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般涅槃经引起的佛性论争议

作者：趣大学士

《大般涅槃经》这部经书在今天名气不大，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在佛学史上，它曾引起过轩然大波，它的观点深刻影响了几大佛学宗派。
《大般涅槃经》提到的“佛性”概念在晋朝引发过一场大论战，后来又深刻影响到禅宗。今天我们在很多寺庙里都能看到“常乐我净”四个大字，这就是《大般涅槃经》的流风遗韵。

《大般涅槃经》顾名思义，是以“涅槃”为主题的经典，可以归入以涅槃为主题的涅槃系。这里的“大”表示大乘佛教，“般”表示般若，所以这部经典也可以归入般若系，和《金刚经》《心经》属于同一个分类。

《大般涅槃经》刚刚推出中译本时，是由法显等人翻译的，那时候书名被译成《大般泥洹（huán）经》，“泥洹”是“涅槃”的另一种音译。法显本并不是全译本，而是仅仅译出了全书开头的一小部分。但就这一小部分内容，对当时的中国佛教界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当时鸠摩罗什翻译佛经，偏重般若经典，《金刚经》的第一个译本就是他的作品。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大般涅槃经》和《金刚经》的说法有很多不同。

虽然它们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后来《大般涅槃经》里的佛性论、顿悟成佛论和《金刚经》里的“无相论”一起变成了《六祖坛经》的理论基石。所以，如果前两部经不熟，将来理解《六祖坛经》就会有困难。
像《大般涅槃经》这样深刻影响历史的经典，虽然在今天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但书里的一些观点已经变成其他我们熟悉的经典的基石，成为我们经常使用却并不知道的常识。
《大般涅槃经》里曾经提到过一个关键问题：一阐提能不能成佛？这个问题还曾在晋朝的高僧中引发过激烈的斗争。所谓的“一阐提”，是指完全没有善根，完全没有佛性的人。《大般涅槃经》的法显译本中对一阐提很不友好。

这里我们提到一位高僧--竺道生，他年仅十五岁就能登坛说法，后来游学长安，拜天下第一名僧鸠摩罗什为师，成为后者门下最杰出的四大弟子之一。竺道生特别有钻研精神，成为学者型的高僧。
竺道生虽然是鸠摩罗什的高徒，但他后来以讲涅槃经典成名。讲般若系经典的高僧叫作般若师，讲涅槃系经典的高僧叫作涅槃师。竺道生不仅仅是涅槃师，还是“涅槃圣”。
竺道生从《大般涅槃经》的字里行间发现疑点，认为经文里边更有基础性的纲领应该是“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一阐提既然在众生之列，当然也有佛性，有佛性就有解脱成佛的潜力。

当时的涅槃师们不能接受他的说法。于是大家合力打击他的这种异端邪说，不仅要对事，还要对人。竺道生就这样被赶出了僧团，还被迫远走他乡。

他并没有走得太远，只是从南京来到苏州。传说他在苏州虎丘向石头传道，当说到一阐提可以成佛的时候，石头纷纷点头称是，给我们留下了“顽石点头”这个掌故。

不久之后，北方高僧昙无谶（chèn）的《大般涅槃经》全译本流传过来，明确讲到众生都有佛性，一阐提也能成佛。大家由反对到佩服，竺道生的异端就这样变成了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