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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今夕何夕 (深情皇帝攻X病弱腿残受 微虐\/甜)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小窗边,静静地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坐着,手执书卷,心却不在书间。默默凝眸,望着远处,
思之盼之,何兮君归。
未见容颜,便感温文儒雅,平易近身。这人常常在窗边看着,却从不到窗外走走。只因他,不
能起身。

“公子……公子?”小厮轻唤,那人回过神。

“嗯?”绝美的容颜多了一丝清朗,却不减几分苍白。

“陛下回来了。 ”

“哦……”公子转头轻笑,手抵着唇。

“不知这次陛下回来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了。 ”小厮故作神秘。

“咳,还不快沏茶去。”公子轻咳一声。

“是,是。 ”小厮一笑踮脚跑去。

肚子上的软毯滑落,公子伸手要去拾他,却因怀胎近足月,弯不了身。

无奈间只得扶着椅子扶手,慢慢跪坐在地上。

“清言! ”明黄长袍的人步入门扇,一把抱起地上的人。

“都说了多少遍,地上冷,怎么还这般不听话,再伤了病了可如何是好! ”

公子抬头一笑,随即温和地低头听训,脸上微微一抹粉红,衣着明黄的人将他抱回床上,解开 了身前的衣襟。

“月份这么大了,衣服怎么也不找合身的,你宫中的人呢?都不待见的吗。 ”

“怎么会。 ”青衣公子拉住身边人的手,眼如弯月,眸若灿星。

“还有,腰带不许系这么紧的,膳食不可吃太咸的,要多晒晒太阳,不许整天躲在里面睡觉, 还有……” “好啦好啦。 ”青衣公子微笑,抚上多日不见略有些糙的俊颜,手指轻滑。

“还说我呢,陛下自己刚刚回宫,也不去沐浴洗尘,好好歇歇脚。 ”

“怎么?你嫌弃我?”俊颜上满是委屈。

“呵……”青衣公子叹了口气,捧上有些胡茬的脸颊。

微凉的唇触到一起,心里生起一股暖流。多日不见,归心似箭。纤细的手挽上结实的脖颈,有 些带茧的手指抚上纤弱的背脊。

皇帝抱着心上人吻着,直到怀里人气喘吁吁,脸色发红,方能罢休。

“阿衍。 ”青衣公子轻唤。

“今晚……留在蘅芜殿吧。 ”说罢,一双玉眸静静地看着他,眼中微红。

“自然。 ”皇帝抱紧了怀中人,似要揉到心里。 “不来这,我还能去哪。 ”

两人相聚时,皆称你我,无有君臣,这是规矩,也是亲昵。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陛下……”青衣公子刚要说话,却被手指捂住了嘴。

“嘘————”皇帝竖了手指,贴在隆起的肚腹上。

“他还在动吗。 ”

青衣公子一笑,抚上爱人的耳垂。

“动着呢,动得厉害。 ”

“真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说罢,静静蹙眉。

“我只担心,你的腿。 ” “没事。 ”青衣公子摇头, “不到冬天,就没有那么痛了。 ”

“今晚,让小房备着药酒,我再替你按按。 ”

“别了。 ”青衣公子抚上眼前蹙眉的脸。

“你刚刚南巡回来,还未来得及沐浴更衣,晚上,好好睡下,我为你抚琴。 ”

皇帝不语,埋头在温暖的腹顶,青衣公子微笑,一缕和煦的微风袭来。

夜临,荧烛火,点檀香。宫人卸下琉璃盏,换上灯纱。
皇帝一如既往将刚刚戏过鸳鸯水的人抱上床。怀中人还留着沐浴后的香味,皇帝心下微动,却
来不及多想,将裹在狐裘里的人快速放入暖被。

“冷吗?”

怀中人的鼻子紧贴着被边儿,狡黠地看着他,轻轻摇头。

皇帝掀开锦被,抓到一双纤细的脚。
“这么冰,还说不冷。 ”说罢,将双脚暖在心口。

“别……”公子皱眉,试图将脚拿开,却动不得半点身子。

“别动,再动我就火了。 ”皇帝佯装生气,在脚趾上轻轻一啃。

“你……”公子推着他,那人却贴得更近,终于欺身上来,将心上人压在身下。

“不是……刚做了吗。 ”公子脸上一点红晕,喃喃如蚊子般细小。

“你想哪儿去了?”皇帝挑眉,故作责怪,这么一说,怀中人到真真要藏到被窝里去了。

“快出来。 ”皇帝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为人披上衣衫,掀开被子的一角。

“阿衍。 ”看到皇帝又拉开枕畔的柜子,公子微微蹙起眉。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

“太医说要天天上药,不行。”皇帝在他身下垫了软枕,抓过被子里的一只细腿,轻轻放到自
己膝头。

“真的不痛了,咳……”不知怎得又是一阵轻咳,皇帝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心疼责怪,递
了手炉给他,又亲自将他身上的被子紧了紧。

光滑的锦被上,细腿如枯木。常年不见光,白得很不寻常。虽瘦长得却极好,这当原本是一双
极美的腿。只是膝盖骨间不知怎的,硬是突出了一块,当年断骨留下的伤,至今未愈,一碰就
疼得锥心。
这些年来,没少寻医问药,可终究是年月已久,当时拖得太晚,日后医治却再也来不及。曾有
民间有望医者试图接骨,结果这人疼得昏迷了三天,皇帝大发雷霆,再不敢让任何人接近。每
次病发也只是亲力而为。

至于断骨如何来的,宫中也曾听过那么一说。

早年皇帝出征,林家公子常随其右。想当年,惊鸿年少,京中无人不晓。

却未想得,有朝一日,置身皇宫,从此守着一方小院,再不能银枪铁马,呼吁东风。

唯有枕边人,一身病,日日难挨。世人都道好福气,只可叹翩翩少年郎。说是福,也是恨,
个中滋味,谁人知晓。

“嘶——”脚腕被缓缓旋转,那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皇帝的手又放轻了些,在脚底缓缓揉搓。

“还疼吗。 ”

“好些了。 ”公子呼出一口气,笑开了眉眼。皇帝不语,默默擦去那人的一头冷汗。

“封你做君后的旨朕已经拟好了,等孩子出生就下,不能再拖了。 ”

暖帐里,灯暗下,一片漆黑。看不清身边人的颜,只能将掌心贴在瘦弱的脊背。被中一瞬,那 人的身体有些僵硬,随后渐渐恢复柔软。

“我知道,你不想当这个君后,也不想管这个中宫,可是朕,只要你来陪伴,只要你,站到身
边来。 ”

“陛下,君后……心怀天下,有德有能,方能协陛下励精图治,臣……担当不起……”

“谁说的! ”皇帝起身,黑暗中看不见脸,也能感到那人的焦躁。

“林清言,朕不许你这么说,你听到没有,你再说一个字,朕就……朕就……再也不回宫!”


“别……”那人亦随之起身,有些湿润的手堵上自己的唇,手腕微微颤抖,声音也很是沙哑。

许久,问得一声啜泣。

“你,哭了?”皇帝有些惊诧,伸手抚上那人的颜。

“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说,阿言,没事了,没事了。”皇帝伸手将人抱到怀里,直到怀中人 的身体微微暖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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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只是一个废人。 ”公子缓缓道。 “京中多有贵人,栩栩生辉,有如璧玉,而臣,只能躲在自
己的一方寸土,暮气沉沉。既为君后,自该为天下尽力,为陛下尽心,可是臣,如今,什么也
做不到了。 ”怀中的身体颤抖着,彷佛如一片落叶,字字敲打着皇帝的心,毫不留情。

“我从不需要你做什么。 ”皇帝长叹, “阿言,我只希望,你站到我身边来。当今天下,只要朕
能得到的,都想给你,哪怕你不想要。因为除了这样,朕不知怎么才能弥补你,弥补自己。”


“你不需要弥补我……”

“阿言!”

话未说完,一双手便堵上了自己的唇。

“先不说眼下尚为君臣,就是寻常百姓之家,夫妻间也要有个名分,何况你我。清言,你当真,
不懂朕的心吗。 ”

“阿衍……”

黑暗中,两人相对,伸手近在咫尺,竟一时间无语凝噎。 “阿言,朕只想,你做我的妻。不是嫁给江山,是做朕的人。真真正正,做朕的人,生则同榻,
死则同衾。 ”

话音落,久不答话。衾间渐渐冷去,皇帝的心亦如在火上煎。

半晌,闻得一声, “好。”

第三章

秋日暖和,林清言坐在樟树下晒太阳,落叶掉了满身。小厮们不敢吵醒睡着的人,轻轻将落叶 拨去。

“公子啊,在这儿睡,小心着凉。 ”那人正在梦中,只是动了动肩膀,小厮无奈,只得将腰间 的锦被拉到胸口。

无意间手腕微凉,那人睁开眼睛,见是昔日好友,睡眼迷离,微微一笑。

“秦大夫别来无恙。 ”

“哼。 ”来者蹙着眉头,依旧像往日一样凶神恶煞地掏出银针。 “哎别别……又怎么了,我今日可是很听话的,药都喝干净了。 ”

“听话?”来人挑眉, “听话,在这外面吹冷风,睡冷榻?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
性! ”

林清言轻笑,微咳几声,那人见状,蹙眉不语,递了盏热茶与他。

“在下不敢了,还请秦公子高抬贵手,针下留情。 ”林清言打趣,时不时偷看一眼小厮,甚是 可怜。

秦大夫见状也不忍再责,冷哼了一声,自顾自诊脉,打量着那人身前隆起的肚腹,目光微转。

“这时候不注意着身子,到时候生产有你受的。 ”

林清言并不在意,手默默搭在锦被上,似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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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难,也是我愿的。 ”

“为了他?”秦大夫收手,不怎么柔和地将有些冰冷的手强行塞到锦被里。

“真的值得么。 ”秦大夫蹙眉,语气淡淡。 “他后宫非你一人,如今是,说不定以后还是,到时
候自有人给他生子,他的江山何苦没人,你的身子,他不是不知,却还要你十月怀胎,受产子
之苦,我真不明白,他对你,到底好在哪里。 ”

林清言闻言微笑,垂头不语。

“他每日上朝,留你一人在这,你又行动不便,多有寂寥,唯等他罢朝之后,方得一夜恩宠,
想你当年,也曾银袍马上,呼吁东风,年少奇才,多少人赞赏,如今却只能在这深宫大院里, 熬此一生了。你当真,不后悔?”

“我……”林清言仰头,拾起一片黄叶。

“我恨过……”眼角微红, “但……从不悔。 ”

秦大夫默默注视着他,半晌,目光移开。

“罢了罢了……我胡说八道,你也别多想,倒像我是挑拨离间的。 ”

“呵……”林清言亦回过神,舒心一笑,和煦如风。

“我今日见,宫人甚少,可是有什么祭礼,都跑去帮忙了?”

“哼。 ”秦大夫鼻子里哼气,收拾药箱,提起来就走人。

“你别多想,仔细着身子,一会儿进屋去喝药,闭紧大门。”

这话有一半是对小厮说的,林清言何尝不知,那人走后,越想越是不对,还是躺不住,支起身 子,让小厮伺候穿衣,坐上轮椅,缓缓移出小院。

一路上,宫人纷纷见礼,却不知怎的,窃窃私语,人心惶惶,越发越不对劲,抓到一个小太监, 再三质问,终是问出了实情。 原来是今日早朝圣怒,为当朝太傅进言讨伐北夷之事,只是眼下兵马尚不充足,粮草又未备全,
若说此时征战却为不妥,只是太傅谏言,却要被打入天牢,怕是触了皇帝忌讳,又怕是蓄谋已
久。只是此番盛怒非常,无论如何都要处死太傅,还要将谏言者一并打入天牢,此时太傅已被 押往,便无人敢再谏言,哀嚎一片。

“我们,去朝阳宫。 ”轮椅上枯瘦的手微微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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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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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文武大臣跪了一地,细碎的轮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亦无一人敢回头。

细看,最上一层的石阶上似是跪着自己的老父亲,林清言让小厮将自己扶起来,也跟着跪到最 后。

高耸的肚腹让他无法支起身体,腿也与废无异,在碰到地面的一瞬,钻心的痛袭来,惊出一身 冷汗,林清言咬牙镇定,额上渗出一层冷汗。

眼尖的小太监一眼便认出了人,一个个悄声传下去,不知不觉就传到了总管太监的耳旁。

眼下还是盛怒,可大家心里都知道,若是不禀,更是有罪,总管太监猫一样的眼睛左顾右盼, 终于悄悄移到皇帝身边。

一句稍落,皇帝立即蹙起眉。

“什么。 ”

“奴才说,林公子,也在外边儿跪着呢。 ”

“胡闹!”明黄的人起身,不顾左右匆匆下了龙椅,殿外石阶几百,看不清人在何处,众臣一
见天子出来个个低头,只见那人再不顾威严大步跑下石阶,几人紧跟在身后,半炷香的时辰终 于发现一人。

那人身着月白披风,身形单薄,不起眼地跪在群臣身后,额头紧贴地面,双手伏地,身旁小厮 满脸焦急,见了天子忙低下头。

“清言,清言!! ”皇帝不顾众人几步跑去,一把将人扶起来,林清言脸色白得如纸,嘴唇微微 颤抖,见了皇帝,勉强抓住袖子,要说出几句话,可还未出口,人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御医!!传御医————!!”

“传御医————!!”太监们的声音响彻皇宫。

“阿言,阿言!! ”皇帝抱着人一路跑向寝宫,林清言紧咬着唇脸色煞白,额上冷汗浸着额发, 眉间紧蹙,几度欲昏厥。

“阿言坚持住。 ”到了寝宫皇帝一脚踢开门,宫人们忙前忙后不知所措,急忙打水铺被,惊慌 不已。

“陛,陛下……”林清言被抱到床上,皇帝试图拉开他蜷在一起的腿,刚刚碰到就听闻一声呼 痛。

“阿衍,阿衍, ”林清言立即改了口, “我听说……你今日在朝上……呃……林清言勉强拉住身 边人,你听我一句劝,求你……”

“朝上的事,你别插嘴。 ”

“我,我只是……”

“好了。 ”皇帝将人脱下外衣塞进被子里,捂好,又叫人拿来止痛的敷药。

药膏微凉,沾手即化,皇帝的手伸进被子里,拽下那人的亵裤,将药膏尽数涂抹在膝盖上。 疼痛稍解,林清言想说什么,被一记柔吻抵住了嘴。

“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想挖了我的心么。 ”

“没有……”林清言脸上微红,被子拽到鼻尖。

“今日在朝上,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

皇帝默默不语。

林清言见人不答,微微欠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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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册封典礼的日子定下,宫人无人不喜气洋洋。陛下早朝,宫人捧来衣袍伺候,皇帝却 挥手让他们在外边间等着,伸手将还在沉睡之人的被子掩到下颌。

“陛下……”

“别叫醒他。 ”皇帝道,伏下身在微红的脸上一吻。

一会子熬些米粥,要煮的细细的,加些清爽小菜,味道不可太重。 “奴才知道。 ”小厮欠身。

“昨夜有些低烧,叫秦大夫来瞧一瞧,这人呐,也只有他的话才听进耳朵。 ”

“是,秦大夫对付公子,可有一套了呢。 ”小厮偷笑,皇帝不放心地看了眼身边人,缓缓走去 外间。

林清言醒来已近晌午,责怪自己睡过了头,宫人们忙过来伺候。

“陛下已经下朝了吧。 ”林清言洗过手,接过小厮递来的巾帕。

“陛下……”小厮挠挠头,似是有些难言。

“陛下,到军中去了。 ”

“军中?”林清言诧异。

“军中来报,陛下看后就叫人备上马车了,小的们也不知是何事。 ”

那晚,皇帝没有回宫,蘅芜殿空无一人,林清言辗转难眠。

手无意伸到枕头底下,摸到一块冰冷的东西,拿出来,竟是一块玉玦。

上面一行小字,借烛火细看,竟是“白首不相离” 。

看这字迹,似是他亲手雕刻的。

“呵……”林清言拿到胸口暖着,仰头看着床帐。白首不相离么。

膝盖微痛,胸口一阵闷堵。秦世舀那家伙说,自己若好好保重,活个四十岁,是没问题的。

阿衍……

阿衍……

“我舍不得你啊。 ”

一行清泪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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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知不觉过了好几日,林清言每日坐在窗前,看那人寄来的书信。不知军中出了何事,又或许,
再商议什么大策,他不肯与自己说,不过怕自己费心罢了。若年少时还可,如今自己若这一双 腿,又做得了什么呢。

林清言缓缓转着轮椅,来到寝宫,摸到床底,拉出一只箱子。里面好些陈年旧物,不知怎的, 翻出一顶桃木小剑,心头一暖。

上面还未刻字,只是记得他曾说,若是个男孩,将来必要习武。想来这柄小剑,是送给皇儿的 了。这剑削得甚好,却沾着些红痕,莫不是那人削破了手。林清言拔剑出鞘。

试着挥霍几回,来了兴致,闭上眼,千军万马。

恍然间,回到宫廷,眼前竹帘飞飘。

“不好了,不好了!! ”不知怎的,宫人一阵急跑,不是平日伺候自己的阿宣,倒是像别宫的人。

“嘘,要死了,这般大声嚷嚷,还有没有规矩! ”

“不好了,陛下,陛下他……”

“陛下怎么了! ”不等宫侍说完,林清言已推着轮椅急急出来。

“林公子。 ”宫侍跪地行礼, “奴才刚刚听说,陛下在军中驯马,不想却……不想那狮子骢凶猛
异常,众人阻拦不住,一路狂奔,陛下……落马,已成重伤,昏迷不醒!! ”

“什么!! ”

“公子!!! ”小侍们急急上来搀扶,“公子!! ”

林清言捂着肚子弯下身,一行浓血从椅上流下。

“公子要早产了!! ”蘅芜宫的人急急去叫秦大夫,这人这会子却不知去了哪处,愣是抓不着影 子。

寝宫里,宫人绦绦有序地换着水,皇帝身边的周公公也赶了过来,镇住场子。

“公子别怕,没事的,陛下没事的。 ”小厮一边擦汗一边安慰着,林清言闭着眼,叫人把周公 公叫过来。

“老奴参见公子。 ”周公公俯身。

“军中……如何了?”

周公公蹙紧眉,此刻却忽然舒展。

“无妨,无妨,方才军中又来信了,说陛下已无大碍,当真,公子您就安心生产,啊。 ” “给我……看看……”林清言伸手。

“哎哟喂我的公子。 ”周公公急忙上前,将汗湿枯瘦的手塞进锦被。

“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不过是落了马,这是习武之人常有的事,公子莫要担心,老奴是 陛下身边儿的人,还能骗你吗?”

“周公公……”林清言微微仰头。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可我听闻,那狮子骢……凶猛异常……”说罢,一滴泪水滑下。

周公公见状也是心疼不已,此番收到信是假,想让人安心产子是真,想必这人也是知道,再瞒 下去无意。

“公子啊,陛下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公子给陛下生下一个白胖的小皇子,陛下见之,伤也 就好了一二了,是不是?陛下那边,自有人照顾,公子,就别让陛下担心了,好不好?”

林清言不再多言,闭上眼点点头。

过了三个时辰,产侍们见胎儿不下,便用了催产药。此番疼得正是汹涌,一碗药下去,如刀子
绞腹,林清言生生将嘴中的帕子咬出了血,小厮们几番安抚都无济于事,终于,在又将胎腹揉 按了一个时辰后,扑哧一声破出水来。

“公子,用力!! ”

“呃————”林清言双脚与残疾无异,此刻自是用不上力,为首的产侍叫人拿了白绫过来, 将林清言的双腿吊在半空。

“你这是做什么!! ”此刻内间生产,外人不得入内,只有小厮在场,见此状,欲要阻止太医。

“唉,小公子不懂,此番做法,才可使胎儿尽快产下。”

小厮对生产之事一概不知,只得看着自家公子的腿被生生驾起。公子的腰处有旧年的伤,腿处 更是轻轻一碰都碰不得,此刻应是如刀剐,痛不欲生。

林清言静静地由产侍们摆弄,这个姿势让胎儿不再往下,腿//间和腰处与腹中相比早已疼得没 有知觉,只是腹中越发胀痛,胎儿不停踢打。

“你们,你们确定这个姿势能行吗?”

小厮一遍遍盘问。

“无事无事,小公子安心,老臣们为宫中贵人接生多年了,自有分寸。 ”

“来,公子,您要用力了。 ”

“呃——————”林清言抓起被面。

怎么样了。宫人在外头急急跺脚,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宫女们不停换水,也都纷纷摇头。

周公公闭着眼睛静静守在殿外,不问不言。

“公公,这,都快过去一天了啊。”

眼看太阳要落山,宫侍们更是着急,眼看从早上到现在,这人最怕痛,若是此时陛下知道了, 还不心都要疼死。

内殿,产侍们将吊起的双腿间的隆腹一番一番揉弄,小厮急得要哭出来,那人早已疼得没了力 气,只有低低的呻吟。 突然,双腿被放下来,产侍们忽然将林清言扶起。

“公子胎位有些不正,须得坐着使力。 ”

小厮忙过来扶着,有一番凌迟开始。

几个时辰后,忽听殿外争执。

“此为内殿,公子正在生产,秦大夫不得进去。 ”

“本大夫平日便为公子诊脉,陛下应允,同是大夫为何不准入内! ”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原是打算今日进宫,可不知怎的路上被人缠上,硬是灌了两杯酒。想同为朝廷医官,就喝了两 杯,想不到起身酒桌时,已是落日黄昏。

赶到宫中听闻那人生产,这才十万火急赶来。

“诊病也得分什么时候!此番公子正在生产,秦大夫为医官非产侍,进去不妥! ”

“你!! ”

“我懒得与你废话,你让不让,让不让! ”

说着挥出拳头,小宫人一躲。

“公公……”

“大殿之前,不得放肆。”周公公开眸,凝眉虎时,语气平常,却甚有威严,众人皆不敢言。


“哼,那公公请看! ”秦大夫向怀中摸索,掏出一枚玉佩。

“公公可认得,这是何物!!”

“这自然是陛下的贴身之物。”

“不错!公公既为陛下身边之人,就更应清楚陛下心思!陛下曾赏我此物,见玉如见君,准我 出入宫中,来去无阻,如今,我要为陛下的人接生,你们可要阻拦!”

“公公……”小宫人不满又要开口,周公公一挡,让宫人开门。

“公子,就有劳秦大人了。”说罢一礼,重负相托。

“哼! ”秦大夫一甩手。

寝宫里,这人正昏着,秦大夫两步赶来,把医侍纷纷赶到一边,林清言已经昏了过去,疼得人 不人鬼不鬼,小厮在一旁哭着,苦苦哀求。

“秦大夫,您可来了,救救公子,救救公子! ” 秦大夫让他不要吵,伸手进被子探了探那人紧绷的下腹,忽然蹙眉。

“怎会……”

“怎么了,秦大夫,怎么了?”小厮红着眼睛。

“怎会……胎位不正……”

“什么!!! ”小厮一惊。

“几日前,明明还……”

“秦大夫,秦大夫?”

“阿宣,你留下。 ”秦大夫抓住小厮的手。

“告诉门外的周公公,叫两个嬷嬷过来,记住,一定要是陛下身边的人。 ”

“是!! ”小厮急忙跑去。

“你们。 ”秦大夫转眼看向医侍,眼中血红,看得医侍们瑟瑟发抖。

“你们……滚出去!! ” 一声震天怒吼,医侍们面面相觑。

“秦大夫,我们可是奉命……”

“滚!!! ”

众人一抖,随后缓缓退出。

“阿舀……阿舀……”林清言微睁开眸,低低叫着人。

“行了,你省几分力气,一会子还得痛一阵。 ”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既然生不下来,当初为什么怀上。 ”说罢眼中凶厉。

“……孩子……”

“你的孩子没事。 ”秦大夫语气冷冷,揉按着下腹。

“胎位偏了些,一会我要为你正胎,疼得狠了,就咬住这个,或者掐我,都使得。 ”

“呃……”林清言昏昏沉沉,无力地推着隆起的肚腹。

“生个孩子就成这样,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带兵的。 ”秦大夫嘴上说着,手里却一直揉按着腹 底,以减产痛。

“那……你也生一个……就……知道……”

“行了行了,省几分力气吧,留一口气在,等回来见你夫君。 ”

“嗯……呃……”又是一阵阵痛,秦世舀查看了腹底,施针,让他缓缓睡去。

“啊—————”

不过半个时辰,寝宫又传来惨叫,闻者皆不忍,怎想得往日里,那样一个玉树临风,不染尘埃 的纯净之人,此时正躺在床上受产子之刑,血迹斑斑,痛不欲生。

曾经想要纵马跑遍天下的人,谁还记得那个当年初次入宫,飞扬跋扈,天上人间最明亮的少年。


“唉。 ”周公公抹泪,一双浊眼,看过几度春秋。

“公公,公公!! ”宫人急急来禀。

“军中说,陛下现在已无大碍,正往皇宫赶回来呢!! ”

“太好了。 ”宫人纷纷捂着心口。

“我就说,陛下洪福齐天。 ”

“快去禀告公子! ”

床边,胎位刚正了一半,林清言本欲昏厥,耳边听闻,又猛然睁开眼睛。

“看吧看吧,还不信我,你夫君没事,可以安心生产了吗。”

林清言微闭上眼,泪水湿了枕面。

城外,皇帝骑着马,摇摇欲坠几番欲要落下,额上的伤口渗出血来,任凭众人在后惊呼叫喊,
皆无耳闻。

“呃——————”

“用力。 ”

胎位正过来时,血已有不止之势,秦大夫又让人去煎药,煎完第二副煎第三副,腹中的孩子倒
是无妨,只怕产下之前生身人就不行了。

“他要回来见你了,你自己撑住。”

说罢又催促着用力。

“唔——-阿舀,阿舀,我好痛————好痛————”

“知道。 ”秦大夫淡淡, “把你当初杀敌驯马的劲儿的用出来,很快就能见到你儿子了。 ”

林清言咬紧牙关,细眉紧拧,拼尽全力推挤着腹中胎儿。

天,已见晚。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产程不是很顺利,这守在宫外的人都知道,林公子本就体弱,这个孩子刚怀时就难受得不行, 差点去了半条命,如今生产,加上那人心绪不稳更是雪上加霜。

林公子平日里待人温厚,加上荣宠在身,陛下又有此意,宫里人早已当成君后,爱慕有加。

一夜的折磨,秦大夫不知第几次将手探到腹底,总算是呼了一口气。 就快了,再用点力。

产///穴内依然紧致,深处能摸到刺手的胎发,想来胎位算正。两个嬷嬷在一旁扶着林清言的脚, 不让他滑下去。小厮哭得眼睛红肿,又喂了一口参汤,那人缓缓睁开眼睛。

马蹄声刚过玄武门。

“我听见……马蹄声了……他……是不是回来了……”林清言开口,喃喃自语。

“是了是了,公子猜得真准,陛下就快回来了。 ”小厮拧干帕子,擦拭着汗水淋漓的额头, “公子再加把力,小皇子就快出来了,让陛下一回宫就可以抱到他,好不好?”

“呃……好……”林清言继续抬起身子,配合着推腹。

腹下又抽出好些血帕,嬷嬷们扔进水盆里,又换上新的。秦大夫阴沉着脸,这人是成是不成, 她们也不敢多问。

天明时分,只听一声声嘶力竭的痛喊,随后是一声微弱的啼哭。众人高悬一夜的心总算是放了 下来。

殿内,嬷嬷静静擦洗着小皇子,随后包好,递到榻上人的枕边。

“来,看看你儿子吧。 ”秦大夫淡淡道。

林清言伸出枯瘦的手,慢慢触到孩子身上,软软糯糯的感觉从指尖传到心底,一行泪打在枕边。
这是他与阿衍的孩子,是他们二人共同的骨肉。

秦大夫默默扫了一眼枕上的人,转身就要去煎药。

忽然,背后传来气若游丝的一声。

“怎么了。 ”秦大夫急忙转身。

“阿舀……我……我……”

“怎么了! ”

“我……”林清言微张着灰白的嘴,努力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我……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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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帘外是鞑靼的马蹄声,一路上撞翻了几个宫人,马上的人风尘仆仆,一身明黄,却再没有半点 帝王之风。

“你清醒点,林清言!你听见没!! ”秦大夫一手施针一手掐着人中,小厮急忙去喊,太医们这 才纷纷而入。

“公子,公子……”小厮哭得眼睛红肿如核桃,榻上的人眼里一点微光,手轻轻上扬,似在等
什么人,身旁的孩子不知为何大哭了起来,撕心裂肺,响彻皇宫,马蹄在殿前落下,那人一身 灰尘,不管不顾,拼命地跑上石阶。

“陛下,是陛下回宫了!!陛下!! ”小宫人一喊周公公等人忙过来迎,只见那人头上的纱布也
浸透,鲜红的血淌了半张脸,太医们明明说陛下没有三日醒不过来,却不知为何此时千里赶回 宫来, 不问一路上累死了几匹马,就是这人,也不知是如何才能活着回来。

“陛下……”周公公伏地,老泪纵横。

“老奴,没有照顾好公子,老奴,对不起陛下!! ”

“陛下————!!”小宫人们纷纷跪地皆哭,那人身形微晃,随即立刻站稳。

“阿言呢?”皇帝轻声寻问,一把推开了门。

“哇————”殿中安静,只听婴儿的啼哭。

“生了?已经生了?太好了,阿言,阿言!! ”皇帝两步并三步地跑过去,众人却不知为何挡在 面前。

“陛下……”老嬷嬷强忍着眼泪,将怀中襁褓递给皇帝,皇帝伸手去接。 “是个男孩儿。 ”皇帝一笑,“男孩儿也好,继承朕的江山,阿言他怎样了?睡下了吗?”

众人皆不语。

“怎么了?”皇帝静静道,推开众人缓缓走到榻前。

薄帐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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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的人,静静合着眸,苍白的容颜。那人双手合在胸口,手里攥着一把桃木剑。

发丝尚且汗湿,唇色白如纸张,又似灰烬。皇帝缓缓坐下来,坐在他身边。

“阿言。阿言?”皇帝轻轻伏下身,吻了吻那双苍白毫无血色的唇,本以为会对上一双星眸, 对上无比温润的眼神,然后笑着说,你回来了。

那人静静地躺着,睡在那里。如一具布偶。

“你,来晚了。 ”秦大夫缓缓走出来,拉开帘帐。

“他,走了。 ”

“走了……”心口刺入冰石。“走了,去哪里?”皇帝回过头,又赶紧盯着心上人,将他紧拥 入怀。

“他千辛万苦,生下这个孩子,却终究没能等到你回来。胎位有些不正,加上体虚,旧疾,来
势汹涌,我,没能保住他。 ” 秦大夫目中失神,自己也不知同何处讲话,话也有些破碎,呆滞地望着床边。

“这是他千辛万苦生下的孩子,望你能好好待他。孩子无错。 ”

“他……一直在等你回来。 ”

秦大夫说罢最后一句,忽然攥紧双手高声大喊。

“你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你为什么要去军营!你可知道,他这两日,不吃不喝只靠着心头一口
气撑着!他这么一心向着你,为着你,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到头来却为何把他一个人丢在宫里!
你为何不陪着他,为何不陪着他痛,守着他走,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一记拳头狠狠打在 床柱上鲜血直流,那人喉咙哽咽,随后,失声痛哭。

秦医者,妙手回春,从来都是冷眼看人自命清贵,从不与谁纠缠,更别说为谁流眼泪。此时这 番,震惊了宫人,也震醒了皇帝的心。

“你说……他……”皇帝看着怀中之人,胸口尚留有一丝体温,薄薄的身体瘫软无力,背上的 衣衫已冷,如水浸过。

“不行……不行,你会着凉。来人,还不快把干净的衣衫拿过来,快去!! ”

宫人们涕泪横流,却也不敢违命,只得应了声,匆匆拿去。

“公子……我苦命的公子……”小厮在门外哭得撕心裂肺,被人拖出外边,再不许进来。

皇帝叫人拿来热水,巾帕,薄衣,一一为他换下,擦拭。光滑的身体上斑斑血痕,满是痛苦挣 扎后的痕迹,小腹平坦些许,却还有些松弛,似是刚怀着胎儿的模样。

身下的被子掀开,血腥扑面袭来。两条细弱的腿//间血肉模糊,本应娇嫩的地方残破不堪,不 知如何才产下九个月的胎儿。

那柄桃木剑,是他雕给他的,本想以后还可以给孩子,如今他抱在怀里,片刻都不松手,像是 怕被人抢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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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到一半,皇帝忽然将人按在榻上,吻着他,撬开口舌,狠命缠绕,眼前的身子任凭摆布,无 力回吻,张开的嘴再合不上,直到他松口,那人依然微张着唇。 皇帝又继续吻上他的肩,脊背,腰际,腿,每一处都细细啃咬,留下牙印,就好像要把人狠狠 嵌到身体里一样。

“陛下……您别这样……您别这样……”周公公老泪纵横,哭得几近昏厥,宫人们齐齐跪在外 面,看着疯癫一样的陛下,心如刀绞。

“让公子好好去吧,公子九泉下见了您这副模样,他走得不安哪!陛下———老奴求您了!! ”

“陛下————”众人哀声阵阵,皇帝挥手将人都赶出去,随后叫人关上寝殿,只留下自己和
枕边人。

皇帝洗了帕子,继续给他擦着身体,不放过每一处。

怎么两天前好好的一个人,如今就成了这般模样了?

“阿言,你骗我?你说你要好好的,你骗我?”

他们骗我,你也骗我。

“阿言,再不醒来,我就恼了。”皇帝自言自语,细细擦拭后为他穿好衣裤。扯掉带血的被子,
将床上换上新被新褥。

随后躺进被窝里,搂着心上人。

林清言的头抵在皇帝下颌,身体被紧紧裹在怀里,就好像生前一样。

皇帝抱着他,和他讲这一路的传闻。

讲狮子骢如何凶猛,为何何会落马,讲如何想他,想到夜不能寐。

我太想你了,就回来了。

“阿言,我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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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蘅芜宫外,下着瓢泼大雨,殿前,候满宫人。

吱嘎————殿门打开,小太监缓缓走出来。

轰隆!一道闪电划破天空,晃得每个人都睁不开眼睛,公公们催着走,小太监们忙加快了脚下 的步子,顺着石阶急急而下。

石阶上,淅淅沥沥淌着雨,混着雨水的还有道道血红。暗红的血水顺着雨水流下,踩在小太监 的脚底,一脚一个水花。 雪白的绸布已被雨水浸湿,松散下来的布卷里可见一只苍白瘦弱的脚。脚上已有些红印,透着 淡淡的紫痕。

“你们慢点儿,公子怕痛,别弄痛了他。 ”小厮哭着,跟在后面沙哑着嗓子,宫人们一听,也 皆泣不成声。

蘅芜殿紧锁了三天,就连太后来叫门也无用,进者格杀勿论。林府的人进宫哭求,后不知是用 了什么法子打开了门。门开的一瞬,只听一声钝响皇帝倒地,随后宫人们鱼涌而入。

林清言不是君后,自然不能葬在皇陵,在宫中没有名分,自然要归还给林府,皇帝也终究不能
抱着一个死人。太后下了懿旨,宫人们也不敢耽误,来不及举办丧事礼乐,一席布巾草草卷了 人,拉出皇宫。

往日里,清雅如竹的人,如今裹在一席布卷里,任雨水飘零。

那人的身体不重,两人来抬,就轻若羽毛。

小太监们急急走着,那人的腿上有些旧疾,也不知怎的,许是走得快了些身子被颠起,只听咯 吱一声什么响,一条腿垂了下来,宫人见状忙急忙抬起,怕再弄坏一分。 往日里就听闻这人体弱,如今竟不想,这样不堪一击。

其中的一个小太监是见过林清言的,那时候,天晴朗,他伺候蘅芜殿,去给人送茶水,满宫找 不见人,一到院子里,那人竟倚在樟树下看秋叶,一抬首,蹙眉一笑,好似神仙一般。 那时候,那人身前还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他过去扶那人起来,觉得有些分量,现下想来,没 有了孩子,这人竟如同纸片人一般。

翩翩相府佳公子,少年进宫,知书达理,文雅谦和,同窗作画,沙场斩敌,伴君十余载。听说
腿上的伤也是为了陛下而得的。虽无名分,也有情分,如今病死出宫,却连块像样的棺木都没 有,若是不知情的人,怕要道帝王无情。

小太监们一路走到宫门,将人放上马车。 车帘内,那人唇边淡淡,神色安详,发间滴着水,如水里捞出来一样。

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唇色灰白,只是神态,犹如生前。 啪!马车缓缓离去,所有见者,皆痛哭出声。


楼主:东篱晓后  时间:2020-03-27 17:49:54
"陛下!!陛下————!!”宫人在雨中急急地喊。

雨中,明黄的人发冠凌乱,赤足踩在水中。那人脸色惨白,眼睛却血红,近眼看去,竟如罗刹 一般。

"公子走了!公子两个时辰前就走了……他既已出宫,您就放他去吧,老奴求您了!! ”

周公公抱着皇帝的脚,心都要呕出来,身后一干人等,齐齐跪在雨中。

皇帝听不见,也看不见,直直立在雨中,只听一声闷响,身体倒在宫殿前的石阶上。

马车扬鞭,缓缓而去。

雨中的人,没有生息。



“阿衍……阿衍……?” 黑暗中一人轻轻地唤。

龙榻上的人缓缓流着眼泪。

“不哭了……”

“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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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宫中早早烧起了地龙,只为蘅芜殿的人怕冷,这日沐浴后,皇帝如往常一样抱着人,倚靠在暖 炉边。
“冷吗?”皇帝凑近了怀中人的脖颈,怀中人摇摇头。

“陛下,我倒是觉得,其实徐大人那些党派的意见未必不好,虽未有先例,但先例是古人创的,
眼下不同,且倘若我朝施法,后世也定效仿,若真有效,则受益无穷啊。 ”

“呵呵……”皇帝搂紧了怀中人的腰。“人家当儿子的都向着自己父亲,你这当儿子的,倒来
跟你爹作对,他要知道了还不气死。 ”

“臣是为了大渊着想。 ”

“我知道。 ”皇帝笑着, “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中人的腹顶。”

“陛下不可因为臣,而偏袒臣的父亲,父亲也必定不是那样的人。 ”

“呵……朕明白。 ”皇帝吻了吻怀中人的耳垂。

“呃,还有……陛下,之前科举作弊案,陛下惩治了几个地方官员,说今年科举监察,眼下暂
无合适人选,臣心中有几个人,可向陛下推荐,臣已写好了折子,叫人承到陛下御书房,明日
里,陛下可略过目一下。 ”

“你……”皇帝刚想说什么,唇边一抿, “你这人真是。”

“怎么……”林清言回过头,有些不安。

“如此良宵,你还跟朕谈这些事,你懂不懂风情?”

“臣……”林清言苦笑,默默回头, “臣失言了……”

“说过多少遍,不许臣啊陛下的,就你我二人,不许以君臣相称。 ”

“臣……清言明白。 ”

“哼。 ”皇帝一撇嘴。

林清言此时双脚分开坐在皇帝膝上,因是浴后身上只穿一件薄衫,隐隐能遮住私密之处,身前
被裹了一件狐裘,此时热得满身是汗,稍微蹭了蹭,忽觉身下一堵。

“……”林清言回过头,皇帝尴尬地咳了一声,林清言本就脸皮薄,此时刷的一下便红了,默 默绞住自己的衣衫。

皇帝的呼吸灼热,慢慢凑到耳边来,双手也在自己身上揉抚,林清言不觉轻呼出声。

这一声算是燃起了火苗,皇帝迅速转过人的头,忘情地吻,林清言也慢慢回着,软在炙热的情 动中。

皇帝一边吻着一边探向他的腹底,在腿根揉抚后探进薄衫里轻轻一刮,林清言惊呼出声,不一 会儿便释放在皇帝手中。

“嗯……嗯……”孕期本就易情动容不得撩拨,此番被上下齐手,人早就软成一汪春水,任君 采撷。

林清言露在狐裘外的脚踝无力地垂着,从外面看不出两人在干什么,只是狐裘里那人的衣衫早 已被拉到腹顶,身下一览无余。

皇帝几下扯去两人间的阻障,迫不及待将手探进花芯,在//臀//侧缓缓揉抚。

“啊……嗯……啊……不……”林清言咬着唇强忍着内心的情动,手指在狐裘上用力绞着,身 下的挑拨越发越厉,只听扑哧一声手指//探进了自己体内。

那根灵活的手指肆无忌惮地在柔软滑嫩的内壁上戳按,寻到一处狠狠压了下去,林清言几乎要 哭了出来。


楼主:东篱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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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小世

发表时间:2020-01-09 02:30:00

更新时间:2020-03-27 17:4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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