吹起了口哨。在那清脆嘹亮的口哨声中吴邪凑到张起灵耳边，“回头我也跟你纹个一样的。”

“一样的是兄弟，你要纹就纹跟这成对的。”

“怎么算成对？”

张起灵摇摇头。

他隐约猜到真相不会是正经的，好奇心害死猫也害死狗，偏忍不住自己往枪口上撞，“别卖关子！”

张起灵好像是笑了一下，转瞬即逝，还是摇头。

车子碾过个大石子儿，发狠的颠了颠，张起灵紧紧手臂，几乎是箍着吴邪的腰了。

吴邪挣扎着往边上靠去，他便道：“雄为麒，雌为麟，我身上这只是麒，所以成对的意思就是……”

“你奏凯！”



前面已经没路，周围山势起伏，夜色中的松树林是阴沉的，高大而绵延。

盘马的口哨拖出一截尖细的尾音，随着刹车声一起戛然而止。

“到了。”

吴邪下车，张起灵也从另一侧车门下来。

盘马却没动作，手肘搭在车窗上对张起灵挥挥，“菌坑埋在老地方，我就不上山了。”

“等一下！”吴邪打断他，看着前面那条人踩出来的小路蜿蜒在草丛间，想到一件事，眉头拧成川，“这里蛇多吗？”

山里自然多的是蛇，盘马安慰他，“没毒的。”

管它有毒没毒，吴邪脸色都变了。

终章
58、

吴邪怕蛇，是小时候落下的心理阴影。放假去乡下亲戚家玩，没有空调的年代，大人孩子在院子里乘凉，蛇们就聚在屋顶上，冷不丁有条掉下来，摔进吴邪衣领。

他只觉得凉凉的一沉，伸手摸了把，那蛇受惊绕紧，吴邪也受惊，惶然扭头。人眼对上蛇眼，都是恐惧万分。

几个表哥在旁边看着笑，连大人们也跟着笑。类似情况在夏天发生的多了，人不打蛇，蛇不伤人，乡下多老鼠，家里有蛇还是好事，所以对于蛇这种生物，就像家猫家狗一样，随它们在房前屋后游走。但吴邪不明白，他以为是没人管自己，也不知道伸一下手去把蛇扫下来，他就呆坐在那儿哭岔了气。

最后是怎么被哄好的倒不记得了，唯有爬行动物缠在脖颈上那微凉光滑的触感，简直刻骨铭心，从此十年怕井绳。

吴邪下意识的摸摸后颈，退缩道：“要不我别上去了……”

张起灵已经走到前面被人踩踏出的一条小路路口，闻言停下来回头看他，吴邪便在他意味不明的注视中又退了一步，还义正言辞的举起手机道：“山里连信号都没有……你看，信号格都空了。”他快速的把手机屏对着张起灵晃了一下又收回去，继续退，“要不我留在这里等阿宁他们？”

张起灵也没过来逮他，吴邪以为自己安全了，正要松口气，就听对方道：“以前我在苗寨，能把一头猪扛上山。”

这算哪门子的威胁啊！

最后还是不情愿的跟上了张起灵。上山的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走，就是天黑路滑，仅凭着手电筒那圈光线，照着脚底绿色的青苔褐色的泥巴。这里少有灌木和矮树林，全是高大的云杉树林，偶尔响起不明生物被惊起的声音，在没有人迹的山中显得格外响亮诡异。

吴邪跟着张起灵，闷头走路，前面的人走的稳，带着后面的人也轻松些。可此刻吴邪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都用来集中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上去，旁边草丛里响一下也能让他跳脚快走几步，那个紧张劲，要是有根藤条之类的东西扫过来，估计他会撒腿狂奔。

突然就听前面道：“蛇这种东西，大多没攻击性，它不会主动来找你，就算路上遇到了，只要你别动，它觉得你对它没威胁很快就会游走。”

“说的好轻松。”他们踩在伏在地面的杂草上，脚步声悉悉索索，吴邪又跟紧了些，几乎是贴着张起灵在走了，道：“要是这会儿看到一条蛇，我肯定脑内一片空白只会尖叫。”

前面笑了一声。吴邪也不觉得难为情，“没被蛇吓出毛病的你不会懂。”

接下来又是沉默的行进，吴邪来之前看过资料，生长松茸的地方具备三个基本条件，也是找到松茸的路标：美人松，大理香花，沙壤土。

现在天没亮，吴邪不知道带路的张起灵要如何去识别这三样东西，盘马临走前说了句菌坑埋在老地方，他也不知道张起灵隔了这么多年如何还找得到当年的老地方，反正他一进山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的。

这一分神，速度就慢了下来，张起灵很快和他拉开了距离，吴邪自己没察觉，倒是张起灵停住了等他，见他愣着，又返回几步一把拉住他的手。

这样牵着走路，在这种不合时宜的环境中不合时宜的亲昵，吴邪只觉得别扭，用力想挣开，张起灵却不肯放手。

“我下个月要离开一段时间。”张起灵开口说话，吴邪停住了动作。

许是一前一后，看不见对方的脸，让平日里难以表达的东西有了倾吐的机会，张起灵又道：“我也舍不得你。”

吴邪笑了，“把也字去掉。”

张起灵却自顾自的，“饮食博物馆是我师傅的心愿，也是我的。我还有好多菜谱要搜集，等都集齐了，博物馆筹备好了，我就哪里也不去，我们好好的呆着。”

吴邪看着他们手掌相握的部位，有些心不在焉，他无法对张起灵这句话表示出高兴或是欣慰，因为他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就在刚刚来的路上，那辆狂飙的面包车里。

但他还是问：“等多久？”

前面像是思考了一下，道：“两年。”

吴邪又笑，“两年两地分居，你没听人说的，别拿距离考验爱情，距离产生美那都是骗人的。”

张起灵猛的停住脚步，吴邪直接撞了上去，张起灵回头看他，眉心是蹙着的，表情少有的严肃：“吴邪。”

吴邪仰脸，他们一上一下的坡度，倒显得自己矮了许多。他仰脸道：“两年谁知道发生什么事？你以为我俩的感情基础有多坚固？”

这完全是在瞎扯，但张起灵脸色果然变得更难看。吴邪心里一阵快意，叫你逼我上山！

于是越扯越来劲，简直快赶上八点档肥皂剧情节，“先不说你那边的变数，就说我，万一我做节目再碰到个像你样的嘉宾，或者谁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条件也不差的……像我们这种人最后走上异性婚姻那条路的多了去了……”

吴邪说到这里倒抽了口气，张起灵几乎要把他手腕捏青——玩过了！他赶紧笑起来，纠正道:“行了我是——”

“骗你的”三个字没等说出口，人已经被张起灵掐着腰往边上带去，裤腿擦过草丛，对爬行生物的警惕感再次袭来，让吴邪一秒钟从得意变紧张，唉唉唉的连声叫唤。

这对张起灵构不成任何阻挠，等吴邪反应过来要用行动做出反抗，刚动了下胳膊，就被大力摁在一棵树上。

他的脸蹭到湿乎乎的树皮，生疼。更让他寒毛倒立的是屁股一凉，张起灵竟从后面直接扒掉了他的裤子。

“张起灵你别发神经！我跟你开玩笑的！”吴邪用力挣扎起来。

于事无补。裤子被褪到小腿，大片肌肤露出来，吴邪一阵发抖。

甚至有些害怕，张起灵吭也不吭，那股焦躁和戾气，即使背对着也能感觉到。他还要挣扎，屁股上就是火辣辣的一下，伴随着清脆的“啪——”的一声。

接着又是火辣辣的一下，啪啪声惊得鸟类飞起，扑哧扑哧翅膀扇动的声音，掠过树梢的声音，尖锐的啼叫声，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好不热闹。

吴邪吓傻了，拼命贴向树干道：“你……你别闹了……”

这是重复之前激怒张起灵的话，张起灵明显僵了一下，吴邪赶紧继续：“两年我等不了，分开两个星期都要想。”

张起灵犹豫着环上他的肩。

“就是搜集菜谱呗，还有什么？顺便游山玩水了，这种好事别想甩下我。”

“……”

吴邪拉开点彼此距离，看着张起灵诧异的表情道：“反正我也是自由职业，电视台那边不干就不干了。博客在路上也可以更新，就是要换个主题，《寻觅美食之旅》——这样也会有点击率吧？”

张起灵的表情还是惊讶多于惊喜，好像是在消化信息，吴邪这个决定什么时候做的他毫不知情。

吴邪说的轻松，但他知道，让一个人改变生活方式有多难，从宅男变驴友，这种转变不止一星半点。

“当然了，要是你不习惯身边多个人就算了，不过两年我跟你说啊，变数真的很大——”

张起灵一把拥住了他。

湿热的呼吸撩拨着他的耳朵。

这记拥抱持续了很久，久的吴邪都不耐烦起来，终于，“路上我负责做饭。”张起灵说。

吴邪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张起灵的脸颊。

回道：“我负责吃。”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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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
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