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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节，遥远的记忆

第四十一章 朝天门和南坪(3)

人群失望地散开了，除了王佐宁静外还有三个人东一句西一句地问着。“我有几年电工经验了，我有电工证，但没在制衣厂做过，我一定拿得下来的，你们现在是安装车间电路和安装设备吗？”“我是机修，机械厂的机修，制衣厂的机修不难呢，我去试试看，不行就算了。”“你看，你看，我有电车机修证......”
精瘦小伙子接过说有电车机修证的那个小伙子的证件看了看，说：“刚结业，不行，不行，我们需要有经验的，我们厂正在安装机器......”
王佐心想，制衣厂需要女工人多，如果我能进制衣厂做电工机修之类的工作，以后岂不是很容易把宁静拉进厂里做事。想到此，他对雍容华贵的中年女人说：“我会电工，也会电车机修，我的证件被偷了，我以前在晋江一家制鞋厂做过，可以试用吗？”
中年女人欣喜地看着王佐，说：“你在晋江做过？还是制鞋厂，是电工机修吗？那家厂在哪里？叫什么名字？我们厂就是从那边搬过来的。”
王佐想起曾经在晋江打工的那家机械厂不远处有一家很大的工厂明辉制鞋厂，于是说：“明辉鞋厂，你知道吗？在晋江市往陈埭方向的路口。”
中年女人点点头说：“明辉厂，那家厂不错呀？很有名气。”说着，中年女人转过头对精瘦小伙子说：“你考考他，他说他在明辉厂做过机修电工呢。”
接着，精瘦小伙子问了一些王佐有关电工和电车的问题，王佐不但对答如流，而且还纠正了精瘦小伙子一些说错的地方。王佐不知道，精瘦小伙子只是会做衣服，是生产主管，只是见多了制衣厂的设备，并不长于电工机修之类的技术。
中年女人很高兴，当场拍板招用了王佐，同时还录用了围在边上的一个老电工。精瘦小伙子问了两人的情况，老电工说他的行李就在防空洞，现在就可以报到；王佐说一起过去，先报到，知道在什么地方，然后第二天再去取行李。商量好后，中年女人对精瘦小伙子说叫一辆的士，回厂去，晚上就开始安装机器，时间不等人啊。
无意中找到一份工作，王佐很开心，虽然这份工作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下来，但他还是心情非常好。于是他把宁静拉到边上说：“我现在就跟他们去南坪报到，你回家去吧，我明天也要去你家取行李呢。”
宁静很不情愿地说：“天都快黑了，我一个人回家去，我怕！”
王佐急促地说：“你是本地人，是重庆人，你怕什么！实在不行你就在渝北找家旅馆住一个晚上吧，就这样了，的士来了——”
宁静目送着王佐上的士，心里一阵惆怅，然后步行到朝天门公交站台，上了一辆开往重庆汽车北站的公交车。
的士向南坪开去，不久经过重庆长江大桥。王佐在出租车上观赏重庆长江大桥，但见大桥横跨长江，风姿雄伟，桥头有叶剑英的题词，几个金色大字，“重庆长江大桥”，下面落款为“叶剑英”。桥头还有两人体雕塑，近于裸体，彩带飘扬，遮住隐私部位。后来，王佐在一份资料里看到重庆长江大桥两岸的桥头堡雕塑名叫《春夏秋冬》， 由四川美术学院雕塑系集体创作，将虚幻的时令拟人化，表现了人生四季。
的士过了长江大江，驶过南坪隧道，一路经过四公里、五公里、六公里，最后停在了二塘重庆交通大学前面几百米的一栋民居前。
工厂就租在这栋民居里，一楼二楼为车间，三楼为宿舍，精瘦小伙子安排了王佐和老电工的住处后，就带着他来到二楼车间，说晚上就开始安装车间电路和机器设备。
王佐和老电工吃完晚饭后就忙开了，精瘦小伙子指点着什么地方安放什么设备，什么地方安放流水线，以及风扇怎么排列等等。当晚王佐算是老电工的下手，开始安装电路气路，直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匆匆洗澡睡觉。
第二天吃完早餐后，王佐和老电工又开始忙活了，几个提前招来的班组长闲着没事，一边建议设备怎么排列，电路要这样改改，那边再引一个插座比较方便等等，一边与王佐及老电工聊着天，大家都处于刚认识以及进一家新开工的新工厂的兴奋中。
忽然，一个中年男人跑进来，嘴里还嚷嚷着：“死人了，死人了，杀死人了......”王佐昨晚和他聊过天，认识这个中年男人，他是提前招进来的板房师父。于是大家跟着板房师父站在窗前，向窗外小巷子深处看去，见一户人家大门前围了一圈人。板房师父喋喋不休地说着，大家才知道板房师父在一家小店里吃早餐，忽然听见有人吵架，接着就看见一个男人拿着一把菜刀向另一个男人脖子上砍去......老电工说去看看，大家就一窝蜂跑下楼去了。
王佐等几个人挤进人群，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仰面躺在地上，脖子上“咕咕”地流着血，一双手胡乱在地上抓着，一双脚偶尔伸蹬着......隔几分钟，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喉咙便发出一二声长短不一的呼气声，又嘎然而止。看着地上血腥场面，王佐第一时间想起了小时候看大人杀鸡，那死不断气的鸡就类如面前地上的的中年男人。
听着围观人群议论纷纷，王佐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几个本地人打麻将，为了几块钱的输赢问题，两个男人吵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就操起了一把菜刀......
警察来了之后，王佐等几个人就回工厂了。
在车间一边配合老电工安装电路，王佐一边想，重庆人真是太刚烈了，为了打麻将，为了几块钱的输赢，竟然以死相博，真是太不值了。此后，王佐一辈子都不打麻将，从不参与任何赌博，也许就是重庆那件血腥的打麻将杀人事件所震憾之故吧。
不知是目睹了惨不忍睹的杀人事情，还是对制衣厂的电工机修没有把握，王佐暗自决定吃完中餐后就去石桥铺那家机械厂应聘。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喜欢在机械厂做事，那可是他的专业和专长。况且，他对制衣厂也不感兴趣，昨晚来制衣厂报到的时候，王佐就是把制衣厂当作后备的工作。他一定要去另外两家公司复试，以争取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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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入职两江公司（1）

吃中饭的时候，王佐对中年女人说下午去渝北区拿行李，明天上午赶到工厂上班。中年女人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说一定要把东西拿全，不然到时候又要花时间去拿，或者花钱去买，这都不好，也影响工作。王佐点头称是，就下了楼，在二塘上了开往石桥铺的公交车。
下午二点多，王佐找到了位于石桥铺重庆高新开发区科园四路的重庆两江科技开发有限公司。人事文员周浔微笑着对王佐说：“来复试的人上午都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们正准备确定人选，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呵呵......走，走，我带你去复试。”
王佐跟着周浔来到一楼机械加工车间一台车床旁边，叫道：“张老师，这个人是来复试的，麻烦你考考他——”
一个白净儒雅的中年男人松开正在操作车床的手，抬起头看了看王佐，对周浔说：“好吧，做好这个零件我就考考他，考完了我就带他上去。”
周浔很有气质地微笑了一下，说：“这个人是外地人，江西九江的，学机械专业的，还会电工，李主任说如果他确实能胜任的话，可以让他在你手下做工艺员，同时兼做电工，你认真考考吧，毕竟招两人进来比较浪费嘛……这是他的简历，好了，张老师，我上去了。”
张老师点点头，接过周浔递过来的简历，周浔就走了，张老师转过头对王佐说：“销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王佐看着张老师认真操作车床，他一看张老师加工的零件，就知道没有六级车工是加工不出来的，说明这个张老师车工技术炉火纯青。但，一个车工，那个文员为什么叫他张老师呢？不过看他张老师的样子确实像个老师或学者，怎么看也不像车工嘛！还有，为什么复试我的人不是工程师呢？为什么是他张老师呢？最少也要车间主管来复试我吧......
一会儿，张老师停下了车床，带着王佐来到车间办公室。车间办公室有二间，外面一间是检验室，里面一间是主管办公的地方。经过检验室的时候，里面二男一女嘻笑着对张老师说：“张老师，又有人来面试了，上午不是来了好几个人吗？……招一个人咋那么费事呢……帮我们车间招一个检验员吧，我们人手不够呀……上午那个小姐就不错……”
张老师笑了，说：“行，行，多招两个漂亮小姐，你们做事也认真负责点——”张老师还没说完，一个工人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主管，我明天要请假，我爸爸病了，我家里农活忙不过来，实在没办法呀！”张老师接过工人的请假条看了看，从检验台上拿起一支笔，签了字递给了那个工人。一个名叫胡伟涛的检验员对工人叫道：“记住，以后叫张老师，不要叫主管——”那个工人说：“知道了，下不为例！”工人说着手拿请假条就匆匆走出检验室了。
王佐心想，原来张老师是车间主管啊！车间主管为什么要称呼为老师呢？车间主管还要亲自操车床，奇了怪了！正想着，王佐跟着张老师走进了里间办公室。
张老师看完王佐的简历，和颜悦色地问：“你住在哪里？”
王佐答：“渝北区乡下。”
张老师说：“哦，那挺远的嘛，本来我要对你要细致地考核，但时间不够——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零件，你先把这个零件图草图画出来，然后写出加工工序，然后再把每一道加工工序画一份工艺草图，在每份工艺图上写上备注，备注内容为加工要求和加工方法，怎么样？”
王佐点点头，说：“好的——张老师你细致考核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在市区找家旅馆住一晚上，找工作花时间那是正常的，就算你们不录用我，也没有关系，对我来说，面试一次就会进步一点，那是好事——”
张老师抬眼看了一下王佐，心想小伙子脑瓜挺活的嘛，然后他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零件，递给王佐说：“就用这个零件吧，我给你二个小时的时间，够不够？”
王佐拿起零件，前后左右看了一下，说：“草图应该够，但一些尺寸公差不能确定，因为我要知道这个零件用在哪里，知道配合关系才能确定，所以，有些工序可能会漏掉。”
“那没关系，画完草图后我再就尺寸公差方面考考你，好了，就这样，我去做事了……来，这是纸笔和橡皮，你坐在这里画吧。”
说着，张老师就出去了，王佐拿起零件确定主视图后，开始认真地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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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入职两江公司（2）




张老师一边操作车床，一边想着来应聘的小伙子。小伙子看起来既沉毅又斯文，既大方又内敛，还在国企工作过三年，必定有他那个年纪所不相符的经历。按理说九江也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城市，在历史上不管是经济上还是人文上都曾经走在重庆的前列，他怎么跑到西南讨生计来了？如果说是出门打工寻求发展，九江周边全是沿海发达地区，也应该选择去江浙长三角一带，或者岭南珠三角一带，就是去闽南一带，也比重庆强啊！重庆虽然是一个老工业城市，但大多数是国企，并不适合个人发展嘛！如果小伙子能进这家厂来，以后一定要跟他多聊聊，也许他的学识和经历可以作为某部书里面的人物的原型呢。
两个小时后，张老师来到车间办公室，看见王佐正拿着零件专注地看着，问：“小伙子，还没画出来吗？”
王佐看着张老师，说：“你好，画好了，你看看——哦，我是在考虑配合公差，正在猜测这个零件是用在什么地方的呢。”
张老师微笑着说：“这是摩托车发动机上的一个零件，本来我准备把装配图给你看看，要求把这个零件的所有加工工序都写出来，还有零件的配合公差和形位公差都标注出来，但考虑到你的时间来不及，所以就算了。其实，一个人的理论和技术达到哪种程度，是可以从他画的草图中可以看得出来的，哪怕某些方面看不出来，也可以有针对性地问一问——好，我先看看你画的草图，你再坐一会儿……”
张老师看完了草图，心想，小伙子理论很深厚啊！这么年青又优秀的一个人才为什么不在国企做呢？难道他有不可言传的故事？难道他那家六机部属下的企业倒闭了，或者说停产了，这不可能，船舶工业是国内最好的产业，怎么可能呢？张老师曾经也是五机部属下的一家军工企业的职工，对军工企业了如指掌。1963年9月2日，国务院决议将第三机械工业部按航空工业、常规兵器、造船工业划分为三个机械工业部，即第三机械工业部（航空工业部）、第伍机械工业部（兵器工业部）和第六机械工业部（船舶工业部）。由于五机部属于研发生产常规兵器，不适应现代战争的需要，九十年代初开始，很多属下军工企业改制，张老师所在的那家军工企业改制不成功，停产了，职工发放基本生活费，所以张老师也应聘到两江公司任机械加工车间主管，成了一名打工仔。
张老师问：“我们重庆也有几家六机部属下的军工企业，在重庆都是很好的单位，你上班的那家单位也是六机部属下的军工企业，应该也很不错的，你怎么出来了？是停薪留职，还是工厂效益不行停产了？”
“这——”王佐看着张老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哎，一句话说不完，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跟张老师畅所欲言，一定请教张老师一些人生问题......”
张老师笑了，说：“这也许是你的隐私，我本不该问你的，我只是好奇，不说也没关系，这跟招聘没有关系——”
王佐看着张老师，点点头，正想说话，张老师又说道：“你在机械理论方面很不错，制图动手能力也较强，本来我想再考核你一些有关工艺知识方面的细节，我想想也算了。按你目前的情况，你是可以拿得下来这份工作的。当然，由于每家工厂的产品不一样，很多方面还是有些出入，只要你认真做好每天的事，多花点时间和精力熟悉产品，我想你很会上手的。我这道关你算是通过了，至于公司能不能录用你，那是由办公室主任拍板的——好了，就这样吧，我带你去办公室，走吧——”
一般来说，找工作时复试的主管通过了，也基本上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王佐心中不由一阵窃喜，跟着张老师来到公司办公室。
人事文员周浔对着王佐甜甜一笑，说：“你先在会议室坐一下——”说着，她把王佐带到前台不远处一间房间里，自己又回到前台了。
张老师走进大办公室，又进了一间小办公室，正是办公室主任李向阳的办公室。公司老板和老板娘只管业务和财务，其他事务全部委托李向阳负责。所以，在两江公司，全体员工实际上日常面对的就是李向阳主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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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恨年 时间：2013-06-03 15:20:06
公差配合问题，曾经总是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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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第四十二章 入职两江公司（3）


周浔已经把王佐来公司复试一事打电话对李向阳说了，李向阳见张老师走进来，微微一笑，问：“张老师，坐，坐......那个江西小伙子已经复试好了吗？”
张老师看着李向阳，说：“复试好了，主任你还真挺有眼力，这个小伙子还真不错，不管是制图技术，还是机械理论，还是加工工艺，都可以说不差于一个工程师了。”
李向阳说：“在人才市场，我就是见他各种知识比较全面，给人的感觉也是一个可以培养的后备人才，才收下他的简历的。不然，我们上午就已经确定人选了。不过，我还是隐隐有点担心，在我们公司，还没有一个外省人，而且他还是江南一带的人。江南一带可是中国经济最具活力的地方，他不在江南发展，却跑来我们重庆，不得不令人担心啊！”
张老师说：“这个还真不好说，但一个人的言行和面相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品了。据我观察，他应该是一个修养学识都很高的人，我想在人品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当然，我只是说出我的感觉，录不录用还是由主任你拍板——”
李向阳说：“这个岗位是招来给你们车间用的，当然得听你的意见。要不，今天来复试的几个人当中，你挑选一个，明天通知下去——”
张老师说：“我看他简历，这个江西小伙子还会电工，如果把他招进来，能兼做电工，那可是好事，一人多用，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向阳呵呵笑了，说：“我正是基于这样考虑的，所以才等着他来复试的。既然这个岗位是在你的手下做事，你对他的感觉也好，那，就这样决定了，等会儿我就让周浔通知他明天来报到，你看怎么样......”
张老师和李向阳谈完后，就回一楼车间去了，李向阳打电话给周浔，叫他安排王佐填入职表，明天上午来公司报到。
王佐正在会议室忐忑不安坐着，忽然门响了，人事文员进来了，坐在王佐对面。
周浔忽闪着一双明亮大眼，对王佐说：“我们公司决定录用你，在机械加车间任技术员，主要职责是负责工艺制图，还有检验，至于具体做哪些事情，由你们车间主管安排，也就是刚才考核你的张老师，你愿意吗？”
王佐点点头，说：“行——”
周浔接着说：“我没说完呢。车间电工也由你兼职负责，没问题吧。”
王佐说：“在人才市场我就说过，我愿意多做事——”
“那好，你填好入职表，明天上午来报到吧。”
说着，周浔递给王佐一张入职表，王佐接过来认真地填了起来，填好后递给周浔。
周浔接过王佐填好地入职表看了看，说：“噢！我忘了说薪水了——工资都没谈你怎么就同意入职呢！填好了表格也不问工资的事——”
王佐自嘲地笑了笑，说：“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因为我喜欢重庆这座城市，也喜欢这份工作，我也知道一家正规公司绝对不会亏待员工的，而且，公司肯定有他的薪酬制度——”
周浔心想，这个江西老表还真想得开，于是说：“我们公司包住不包吃，你这个岗位600元一个月，你同意吗？同意的话就在表上签字吧。”
说完，周浔在入职表上月薪一栏写下了600/月元薪水，然后把入职表递给王佐。王佐接过入职表签好了名字日期，又把入职表递给周浔。
周浔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大方地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两江公司欢迎你的加盟！”
王佐伸出一只手，小握了一下周浔的玉石般小手，那小手既温热又温柔，不禁心里一阵激灵，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谢谢你的关照，我明天上午一定准时报到——”
走出两江公司，王佐心中别提多开心，他没想到他能在重庆如此轻松地找了一份他较中意的工作，这是多年来他所期望的职业。他一边轻快地走着，一边想，这次一定要在重庆好好工作，争取立下足来，待工作稳定后，再找一所业余大学，充充电——也许，近三年来的盲流生活结束了，人生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在石桥铺，王佐上了一辆开往汽车北站的公交车......坐在公交车上，他看着重庆的街景，感觉重庆城是如此美丽，如此可爱——甚至，人行道上慢慢散步的重庆人，在他眼里，都是如此亲切，就像他的兄弟姐妹一样！
晚上八点多钟，王佐才从重庆赶到宁静的家，宁静全家人都为王佐找到工作而高兴，宁静的妈妈当即就给了王佐200块钱作为上班后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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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看

第四十三章 小弟，你在哪里(1)

第二天天没亮，宁静就把王佐叫醒了，并收拾好了王佐的行李。
宁静送王佐在石鞋场镇坐车去重庆，在路上她一直对王佐说个过不停，关心备至，从日常生活说到工作，一再叮嘱，反复说着，并且恋恋不舍，情意绵绵……
王佐知道这是宁静的痴情，她的这些言行无疑是把他当作男朋友了，但他又不好伤她的心，只是不断点头答应，并且让她放心，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王佐说：“我知道了，你放心——你还是回家去吧，等会我上车了，你一个人从石鞋镇走回家，也挺远的，何必呢……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一定要送我上车呢……”
宁静大胆而又多情地看着王佐，说：“我就是想送你上车，就是想看着你上车，你去重庆上班了，我舍不得……星期天，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啊，我，我，呜……呜……人家会想你的，我等着你……呜……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看着楚楚痴情梨花带雨的宁静，王佐无奈地摇了摇头，安慰宁静说：“好，好，星期天，如果没什么事，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在重庆，我没有一个朋友和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你的家人都是我的亲人，你们家我是当作自己的家来看待的，我不去你们家走走，又能去哪里呢？还有，待工作稳定以后，我在我上班的公司附近会帮你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帮你找一份工作——你都是大姑娘了，总不能天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吧……”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王佐心想，其实宁静这种姑娘很适合做老婆。她既有文化，又心地善良，而且又没有城里姑娘的市侩气，更没有乡下姑娘的土气和俗气，再说她那么深爱着自己，娶老婆就要娶爱自己的女人嘛，那可是一辈子的福气啊……
王佐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自己怎么就对宁静没有感觉呢。
在石鞋乡集镇，王佐坐上了开往渝北区的中巴车。宁静看着中巴车向前飞驰，直至消失在公路的拐弯处，她才含着热泪无精打彩地走回家去。
二个多小时后，王佐在重庆市区石桥铺下了公交车，手提肩扛着行李向高新区科园四路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路边有一个电话亭。他想，自己就这样不辞而别离开了南坪那家制衣厂，也太不地道了，还是打个电话过去吧。
于是，王佐走到电话亭，放下行李，掏出电话本，从电话本里抽出一张IC卡，对着电话本，拨通了制衣厂的办公电话。
“喂——您找哪位——”
王佐一听，就知道是制衣厂的老板，那位中年女人声音。
王佐顿了一下，说：“老板，我是小王，昨天进厂的机电工——”
“哦，哦——小王啊，你在哪里？来了没有，过几天就要开工生产了，早点过来安装设备吧，时间不等人啊——”
王佐一时无语，他本来想说我另找了一份工作，不去你那里上班了，但开不了口。他的脑瓜飞快转动着，说：“老板，我昨天走在路上，被一辆摩托车碰了一下，脚上有点轻伤，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过去上班......哦，我现在渝北医院里，真是不好意思，如果工厂在时间上来不及，你就另招人吧，实在不好意思——”
中年女人明显很愠火，冷冷地说：“我知道了，来之前你再打一个电话来，说不定我们招到人了，好了，就这样吧——”
听了中年女人的冷冷回答，王佐不但不恼火，反而一身轻松，快步走向两江公司。
在两江公司一楼车间办公室，张老师接待了王佐，并对王佐说行李先放在办公室，中午下班后会有人带你去宿舍。接着张老师把王佐带到检验室，安排了办公桌，交接了各种工具和文具，并且交待了王佐的工作职责，就像应聘时说的那样，主要负责工艺制图。另外，在每天上午下午下班前半个小时，他还要在车间巡检一遍，也就是对车间每个工人加工出来的零件现场检验。当然，如果车间哪一台设备控制电路坏了，那就得随时修理了。
就这样，王佐开始了两江公司打工的日子。
重庆市两江科技开发有限公司是一家生产摩托车发动机的私营企业。王佐不明白，明明是一家机械类工厂，为什么不叫机械公司，却叫科技开发公司。在八十代，国内有四大摩托车生产厂家，分别是嘉陵、南方、建设、轻骑，特别是重庆嘉陵厂，更是占了全国摩托车产量的二分之一强，年年销量第一。在那个年代，“嘉陵”一词曾经是摩托车的代名词。九十年代，四大摩托车厂的效益纷纷下滑，但在四大摩托车厂所在的城市却滋生了几家甚至十几家私营摩托车厂，更是滋生了几十家摩托车部件和零配件私营工厂公司，重庆也一样。两江公司就是为重庆十多家摩托车私营工厂配套生产发动机的制造型公司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