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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盏火(长篇小说连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之初,古明琚曾经也有些自信。她自信的源泉是母亲易全福教给她的一句话: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当晓得要对像她这样从旧社会过来的知识分子进行思想改造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原以为这些都是针对那些大知识分子的,像自己这样的小知识分子,也不起眼,有啥好改造的。

后来晓得也属于改造之列,也没有太发愁,她想自己虽然是在旧社会受的教育,在旧社会做事,但没有做过任何亏心的事。她想起母亲的话,既然问心无愧,就有自信。再说是新社会了,肯定会比旧社会好。

不过,话说回来,既是运动,对每个人都是考验。而作为运动对象,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

鲍仁甫和江翼惠的第二个孩子前一阵出生了。古明琚早想去看看,忙着学习忙着家务也没顾过来。周日,古明琚拽着甘行俭去鲍家看孩子,随后摆起当下运动的事。

鲍仁甫说上头文件也看到了,搞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是件好事,虽然我们商业部门不在范围以内,但他是坚决拥护的。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城市田园生活 2019-09-27 05: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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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谢谢各位文友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甘行俭晓得鲍仁甫解放前就追随共产党,一度失去联系,解放后重新获得组织信任,又加入了组织,对组织上的决定自然是拥护的。他想鲍仁甫是老朋友了,在他面前说说心里话应该没啥问题。就说,我也拥护,但对过去的事翻老账,我觉得没啥必要。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还揪着不放。俗话说,树怕剥皮,人怕伤心,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又不是仇人,就算是仇人,留点脸面,日后也好相见。看报上登的那些文章,把过去都说得那样不堪,真有点匪夷所思了。

一听他这样说,鲍仁甫马上说:

“老甘,你这个情绪不对头啊。在这房间里说说倒也罢了,出去说可要不得啊!我听古明琪说过,当年的延安整风主要也是针对知识分子,虽说有少数过火的地方,但整风对纯洁我们党的组织起到了决定性的任用。”

“老鲍,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虽说是少数,但赶上的人就是百分之百。要纯洁思想当然可以,但搞运动终归不是好事。我也听明琪说过,可不像你说的那样轻描淡写啊!”江翼惠不高兴丈夫在老朋友面前打官腔。

鲍仁甫没有理睬江翼惠的话,又慨叹起来,唉,当年我是错过了一步,没去成延安。你看当年燕子岩飞到延安的那几只“燕子”,回来后,现在都在党部门的领导位子上,不像我们只能当点搞业务的行政干部。

“老鲍,你又来了。老甘和明琚大姐都不是党员,你说这些有意思吗?”

甘行俭只是宽厚地笑笑,他晓得这位小老乡热衷仕途了。摆龙门阵时,古明琚只和江翼惠扯扯家常,对鲍仁甫的官话她已是习以为常。她内心是同意甘行俭那些想法的,一见坐得差不多了,就同甘行俭一起告辞回家。

(第二章 思想改造  第一节  对象   完)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第二章  第二节   检讨

甘行俭是教研组长。在教研组召开的帮助会上,他批评检讨自己的旧思想,表示要重新学习新思想,树立为人民服务的无产阶级世界观。他心里虽然坦然,但也有一些担心,怕过不了关。

因为他参加晋秋阳的过关会时,目睹了那种“火热”的气氛。晋秋阳是曾经的校长,学校合并后改任教导主任,在教务处的过关会上就有点费劲,在全校过关时,晋秋阳被“帮助”了几次才过关。

他在会上检讨了自己的封建阶级思想、资产阶级思想,为啥有这些思想,以及根源在哪里。表示要按照上级的要求,努力学习,加强改造,改掉一切非无产阶级思想,树立起无产阶级思想。

事情比他估计的顺利,教研组一是熟人多,二是老同志多,不太在意那些各种政治思想。倒是以他们的眼光作为衡量标准,都说:

老甘为人宽厚和气,业务能力强,也不张扬。工作中能体谅别人的难处,常帮别人代课。我们都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旧思想嘛,哪个都有。

主持会议的人也没多说,居然轻松过关。但在全校的过关会上,他却遇到麻烦。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各位文友:国庆假期外出,停更,抱歉。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谢谢各位文友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因为他是教研组长,也算一个芝麻大的“官”,还得在全校的会上过关。经过教研组的过关,他心头有了一点底。但他心头明白,全校过关会有更多双眼睛盯着,有更多的同事盯着,包括过去的一些学友、同仁、还有许多年青老师。

对此,他的估计不那么乐观,所以,他在会上发言时,对自己的批判,比在教研组的会上更深刻。最后表示自己拥护政府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政策,愿意接受思想改造。

等他说完后,主持会议的人点点头:

“甘行俭的检查是诚恳的、认真的,我们表示欢迎。他劝阻学生参加国民党军队一事,我们调查过,确有其事。说明甘行俭先生还是有一定的正义感。”

一听主持人的话,他心中很是感激,觉得过关也许没啥问题了。连主持会议的人都这样说,那是带有一种定调作用的。内心一阵释然,原本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

就在这时,有人说话了:
“甘行俭表面忠厚,骨子里很不老实。生活中喜新厌旧,抛弃自己在老家的结发妻子,是陈世美。思想腐朽,品德败坏,必须交待清楚!”

“对!甘行俭不仅是道德品质问题,还是阶级立场问题。他嫌贫爱富,娶地主小姐为老婆。必须彻底交待!”

“对头,啥子事都得抖出来!”

“要得,抖出来让大家看看!”

“赶紧交待!”
……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乱哄哄的会场上,抬眼望去,好似眼睛蒙了一层纱,看不清那些密密麻麻的脑壳。他不敢仔细去看都是哪些人说,在嘈杂声中,他能听出两三个熟悉的声音。

他听出提问题的就是三四个人,但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棘手,他心头暗暗叫苦。同时心头也涌上一丝不服:这都要用今天的标准去衡量过去的事,那还有一个好吗?再说过去也没有划成分这一说,当时别人还认为自己是高攀了。

更让他不理解的,甚至有点愤懑的是:这是他个人的私事,只有古明琚晓得,当年他要好的朋友都不晓得的一些事。如今学校的同事居然有人知晓,他们是从何得知的?

转瞬间,他明白了。此前上头组织了一个“忠诚老实”运动,要求学校所有的人包括高中以上学生,都必须把自己过去的经历毫无隐瞒地向组织汇报。

但凡政治问题,如对党工作的意见、对领导的意见、对同志的意见,还有社交关系、感情问题、家庭生活、个人隐私等都得说。而且必须说真实的想法,包括内心的不满等。

领导强调这是“向党交心”,考验每个人是否对党和政府的忠诚。当时古明琚还劝阻他不要说,她说这完全是个人私事嘛,又不是光彩的事,外人又不晓得,再说过去多年了,你何必又向外人提起。

他说,堂堂正正地做人,没啥见不得人的嘛。既然上头有要求,就说嘛,后来还是把这事汇报了。

很明显,这些过去向组织汇报的事,被利用到今天来了。哪个干的?他不清楚,但肯定是晓得这事的领导。

他有点后悔当初的“向党交心”,哪晓得到今天,这也成为罪过了。不过这种话只能在心头想,能说出来吗?他感到后背的汗水在往下流,不晓得该咋个说下去。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zgsxsltsj 2019-10-09 13:0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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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会场突然由乱哄哄变得寂静下来,有很多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盯着他,等待他开口。

冷寂的气氛中,他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张了几次嘴,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紧张关头,会场上又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是主持人,而是上头派来的人,一直在听会。主持人并没有介绍这个人的身份,但从主持人对他的尊重程度,大家能看出这是一位当领导的。他不紧不慢地说:

“我插一句话。我们对旧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主要是在政治思想上。是希望他们从今以后,跟人民站在一起,跟一切旧的思想划清界线,树立起无产阶级新思想,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至于他的个人生活,尤其是过去生活上的事,既然已经向组织坦白过,我们是不追究的。我们是着眼于他今后的政治态度和今后的工作表现。”

从他说话的口气,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是一位领导。

他的话一出,其他人不再纠缠。随即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

甘行俭松了一口气,在心里说:谢天谢地,总算是有人懂政策,能实事求是对待他们这些被改造对象。他没有抬头看那人的长相,只是在心里向那人投去一份感激。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这人是霍见。

甘行俭晓得霍见是古明琪的丈夫,是官员,但没有见过面,不认识。霍见现在兼着地委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领导小组的组长,到基层搞调研,自然也不认识一个普通的教师。

霍见经历过延安整风,而且目睹过古明琪等人遭遇到的那种荒唐式的审查和斗争。他内心并不认为整风运动本身有啥问题,而相信是为了纯洁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必须采取的手段。

如今像他这种革命知识分子出身的干部,经历过延安整风的洗礼,经历过战场硝烟的洗礼,都成了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的领导。他认为建国伊始就对旧知识分子开展思想改造运动,就是对他们的一次整风,是完全必要的和非常及时的。不经过严厉的思想改造,这些旧知识分子不可能跟共产党同心同德。

他认为中央的决策非常英明,而有些人在执行中不关注政治立场、思想立场,专注一些个人私事,他认为这已经偏离中央政策,是把严肃的思想斗争庸俗化的表现,所以当有人在会上纠缠个人的私生活时,他予以制止。

就这样,甘行俭就算过关了。

回到家,他把这心惊肉跳的过关一幕,用很庆幸的口气讲给古明琚听。而她却皱起了眉头:连跟地主小姐结婚都要受到“鞭笞”,那所谓的地主小姐本人该咋个面对?

(第二章第二节   检讨   完)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海州书生 2019-10-11 11:00:46
写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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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第二章 第三节  出身

古明琚刚开始对自己的家庭出身也没啥担心,不就是一个家庭成分嘛,反正每人都得有一个嘛。

起初甘行俭担心会对她有影响,她还笑他是杞人忧天,说剥削家庭这个成分是不好,但这也不是我的罪过呀,又不是我选择的它。

有时在同事中,谈到出身问题,她还很自傲地说,我虽然出身地主家庭,但我从16岁就开始教书,也算是自食其力,没有依靠剥削家庭,我自己没有一点剥削思想。

她和甘行俭在家里谈到这个问题时,她也是这样说。她从内心觉得没啥不得了,不就是一个成分嘛,再说也不是我的,是我妈的。

他一听,连忙摇脑壳。说实话,他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但认为还是少说为妙。因为共产党的政策是要依靠工农,那非工农的自然就不是依靠对象,既然有差别,说话还是慎重点为好。就劝她今后千万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

“你这样讲话,有很大的漏洞。人家会质问,那你16岁前依靠哪个?是依靠你的家庭吧。你家庭既然是剥削家庭,你花费的那些钱和粮食不是剥削来的是啥子?能说没有关系?别忘了,在别人眼中,你曾经就是古家三小姐。”

这一问,倒真把她问愣了。隔了一阵,才说:“我承认是这样,但这不等于我自己在剥削,我本人没有剥削思想啊!”

他说,这事别人会不会这样看,还真是不好说的事。她一想,丈夫的话有些道理,以后说话就注意了一些。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到了思想改造运动初期,她就更不敢这样说了。

因为有人已经不点名地批判了她这种思想:某人说啥没有依靠家庭,那你16岁前依靠哪个?吃的、穿的、用的、住的,不是剥削来的是啥子?享受着剥削来的东西,还敢说自己没有剥削思想!像你们这种人,骨子里就流着剥削者的血,脑壳里天生就有剥削思想。要想在新社会生存,必须脱胎换骨才行。

她觉得这种话的逻辑有点不对头,但她也不敢再反驳这种话。

所以,她原来的那种自信受到重创。虽然没有做亏心事,但出身在剥削家庭,就已经是先天亏心了。这相当于是一种“原罪”。事情还没有开始,已经问心有愧了。

不过,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想不通,当然不敢跟同事摆谈这些事。在外头,当然不敢随意说话,即便是熟人,关系不是特别好,说话时也谨慎多了。

在家里,议论到这些事时,她把这种想法告诉甘行俭。他说:

“旧社会有旧社会的要求,你在旧社会教书,不也得按旧社会的要求来吗?共产党的理论和观点跟过去是不一样的,看问题的角度和方法也不一样。过去的很多东西,在共产党看来都是不对的,都是反动的。所以要把那一套丢掉,让大家学习新东西,就是为了统一思想认识。

你要在新社会谋生,就得树立这种新思想,至少要适应这种新思想。要是你也站在这种角度看问题,也许你就能想通了。”

“我能站在这种角度看,我按照新的要求教书不就行了嘛。但我还是想不通这些跟我的家庭出身有啥关系?好像家庭出身不好,我自己也跟着成了坏人一样。” 她的口气充满疑问。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甘行俭晓得她跟自己不一样,虽说两个人都没有参加任何政治团体,但他对政治时事是关心的,而她对政治时事是不咋关心,埋头教书。

她对政治时事很多都看不明白,不像二姐古明瑾,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对政治时事、社会变化、人情世故都看得透彻。二姐家产没有了,也没有怨天尤人,依旧洒脱。古明琚则没有这种通达,处社会容易吃亏,就提醒她:

“不完全是冲着家庭出身来的。像按照我出身来讲,也算是劳动人民出身。但新政权认为你是在旧社会受的教育,也就是旧社会培养出来的人,脑壳里自然也都是旧思想。

而像我们这种用旧思想教出来的人,要是不跟新政权一条心,哪个执政的都不会容忍。所以要让你改造思想,改造好了,你才有资格当人民教师。”

她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说话。

她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他还进一步劝她:你放心,过去读得起书的人,没有哪个真是家里揭不开锅的人,都是所谓家庭出身不好的人。真要是吃不起饭了,还能供得起读书吗?

那样的话,首先想到的就是谋个差事,找个饭碗。你看我,父亲挣不到钱了,我立刻就得辍学去教书,盘家养口。

在思想改造运动中有人批判她的家庭出身,批判她有剥削思想时,她也不再有抵触情绪,至少是做到嘴上不争辩了。况且,教师中所谓出身不好的人相当多,大家都差不多,也就有些无所谓了,能保住饭碗就行。

所以,在学习中、在发言中,上头要求咋说就咋说。这样一来,她觉得思想改造运动也不可怕,跟着要求走就行。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百年过客2016 2019-10-16 10:27:34
喜欢你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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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果然,一到开会学习时,张老师说自己出身剥削家庭,受剥削家庭影响很深,有剥削阶级思想,今后要跟剥削阶级划清界线,站在劳动人民一边;

李老师说自己从小在封建家庭中长大,深受封建家庭教育,有封建主义思想,以后要学习新思想,抛弃旧思想;王老师说自己出身在资产阶级家庭,有很多资产阶级思想,当务之急就是树立无产阶级思想。

老师们的发言有一个共同点,把自己的过去说得越差就越好,说得越差就越深刻,越深刻就越容易过关,同时还要强调,把学习新思想,为新社会服务作为今后的人生目标。

坐在会场边上的古明琚也按照这个路数,批判自己的家庭出身,检讨自己的剥削阶级思想。表示学习新的思想,按照新的要求从事教书工作。

她以为这样批判自己,能够过关了。不料,另一个小组的人发言,说她不仅有剥削阶级思想,还有剥削阶级行为。她脑壳一下蒙了,以为是说她解放前家里的事。

“我咋会有剥削行为?”她有点不明白是咋回事,小声辩解了一句,“不能把父母的剥削行为算在我脑壳上呀!”

“你家现在还雇有保姆,这就是剥削行为!这就是剥削劳动人民!”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坐在组长旁边位置上的尤如君,她晓得甘家请得有保姆。尤如君是位年青老师,是共青团员,正在积极争取入党。虽然没有公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是被上头作为培养对象的。

这次学校的思想改造运动,她被上头指派为学习小组的副组长。所以,运动中特别积极,每次在会上发言都尖锐,而且能说出一些别人意想不到的话。

(待 续)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城市田园生活 2019-10-17 05:37:14
顶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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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好
楼主:山茅2018  时间:2021-04-05 12:20:28
(续 前)

“对!尤组长说得对。这就是剥削行为,新社会了,不允许雇工剥削人!”坐在前排的方老师义愤填膺地说。

方老师叫方樱,是文秀青的学生,刚毕业分配到学校不久。之前到学校来实习,古明琚带过她,文秀青还请古明琚予以关照。古明琚没想到她也会批判自己。

会场上一阵躁动,附和这个意见的人不多,不少人都小声议论起来。因为解放之初,城市家庭里请有保姆的人家不是个别现象。

古明琚请保姆,是因为学校缺老师,校方敦请她尽快上班。自己要上班,没法照顾娃儿,才请保姆的,其实把年幼的娃儿交给保姆,她心头还是很不放心的。

“现在是新社会,劳动人民是为国家、为集体做事的,不是为你们一家人做事的。让劳动人民为你一家做事,就是剥削行为。”尤如君也听到会场上小声的议论,把自己的话又作了进一步阐发。

“要是这也算剥削行为,我回头就把保姆辞掉。”古明琚违心地说。

因为心头并不这样认为,请保姆是给工钱的,咋个就成了剥削行为?但她不敢辩驳,只想早点过关。至于以后没有了保姆,年幼的亦安哪个管,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说实话,她也不晓得现在的政策是咋个算的,心里没底。要是政策认为家里请保姆就算剥削行为。那自己再有不同想法,也是枉然,也扛不过政策。

她想起二姐跟她说过的话,个人扛不过政权,不要去干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赶上了,就认倒霉吧。

这事被主持会议的组长拦住了,没让再纠缠下去。说请示后再定。

(第二章第三节  出身    完)

楼主:山茅2018

字数:483759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4-24 22:48:40

更新时间:2021-04-05 12:20:28

评论数:228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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