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耽美 >  【小说】原创《江山》丞相攻X帝王受

【小说】原创《江山》丞相攻X帝王受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一楼拜吧 许久不来 鞠躬~~~~~其实是个类同人文......但是写同人要考据太多东西 本人懒癌......QAQ~~~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他不再像当年那样,把那人来的信撕得粉碎甩在下人身上。渐渐地开始思考,这一切,是如何造成的。

他是伯和。九岁登基那年,母后哭成泪人,自己懵懵懂懂的被按在龙椅上,身旁是那个面目狰狞的冯酌。他成为皇帝,却连自己都无法主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母后。
那几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了。冯酌对他非打即骂,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生气。
后来战乱四起,几个老臣带着他跑出来,回到了残破的长安城,回到他出生的宫殿。

在那里,他遇见了他。

他记得,那时的自己好几天没有合眼,吃的是老臣们带出来的仅有的干粮。那年他十三岁。身材却和九岁登基那年差不多,身上,还是登基那年的龙袍。
那时的他,不懂这身衣服的意义。
门外的老臣踉跄着跑进来,说,南边有个孟将军带兵前来救驾。老臣们纷纷议论着。
他无法思考,这个人是谁?救驾?会不会是另一个噩梦。他无法思考,却机械性的想知道那人是谁。


他坐在高高的战马上,好威武。
当他知道天子逃往长安,决定前去救驾。他说救驾的时候一点都不嘴软,有些谎要说的自己都相信了才行。
他带着雄壮的兵力前往宫殿,看见随皇帝出逃的老臣一个个风烛残年,真苦了他们了。他默默地在心里笑道。
身逢乱世,说不得是好是坏。乱世虽动荡,但乱世也出英雄。在乱世,养个天子,比做天子要舒服的多。
他下马,恭恭敬敬的在残破不堪的大殿外跪下,朗声宣读自己的名字,卑微的请求觐见。一个老臣颤颤歪歪的走来,说圣上请他进殿说话。他俯身低头的跨过依稀看的到朱红色的门槛,碎步上前再次跪下,直到他听见天子微弱的声音叫他起身。
他抬头,出乎意料的有些刺心。这些年久经沙场,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把这世上所有惨无人道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但看见只剩下半个椅背的龙椅上坐着的人,还是觉得的酸楚。他在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



伯和强打着精神挺直身子,看着阶梯下跪着的人。那人抬头,似乎有些出神。他知道自己的样子有些不堪,但他要装作不知道,他对自己说。
那人说,要进献天子礼。他心里顿时想笑,向自己这样的天子进献些金银珠宝么?
谁知,从大殿外端进来两口大鼎,里面是热腾腾的鸡汤。
天子礼。
他该如何形容这份礼?他甚至为自己的讶异感到有些愤怒。只见那人盛了一碗,直径登上阶梯。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微微向后缩。那人的气场,实在和这世上所有的恶人都一样让他恐惧。他感觉自己的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淡定一些。
那人上前,在他面前缓缓跪下,用汤匙舀起鸡汤,送到他面前。
他眼看着那人的一脸笑意。上一次有人在这么近的距离对他笑,是什么时候?他在一瞬的时间里回想。可是鸡汤的味道实在容不得人思考什么,他凑上去,喝下了那勺鸡汤。然后,他看见眼泪滴进了鸡汤里。当时他心里想,罢了。他真的有点累了,他才活了不到二十年,以往的生活只让他激起了生存的本能。他觉得,即使这碗鸡汤有毒,他也会喝下。他要活着。他需要一个地方栖息。






孟则自己也实在没有想到迁都的事情这么容易就准了。
他在将士面前对天子提起迁都一事,尽管身后有老臣当时就极力反对,唉声叹气,天子还是爽快的一口答应了。
这让他很意外。毕竟迁都这是怎么听都有些蹊跷,本来他还准备了一番说辞,结果没用上。
天子的脸色好多了。饶有兴致的‘检阅’本是用来震慑皇威的部队。他在一旁观察,刚才在殿里喂他鸡汤时,天子就在他面前哭了一场,让他心酸的是,他能看出来小皇帝在尽量不让下面喝汤的老臣们看出来,咬着嘴唇极力不出声。
他不知道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怕是比他听说的,更为不堪。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如意算盘打的有些不那么理性了。他似乎开始真的心疼这个他将要拘禁的皇帝。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伯和坐的车辇是孟则的。他知道,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坐那种龙辇才对。很可惜,长这么大,他没坐过。他用手撩起帘子的一角,看见那人骑马走在前面,周围是戎装的士兵,老臣们坐的车辇在后头。他知道有人反对迁都。认为有人别有居心。这居心他知道,只是他选择妥协。迁都没什么好的。长安留下了太多他不想回忆起来的记忆,毁了也罢。
他本就不是个称职的皇帝,即使血脉纯正,当年那恶贼也不过是看他年纪小好摆布才推他上龙椅,说到底,还是他懦弱。
他觉得一阵困乏,莫名的便睡过去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车里。他支起身子看看四周,知道自己在营帐中,身上盖了一件黑底织锦大氅。营帐里有炭盆,虽说冬季已经过去,春寒更让人难受。
他发出声音,有人从营帐外进来。
‘皇上醒了?先吃些东西?’那人单膝跪在他面前,和他成水平高度。语句里总带着笑意。随后,他叫人拿了些热茶水进来。
‘到了营地,见皇上睡着,天有些凉,臣斗胆将皇上移进了营帐,还请皇上恕臣僭越之罪。’嘴上说着,结果士兵手中的茶碗,递给他。
他看着眼前的人,面无表情的想了半天他所说的‘移进’是怎么个移法能让自己不醒过来。
‘爱卿辛苦。’他听到自己生涩的声音。
这么多年的压抑,他练就了尽量不说话的本事,但孟则好像总在问他的话。他抬眼仔细观察他的长相。剑眉鹰眸,说不上是凶相,但也是咄咄逼人的脸。话语之间听得出饱读诗书,并且,习惯于主导。即便是翩翩有礼的。
孟则一一看过士兵拿进来的食物,有羊腿,汤羹,干粮。随后,营帐里又剩他们两个。
‘皇上身体虚弱,还是多吃些热的食物,否则这天气容易受寒。’说着自行拿起晚盛了汤羹发在伯和面前。
伯和将身子坐直,接过碗,随后又放下。
‘爱卿可用过膳了么?’开这个口,他还是用了些决心的。
眼前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也许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问。随后笑道,
‘臣,还没用膳。自然是皇上先用膳,臣子才能动筷子。’
伯和顿了一下,开口‘那,爱卿与朕一起用膳吧。’

孟则到是有些惊讶于皇上的信任。能叫做信任吗,他也不知道。只是,他以为经历之前的事情,皇上也许不会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这般。但既然皇上不觉得,他自然愿意接受这美意。毕竟,挟天子令诸侯说出去多难听。若是天子肯赋予他信任,一切就另说了。
他与皇上对面而坐,他发现皇上似乎总在避开两人的视线。
‘皇上若觉得不便,臣可以去老大人们的营帐去用。’他温声道。
伯和抬眼看他,随后又垂眸。
‘不必,朕只是....’其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他很久没有这样与一个人用过膳了。在老臣面前,他永远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他们保护他,拥护他,倒不如说拥护的是皇权。似乎没有人,或是没有时间让他这样,纯粹是为了吃饭而吃饭。他其实并不像喝什么汤羹,他想吃肉。
孟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心里觉着又好笑又有些酸涩。默默伸出手将羊腿放在他面前。他抬眼看孟则,觉得羞愧的耳朵发热。
‘长途跋涉,皇上定是饿了。多吃些,晚上睡一觉。明日便可到达新都。’孟则轻声道,‘从今往后,再不会有战乱惊扰,再不会有人伤害皇上了。’
伯和并没有像孟则所想的那样愣在那里,而是默默放下碗筷,抬起头,目光直接看到他眼睛里,没有说话。随后,拿起了羊腿。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伯和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听到外面孟则的声音,似乎在问他是否醒了。
孟则打起门帘进来,看见他醒着,便走上前附下身子。
‘皇上醒了,若是没醒,臣又要将皇上移上车辇了。’伸手将他轻轻扶起,动作十分温柔。伯和起身更衣,身边没有侍婢,一切都由孟则亲自操作。
之后的日子里,伯和领略到,像孟则这样的人,若是想温柔,那必定是极致的。
一路颠簸,到也并不乏累。只是有些枯燥。车辇里只有伯和一人,他时不时的撩起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草渐渐地绿了,可风还是冷的,快要清明了。隐约看见车辇前那人骑在马上的背影。他放下帘子将头靠在身后的软枕上,毫无睡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异常兴奋,只是他能够让这些情绪不表达出来。他很仔细的巡查这些情绪的由来。找不到头绪的感觉让他十分新鲜。他觉得,天下强臣之多不计其数,可唯有孟则的出现让他有想看看对方下一步的激情。毕竟,孟则这一招的恭敬温存让他很受用。他决定暂时不去计较。

入夜十分,车辇进入新都。街上的人都回避了,伯和从窗子看见远处黑暗中隐隐若现的皇城。
他好奇这皇城是什么时候建好的。他甚至怀疑那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出逃,想想又觉得荒谬。他摇摇头觉得,还是不费心想这种事了。
他听见马蹄踏在汉白玉上的声音。进入恒昌门后车辇停下。老臣们随着侍卫离开,孟则下马打起帘子。
‘皇上,从这里要换软轿了。’他将伯和搀扶下车。
伯和略微伸展一下身体,觉得浑身酸痛。夜幕里的皇城,隐约的灯光闪烁,这就是他今后的居所。
四个侍卫将软轿抬来,低着头跪在他面前。孟则将他扶上轿,拱手道‘皇上劳累了。臣要去将剩下的事宜处理好,皇上这便去寝宫休息,三日之后是迁都大典,臣明日入宫再与皇上细说。’随后命侍卫起轿。伯和想开口说什么,一时也想不到,便点点头让他去了。

孟则一直等软轿走远些才起身。他看着远去的皇上,当真觉得自己才是有些劳累。
自起兵自己当了将军,从没有如此在意过礼仪之事。弱肉强食的战场已经让他不太习惯官场上的事,但说白了,官场自然也是战场。既然是战场,就难不倒他。他整理一下衣衫,转身离去。
回府后,挥退了下人,一个人坐在书案后闭目养神。半晌,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厮,拱手道‘主人,于大人到了。’
‘恩,叫他进来。’他撑着书案坐起身。
门外进来的人是于熏,一身青麻的广袖长衫,荆簪束发,一张笑脸精明可见。是孟则的智囊团之首。两人从起兵之日便配合默契。此人深知自己的脾性,聪明至极。
于熏进门拱手附身行了大礼,
‘主公一路奔波辛苦了。’
他摆了一下手,笑道。‘这套我刚用完你就别用了。坐吧。’
于熏笑着起身坐到下面的硬木雕花椅上,小厮驾轻就熟的上了茶。
‘听说一切很顺利。’于熏嗅着茶香。
孟则抬了一下眼,靠到椅背上。
‘恩,很顺利。圣上二话不说就同意迁都,倒是让我有点诧异。’
‘凭属下想,圣上虽然年幼,但并不傻。主公带兵救驾,由不得他不同意。’于熏放下茶杯缓缓道。
孟则摇摇头。
‘不是那么回事。你当时不在场。’
于熏一脸疑惑准备领教。孟则皱着眉想了半天,叹道。
‘哎...一两句说不清楚。被逼就范和心甘情愿还是有区别的,总之,不太一样。算了,反正迁都的事情定了,今后都好说。三日后的大典你准备的如何?’
‘已经办妥,请主公放心。’
‘嗯...今天累了,你先回去吧。明日一早随我入宫见驾。’
‘是。’于熏起身拱手离去。
孟则觉得困乏,也就早早歇息了。躺下前,他想到宫里的皇上,也不知习不习惯。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伯和穿过夜里的门廊,来到灯火通明的一处宫殿。他抬头看见‘梦祥宫’三个字,知道这便是寝宫。
从门里附身低头出来一排宫人,逐一跪下行礼。领头的是个拿着拂尘的太监-----宁公公。身后的三名宫女三名小太监是在内宫服侍他起居的,宁公公则负责他上下朝以及外务。
伯和坐在梦祥宫的主位上等待下人准备香汤沐浴。他大量着这新的宫殿,正殿摆有棋案,玉质棋盘,黑子如墨,白子如雪。端砚茶盘香樟座椅,雕刻祥云盘龙。描金香炉里不知是什么香气,让人静心安神。一切都太妥帖了,他想。孟则这心思花的让他觉得受用不已,从没有人为他如此花过心思。
‘皇上,一切妥当了,奴婢伺候您入浴。’宫女跪在他面前道。
伯和点头。‘哦,你们下去吧,朕自己就可以。’
宫女迟疑了一下,道了一声‘诺’便带着其余的宫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伯和从不让人伺候沐浴,直到有一次被孟则闯了宫。
并不是别的什么,只是伯和身子并不像其他九五之尊那样养尊处优。没有人愿意总向人展示伤疤,特别是皇帝。


第二日,伯和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撑起身子,依然觉得乏累。之前的颠沛流离恐怕要一段时间的调整才能休养过来。
一个宫女推门进来,他抬眼看,想起这是昨天的领事宫女,叫红药。
红药见他醒了,碎步走来跪在榻前。
‘皇上醒了,先用早膳吧。’
‘嗯,好。’伯和点头。
宫人鱼贯入,手上提着红木食盒,一件一件的摆在案子上。伯和起身,红药开始伺候洗脸穿衣。
用早膳的时候伯和觉得精神了些,红药在一旁站着见皇上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她刚知道自己要伺候的人是当今皇帝着实有些吓到她了。觉得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她是一个吏部的言官进献给孟则将军的家奴,当时和她一起的一群家奴都跪在孟则将军的府上,但她只远远见过孟则一眼,就被送进了皇宫。
她抬眼看伯和,心里暗自庆幸了一番,她以为皇帝可能是一位和孟则一样凶巴巴的武将,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比她还要小几岁,而且面容随和而清秀,到像个小秀才。她想着,不觉笑了一声。
伯和转头看红药,红药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跪下。
‘皇上赎罪,奴婢失仪了。’
‘罢了,起来吧,朕没生气。’伯和见她害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随和些。
红药起身,低着头。
‘你叫红药?应该,比朕年纪要大些吧?’伯和转过身子笑着问她。
红药屈了一下膝盖。‘回皇上,奴婢十七了。’
‘啊,那确实比朕要大些,朕过了今年十四了。’
红药抬头,见伯和脸上确实有笑意,自己也笑起来。
‘宁公公说了,自然要比皇上年长些的,才能照顾好皇上的。’
‘你今年十七,爹娘将你送来,岂不没法尽孝了?’
‘回皇上话,家里穷,还有个弟弟要养活,爹娘将奴婢卖给了当地官员当丫鬟。’
伯和顿了顿,‘原来如此。’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不知再说什么好。
其实他可以再搪塞一句红药的爹娘狠心之类的话,可想想自己的身世,似乎没什么可说的。母后当年为什么要将他卖给那个恶贼,他也不知道。
此时,门外进来小太监竹扣。
‘皇上,孟将军与于大人殿外求见。’
‘知道了,叫他们进殿吧,朕这就去。’伯和想起孟则昨夜说过,点头回应。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孟则和于熏进殿时,伯和刚好从里间出来。
孟则见他一身月白袍绣金龙,竹青腰带,长发束起戴紫玉冠,相比几日前的见面果真起色好了不少。
‘参见皇上。’孟则跪下。
‘平身吧。这位是?’伯和看见他身后的陌生面孔。
‘臣于熏,参见陛下。’
‘于大人是臣的故交,亦是明日大典的总策划人,臣特地带他面圣,为皇上讲解明日之事。’孟则起身道。
‘既是如此,那就起来说话吧。’说完叫了一声赐座。
三人坐下,宫人上茶放点心。
‘皇上可用过早膳了?’
‘嗯,用过了。爱卿可用过了?来的好早。’
孟则正端着杯子准备饮茶,听见问话倒觉得新鲜。
笑道:‘臣奔波惯了不用早膳,倒是劳皇上挂心了。’
伯和见他笑起,有些不自在,没有答话。
于熏在一边看看孟则,又看看皇上,觉得有些莫名。随即,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有明日大典程序的纸,交于宁公公。
伯和接过看,上面清楚的写道典礼的时间顺序。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一一详细说明。
‘皇上不必劳心别的事,只要记住说什么便是,其余的,都有臣和于大人负责。关于典礼的其他事物,臣已吩咐人准备。
‘知道了。’伯和看无非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官话,也没有挂心。
‘新制的龙袍会在今晚送进宫,臣会吩咐给皇上的近身宫人。’
‘新制的龙袍?你们有人知道朕的身长尺寸?’伯和觉得奇怪。置办新衣难道不用先叫人为他量体裁衣么。
只见孟则起身拱手一笑。
‘皇上觉得,今天身上这件月白生丝长衫可还合身?’
伯和顿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身上这件衣服他没见过。
看伯和的脸有些发红,也不说话,孟则不觉莞尔。
‘还请皇上恕罪,臣私自量度了皇上的身长尺寸,因为若是等皇上到了新都再制龙袍,怕是要来不及的。’
私自量度,问题是伯和想了半天也没回忆起来一路上这人是何时量度。
‘朕,知道了。爱卿....好眼力。’伯和扭过头。
两日前,于熏收到军报,孟则手书了一份要他准备的事物,以及,皇上的身长尺寸,要求他命工匠开始制作。 至于如何有的尺寸,只有孟则自己知道。能将皇上从车辇里抱出来,自然就能得到尺寸,这有何难?看见上座的皇上如此表情,孟则着实觉得愉快。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回去的路上,于熏看着孟则一脸隐晦的笑意,甚是不解。但他也没问,毕竟主公想什么他没必要全部知道,可总觉得这几番事主公办的甚是微妙,要说是哪微妙,他到也说不出什么。

宫里,孟则走后伯和便起身,由太监领着巡视新宫。据红药说起,后面有个大园子,并不是刻意为之的,而是在园子的基础上建立的新宫。伯和一路看来,风景确实不错,虽比不得当年长安华丽,但却别有一番野趣。他坐在湖边一路延伸到湖心岛的廊桥,红药从后面赶来,拿了一件银鼠色织锦披风给他披上。
‘皇上还是披上些吧,虽说春日里,但风还是硬的。’
‘嗯,这些衣裳都是哪来的?’伯和问道。
红药抬头看看他,一脸疑惑。
‘这些...都是外面送进宫的,奴婢们领到的吩咐是,这些都是皇上您的衣裳...说是迁都时,这些衣物,还有书籍,器皿,都是必须比皇上先到的。’
他们不知道他是个落魄的皇帝。有人把一切都按下不表了。伯和心里有些别扭。这算什么?是估计皇室的面子?还是顾忌他的自尊心。这些个衣裳分明是新制的,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快。他忿忿的想。
在书房里,他见到了那些‘他带来的’书籍,满满一墙竹简,散发淡淡的清香。青玉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就像理所应当的摆在那里。鎏金瑞兽的香炉,里头放的也不晓得是什么香。
‘朕在此读书,你们外面候着。’
伯和随意挑了一卷,在红木躺椅上半卧着。看看手里的书,无非是些政论什么的,觉得无趣便放下。他静静的躺着看天花板繁复的雕饰,心里不知是兴奋还是不安。
从没有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待他,如今的他总觉得前十几年似是白活了一般。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不知道孟则是不是启程前老臣们口中的佞臣,也不知道,孟则待他如此,为的是什么。论公论私,简直无可挑剔。伯和觉得脑子一团浆糊,香炉里的香气让人觉得暖和,他渐渐睡过去。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醒来时,红药进来说晚膳好了。伯和刚睡醒并没有什么胃口,随意吃了点就放下了。夜里宫人送来了制成的龙袍,黑底锦缎绣赤色盘龙,上手就感受到了重量。冠上的垂珠一颗颗光润无比,不禁让人赞叹工匠手艺精湛。伯和穿上身在镜子面前照,不出所料的合身。如此隆重的华服在他身上显得颇有份量,他也希望自己看上去能健壮些,可他偏偏是个瘦小的皇帝。琐事解决完,他洗漱睡下了。

许是昨日睡得多了。伯和很早就醒了。
今天的事情很多,典礼在中午,他必须早上起来去祭拜搬来的祖宗牌位。事实上叫太庙,但毕竟是后搬来的。
宫人们安静有序的一件件为他穿上繁复的龙袍,用过早点便出发了。
一出门,看见孟则在晨光里附身行了个礼。
‘参见皇上,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动身了。’见孟则身后是一辆金漆马车,车盖四个角有雕刻精美的龙头,口中叼着四个铃铛。风吹叮咚作响。
他终于有龙辇了。
伯和被宁公公扶上龙辇,长长的一条队伍出发了。

其实太庙离新宫并不远。不一会便到了。
伯和走过长长的阶梯,宁公公在祖宗画像面前宣读完迁都的文书,最后,伯和深深的磕了三个头。冠上的垂珠每一次落地发出的声响,都像那龙辇上的铃铛一样,让他心酸。




正午时分。
孟则在一旁看眼前的皇上站在皇城上,面无表情的对着城下千万百姓宣读着昨日记下的圣谕。他在想小皇帝是否真的懂得这些话里的意思。目前来看,他的计划几乎都实现了。伯和没有他预想的反抗他的摆布,没有质疑他的动机。就算质疑了,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很满意。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愿意好好照顾这个落魄的天子。甚至觉得,若皇上愿意相信他,他也甘愿如此。但最后呢,他要去的皇上信任的最终目的,依旧是皇权霸业。到那时,他该对此如何解释?还是,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在怕伤了谁的心么?
他想事的功夫,听到城下百姓的欢呼声。伯和转头看他,竟好像是在取得他的认可。
他冲伯和笑着微微点头俯首。

迁都大典,有三天的假日。民间张灯结彩。
晚上有宫宴,所有大臣都回去准备晚上入宫赴宴的事,只有孟则没有回去。
梦祥宫里,伯和被身上的三层的龙袍热出了一身汗。
‘皇上,孟将军到了。’
‘让他进来。’
孟则没回去,是因为宁公公临走叫住他,说皇上召见。
换上便服的伯和神清气爽,出来是看见孟则等着,赐了坐把宫人们支了出去。
‘皇上一早忙到现在辛苦了,晚上宫宴可以轻松一下。’孟则含笑道。
‘爱卿辛苦。这其中种种都是爱卿的手笔,花了不少心思。朕都看见了。’
孟则并不认为皇上叫他留下是要向他道谢的。
‘皇上觉得满意臣就没白辛苦。’
伯和手中盘玩着一只白玉盏,点头笑道。
‘只是朕于心不安啊...不做点什么,总觉得亏欠了谁。’说完,叫了一声宁公公。
门应声开了,宁公公低身走进来,打开手中的诏书。
别的没听清,孟则只听见封为丞相四个字。
因为起得早,天没亮就让宁公公拟了圣旨。伯和知道这个决定不知多少老臣要怪他草率。但总好过哪日孟则开口向他要丞相之位。迟早的事。
他看见跪在面前的孟则似乎很惊讶,心里默默的觉得畅快。一局棋里总不能只有一个人出其不意。
孟则恭恭敬敬的接了旨。宁公公出去后。殿内一阵寂静。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臣,不知皇上这是何意。’孟则跪在伯和面前,双手托着金黄色的圣旨。
‘爱卿就当是,朕念你救驾有功。毕竟,我朝如今没有丞相。自今日起,爱卿便是一人之下了,今后出入大内也方便些。’
孟则没有在这番话里听出任何用意,仿佛皇上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顿了一顿,随后道‘臣领旨谢恩。’
起来时,他看见了伯和的一脸笑意。几天下来,第一次见。

孟则欣然接受了来自皇上的美意。虽说有点意外,但这是他要的,在他计划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寻思着皇上的意思,这已经不是说皇恩厚重或是信任这么简单的事,他不认为皇上这么做是出于信任或是感恩,而更像一种宣誓。至于宣誓什么,他一时也没品味出来。
走出梦祥宫时,他迎着阳光回头看了看匾额上的字,笑着走开了。

傍晚时分,大臣陆陆续续的踏着晚霞进了宫。
消息传得快啊,一口一个孟丞相的叫着让孟则觉得笑都有些累了。一旁的于熏看着孟则应酬,笑而不语。
告别大臣们,他们直径走过长长的汉白玉长桥,直通正殿。入夜时分,宫宴正式开始。

伯和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大臣们三拜九叩,又听了文臣的歌功颂德的蹩脚文章,命宁公公宣布开席。
他头一次觉得热闹热闹也不错。下头的文官武将们酒过三巡后声音开始渐渐变大,还时不时的有人向他敬酒。他以茶代酒的回敬,看着臣子受宠若惊的跪倒一片。
宫中的舞娘技艺精湛,身轻如燕的架势看的几个沙场硬汉满脸通红。伯和看向被络绎不绝敬酒的孟则孟丞相,不觉莞尔。这个来自于他的动作能有这样的效果,伯和很满意。孟则回敬了前来敬酒的人,回身时正好看见伯和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自己。
喧嚣中,两人视线忽然对上了。
伯和瞬间觉得自己像喝了酒似得耳廓发热,来不及避开视线,孟则已经端着酒杯走上前来。
丞相是可以登殿的,这是历朝惯例。伯和看着他靠近自己,然后附身在他耳边说话。
‘皇上可是害苦了臣下,宴会前颁旨,可是想让百官灌醉臣下吗...’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孟则的语气越发的柔和。伯和感到全身一阵僵硬,仿佛瞬间所有的丝竹吵闹都消失在天际。他甚至听见自己紧张的喘气声。
‘爱卿可是已经喝醉了?’伯和想离他远一点,缓缓一边挪动身子。
孟则见他避开,笑着直起身子。
‘可是酒气熏着皇上了?臣是来敬酒的。’
‘朕...’
‘皇上喝的不是酒?’孟则端起案上的酒杯,疑惑看向他。
‘朕不会喝酒。’伯和干脆的回答。
‘这可不行,万一哪天使臣觐见的国宴,皇上不喝酒不成敬意。’
孟则离喝醉还远着,不过是想让伯和放松些。
‘今天就算了,宫中这酒还有些后劲的。日后臣带些入口绵柔些的入宫,皇上要开始学喝酒了。’
伯和抬头看他,他以为孟则刚才那就是醉话,现在看来又清醒无比。这怎么回事?伯和满心疑问的端起装着茶的酒杯。
‘臣祝愿皇上...’孟则想了想,觉得万寿无疆什么的现在说也不合适。
‘祝皇上喜乐安康。’说着,饮下了杯中的佳酿。
伯和看他离去,默默的喝下手中的茶,目光有些黯淡。
喜乐安康嘛...


自孟则前来敬酒后,伯和没心思看舞娘跳舞了,也没心思看大臣们互相吹嘘了。满脑子都是刚才耳边的声音。他看看杯子里的茶,确定那是茶水而不是酒,确定自己不是喝醉了。
半晌,他终于支持不住,叫了宁公公说自己先退席了。宁公公点头,高声宣旨。
‘皇上有旨,请众卿家乐至尽兴,朕暂且回宫。’
在大臣们的恭送声中,伯和觉得自己要赶紧回去静一静,他许久不习惯这么热闹的场合了。
回到梦祥宫,他让红药去准备沐浴。一天下来,他觉得伐累。


夜里起风了,他听见屋檐下铜铃的声音在竹林声中显得空灵。他半躺在浴缸里,想让自己放空。可眼前总是出现那人说要教他喝酒的嘴脸。他撩起水泼在自己脸上。一定有什么不对劲,也许他真的不该以茶代酒,也许他应该做的更好。想到那人说的喜乐安康,他看见大典时那人冲他点头的样子。伯和缓缓的,将自己沉浸在温热的水里。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宫宴喝了一肚子的茶,伯和沐浴后依旧没有丝毫睡意。他挥退了宫人独自游荡在夜幕中的梦祥宫。远处还能听到宴会的丝竹声,更显的此处静谧异常。
伯和站在后院的池塘边,水中的月色映在他脸上起了斑驳,虫鸣声声。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反应过来时,身后多了一个人。他连忙回头,见孟则正站在那。
‘梦祥宫没有人,臣想皇上应该在这,便私自进来了,还请皇上责罚。’孟则声音失了以往若有似无的笑意,倒是多了些责备的语气。
‘朕睡不着。’伯和回过头背对他。长发没有束起,湿漉漉的披在背后。
‘爱卿怎么也提早退席了?’他是丞相了,该是今夜的主角才是。
‘臣有些不胜酒力。’
‘朕可是听说爱卿千杯不醉。’
他没听说,不过是猜的。一般武将都是好酒量,他想。
伯和看不见身后孟则的表情,只听见那人微微叹了一口气。
‘皇上头发还湿着就站在风口,实在有些不妥。还请皇上回去休息,微臣告退了。’孟则刚要转身,听见伯和问他。
‘你退席到梦祥宫来做什么?’
孟则停住脚步,抬眼看他的背影。
‘臣来看看皇上是否已经安寝。’
‘朕是否安寝,爱卿来能有何帮助?朕如今睡不着,爱卿可有良方?’
伯和知道自己这话明显是抬杠,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良久,孟则开口道。
‘臣不胜酒力,兴许是醉了。扰了皇上清净,臣告退。’说完转身离去。
伯和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任凭牙咬疼了自己的下唇。他没想赶他走。甚至想多说说话,问问他来日带来的酒,问问他书架上的书。可这些问题被孟则恭敬的责备打乱了。他没来得及想,话就已经出口,他没想抱怨什么。伯和慢慢回身,看着空荡的寝宫久久不曾回过神,直到红药发现他,连忙为他披上衣服。
‘皇上这是做什么?这刚进四月经不住您湿着头发站在风里呀!请回寝殿休息,奴婢让御膳房煮了些安神的甜汤,皇上用了就睡下吧,这么下去得了风寒可不好。’
伯和愣了愣神,只好跟着红药回去了。

安神的甜汤味道还不错,喝完后伯和躺在榻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回想了一边刚才与孟则的对话,依旧觉得懊悔不已。他盼望明日孟则还能有事入宫,可又不知能说什么。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孟则听见袖子在风里猎猎作响,才发现自己走的有多快。
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新宫暗红色的城墙安静立在夜色里。他并没有在意伯和为什么会发脾气,因为他在意的是自己,为什么退席后要去梦祥宫。
这种念头很奇怪,他是不是有必要怀疑自己真的醉了。可久立在恒昌门外空旷的广场上的他,越发的觉得自己清醒无比。他究竟是去干什么的?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丝竹吵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吹风散散酒气,不知怎么,就走向了那。他知道那里会有伯和,他以为他睡了。
可这不成理由。
孟则站在空档的广场上挪动着脚步,脑里一片混乱。

第二日,一大早杂役们就将原来的将军府的匾额换成了丞相府三个大字。下人们在路人面前一个个都熠熠生辉的。
由于放假没有早朝,他们的丞相睡到天大亮才起身。
‘主人,许大人府上打发人过来说,许大人和其他几位吏部官员要设宴为主人晋升祝贺,帖子已经送来了,您看是...?’
‘啊,放那吧。’孟则坐在黄花梨的桌边喝茶醒神,听小厮说完不耐烦的打发出去。
仔细想了一遍昨晚的事,发现记得一清二楚,果然没有喝醉。
他按着太阳穴摇头,觉得要想想怎么解释一下,免得今后入宫面圣显得尴尬。可解释什么呢?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夜里进寝宫,而且还是没有人的情况下私自‘闯宫’。先不说皇上是不是刚沐浴完,就是好端端的坐在那,自己没什么事情就去看看的毛病也是难以解释清楚。
他起身拿过小厮放在那的请帖看了看,随即放下。
决定还是先入宫一趟。


孟则进了恒昌门,一群太监宫女在扫长街,见了他都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丞相’。他点点头直径走去。
眼见就要到梦祥宫,他却在不远处的石拱桥停住了脚步。一树的桃花开了,有的被风吹进了桥下的溪流。
‘丞相?’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丞相怎么在此发呆?皇上已经起身了,丞相怎么不进去?’说话的是刚从外面进来的红药。
‘啊...这就进去。皇上昨日睡得可好?’孟则随红药走过拱桥,迂回的问着。
‘回丞相话,昨日皇上可没睡好。这不奴婢正是从太医院回来的,皇上让奴婢去弄点安神的汤药,可太医院说不必兴师动众的喝汤药了,给了奴婢些安神的散香,说是能静心的。’
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孟则心想。

梦祥宫里。伯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趴在着桌上。他还为昨日的冒失开口而苦恼。他真的没想伤害任何人。
红药推门进来。
‘皇上,丞相来了,就在外面。’
伯和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红药见了吓了一跳。
‘皇上?是奴婢吓着皇上了么?奴婢该死!’
‘不是,你快起来。。。’伯和看见红药跪在地上,连忙将人扶起来。
红药起身,依然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额...让他进来吧。’
伯和看着红药点头出去,心说完了,还没想好怎么说呢人就来了,怎么办。在心里他连问了自己三个怎么办。

孟则进门时,看见伯和扶着大理石的桌子一脸愁容。
‘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
两人的视线都刻意避开。
其实孟则也没想好怎么解释,只是觉得应该来一趟。两人僵持良久都没有说话,直到小太监竹扣来给孟则上茶,看见两人表情凝重,紧张兮兮的出去了。
‘咳,爱卿坐下说话吧。’伯和先开口。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两人同时坐下,可目光还是尽量不相对。
孟则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失风度,喝了一口茶,起身拱手道。
‘臣昨日酒后失态了,还请皇上莫要见怪。’
伯和一听他直接就提昨晚的事情,脸一下红到耳朵根。
‘朕,不曾怪罪爱卿。朕昨日...’他本想说他不该那么说话的,但总觉得这种话又不该出现在君臣之间。
‘朕昨日兴许是累了。’好敷衍的对答,伯和心里默默攥了攥拳头。
孟则也许是讶异与伯和的扭捏,他似乎感觉到皇上到真的没有在怪罪他。正想着该怎么接下去,就听伯和开口。
‘爱卿可想好了带什么酒入宫?’
伯和不喜欢现在这种气氛,想了一大圈想到了这句。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为庆典,广西进贡来的桂花陈酿臣略微品尝过,甘甜香醇,臣命人午膳时分送来。’
孟则意识到伯和在可以缓和气氛。原以为要个什么理由才能解释昨晚的事情,现在发现似乎不必那么拘谨。
伯和听了桂花陈酿,想起了长安皇宫里的桂花香。那是他唯一愿意记起的东西。
‘皇上?’
‘嗯,午膳爱卿留下来一起用。’
‘臣遵旨。’
两人心里都同时舒了一口气。

风暖了,梦祥宫的门就敞着。门外鸟语花香和着春季若有似无的水汽,越发觉得惬意。
两人临窗对弈,伯和总是很慢,想很久。
孟则手执黑子耐心的等,一张棋盘的距离,抬眼便是一张紫玉冠下秀气的脸。眉宇间属于清瘦少年的郁郁寡欢。落子时浅浅的笑窝。
伯和抬眼发现孟则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爱卿可是嫌朕棋艺不佳了?’
孟则把目光收回,笑道。
‘不敢。臣的棋下的也不好。’
看见孟则落子,伯和叹道。
‘朕以为带兵打仗的人下棋都好。可是爱卿谦虚了?’
‘带兵和下棋有理论上的相同,但带兵打仗毕竟用的是人而非玉子。人心易变,可棋子不会。’
伯和放下手里的棋子认真的听孟则说话,他开始对他完全没有经历过得世界好奇。
‘那下棋对你来说比带兵容易?’
说完后伯和发现自己没有用‘爱卿’二字,而孟则好像也没有在意,手里把玩着几颗黑子,想了想笑道。
‘若臣说自己觉得控制人心更有意思,皇上可会觉得臣太过自傲?’
伯和呵的一声笑了出来,随手把白子抛进木盒。
‘怎会,朕相信。’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新宫的日子一天天的习惯,天气渐渐开始热了。伯和偶然一日说起学琴来,第二日长胡子的老先生就入宫任了琴师的职位。他喜欢在湖边的堤坝上吹着暖风弹琴,乐声就着水音甚是好听。
三天一次早朝,他又看见了那些追随他一起出逃的老臣们。一个个都不错,有的似乎还胖了些。他心里挺高兴的,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带领他们找到了安稳的日子了?
呈上来的奏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知道正经的奏疏都在丞相府,可他也奈何不了。孟则偶尔会在早朝后留下,他也会问问孟则奏疏上一些事情,孟则倒也从不避讳的细心讲解。他开始觉得,这个人懂得也真是多,每日这么无懈可击的活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孟则倒是从不在早朝上呈奏疏,他有事都直接进御书房。来的多了,宫人与伯和也习惯了,便不再要求他三拜九叩的多少礼节。

一日,孟则进御书房时伯和正在一笔一划的临字帖。孟则看见,没有做声的默默上前帮着研墨。伯和抬头见他已经在一旁,笑了一下摇摇头。
‘朕刚把研墨的打发出去。还不如朕自己来的方便。’
‘下人伺候不周,臣来伺候皇上可好?’孟则用小勺子轻轻舀了些水放入砚台,雕花的徽墨散发出幽幽的香气。
伯和笑了一下没有做声,继续一笔一划的描绘着。孟则侧着头看他,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最近笑容多了。
‘朕总觉得有哪不对。’伯和皱着眉头拿起写完的字与字帖对比。
孟则停下手看去,笑道。
‘没有哪不对,帖子字体刚硬些,皇上落笔的力道大些就对了。’
伯和听完,换了一张新纸,拿起笔递给他,示意让他写写。
‘写字这事,光看是没有用的。’孟则拿过笔,靠近书案在纸上落笔。
写完后伯和歪着头一边看一边点头。
‘的确是这样,也许是你的手劲比朕要大。’
‘是姿势的问题。’说完孟则将笔递给伯和。伯和接过笔起身换了一新纸,用碧玉镇纸压好,仔细研究孟则刚写的字。正准备落笔,感觉身后一阵暖意。孟则从身后靠近,抓着他握笔的手,落在纸上。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落笔的力度,如行云流水般。风吹过,屋檐下铜铃伴着风声叮咚作响。伯和很惊讶自己没有避开,而是在慌乱中感受来自孟则的温暖。
他看不见孟则的表情,只听见耳边他的声音,一如往常的笑意流连。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孟则比伯和高出一个头,看不见怀里人的表情,只觉得握着的手渐渐有了凉意。
伯和在故作镇定。
书房习字的一幕正巧被入宫找主公的于熏看到。他在院门外问红药,红药说丞相正在书房,他便直接进去了。此时的他站在书房门外已是进退两难。
‘臣...’于熏看看惊呆的伯和有看看身后皱着眉的孟则,不知该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孟则开口,非常自然的放开了手。
于熏没有被允许出入禁宫,这样的待遇不是谁都可以有的。
‘臣参见皇上。请皇上恕罪,臣实在有急事找丞相,听闻丞相在此,便鲁莽赶来。’于熏在门外跪下,仍没有从刚才的情景中清醒过来。
伯和愣了一会,才开口让他起来说话。自己坐在书案后内心仍然慌乱着。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急事?什么事。’孟则回到位置上,小口的品着茶。
‘北方的战事,似乎有进展了。’于熏开口前看了一眼上面的天子。
孟则起身转向伯和。
‘臣正是为此事入宫。还请皇上下旨。’一改刚才的轻佻,深深的拱手附身。
‘用兵之事一直都是丞相府和兵部直接下命,这次...?’伯和似乎意识到了事情很重要,问了一句。
‘这次有所不同。这次臣要与大军一同出征。’
孟则说完抬头看坐在上头的伯和。三个人一时都没了话。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那,要去多久?’伯和半天开口,声音很小。
孟则渐渐笑了,温声音道。
‘不出三月臣一定还朝。’
三个月,归来时便是初秋了,伯和心里想。
‘准奏,爱卿拟旨吧。’伯和深吸了一口振了振精神。
‘谢皇上。’孟则和于熏跪下谢恩。起来后于熏便下去拟旨,孟则仍留在书房。
伯和一手托着腮,刻意没有看他。刚才的事,多少有些尴尬。
‘皇上可对臣的请旨有所质疑?皇上若问,臣定知无不言。’孟则似乎对自己入宫动机不纯的事有些难堪。
‘没有。关于战事朕也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要当朝丞相亲自出征。想来是场大战。’
‘正是。并且出征的都是迁都后征的新兵,需要军心。’
能被他统领的军队一定士气大涨。如今形势,朝里谁说了算的问题先不谈,外忧横竖都是要解决的,伯和知道孟则会尽全力征战沙场,自己虽然多少有些对‘放虎归山’的戒心,但多数的,还是一种微妙的情绪。
‘爱卿打算何时出征?’
‘明日。’
‘这么急?!’伯和惊讶道。
‘正是因为急,所以才一早入宫请旨的。’孟则笑道。
原是一切都已经打点好,请旨不过是个过程罢了。伯和心想,一早习字的时候可没看出他急来。
伯和泄了口气,叹道。
‘好,朕明日给爱卿送行。’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伯和在暗红色的城门上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士兵,还是感觉挺震撼的,多少还有些自豪感。心里想着,不知自己要是发号施令,这些士兵听不听。
不过这些想法很快就被身上沉重的龙袍打断了,天气暖了,这里三层外三层显得格外沉重。
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看见孟则戎装在身,格外的神采奕奕。孟则登上阶梯走上前来,郑重其事的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双手托起。伯和将手中的天子剑放在他手上,轻声说了句。
‘早去早回。’
‘臣领旨’孟则起身,对他笑。
他看见他将天子剑高举过头顶,城下传来如雷鸣般的呼声。他的笑容虽然很多见,但这一幕伯和始终记得。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衣服,总觉得暖暖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军队,看着孟则的背影。伯和始终没有说出些保重的话来,他想说,可又止住了。
‘皇上,回宫吧,日头大了。’宁公公在一旁小声叮咛。
伯和回过神来,已经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了。
‘嗯,回宫。’



五月。
伯和穿过鸟语花香的园子,拿本书在回廊上乘凉。远处有笑声,宫女们不知道他在这,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挺好的,他心想。他自己也不错,自孟则走后他除了偶尔睡不好以外其他都没什么变化。夏天到了,他听到虫鸣声总能梦到残破的长安旧宫。他也不知道原由,太医来了无非开了安神的方子。
‘皇上!皇上?。’红药风风火火的满园子找他。
‘怎么了?’
‘于大人入宫觐见,在书房等您呢。’红药还喘着气。
于熏留在新都管理朝内之事,没有跟着去。三天两头的入宫觐见,其实他见伯和也没什么大事。
‘他三天来一次。你至于这么急?’伯和有些奇怪。
红药狡黠的笑了笑,低下身子。
‘北方战场大捷。’
‘真的?朕这就去。’
红药看着伯和难掩喜悦的背影笑了。大军走了一个多月,伯和嘴上不说,可总是不经意间询问战事的情况。于熏每次入宫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但他知道皇上想知道前线的事。
‘快说说,是前方来信了?’伯和进书房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开口问,额头上还有些晶莹的汗珠。
于熏笑道。‘皇上莫急,正是前方来信,大战告捷,将士们欢欣鼓舞,实在是我朝之幸事。’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上前交给宁公公。
伯和不明。‘这是?’
‘这是随捷报一同进京的信。’于熏抬头看了一眼伯和。‘注明是天子亲启。’
宁公公将信交给伯和,伯和感觉脑子有点木,是不是中暑了?
天子亲启是什么?这分明是封信而不是奏疏。
于熏看着上面的皇上,有着他刚接到这封信要他代转的时候的表情。
‘咳,皇上就当是,丞相密奏便是。’他还是觉得应该救救这尴尬的场面,一旁的宁公公似乎也舒了口气。
‘啊,密奏。嗯...朕知道了。那,他们是不是会提早还朝?先前说的三个月,现在才过了不到两月。’
‘这个,预计是会比先前计划好的早些,不过大战刚过,将士们也许需要将息些日子。’
伯和点头,看着手中的信封。
‘朕知道了,有什么消息,爱卿再入宫告诉朕。’
‘臣遵旨。’TBC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为毛发不上来!!!!!!度娘你炸啦!!!!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于熏走后,伯和拆开了那封信。
引入眼帘的仿佛是那人的一张笑脸,音调不高却总能深入人心的声音。
见信如晤。伯和深切的体会到了他写的这四个字的意义。
孟则在信里,就像在他面前一样跟他说话。问他入夏后可还习惯,问他交给他的字帖可曾练了,问他早朝上的政论可还能懂。伯和想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是要回信?
最后他看到,孟则说,‘朝暮思念’。
信不长,但伯和看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所谓的密奏,更像封家书。他很难想象征战沙场的大将还会朝暮思念谁。若解释为君臣之礼,似乎有些牵强。但既然孟则这么写了,他也就选择这么信了。


不久后,一封同样没有署名的信封随着圣旨进了北方大营。
众将士跪地接旨,起身后纷纷为圣旨里说的大肆封赏欢呼雀跃。只有孟则被颁旨的公公叫到一边,手里拿着信咧嘴笑了。
他早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这回信,到显得格外像是在戏弄封赏。

军帐里,孟则横躺在虎皮垫子上,嘴角忍不住的往上翘。
他仔细斟酌伯和在信中的用词,能看的出伯和十分刻意的在维持一个君臣之间的气氛,但想念总在字里行间渗透出来。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该怎么说呢,能形容为一种得意吗?
也不尽然。
尽管现在的形势正是他想要的,伯和对他渐渐从试探的信任,变成了一种可以称之为依赖的情感。
但他对这种依赖却并不单纯是觉得方便,而是有一种满足感。他在脑里搜刮所有的词语来形容,可最终也没有线索。但是他享受这种感觉。享受的走出军帐见着谁都笑,大捷那日也没见他这么高兴。夜里将士们围着篝火为了归去后的加官进爵一醉方休,孟则端着大碗的烈酒想起了宫里桂花陈酿的甜腻,一口饮下。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他喃喃道。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什么人这么吵闹。孟则在睡梦中很心烦。一名随从冲进军帐,失声叫到。
‘丞相,敌军偷袭大营!’
‘什么?!’他起身,终于听清吵闹声是帐外厮杀的声音。他忍着酒醉后的头痛起身穿战袍,勾起长枪出了军帐。

楼主:西楼孽  时间:2019-04-16 19:49:20
副官见他出来,连忙上前。

楼主:西楼孽

字数:86152

帖子分类:耽美

发表时间:2015-08-15 03:59:00

更新时间:2019-04-16 19:49:20

评论数:116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