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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坟茔》(囚禁\/帝王×降臣)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我我我突然又想开坑了这两天想情节想得太耗脑子,于是灵光一闪,突然想不带脑子地写篇没情节的文,学科拟人化的早就想把他们虐一遍了,今天看贴吧里正好有这个,于是我突然也想写了,就当换个花样儿写写文,我还没写过这样的呢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悄悄地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家仓鼠今天终于上手了哈哈哈,握手上贼小贼软的一点点,团起来恨不得还没我手的一半大,就是爪子有点长了,抓在手上有点痒,但是一点儿都不疼。我之前还一直不敢上手,今天一上手上来再喂点吃的就特别安静,好乖地团成一点点趴手上,就是那小傻子自己有时候吃着吃着东西就掉了,然后就不知道给它掉哪儿去了😂😂😂当然一没吃的就又跟上了发条一样地乱蹿。我当然挺高兴那小傻子终于上手了的,但是我家长不乐意就是了😂😂😂还有我好像一没忍住给它喂了好几粒瓜子,应该没事儿的吧?仓鼠那么容易会上火的吗?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阿虞,好久没见了。”那女孩由身后的少年抱在怀里走过来,小巧的头轻轻靠在少年肩上,弯起眼睛看着慕灯虞笑,直到少年将她放在亭栏上坐好,慕灯虞才稍稍回神,声音低哑:“你怎么会来?”
何副将讶异地看了慕灯虞一眼,慕灯虞平日里一向礼数周全到无可指摘,极少见他对什么人如此毫不客气,还真是令人惊讶。
“灯虞,我们收到传书说,你于宫中有难,老谷主这才带人过来的,”在一旁扶着女孩的少年温言道,带着浅淡的三分笑,而后从随身带着的包袱里拿出厚实的风衣替慕灯虞披上,“你应当也知道我们会来,何必这般下水,你明知你身子不好。”
慕灯虞的眼神侧过,避开了少年带笑的眼睛,目光空落落地落在哪处,脸色煞白得像没有血色了般,终而却勉强稍稍笑了:“不想再麻烦老谷主了。”
那女孩闻言,略略歪了头望过来,见慕灯虞侧开了身避过她的视线,便摇摇头笑了:“阿虞,你原不必这般置气,当年那些药不也无甚大碍么。”
慕灯虞抿紧了唇角没有言语,少年见慕灯虞脸色不好看,便低声安慰道:“你不必忧心……老谷主得知主公擅自出兵后已告诫过他了,日后必不会再要取你性命这般胡来。我们现下送你出宫,回药王谷去,他定不会再来找你。”
“皇城禁内他都能来去自如,还有哪里是他去不得的,”慕灯虞低低往手心里呵了口暖气,“你们原不必挂心于我,我留在这里便好,这里至少比宫外处境要好许多,不必再每夜都为梦魇所困。至于余将军与何副将,劳烦你们护送他们去北戎安顿,如若记得,到后修书回来知会我一声便好。”
“灯虞——”
“别劝了,由他吧,”女孩忽然笑了,眼里流转着妖异的神色,像是知了什么事般,喃喃着笑,“阿虞,但愿你不后悔。宫外情势虽险,但也不至于毁了你这么些年自欺欺人的梦寐。”
女孩侧了头,瞪起眼睛盯着对岸的男子,用手用力一指,男子便无可奈何地摊开双臂笑了笑,而后退后一步,抬手让人退开。
慕灯虞稍侧了头,在何副将耳边低声道:“你稍后记得告知余将军一声,说我定会如约带欷儿前去北戎,叫她万勿忧心。”
“慕先生!”眼见着慕灯虞要走,何副将急急跟了几步扯住他,“顾序觉那边——”
“你不必担心,”慕灯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但旋而便又笑了一下,“我很快便会去北戎与你们会合,不会有事的。”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最近咋贴子里面已经这么冷了吗😂😂😂还在的旁友们冒个泡呗?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慕灯虞后来是御了马回去的,到时宫院前挑了红色的灯笼,厮杀未及这边,光景仍是暖洋洋的红,与佳节分毫无异。
慕灯虞轻轻勒住马缰,骑于马上的缘故,略低着头望着顾序觉站在宫院门前皱着眉,周佚只瞧了慕灯虞一眼,便极有眼色地命人去叫御医。
慕灯虞低眼望着顾序觉没言语,半晌捂住唇低咳了一声,鲜红收进了袖内,而后扶住马颈慢慢滑下来,忽视去顾序觉伸出来搀扶的手臂,自顾步入宫门,而后在进了寝房的一瞬回身合上了朱漆的木门,将顾序觉拒在了门外。
守在门口的侍卫大气不敢出地低着头,直到听见木门再次开合 的声音后才松了口气。
慕灯虞正探着身子想去拿案上搁的剪子,抬眼见顾序觉进来也没言语,收了手剪开身上的衣物,红色片片潺流,在苍白细瘦的手臂上覆了薄薄的红纱。
“你今夜去了哪?”顾序觉几步过来坐在慕灯虞对案,紧皱着眉看着慕灯虞臂上的刀口。
慕灯虞放下剪子,继而去找当初他带来东祁的伤药,找到后便又坐回了案前,低垂的眉眼平静得苍白且无力,半晌轻轻笑了一下:“陛下只想问这个?”
顾序觉自知理亏,抿了唇角顿了一息,而后问道:“疼罢?”
“自是疼的,陛下又并非不知我怕疼。”慕灯虞稍稍放松腰身靠于窗栏,望着顾序觉轻轻笑。
“小憩会罢,待御医来了用过麻 沸散再——”
“不劳烦了,陛下,”慕灯虞望着他又笑,侧着头望向窗外在黑夜中影影绰绰的一片人影,“反正近些天总有这般伤,总是隐隐约约地疼,现下便也觉没那般疼了。”
顾序觉静默一瞬,而后伸手从慕灯虞手中取下药瓶,他也没再挣动,安安静静地靠在窗栏上看着白色的粉齑被红色浸没消融,忽而低低笑出了声:“序觉,当年怎么会想着要离开呢。”
感觉到顾序觉的动作滞住,慕灯虞慢慢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出,仍旧是笑的:“你从没跟我说过……我原以为你在南驿会过得很好的。我当初想着……我等你十年,倘若再见不到你,我便自毁了之,十年一浮生,于我而言已够长了。”
“慕灯虞,该不是仅仅七载,你便把过往种种忘得一干二净了吧!”顾序觉霍然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白瓷的细颈药瓶被顾序觉掷在案上,咕咚地滚了几圈,摔在地上。
慕灯虞抬起头看他,眼神平静无力得像一碰就碎,终而促声笑了一下:“记得的,西迦啊……你都不知我当年为何硬要打下西迦便对我暗带恨意……你都不知道你父皇当年都做了些甚么勾当!”
在话末时分慕灯虞的眼神分明变了,锐利得像有刀剑淬在其中,却很快消去了,略略侧了头重又望向窗外,扣在桌上的指尖压得极紧,隐隐泛了苍色的白。
下一瞬却被人揪住了衣襟强硬地扯回视线,面前的人眼底翻涌着怒气,灼灼地要将人焚烧殆尽:“你有多大苦衷抵得过人命!你说东祁如今在南驿的土地上大肆杀戮,南驿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做的!”
“我告诉过你我那时便已辞官了,根本不——”
脸侧忽然很疼,有甚么声音模模糊糊地听不清,只有轰鸣的嘈杂声。
慕灯虞茫然地抬着头看着顾序觉,有些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半晌目光慢慢下移到了他狠狠攥住的手上。
“你以为我会信你?!”
他会打他么?——
“西迦的境况你当真会不闻不问?!”
好像是会的……
慕灯虞抬起的眉睫异常地颤动了一下,而后弯下声无力地咳了几下,但仍旧觉得喉咙里很难受,像有什么不上不下地哽着,呛得泪都要出来:“好罢……反正无论如何,我说的话你统统不信,你何必再纠缠不清。我不过想知道一个原因罢了,我不过想不明白我错了些什么致你如今这般,连那时离开都未留下信笺,”声气渐弱,慕灯虞迷惘地低低喃着,声音稍微地有了泣音,“倘若你肯……我能改的。”
他那时很喜欢顾序觉,很单纯的喜欢,就像他喜欢阿姐和义父义母还有阿爹阿娘一样。顾序觉那时待他很好,他想爹娘的时候总会哭,他那时会很耐心地哄他。偶有一次问他生辰何时,他茫然答不知,当晚顾序觉便端了长寿面来,满不在乎地笑一笑说,反正都是不知道生辰的,那就算今日是师父的生辰罢。
他黄口之年孑然一身在南驿,满朝文武大都有些瞧不上从他国朝廷来的人,即便是后来官拜国师处境也同样艰难。他那时怕的,身边众人虎视眈眈,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拉下马,可顾序觉待他好,他也愿意拿他当亲人看待,为他免受人折辱,几乎得罪了大半的朝廷要员也毫不在意。
可是后来他走了,悄无声息地就离开了,身边为数不多的朝廷故友事后皱眉叹息说,告知他多少次了,那小狼崽子摆明了学过真传便要走的,待他那样好作甚。
只有他知道。
因为顾序觉待他好,他便也要那般待他。
纵使他心里明镜般地清楚那是骗术,和那些江湖上耍把戏的人一样,但他还是甘愿地上了当。像那些明白是骗术,却仍高高兴兴围着看人耍把戏的孩童一般,配合且高兴地走进了骗局。
就算明了结局如何惨淡。
只因为他从未被人在哭泣的时候抱在怀里安抚过。
他需要那点寒冬里的火星,哪怕清楚那火星燃不起暖和的篝火。
顾序觉的脸色冷沉得厉害,霍然钳制住慕灯虞的下颚紧接着推进了什么,强迫他咽了下去。
“我当年本就没有想过要真的留在南驿,慕灯虞,我这般说得够清楚了吧?嗯?我不管我父皇对你做过些什么,我根本不在乎!哪怕你那时候死了我也丝毫不在乎!”慕灯虞觉得顾序觉眼睛里的情绪快要把他撕扯殆尽了,他突然觉得怕,想要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躲着,等到有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出去,他就把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都忘了,他要对那个人好,他也希望那个人对他好。
可是多年前找到他的那个人没有对他像过去那样好了。他厌恶他,想要他死。
顾序觉狠狠攥住慕灯虞的衣襟,把他从杌子上拖了下来,他觉得很疼,头撞倒了什么地方,那个伤口像顺着头上撞倒的地方一路慢慢地切割着。不然他为什么这么疼,很疼。
他希望顾序觉稍微停下来看一看他的伤口,他真的疼,他怕疼。
可是他没有停,一路把慕灯虞扔进了暗室里面。他又看着那扇石门合了上去,隔绝了门外明亮的烛焰。
他忽然感觉怕极了,只有他一个人在这么暗的地方,在以后的以后还会不会有人找到他,能带他出去。
顾序觉在合上门的一瞬间,刹然听见慕灯虞小声的一声哭泣,他说他疼。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这一段真的是码得我直哭啊,但是估计我文里写不出那种感觉,大家有可能感受不到。就是想想师父的身世就觉得难受得慌。然后码文就是写一会儿停一会儿,去想想师父的身世,想想接下来怎么写,然后就开始各种哭,哭完带着眼泪接着码,我也是很6的了,准备好鲜花夸我6。抱住师父暴风哭泣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对了我问大家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哈……大家具体是在看哪一自然段的时候感觉到虐的呢?这个真的非常重要,请感觉到虐的爱妃们方便的话回复一下好吗?非常谢谢!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www谢谢大家回复,但是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其实大家不用把是哪一方面感觉虐告诉我。只用说是第多少自然段的就OK啦,谢谢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歌曲《Trap Shit V22》了解一下,我今天好好地随手找了个推荐歌单列表循环然后码字,然后我就觉得我进了个假歌单,开头二十秒我本来在码虐的,码文的气氛特别好,我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时候循环到这个歌了,结果这歌一言不合硬生生给我逗笑了😂😂😂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软件给我推荐这个歌,我明明是这么正经的人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慕灯虞迷迷糊糊地闭着眼,觉得很冷,身上好像有人恶狠狠地扎了洞,然后把洞搅开了往里面灌风一样,他不停地往边上退让,后背忽然抵到了墙。退进了角落里,真好,总会比无依无靠的要暖和。
慕灯虞迷迷糊糊地想着那些他一直不明白的事情。他都已经那么尽力地对顾序觉好了,可是他还是厌恶他,从头到尾都清除明白地谋划着要离开。
为什么?
慕灯虞反复地问着这个问题,他近边没有能推心置腹的人,只能一遍一遍地反复问自己,他做错了什么惹人不高兴了?应当不会的……他一直很小心没有惹他不开心。
那为什么……
慕灯虞突然又听到顾序觉刚才疾风暴雨的怒吼。他怕,他不想听。别说了……安静一下、别这样……别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慕灯虞反反复复地问着这几个字,但头脑混沌着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想有个疑问能盖住那些声音。他一点都不想听。
忽然恍然大悟地,他突然明白了那个“为什么”。
顾序觉的话给他答案了。
那大约是惩罚,作为他苟且偷活了这样多年的惩罚。
他应当自尽在西迦城破后的欢曲里的,那才属于他,那才是他的命,他命该凄苦,不该贪图那些不该是他的一点关怀和温暖。他活该。
是他多活了。他的确错了。
所以他活该拿现在的疼来补上那四年的欢喜。
定当是这般。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全怪他,错在他身上。
慕灯虞感觉冷,又把自己抱起来团成一团,身上感觉很干,肌理像干裂了一样地难受,可是还是冷,好冷。
他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一声比一声更加剧烈,咳得肺腑生疼,慕灯虞想要把眼睛睁开,但是很累,他觉得没有力气。
他恍惚地看见阿姐蹲在他身边,拿着药勺慢慢地喂他喝姜汤,义父义母也坐在床头边,替他盖好棉被,稍远些的地方有一男一女在炭盆边生火,面容看不真切,慕灯虞对他们也没有印象,但是莫名地知道他们是阿爹阿娘,他们像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和阿爹阿娘住的房屋里面,暖融融的光从床下仔细地铺到了他脸上,很暖和,一点也不刺眼。
我很想你们——
他想要告诉他们,他很想他们,但是说不出话来,他想要说话,喉间说话时总有的颤动却并没有传来。
身上忽然重了一下,有孩童甜甜糯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叫着师父。旁边还有女童的声音,叫那小孩从他身上下来——
是序觉和欷儿么?——
慕灯虞迷迷糊糊地感觉很高兴,他们中有的人已不在了,有的人已四散飘离。他很想他们,他最难过的时候都很想他们,可是他们总是不在他身边,能有这样一回很好了,他很知足的,已经够好了,再多的好他承受不起,这样就够了,这是于他而言最好的情景。他短暂的一辈子最好的时候。
棉被还在一层层地往身上盖,炭加得几乎要掉出炭盆。很热。
但是慕灯虞丝毫不在意,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地认认真真看着,他们在笑,温柔的和善的,慕灯虞也想像他们一样笑一笑,可是感觉唇角弯不起来,但是他确实是高兴的,他不想叫他们以为,他见到了他们,却仍旧不开心。所以他努力着想笑起来。
可是有人想带他离开,他感觉到了一双触觉很清晰的手,那双手触碰到他的瞬间,那些人都消失了。
别这样,求求你,求你让我回去。怎么样都行……求你,别这样、别这样。
“师父?师父!”
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叫他,慕灯虞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听见这个声音。他不认识他,他要回去,他只想回去。
求你了,让我回去吧。
他想让那人放开他,可是说不出话来。他还是相信他们还没有走,因为他身上还是很热,那些棉被和炭火还没有消失,那他们一定还在,只要他回去就还能和他们在一起。求求你,放我回去吧,只要回去,就算是让他死在那里他也会非常高兴的。
求你。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看这篇文的旁友有没有是学医的啊?我想和你们私聊一下问些事儿……写文需要用到的,可是我在网上查不清楚谢谢了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我真的只是想好好地在网上搜一下什么是寒疾,结果它给我蹦出来那么多宇文玥和银雪还有广告是想干什么😂😂😂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咱贴子里真的没有学医的了嘛,有的话本楼冒一下泡好不好网上搜出来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我刚刚去中医吧逛了一圈,为什么那么多戒手那啥的,我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中医是怎么看病的而已😂😂😂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然后大家如果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在贴子里面说的,我虽然不会很好地安慰人,但是会尽量码篇甜的番外哄人啦,尽管可能我不适合写甜的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顾序觉进去暗室的时候,慕灯虞整个人都蜷缩在放在墙角的案桌下,很小的一点,这才叫顾序觉记起来,慕灯虞年纪本就小,远不符他平日里平和稳重的模样。
顾序觉掀开了案桌,怒气却在看见慕灯虞满身都是从衣衫下渗出来的血时消了下去,犹豫一下后弯身抱他起来。
但慕灯虞小声地低叫了一声,忽然剧烈地挣动了几下,顾序觉碍着他身上的伤,不敢抱得太用力,也怕抱得太轻摔了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好在慕灯虞微微挣扎了几下便又不动了,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安静地哭。
顾序觉出了暗室,将慕灯虞放在了榻上,后背触到榻上的瞬间,他便又紧紧缩了起来,不停地往被子里钻。
顾序觉皱着眉叫了他几声,见没有回应,便转头让周佚叫御医进来。
御医原本便候在门外,一听见传召便赶紧抬了医箱进去,行过礼后便近了榻前。
御医小心翼翼着瞧了几眼,而后小心着问道:“他可是误食了五石散?”
御医不大清楚慕灯虞是个甚么身份,但身在后宫又非内侍的男子,还被喂了五石散,想来也只有胬園宠而已,但从前从未听说过有这人,便也不好称呼。且五石散服下去的剂量太大,这人一看便知身子虚,十有八九是救不活的,若叫人知道皇帝在榻上弄死了人,多多少少是桩丑闻,还不如一开始便说是他自己误食,后边处理后事也要简单些。
谁知顾序觉扫他一眼,冷声道:“是服了一粒五石散,我喂他的。”
御医一看顾序觉的脸色便知自己的殷勤献错了地方,于是便不敢再多说,招手叫候在一边的内侍上前来褪去慕灯虞身上衣物,再叫人去抓了药方来煎,顾序觉略皱了眉,却未多加阻拦,但慕灯虞略有些激烈地挣动了几下,那内侍左右为难,不敢真的使力气把人按住,急得出了满额的汗。
“我来吧。”顾序觉皱眉,坐到床沿边低声唤了几句,慕灯虞迷迷糊糊地睁眼,眼神涣散着不知望着哪里,顾序觉伸手略微扶住慕灯虞起来,慕灯虞的脸色苍白,只看了他一眼,继而整个人都埋在棉被里低促呛咳几声,左手微微晃了晃:“都出去罢。”
“你身上伤很重……”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顾序觉的话被慕灯虞截断,他很快便撑在榻上慢慢坐直靠到了床头上,“出去罢。”
顾序觉没动,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轻易出去的,慕灯虞侧眼望向被御医遣出去的内侍,示意他停下。
“桂花炒后与杵碎的柏叶,荆芥穗、枳壳一同用米汤调下,每样二钱。再带些针线和匕首,备些冷水便够了罢?”慕灯虞最后一句是望着御医问的,见人点过头后,慕灯虞便又扫了眼顾序觉,语气仍旧淡淡的,只是眼神却不见得有多软和,“出去罢,我一人不成问题。”
“我不放心你。”顾序觉看着慕灯虞,伸手替他将搁在床沿边的手收入被中。
慕灯虞的手发颤似的抽动了一下,却没有抽出来,只用手肘搁在了床头,支撑着轻轻抬了上身在顾序觉耳边低语冷声,声音与眼神一般无二的冷锐锥人:“滚出去。”
语毕复又靠上了床头,目光侧了开去没看顾序觉,寂静了良久,慕灯虞才听见了有人振衫而起的声响,继而满室的人也跟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待人都走得一干二净后,慕灯虞才稍稍放松了腰身靠上了床头,继而才发觉指尖颤得厉害,又极为难受地低促喘息几声,剧烈地咳喘起来。
身上燥热得厉害。就算他再不谙床笫之事也清楚顾序觉先前喂给他的是些甚么龌龊玩意。
榻边案几上搁的茶盏被扫落在地,脆亮的一声响。
御医正巧推了半掩的门进来,看了慕灯虞一眼后便叫身后跟的内侍去把端的冷水和药放下,而后望向慕灯虞:“公子清洗时切记避开伤处。”
慕灯虞抬头看他,勉强回笑:“好,有劳提醒了。”
下床趿鞋的瞬间,御医忽然开口问道:“公子可有亲人与公子长得有七八分相像的?”
慕灯虞抬头略有些讶异地看他:“并没有——”话在嘴边一转,“只是我一位故友曾说有一人的面貌与我有七八分相似。那人姓慕,名灯虞。”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最近好多夸朕的爱妃啊……你们的热情让朕感觉你们对朕有什么企图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顾序觉进暗室时,慕灯虞仍昏昏沉沉地晕迷在屋角,畏冷般地蜷缩着微伏在寒凉的地上,额角的软发轻轻垂覆在苍白的脸上,一侧颊边却异常地泛着淡淡的红色。
顾序觉近了几步,御医小心翼翼着提着医箱候在门外,见着顾序觉弯下了身去揽地上那人入怀,便忙做着什么都没瞧见的模样低头退开。
顾序觉把人安安稳稳放在了榻上,瞥眼间看见慕灯虞脸侧仍微微红肿着的指印,正在收回的手便顿了一下,而后轻轻抚在了慕灯虞脸侧,指印处有些发热,可见先前下手多重。连他自己现下都无法明白自己先前怎会对一个病体孱弱到这般境地的人下了狠手,连半分力道都未余留。
“陛下?”御医试探着唤了一声,见顾序觉转头看来,他便又低下头去,“陛下,这伤口狰狞,陛下不若在正室稍候,以免污了陛下圣目。”
“不妨事。”顾序觉收回的视线又望向了慕灯虞,刹然隐约地觉得他比当初在南驿城下请降时要更加消瘦了,瘦削的一个人陷在软榻里,安静得没有半分生机。
御医小声叫内侍上前来,帮着去查看伤口,褪去慕灯虞身上的外衣。
顾序觉听见御医的低语,稍稍回了头,略皱了眉道:“怎么回事?”
御医吓了一跳,只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知道这位陛下是不乐意叫人去褪了慕灯虞衣衫,便赶忙低声答话:“这位公子身上有几处刀伤太深,是要用针缝上才长得好的,故而要先脱下衣物才好缝针。”
顾序觉皱了皱眉,大致是记得慕灯虞是怕疼的:“有不用缝针的法子么?”
御医为难道:“若不缝针也可,只是日后若是痊愈留下的疤痕会更深些。”
顾序觉皱眉略略思索片刻,而后侧了侧头道:“朕来罢。”
御医自是不敢劝阻,于是叫那内侍去抓了止血的方子来煎,便在一边看着顾序觉放缓了力道解开慕灯虞腰间的衣带,玄色的衣袖略掩住了慕灯虞的眼睛,御医正小心看着,却忽然见那人隐约地睁了眼,只是半睁的眼迷迷蒙蒙的没有神采,灰蒙得像落了层阴翳。
大约是还没醒全罢……
御医暗自想着,却见那人忽然抽动了一下,继而竟有些慌乱地挣扎起来,低低地尖声惊叫。
有什么人在那里——
“阿虞,来,睁开眼看看。”
怎么这么多血,是谁的血?……
“阿虞你快看,你流了这样多血啊。”
他的血么?
“阿虞,是不是疼啊?”
那是什么?……那个人手里面拿着什么东西——
他隐约地感觉到眼睛温热湿腻,像是什么在一遍遍地舔舐着……是舌头。
那个人手上面拿着什么东西……好像是打磨过的玉石么?
那东西怎的不见了?……
轰鸣的声音炸响了——
那是个八岁左右的孩子。
被人按在床榻上。
轰隆——
那时有很大的雷声。
按着那孩子的人穿了玄色的长衫。
手上拿着勾栏物件。
那个被伤害的孩子……他认得,他认得的。
轰隆——
很亮的光。
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张满是泪水的,稚嫩孩童的模样。
“滚开!——”
他控制不住地低低尖叫,有人扯开了他的衣带。
那人穿着玄色的长衫。
“别这样!——求你!求你!你说过在我加冠之前不会碰我的,你说过的!——”
那人抓得好紧。
别这样……
我不想这样……
胸腔疼得发紧,他紧紧地蜷缩着,感觉喉口里不断地有鲜血往外涌。
血……怎么都是血。
“陛下!陛下!您别这样!请您先出去!”
抓着他的力道松开了,那人走了么……他走了?
“孩子!孩子!你睁开眼睛看看,没人伤害你,没人伤害你了!别怕、你别怕。”有手在抚摸他的头顶,平稳的,慈和的。
他迷茫地睁开眼,有白光,很亮。
那光后面有什么——
大约是很好很好的光景罢。
然而那光后面,却是御医攥着的一柄对准了他的锋利的刀刃。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但他终究没下去手。
他终究没忍心下去手。
他从前在死渊做医师的时候见过这小孩,眼睛很干净,天生的笑眼,带了淡淡的一点褐色。
真漂亮的一双眼睛——
那大约是他第一眼瞧见那小孩时心中所想的。
那看上去乖顺且安静的一个小孩儿,骨子里竟出奇地倔,几次三番地要往外逃,后来死渊里的人抓他抓烦了,送他去药王谷做了药童。
他原以为那孩子回不来了——先前送去做了药童的那些孩子们都没回来过。
但那小小一点的孩子回来了,跟着主公回来的,竟已是十六七岁少年的模样——果然是与主公寝房里挂的画像上的人有七八分相像。
主公叫他上前去把脉,他一探之下才发觉这小孩活不久了,底子已经烂透了。
主公蹲着身,用唇角摩挲着那人苍白纤细的手,狂热地一遍一遍地叫他——
阿虞。
他是这样叫的。
“我不是!我不叫这个名字!——”
慕灯虞刹然翻身急声咳喘,牵动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又疼得厉害。
有光。
从窗口铺了进来。
早晨了。
慕灯虞身上瘫软着没有力气,伏在床沿艰难地慢慢喘息。
额角像有甚么物事凝固住了,扯得肌理发紧,慕灯虞抬起头轻轻碰了一下,针扎一样地疼。他这才想起来,大约是昨晚顾序觉拖他进暗室的时候撞伤的。
不是梦。
还是疼。
他原以为过了一晚就不会疼了。
慕灯虞悄没声地捂着额上的伤口慢慢蜷缩起来,连呼吸都在疼。
慕灯虞蜷在床沿边等着那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去。他习惯等了。他当初等着顾序觉回南驿,后来等着顾序觉能稍稍像原来那般待他,只是他等的物事从来都没有等到过。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只是慕灯虞没有注意,他低身在床沿边,慢慢地艰难地咳喘。
像终期已近。

楼主:金樽满  时间:2020-10-05 17:57:27
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御医静静地进来,矮身蹲到慕灯虞榻前,伸手替他抚背顺气,低声地叹息:“苦了你了……孩子。”
慕灯虞听见那声音,刹然顿住了动作,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去,却见那人果真蹲在榻前,声音有一瞬噎住:“林伯?……”
“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
“林伯从前待我极好。”慕灯虞终而笑了起来,看他长大的故人在前,连笑起来都有了几分当年的稚气。
林伯却不由地在心里暗叹这孩子心太善,他当初不过暗地里多替他诊治了几回罢了,哪算得上是极好。
林伯看着慕灯虞唇边的笑忽而凝住了:“他也来了么?”
看着慕灯虞眼底恐惧的神情一点一点凝聚起来了,林伯连忙按住慕灯虞微微发抖的手促声安慰道:“没有、没有!谁都没有来,只有我。”
慕灯虞的神色终于稍稍安定些了,只是却又有些担忧地皱眉:“他知道林伯此次出来么?”
林伯脸上的神色略微紧了一下,见到慕灯虞愈发担忧的神情,赶忙道:“他知道的,不过我没说是来见你。”
慕灯虞这才稍松了口气,微微笑了一下:“那便好……”
“孩子,我日后大约不会再像这般来见你了。”林伯紧紧攥着慕灯虞的手,眼底挂念的神情半分也掩不住。他被派来暗中抹杀慕灯虞,死渊里面交代的事没完成,他自己大约也活不了。
慕灯虞轻轻点头:“我知道……林伯能出来这一趟已很不易了。”
“我日后不在你要小心些,我在宫中待了些时日了,那位陛下也并非不好相与,只顺着些他的脾气……”
“林伯。”慕灯虞低声截断了林伯的话,只抿了唇角不语。
“我知你心里不痛快……只是在这宫里待着却也是安全的,至少他不会像在宫外那般肆无忌惮。你若实在要离开,万勿自己一人出去,否则在路上都无人照应……”
“我明白,我在想办法随人一同离开。”
“北戎的王上,”林伯忽而压低了声音,“你可还记得?主公安排了人在北戎的王上身边每日往他饮食中投了少量的毒,过了这样多年了,也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北戎朝臣主和,想要安排新王来东祁议和,寻求东祁庇护。曾与北戎王上交好的那人……”
林伯察觉到慕灯虞的手微不可查地轻轻颤了一下,很快便止住了话,顿了半晌道:“如若可以……也并非不能稍加利用。”
慕灯虞低垂下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低声道:“好……我有分寸。”
“另外……”林伯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线竟微微地在发抖,“我日后或许会假死脱身回死渊……无论你日后听说了什么都不必忧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一个人行事一定要小心。”
“好,林伯也不必太过忧心我,他从前也说我天资极高的。”慕灯虞轻轻笑了笑。
“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好好的。”林伯勉强笑了一笑,而后慢慢站起身来,想从前在死渊一般轻轻拍了拍慕灯虞的头顶,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今日的天真好。
林伯眯起眼睛抬头看着天色。
他回不去死渊了。
死渊折磨人的法子有千种万种,他若是回去慢慢被凌迟,倒还不如自毁来得好。
林伯慢慢低下头,轻轻掸了掸衣上的灰尘。
走吧。

楼主:金樽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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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01-06 04:47:00

更新时间:2020-10-05 17:5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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