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番外来了
耍流氓的老张
各种有爱各种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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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篇
张起灵背对着吴邪坐在床边穿衣服，他的睡裤裤腰松垮，动作间已被蹭下一截，露出小半边臀`部。吴邪盯着那里看，因为坐姿的缘故，臀`部曲线往上拢着，显得愈发饱满，臀缝那里又是一线阴影，藏进半褪不褪的睡裤里。

吴邪从后面搂住张起灵，双臂环抱在张起灵胸前。他又朝那里看了一眼。

的确像只桃子，犹抱着琵琶。

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勾住张起灵的睡裤，扯开，手完全伸进去，先把他两块臀肉摸了个遍，又绕到前面，握住他半硬的性`器。

晨勃这种事，任何时候都是种情趣。

张起灵嗯了一声，衣服是再也穿不下去了，吴邪的另一只手就放在他左边胸`脯上，从发硬的肌肉到中间的凸起，手指轻触他的**，突然用力摁了下去。

“啊——”

操！

吴邪猛的坐起来，外面天色大亮，刚才那声叫春似的“啊”，竟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他坐着发了个愣，身边空空如也，张起灵的位置上只有一个枕头。

张起灵两周前去镇江了，去赶刀鱼鱼汛。这是春季最早的时鲜鱼，前期刀鱼体大脂肪多，至上游镇江流域时肉质最为鲜美，后期刀鱼体小脂肪薄，至下游南通开始口味就大打折扣。故而吃此鱼只可在三月下旬，最贵要卖到六七千元一斤，等清明过后，身价迅速暴跌至几十元。

离开不过两周，相思成灾。吴邪拉开内裤看看自己挺立的小兄弟，暗骂一句不争气的东西！还有自己不争气的脑子，早不做晚不做，偏挑张起灵不在的时候做春`梦！

他磨蹭着起床，磨蹭着吃早餐，磨蹭着出门，一路磨蹭着去参加某泡菜品牌的活动。

车被张起灵开走了，吴邪乘地铁，等车时看到站台地上有枚一元硬币，他远远的看着，没想去捡。老掉牙的愚人节把戏，三年前他跟胖子就玩过了。

4月1，往年关心的是怎么骗人怎么防骗，今年关心的是张起灵再过几天回来。

活动现场吴邪做泡菜肥牛锅，各种心理预警在前，底下嘉宾试吃时有人正色道“牛肉没熟啊”——还是把他骗了个信以为真当即羞愧万分。

没办法，拿他做的菜在现场骗他说不好吃，太恶毒了！

回家路上打车，主办方给的酬金客气，这让吴邪多少有种财大气粗的感觉，打车费不在话下。他拨通了张起灵电话，把愚人节没能安全度过的事啰里啰嗦的说了一遍，这只是串场词，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提醒张起灵今天什么日子的。

“你那边事情都忙完了没有？”吴邪问。

“差不多。”

“我今早，”吴邪看看前座上的司机，只是个背影，便压低声音道：“做梦来着。”

手机那端的人笑了一声，“想我了？”

“废话。”

“我也是。”

那还不赶紧的回来！开车只要三小时啊混蛋！吴邪只想这样吼出来，就听张起灵道：“做一次吧。”

语气平淡的就像在说“天气不错”一样。

吴邪呼吸都急促了，“你在哪？”

“镇江。”

“骗我的吧？今天愚人节，你是不是已经到家了？还是快了，张起灵你……”

“我还在镇江，没骗你。”

吴邪顿时又泄了气，“那你说什么，”他嘟囔着，“做不做的。”

“电话里做。”

“啥？”

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听声音又不像是玩笑，吴邪只好表示自己没明白他的意思。

“裤子先脱掉。”这句话像道细小的电流，钻进吴邪耳洞，把他刺激的一抖。

他呆呆的举着手机，难道是自己今天开机的方式不对！

“你那边不方便？”听出吴邪在沉默，张起灵又道：“今天换我来吧。”

“什么你来？”吴邪舔了下嘴唇，他看着外面，再有一条街就到家了。

“换我让你做。”

“等等！”吴邪大叫，把司机也吓了一跳，猛踩刹车回头瞪他。计价器上显示四十二。

“就这里了！”他塞给司机一张五十的，开了车门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你继续。”他边走边把手机换了只耳朵听。

那边又笑了一下，“我平时都是怎么给你准备的？”

“什么准备？”吴邪觉得自己脑袋迟钝的厉害。

“前戏。”

“手……手指伸进去。”

“嗯。”

“要润滑剂。”

“我这儿有凡士林。”

“你已经……”

“进去一根手指了。”

那边响起金属嘎达的声音，吴邪咽了口唾沫道：“什么声音？”

“我的皮带扣。”

他想象着张起灵自己给自己开拓的样子，恨不得立刻洒出一道鼻血。他硬着头皮继续指导那边：“慢慢增加手指……”

“嗯。”

分明是在指导张起灵，可吴邪自己竟也回忆起后面被张起灵手指撑开的感觉，胀的，热的，还有润滑剂，微凉的……

皮带扣不断磕碰着，和裤子布料悉悉索索的声音，通过手机，一丝不落的全落进吴邪耳朵里，吴邪只觉得贴着听筒的那块皮肤都热的发烫。

“前面也硬了，怎么办？”张起灵还问！

“你——”

“摸摸我，吴邪……嗯……”

“你自己先解决一下。”尼玛，太艰难的，是谁说电话调`情很刺激的？

吴邪简直要小跑起来，只想赶紧回家，小区大门就在前面！

因为步伐颠动，张起灵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吴邪咬牙：“别这样，我不行了……”

“你还没硬？”

“不是……”

“没关系，我帮你。”

“不是这个！”操！就这么点路到底还要跑多久！

“用嘴。”

“……张起灵！”

吴邪几乎跌撞着冲进楼道，他激动的手都在发抖，“开视频开视频！”一边吩咐那边一边掏钥匙，哆哆嗦嗦的，钥匙对了几次才对进钥匙孔。

进门他就猴急的脱裤子，衣服顾不上了，就这么光着下半身冲到电脑前，等待视频连接的几十秒时间里还不断跟对方确认：“你没射吧？等我，张起灵，一起……我们，靠！”

===================先看我===================================================


本番外结局甚是凶残

请各位咽下口中的水或者食物

以免键盘显示器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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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张起灵仪表端正的坐着，从兜帽外套到休闲长裤，无一不得体。

此刻那衣冠禽兽正用玩味的眼神打量吴邪——已经完全勃`起的性`器，笔直的冲着屏幕，冲着那张春`梦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脸。

吴邪迅速傻掉了。

那张脸上笑意正浓：“我后天回来，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在家等着我。”末了他还补充一句，“节日快乐，吴邪。”

二十、只有我能欺负你
44、

某知名时尚生活杂志要做一期“十佳星级酒店餐厅美食”的主题，有意请吴邪去当小白鼠体验一把。说是小白鼠，倒也有几分评委的意思的在里面，沪上星级酒店何其多，却只要选出十佳。

吴邪本意不想去，这种吃吃喝喝的工作，外人看来是轻松又风光，口福眼福免费享，其实压力绝不止山大。就好比请你免费看电影固然不错，但看完若还要在限期内上交一份长篇累牍的观后感，就另当别论了。看电影是观后感，吴邪的美食体验是吃后感，不仅详细描述色香味形，连食材选用，烹饪技巧，用餐环境也要一并如实呈现。而这些并非简单的流水账记录，还要注意措辞和修辞，等放进杂志里，务必能打动每个读者的食欲，勾起他们的前往消费欲，下至普通食客，上至挑剔饕客。

总之，吃喝当时的确是在享受，之后就全是被催稿的煎熬和担心被退稿的惶恐。虽说被退也造不成多大损失，但像吴邪这种还要依仗媒体宣传自己的名博主，口碑胜于一切，退个几次下来，名博主称号中的那个“名”字就可以去掉了。

所以吴邪犹豫着，看着杂志社给列出来的酒店清单，都不是随便写写就能糊弄过去的地方。有丽丝卡尔顿，喜来登和万豪，有东方嘉里……吴邪愣了一下，不正是张起灵上班的东方嘉里。

他便应了杂志社那边，去当小白鼠。

这天吴邪和张起灵同时出门，对于不久后便要以打分者的身份再度出现在张起灵面前，吴邪一字未提。意外相见这种场景，光想着都特别期待。

等地铁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句，“要是突然想你了，怎么办？”

张起灵正在看地铁开来的方向，还是黑黢黢的一段轨道，闻言便回头看吴邪。

“我就去找你。”吴邪也看着张起灵，笑道。

他们身高差不多，相对一站便是平视，目光灼灼。

张起灵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放进屁股口袋，道：“你就给我发消息，我来找你。”

“发三个字，‘想你了’？”

张起灵摇摇头，凑近一些，在吴邪耳边说了另三个字。

他表情平淡，吴邪却霍的退开两步，活像被流氓非礼了似的。地铁从身后开来，带着疾风一阵，吴邪目送张起灵走进车厢，突然低头在手机上飞快的输入信息，点击发送。

张起灵刚坐稳屁股下就震了，收到新短信，发件人，吴邪。短信内容正是他刚说的那三个字。

想做了。

车厢门叮叮几声，沉重的合上，张起灵半扭过身子去看外面的吴邪，正晃晃手机得意的冲他笑着。



吴邪比张起灵晚半小时到东方嘉里，杂志社早做好安排，有负责接待的人把他带到餐厅。这里的装潢古色古香，红漆廊柱，雕花的窗和拱门，连垃圾桶都是仿石的。他们定了包间，吴邪抬头看眼包间名，聚香阁。

里面地方很宽敞，围了圆桌已经坐了两个人，吴邪认出杂志社的编辑，走过去跟编辑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关系比较熟了，都随便的很。另一个穿着黑色的连身短裤，想必也是小白鼠身份，专栏作家之类的，正跟编辑聊到兴头上，压根没空搭理他。

只听小白鼠女士道：“……这儿的总厨就是厨王争霸赛第三名那个？我知道，寒山灯影嘛，名字起的花哨，内容也就那样，雕功倒不错，干嘛不去雕刻组？噱头全在造型上了，不知评委组是怎么评的。还是就凭他外形好？听说是个帅哥，啧，是选厨王还是选快男啊。”

这话听得吴邪各种别扭，想也没想，脱口就道：“没吃过不要乱评价。”

那女的一下子转过来面对着他，满脸诧异，她五官漂亮，却有股凌厉的气质，待看清吴邪长相，一双杏圆眼竟慢慢眯了起来，“吴邪。”

这回轮到吴邪诧异了，自己不认识她，她却认识自己。

连杂志社编辑也抱胸等看好戏，“你俩认识？”

“《美食每刻》的嘉宾主持，”那女的指着吴邪对编辑道，“我那个傻妹子不就是为了他骗走我一条项链。她伤心我伤财。”

吴邪登时傻眼，编辑笑他：“你看你，得罪了妹妹，现在姐姐要来兴师问罪了。”

“什么兴师问罪，应该是我家秀秀看走了眼。”说着还打量吴邪一番，颇不放在眼里的哼了一声。

吴邪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刚损过张起灵的小白鼠女士，是霍秀秀的姐姐。

“霍玲。”编辑向吴邪介绍她，“我们镇版的专栏作家，怎么样，毒舌吧，领教了吧。”

吴邪只能讪讪一笑，这简直是胖子的翻版，又想到她既然知道自己没答应霍秀秀，是不是也就知道了自己没答应霍秀秀的原因？解语花告诉了霍秀秀的，所以关于自己的性向问题……

想到这茬，吴邪只觉得霍玲投过来的目光都叫让浑身不自在，赶紧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霍玲倒是笑了，“不过今天见了你，觉得还是解家公子跟秀秀更般配些。”

她说的肯定是解语花了，吴邪暗自叫苦，真是个护短姐，自己不过是没答应秀秀而已，就被奚落成这样。

现在惹不起也躲不起，只有赔笑的份。好在霍玲很快转移话题，道：“你说我没吃过不要乱评价，你又吃过？厨王争霸赛你在现场？”

“我在现场，但我没吃。”

霍玲发出嗤鼻一哼。

这一哼刺耳的很，吴邪道：“我看了那道菜的烹饪过程。蟹黄配香米，一鲜甜一软糯，一油一素。又调了头抽和冰糖做酱汁，煲过以后有微焦口感。跟其余选手做的相比，这个更突出食材原本的味道，没有过度烹饪。”

“到底是美食博主，不用吃到嘴，光看看就能脑补。”霍玲不依不饶，“你说突出食材原本的味道，那酱汁一浇下去，头抽冰糖，都是重口的，还说什么原汁原味。”

“酱汁只有丁点的量，调味而已，你当是泡饭？那冬瓜也不光是摆摆造型，冬瓜的清香在烹饪过程中也融入食材里。”

“哦，原汁原味。”

“又不冲突。”

这俩人，一个光看过没吃过，一个既没看过也没吃过，总之都是不知其味的，竟然争得起来。

还越争越起劲，直到观战的编辑从旁边站起来，吴邪才注意到有人进了包间。

一身整洁的厨师服，白衣黑裤白围裙，到处都合身，到处都好看。也不知和霍玲的争论被他听去了多少，他在吴邪身侧站定，伸手道：“东方嘉里行政总厨，张起灵。”

吴邪瞪着那张戴上了总厨面具的脸，跟他一握。

霍玲还说什么就凭他外形好拿了第三名，放屁，若凭这个，得拿第一名才对！

45、

霍玲注视张起灵伸过来的那只手，修长白净，整洁到指甲。她咬了咬下唇，跟张起灵握过后赶紧松开。

背后说人闲话还疑似被人听到，总是尴尬，但以她的性格当场落不下脸来，表情仍是骄傲的，微仰下巴道：“张总厨，你的寒山灯影我久闻不得一见，刚才连他都要为这道菜跟我争。”说着朝吴邪努嘴。

张起灵看看吴邪，吴邪别眼看墙角的方几。

又听霍玲道：“今天既然来了，不知有没有口福尝到张总厨的获奖作品？”

美女要求的小灶待遇很好满足，现在正是吃蟹的季节，蟹肥膏黄。况且让这位美女满意了，回头给酒店的专题报道写的好看些，绝对是划算买卖。

连吴邪都想替张起灵应下来，做给她吃！让她把那句选厨王还是选快男给咽回去！

张起灵却语气平淡，“这道菜不在我们的菜单上。这位——”他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编辑，编辑稍愣才反应过来，介绍说：“霍玲。”

张起灵略点头，霍玲面上顿时不好看了。

“霍小姐可以尝尝别的，蟹黄豆花是这个月的新菜，适合女士。或者等我们把寒山灯影排进菜单再通知霍小姐。”

明摆着不把霍玲跟普通客人区别待遇。

吴邪暗叫一声厉害！霍玲都要暴走了，霍家姐妹在这方面大概一个样，只有开口提要求的份，鲜少有要求被拒的经历。那编辑赶紧出声打圆场：“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先带我们去参观后厨？”

张起灵往边上侧身，霍玲几乎是擦着他肩膀走过去的。

编辑八面玲珑笑眯眯的跟在后头。

最后是吴邪，正要经过张起灵却被拽住，力气不小，吴邪憋着笑回看他。

前面两人还在视线可及范围内，张起灵没出声，只伸出食指虚点吴邪两下。

——怎么今天来做专题的人是你？

吴邪抓住张起灵那根手指，一捏又一推。

——许你瞒我，不许我瞒你？

张起灵无奈的笑了下，吴邪也笑，松开手走了出去。

三个人被张起灵带着，一路畅通无阻，直入后厨重地。吴邪是来过的，这次看跟之前那次没什么区别，规范有序，白瓷砖配着厨灶的不锈钢色调，稍有污秽就很显眼。但是没有，到处都干净，餐饮卫生管理制度在这里被严格执行。

张起灵把他们带到冷菜间，厨师们已经忙碌起来，冷盘一类总是直接端上的，必须提前准备。

长长的操作台前有个小厨师在做蟹腿豆腐，嫩豆腐切四方块，烹熟的蟹腿肉呈火堆状堆砌在嫩豆腐上。这个需要些技巧，稍不留神豆腐表面就被戳出一个小坑，或者直接塌陷一角。

小厨师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突然被围观了，还有平时话都说不上两句的总厨在场，顿时紧张不止一点点，接连弄塌好几块豆腐。冷菜间空调开着，照样急的直冒汗。

霍玲倒看的趣味横生，张起灵站旁边也没说话，见他动作都不麻利了，才道：“我来。”

大家的目光同时转向张起灵，小厨师如获大赦。

张起灵却没按照原先的做法来，他把蟹腿肉切细，放盐调味，加水淀粉勾芡后淋在嫩豆腐上，撒葱花和香菜末。那些碎碎的叶和杆从他白`皙的指尖漏下去，落在豆腐表面，溅向各处。

粉红的蟹肉羹汤裹着嫩滑的豆腐，碧绿的葱花作为点缀。这比直接将蟹腿肉堆砌上去要精致漂亮得多。

张起灵拿方巾擦擦手，轻拍小厨师后背一下，“上菜吧。”

吴邪听到编辑在身边感叹：“真帅。”

接着又说：“我都要爱上他了。”

自己的心声却被别人说出口，吴邪觉得各种微妙。

午饭还是回包间吃，张起灵没有继续陪着，饭点一到他就忙的不可开交。

但菜式是他定的，服务员按照冷盘，热菜，主食，汤羹的顺序端上来。一份卤水老鹅头，一份蛤蜊拼盘，一份蒜子焗膏蟹，一份蜜汁火方，一份香菇菜心，一份牛肝菌炒饭，一份蟹黄豆花。

二十一、敞开心扉
45、

吴邪收拾干净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天花板。刚做完的身体有些倦怠，还被折腾了那种东西，他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张起灵跟进卧室，睡衣不知脱到哪里去了，他仅着一条内裤，抬腿上床，就那么大刺刺的跨过吴邪。

“喂！”吴邪出声抗议，视线内的天花板突然被张起灵胯部代替，由下而上的角度，能看见沉甸甸垂着的一坨。

但张起灵很快躺在靠里的位置，拍了拍吴邪的脸，“别害羞了。”

吴邪打开他的胳膊，伸手道，“那玩意呢？”

“什么？”

“给我！”伸着的手往张起灵眼皮底下凑过去。

“就放面盆上了。”

吴邪欲起身，张起灵却拉住他，“别丢，很贵的。”

“谁让你买？”

“我以为你喜欢。”

“少污蔑啊。”

“站那儿看了挺久。”

“还不是因为……”

吴邪怏怏的闭了嘴，置身情齤趣用品店，不看这些东西又能看什么！他才没张起灵那么厚的脸皮去问店员高跟鞋和内衣的尺寸。

张起灵朝吴邪看看，一笑。

他把胳膊垫在吴邪脖子底下，揽着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两个人很近的依偎着，相比激烈的情爱之事，这种事后温存更让人喜欢。两个身体，如同连理。

吴邪沉溺于这种感觉很长时间才再度开口：“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他以为张起灵都要睡着了，但对方很快的答复：“算数。”

“你知道我指哪一句？”

张起灵沉默了一下。

吴邪心里咯噔一声。

当然是那句“什么都让你知道。”张起灵此刻的反应却像患了失忆症或者装傻充愣似的，所以情`欲当中说的话果然只能信几个标点！

吴邪想找些别的话题来缓解这种冷场的尴尬，可他发现自己的心情也在恶劣下去，只能兴致索然的陪着沉默。

终于他听到有个声音说，“姓名，张起灵。身高，一米八。体重，没称过。星座，天蝎。血型，没查过。爱好，睡觉，烹饪。”

这声音像背书一样，所说内容又让吴邪惊得张嘴合不拢，他一时竟疑惑是谁在说话。

他扭头看去，张起灵继续背书：“性格，有人叫我闷油瓶。身体特征，右手食指和中指偏长，写字不方便。身体状况，有过咽喉炎，偶尔咳嗽。喜欢的颜色，黑色。喜欢的菜式，川菜。喜欢的电影，吐司。喜欢的动物，狗。喜欢的人，你。”

吴邪噗了一声，张起灵也转过头，跟他对着看，大眼瞪小眼，“以前也没做过正式介绍，现在补上。还有关于我的事情，先从这些开始？”

“你是在学以前写同学录啊……”吴邪简直要捶床。

“只能想到那种形式了。”

一问一答式，信息量倒也大，有些是吴邪知道的，姓名身高什么的，废话吗不是！

有些还真不知道，星座啊咽喉炎啊，还有那部电影，吴邪也看过，英国国宝级美食作家Nigel Slater同名回忆录改编的电影。整个情节围绕食物展开，但气氛并不欢快诱人，反而压抑沉重的像部悲剧。

同样是美食题材的电影，比起《朱莉与朱莉娅》，这部要冷僻得多。

他没想到张起灵也看过，更没想到张起灵会喜欢。

张起灵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真的喜欢，“有共鸣吧，以前在烹饪学校的时候，多得是像电影里那个继母那样的老师。”

美食本身是欢快诱人的，但研习它的过程并不如此。

度娘各种傲娇啊
每一篇都要丢和谐器里消下毒
伤不起呀嘛伤不起

“还有那段，”吴邪顿了顿，“主角跟园丁的插曲。”

偷看他换衣服，给他准备他爱吃的猪肉派，含蓄懵懂的，第一次萌生了对同性的兴趣。

“还有在小树林跟餐馆老板儿子接吻。”张起灵补充。

“……你根本是把它当G齤AY片来看的吧！”

“有点。”

这人真是……吴邪有无数的槽要吐，鲜有波动的面孔下其实藏着怎样的内心！

又沉默了一会儿。

关于张起灵，其实有太多疑问想得到答案，绝不仅是性格爱好那样的问题。吴邪试探着开口：“你不是跟着张大佛爷学厨？怎么又去烹饪学校？”

“那是后来的事，他来学校挑学生，我被挑中了。”

“张大佛爷……”

吴邪咽唾沫，发现很难继续下去，传闻太多太混淆视听，以至于他仅仅面对这个名字都有种又敬又畏惧的感觉。

张起灵轻拍吴邪肩头，“周末，我带你去见我师傅。”

他竟如此轻松的解决了一直以前压在吴邪心头的疑惑和敬畏。

吴邪惊的往前坐起身来，回头瞪着张起灵，生怕反悔。

张起灵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是怎么传起来的，我师傅还活着，御膳房的菜谱也是没有的事。”

他现在很轻易就告诉吴邪真相了，以前却是连陈文锦都问不出来一个字的。

46、

吴邪曾很多次想象过张大佛爷的样子，这个在厨艺界犹如绝世高手般的人物。他的突然销声匿迹，吴邪甚至脑补过某部喜剧电影里的情节，神厨遭遇不幸沉溺烟酒，味觉嗅觉逐渐失灵，再也端不起锅铲。

周末张起灵依言带吴邪去见张大佛爷。很快就能亲眼见到，吴邪又紧张又憋不住好奇。张起灵不说也就罢了，既然开了口，就让人想撬开更多。

但张起灵一路上都沉默着，他出门前准备了保温食盒，里面装着一格桂花虾，一格韭菜炒螺片，一格干笋烧肉，一格栗子小米粥。另外还有几只花雕醉闸蟹。他把食盒放在膝盖上，手拢着两侧。

这不像是以前他平常话少的状态，因为并不放松。吴邪便心生悔意，看得出来张起灵是不愿意把张大佛爷作为话题的，却要因为一句“什么都让你知道”而令他貌似困扰。

其实哪来的什么都让你知道，再亲密也不可能完全透明给对方，做不到，更没必要，人人都有不可侵犯的自留地。

张大佛爷就是张起灵的自留地，这次真是自己越了界，去追究所谓的真相有什么意义呢？说白了，张大佛爷是死是活，是疯是傻，跟他吴邪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就算关于导致张大佛爷如何是因为张起灵如何的传言被传的血雨腥风，又如何？

他已和这个人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他已站在这个人最身边的位置，有了辨别传言真伪的立场。

况且爱都爱了……吴邪看着车窗外，突然发起愣来，爱都爱了，就算张起灵真有什么不堪，也顾不上了。

意识到这点，吴邪心里哆嗦了一下，感情让人盲目的可怕。

五个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吴邪看看那只手，又看向张起灵。后者道，“回神。”

“我没走神。”吴邪坐直身子。

张起灵曲起胳膊支在车窗框上，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按住食盒木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磕表面，他的脸朝着前方，说的话却是冲着吴邪，“别胡思乱想。”

“我在想那部电影。”吴邪避重就轻，把那电影情节跟张起灵说了。

张起灵竟点头，“我师傅是再也端不起锅铲。”

又补充道：“不过不是味觉嗅觉的问题，是这里。”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吴邪半天才啊了一声。

“刚开始只是不记得菜谱，后来做菜会忘记放盐，锅里炖着东西也常忘了时间。有一次早过了下班时间也没见他回来，我去找他，他在离家很近的饭馆吃面，看到我还挺高兴，到晚上他就跟我说——”张起灵扭头看吴邪，准确的回忆起当时，“他说，幸好我去找他，因为他迷路了。”

“在离家很近的地方迷路？”吴邪皱眉，明白了张起灵为什么指脑袋。

“面馆在路口上，他不知道回家该往哪个方向拐。”

“这是——”

张起灵点点头，“老年痴呆。”

不治之症，不可缓解。

他拍了拍手下的食盒，“都是他爱吃的家常菜。”

以前张大佛爷隔三岔五的做来吃，吃得他和师妹两个人都腻。

世事真走极端，现在终于是再也不做了，从频繁次数直接归零。或者说现在别提下厨，行动自理都困难。

吴邪感到词穷，不知道张起灵是不是需要安慰，因为从表面上看，他没有难过的样子。

但他做了他师傅最爱吃的东西，他准备这些的时候，心情一定不是平静愉快的。

吴邪握住张起灵的手，张起灵往边上挣了挣，吴邪跟着握过去。

这次没再拒绝，“人都会老的。”他只是这样说了句。

张大佛爷被确诊的时候真是如遭霹雳，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砸了身边所有能砸的东西，哪怕是癌症，哪怕出门被车撞死，也好过这个病。一个视厨艺为生活全部的人，脑子里装满了菜谱信手拈来，却要慢慢流失，包括米饭怎么煮也要忘掉。所幸的是，连这种绝望感，他后来都忘了。

作为最亲近的旁观者，张起灵颇为触动。张大佛爷这辈子一心问鼎厨界巅峰，怪人一个，也没有子女，患病后的赡养义务就由两个徒弟承担。他不得不联想到自己，同样是孑然一身，张大佛爷的命运如果放在自己身上，迷路恐怕都没人去找，可能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的确是他以前有过的担心，不过现在……张起灵回握住吴邪的手。

对于突然施加在手上的力道，吴邪疑惑的看了眼张起灵，又疑惑的看外面，“到了？”

“快了。”

下一条路就是疗养院所在，张起灵突然倾身凑到吴邪耳边问：“知不知道今天你跟我是干什么来的？”

“探病啊。”吴邪理解着张起灵说话的意思，恍然大悟：“还差水果和花吧！”他左右扭头看路的两边，寻找花店和水果店。

张起灵轻扳他脑袋，握着他的手也紧了紧，道：“是见家长。”

又凑近一些，几乎呢喃细语，“见过家长就是我张家人了……”

“离我远点！”吴邪一把推开张起灵。

“还端架子。”张起灵看着他笑。

二十二、见家长
47、

疗养院在一个居民社区旁边，看起来很新，建成也就两三年的样子。两幢砖红色大楼并行挨着，前后是小花园和活动操场，晒了五颜六色的床单被褥。布局紧凑，寸土寸金的魔都特色。

疗养院名字被做成巨大的金属牌，立在楼顶，阳光下璀璨生辉。康乐福，健康快乐幸福。

可是被送到这里的人，大多失去了自理能力，也有儿女不在身边的独居老人。康乐福对他们而言，仅仅是个美好的祝愿。

张大佛爷在三楼朝南的房间里，吴邪事先做了心理准备，但推开门看到一个萎顿的身体侧躺在床上，他还是迟疑了一下，站在门口迈不动步子。张起灵却是驾轻就熟的，过去扶起老人，叫声师傅。

老人无神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又木然的看向吴邪，最后盯住被面，再不抬头。

“他现在连我都不记得。”张起灵回头对吴邪说，打开食盒一样样往外拿。

“习惯就好了。”他很轻的笑笑，舀起韭菜炒螺片送到老人嘴边，笑容扩大了些，像哄一个孩子那样慢言细语：“你最爱吃的，这次绝对没炒老，尝尝……”

老人的表情没有变化，只哆嗦着张嘴，流下一道口水。张起灵拿纸巾擦掉，喂进第二勺。

吴邪觉得心里酸涩极了，像被丢进整缸柠檬原汁里，他几步走到床边蹲在床头，一把握住老人发抖的手。

“师傅，我是吴邪。”他说：“我爷爷您认识的，听说您爱吃他做的炒鳝糊，这道菜我会，等下回来看您我也给您露一手。就是我的手艺比不上他老人家，在您这儿更加班门弄斧了，到时候您指点指点我，那个大火烧沸以后小火要焖多久才不老不干刚刚好，火候这点我最头疼，我爷爷也说这道菜就是讲究个软嫩入味啊……”

他说的这些，在老人听来已经是完全不能领悟的语言，但他还是喋喋不休的说着。他从仰视的角度，看着张起灵熟练的喂饭动作，看着老人木然的神情和控制不住的口水，看着盛夏的阳光在墙壁上投下闪亮的光斑……眼睛都要被热出汗来。

老年痴呆是个缓慢残忍的过程，从清醒到记忆力减退，到健忘，到遗忘，伴随着逐渐加重的说话困难和行动困难。这一切的发展持续五年，七年，十年，而身边的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吴邪突然很想抱抱张起灵。

他用另一只手碰了碰张起灵的膝盖，张起灵低头看看他，摇了摇头。张起灵甚至一直保持着笑脸，在他师傅面前。

老人碰洒了勺子里的饭菜，嘴唇发抖把汤汁漏在衣服上，无论张起灵和吴邪说什么都没有回应……但张起灵一直笑着耐心的给他擦拭，跟他说话。

“我做这个的水平快赶上你了吧……再吃点……这个月开发了新菜，蟹黄豆花，很受欢迎，吃的大多是女士，就没给你做……”

临走前，吴邪拎起那几只花雕醉闸蟹，“我给拆了吧，你来喂。”

张起灵边帮老人躺回去边说：“那是带给看护的。”

“贿赂人家？”

张起灵直起身对吴邪点头，“算是了。”

他们走到门口，已经躺下去的老人却像瞬间恢复了记忆，挣扎着要下床，手扶住床边的护栏杆，手背上的青筋都狰狞的暴了出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喊声。

张起灵一转身拦住他，同时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接下来发生的都太快，老人力气大的吓人，直往地上撞，张起灵几乎是跪下去才撑住了他，看护来的也快，吴邪也反应过来，三个人合力把老人摁回床上。他花白的头顶陷进枕头里，身体因为用力绷成一条直而僵硬的线，两眼瞪着天花板，无助而绝望。

马上又来了一个看护，张起灵往后退开，抓住吴邪的手腕半拖着他离开`房间。

“你没事吧？”吴邪着急去看张起灵的脸，但他走的太快，吴邪只能跟在后面，走过长长的过道，下楼时张起灵才放慢了脚步，吴邪赶紧到他身边，这时再去看，他已经表情如常了。

“每次我走都会这样……这次最严重。”

“可能舍不得你走，证明他还认识你。”

说完吴邪就想自抽嘴巴，这安慰不如不安慰，张起灵岂不是更难受！

果然一路无话，两人并肩站在路边等车，吴邪踌躇了半天才再度开口，“以后我都陪你一起来。”

张起灵没搭腔，吴邪只能继续找话题，可他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张起灵打断了。

“我有次梦到自己也变成这样。”

“梦都是反的啊！”吴邪扳过张起灵的肩膀让他转过来，“这种病，这种病就算有遗传也得有血缘关系……”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吴邪惊道，“你不是张大佛爷私生子吧！”

张起灵轻轻推开他的手，终于露出笑意，“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他一笑吴邪就松口气，跟着笑，“再说有我呢，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嗯。”张起灵扭头继续看车来的方向。

吴邪跟到他那边，“等你老了我帮你记菜谱，绝对的移动硬盘，走哪儿跟哪儿。出门你带着我，我方向感最好了，你跟我去荒山野岭都不会迷路，人体GPS，还不会电磁干扰……喂！”

张起灵一把搂住他，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喂喂光天化日的！”吴邪作势要后退。

张起灵紧了紧手臂，“吴邪。”

“啊？”

又没下文了，但手也没松。

吴邪只好僵硬的站着，张起灵把脸埋在他颈侧是一不管二不顾了，他硬着头皮迎接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有个姑娘拎着盒生日蛋糕从他俩身边走过，一回头二回头三回头。

吴邪冲那姑娘挤出个笑容，拍拍张起灵后背，“哥们儿刚失恋，脆弱了。”

他听到紧贴自己脖子的那张嘴扑哧笑了一声，然后脖子上湿乎乎的被舔了一下。

**这光天化日的！！


48、

“super吴！”阿宁在走廊上追到吴邪身边，笑眯眯的重复着，“叫你呢，super吴！”

吴邪前后看了一圈，除了自己和阿宁确实再没有别人。刚下节目，他着急去卸妆，此时看到阿宁也是浓妆状态，假睫毛呼呼扇风，更是恨不得立刻冲进洗手间。

但他还是停住脚步回问：“要叫Mr吴吧，Miss宁！”

阿宁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力气大得很，吴邪半边身子都矮了一截，捂胸喘道：“化骨绵掌，给留条命啊女侠……”

阿宁摆手打断他：“张起灵答应了这次去云南，说是你跟他打过招呼，有这回事？”

吴邪愣了下，站直身子，显然没有！阿宁却当他默认了，继续道：“不叫你super吴叫什么？我们助理电话沟通三次都没戏，你打个招呼就搞定，干脆改行当剧务，你也是个会来事的。”

阿宁絮絮叨叨，吴邪莫名其妙，不过此刻他脑子里有了几个认知。第一，要跟张起灵一起去云南。第二，要跟张起灵一起去云南。第三，同第二。

阿宁又给他一巴掌，吴邪简直想吐口血，然后他也看到刚从楼梯上来的那个人。

“喏，特约嘉宾到了。”

组里通知过开会，既然应了这次云南行，这人肯定得来参加。

张起灵走到吴邪和阿宁身边，寻常的点点头，就要去会议室。吴邪还挺不习惯看到张起灵出现在自己录节目的地方，上一次他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四月份去杭州的外景，想起那时自己因为单方面喜欢而回避着他的心态，对比现在两人的关系，恍若隔世。

虽然那时的张起灵和现在的张起灵，表面看起来都是这幅冷淡的样子。

阿宁不管的，叫住张起灵：“唉！我刚跟吴邪说呢，叫他super吴，解决了我们组里的大难题，谁让你这人太难请，助理就差上美人计了。”

吴邪恨不得捂住阿宁的嘴，张起灵却当真朝吴邪看看，“super吴？”他点头重复了一遍，“super吴。”

得到认可的阿宁笑着去卸妆，再拖该赶不上开会时间了。吴邪跟在张起灵身边，“是你自己改主意，干嘛把我扯进去？”

“谁说又是移动硬盘又是人体GPS的，你走了我不好行动，只能跟着。”

这话！好在走廊冷清，他们声音也放的低。

“到底为什么要去的？”吴邪问。

“宾馆的意思。变相宣传，有利提升宾馆形象。”

吴邪撇嘴，他就知道。

张起灵笑了下，“说的有情调点你不信，说实话你又失望，真难做人。”

“我才没那么唧唧歪歪。”

他们一起走到会议室门外，张起灵在前，吴邪刚要跟进去，张起灵猛一转身，差点撞上。

“你就这样开会？”张起灵提醒他。

“还要拿本子和笔不成？”

张起灵指他的脸，“遮瑕霜都要掉粉了。”

如果做漫画处理，吴邪这时候肯定是个尖叫着狂奔而去的小人儿。要不说美人误事，一看到张起灵，什么都忘了！


节目组在会上把云南行的时间确定下来，原定八月底的计划，因为变更推迟到了九月底，也就在这个月底。

剧务照例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没及时协调啦大家多多包涵之类。其实跟他没关系，临时增加了去桂林的行程，这个季节除了松茸，恰好也是荔浦芋头的收获季。顺道走一遭，足够两期内容，接下来几个月都不用劳神外景节目的事。

倒是出行方式一宣布，会议室里炸了锅。像他们录节目向来赶时间，经费也不成问题，远程目的地从来都是飞机来回，这次说要坐火车，马上就有人抗议。上海到昆明的火车路上要一天半，憋在狭小的车厢里，太长太难熬。尽管解释是合理的，桂林和昆明在一条火车路线上，转车比转航班好操作，他们有些设备和道具经不起三次托运摔打。

阿宁打着哈哈：“坐火车不错啊，艳遇高发地，要是我们正好有两情相悦就差摊牌某位和某位，这趟下去保证捅破窗户纸。”

大家听了都笑，他们不反对单位恋情，不过组里还真没有互相有意的痴男怨女。

吴邪笑的勉强，两情相悦，猛一听还以为被点名了。他看看对面的张起灵，正无动于衷的转着笔，这心理素质到底不一样。

组里摄像也同意坐火车，说话比阿宁正经些，“没什么，人家西域美食那档节目做的，从洛阳到敦煌，那可是一路开车！这敬业精神，学习学习！”

“废话呢，人家要逗留多少城市，十好几个，不开车怎么办。”

“那节目牛了，我记得一期介绍武威羊肉，大半夜看的，馋的不行泡方便面就榨菜。”

越扯越远，导演敲桌拉回注意力。这次火车出行，已经决定了，几个持反对意见的叨叨两声也就消停下来，继续后面的讨论。

吴邪没发表意见，他不怕长距离坐火车，倒是去目的地采松茸让他有些忐忑。以前外景也没到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吴邪是典型城市人，独步和拓展都不是他的菜，想到要寄宿在山下村子里，天不亮就去高山林地寻觅松茸踪迹，他略有些犯愁。像这种货真价实的野外，跟旅游景区绝对两个概念。

他又忍不住去看张起灵，正碰上张起灵也抬头看过来，脸上竟隐约有笑意。耳边热火朝天的讨论声顿时都成了这抹笑意的背景，吴邪的思绪从高山林地收回来，转而想到火车上下铺，那点忐忑立刻变成了期待。

二十三、火车
49、

到了出发那天，是傍晚发车的票，次日中午到达桂林。他们一行十个人，软卧包厢定了两间，四人一间，另有两人要和别的乘客拼一间。分票的时候助理有些为难，吴邪主动过去拿了一张落单的票，没说什么揣进口袋里。

阿宁眼尖看到，笑他：“super吴发扬风格了！”

吴邪稍作犹豫，又拿走另一张落单的票，捏在手上朝阿宁走去。阿宁连连后退，道：“别别，我可不陪你去跟不认识的怪蜀黍开卧谈会！”

吴邪鄙视的斜她一眼，越过她把票塞给张起灵。

对方没吭声，一手扶着行李箱拉杆，一手拿票，也揣进口袋里。

阿宁捧了脸摇头，“张起灵你这叫什么，放纵啊，纵容啊，容忍啊……”

张起灵看看前面的人，道：“走了。”说着自己先跟上队伍。

吴邪抽出拉杆，阿宁拽了他一把，附在他耳边道：“快把你那个男朋友蹬了，这边有更好的。”

她冲张起灵的背影努努嘴。吴邪想起来之前为了避嫌也为了避免过多解释，的确忽悠阿宁自己另交了男朋友，所谓一个谎话要用更多的谎话去圆，他赶紧点头敷衍：“我努力争取一下。”

“就从这趟出行开始，大好的机会！”

“嗯嗯。”

“难怪你把票给他，有预谋的吧，不想跟组里人一间？”

“宁姐明察秋毫。”

“以你的同类嗅觉你觉得他是弯的吗。”

吴邪站住，认真回道：“我又不是狗，怎么闻得出来，不然你帮我问问，问出来了我再展开攻势，你也旁敲侧击一下，我俩保证成。”

以吴邪混迹节目组多年的经验，对付OPEN话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比它更OPEN，人家调戏你你一定要更大力的调戏回去！果然，阿宁观天观地观浮云，一眼瞧见助理小姑娘费劲的拖着箱子，颠颠儿跑去帮忙了。


软卧包厢过道狭窄，但收拾的整洁，四壁包了软布，米黄色，白床单白枕套，也都纤尘不染——至少看起来。张起灵弓身把自己的行李箱塞在床下，又拖过吴邪的，塞进旁边的位置。随后他往下铺床头一坐，给吴邪腾地方。

吴邪仍站在包厢门口，并未动作，整个身子挡住了光线，背光的面孔正笑着。张起灵拍拍身边的铺面示意他进来，他摇头。

张起灵起身，“你不想睡上铺？我跟你换。”

其实票还是吴邪自己拿的，包括他的票，吴邪给他拿了张下铺。张起灵一时搞不清吴邪的意思，他站起来跟吴邪面对面，都是高个儿，越发显得空间局促。吴邪终于向前跨进包厢，反手拉上移门，还是笑，“突然觉得挺高兴的，第一次和你一起出远门。”

坐三十几个钟头的火车，在同一间包厢，关了门，就像个会移动的小卧。如果是双人间更好，不过另外两个乘客反正也不认识，下车各奔东西，不必装腔作势。要是换到隔壁，都是节目组的人，这会儿哪还容得上他俩私下里说话，早就各种假正经的聊天调侃，或者谁谁直接摸副扑克出来锄大D。

所以阿宁有句话说对了，他的确是有预谋。

既然有预谋……

他又向前一步，跟张起灵离的十分近，耳朵听着后面一门之隔的车厢走廊，眼睛看着张起灵身后，透过车窗，能看到隔壁铁轨上停靠的另一辆列车，还是空的。

幸好是对着轨道不是对着人来人往的站台，吴邪这么一想，飞快的吻上张起灵。

太刺激了！比光天化日的还要刺激，因为随时可能有人进来，另外两个乘客，隔壁的同事，甚至看起来安全的车窗外，也有站台工作人员冷不丁会经过。

张起灵愣住，嘴下意识的张开，舌头僵着没动，手搭在吴邪胳膊上，似乎想推开他。那股向外的力量甚至传递给了吴邪，瞬间又改变了方向，变成猛烈的拥抱，粗鲁而急躁，环在吴邪后背的手臂力气大得让人有了窒息感。

这记吻也被他占据了主导地位，舌尖戳在敏感的上颚，又痒又麻。舔过齿列，侵略一般。最后卷起吴邪的舌尖画圈，柔软，濡湿。他口中的津液渡过来，微凉发甜。很快缠绵变为吸`吮，先是前面一点点，越来越往后，直吸得舌根发疼。

挑`逗这种事，真是自掘坟墓。吴邪哼了一声，嘴里扩散出血腥气，他伸手插进两人中间，用力分开。一吻结束，心脏已经跟打鼓似的咚咚猛跳。

张起灵被他推的后退两步，撞在悬壁式小餐桌上，桌上摆着的水壶茶杯一阵响，杯子摇摇欲坠。张起灵扭头扶住，再回头，吴邪也倾身过来扶，就相差两秒钟功夫，张起灵的下巴跟吴邪的头顶死磕上，砰的一声。

吴邪还好，脑袋硬过下巴。张起灵疼的倒抽气，他俩各捂各的，互相瞪了一会儿，似乎在反应是怎么从热吻发展到暴力升级的，然后同时笑了起来。这有限的空间，的确是无限的不方便。

还是张起灵先坐下，吴邪跟着坐在他旁边，离了半臂远的距离。

都没说话，刚才的吻跟做梦似的，只有梦里才敢这样疯狂，不管不顾。吴邪回想自己吻过去前是留意听着身后，留神看着外面的。可是后来他耳朵里什么都听不到，不是没有声音，而是所有感觉都集中到唇舌，还有眼睛，根本就闭上了。

如果刚才在他听觉视觉暂失的这段时间里有人进来，有人经过……吴邪一阵后怕，真无法想象那后果有多鸡飞狗跳。

但他又该死的怀念那记吻，他从没因为仅仅一个吻就如此激动。

胯间甚至半硬起来，连撞头的刺激都没让它消停。吴邪翘起二郎腿压下那块小鼓包，他偷瞄张起灵那里，平静的看不出端倪，心里略感不平衡。

包厢门从外面被拉开，一个中年男人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目光轮流扫过他俩，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径自坐在对面下铺，包裹全踢进床底，弯着腰开始整理东西。

很快又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学生进来，简单背了个双肩包，耳朵里塞着MP3耳塞，一脸别理我我很烦的漠然表情。

前面的如坠梦境，此刻终于回归现实，甚至能听到隔壁阿宁他们的说笑声，还有喇叭里一遍遍的提醒发车时间。

坐在靠里位置的张起灵站起来，吴邪和对面的中年男人都把腿往侧边收了收，让他走过去。

“我睡上面。”他简单丢下这么一句，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吴邪保持良久的二郎腿姿势也终于可以松开，蹬掉鞋盘腿坐着，背靠包厢壁，吁出一口气。上铺在晃悠悠的颠动后彻底回复平静，张起灵大概是躺下了。

他们这些打坐休息的，听音乐的，收拾行李的，睡觉的。车厢里人生百态，一切照常。

50、

吴邪是被一阵雷声惊醒的，又沉又重，仿佛直接砸进这狭小的封闭空间，惊得吴邪一下子睁开眼睛。他睡的下铺连同整个包厢，都在随着火车的行进有节奏的颠动着，窗外是漆黑的夜色，走廊的照明灯光通过门上镶嵌的玻璃透进来，让他刚刚能辨清对面床的轮廓。

原来他以为的雷声不是雷声，是对面下铺那个中年男人的呼噜声。吴邪惊呆了，从没听过这么震撼的呼噜，时高时低的声调，行至高处时犹如炸子雷丢在耳边，降至低处又绵延悠长，拖出发颤的尾音。

之前因为疲倦睡的死沉，居然没被吵醒，可这一旦被吵醒，就再难入睡。分明又是有睡意的，吴邪用被子蒙住头，把枕头反折起来压在耳朵上，身子蜷成一团再展开……尝试以各种方式抵御魔音灌耳，没多久就把自己折腾得脑仁涨疼。

他侧身对着车厢壁，一时想去拍醒对面的男人，一时想再克服克服，同时还惊讶于两个上铺都没有反应，包括张起灵——竟能不被吵醒？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慢慢也迷糊起来，突然上铺晃了晃，那种因为起身而引起的晃动，吴邪马上感觉到了。接着晃动移到床尾，再接着就落在吴邪床上，传来悉索穿鞋的声音，和小心拉开移门的声音。吴邪转过身，正看到张起灵从外面拉回移门的胳膊。

稍作犹豫，吴邪也跟着下床穿鞋出去。

张起灵刚走出三间包厢的距离，听到动静回头来看，吴邪挠着头走到他身边，问他：“上厕所？”

“透透气。”

吴邪苦笑指指身后他们的包厢，“里面那位——”

张起灵以同样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觉是没法睡了，与其关在里面受摧残，不如出来透气。

在两节车厢连接的地方抽了根烟，吴邪拿手机看时间，凌晨2点多。他俩又走到硬卧车厢，这边的走廊比软卧那边稍宽敞，设在走廊上的座位坐起来舒服些。有没买到卧铺票的人在这里休息，趴在小桌上，困极了也能睡一会儿。

整个车厢都安静，偶尔几声交谈，混在火车行进的声音里，几可忽略。这种有床不能睡的尴尬境遇，若放在平时一定憋屈死，可现在因为有张起灵作伴，吴邪倒苦中作乐了。

他问起张起灵半年前独自去吉林的事，上海到吉林没有航班，坐火车一天一夜多。

“这么老远，就为了看鱼。”吴邪半调侃半认真，这是他一直好奇的，为了一道菜专程去一个地方，该有多大的热情和执着。

“主要是为收集八大碗做法。”

“吉林八大碗？”

“嗯。”

吴邪坐了坐正，兴致被吊了起来，莫名激动，如苍蝇搓手状。

这八大碗是满汉全席之一的下八珍，满族地方风味十足，在当时集中了扒、焖、酱、烧、炖、炒、蒸、熘几乎所有的烹饪手法。阿玛尊肉，年猪烩菜，卤虾豆腐蛋，御府椿鱼，扒猪手，灼田鸡、小鸡珍蘑粉，雪菜炒小豆腐。

这些资料按说网上也有，但吴邪能理解张起灵的意思，厨师学做菜绝不仅仅从字面看菜谱，那都是意简言骇的笼统概括。很多细节的东西，从选料开始，到刀功处理，调料调配，火候掌控，若非亲临现场，是看不明白的。

吴邪笑道：“你涉猎真广，南北菜系，中餐西餐，没有你不琢磨的，脑子够用啊？”

张起灵摇头道：“八大碗是我师傅要的。”

吴邪疑惑的咦了一声。

张起灵沉默片刻，道：“说我师傅有御膳房的菜谱是谣传，其实是他自己在收集各地美食民间小吃的资料。”

所以这么多年居无定所，辗转各地。

这中餐各大菜系加上地方小吃足有几百上千种，单靠一己之力猴年马月才收集得完。所以师傅病了徒弟接手，但吴邪不明白，用意何在？

又是一阵沉默，张起灵才说：“饮食博物馆。餐饮协会有心筹备，这种资料收集的工作也不止我和师傅在做。”

饮食博物馆相当于一副美食地图。想想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通过模型和文字去了解满汉全席，去看海南的东山羊，南京的鸭四件，黄河口的文蛤蜊，西藏的巴拉巴尼风味菜……大概会流连忘返口水横流。

这么馋人，吴邪却霍然收起苍蝇搓手的心情，他终于知道张起灵为什么要全国各地的跑了，所以分别两地大概会是未来生活的常态。

关于这个人的事情，犹如抽丝剥茧般呈现在吴邪面前，虽然知道的越多越不轻松。

张起灵在看窗外，吴邪也往外看去，已经进入湖南地界，丘陵地形，高低起伏的山脉化作黑黢黢的影子一路倒退。

一时无话可说。

坐在他们后面的是两个年轻情侣，女的在打盹，男的没地方可趴，大概想抵抗睡意，拿支笔在女的手腕上涂涂画画。吴邪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他是画手表，示意张起灵回头，张起灵看了也笑。

吴邪顺势转移话题，道：“我们上学的时候也这么捉弄女生。”

“画手表？”

“那太小儿科了。”

吴邪拍拍张起灵，“你等我。”

他走回包厢拿了圆珠笔过来，拽过张起灵的胳膊，“借用一下。”

不等同意就在画了只乌龟上去，张起灵看着皱眉，圆珠笔印抹也抹不掉。吴邪还指着乌龟问：“这是什么？”

张起灵只当他在无聊，道：“不陪你疯。”

吴邪又拍他一下，催促道：“说呀，这是什么？”

张起灵无奈，“乌龟。”

吴邪赞许点头，伸手捂住乌龟的身子，只露出尾巴部分，“这呢？”

“乌龟尾巴。”

“要说快点，两个字，这游戏玩的就是反应快。”吴邪正经提醒，捂住尾巴露出乌龟身子，继续问：“这呢？”

“龟壳。”

捂住尾巴和身子，露出四肢，“这呢？”

“龟脚。”

捂住所有部分露出脑袋，“这呢？”

张起灵张张嘴，又及时反应过来，不吭声了。

吴邪挪揄笑道，“怎么的？这个不认识？”

张起灵倾身在他耳边说出两个字，吴邪终于是满意了，“以前女生脸皮薄，怎么逗也不肯说的，还是你好调戏……”

这话说完，张起灵就站起来，拉着他走到刚才抽烟的地方。安静的车厢，但凡有人经过老远就能听到脚步声，这次吴邪不担心，笑嘻嘻的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拿走他的笔，一手撩起他衣摆。

笔尖落在柔软的腹部，吴邪痒得去推张起灵，力不如人，还是被压在门上任人画画。

画了只乌龟。吴邪气结道：“你这人真是睚眦必报，画的就是你自己！”

张起灵笑了：“那我得改改。”

又是压住一番为所欲为。

吴邪再掀开衣摆看，只见乌龟趴在自己肚皮上，原本脑袋的位置改成了尾巴，尾巴的位置改成了脑袋。

“什么意思啊？”

张起灵把笔插进吴邪裤子后兜，道：“跟你头对头。”

那乌龟脑袋，直指吴邪两腿间。

张起灵你是属牛虻的吧！

二十四、录节目现场的JQ暗涌
51、

他们将近五点才重回软卧包厢，人都已经困的说不出话，就算里面的呼噜打成开山炮他们也能倒头睡下。

出乎意料的是，包厢里还挺安静，那中年男人仰面躺着，只有略重的呼吸声。

坑爹啊！打呼噜还分时间段啊！

吴邪一屁股跌坐在下铺上，直接躺倒，方向都是反的，头冲着床尾。进入睡眠几乎是瞬间的事，连张起灵爬梯子的动静他也没感觉到，但失去意识前还是花了一秒钟想了一个问题，张起灵上去时可千万别踩到我脑袋……

这一觉睡到临近中午，还是被阿宁叫醒的，“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他腰部以下全在车窗那头，窗外艳阳高照，阳光的确笼罩着他的屁股。天气预报说桂林当日是晴天，气温三十五度。

吴邪半迷糊的摸到手机，先看了眼阿宁，再看手机屏。十点半，还有一小时到达桂林站。

“你俩可真能睡……早饭还吃不吃？给你俩留了包子和牛奶。”阿宁稍稍退后，抬头看上面，“吴邪睡懒觉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啧啧。”

她声音清脆，活像个挑剔小弟的大姐头，又是背心短裤的火辣打扮，惹得对面铺的呼噜帝直往她这边瞄。

吴邪坐起身，一只手从上铺伸下来，拿走他的手机，就一下的功夫，又丢还给他，大概也是看时间。吴邪没觉出有什么，阿宁却一把抓住那只手，“张起灵你童心未泯啊，这么大的人了还画乌龟？”

吴邪怔愣的瞪着被阿宁拽到眼前的胳膊，蓝色圆珠笔印子，洗不掉，乌龟完好无损的趴在那里。

几小时前的记忆重现，留下罪证不说，还被阿宁发现。顿时臊得慌。当时的情况一定是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出差的时候，穿短袖的夏天，在张起灵胳膊上画画，用圆珠笔。

相比之下，瞧人家选的地方多隐蔽多明智……吴邪拉了拉衣摆，让遮的严严实实的肚皮更加万无一失。

就听上铺响起张起灵不紧不慢的声音，“吴邪画的。”

什么叫果断被出卖……

阿宁戏谑的眼神飘过来，吴邪低头叠被子。

又听张起灵道：“我俩打牌，我输了。”

“就他那牌技！”阿宁哈哈一笑，“你们两个人，打什么？双人升级？二十一点？”

她说着话，看着吴邪，张起灵已经从上铺下来，正踩在梯子最下面一格，闻言也看向吴邪。

被关注的焦点什么的，舆论中心什么的，吴邪憋出三个字，“拖拉机。”

阿宁发挥了主持人做终场总结的本事：吴邪和张起灵睡到十点半才起床，因为熬夜玩拖拉机，张起灵输了，被吴邪画乌龟。

这还真是成年人的世界。他俩被从不缺少娱乐精神的同事娱乐了一路。


火车换商务车，去乡下芋头丰收的地方。

因为九十年代一部电视剧而为人熟知的荔浦芋头，的确是广西名产。个儿大，肉质松软，剖开可见灰白的芋肉上布满红色或紫色的筋状纹路。

最原味的吃法应当是蒸熟后沾白糖吃，但那个味道除了芋头本身的淀粉味和白糖甜味，并无太多特殊，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么好吃。所以广西本地有名的吃法是荔浦芋扣肉，将带皮五花肉和芋头切宽片，过油炸黄，抹上桂林腐乳和其他佐料，五花肉垫底，一层肉一层芋头的码放起来，上锅蒸熟，倒扣碗中。

这道菜是五花肉的脂油渗入芋头，芋头蒸出的水分也渗入五花肉，因此瘦肉不柴，肥肉不腻。真正是肉酥芋香，糯软可口。

这期外景就做荔浦芋扣肉，还有道甜点，拔丝芋头。

剧务已经提前联系过，组里的人准备好场地，摆好烹饪的桌子和锅碗瓢盆。阿宁一辆车，吴邪和张起灵一辆车，化妆换衣服同时进行。

吴邪大大咧咧的脱下T恤衫，冷不丁肚子上被摸了一下，他怒视张起灵。

张起灵指他那里，道：“千万遮好了，要是被发现就你自己跟他们解释。”

吴邪更怒，“什么叫我自己解释，是你画的！”

那只尾巴改脑袋的乌龟，随着他的呼吸在他柔软的腹部一起一伏。

张起灵看了眼，别开脸笑了下。

“笑什么笑！”

“笑你好玩。”

“别跟阿宁似的。”吴邪套上节目组准备的衣服，咖啡色和棕黄色交织的格子短袖衬衫。他仔细检查了下摆是不是够长。

“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说拖拉机……”

“还不是被逼急的，你撒谎撒半截，烂摊子丢给我，这么不敬业就别嫌我急中生智了。”吴邪再一次抻平衣摆，开车门道，“我先出去，你快点啊。”

张起灵坐在椅子上没动，拿着厨师服摆弄。他是以总厨身份参加的节目，厨师服必须穿，不像吴邪可以穿的随意。所以这么个天气，厨师服就是用来发汗的。

他慢腾腾的换上，半立的领子很不舒服，但他想到吴邪肚子上的风景和刚才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又止不住笑了起来。

52、

外景不同摄影棚，长条桌直接摆在田埂上，身后便是待收获的芋头，硕大的心形叶子，密密麻麻铺满了泥巴地，一眼望去绿油油。

阿宁一改摄影棚里的淑女打扮，本色出演，穿了件跟吴邪同款的衬衫，女款收腰，配着她的牛仔短裤和中帮登山靴，潇洒的像个爷们。吴邪给太阳晒蔫了，站在阿宁身边还被阿宁勾着肩，低眉顺眼倒像是小媳妇。

导演，摄像，音效，助理，主持和嘉宾。大家各就各位，只等开拍。

“小吴，里面怎么回事？”

张起灵迟迟没从车里出来，导演卷起稿纸敲了敲手心。

早开始早收工，这么个盛夏酷暑烈日当头，谁也受不了。

吴邪眯着眼道：“在换衣服。他那身衣服，唉……”

热死人！

阿宁接茬：“导演你那边有伞有阴凉，我们这边只能日光浴，张起灵呢，就是桑拿浴。”

她指的当然是厨师服硬`挺厚实的布料。

不一会儿张起灵从车上下来，穿的规规矩矩，扣子扣到最上一粒，立领紧贴住脖子。

“抱歉，我耽误时间了。”

他走到阿宁左侧站定。吴邪从阿宁右侧探头看了看张起灵，阳光在他头顶洒下一圈，竟有种五彩斑斓的效果。

“张总厨，你天使下凡啊。”吴邪开起玩笑，这又是白衣又是光环笼罩的。

张起灵斜眼瞟他，随手把调料罐摆了一遍。

阿宁大叫：“艾玛~导演我受不了，这两人上来就你调戏我我眉目传情你！”

摄像安慰她：“你是红花，他俩绿叶，你管他俩调戏还是传情，不都是衬托了你。”

“衬托我是电灯泡吗！”

在场的几个都笑了。节目组的话题向来无下限，话题对象也不分男人女人，男女男男，反正没人会当真。当然这无意中戳到了真相，也没人会知道。

导演拍拍手，“我们快一点，争取一次过，知道大家辛苦，宵夜我请。”

化妆小姑娘上前，“稍等，补下妆。”

三个人脸上都已冒汗，简单收拾后，录制正式开始。

先展示了荔浦芋头的雄姿，呈锤状，个儿大饱满，芋头肉里红色的纹路清晰可见。

随后，张起灵如教科书般示范了荔浦芋扣肉的烹饪过程。他对时间和火候掌控的极好，又有技巧，先将五花肉煮透，用叉子在肉皮表面扎小孔，这样炸出来的肉皮才会蓬松好看。金黄的，起皱的肉皮，连同等宽的芋头片，过一遍腐乳和老抽冰糖后再上锅蒸，就都变成漂亮的红褐色。

最后的成品没得说，阿宁尝了直夸好吃，这不是场面话，她嘴角蹭了点油，拿小指一勾又抿进嘴里。表现的太自然，导演从监视器后面竖起大拇指，助理也嚷嚷，“宁姐你是要馋死我！”

另一边的吴邪照样做了改良家常版，像这种按部就班的菜式也能被他改良的更易操作，实属难得。考虑到普通人家用大锅油炸不方便，也考虑到健康饮食，吴邪直接把五花肉煮到七八分熟，同样和芋头片一层叠一层的码放整齐。

酱料也是自创的，用蒜泥，蜂蜜，红烧酱油，腐乳汁和植物油混合，先蘸满五花肉和芋头片，蒸熟出锅后再把剩余的勾芡后淋在表面。

因为缺少油炸环节，直接蒸出来的扣肉色泽不够亮，勾芡的酱汁弥补了这点。吴邪还同时蒸了莲子，顿时就有种夏季时令菜的感觉。

阿宁喜笑颜开，“原版的好吃，改良版的也好吃，总厨博主王对王，我必须花心一次，选A也选B。观众朋友们别眼红，看完这期节目赶紧在家实践，还有，今晚回去我要胖两斤……”

吴邪道：“你现在徒伤悲已经晚了。”

恩恩是否要分页了呢


各位看得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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