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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29，但火车站赶着回家的人还是很多。
修司逸只带了简单的换洗衣服和必需品，拢共塞起来也塞不满一个行李箱，所以进出站上下车倒也没多少累赘。
小县城里没有地铁，修司逸坐了一路公交车到了县内，又转了公交往家去。公交里人挤人脚贴脚，修司逸拉着扶手晃晃荡荡二三十分钟，才到了要下的站。
“司逸啊。”
“大伯！”修司逸刚下车，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激动的往前冲了两步，紧紧抱着眼前的人，“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吗，我算了算，这个时候你也该到家了。”大伯拍了拍修司逸的后背，“你爷爷还在家等着呢，知道你今天回来，一早上就起来逛了市场，买了不少你爱吃的菜。”
“那我们快回去吧大伯。”修司逸松开大伯，朝着大伯笑。
在全民追星的时代，修司逸没有什么崇拜的偶像，如果你要问他的话，他的回答一定是他大伯。
大伯待人和睦，说话也温柔，懂得东西还多。修司逸人生中百分之八十的寒暑假都是在大伯的身边度过的，大伯教他画画，教他写字，教他做人的道理……在他的印象里，大伯永远都是那么优秀那么好，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爷爷！”修司逸一进门，连行李都没放下，就往修爷爷那里跑，跑到了跟前又动作放缓了些，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到现在才到，让你在车站等着，让你大伯去接你又不愿意，非要自己挤公交，瞧瞧，大冬天的挤一头汗。”
“我自己能行，又不是小孩子了。”
“个子倒是又长高了，就是怎么感觉瘦了些。”修爷爷上下打量一番，皱着眉头有些心疼，“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怎么会呢爷爷。”修司逸扶了爷爷到沙发上坐下，“我现在顿顿两大碗，顾姨做的饭可好吃了。”
“顾姨？谁啊？”
“就我家隔壁，他家有个跟我一般大的孩子，小时候你还见过的。”
修爷爷想了想：“你说的是靖禾家？”
修司逸点头。
“顾叔叔顾阿姨对我很好。”
“靖禾这小子人不错，从我回了合远倒真是好多年没见过了，他们家的孩子跟你是同学？”
“一个学校的。”
“那挺好，有个伴儿。”修爷爷摸摸修司逸的头发，“又一年了，还不待见你爸呢？”
修司逸没说话。
“一提他又不高兴了？”
“没有。”
“还说没有这脸都耷拉到地上了。”修爷爷笑的和蔼，“不待见就不待见吧，咱司逸是大人了，自己有分寸，爷爷不多嘴。”
“所以我喜欢爷爷。”
“这小嘴甜的。”修爷爷捏了把修司逸的脸，“快把东西放好，我让小孙做了午饭，待会就开饭。”
“好嘞，那我先把行李放到房间。”
修司逸老家的房子是个有前后院的三层小楼，因为靠近郊区，既安静空气又好。修司逸的房间在三楼最里面，站到阳台，就能看到远处的田野。这个季节地里的绿还看的不大明显，入眼的大多是黄土，只稍稍能看到一点儿从泥土里冒出尖儿的麦苗。
修司逸推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心情突然就美妙起来。仰躺在床上给顾铭拨了个电话。
“我到家了。”
“嗯。”
“叔叔阿姨呢？”
“在客厅。”顾铭说，“你等着，我把电话给他们。”
听到修司逸到家的消息，顾阿姨的心算是放下了。又叮嘱了几句，才发现自己有些过分的啰嗦。不大好意思的，把电话又给了顾铭。
“花开了吗？”
“还没有，这几天应该就要开了。”
顾铭扭头，看着窗台上的兰花，目光格外温柔。
“真可惜，看不到它开花了。”修司逸叹了口气，“你说它花苞都长了好几天了怎么就是不开，我这一走，就暗搓搓的琢磨着开花，是不是故意不让我看的？”
顾铭被修司逸的话逗得勾了唇角：“到时候我拍给你看。”
“嗯，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们家小绿虽然不开花，你也不能忘了它，有空多替我看看。”
“会的。”
“麻烦你了顾爷，等我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嗯。”
顾铭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没有告诉修司逸他会去合远的消息。挂了电话以后，坐在书桌旁看了好久的兰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拿了钥匙起身。
“你去哪啊儿子？待会就吃饭了。”
“去隔壁看看花草。”
“司逸这才刚走几个小时啊你就去看？”顾妈妈有些不太理解，嘟嘟囔囔几句，又朝着即将关上的门喊了一句，“记得回来吃饭，马上就开饭啦！”
“知道了妈。”

修爷爷从来都爱好书法，再加上修司逸的大伯是国内有名的画家书法家，所以啊，每年的春联都是家里人自己动手写的。
“司逸的字长进不少啊。”修爷爷站在书桌的侧面，看着修司逸写的字，赞许的点点头。
“是爷爷和大伯教的好。”
“就别带上我了，你那一手字全是你大伯教的。”修爷爷笑笑，“虽然咱修家从的是商，但文脉还是比较繁荣的嘛。你大伯的画和字那是没得说，你啊，从小就跟着他后面学，倒也学了他的五六分功底来。”
“我要有大伯的五六分功底我还不飘了？我会的都是些皮毛。”
“哈哈哈，你这孩子从来都嘴甜。”
“嘿嘿，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你可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跟在你大伯后面学学，你大伯一堂课的学费可不便宜。”
“必须的，不能让别人瞧不起我这个关系户。”
“哈哈哈，你这孩子……”
修爷爷和大伯都被修司逸逗得笑了，对他们的开心牌小霸王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
三代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
写完春联不算，修司逸又赖在大伯旁边看他画画，新年好彩头，大伯画了幅喜鹊登枝。
勾勾勒勒、晕晕染染，不大一会儿，一棵红梅树上就立了只活灵活现的鸟儿。那黑溜溜的眼睛有神的紧，看得修司逸又在心里给大伯点了个360度无死角赞。
“司逸也来画一张？”
“我水墨画画的不好。”看了大伯的画，修司逸实在不好意思在师父面前卖弄，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
“比你大伯肯定不及，但我们司逸还是很有画画天赋的，你六岁那年画的那幅牡丹图到现在还挂在你大伯的画室呢。”修爷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修司逸眯眯笑，“怎么，当初敢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己画画厉害，现在到谦虚起来了。”
听爷爷提到自己儿时的糗事，修司逸更不好意思了，站到爷爷身后，一边给爷爷捏肩一边为自己说话。
“我那时候不是小嘛，不懂事。”
“那现在懂事了就应该更敢了。”
修司逸还是笑：“爷爷想看，我当然是敢的，不过看了大伯画的，又让我画，我不是得做个心理建设嘛，我都多久没跟大伯后面画画了，我可不得给自己打打气，别画的太差让大伯后悔教了我这么个徒弟。”
“嗯，这倒是，你大伯指导过的学生很多，但实打实带在身边手把手教的倒也只有你一个。”修爷爷喝了口茶，“那怎么样，我们司逸心理建设做好没有？”
“好了好了。”
修司逸提笔来画，笔上染了墨，一勾一勒，一竿清逸俊秀的竹子就画好了，修司逸又在纸上落笔，几竿竹子便交相呼应，浓面淡背，苍劲挺拔，好看的紧。
“慕和来品品司逸画的，我瞧着到是觉得挺好，比你十七八岁的时候画的还要好。”
“竹叶参差错落，线条锋锐有力，笔墨细腻，确实画的不错。”大伯欣慰的拍了拍修司逸的肩膀，“这么久没回家，看来也没有把功课落下，画的这么好。”
“爷爷和大伯这么夸我，我要是迷失了自我了怎么好。”
“哈哈哈，惯会油嘴滑舌。”
“赶明儿装裱起来，算是司逸今年的期末考试了。”
修司逸很喜欢和爷爷大伯待在一起的感觉，很轻松很惬意，还没怎么注意时间呢，就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保姆来喊吃晚饭的时候，三人才慢悠悠的下楼。
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修司逸吃完饭还出了趟门，在街上溜达了一圈。
合远不是榆城，没有榆城那么繁荣吵闹，又加上司逸家住的偏，这会子除了亮着灯的商铺，大街上还是很安静的。
修司逸穿着棉衣，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条街。他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吃的太撑想出来消消食，另外的，找找看有没有有趣的小玩意儿，好让他接下来在他爸回来的日子里能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是走了两条街也没有找到。
修司逸不以为意，挑挑眉无奈一笑，也就这么算了。

看到他爸是必然的，可修司逸没想到今年会比往常早了好几个小时。
第二天是除夕，修司逸一大早就被喊起来贴春联，偏农村，家里都是几进几出几层的独栋房子，再加上修爷爷爱种些花草，家里倒真是挺大。
而这大就体现在，修司逸楼上楼下前院后院跑了好些来回才终于把家里所有的门换上新衣裳。大冷的天冻得双手发红，后背却因为来回跑动浸出层薄汗。
“辛苦我们司逸了。”
“快来喝口汤，待会咱们再去市场上逛逛，趁着今天还有人卖菜，多买点回来。”
“好。”修司逸捧着碗大口喝着汤，没一会儿，碗就见了底。
初一二一般都不会有人摆摊，所以大家伙都会在三十这天或者三十之前把新年头几天要用到的菜买好，所以啊，今天的街上特别热闹。
修司逸手里拖着爷爷给他找来的买菜小车，跟在爷爷和大伯的后面，东看看，西看看。逛了一圈下来，小车被塞的满满当当，手上也多了几个袋子。
爷孙三个说说笑笑，拎着一大堆的东西往家赶。
“那不是余渺吗？”大伯的话响在耳边，修司逸脸上的笑突然就消失了。
“今年回来的比往年早了不少啊。”
“爷爷、大伯。”余渺谦逊有礼的叫了人。
“嗯。”
“买了这么多菜？我来拎吧。”
修司逸看都没看他一眼，抬手躲了过去。
“嗨，也没多重就让司逸自己拎吧，今年回来这么早，早上也起的挺早吧，司瑜该闹了吧？”
“今年还好，睡了一路，现在正在家等爷爷回去呢。”
“那咱就快回去吧。”
修司逸心情不好谁都看得出来，大伯走在修司逸的右手边轻轻拍了拍司逸拉着车的手，司逸对着大伯笑笑。
四人回去的时候，修司逸他爸正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逗着笼子里的狗，保养很好的女人就站在身侧，时不时摸摸男孩的头发，笑的格外温柔。
画面美好的有些刺眼。
“爸。”
“嗯。”修爷爷点点头，应了一声。
“小瑜叫爷爷。”
“爷爷。”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听起来甜甜腻腻，最是老人家的心头好，修爷爷也没了冷淡的表情，微微笑笑。
“司逸拎着这么多东西，余渺怎么不帮着些。”
“不用，我可以。”修司逸淡淡说了一句，算是回了女人的话。也不再站在院子里，拎着袋子拉着小车进了家。
“这孩子，什么态度！连人也不会叫了吗？”男人抱着孩子，眉头紧拧着。
“难不成不叫你一声，你就不是他爸了么？”
“爸，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都进屋吧，站在外面做什么。”大伯对这样的场景也是见怪不怪，“大清早赶回来累了吧，厨房煲了汤，喝点汤暖暖身子。”
“爸爸……”
“小瑜乖，喝不喝汤？爸爸给你盛。”
“不想喝，我想玩小汽车。”
“那你先上楼玩汽车。”男人将小孩放到地下，看着孩子往楼上跑的身影，又拉着身边女人的手往餐桌走，“余渺也过来喝汤，喝完也休息休息。”
“好的叔叔。”
修司逸不在楼下，余渺也没那个心思喝汤，随便喝了小半碗就跟长辈说了声打着休息的名头往楼上去。
二楼的房间是长辈们住的，小辈都住在三楼。
修司逸的房间最靠里，余渺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看到修司逸的房间门口有个撅着小屁股扒在门上偷偷摸摸往密不透风的门缝里看的小孩。摇摇头，提溜着领子将人拽起来。
突然被拎起来修司瑜吓了一跳，正准备哭的时候又对上自家哥哥威胁的眼神，咕唧咕唧又把眼泪憋回去。
“你来这干什么？”修司瑜低下小脑袋还来不及回答，又听到自家哥哥在自己脑袋顶上说了一句，“下去。”
修司瑜瘪瘪嘴不乐意极了，迈着小短腿，一步三回头的委屈的看着哥哥，可余渺依旧那幅拧眉的样子，修司瑜知道装可怜这招算是没用了。可他还是觉得委屈，他想和房间里的哥哥做朋友，想和他说话和他一起玩，想看他和哥哥手机里的照片上一样，也对着自己笑。
那个哥哥笑起来很好看，他知道的。
可他没有见过，他想看一看。
可等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完了一条走廊下了台阶，也没听见余渺叫他的声音，委屈的耷拉着脑袋拿着小汽车一个人玩。
余渺站在门口，手举了几次想要敲门，却又一次次的放下，他知道修司逸不会想见他，能离他那么近就是这一年里最让余渺感到快乐的事，即使修司逸不和他说话，不对他笑，他也甘之若饴。
余渺开始相信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以前他和修司逸天天腻在一起，一起玩一起闹一起看电影一起打台球，一起第一次喝酒抽烟一起第一次逃课打架一起做了许多许多第一次。可他没有想过他第一次骗他隐瞒他就会是这样的结果……
余渺摸了摸关上的门，英气的眉紧蹙着，忧伤盛了满眼，良久良久，转身离开。

可以么

是因为天气冷了吗，20个板凳都坐不满了那好趴司逸给你温暖

虽然知道他们一家四口会来是必然的，可真的看到时又心烦的不能自已。
修司逸仰躺在床上，尝试着平复自己的心情，他不想表现的那么明显，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若无其事的走出去，甚至可以无所谓的应上几句，至少，别让爷爷难做。
可是，好像还是做不到。
面对他们的第四个年头，那根当初几乎要了他全部的刺似乎还哽在喉头，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手机在裤子口袋里震动几下，修司逸拿出来看了看。
是胡岳和关枫宇在群里聊天，@了好多下修司逸，嚷着让他出来。修司逸回了一句，又退出来百无聊赖的翻着好友列表，修司逸没什么别的意思，可视线里出现顾铭的名字时，又机械的点开对话框。
“在干嘛？”
修司逸敲了信息过去，不过几秒有了回信。
“看书。”
“哦。”
“怎么了？”顾铭问。
“没事儿，就闲得无聊想找你聊聊天。”
顾铭看着修司逸发来的消息，沉默良久，点了视频聊天。
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顾铭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慌忙坐起来的修司逸。
“顾爷。”修司逸对着镜头笑。
“你……”
“我刚和爷爷大伯买了菜回来，现在躺着休息呢。”
修司逸还是笑，笑的眼睛都眯起来，可顾铭却莫名觉得修司逸笑的虚假，笑的落寞。
“怎么了？”顾铭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修司逸，“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顾铭收回目光，合上书本，“你下午准备干吗？”
“春联贴了，年夜饭也不用我准备……嗯，我可能就自己待着，想干嘛就干嘛，比如写写作业什么的。”说到这，修司逸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哎，我昨晚写试卷，数学试卷有一题我写了好久都不对，你帮我看看呗。”
“哪一张？”
“第三张。”
手机被平放，只看到天花板，修司逸能隐约听到顾铭找试卷的声音，纸张的摩擦声，平和的让他抑郁的心情突然就消散了，修司逸笑笑，拿了纸和笔，端坐着等顾铭给他讲题。
顾铭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一题一题细心的讲解，修司逸也听的入神，没一会儿就过去了个把小时。

按合远的习俗，三十这天只吃早饭，中饭一般都是喝汤的，所以啊，这个时间的修司逸已经饿的不行，尤其是在顾妈妈给顾铭送了碗汤，还跟司逸聊天，说到今晚吃什么的时候，修司逸的肚子一连响了好几声。
“待会要去顾铭爷爷家一起准备年夜饭，所以就不能和我们司逸聊天了。”顾妈妈把手机递还给顾铭，“你们俩接着聊吧，等有时间再跟阿姨聊。”
“嗯，顾姨再见。”修司逸朝着顾妈妈挥挥手，等到顾妈妈走了之后又问顾铭，“你什么时候去？”
“傍晚。”
“哦。”
“三十的时候姑姑和叔叔都会回家帮忙，所以我们小辈可以晚点过去。”
“顾叔叔是老大呢？”
“嗯。”
“那你岂不是你们家小辈中的大哥大了。”
修司逸用词有点问题，可意思却是那么个意思，顾铭点点头。
“那你们家跟你同辈的多吗？”
“叔叔家两个姑姑家一个。”
“那多好呀，刚好凑出一桌麻将！”修司逸笑的灿烂，“不像我了，都快无聊死了。”
顾铭看着修司逸，许久没有说话。
“不过我想你应该也不会跟你弟弟妹妹们一起打麻将，那你们平时在一起都干嘛啊？不会就干坐着吧？”
“顾隽话少……”
“比你还少？”修司逸没忍住出声，看到顾铭停下来看着自己，又把话咽下去，“您接着说。”
“顾筱和西苒爱闹腾，所以一般都是她们俩一起闹，偶尔我和顾隽也会被强拉着一起玩一些游戏。”
“除夕夜一起打麻将守岁应该会比较有意思。”修司逸看顾铭停下来，积极的给他提意见，“你们就没想过这件事？”
“我不会。”
“那下次我教你啊。”
“嗯。”
“嘿嘿嘿。”修司逸笑笑，“哎对了，你们家有看春晚的习惯吗？”
顾铭顿了顿：“我可以随意安排时间。”
“那我晚上给你现场直播放烟花啊。”修司逸用一只手遮在嘴边，声音突然变小，“偷偷告诉你，我买了很多烟花，就放在后院里，晚上带你一起看啊。”
“为什么要偷偷告诉我？”
“要是让爷爷知道了，他就要让我在院子里给他全放了，我才不呢，我要找个好地方放，这样才不辜负它昙花一现的美。”
顾铭似懂非懂的点头。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题，一晃眼天就黑了。榆城的冬天黑的很早，五点多钟已经暗了下来，想到顾铭还要去爷爷家，修司逸给顾铭道了再见并约了晚上一起看烟花。

挂了视频以后，修司逸靠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客厅里，爷爷一边坐在沙发上听着戏曲，一边看大伯和修司逸他爸下象棋，修司瑜蹲在沙发后面玩着他的玩具，厨房里只有保姆、余渺他妈和余渺。
“再有一个小时就吃年夜饭了，你现在到哪去？”
“我出去有点儿事，马上就回来。”
修爷爷看着修司逸的着急忙慌的背影，不解的蹙眉：“多穿点，外面冷。”
“知道了爷爷。”
修司逸要跑过一条路才能到街上，现在这个时候大多是在准备年夜饭，所以街上几乎没有人，修司逸看了一圈，终于在街尾找到一家正在收摊的烟花爆竹店。
“老板。”修司逸跑的有些喘，“我要买烟花。”
“这个时候才买烟花呢？”老板有些奇怪的看着修司逸，“那你挑挑吧，这个时候也就是我家收的迟了，要不你去哪买去。”
“要不还得老板你发大财啊。”
“哈哈哈，你这小伙子会说话，挑，随便挑，我给你打折。”
“谢谢老板！”
修司逸笑的眉眼弯弯。
“买这么多呢？”
“我们家爱放烟花。”
“那你没带车你也没法弄回去啊，你家住哪要不我开三轮送送你。”
“那就太谢谢老板了，不过这个时间麻烦你也挺过意不去的，要不我把钱包压在这，你把车借我骑回去，我待会就给您送过来。”
“也行，不过钱包就不用压了，我相信你小兄弟，你到时候给我把车送回来就成。”
“谢谢大哥谢谢老板！”
老板帮着修司逸把烟花搬到了电动三轮上，修司逸感谢再三，开着三轮往目的地走。
那是和回家相反的方向，越往里开人越少，到后来只剩几盏路灯亮着。修司逸把车停在坡上，一个一个的往坡下下烟花。
坡下是一条路，往前一点就是一条河，那是合远的长西河。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人，修司逸直接把烟花放在坡下，看了一眼堆在一起的烟花，修司逸挑眉笑笑，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吹着口哨把车还了回去。

板凳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