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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探花(霸道攻X软糯受,不虐,生子)by檐下音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景泓来到小院,靖王已经起来了,刚用过早饭。
“他们呢?”靖王看只有景泓一人,有些疑惑。
景泓道:“工部两位跟着徐掌簿去河堤了,说是要看看现在的决堤程度。”
靖王点点头,“我们也去吧。”
景泓跟着靖王往河堤走去,不多一会儿便到了。河堤那满是人,除了勘测情况的人员,剩下的就是挖掘引流河道的工人,地上都是堆起来的小土包,但是一看就是湿黏黏的。
景泓跟着靖王走过去,越往河堤,淤泥越多,也越厚,景泓一步一个深脚印跟在靖王的身后。靖王不愧是行过军的人,这样难走的路走起来也一点都不含糊,好像这淤泥就是不能奈他何。可怜景泓一介文弱书生,几次差点不是滑到就是拔不出脚。
靖王走着走着,后头看了一眼,只见景泓走一段路跟遇上了艰难险阻似的,于是开口道:“真是个文弱书生,连走路都不会?”
景泓还在“跋涉”呢,忽听前方靖王骂了他一顿。他自知自己体力不好,不免有点脸红。
靖王往回走了两步,抓着景泓的手臂,拎着他走。景泓被靖王拎着,样子虽然不好看,但是好歹有了帮扶,走路稳当了许多。也不知靖王是如何在这淤泥中也能如此来去自如,想来想去可能还是自身的原因。
景泓跟着靖王来到河堤,便听到程文遇和韩春江在向靖王禀报灾情。
“河道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就是这些淤泥太多,有时候会堵住,所以还要时不时的清理。”徐儒卿道,“好在这几日也没下什么雨了,上游的水也在慢慢减少,情况越来越能控制了。”
靖王看着一片狼藉的河堤,皱着眉头,“晋王的护卫再过两日便可到达,等他们来了人手上也多些。”
河堤上的工人几乎都是老百姓,青州不是个军防要塞,所以平日里没什么兵驻扎在此。而临近是晋王的封地,晋王是靖王的叔叔,他有一支自己的护卫军,这是每个亲王的特权。
亲王的护卫军被派来干这样的活儿,也实在是委屈了,毕竟他们原本除了晋王,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不理会,何况晋王一向是一个小气之人。只是这关乎民生的事,不干也还是得干,毕竟晋王大不过陛下。
为此,青州的百姓还真要感谢靖王,若不是他来了,谁又能说得动晋王出兵出粮。
徐儒卿心中自然知晓,他备受感激的向靖王行了个大礼,“多谢靖王。”
“眼下,那些灾民们情况如何,都聚集在何处?”靖王对他的感谢不为所动,而是询问起灾民来。
“灾民人数居多,大多数房屋皆被大水冲毁,现在居无定所的灾民占了青州的九成,其他受害地区的灾民数量在下不甚清楚,这个还要在查询。青州本地的灾民都聚集在城南那边,那里有个城隍庙,庙里挺大,可以容纳不少人。”
“粮食如何解决?”
说及此,徐儒卿叹了口气,“一开始还有些人备有些粮,后来都是由官府来赈济,现如今官府的存粮也不多了。去年天气大旱,虽不至于造成旱灾,但是对庄稼亦有损害,因此去年的收成余下来的不多。”
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粮食一般来说都不是问题,而且物资如此丰富,江南人一般也不会吃旧粮。因此江南的官府不会大量囤积粮食,余粮不是卖往北方就运往军中,但是去年收成不是很好,所以剩下的余粮也不多。
这个情况靖王是了解的,因此眼下除了水,就是粮的问题。
依照晋王那个性子,胆小怕事,凡事都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此次靖王逼得他出兵出粮已是不易,依他估计,此次运来的粮应该也不多,应付应付可以,但是要支撑到青州的百姓能够自给自足,那是万万不能的。
青州附近的地区都受了灾害,粮食是肯定没有的了,所以只能从远一点的地方调。此次出行,皇兄给了他一道圣旨,他到了江南凭借着那份圣旨可号令江南所有能及得上的范围内的官员。
可是这该向谁要,怎么要,都是问题。
靖王心中叹了口气,道:“你们先在此忙水利的事情。这里本王不了解,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派人来与本王说。”
“是。”徐儒卿三人齐声应道。
回到小院,靖王首要就是清理自己,同时也吩咐了景泓要清理他自己,清理不干净不要到书房来议事。景泓只好遵命行事。
靖王原本就是个不喜污垢在眼前的的人,纵是常年在军中,也不允许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眼下污泥满身,更是片刻都无法再忍。
可是景泓没有带衣服过来,这可怎么换?衣服下摆一大片的淤泥,鞋看是要不了了,不过幸好他还有备用。
正苦恼着。房间外面有下人来敲门,是阿夏。
“景编修,这是我家王爷吩咐要拿给您的。”打开门,迎着阿夏的笑脸,景泓看到他手里端着一套新衣裳。
“这……”景泓有些不解,又有些为难。
阿夏笑着劝道:“景编修不必多想,我家王爷是个忍不得这么脏的人。一点小脏还好,如今日这般他可受不了。景编修还是换上吧,您穿着舒服,我家王爷看着也舒服。”
这么一说,听起来也是这个理。景泓无他法,只好接过了那套衣裳。
关上门,景泓将自身的衣裳脱下,把该清理的都清理干净了,才拿起那身衣裳穿上。
淡蓝色的衣裳上印有精致的花纹,料子摸上去很是丝滑,应该是专供皇家的御锦。样式很简洁,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与景泓的喜好刚好对上了。
靖王到书房的时候景泓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靖王在书房里见到景泓的第一眼便觉得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景泓更瘦弱了些,不过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衣服,他比景泓强壮不知几倍,衣服自然比他大了不少。此时景泓身上穿着,松垮了些,这已经是尽最大力穿好了。
但好在靖王倒不是很在意景泓穿着他的衣服站在他的面前,他径直走过了景泓的身旁,绕到到书桌后面坐下。
“刚刚的情况你也都听见了,水利你是做不来的,但是粮食你总能想想办法。身为一个自小在江南长大的人,景编修觉得该如何解决?”
宣州其实离青州不远,但是个小地方,各方面都比不上青州。按说这么近,景泓就算没有到过,也应该听说过。
景泓想了想,道:“眼下粮食告急,再过两日晋王那边运来一些,还可以应付些日子,要想长远,还需要更多的粮。”
“青州周围地区都没有比得上青州富庶的,此次水患也受了不小影响,我们不能从他们那里多要,唯有从更远一些的地方要粮。比如秦王殿下的肃州,厉王殿下瑶州。”
景泓的想法和靖王倒还有些不谋而合。“本王也有想过。但是肃州还可,运过来虽然费些时间,但是还是行得通的。瑶州怕是不行,一来是地势不好走,二来西南最近有些异动,厉王镇守西南,有军需,也无人能送过来,这边又派不出人手去。”
景泓知道靖王的兵都在北边了,北方的鞑子比西南的蛮族难打,因此在北方边关囤了大量的兵,以防不时之需。此时虽无战事,近些还可以调兵,靖王用起来也方便顺手些,但是南方实在是太远了,行军路上不但耗费人力物力,时间也来不及。
“这样吧,本王先写封信给秦王,让他送些粮食过来。”说着,靖王拿起笔就要给秦王写信。
景泓见靖王要写信,此时书房只有他二人,自然是他充当书童的角色,上前去给靖王磨墨。靖王看他很识趣,很是满意。
不多时靖王便写完了。他放下笔,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景泓在一旁微微地低着头磨墨,耳边有几缕发丝垂了下来。景泓不敢看信的内容,只是垂着眼认真的磨墨。靖王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真是大了些,但也因此,平时捂得紧紧的胸口此刻敞开了些,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景泓的锁骨。
这时外面阿夏来敲门,说是饭熟了,请两人去用饭。
阿夏一进来景泓就发觉了,他抬起头来转过去看来人是谁,见是阿夏便放下心来,他就怕又出了什么事。
而靖王,看着景泓转过头去,刚刚微微弯着的身子也立直了,一下显露出了优美的脖子,白皙而纤细。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没有人理的楼主好凄凉
你们确定都不给我个回复吗?那样真的很没有动力更贴耶……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第十一章

来到青州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大家也没来得及干什么大事,多多少少做了一点,天就黑了。
回到徐儒卿的院子,季月刚刚做好晚饭。
“唉,景探花,你怎么换衣服了?”韩春江是最先发现景泓换了衣服的,偏偏韩春江就是有话直说的性子,看到了也就问出口了。
景泓这才想起他换下的自己的衣服还在靖王的院子里,这会儿再去拿也不方便,只好等明日再拿了。
当下只好回韩春江道:“这是靖王的衣服。今日去了河堤,溅了一身的淤泥,我又不好回来换衣服,所以靖王拿他的给我换了。”
韩春江很有认同感,“我们也是刚刚回来把衣服换下的,那淤泥可真的厉害,一脚下去我的鞋就完了,今天一天脚上都像帮着一袋子的水泥,沉死我了,还不舒服。”
季月听了,笑道:“河堤边便是如此了,几位这些日还要日日如此呢。”
“啊!”韩春江听罢,惨叫了一声。
大家都知道韩春江的性子,对他这点小委屈都笑而不语,由着他自己委屈去,明天天一亮还是要起床干活儿的。
吃完了饭,季月和徐儒卿在收拾,韩春江和程文遇去把自己的衣服洗了,就景泓一个人没事儿做。他原本是想给季月他们帮忙的,但是他们推脱说他是客,不该动手,而且东西不多,所以没让他做。
景泓无事可做,只好回房里去休息了。
回到房里的景泓此时也睡不着,于是便坐在灯下想了想现在面临的难题,对他而言,粮食就是他的难题。
今日在书房,靖王也与他相谈过,厉王那边是不行了,秦王还可以,其他的都太远了,来不及也费力不讨好,他们最好可以想出不那么费力的法子来才好。
水稻之类的细粮是没有的了,豆类的粗粮应该也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番薯,木薯和玉米之类的作物。这些平日里生活但凡好点的人都不会拿来当主粮,大多是喂了家畜的。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这些平日里不吃的现在却是救命的东西。
恰好宣州附近种了不少这些作物,因为市场的需求不多,主要是囤给家畜,各家平时也囤也不少。宣州在青州的边上,收到波及不大,损失不重,所以应该还有不少。
景泓想着明日派人送一封信到宣州去,让家里的人看看可有能拿的出手的余粮,能运一些作物过来,也可以解一时的燃眉之需。
想着,景泓便赶快把信写好,想着明日一早便托人送去。
景泓在忙着写信,萧元燮这边却对着眼前的一片空白宣纸发起呆来。
他今天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个人来。
萧元燮小时候在宫里,见识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有美好的也有肮脏的,但是有一件事,他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家皇朝历经三百多年,其中有不少帝王都有宠君,这些宠君在宫里没有什么名分,宠的多自然过得好,那些过得不好的,连下人都不如。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纵不是皇家,在大富大贵之家也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只是民间的百姓到底是以生活为主,对这样的事虽没有反感,却不会这么做。
先皇,也就是萧元燮的父皇,也有一位宠君。但是这位宠君身份极其特殊,也不住在宫里,大家心里都虽明白他与先皇的关系,却也不敢到处胡说。
这个人便是先皇在时的丞相,文郁淮。
文家是历代丞相之家,文郁淮又是那一代的佼佼者,丞相之位非他莫属。再者从小文郁淮便是先帝的伴读,先帝登基之后,自然是要选用自己信得过之人。
也许是从小一起长大,两人的感情比一般的要深厚许多,可以说虽然先帝是嫡长子,但是为其一路保驾护航登上帝位,文郁淮在其中是在功不可没。
所有人都羡慕帝相之间的深厚情谊,也羡慕帝后之间的恩爱伉俪,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与陛下一直情深相伴的,不是皇后,而是文相。
萧元燮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父皇有那么多的妃子,自己的母后亦是万中无一的好,却还是偏偏钟情于男儿之身的文相。甚至有一次,萧元燮在皇后那里受点小委屈,于是跑到父皇的寝宫想找父皇诉诉苦,却没想到遇上了父皇和文相的情事。
萧元燮即便还小,也是听得出看得出文相之于先帝,亦是有真感情的,而不是他人所说的以身侍君来换取家族的荣耀。当时萧元燮被发现了,先帝一怒之下便要处罚他,但是文相给拦了下来,最后仅仅是罚抄了两遍《老子》。
后来萧元燮便忍不住的在暗地里偷偷打量文相。文相是一个长相算不上以色侍君的狐狸媚子,他清秀有致,落落大方,文采飞扬,是个难得的奇才。也正是有他在,朝中很多的事情都得以很好的解决。却也正是如此,整个国家的重担压在他的肩上,最终还是把人压垮了。
文相走时还不到四十岁,那一年萧元燮刚刚入伍,去了北边,没有回来亲眼看见文相下葬。据说,文相走后,先帝不吃不喝守在他身边整整一日一夜,到了第二日,先帝便离开丞相府,回宫中处理朝政去了。
直到丞相下葬,他都再没去看过一眼。
萧元燮不知道先皇当时的心情如何,只知道第二年太后去世时他赶回京城送别,第一眼看到父皇,便觉得他老了不只十岁,而他明明才比文相大两岁。
那时萧元燮才知道,文相不止是父皇的前半生,更是父皇一生。他不在了,父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老去,因为他的命已经不在了,生变得毫无留恋。
萧元燮从来都不认为文相是个祸害,因为文相给他的印象总是很好的,他只是不解,对自己的母后亦是不解。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母后也不见得多爱他的父皇,她纵是个美貌温柔的女人,但是也是政治的牺牲品,她还没有情窦初开就被许给了先皇,先皇和文相之间的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
她很是羡慕,也知道自己得不到,所以便不多求,只把心思放在两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身上,教育出能对国家有用的储君与亲王,她便是无愧于家于国了。
萧元燮不知为何会在这样的时间里想起文相来,也许是今天看见了景泓穿着他的衣服的样子,像极了文相。
文相从前便是这样的,穿着最好的料子做出来的衣服,却没有什么复杂的花样,他的衣服从来都是比合身要再宽松一点点,隐隐会露出锁骨来,风吹起来很是飘逸,有那么一丝道骨仙风的感觉。
露得多,先皇会不高兴。刚合身,文相又不高兴,他不喜欢穿得紧巴巴的。
今天萧元燮拿给景泓的衣服,其实是太后做的。景泓若是知道,不定吓成什么样。
这衣服的款式和当年文相的一模一样。当年皇后便给先帝和文相都做过衣服,算起来,皇后与文相还有那么点血脉关系。也许是习惯了,她做的衣服总带有文相的喜好,因此这件也一样。
这是出发来江南之前不久太后刚差人送给萧元燮的,萧元燮也只穿过一次。
萧元燮想了想今天景泓的样子,没有文相的气质,更没有文相的神韵。想起当年,文相也是探花郎,只是他寻来的花,没有献给状元,而是献给了先皇。相比起来,倒是柳怀山与文相更相像一些。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萧元燮这么多年以来,也不是没有过女人,太后也多次要给他指婚,他都推脱了。可能,在他的心里,也等着一个文相,只是这个“文相”是男是女都无所谓。
要说萧元燮因为一丝错觉而对景泓产生了情愫,那也是无稽之谈,毕竟景泓不是文相,也不可能成为文相。而萧元燮也不是先帝。
在京中时他自己也听过不少传言,说是新科状元郎柳怀山不但是靖王的座上宾,更是靖王的入幕之宾。柳怀山的心思他是知道的,但是柳怀山却不是他的“文相”。
萧元燮还记得他小时候曾问过文相,什么是一见钟情。文相笑曰,所谓的一见钟情,不是当你见到那个人第一眼便喜欢上他,而是在某一个时刻,你突然觉得,这一眼看起来他是最特别的,他特别得,想让你和他共度一生。
那个特别的想让自己与他共度一生之人,萧元燮还没有遇到。

第二日一早,景泓便托人给宣州那边去了信。眼看着送信之人走远了,他才转身往靖王的小院去。
今日,靖王与景泓要到城南的城隍庙去看看灾民。
靖王一行人到达城隍庙,皆是便衣,没有摆场面。因此进了城隍庙虽被一些人注意到了,却没人知道这是当朝最尊贵的王爷,只当他是一个还怀有一丝善心,愿意出手相助的富贵之人。
城隍庙果然很大,听说是很灵验,所以大家都喜欢来求平安,有钱人家也愿意出钱来修缮。因为不断的加固,又距离河堤较远,所以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城隍庙此刻成了灾民的收容所,很多灾民流离失所,最终汇聚在了这里。地有限人无限,每个人能占有的地方不大,仅有一席之地而已。
景泓一眼看去,遍地的哀嚎,大家都面黄肌瘦,全身无力。好多年幼的孩子躺在爹娘的怀里,紧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昏了。
景泓看到他们,想到了家中的阿淼,也想到了秀才爹。他此刻才知道从小秀才爹把他保护得多好,虽不是大富大贵,却也不知人家疾苦。
景泓看到此景心中不忍,面上眉头紧锁,面露哀色。靖王比他好一些,心中没有景泓那般难受,但也不好受。沙场作战,战后的景象与此时何其的相像,只不过一个是天灾,一个是人祸。
他看到旁边有一个不小的棚子,里面架起了灶和大锅,旁边还有一些柴火,和一袋袋大米,但是都不多了。
此时棚中有好几个衣着比灾民要好许多的人在熬药,然后把熬好的药分给有需要的人,人群中也有几个或年轻或年长的医者在给人看病。
“他们是?”靖王指着那些医者,问了问身边的随从。
“回王爷,这些是城中的大夫,以及他们的学徒。”随从小声道,“发了大水之后,很多人都跑掉了,城中的大夫也不见许多了,这些是仅留下的几个,都是济善堂的人。因为有坐堂资格的大夫不多,所以只好把堂中的学徒也补上了。”
靖王思绪了片刻,道:“水患过后,对这些留下来出力的大夫和学徒给予厚赏,逃跑再回来的,不可就此放过。”
“是,属下记住了,定会将此事禀告太守。”
靖王这边看着城隍庙的形式,对下面的人嘱咐各项事宜,有靖王在,景泓不必要发号施令,因此便到处走走,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正四处看着,突然旁边的一个人猛咳了几声,然后吐出血来。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呀!”随着便是一声大叫,一位豆蔻模样的少女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抱着吐血的男子手足无措,着急的看向四周,寻找帮助。“有没有人帮帮我?”
景泓赶紧走过去。
“没事的,你先不要急。”景泓蹲下查看男子的伤势,一边安慰着少女。他嘴上说着“没事”,但是心中也没有底,他毕竟不通医术。
男子从刚才吐了一大口以后,这会儿还在少量的往外吐血,并伴着咳嗽,只是血色呈乌黑色。景泓拿出自己的手帕给男子擦了擦糊了血的脸,旁边有人递来一碗温水,景泓顺势接过来,小心的抬起男子的头,给男子喂下。
男子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一边咳一边吐血,根本喝不下去,好容易喝了两口,那边看病的医者才赶了过来。
“来,我来。”医者从景泓手中接过男子,先是给男子顺了顺气,然后再给他喂了几口水,等男子好容易稍微平静了下来,也不吐血了,医者将他放好躺下,然后给他诊脉。
“我爹没事吧?”少女看医者一脸凝重,很是担心的问。
医者诊着脉,沉吟了会儿,才回答:“有些不太好,你爹原本就身染重疾。我且先开一张方子,让人抓了药给你爹服用。”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抓药的地方?”景泓问道。
医者看了景泓一眼,是个眼生的后生,但是是南方的口音,医者也不做多想,只道是那家富贵的少爷来救济的。他道:“济善堂把所有的药材都捐献了出来,凡是有需要的,必不吝啬。我开了方子,让人去济善堂抓药便是。”
景泓听此一言,点点头。心道这济善堂真是如其名,救济天下,实在仁义。
“济善堂的药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吧?”身后冷不丁响起靖王的声音,把景泓给吓了一跳。幸好没有反应太大,没有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医者点点头,很是为难的看了看四周,“确实,药材也不多了。”
“再过两日,就会有一批药材运到青州,到时候,便交给你们济善堂全权处理吧。”
医者诧异,隐约觉得这位华服男子身份不凡,就算是寻常大户人家赈济灾民,若不是家中经营药材,一般不会随意拿出一批药材来。而这位华服男子一开口便是一批,看来来头不小。
“敢问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管行好你的医,灾后,必有重赏。”靖王没有直接亮出身份,但医者若是还听不出,那岂不白费活了那么多年?
前两天便听说了京城派来的钦差到了,是那位尊贵的王爷,但是他没想到,靖王竟然会亲自到这灾民聚集的地方视察,还亲口承诺了一大笔的药材。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第十一章⬆️
反正我觉得是粗长的,你们呢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求个赞耶姐妹们~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第十二章

靖王和景泓在城隍庙待了不短的时间,日头快落了才回来的。景泓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寻找需要帮助的人,这里病人多,人手不足,他能帮一点就能多救一个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靖王竟然会这么有耐心,他虽没有亲自动手帮忙,但是让随身的随从都跟着景泓一道去帮忙了,而他自己则四处看看观察。
回程的路上,景泓想到今日靖王所说的那批药材,他不知道靖王原来不但向晋王要了粮,竟然还要了药材?可是前些天听靖王的口气,晋王连粮都不舍得出,还会出一大笔药材?要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药材可比粮食贵多了。
景泓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于是问出了口。“敢问王爷,王爷今日许诺的那批药材,是跟着晋王的粮食一起到来的吗?”
靖王冷哼一声,“就他的性子,能逼他拿出点粮来就不错了,药材?那还不要了他的命。这是柳怀山给送来的。”
柳怀山?
想到他和靖王的关系,他既是站在靖王这一边的,必定少不了在身后给靖王出谋划策,解决一些难题。果不其然,靖王随后说道:“柳怀山还算是有些本事,能找到这么一批急需的药材,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送过来。”
听到靖王夸奖柳怀山,景泓心里也觉得柳怀山的状元之名真是名副其实,若是换了他们两人的位置,景泓还真不一定能办得到。
不过听靖王的口气,怎么觉得他对柳怀山的利用之心溢于言表,柳怀山按照他的吩咐办好了事,也仅仅是“有些本事”,不知要是柳怀山听到了,心中会作何感想。
景泓发现,原来跟着靖王,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回到小院,厨子刚好把饭菜做了出来,景泓见此很是识趣的告退,靖王却拦住了他。
“既然赶上了,本王便留你吃个便饭,不知景探花可否赏脸?”
虽是问句,但景泓听在耳里犹如命令,只好答应下来了。
他托人给徐儒卿的院子传了话,就说他今晚在靖王这边吃,不必等他了。
分配给靖王的厨子当然是一等的好,他用为数不多的食材,也能烹饪出好几道美味的菜肴,就是没那么新鲜罢了。
厨子是南方的厨子,做的自然就是南方的菜。一来是为了给靖王尝尝鲜,二来是因为靖王从来没有说过只做北方菜。为了避免犯错,厨子一直做得他拿手的南方菜,而且每天绞尽脑汁要用有限的食材做出不同的菜肴才行。
今日做的这些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但是加入了厨子自己的一些独门配方,因此吃起来和家常的又有些区别。
景泓自然是吃得惯的,而且心里很佩服这位掌勺的厨子。他偷偷看了两眼一旁的靖王,面色平静,看不出好坏,也不知道这菜到底合不合他的胃口。
景泓觉得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坐着吃饭有些尴尬,特别他和靖王也还不是很熟悉,就更尴尬了。所以他鼓起勇气,作为一个南方人为这一桌子的南方菜试探的问了句,“靖王觉得,今天的菜如何?还能入口吗?”
靖王瞥了他一眼,道:“本王都吃了那么多口了,你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
景泓自讨了个没趣儿,乖乖闭嘴吃饭了。
倒是靖王被他勾起了话欲。
“不知道景探花平日里在自家里,会不会做饭?”
景泓摇摇头,“在下不会做饭。”
“君子远庖厨?就知道你们这些书呆子只知道读书,五谷不分四体不勤。”靖王语气颇为不屑,带有一些武将对文臣的轻视。
景泓知道靖王说得一半是对的,也无法辩驳,脸上有些羞恼。
“在下小时候,就从来没有饿过,梁婶每次都是隔了不久就给我吃一次,还吃好多,所以我就没有在意过这方面。后来,后来……”说到这,景泓有带点吞吞吐吐的。“后来因为实在是太胖了,所以我爹就限制了我的饮食,每天把我饿的够呛,我就有点怕了。”
“哦?”靖王没想到,随便一聊,还听到了这么一桩趣事。他上下打量着景泓,现在的景泓说胖那是一点不胖,说瘦还有些偏瘦了,实在想象不出当初的他有多胖,以至于亲爹狠下心来把他饿的够呛。
景泓被靖王这样探究的目光扫舍,有些不自在。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后来邻里的朋友说起这件事来,都是当笑料说起的。
靖王看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的玩笑意味渐渐收了起来,只听他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天下所有的孩童都能如你儿时一般,温饱到需要饥饿。”

供给灾民的粮食所剩不多了,那么多人,现在一天一顿,都是稀粥,根本不能温饱,只是吊着一条命罢了。
济善堂的药材也不多了,多日来的开销已经所剩无几,有些日常所需的药材都已经没有了。日常所需的药材本来存有的比较多,但因为常用,所以消耗得最快。
所幸,粮食和药材是同一天到达的。
晋王派来护送粮食的人马,和柳怀山雇佣运送的药材的镖队同时到达了青州府衙门口。
有了粮食,灾民们总算不用一直喝稀粥了,不时还有一些小馒头充饥。只是人数太多,没法做得和平常街上卖的一样大,都只是两三岁孩童拳头那般大,但是大家都很知足。
因为靖王在给晋王的信中言明了青州这边不但需要粮,还需要人,晋王也是难得大方的派了一小支亲王的护卫队过来,人数不多,但是总比那些饥饿不堪的民夫要好得多。河堤工程有了这队人马的加入,当天进程就加快了不少,景泓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当兵的就是和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样。
至于药材,靖王得知镖队的人已经到达门口,连看都没有去看一眼,就吩咐下去直接送到济善堂,由济善堂的人来处理这些药材。
镖队的人马虽然靖王没有见,但却见了镖队的头领。景泓当时正与靖王在书房里商量接下来的问题,就有人进来禀告说是镖队的有人要见靖王,有要事相告。
这是靖王的私事,景泓自然而然的退了出来。在小院里等候了片刻,那人便出来,走之前还很客气的和景泓告辞了。
景泓对靖王的事从来不会多问,一来他没有资格,二来他也不想卷入所谓的宫廷秘辛之中,让自己成为一条搁浅的鱼,是死是活全凭他人做主。
景泓回了书房,靖王正在研究青州周围的地形。
靖王见景泓进来,指着地图上的一处问道,“这里便是宣州?”
景泓看了一眼,“是。”
刚刚景泓已经将自己前日夜里所想的告知了靖王,也就是灾民的粮食问题。从远调运始终不是个办法,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不如就直接从旁边几个受灾不严重的地方寻些粗糙的食物,能饱腹即可,剩下的都交由青州的人民自己来解决。
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的道理,靖王和景泓心里都明白。最大的仁慈不是给予,而是帮助。
番薯木薯这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平日里所食之物,特别是木薯带毒,稍有不慎便会中毒,但是农家人自有去毒并饱腹的方法,所以问题不大。番薯就不必多说了,饱腹效果比较明显,而且无毒,寻常人家一般偶尔也会食用。
“粮食只消耗而不产出,很快就会使用殆尽,这些日子的消耗就是例子。而且人数多,需要的米也相应会多,此时赈灾,各亲王还会愿意拿出一点,灾情一过,市面上的米价就要涨,到时纵是由官府来采买,也是不划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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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官府来采买赈济用的粮草,其实无可厚非,但是百姓始终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生存。
宣州和其他各相邻的地区虽说比不上青州,但是这些粗物还是有的,各地方拿出一点来,就能省不少的米,也就能支撑不少的时间。
靖王知道景泓所得在理,但是也忍不住要调侃他两句,“没想到景探花对钱财开支之事还有些心得,看来让你去集贤院真是屈才了,依本王看,当初最该去户部的应该是景探花才对。”
原本是一脸严肃的在商讨要事,没想到靖王突然调侃起来,景泓想到靖王和柳怀山的关系,心里咯噔了一下,慌忙道:“不才不才,只是在家中听梁婶处理家务时听她念叨过,道理是一样的。”
景泓这般急着辩驳,靖王也没说什么,把这话给绕了过去了。
“你说你给宣州去了信?你是给何人去的信?有打算如何做?”在这点上,景泓刚才还未来得及向靖王说明。
景泓没有通过靖王,而是自己直接给宣州去了信,如果是给太守去的信,没有靖王的命令,景泓一个区区翰林院七品编修还没有能力调得动一个太守。但是若是以靖王的名义,想必没有切实经过靖王景泓也没有那个胆子。
“在下是给家里去的信。在下家中有几亩田地,平日里家中无人耕种,都是租给农家人的人来使用。据我所知,那几户人家种了不少这些粗粮,周围的农户也大抵如此。我写信回家,让留守在家中的仆人到各家里去,收购一些多余的粗粮,运送过来。同时也四处探访一下,看看大概能收到多少。”景泓老老实实的回答。
说完,景泓又赶忙加上一句,“我家里派人收购的粮食,所需的钱,以及运送过来的花费,都由我家里自己来出。”
景泓有这份心,况且又算得上老乡,靖王怎么会推脱。“难为景探花这么有心了,待他日回敬,本王必定向皇兄禀告景探花的一片同情之心以及对灾民的帮助。”
“不不不,在下只是做了力所能及之事,算不上什么功绩,王爷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贻笑大方。”景泓拒绝了。
景泓的为人一眼就看出来,靖王知他并不是假意推脱,但是靖王有自己的打算,便没有多说什么。
“王爷,工部韩员外郎求见。”门外传来阿夏的声音。
靖王回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韩春江便进来了。今天的他没有灰头土眼的样子,衣摆上鞋子上也没有粘上多少淤泥,就算有一点也是干的,过后很好清理。所以靖王看到他进来,原本想皱起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就在半路舒展开了。
“韩春江见过王爷。”韩春江一上来先是请安,再开口禀告道,“多亏了王爷从晋王那里调来了一支兵力,才让挖掘河道之事大有进步。再过一日,便可挖通与湫水相通的河道,到时候黄河之水便可再分流出去,至此,水灾便可疏解。”
“如此甚好,这几日也是有劳二位大人了。”靖王点头夸赞了一句。
在靖王面前,韩春江可不敢洋洋得意,何况这原本也不是他的功绩,他只是晚来了搭把手而已。
“这都是王爷的功劳,若不是有王爷在,晋王也不会肯出兵出粮。”
“治水的事本王全权交由你们来处理,后续的事你们也要跟上,不要治了水就置之不理了,过后如何修建如何运用,都要筹划出来。”
“是。”韩春江领命。
“接下来几日,本王与景探花要到周围地区去探查一番,剩下的事情就交由你们管理,有什么事情你们能拿主意的自行拿主意,不能拿主意让人快马传报于本王。”
靖王突然一句话,景泓好不诧异。刚刚商讨之时靖王并未说起这件事,突然说了出来,景泓不免来不及做心理准备。
韩春江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打算,他以为景泓已经得知此事,也顾不上景泓有些愣怔的脸,应了声“是”。
靖王定下的事不可能轻易改变,何况他只是通知所有人一声,包括景泓,而不是要与景泓商讨。
不过景泓想到眼下情况正在好转,天气也是渐渐明媚起来,治水的事真的到了尾声,灾民重建家园的希望近在眼前。在此情况下到周围受灾的地区去视察一番,也是可以的。而且说不定还能回家一趟,看看家里留下的仆人情况如何,也好有个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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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已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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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二日一早,靖王和景泓就上路了。此次上路只有他们二人,没有随从同行。
“靖王……”
“唤我阿澈。” 景泓才刚开了个头,就被靖王给打断了。“如今微服在外,不要称我王爷,以免惹起不必的麻烦。”
靖王所言甚是,景泓心离想想是能够理解。
不过阿澈这个名字,景泓却不知道是什么原由。靖王本名萧元燮,字元和,这个澈字却是一点都不沾边。
靖王没有解释的意思,景泓之前在京城时就有听到柳怀山和陛下对靖王唤过这个名字,向来不是乳名,那便是个只有亲密之人才能唤的名字了。也不知道如今靖王让自己这么唤他,又是个什么用意?
但虽说是靖王要景泓以这名字唤自己的,此举实在太过亲密。景泓心里有些别扭,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叫了出口。
“阿,阿澈,我们接下来先去哪里?”
靖王皱了皱眉头,很是嫌弃。“这名字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像打了个喷嚏?”
刚刚景泓一时嘴快,说得快了些,他自己不注意,靖王听着却不是很满意。被靖王这一指出,景泓才知道自己刚刚冒犯了靖王,不由得心里愧疚。
看着景泓脸上有悔过之意,靖王便也不再追究了,他知道景泓一时还不适应,也不怎么敢以名字直呼他,于是道:“你不必紧张,就当是朋友间的相处,你要是太紧张,别人看在眼里反而会很怪异。”
景泓心里知道靖王说得对,便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渐渐以朋友之道对待这位微服出访的王爷。
此次二人出访,实在不过是查访而已。
景泓现在才不得不佩服靖王的考虑周全。这一路上只有他二人,一人一骑,因此可算是轻装上阵,比从京城到青州要轻松上好几倍。二人没有多余的累赘,路上尽量快马赶路,到了地方则是放慢了速度细细查访。
不过两三日路程,两人便把青州周围的地区基本上都走了个遍。
景泓知道以靖王的马术,本可以更快,无奈带着他,速度放慢了不少。每次景泓从马上下来,一副颠得够呛的样子,靖王总会赏以一记白眼。
尽管景泓多次遭受靖王的白眼,但是景泓对靖王却又是改观了不少。
这一路上路过的大多数地方虽然没有严重破坏,但是很多百姓也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失。钱财上的损失还算是轻的,这些身外之物总还会有的,但是因这场灾祸死去的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二人路过一个小村时,里面显然是一片破败,但是人倒是不少,看样子应该是大水过后返回来的原住村民。那些村民都衣衫褴褛,尽管在尽力的修复着自己的房屋,但是个个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
还有的人家,把亲人的尸体找寻了回来,在此艰苦条件下也没办法设灵堂,只好露天席地,在地上铺了一张破烂的草席便当作是灵堂了。
景泓见此情形,心中眼中皆是不忍,于是偏过头去,不忍直视。靖王看了村子里的人忙活了许久,每家人都只能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也没人理会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他们村子前面的两个锦衣公子。
天降灾祸,民不聊生。最后,也还是需要依靠人力,去完成再一次的重建。
景泓深知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现状的,但是此情景他也不愿再看,刚想开口要走,岂料靖王竟然下了马。
靖王下了马,却没有进村,也没有与任何人交谈,他只是把随身的一块玉佩与一些银子放在了村口处。
这些东西虽然现在还没什么用,但是将来会有用的,光是那块玉佩,就抵得上全村人一季的口粮。而且这些东西,也是他们能给予的微薄之助了。
放下东西后,靖王回到马上,两人便离开了。
路上但凡他们遇见的,有困难的,只要能帮助,都会伸手去帮助。但是除去这些表现同情心的事件,最让景泓佩服的,还是靖王的过目不忘。
靖王从前从未来过此处,也仅在地图上看过大致的地形。地图的绘制有限,越是大范围的地图,细节的部分越是省略。因此,此前在研究地图时,靖王只能看个大概。但是仅此一程,很多的地形细节开始渐渐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一幅完整的青州地形图。
也正是有了这幅完整的地形图,靖王心中也重新制定了各地粮食运送的计划。
走着走着,自然不可避免来到了宣州。
宣州是景泓的家乡,之前都是路过一个地方便要住店,这回总算是可以住在家里更为舒适一点了。
到了宣州,景泓可真的是本地人了,进了城,他便领着靖王往自己家里走。好在宣州此时不复水灾前的繁荣,街上此刻更没有太多的人,大多数都留在家里休养生息了,因此也没什么人认出景泓来,不然少不得的要来个迎探花。
再者说,若是景泓躲不过,那么靖王就算能隐瞒住身份,也必不可少成为大家猎奇的目标。
景泓在脑子里想了想都觉得害怕。
他平日里其实很少与人接触,小时候因为体型的原因,跑也跑不了,玩一会儿就气喘吁吁,所以其他小朋友也不愿意次次都等着他。后来他心里知道,便渐渐不再跟他们玩了,也由此养成了书虫的习惯。
进了城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不小的府邸前面,景泓家在宣州还算得上是一个富裕人家。
两人下了马,景泓上前扣了扣门,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门。
“来啦来啦,来啦来啦。”门内的人声音由远及近,口中应得很急,听着脚步声也走得很急,几乎一路小跑过来的。
那人微喘着气打开门,是一个约莫有十二三岁年纪的少年,他一看到是景泓,一下子给愣住了。
“少,少爷?”
景泓对他笑了笑,“阿福,你怎么那么久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们都不在了呢。”
“少爷,您怎么回来了!”阿福一激动,一下子扑到了景泓的怀里。
一旁的靖王看到了,皱了皱眉。
景泓想不到这阿福这么激动,不过想到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灾难,看到往日一同生活的人在此时久归,难免情不自禁也是应该,因此也没有推开他,反而拍着他的背安慰了几声。
靖王看这两人没完没了的样子,心里脸上都很不耐烦。
“你们抱够了没有,还要在门外站多久?”
听到靖王的声音,景泓这才反应回来。
阿福放开了景泓,看着靖王,疑惑道:“这位是?”
“这位是与我同行的一个朋友,姓萧,你称他萧公子即可。”景泓没有明确的说明靖王的身份。
但是这小童可不笨,他一看就知道靖王的身份不简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贵气的人,还长得这么好看。自家少爷怎么说现在也是在朝为官了,这位萧公子少不得是京中的哪位大人物。
这么想着,本着不能给自己公子丢分子的心理,阿福立马打起精神来。
“少爷和萧公子先进去吧,我去给你们把马拴好。”阿福说着,一个人牵着两匹马往景府的后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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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自然不能从前门进,后面正对着厨房,厨房前有一小片空地,刚好可以把马放在那里。
景泓看马儿乖乖的跟着阿福走了,便对靖王道:“阿澈,请。”
靖王这才脸色好了些,抬脚往门内走去。
景泓隐隐能感觉出靖王情绪的变化,但是他不太明白是为什么。此时突然又变好了起来,也是很莫名其妙,但是终归比一直不好要好得多。
景府不是很大,虽不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也算得上是一个颇有文人雅客之味道的书香门第。靖王一路走着,一路观察景府。虽说不上是极为精致,倒是布置得也别有一番韵味。院子里还种着一颗玉兰树,娇嫩洁白的花儿虽然开了满树,但是因为只有一棵,所以难免显得有些孤单。
进了大厅,刚一坐下,就有下人端了茶进来。是一个中年的女子,长相清秀,看得出年轻时亦是一位小家碧玉。
她一见到景泓,虽没有像阿福那样扑了上去,但也还是难掩发红的眼眶。“少爷,真的是你回来了。”
景泓看到她也很高兴,走到她面前上下看了看她,道:“陆姨,我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们可还好?”
“好好,都好。”陆姨点点头,“你放心好了,我们都能照顾自己,也能把家里照料好的。”
景泓自是深信不疑。陆姨虽不是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但是来到景府也有好些年头了。她为人踏实肯干,对人人都好,尤其是对景泓,因此景泓与她的感情也是十分的深厚。
“此次发了水灾,我不能及时赶回来,实在是心中过意不去。”
陆姨看到景泓面露愧色,急忙开着玩笑安慰他道:“你就是回来了,又能干什么?挡水去?你瞧瞧你,细胳膊细腿的,你不要拖了我们的后腿就好了。”
景泓想想也是,有些脸红的笑起来。
与景泓说了两句话,陆姨才看到一旁还有个人坐着。这人看着十分的贵气,性子也很傲,虽是客,可面上一点谦虚的样子都没有,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模样。
“这位是?”
“这位是与我同行的一个朋友,姓萧,你称他萧公子即可。”景泓把刚刚说给阿福的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了一次给陆姨听。
陆姨和阿福一样都不是糊涂人,但是她毕竟阿福年长了些,因此也比阿福多了个心眼。
“是这次朝廷派下来治水的官员?”前日里景泓就曾来信,家中也知道他此时是跟着钦差回来治水的。
景泓只点了点头,默认了。
“既然如此,咱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陆姨走过去,将手中的茶放在靖王的手边,道:“萧公子一路上辛苦了,寒府破败,有怠慢之处,还请谅解。”
靖王道:“不妨事,出门在外,还请多多关照。”
嘴上说着“多多关照”,面上可不见半分需要关照的样子。这样的人,只怕就是在京城,身份也是不简单的。自己少爷连平常的人都不太能应付,这样的人,难免让人担心他们之间的相处。
陆姨看向自家少爷,但是景泓不明白陆姨为什么看他,只是朝陆姨咧嘴笑了笑。看到自己少爷这般,看来也不曾受什么委屈,陆姨此时心下放心多了。
“未料到你们会来,家中的的菜实在少了些,幸好此时天色还早,我这去张罗张罗。萧公子有什么忌口的,可尽管与我说。”
“没什么忌口的。也不必太麻烦,简单点就好了。”
“是。”
陆姨朝景泓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你们家的下人和主人之间的感情还挺不错。”陆姨刚出去,景泓便听到靖王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他回头看去,靖王正拿起手边的茶,尝了一口,而后夸道:“不错,是好茶,泡茶之人的手艺也不俗。”
“这是陆姨泡的。”景泓说着,走到靖王的旁边坐下。“陆姨泡茶的手艺可好了,我爹也常常夸她。”
“哦?你爹也喜欢?喜欢人还是喜欢茶?”
“你,你在说什么?”景泓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我爹,和陆姨,可不是那种关系,我爹可爱我娘了,我娘没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再娶。”
“哼。”靖王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小声道:“你这位陆姨可不简单。”
“你说什么?”景泓一时没听清,也不知道靖王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靖王放下手中的茶,“今晚我住哪?”
“就住我房里吧,我住我爹房里。”景府就秀才爹和景泓两位主子,自然是他们的卧房最好了。只不过让靖王住秀才爹的房里,总觉得很是别扭,所以只好让他住自己的房里。
靖王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阿福已经把马拴好了,回到大厅里伺候两位。
“少爷,刚刚我把马牵到后门的时候,遇上了李公子,李公子得知少爷回来了,说是一会儿要来拜访呢。”
阿福说着,脸上带着些得意的颜色,他心中自是认为那个从来势利眼的李秀才就是因为自家公子如今成了探花,在京任职,此番又作为使者到青州治理水患,特意贴上来讨好。却殊不知,景泓心里是有些不乐意。
这位李公子便是之前与景泓一同赴京赶考的考生,但是他并未考中,之后便回了原籍。也是这位李公子,拉着景泓去了万花楼。
景泓深知他的为人,此时来访,不过是看在他的探花身份上罢了。何况他一来,说不定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景泓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靖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阿福,你可把我害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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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没人催我 都不着急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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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李秀才来的时候,景府已经用完饭了。
阿福面上笑着招呼人,心里却想还算是个识趣的,没有专挑吃饭的点来,不然还得浪费给他一双筷子。
“李公子来啦,我家公子与萧公子正在里面坐着。”
李秀才将手中的一些礼品交到阿福的手上,说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阿福自然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替景泓道了谢,收下了。
李秀才走进屋里,看到景泓和靖王正坐着喝茶。他是没有见过靖王的真面目的,当初在万花楼里,靖王坐在屏风后面,他并无缘一见,此刻自然见了人也不知道是谁,只当是京中的某位官员。
靖王自是不屑与这样的人交谈,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一眼。不过人家既然是打着来拜访景泓的旗号,景泓自然不能怠慢了人家。
“李兄,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好。”李秀才笑道,“不过可比不上景兄你呀,景兄这些日子在京城任职,实在令在下羡慕得很。”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旁边靖王放下手中的茶杯,似是故意的发出了一声茶杯与桌子的碰撞声。
两人皆向靖王看了过去,靖王还是一脸的冷漠,谁也不打算搭理的样子。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陆姨不在,景泓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对付。他是理李公子好,还是不理李公子好,看得出靖王可不喜欢他。
好在李公子也勉强算是个识趣的人,强笑了两声转移了话题,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与我同行的一个朋友,姓萧,你称他萧公子即可。”同样的一句话,景泓第三次作为靖王的介绍说出。
此时景泓已经说得很顺口了,也没了当初刚刚编出来时的些许心虚和害怕被看穿的担忧。果然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何况这原本就算不上全假,只是含含糊糊没有说清楚罢了。
李秀才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他对着靖王行了一礼,道:“萧公子,在下李骥。”
李秀才原本是想着接下来对方会回应介绍自己,趁着这个机会和这位萧公子搭上话,可是奈何人家萧公子却没有理他的意思,微微颔首就算是应了他了。
李秀才这下着实尴尬了,他没想到这人竟这么不给人面子。
一旁的景泓知道靖王这是王爷脾气又犯了,隐瞒了身份,还是隐瞒不了他一向心高气傲的气性。
景泓只好解围道:“啊,萧公子近来水土不服,不太适应这边的气候,所以这几日不太舒服,连着嗓子也有点哑了,故而不太说话,希望李兄能谅解。”
李秀才一下接过了景泓的茬,也不知是不是装傻,还真当靖王真的身体不适。“我就说,萧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无礼之人,既然是身体有恙,我自是不会介意的。”
“南北方的气候差异还是很大的,想当初我刚到北方的时候,也不是很适应。萧兄初来乍到,还是要多多注意,可切莫弄坏了身子。”
“……”
“……”
靖王心里只觉得这个李秀才烦人得很,那一句自来熟的“萧兄”听得他着实不爽。
景泓却觉得奇怪得很,李秀才平时看起来很是精明,这么这时候连这掩饰的话都听不出来,还硬要往上凑?
“哟,是李公子来啦?”陆姨一进屋,便看到李秀才的身影,她先与李秀才打了声招呼,再小小的埋怨了下景泓,“客人来了也不请客人坐,茶也不差人上,你这孩子。”
陆姨这么一说,景泓才反应过来,李秀才从进屋到现在都是站着的,忙道:“是我疏忽了,李兄请坐。”
李秀才也不介意,笑呵呵的坐了下来。
陆姨给他上了一杯茶。
“不知道李兄此来有何事?”景泓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拜访景兄吗?难不成景兄此时当了官,竟是连往日好友都不认了?”李秀才打着趣儿说道。
这话若是真交挚友说出,大家也只当是笑话,可是这李秀才平日里确实是从不踏景府半步的,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
景泓听着他话中的酸意,一时无话可说,这不免再次尴尬了起来。
好在陆姨在,她笑道:“这怎么可能呢,景府从无不迎客之礼。倒是李公子,平日里也不常来走动,我们也不是十分相熟,还以为李公子此次登门造访是有事相商。”
陆姨说的客气,话却不很客气。李秀才听出来了,但是他面上却不介意,厚着脸皮道:“既然如此,往后,在下怕是要多多来府上叨扰叨扰了。”
陆姨挑了挑眉,笑着没再说什么。景泓更是心中无奈,什么话都不想说。靖王索性闭着眼,装着假寐,不理会外界的事。
“景兄这次回来,听说是为了治理水患?”
“是。”
“那在下在此先恭贺景兄了。此次治水有功,说不得回了京,要加官进爵呢。”
“呃……”这还没影的事,从李秀才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这么别扭。何况靖王还坐在一旁,到底能不能加官进爵可是这位爷说了算的。
李秀才看景泓脸上有为难的脸色,还以为是因为顾忌有京中的同僚在此,这位萧公子一看就比景泓不知高了多少品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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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才转而问向靖王,“不知道萧公子在京中担任的是什么职位。”
靖王难得睁开了眼,瞥向李秀才,嘴里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无可奉告。”
李秀才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是看人家确实没有想理他的意思,他也不自讨没趣了,又转了回来与景泓说了一些无关紧要闲聊的话,尽是关于京城和官场的。
景泓待得最久的就是集贤院,那个地方说白了就是个读书写字的地方,官场氛围并不重,景泓很多都答不上来。
李秀才看他一问三不知的样子,态度也从刚来的讨好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景兄何必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也知道官场里有些问不得的,所以问的都是些表面的问题,不会让景兄你为难。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小小的问题,景兄都答不上来,这是不给我面子呀?”
景泓纵是平日里脾气好,此时也觉得有些气恼,但是要他出口反讽回去,他又是做不到的,只能皱眉瞪眼干着急,嘴里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李秀才还以为自己真是说中了,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景泓,心里想着,这景泓看起来呆呆的,没想到在京城当了小些日子的官,竟也有了城府。
“你若想知道,何不自己去体验体验?”冷不丁的,一旁坐着的靖王开口说道。“啊,不过你已经名落孙山了,没机会了。”
“你!”李秀才没想到被呛了一声。名落孙山是他的痛处,旁人平日虽私下笑他,却也没有当着面说出来。
陆姨急忙来打圆场:“哎呀,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我家公子与萧公子今日刚刚回来,实在累得很,李公子不如他日再来拜访,也好让他们二位尽早沐浴歇息了。”
“既然如此,李某打扰了。”李秀才看眼下气氛不对,便顺着陆姨给的台阶下,告辞离去了。
“哼!”他背影一消失,靖王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然后斜着眼瞪了眼景泓,语气严重的警告道:“以后少跟这种人来往,攀炎附势,只会耍些小聪明。”
景泓从来都没有与李秀才来往,即使是在京城,他都是独自一人在艰苦备考,甚少理会他。但是靖王这样说了,景泓也没胆子反驳他,只应了一声“是”。
陆姨看着二人的相处,总觉得自家少爷在萧公子面前像个孩子似的。但又想萧公子可能是养尊处优惯了,一贯的大少爷脾气,自家少爷毕竟脾气软,免不了看起来一强一弱。
待得两人都回房沐浴去了,陆姨将茶杯都收了,交给阿福拿到厨房去洗干净,自己则回了房,把几本厚厚的账本整理好,等会儿拿去给景泓看。
其实景泓对于账本根本一窍不通,但是他前些日子来信说了粮食的事,因此陆姨这几日也为了这件事在到处奔走,刚想着给景泓回信,却没想到他竟回来了。
陆姨估摸着时间,景泓刚收拾好了,她于是便到景泓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才敲了一声,里面就传来景泓应答的声音,“请进。”
陆姨推了门进去,见到景泓正在笨拙的擦着自己的头发。她笑了笑,走过去将手中的账本放下,接过景泓手中的布巾,替他擦起来。
“你呀,出门在外那么久,都没有学会怎么擦头发吗?”
景泓有些脸红,小小的为自己辩解道:“这样擦也是可以的。”
“可以是可以,头发呀都打起结来,一会儿梳的时候你就知道痛了。”
景泓不再为自己辩解了,陆姨说得对,每次他每次完头发,擦干以后都觉得十分的难以梳顺。
他看到桌上的账本,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府中的开支账本,我拿来给你看看。还有你前日来的信,我都去看过问过了,整理了一下,估计能筹到的粮食有多少,我都记录下来了。”
景泓知道陆姨一向细心,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看着手中条条细致的记录,景泓心中对陆姨又敬又愧。
“陆姨,多谢你了,真是劳你烦心了。”
陆姨听了,笑道:“有什么烦心的,我和那些农户都认识了,什么事情不好办?倒是你,跟官场里的人打交道,你才要烦心吧。”
景泓想了想,在集贤院的时候,大多数都是长辈,而且环境相对清闲,很是舒适。到了青州以后,大家都忙着处理手里的事情,相处起来也很是融洽,并没有什么太过烦心的地方。
于是他摇摇头:“不会啊,我还没有遇到烦心的事情。”
陆姨没想到景泓会这样回答,但又想着她家少爷的心性,不由无奈的点点头。他察觉不出也好,正好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不求加官进爵,只求一路无忧便可。
景泓翻看了一下陆姨记录的粮食的账本,心中大概有了一个数。他把这一份账本留下,道:“剩下的那些我就不看了,一来我信得过陆姨的为人,二来我也不甚清楚账本的事。”
陆姨也不坚持,只点点头。
不过一会儿,景泓的头发遍全干了。
“陆姨每次给我擦头发,都干的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来就很慢,头都全冷了。”景泓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陆姨笑道:“那是你不得要领,以后呀,还是让陆姨来给你擦头吧。”
陆姨来到景府之后,一直担任府中管家的职务,此次留在后面,也是因为家中有许多账目还未了结,后来因为大水困住了,便一直未能北上。
景泓突然想到一事,说:“陆姨,不如此次回京你跟着我们回去吧,反正你也是要去京城和我们一起的,一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陆姨想了想,回道:“还是算了,家中还有好些事情未能处理好,我还是留下都处理妥当了再走也不迟。”
景泓也不坚持,只道声“好”。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以后,景泓和萧元燮便到景泓的书房里去商议事情。
景泓将昨天晚上陆姨交给他的那份清单交给了萧元燮,萧元燮接过一看,这份清单做得有模有样,颇像是大户人家掌柜的做派。事无巨细,分条清晰,让人一看就很明白。
萧元燮一开始就觉得这个陆姨看起来有些可疑,不过萧元燮不打算在这点上深究,既然是人家的家仆,而且都已经把清单做好了,便省了许多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各家能拿出的粮食,总共就这么多了。而且还是我们家佃农及他们周边的人家,再远的我们也没办法询问了,毕竟不是官府的由头,我们也不该……”
“我明白。”
景泓有这份心,萧元燮自然是认可的。他一开始没有直接向他要了权,就是想自己出一份力,能得多少,基本上也看得出这些地区能给多少,只是剩下的还是需要他来召集。
萧元燮看了看手中这份清单,情况还好,不至于那么差。
“那些佃农都已经种庄稼了么?”
“嗯。毕竟这边受灾较浅,而且前些日子也已经停雨了,这几日天气不错,阳光也充足,许多农户已经下地种田了。”昨夜陆姨已经将情况都跟景泓说了一遍,以至于今日被问起能够应答得上。
萧元燮点点头,“嗯,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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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月不可置信,后来他才知道,徐儒卿为了他不受伤害侵扰,竟答应那户人家替他们家的纨绔儿子去考进士。
季月看着灯心旁一直不断扑飞的小蛾子,自嘲的笑了笑,“我何德何能,让他竟这般待我?可是他依然这么做,若我半分情都不领,那便是我真的对不起他了。”
景泓听着,心下既震惊于科举考试中替考的事情,又唏嘘季月与徐儒卿二人的经历。
“不过现在也好,没那么多事情。他每天都可以回家,我每天都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归来。”季月收起了情绪,笑道:“现在想想若是当初他真的中了榜,也许我们还不一定能在一起呢。”
“他从京城回来之后,许多以前恭维他的人都变了态度。他也不在意,只把学堂卖了,与老夫人两个人搬到了这里住。后来老夫人走了,我才过来的。之前的太守都不肯用他,他只好在街上卖字卖画,我们俩勉强能糊口。后来黄敬之来了,他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了,所以阿儒进了太守府,成了掌簿。”
“如此说来,黄敬之还算是你们的贵人。”景泓感叹道。
季月点点头,“算是吧。”
“可是你和徐掌簿,你们现在……”景泓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究竟是众人皆知还是所知无几。
季月笑了笑,道:“自然是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也不知道。”
也许知道的人也不想不知道的人知道吧,毕竟如此的关系,在寻常人家来看,是有违道德伦理的。
季月长叹了口气,对景泓谆谆教导道:“景探花,他日,你若是遇到了你喜欢的人,无论是男女,都希望你能坚守得住。两个人能在一起有时候确实不容易,也是有舍有得。”
景泓还未有心上人,被他这么一说,心中觉得有些奇怪,面上又有些脸红。
季月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开心的大笑了起来。
“那,那个纨绔公子,他现在还在京城吗?”
问到此,季月收敛了笑脸,神色黯淡了下来。“在。前几年,他们举家搬迁到了京城,听说凭着他爹的财势,在京中当了个不小的官。”
“他是谁?”
季月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为好。他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出身太好,从小什么都有。而我和阿儒都不像他,他有好的家世,有一个有手腕的爹,自然走得比寻常人要顺些。”
说起那个人,季月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也并没有羡慕,但是景泓看得出来,他还是很遗憾徐儒卿的事情。可是景泓原也不是什么会安慰人的人,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好在,徐儒卿他们正好回来了。
韩春江喝的醉醺醺的,整个人趴在程文遇的身上,程文遇不得不用尽全身的力气来保持平衡,在徐儒卿的帮助下拖着韩春江往回走。
听到外面的动静,景泓和季月都出来看。
“怎么喝了这么多?”看到徐儒卿和程文遇两人都没有喝醉,只有韩春江一个醉的不省人事,季月问道。
徐儒卿有点无奈又有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们哪知道他会这样呀,他是一杯倒,就那么一小杯,就醉了。”
景泓看着韩春江醉了嘴里还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想着他平日里也是话多的一个人,没想到喝醉了也闭不上他的嘴,不觉有些好笑。
程文遇似乎有些支撑不住,“我先带他回去了。”说完便急匆匆地拖着个大包袱走了。
徐儒卿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程兄今晚估计不好受了。”
“为何?”景泓问道。
“傻!”季月笑骂了他一句,“韩春江醉成这样了还不老实,他今晚指不定得发酒疯呢。”
“啊?”景泓还真看不出来。不过若是真的如此,那今晚还要麻烦程文遇撑住了,毕竟他有病在身,自身都难保。
盖着被子睡了一夜,一夜无梦,醒来发了一身汗,想来是季月的那碗汤药起了作用,景泓想想还真得感谢他。
一早起来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粘了汗的是来不及洗了。景泓将脏衣服放在一个包袱里,干净的衣服放在一个包袱里,至于靖王的那件衣裳,他也单独放在一个包袱里。景泓想着一会儿见了靖王便把衣裳还给人家吧。
只是景泓最后还是没有还上。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十五章已更⬆️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景泓还不知道血玉掉了出来,一脸疑惑的向着地上看去,却看到靖王的那枚血玉在刚才的撞击之下掉了出来。
这是靖王的东西,太后身为靖王的生母自然是认了出来。景泓心下道不好,但为什么不好,他也说不好。毕竟这是靖王的东西,怎么有些做贼的感觉。
景泓将血玉捡了起来,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回道,“这是靖王的东西,在青州时落下的,臣给带了回来,还没来得及还给靖王。”
苏嬷嬷看到是靖王的东西,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收起来,却被太后拦下了,“即是阿澈的东西,你给他带了回来,便由你来交给他吧。”
太后既然如此发话,景泓便又收了起来。
太后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走开了一段距离,苏嬷嬷问道:“老奴不明白,那块血玉对于靖王来说如此重要,怎么会落下了?太后何不趁此时收了起来,若是不见了,在靖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你也说了那块血玉对阿澈很是重要,又怎么会不小心落下了?”太后没有解释,反而反问了苏嬷嬷一句。
苏嬷嬷仔细一琢磨,心下虽还是不太明白,但却不再开口说话了。

景泓回到家中,明显的感觉到气氛不是那么好。
“你爹呀,也不知发了什么疯,一个人闷在房里,也不出来,也不说为什么。”梁婶一脸的无奈。
“怎么会这样?”秀才爹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平日里也不会胡乱发脾气,景泓想不到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个片刻都闲不住的人闷在房里整整一天。
梁婶摇摇头,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阿淼倒是知道一些。
“今日上街,老爷原是想到泼墨斋买些书看,但是在路上遇上了一个什么人,他们便说起话来。老爷把我支开了,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后来老爷和那人似乎吵了一架,就气呼呼地一个人先回来了。”
景泓不知道秀才爹在京城还有认识的人,一时也想不到是谁,便想着还是直接去问秀才爹好了。
景泓来到秀才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立刻传来秀才爹还气闷的声音:“不见不见,你们就不能消停点?让我一个人静静。”
“爹,是我。”景泓应了声。
屋里没有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秀才爹来开门,一脸黑。
景泓跟着秀才爹进屋,顺手把门关上了,问道:“您这是又怎么了?”
秀才爹竖起眉头刚想大骂什么,又似乎有些顾虑,一时软了下了,像泄了气似的,趴在桌子上,委屈道:“没什么,你别问了。”
景泓看着他像个孩子似的爹,心里也是很无奈,只道:“那你在街上遇到了什么人?是故人吗?如果是的话,要不要哪日请到家中叙一叙?”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秀才爹立马斗志昂扬的立起身子,双手握拳道:“什么故人,是死人!死人!”
“难不成您还大白天的见鬼了?”
秀才爹睨了景泓一眼,原本是送个白眼给他,但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变成打量。
景泓一头雾水,想着自己刚面圣回来,也没干过别的事,脸上应该不会粘上什么脏东西才是。难道是刚刚摔了一跤脸上蹭了点泥?
秀才爹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只好罢了。
景泓被秀才爹弄得莫名其妙,一下又被秀才爹给轰了出来,就回了自己的房里了。
看到梁婶已经把他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想想此时离开饭还有点时间,景泓只觉得这几日赶路身心疲惫,不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阿淼来叫醒了他,让他去吃饭。
秀才爹是不会错过每一顿饭的。即使他今天很生气,把自己闷在房里不见任何人。
“呀,这是谁呀?我还以为今儿就四个人吃饭呢。”梁婶今天叫了好久秀才爹都只得到驱赶的回应,此时见他出来了,忍不住嘴上要揶揄几句。
秀才爹吃人的嘴软,也没有回话,就忍着气,只顾着低头吃饭。其他人都看着他只觉得好笑。他吃的很快,然后就先回房了。
“你爹莫不是撞鬼了?”梁婶皱着眉头盯着秀才爹的背影。
“不知。”景泓摇摇头。
“对了。”梁婶一下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带回来的那件衣裳,怎么没见你穿过?是赶考前秀才爹给你到绣坊做的吗?怎么做那么大,都不合身,幸好这两日我有空,给你改了些地方,刚好合适你。”
景泓一听,便知道梁婶说的是哪件衣裳,吓得饭也吃不下了。
“您,您说,您把它怎么了?”
梁婶看了景泓一眼,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满不在意地说道,“还能怎么,改了呀!哎呀你是不知道,那针线活儿,比我的还差,真是的,浪费了那么好的料子。”
相比梁婶的一脸惋惜,景泓只觉得明日就是自己诛九族的日子了。
那可是靖王的衣裳,怎么能说改就改呢?靖王的脾气,万一要是发起脾气来,自己还有命活吗?
“你怎么了?”见景泓也停下了筷子,梁婶奇怪的问道。
景泓开口想说梁婶闯祸了,但是看着梁婶无知的脸,他又说不出来。不管怎么样,改也改了,靖王要怪罪,他也万做不出把梁婶推出去顶罪的事来。
这件事,要杀要剐,还是自己一个人担着好了,一件衣裳而已,靖王不会残暴到要把自己杀了吧。
思及此,景泓还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说。在梁婶监视的目光下,把晚饭吃完了。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第十六章已更⬆️

楼主:檐下音  时间:2019-06-02 05:53:43
第十七章

景泓手里拿着衣裳,怀里揣着血玉,心里端着兔子,忐忑不安的站在靖王府大门前。
拍了两下门,立马就有小厮应门。只见小厮开了一条缝,探出头来问他:“请问您是?”
景泓答道:“在下集贤院编修景泓,有事求见靖王。”
小厮听到他的名字,似乎有点印象,他歪头想了会儿,终于想起景泓之前来过靖王府。他问道:“您就是上次来过的客人吧?那个探花郎?”
又是探花,景泓有些无奈。但是好歹被认出来了,只好道:“对,就是在下。”
小厮又道:“探花郎您不知道吗?王爷他早就出发到边塞去了,边塞那边不太平,王爷从南边回来都没有进城,只在城外点了兵,就走了。”
景泓没想到靖王竟不在府中,原本最好了请罪的准备,此时竟是落了空,也不知是庆幸延迟了行刑还是不幸无法给个痛快。
“即是如此,那在下就先回去了,待王爷归来,在下再来拜访。”景泓告别了小厮便转身往回走,手里还是拿着那件衣裳。
他想着,这件事还是亲手归还的时候一道负荆请罪好了。
景泓回了家,把衣裳放好,看了看秀才爹今日似乎状态好了些,便安心的回房里休息了。陛下体恤出使的臣子辛劳,特地让他们在家里休息一日再归职。
景泓这一整都躺在床上,感觉昏昏沉沉的,似乎怎么也睡不醒。模模糊糊的意识中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干不好,出使一趟却像爬了一回高山,累得够呛。
半醒半梦之中,似乎床前有人来来回回地走过,梁婶,阿淼和秀才爹都来过。但是秀才爹停留的时间最久,坐在他的床前也不知道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些“***”、“最好死了”、“烦心”之类的咒骂的话,景泓估摸着是在骂那个前两天在路上遇见的故人吧,也不知人家怎么惹到他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已经没有天光了,屋里屋外一片漆黑。没有人来叫醒他吃饭,也许是看他太累了,因此不愿打扰他。
景泓起身下了床,感觉此刻精神好了很多,全身也舒缓了很多。他把灯点上了,浅黄的灯光总算带了些暖意。
许是看他点了灯知道他醒了,梁婶送了些刚热的饭菜过来,。
“你这孩子,回来时就生着病,一路奔波,回到了家里也不知道好好休息,跑外面干嘛去了?”梁婶真是一天操不完的心,这家里大的小的都不省心。
景泓带着歉意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会这样,明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哪里?你昨日睡了一下午我就觉着不对劲了。”梁婶嗔怪道,“你从小就养了好习惯,若是无事,每日都要静读上一段时辰,可是昨日有那么大把的时间,你都没有起得来读书,我就看着不对了。我原本还想给你找个大夫,他们都说只是因为你太累了,我又想着把你那件衣裳快点改好,就没有去。唉,也怪我!”
见梁婶怪到了自己身上,景泓急忙摆手道:“别别别,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得了,你快吃吧。你若是还觉得身子不爽,我这就给你请大夫去,别误了朝廷的官事。”梁婶也不多推脱是谁的责任,转了话头。
“我身子好多了,烦劳您操心了。”
“那你吃着吧,我去给你看看洗澡的水烧好了没有。”说完,梁婶转身便走了。
景泓乖乖把饭都吃了,然后洗了澡便又上床睡了,明日还要赶早归职。
第二日一早,景泓早早便往集贤院去,好巧不巧,和霍子贤在集贤院门口相遇,景泓刚要向他打招呼,谁知霍子贤甩了他一脸子自己先进去了。
景泓也不气恼,他大概也知道霍子贤如此是为哪般,只是自己确实也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罢了。
此次治水,确实是一个可以离开集贤院升官的好机会,若是霍子贤得到了这个机会,再加上他的家世,必定能顺理成章调到一个不错的职位上。只可惜,被派出去的是景泓。
而景泓在此次出使中,也并没有发挥很大的作用,他就像个多余的人,最多就是靖王的文书。治水他不在行,解决问题靖王比他想得多想得全,他是又当了一回陪衬而已。
霍子贤定是认为他不久便能离开集贤院调到其他部门,所以视他为眼中钉。
进了集贤院,李老一见到他,便笑道,“探花郎回来啦!”
景探花郎只能苦笑一声,回应了声“是”。
其他人都很是热心的询问此次出使情况如何,有没有帮上什么忙,只有霍子贤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桌子后面,黑着脸埋头工作起来。
景泓应付了一会儿,大家也就散了,各自工作去了。
“这回有了点功绩,可算能离开这集贤院到朝堂上发挥才华去了。”景泓刚坐下来,一旁的李老说道。
“哪有,学生什么忙都没有帮上,幸好没有添乱。”景泓心里知道自己的斤两,怎么敢妄自菲薄的把功绩都揽到自己身上。“而且,我也不是很想离开集贤院,没有办事的能力,还是不敢贸然向前。”
“办事的能力都是磨砺出来的,你还年轻,能一辈子都耗在集贤院里吗?”李老感叹了一声,“你要相信自己是可以干出一番事业的,不能辱没了探花的名头。如此艰难的科举你都过了,若你真的一点能力都没有,那些被你挤下去的人得多不甘心。”
景泓一想,确实这个理,一时又觉得自己是否太胸无大志了,很是习惯和喜欢集贤院这样的地方。
他原本就不清楚当初他为什么会头脑一热就跑来考科举了,而且还得了探花。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当官的料子,如今还显得处处无用,空有探花的名头。
临近午时休憩的时间,陛下身边的福公公带了一道圣旨来。

楼主:檐下音

字数:60536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9-04-02 23:17:00

更新时间:2019-06-02 05:5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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