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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商量去工地暂且安身(1)

在盛添招待所，第一天，王佐拉到一个客人，东北没拉到。第二天，王佐和东北都没拉到客人。王佐知道，一般在招待所头三天，是试用期，抓进去了，老板不保。盛添老板实力不大，不是亲信不会保人，何况是头三天的试用期。
王佐和东北在火车站混了一个多月，没赚到钱，现在更不能被抓进去，因为没人保出来，那只能去劳改三个月了。所以他们不能像在海军二招时那样拉客，他们只在灯塔一线，高架桥桥底下，流花车站等站警少，便衣少的地方拉客。拉客时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格外小心。因此一连二天，他们没拉到客。
明天，王佐不被炒的话，东北也会被炒，王佐和东北商量着退路。
王佐和东北持着文凭，也自认为有点技术，南下广东，如今落下这般地步，不但干些社会渣子的活路，而且朝不保夕，令人痛惜！如果他们继续在火车站接站的话，不但赚不到钱，而且还有被抓去劳改的危险；如果他们不管一切在火车站做别的活路，如杀猪、扯链、倒票、鸡头等等，一是朋友不多，二是打打杀杀，凶多吉少，第三若是出事那可身败名裂，遗臭万年了。因此，他们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脱离广州火车站，去正经找工作。但是身上没钱，寸步难行，所以得搞点钱，可是搞点钱有那么容易吗？现在离广交会越来越近，治安很严，火车站很不安全，东北说去工地赚点钱再说。东北大哥去工地时，王佐和东北曾说过去他那里，东北大哥说工地太苦了，一天确实能挣二十块钱，但这钱实在是汗水泡来的。所以那时东北大哥对他们说：“你们能在招待所混，就混下去，那是好事，混一天享一天服。等过了广交会，打工仔回家，民工潮来时，火车站就好混了。如果在火车站实在呆不下去，再来工地不迟。”东北大哥也表示，广交会后，他也会再到火车站来混。现在广交会将近，治安一天严过一天，王佐和东北还是决定去工地。
来盛添招待所的第二天晚上，东北去工地找东北大哥，看看能不能在工地暂且安身。东北走了之后，王佐一个人在火车站没有心思拉客，在广场逛来逛去。
在公交车站大树下，王佐遇见毛毛。毛毛说阿鹏小安二人搞了一张火车票回东北了，他的行李也带回去了，他决定在火车站搞一笔钱再回家。听了毛毛的一番话，王佐才知道毛毛一个人白天找个角落铺张报纸睡觉，晚上在人群中混来混去，寻机下手搞钱。王佐对毛毛的胆量感到敬佩，同时也为他担心。他一个人在火车站鬼混，而且想搞一笔钱，何其难也！没有人相帮，也没有吃住的地方，站警便衣马仔盯着他，火车站各色人等也盯着他，王佐不禁为他担心。王佐心想，毛毛一个年轻英俊聪明豁达的黑龙江小伙子，为何要走这条路呢？为什么不跟阿鹏小安他们回东北呢？
王佐和毛毛聊了一会天，干巴巴，难为其词！最后他们相互安慰一通，无语相别。此后，王佐再也没有见到毛毛。毛毛是搞到钱回家了，还是抓进去了，只有天知道！
虽然只是晚上九点多，王佐已无心拉客，他想到毛毛，以毛毛类比，难道他在火车站的最后结局也会像毛毛一样吗？想着想着，他无意识地走到他和小弟每晚相见的大树下，坐下来抽烟。这也是他第一次早于小弟来到大树下。
看着大街上拥挤的各类车辆，停下，开车......对面是高架桥上飞驰而过一辆又一辆汽车......高架桥下坐着一伙又一伙的南下北上的民工，王佐的脑子时而空白，时而清晰。他想，怎么有那么多像我这样的同龄人出来打工呢？为什么这个社会不能给我们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呢？我这样在尘世间流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王佐任思绪飞翔，正盲目失神地看着面前匆匆而过的行人，突然小弟跑过来了，叫道：“佐哥，今天你这么早哇，才九点多呢，我在对面看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呢，你怎么了？”
王佐含笑看着小弟，说：“没什么，我拉客到这里就坐下来休息。小弟，你还是去拉客吧，出门在外不就是为了多赚几个钱吗？不要浪费时间啊！”

下了,向各位问好

第十九章 商量去工地暂且安身(2)


小弟“咯咯”笑了，说：“我已经完成任务了，现在想玩就玩，想休息就休息，我的时间我做主。佐哥，怎么样？你完成任务没有？”
说着，小弟坐下了，和王佐并排坐着，歪着脑袋看着王佐，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王佐挪开了眼光，望着夜空，说：“我真没用，怎么就拉不到客呢？可能过二天又要被炒掉，我都厌烦了这种日子，屁股还没坐热，又要换一个吃住的地方。”
小弟说：“你一个大男人，拉不到客很正常嘛，这有什么自责的呢？我如果是旅客，我也不会相信你呀，现在社会上那么多拐卖妇发儿童的人，谁敢相信你呢！”
王佐点点头，说：“那倒是，现在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上当受骗的太多了，雷锋活在这个社会，也许人们也会把他当作骗子呢。”
小弟快言快语，说：“就是嘛！你有什么自责的呢？佐哥，你如果不习惯拉客，不想天天花心思去找吃住的地方，要不，你住到我们招待所去，我的工资还是够你吃住的。你平静地住下来，拿到电工证了，再慢慢找工作，好吗？”
王佐感激地看了看小弟，拍了拍小弟的头，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养着呢？我的脸往哪儿搁呢？再说，你也不好面对同事嘛。我想，能在招待所混下去，就混吧。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工地上暂且安身。”
小弟仰起头，深情地看着王佐的脸，说：“工地上多苦，你也不是受苦的人呀！我看你还是去我那家招待所住吧。也不能说我养你呀，我们这叫互相帮助。以后你找到工作稳定下来了，说不定我就会跑到你那儿了，你不是也要提供我吃住吗？”
王佐知道小弟对自己一往情深，但他不想小弟为他付出太多。不然，他将一辈子欠小弟的，一辈子都和小弟绑在一起了。其实，王佐还是挺喜欢小弟的，只是他认为自己一个落魄之人，怎么能去拥有一份爱情呢？爱情毕竟不是儿戏，爱情不是花前月下，不是你情我侬，不是发泄生理欲望，爱情是要负责任的。
于是王佐说：“到时再说吧，我还是先在招待所或工地上混混日子，我的电工证估计也差不多下来了，等我拿到电工证的时候，可能还真要麻烦小弟你呢。”
小弟忽然想起什么，从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罐可乐，“吱”地一声拉开拉簧，说：“有什么麻烦呢？佐哥，我在对面看见你连抽了几根烟，你喝水吧。”
“你怎么又花钱呀？小弟，我一个落魄之人，不值得你这样，我于心不安哪！”王佐看着俏皮可爱的小弟，不无伤感地说。
小弟做了一个鬼脸，说：“佐哥，我喜欢听你的故事，你一边喝可乐，一边讲故事给我听。我先问你，你离开温州后有没有找女朋友？特别是你在福建一年多了，你没有女朋友吗？”
刚刚连抽了几根烟，现在又说这么多话，王佐确实渴了，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然后他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说：“小弟，讲给你听也没关系嘛，你一个小姑娘，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也许我的故事能给你一些人生的启迪。我希望以后有一个好男人不可救药地爱你，把你当作公主一样宠着，保护着，我也开心啊！”
小弟撒着娇说：“你怎么讲到我头上来了嘛，我这辈子不嫁人了，除非嫁给我爱的那个人。我问你呢，你有没有女朋友？”
王佐说：“好吧，好吧，我讲。小弟啊，你知不知道，一个人如果被蛇咬了，他十年内连
井里的绳子都怕，以为是蛇，我就是这样。因为我曾经为了爱情付出太多，最后却被份爱情打击得人不像人，鬼像三分。所以，我怕女人，更怕爱情，我怎么会有女朋友呢？”
小弟翘着小嘴，甚是可爱，说：“真的吗？我不相信！那，就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吗？我看你还是挺招女孩子喜欢的，毕竟你在福建一年了，日久生情嘛。”
王佐笑着说：“那倒是有，不过……”
小弟忽然举起小手，在王佐胸膛上打了几下，说：“还说没有呢，我就知道你是个风流鬼，你说，快说，是怎么回事？”
王佐一把捉住小弟的小手，小弟的脸红了，很为自己的失态而不好意思，王佐笑着说：“好，好，小弟，我讲给你听，讲给你听有什么关系呢，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小弟，有两人呢，一个嘛，我差点招亲了，另一个是在家乡认识的，讲哪个呢？”
小弟扑闪着一双大眼，说：“你先讲讲那个招亲的吧。”

第十九章 商量去工地暂且安身(2)


王佐娓娓道来，说起了去年在闽南差点成了上门女婿的故事。
原来王佐在闽南晋江市打工的那家公司里，有一个叫双发的同事。双发是闽南惠安县人，忠厚老实，没有文化，没有特长，已在那家公司打工几年了。双发有个妹妹在一个老板家做饭，节假日或晚上，王佐有时会陪着双发去看看他妹妹。
有一天晚上，王佐和双发以及他的妹妹在一起聊天，忽然进来一个笑咪咪的老太婆，寒喧几句后，问了王佐很多情况。老太婆走了之后，王佐感到奇怪，问双发的妹妹是怎么回事，双发的妹妹说：“她是个媒婆，想帮你介绍一个老婆，你可要把好好把握哟！”
王佐当时没在意，还以为双发的妹妹跟他开玩笑呢。
不久，公司把王佐从技术员调为车间主管，王佐很开心，请双发和他的妹妹吃饭。吃饭的时候，双发的妹妹对王佐说出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事。
在闽南，由于改革开放，以及台湾亲友回乡投资的原因，小老板遍地都是，是中国先富起来的地区之一，特别是晋江市石狮市，更是富得流油。但是，闽南地区的老百姓的宗族思想和传宗接代思想比较严重，没有儿子的家庭是一定要留一个女儿招亲的。招亲是一件丢脸的事，所以本地的小伙子大多不愿招亲。就是愿意招亲的，他们大多结婚后或者霸占了女方家产，或者带着老婆回婆家了，无儿户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改革开放后，由于流动人口的增多，那些媒婆发现四川小伙子特别愿意招亲。四川小伙子在家里由于人多地少，连饭都吃不饱，而且四川小伙子特别能吃苦，绝对是闽南无儿户用来招亲传宗接代的最好人选。后来，在闽南慢慢地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招亲的小伙子，先把户口从老家迁过来，再结婚。婚后小伙子帮助女方打理工厂，但十年之内不能接手财务和业务，也就是在车间负责生产或者品质等等。
由于王佐经常跟着双发在他妹妹那里玩，隔壁一个叫招男的姑娘看上了他。这个招男是家里最小的女儿，铁定要招亲，媒婆帮她介绍了几个四川小伙子，她都嫌对方没文化没见识也不善言谈而作罢。自从见了王佐后，招男被王佐的斯文英俊高谈阔论所吸引，她从双发的妹妹那里间接打听到了王佐的情况后，就安排媒婆去试探王佐。媒婆见了王佐后也是赞不绝口，对招男的父亲说她一定会促成这桩姻缘的。
听了双发妹妹的传话后，王佐说：“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怎么能招亲呢？”
双发妹妹劝道：“有什么不可以呢？只要你喜欢人家姑娘，招亲不招亲又怎么样呢？再说了，就算招亲，十年后，二十年后，儿女还不是你的儿女，老婆还不是你的老婆，而且不费力气，摇身一变，成了老板，多好的事啊！我看你还是先接触接触，不中意就算了，如果中意，岂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就这样王佐和那个叫招男的姑娘来往了。对于招男，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所以他对于通过招亲去改变人生，也就没有那么反感了。
半年后，女方提出结婚，叫王佐先把户口迁过来，然后再一次性付给王佐父母伍万块钱，五年不能回家。这可把王佐气恼了，这不是卖身吗？坚决不同意。他提出带女方去见父母，再结婚，再迁户口，但女方不同意。事情最后谈崩，招亲一事不了了之。
事后，媒婆还怪王佐呢。她说我在你们公司老板那儿说你是招男父亲的未来女婿，你们公司有相当一部份业务是招男父亲的工厂的外发单呢，所以你们老板才把你提为主管的。我又在招男父亲那儿说你有文化有技术，是某某公司的主管，招男父亲才看上你的。你说，我忙活这么久，最后你不同意结婚，我这不是白忙活吗？
听完王佐招亲的故事，小弟呵呵笑了，说：“佐哥，你咋不招亲呢，白捡一老婆不说，还成了老板了，最少现在没必要在广州火车站拉客了。”
王佐没好气地说：“我招亲去了，我们能认识吗？”
小弟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你再讲，讲另外一个爱上你的女孩子的故事，那个你们老家的姑娘。”
王佐转头看着火车站大楼上的大钟已指向十一点了，于是说：“下次再讲吧，我和东北约好了十一点见面，还有一个小时下班，你再去拉几个客人吧。”
王佐慢慢走向省汽车站，准备跟东北会面，迎面却碰见重庆女孩宁静。
宁静语无伦次地对王佐说：“我怕那个人，他叫我和他一块接站，他帮我买了洗发精，他要我和他同居，我怎么办？帮帮我吧？在火车站，我只相信你！”
看着这个软弱无助又可怜的重庆女孩，王佐能有什么办法呢？他自已都不知道明天怎么样？明天会有什么在等着他，他能帮她什么呢？
于是王佐不去找东北了，一直和宁静在省汽车站附近聊天，多方安慰她，多方鼓励她，劝她镇静小心，以人身安全为重，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不管是在招待所，还是在火车站，如果遇到麻烦事，王佐对宁静说你找我和东北就可以了，我们会尽量帮助你。
王佐和宁静一直聊到下班，最后两人一起走向中巴车停车场。

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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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商量去工地暂且安身(3)

第二十章 你走了，我怎么办（1）

东北果然被盛添炒了，他前两天就计划好了要去东北大哥的工地上暂且安身，王佐决定和东北一块去工地。吃完中饭，王佐把东西收拾好了，并且把一个大包交待给东北带出招待所，而他仍然准时上中巴车，手拿接站牌子，假装上班的样子。
下了中巴车，王佐和东北提着行李来到的士停车场子不远处的灯塔下，王佐对东北说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宁静，让她以后能找到我们，这样对她也是个安慰吧。
在高架桥底下，王佐找到了宁静。
王佐对宁静说：“我和东北不在火车站接站了，现在我们就去工地，走之前来看看你。”
宁静一脸迷惘，呆呆地看着王佐，说：“你要走啊，你走了，我，我怎么办？”
王佐安慰说：“你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帮助你，如果帮你另找一家招待所，还是不能脱离那帮湖南人，你现在跟我去工地吧。女孩子在工地不方便，不是去做事，而是让你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你还在盛添继续接站吧，在招待所接站比在工地上还是舒服多了。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去找我们，也可以拿我们去吓吓他们，我想也没人会拿你怎么样的。你自己凡事小心一点，多留一个心眼，不要随便吃别人的，喝别人的。这些人为了占你们年轻姑娘的便宜，会在给你吃喝的东西里面放迷药的......”
“啊呀！那个人昨天晚上还买了可乐给我喝呢，幸好我没喝。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我房间不走，最后我说你再不走我叫东北他们了，他才不情愿地离开了。”
“我们虽然去了工地，晚上还会来火车站的，手上还会拿一个接站牌子假装拉客。所以，我们走了之后，你千万不要说我们去了工地，那个人以为我们还在火车站，他就不敢欺负你了。实在不行，换一家招待所会好一点，你自己找找，我也帮你找找。”
“可是，那个人帮我交了压金，帮我买了日常用品，我怎么走得了呢？”说着，宁静转头向不远处看了看，继续说：“你看，那个人就站在那里，他总是在接站的时候不远不近地跟着我，我真的好怕，我好怕他啊......”
王佐转头看去，果然看见那个壮实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向他们这边张望着，王佐有意打趣说：“这么强壮的男人，凶神恶煞般的长相，一看就有点怕，那不是好事吗？有这样的男人保护，对你来说才有安全感嘛。”
宁静跺了二下脚，似生气又似撒娇般地说：“一个‘矮冬瓜’，他又不是我哥哥，有什么安全感？这种男人对我来说太不安全了，好像要吃掉人家似的。”
王佐说：“人家喜欢你嘛，喜欢有错吗？他又不是把你卖掉，或者逼你去做小姐，我看你跟着他得了，他肯定对你疼爱有加，呵呵。”
宁静听了王佐的话，心想，看来这个小白脸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还想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呢，真是白日做梦！想到此，她不禁鼻子一酸，眼泪流出了，说：“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就是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他的。我还是一个学生，我还要回去读书，我出来打暑期工，不但钱被人骗光了，还成了这些臭男人的猎物，我咋这么倒霉啊！”
王佐见宁静说到伤心处，鼻子也酸酸的，有意说：“跟你开玩笑的，你哭什么？不过呢，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就不怕我把你卖掉吗？我也是男人呀，你就不怕我吗？我也没老婆呢，就是有老婆，对男人来说，女人多多益善啊！”
宁静双眼带着泪珠迷离地看着王佐说：“读书的时候多少同学追求我，我都没答应，我总认为爱情是有缘纷的......可是现在，也许只能随缘了......”
王佐心想，我可不是多情的男人，我也不喜欢你，表白啥呢？不要以为流露出对我的爱，我就动心了，就同情你了......同时，他暗下决心，不能抱着玩玩的心态去接触面前的女高中生。不然，帮助她那可是应尽的义务了，还拖累了自己呀！自己都朝不保夕，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了，捞一个义务在身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想到此，王佐说：“要不，我跟东北商量一下，把那人揍一顿，狠狠地揍一顿，警告他以后不要骚扰你了，你看怎么样？”
宁静看着脚下，说：“你不是害我吗？你们走了，打他又有什么用呢？”
王佐点点头，说：“说得也是，我去和东北再商量商量，走，一起去吧，你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看着你掉进火坑的，谁叫我们那么巧遇呢！”
宁静对王佐的离去很失望，仿佛失去了顶梁柱似的，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最后经过王佐不停的劝说，她和王佐来到灯塔下，准备跟着王佐和东北去工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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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走了，我怎么办（2）


灯塔下，东北正和二个小伙子聊天，一胖一瘦，还说的是东北话。
东北对王佐说：“过来了，在等你的时候，遇见两个抚顺老乡，就是这两个小伙子，他们和家中斗气，跑到广州来，现在钱花得差不多了，一筹莫展，不知道怎么办？”
接着东北又对两个小伙子说：“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江西人，王佐，我们在火车站是同甘共苦的兄弟。本来，我被炒了，他还可以在盛添招待所继续做下去的，但是他要和我共进退......以后，他也是你的兄弟，咱们一起在火车站抱成一团，人多力量大嘛。”
听了东北话，王佐知道东北已经和两个小伙子聊得很熟了，于是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后我们大家互相帮助吧。”
王佐又对东北说：“宁静说跟我们去工地看看，好知道我们在哪里，她会觉得有安全感。”
东北看着宁静说：“你碰到王佐真是你的福份，在火车站，落难的人何止千万，说实话，我们又能保护多少人呢？不过，王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只要我们在火车站，任何人都别想拈你一根亳毛！”
宁静腼腆地笑笑，说：“谢谢大哥，在火车站，跟你们在一起，我心里才踏实。”
东北说：“要谢就谢王佐吧......噢，对了，王佐，我决定先帮他们找一家招待所做做，最少可以解决吃住的问题——你知道的，东北大哥那儿的工地不要那么多人，他们两个花花公子也干不了苦力活啊！”
王佐说：“那是，我们就在这里等吧，先问问认识的人。”
东北说：“也行，先试试看吧。”
东北想帮两个抚顺小伙子找一家招待所接站，于是东北和王佐在灯塔下守着路过的接站熟人，打听哪家招待所要招人。可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路过了好几个熟人，就是没有人说哪家招待所招人，也没人说我帮你问问看，东北王佐不免丧气。
王佐对东北说：“这样守着也不是个办法，我去找小胖吧，他人缘好，认识的人也多。”
东北说：“好吧，我在这里守，你去问问看吧，主动总比守株待兔强。”
王佐打听到小胖在流花车站一带拉客，于是带着宁静走过人流，横穿大街，穿过高架桥底，来到流花车站，碰见熟人就问看见小胖了吗？
在流花车站没找到小胖，有人说看见小胖向草暖公园方向走去了。于是王佐带着宁静来到草暖公园，果然看见小胖坐在公园临街栏杆上，正和几个接站的嘻嘻哈哈聊天呢。
王佐对小胖说明来意，小胖说：“上次你们出梅花园的时候，我已经尽全力了，但还是没找到。这次，我估计更难了，我试试看吧。”
王佐说：“谢谢你，小胖，东北在的士停车场那个灯塔下，有招持所招人的话你就去找他吧。我还要去找一个朋友，我先走了。”
王佐知道小胖那儿是没戏了，有点灰心丧气，于是带着宁静慢慢走向火车站广场。
“老乡，好几天没看见你呢，原来身边多了一个美女呀！”
面前站着一个女孩子，正笑咪咪地看着王佐。这个女孩子是王佐的老乡，江西武宁人，周建光没回家前，王佐偶尔会跟着周建光和这位老乡聊聊天。
王佐说：“正好，老乡，我找你呢。有两个朋友要找事做，你那边要不要人？”
这个女孩满口答应，带着王佐宁静找到另一个人帮忙。这个人是矮个子，他答应帮忙，但明言相告，接不到旅客三天炒人。王佐同意了，带着他来找东北。东北和他聊了一通，决定四个人全部过去，宁静说她也过去，矮个子说明天在这里等他们。
王佐和东北他们正聊着天，盛添的老板走过来了，看见王佐和宁静陪着东北说话，对他们叫着：“还不去拉客，难道你们也不想干了！”
王佐和宁静站起身，向邮电代办点方向走去，王佐说：“肯定是盛添的人见我们一直坐这儿陪着东北，有人告诉了老板，说不定是你那个‘矮冬瓜’呢。”
宁静答非所问，略带醋意地说：“那个帮忙找事的女孩子，你的老乡，是谁啊？我看见她一直盯着你呢，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她一定喜欢你，你真风流啊！”
王佐没好气地说：“这好像跟你没有关系吧！”
在火车站广场转了一圈，王佐宁静又回到灯塔下与东北碰在一起。
王佐的行李已经拿出来了，准备和东北去工地睡一晚，于是他对宁静说：“你接站去吧，明天上班的时候带着包到这里来等我们就行了。”
宁静听了王佐的话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是多么希望王佐能在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啊！她想，自已身陷险境，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举目无亲，除了王佐，没有一个可以值得她信任的人。如果没有王佐，自己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个城市里，到处都是陷阱，每走一步，她都走得胆战心惊。如果没有王佐，也许早被人逼着卖身了，也许已经沦为乞丐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现在王佐也要走了，这个城市中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而且也是自已爱慕的人，现在也要弃她而去了。宁静越想越害怕，她仿佛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周围是冰冷潮湿的泥土，她竭尽全力的想要往上爬，可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她于是大叫，可这无底的深渊吞没了她的声音，没人能救她，她只能躺在深渊里苟延残喘……她又仿佛听到恶魔般的笑声在她头顶上盘旋，各式各样的丑陋的男人的脸对着她狞笑。她恐惧的闭上了眼睛，浑身缩成一团……
王佐看着宁静半天不出声，紧闭着双眼，浑身都在颤抖，一副梦游的状态，于是问：“你怎么啦？宁静，你没事吧？”
宁静被王佐打断了思绪，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于是低着头，怯怯地说：“我一个人回去吗？我怕，你陪我一起回盛添住一晚吧。明天我们一块出来，好吗？我求求你了！”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无助的重庆渝北区的女孩——在广州钱被骗光，不但回不了家上不成大学，现在又落难在招待所，她随时可能会被丧心病狂的人推进火炕，吸毒卖身，直至榨干。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喜欢她，把她娶回家做老婆，那还是最幸运的。可是，宁静怎么可能委身于那个男人呢？她一个纯洁的姑娘，还要上学，就算不上学，上天也理应给她一份真挚的爱情，给她一辈子幸福啊！她的人生难道就毁在广州火车站，毁在第一次出门打工？
王佐心中暗叹，可怜的川妹子呀！在这个广州火车站，如果我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呢？王佐于心不忍，同情心油然而生，决定陪宁静回盛添。
王佐对宁静说：“这样吧，今晚下班后你照常吃饭冲凉，然后你把东西收拾好。等到所有人都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我到你房间把你的包提到我房间去。这样，你明天空手坐车，人家还以为你在上班呢，这不就遛之大吉了吗？”
在下班的中巴车上，看着夜色中的南国第一大都市，王佐暗想，但愿上帝保佑，顺利保佑我助川妹子脱离虎口，而对我来说，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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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脱离盛添(1)

下班回到盛添，王佐匆忙吃饭冲凉。冲完凉后，已是凌晨二点左右了。
宁静一个人住一间员工宿舍，宿舍在走廊拐角处，距王佐的宿舍相隔有有四、五间宿舍的距离。同宿舍的人都睡着了，王佐起床把房门轻轻打开，以便关注宁静宿舍的动静。因为自从下班后，王佐就发现宁静的宿舍里有几个女人。她的宿舍房门虽然关着，但他隐隐约约还听见那几个女人的说话声。
王佐站在走廊上，看着夜色中的白云山。白云山上影影绰绰，遮住了半边天。招待所外的路上，一排路灯伸向远方，灯光黯谈，像是一排站岗的土兵在打瞌睡。夜空中或远或近的夜虫声，时长时短，传入王佐的耳中，他想，时令该到立秋了吧。
宁静房间里的灯还在亮着，隐约还有人说话，于是王佐轻轻地走向宁静宿舍窗边，侧耳细听。里面有两个女人在说话，他们在劝宁静留下来，千万不要上那伙东北人的当，说那伙东北人是坏人，跟他们混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的等等。
王佐在窗边静听了一会，没听见宁静说话，又怕时间长了被两个女人发现，所以他又轻轻走回宿舍，房门也没关上，就轻轻上床和衣而睡。
睡了好一会儿，王佐就是睡不着。平常，凌晨到上午那段时间，是所有接站人员睡得最香的时候。可是这一晚，王佐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此刻，他怎么睡得着呢？他的脑袋就像炸开了的锅，惟恐宁静出事，又怕睡过了头，天亮了就不便去宁静宿舍拿她的行李包。是啊！他一个人身单力薄，不要说保护宁静，也许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他自己的人身安全都难以保障啊！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这一晚什么都不要发生，一切天随人愿，明天安全地离开盛添，安全地到达火车站和东北会面......忽然他想起鲜族小伙子临走时送给他的一把手电式弹簧刀——昨天他把包给东北带出去的时候，特意把那把弹簧刀揣在裤子口袋里了。于是他摸了摸裤子口袋，刀柄硬邦邦的，他紧绷的心稍稍有些放下，平静了许多。
此刻宁静正坐在床上发呆，眼睛直直地看着地上的旅行包，脑袋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她想睡又睡不着，想把门关上，又怕王佐天亮时进不来，不把门关上吧，又怕那个“矮冬瓜”闯进来。是故，她决定一直亮着灯在床上坐到天亮，等待王佐进来拿她的包包。
吃饭冲凉时，就有几个女人一直喋喋不休地劝她，从卫生间说到宿舍，一个走了，另一个又来了，但她始终没有吭声。后来，有两个女人一直在房间和她谈心，这才刚刚走。
两个女人的话还在宁静耳边回响，她们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在广州这么乱的大城市里，一分钱都没有，如果不是人家把你带到盛添，安排你吃，安排你睡，还安排工作，也许你现在早就被人卖了，或者饿死街头都有可能啊！你闷心想一想，人家这么帮助你，你却对人家不理不踩，人要有良心啊！”
这种相同意思的话，两个女人至少反复颠倒说了十次之多，最后宁静针对这几句话是这样回答的：“大姐，你也有年轻的时候，难道就因为人家帮助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许吗？他的恩情我会一辈子记得的，他在我身上花的钱，我也会还给他的，但要我嫁给他，跟他谈朋友，那不可能！他如果再相逼的话，我就死给他看。”
两个女人听了宁静的话，无语了好一阵，其中一个女人说：“我也是女人，所以掏心肺跟你说话。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何况对方那么喜欢你，嫁人就要嫁喜欢你的男人，男人才会珍惜。再说了，你落难广州，有一个爱你的男人做依靠，多好！总比你一个人掉进火炕强多了吧。你好好想想，啊，好好想想。”
另一个女人接着说：“是啊！是啊！你跟那伙东北人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呢？！那伙东北人，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这不，被我们招待所炒了。他们能做什么？无非是偷抢，当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有一天都会把你卖了，卖去做鸡啊！你知道吗？还有，卖给一些买器官的人。前几天，在白云山一个山洞里，发现了好几个女孩子的尸体，心啊肝啊，全被挖走了......我们可是为你好，你年纪轻轻的，何必要走一条不归路呢？”
宁静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另一个女人接着话头说：“我都去白云山看过了，好恐怖啊！好可惜啊！花季的少女，什么都没享受，什么都没见识，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界啊！而且，她们的父母兄弟都不知道啊！太可怜了！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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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1-18 15:5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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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脱离盛添(2)


宁静无语，另一个女人又说：“那个小白脸，江西的，平常我看见你总是和他凑在一起，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你看他白白净净的小白脸，怎么会在招待所接站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老话说得好，小白脸没安好心。你跟他凑在一起有什么好处呢？那伙东北人炒了，他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我看老板也会炒他的，他来了好几天了，据说也没拉到客，说明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种人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女人轮流说话，又劝又吓，宁静就是不答腔。
最后，宁静对她们说：“我知道两位大姐是对我好，那伙东北人都被炒了，我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呢！那个江西人我只不过是上班的时候，有时会跟他碰在一起而已，你们放心，我不会相信他的。现在，我无路可走了，我只想在这里安心上班，赚点路费钱，我一定要多拉客，多赚钱，把那个人为我花的钱还给他。实在不行，我写信叫家里寄钱过来，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他的。大姐，现在很晚了，你们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两个女人大概听出宁静暂时不会离开盛添，也就达到了目的了，于是说：“好吧，我们走了，你也休息吧，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其实宁静前二天也想写信叫家里寄钱过来，而且曾为此事和王佐探讨过，王佐对她说：“如果那个人，或者说招待所的人想害你，你根本就收不到信和汇款单，那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写信倒是给你家里人知道了你的地址，你叫家里人过来接你也可以嘛。问题是你一定要在信里把事情写得很严重，你家里人见信就出发，也许还有用。不然，等你家里人来到火车站，你人都不在盛添了，岂不是更麻烦了吗？”
宁静想想家中不是很宽裕，父母也没来过广东，何况广东这地方太乱了，也许家里人没找到自己，他们倒在广东上当受骗了，岂不是更不好，于是她就放弃了写信叫家里人来接她的念头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她总觉得跟王佐在一起很安全，她不相信王佐不会帮她。有时她会想，也许王佐就是上天派来保护她的，甚至陪她的。不然，自从在火车站认识他后，她不但没有急于想要回家的感觉，甚至都想在火车站呆下去。潜意识里，只要能看到那个白净斯文富有朝气的身影，那个风趣又沉着的俊秀的脸，宁静就会不自觉得想和他在一起。
两个女人走了之后，她赶紧收拾东西，并迅速把该带走的衣服装在了两个包里面。
现在，宁静坐在床上，想着两个女人的话，对王佐又有点疑虑了。
她想起了他们相识的那一天，王佐找她聊天，简直就是一个小流氓，极尽吹牛，不着边际，甚至厚颜无耻，这样的人她怎么能相信他呢！那个帮她的“矮冬瓜”，虽然笨嘴笨舌，一脸凶像，但其实还是给人的感觉挺实在的，挺厚道的。但是，奇怪，她就是讨厌那个“矮冬瓜”，甚至一看见“矮冬瓜”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何况“矮冬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她做老婆。而那个王佐，油嘴滑舌，风流潇洒，玩世不恭，这样的人怎么可信呢？何况，这里是广州火车站，鱼龙混杂，怎么能相信一个素不相识，一个无根无系的人呢？
但是，她就是愿意跟王佐在一起，无怨无悔地跟他在一起。她知道，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找机会接触她，亲近她，更不要说大献殷勤了。反而，是她主动接近他，请求他帮忙，似乎他把她带进深渊，带进火炕，她都愿意……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如果这就是爱情，那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爱情难道就不管人身安危，不管未来，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死去活来吗？
宁静想到这，不由苦笑了一下，现在她也这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一切听天由命。但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她相信王佐是真心帮助她，而且没有任何其他目的。
她就这样坐在床上，没有一丝睡意，想东想西，想着高考后出来打工这二个月来的日子，以及所发生的事，忽然感觉自己长大了，蜕变了，而不是一个单纯的女学生了。
她就这样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那个坏小子王佐，并静待着他天亮前来到她宿舍，把她的包包拿过去，然后跟着他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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