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权强大的时候，兼并战常常有着无穷的动力。因为当炮灰的永远是老百姓，而老百姓缺乏话语权，也缺乏参政的力量。所以，常常是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在民权兴起后，任何一个统治者在发动战争时，都得给老百姓一个足够的理由。否则，各种反战的声音，就会响彻天空。

在豪门贵族政治下，当局势稳定时，也会发生类似的问题。
换而言之，不断进行战争，对我们有什么利益？我们保持和平，对我们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害处？如果答案都是否定，我们凭什么支持政府发动战争？

千万不要说，我们要解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炎热中的敌国人民，我们没有这样伟大；更不要说为了天下统一，我们应该再接再励的不断发动侵略战争。如果天下统一的结果，就是我们的既得利益会消失，我们都希望天下永远分裂。
千万不要说我们俗，我们本来就是俗世中人。当然了，事虽然是这么个事，但是大家总会用冠冕堂皇的理论包装它。

魏明帝一心要伐蜀，是因为蜀国撮尔小国，成天骚扰大国边境，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真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问题是，魏明帝内心如火一般炽热，架不住豪门大佬们都是齐声反对啊。

在这种背景下，刘晔作为曹操时代硕果仅存的几大谋士之一，自然一时有些左右为难了。因为，反对战争，皇帝会不高兴；支持战争，豪门大佬会不高兴。到底应该支持战争，还是应该反对战争呢？刘晔就玩了一个高难度动作，总而言之，在钢丝上跳起舞来。
因为类似的原因，皇帝问他伐蜀时机是不是成熟时，刘晔就说，时机非常成熟；豪门大佬问他伐蜀时机是不是成熟时，刘晔就说，时机非常不成熟。公开场合呢？刘晔从来不表态。

刘晔这种蝙蝠一样的做法。渐渐让人们讨厌起来，因为这个老家伙，好像从来也不明确表态啊。

有一天，魏明帝听到某个豪门大佬反对他伐蜀，就说，你一个书生，你懂个屁啊。刘晔是太祖时代的杰出谋士之一，那是身经百战，刘晔和我说，伐蜀时机已非常成熟了。那个豪门大佬就问魏明帝，刘晔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刘晔明明一直反对伐蜀啊！
在这种背景下，刘晔就必须站出来表态了。总而言之，你到底是什么意见？刘晔当时就是一脸的不高兴，更一句话也不说，因为和你们这种缺乏智商的人，有什么好讨论的？

后来，刘晔单独对魏明帝说，成大事者不谋于众，你想说服那些庸人，那不是对牛弹琴吗？更主要得是，这种大事，我们应该秘密筹划啊，你把它放到大庭广众的商讨，这算什么事呢？
魏明帝一听，马上对刘晔道歉说，是我考虑不周，实在对不起。

后来，刘晔又对那个豪门大佬说，想说服君主，要讲究技巧的，你这样一味和皇帝争论、抬杠，能说服皇帝吗？你这样公开和皇帝争论、抬杠，只会让皇帝态度越来越坚决。因为，争论、抬杠是无法说服别人的，说服别人第一需要技巧，第二还是需要技巧，第三还是需要技巧，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浅薄。
那个豪门大佬一听，马也向刘晔道歉说，是我考虑不周，实在对不起。

问题是，蝙蝠终究是蝙蝠，它总一天混不下去的。因为，时间久了，人们终于发现，刘晔现在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后，刘晔被打到了边缘地带，刘晔顿时疯狂了，因为以我刘晔的才华智谋，怎么会混到这种下场呢？

其实，从刘晔的困境中，我们可以看出，当时曹魏难以进行伐蜀战争，主要就是因为内部意见无法统一。

总的来说，因为皇权、豪门贵族之间各怀心机。所以，司马懿作为一个皇帝、豪门贵族都能接受的豪门大佬，被推到了最前排。
在开始，豪门贵族大约是希望，推出一个强势的豪门大佬制约皇族的权力；而皇帝是希望通过重用一个豪门大佬，取得豪门贵族最大限度的合作、支持。
而后来呢？司马懿作为站在最前排的豪门大佬，渐渐开始威胁皇权，也渐渐拥有了凌驾于豪门贵族之上的机会。

当然了，司马懿是在这种背景下上位的，所以后来面对曹爽的挤压，他也只能选择步步退怯。司马懿是在69岁的高龄，领衔发动了高平陵之变。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里，如果司马懿早死上几年，司马懿盖棺定论，肯定就是忠于国家、人民的一生了。问题是，曹魏帝国后来的矛盾越来越尖锐，而司马懿活得也够长，所以司马懿的一生，就得完全重新评价了。

虽然说在魏明帝时代，司马懿并不具备威胁皇权的实力。但是，魏明帝临死前，也清晰的发现，司马懿的权势实在太大了。大的，魏明帝都不敢让他当辅政大臣了。问题是，不用司马懿当辅政大臣，用谁呢？司马懿的资历、地位、能力实在太高了，高到了，如果司马懿站在第二位，都没有人敢往第一位站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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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诸葛亮接班人之争

诸葛亮死了，谁来接诸葛亮的班呢？
按刘备死后的权力排行榜，自然是李严、廖立最有希望。可是这两位老兄，早被诸葛亮踢出局了。

诸葛亮死后，李严、廖立双双感叹，自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注1]我们常常因为这种原因，认为诸葛亮的胸襟，比蒋琬等人要宽广。

其实呢？诸葛亮死后，李严、廖立再也没有出头之日，只是因为，李严、廖立的地位太高了。不要说蒋琬、费祎了，就是魏延、杨仪，与李严、廖立相比，也要低一头的。

李严曾经与诸葛亮共同受命托孤[注2]，诸葛亮死后，李严如果回朝，他不当新的执政官，又该往哪里放呢？

而廖立呢，当年就因为排在李严之后，就天天大放厥词，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样子，总而言之，评论已故的刘备、关羽时，都是口出狂言；评论起当时的军政官员，更是丝毫不客气了。看到他这种无法无天的样子，诸葛亮直接就把他踢出局了。[注3]
诸葛亮死后，廖立这种大爷回来，该往哪里放呢？廖立连李严都看不在眼里，就蒋琬、费祎的资历、地位，把这廖立种大爷请回来，该让他往哪里坐呢？

诸葛亮活着的时候，李严、廖立可以作为执政官的助手身份回来。诸葛亮死后，后主既然没有提名让他们回朝执政，豪门大佬也没有请他们回来执政的意思，他们自然只能终老于荒野了。因为，他们从前的地位太高了。

诸葛亮死了，谁来当诸葛亮的接班人呢？
在诸葛亮第一次北伐前，这个人选，应该也是没有争议。因为诸葛亮一直对马谡推崇倍至。至少马谡活着，似乎轮不到杨仪、蒋琬紧挨着诸葛亮就坐，因为紧挨着诸葛亮就坐的人，从来都是马谡。
但是，第一次北伐时，马谡的表现实在太差劲了，差劲得，让诸葛亮都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人了。于是，马谡被杀了。

诸葛亮死了，谁来接诸葛亮的班呢？
按诸葛亮死时的权力排行榜，自然是魏延、杨仪最有希望。事实上，诸葛亮死后，魏延、杨义都认为，接诸葛亮班的人，不是自己就是对方。所以诸葛亮尸崩未寒，这两个人就大打出手了。魏延向后主报告，杨仪要造反；杨仪也向后主报告，魏延要造反；他们打上这种报告的意思非常简单，那就是情况紧急，请允许他们先斩后奏对方。

在这种背景下，前线的军政长官，就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站队的问题。既然魏延、杨仪已不共戴天了，大家应该帮助谁呢？最开始，魏延拥有军权，所以许多人都站在了魏延的身后；但是在关键时候，大家都站在了杨仪身后，于是魏延被杀了。

大家在关键时候，都不支持魏延。原因非常简单，因为诸葛亮死后，让杨仪、魏延共同率军返回。而魏延竟然大放厥词说，诸葛亮死了，还有我魏延，所以前线指挥权，应该暂时由我接管，至于诸葛亮的棺材，派几个人送回成都就可以了。

受《三国演义》影响的人，常常都认为，魏延脑后有反骨，对此《三国志》都明确表示，魏延并无反意，只是为了与杨仪争夺诸葛亮接班人的权力罢了。[注4]

受一些历史片段的影响，许多人难免会认为，诸葛亮死后，魏延不希望退军，是因为魏延希望大展北伐的壮志。总而言之，诸葛亮一生太谨慎了，诸葛亮死了，魏延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举北伐了。
实际上，在当时的格局下，魏延最大的目标，恐怕就是借此机会，让自己作为诸葛亮的接班人，变成既成事实。

魏延的这种作法，本身就是在强迫大家站队。换而言之，同意我暂时接管诸葛亮权力的人，站在我身后；不同意我接管诸葛亮权力的人，就站在我前面。如果大家都站在魏延的身后，魏延作为诸葛亮接班人的事实，应该就形成了。

问题是，魏延多少利令智晕的变成了低能儿。整个蜀汉帝国，往小了说，那是后主的蜀汉帝国；往大了说，那是豪门大佬共同的蜀汉帝国；再往大了说，那是蜀汉人民共有的蜀汉帝国。谁当蜀汉帝国执政官？岂是你们几个人绕过后主、绕过蜀汉中央政府，可以决定的？
所以，在关键时候，人们纷纷离开魏延身后，魏延一看，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只好领着几个人跑路了。结果就是让杨仪派人抓住杀了；随后魏延的三族也被杨仪灭了。[注5]

魏延一时利令智晕，瞬间从人生的巅峰，摔到了十八层地狱。

杨仪因为这种胜利，也突然变得利令智晕起来。因为，从目前的情形去看，杨仪作为诸葛亮接班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简单的去看，似乎没有人能阻挡他接诸葛亮的班了。

问题是，杨仪也许也忘了，蜀汉帝国往小了说，那是后主的蜀汉帝国；往大了说，那是蜀中豪门大佬共同的蜀汉帝国；再往大了说，那是蜀中人民共同的蜀汉帝国。你杨仪想当诸葛亮的接班人，就得想办法讨好后主啊！就得想办法讨好豪门大佬啊！你一副诸葛亮已死，我就是老大的样子，这不是作死吗？

其实杨仪的失败，从他擅杀魏延时就已决定了。当时的魏延已是孤身逃亡，你抓住魏延，完全可以把他押回成都，让他接受后主的处罚；再退一步，你杀魏延，可以解释为怕夜长梦多，你不请示后主，就急着灭魏延的三族，这叫什么事呢？
这样重大的人事问题，杨仪竟然敢不请示后主，不让中央政府共同决定，杨仪这是想干什么？

所以，杨仪回到成都后。突然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有人说，诸葛亮病危时，后主曾派他秘密请示诸葛亮，关于他接班人的问题。诸葛亮说，他希望蒋琬接他的班；蒋琬死后，再由费祎接班。[注6]总而言之，接诸葛亮班的事，和你杨仪没啥事。

杨仪对此，顿时就抓狂了。因为，我操你大爷，诸葛亮生前就指定蒋琬接班了？诸葛亮在哪次重要会议上，说过这个问题？诸葛亮在哪个重要的政府文件上，签署过这个问题？甚至诸葛亮留过相关的文书吗？
你现在空口白牙的说，诸葛亮生前曾单独和你说过，他死后，想让蒋琬接班，蒋琬之后，想让费祎接班。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诸葛亮生前，曾指定你接诸葛亮的班啊？

你拿出这种死无对证的内容，干扰帝国最高人事变动，你是不是活腻了？总而言之，你他妈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子直接就拿板砖拍翻你！因为，从资历、地位、能力，蒋琬哪一点能比上我。关键是，诸葛亮生前最倚重的人，就是我杨仪，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啊。[注7]现在，你说诸葛亮生前说，曾指定的接班人是蒋琬，谁信呢？
你这样胡说八道，已够耸人听闻了，你还说，诸葛亮认为蒋琬之后，希望费祎当帝国的执政官，就更是胡扯的不着边了。从哪个角度上看，我杨仪能排费祎之后呢？

这种突然飞出消息，也许毫无根据，问题是，它有没有根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后主承认，他曾派当事人就此问题，咨询过诸葛亮。更重要的还在于，后主认为当事人不会说谎。更可怕的还在于，豪门大佬们都认为，当事人不会说谎。总而言之，大家都相信，诸葛亮在病危前，曾指定蒋琬当自己的接班人，更认为，蒋琬、费祎都应该排在杨仪前面。

面对此情此景，杨仪是彻底抓狂了。因为，这不是大家合起伙来算计我吗？
问题是，是不是大家合起伙算计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一致认为诸葛亮死后，蒋琬应该坐人臣的头把交椅；费祎应该坐人臣的第二把交椅；杨仪应该坐在了人臣的第三把交椅上，而且还应该是一个闲职。

面对这种事实，如果杨仪没有利令智晕，他应该会安静的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后主与豪门大佬共同作出的决定，岂是区区一个杨仪，可以改变的？

廖立当年只是因为妄议国政，就被踢出局，廖立岂非也是安安静静的接受这种事实？至于，李严当年，更是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就被踢出局了，李严岂非也是安安静静的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既然大家要把你杨仪踢出局，你杨仪同样应该安安静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杨仪一时气得连东南西北也找不到了。于是，他就像祥林嫂一样，见谁都是一套不变的说词，总而言之，这里面有阴谋！这里面有阴谋！！这是大家一块阴我！

大家一块阴你，从某种意义，自然是大家不对。问题是，大家这样阴你，只是为了让你比较体面的退居二线。
如果大家非要翻出你擅杀魏延，擅自诛杀魏延三族的事整你，你杨仪有几颗脑袋够砍啊？到时把你全家的脑袋拿出来，恐怕都不够数，因为到时砍你三族，恐怕也是可以的。

问题是，杨仪一时利令智晕的，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因为，杨仪曾是那样的接近蜀汉诸葛亮的位置，而这一切，就在一瞬间，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杨仪自然不愿意接受了。
在这种背景下，都没人敢到杨仪家串门了。因为，听到杨仪已丧失理智的话，大家该怎么接话呢？

其实呢，单就表面的内容去看，杨仪非常冤枉，李严岂非更冤枉？

诸葛亮整李严时，所整出来的罪行，更是离奇到了极点。据诸葛亮说，自己北伐进行的，一帆风顺，李严却对自己说，粮草无法供应了，所以希望诸葛亮退兵；诸葛亮因此退兵了，李严又倒打一耙的说，好好的，你怎么随便退兵呢？
诸葛亮一听李严这样倒打一耙，当时就告诉李严，你他妈的，是不是早晨出门走得太急，头让门夹了？你前后所说的内容，都有白纸黑字的文书在我手里，你现在就敢这样胡说八道？就你这种智商，恐怕到村里放羊，都不够格，也想和我诸葛亮斗？

李严一听诸葛亮这样说，当时就傻眼了。因为，这种官司，还用打？因为，白纸黑字的东西，就在诸葛亮手里，谁坐在陪审团的位置上，闭着眼睛，都可以知道是诸葛亮必胜。[注8]
其实，看到李严被踢出局的内容，古人都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说李严的智商在哪里？

许多时候，摆在明面上的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的博弈。如果在现实社会中，普通老百姓也可以理解这一切。

比如，许多时候，大哥级的人物被打倒了，谁也知道，这就是他们政治斗争失败的结果。所以，他们头上所按的罪名，通常都是云遮雾绕的、七扯八扯的。相关内容，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法官是相信的，否则，法官哪会一本正经的审判他们，并一本正经的宣判他们呢？

所以，岳飞被抓后，韩世忠就质问秦桧，岳飞所犯的罪，真有其事吗？对此，秦桧告诉韩世忠，你也是在道上混的，岳飞因为什么被抓，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是不是真以为，后世的刘幽公被抓，就是因为刘幽公当过汉奸、工贼、叛徒啊？岳飞犯的是什么罪，重要吗？一定得真实可信吗？你一个劲的纠结岳飞端在桌面上的罪名，这不是拿着天真当可爱吗？

无论廖立、李严，还是杨仪被踢出局，其实都是类似于此的。
总而言之，大哥想踢你出局了，自然会给你编排一些罪名的。

如果大哥希望你体面的退休，就会给你安一些风流罪过。从这层意义上，大哥这样整你，那是给足你面子了。至少，这样一来，你可以全身退出江湖了。
当然了，大哥如果真想往死整你，直接就给你按个反革命罪，直接给你按个汉奸、工贼、叛徒的罪名。

从这层上，诸葛亮说廖立妄议国政，李严谎报军情，那是给足他们面子了，因为一个人从政治舞台上的最高处摔下来，能全身而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本来呢，大家也给杨仪留足了面子。最初，大家并没有给杨仪编排任何罪行，只是说诸葛亮生前指定的接班人，并不是他。从这层意义上，杨仪接受这种事实，还可以继续在前排坐一个尊荣的位置，只是没有实权罢了。但是，杨仪显然利令智晕的，已丧失了理智。

最后，大家难免会觉得，杨仪是不是疯了？因为，你杨仪也是聪明人，而且也经历过大风大浪，现在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实也认不清，你这不是想死吗？这种人留下来，一方面会让敌国看到蜀国内部的矛盾；更会让蜀国留下不稳定的因素。

在这种背景下，有人出来揭发杨仪说。前几天，我到杨仪家串门，杨仪和我说，早知今日，诸葛亮死的时候，我就应该率军投降大魏帝国。我真是后悔啊！[注9]

杨仪有没有说过种话呢？从情理上，应该是不可能说过的，因为这也未免太离奇了。问题是，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许多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相信它吗？如果大家都相信它，那它不是事实，也是事实了。

就好像，有人说诸葛亮生前指定的接班人，是蒋琬、费祎，总而言之，和杨仪没啥事。虽然这种内容，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因为就是他与诸葛亮的密室谈话。但是，大家都相信它，这就是无可置疑的事实。

现在有人出来揭发，杨仪和他说过，他后悔当时没有投降大魏帝国。虽然，当事人没有任何证据，因为杨仪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的，而且当时也没有第三者在场。但是，因为大家都相信它，所以杨仪大逆不道的罪行，已板上钉钉了。

当然了，后主一惯是宽大的人，所以并没有公审杨仪，只是赐杨仪自杀。总而言之，识实务的，你就赶紧自杀。你以前不服中央政府的决定，我们可以勉强理解为你利令智晕了，如果你现在还敢继续不服，那只能证明你是一心与帝国政府为敌了。总而言之，如果你不愿意体面的结束生命，等待你的将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于是，杨仪自杀了。[注10]

到此为止，蜀汉帝国的权力排行榜，大约是这样的。后主稳稳的排在了第一位，蒋琬排第二位，费祎排第三位，吴懿排第四位，姜维排第五位。

诸葛亮是一个时代的特定产物，所以诸葛亮之后，再不会有诸葛亮了。
诸葛亮是刘备亲自指定的接班人，而且刘备又明确告诉刘禅，以后要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诸葛亮。在这种背景下，诸葛亮自然有着一种凌驾于整个帝国之上的气势。后来的执政官，再也不可能拥有这种地位了。

诸葛亮执政时，刘禅17岁；蒋琬执政时，刘禅29岁了。
以诸葛亮的资历、地位，面对一个没有真正成年的皇帝，表现出一种架空后主的样子，从情理上是可以理解的。以蒋琬的资历、地位，面对一个成年的、上位十多年的皇帝，还一副要架空后主的样子，从情理上，就是形如叛逆了。蒋琬尚且如此，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蒋琬、费祎、姜维虽然是诸葛亮的接政班人，却都也不敢、都也不可能拥有诸葛亮的权力了。

蒋琬虽然成了诸葛亮的接班人，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蒋琬也不是能和诸葛亮相提并论。因为据说，诸葛亮在指定第二代接班人，顺便连第三代接班人也给定了，甚至第四代接班人，也开始培养了。所以诸葛亮从前的权力，现在是由蒋琬、费祎共同掌握着，姜维也作为后起之秀，也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而吴懿作为后主的舅舅，且担任车骑将军，其地位之高，更是不用多说的。

蒋琬任大将军时，费祎任尚书令；随后蒋琬任大司马，费祎任大将军。不管他们的权力怎么分配，有一点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蒋琬、费祎在军政两大系统各管一摊。
在这种背景下，后主虽然依然无为而治，但是他的影响力已没人敢低估了，至少，后主要撤蒋琬的职，蒋琬很难保住自己的职务。
且不说，费祎本身就可以制约蒋琬，就是第四梯队的姜维，也会对蒋琬构成一定的制约；而且宗室（刘氏诸王，关、张的后人），外戚（吴氏、张氏、马氏家族）也可以制约蒋琬。更主要的是，既然后主的影响力增强，只要后主一心要亲政，自然会有各种传说中的小人，会积极为后主打头阵的。
在这种背景下，后主就更超然了。因为后主稳坐坐深宫，就足以牢牢控制形式了。


[注1]：十二年，平（严）闻亮卒，发病死。平（严）常冀亮当自补复，策后人不能，故以激愤也。《三国志.李严》
立躬率妻子耕殖自守，闻诸葛亮卒，垂泣叹曰：“吾终为左衽矣！”《三国志.廖立》

[注2]：三年，先主疾病，严与诸葛亮并受遗诏辅少主；以严为中都护，统内外军事，留镇永安。《三国志.李严》

[注3]：立本意，自谓才名宜为诸葛亮之贰，而更游散在李严等下，常怀怏怏。后丞相掾（李邰）[李邵]、蒋琬至，立计曰：“军当远出，卿诸人好谛其事。昔先（主）[帝]不取汉中，走与吴人争南三郡，卒以三郡与吴人，徒劳役更士，无益而还。既亡汉中，使夏侯渊、张邰深入于巴，几丧一州。后至汉中使关侯身死无孑遗，上庸覆败，徒失一方。是羽怙恃勇名，作军无法，直以意突耳，故前后数丧师众也。如向朗、文恭，凡俗之人耳。恭作治中无纲纪；朗昔奉马良兄弟，谓为圣人，今作长史，素能合道。中郎郭演长，从人者耳，不足与经大事，而作侍中。今弱世也，欲任此三人，为不然也。王连流俗，苟作掊克，使百姓疲弊，以致今日。”《三国志.廖立》

[注4]：原延意不北降魏而南还者，但欲除杀仪等。平日诸将素不同，冀时论必当以代亮。本指如此。不便背叛。《三国志.魏延》

[注5]：延士众知曲在延，莫为用命，军皆散。延独与其子数人逃亡，奔汉中，仪遣马岱追斩之，致首于仪，仪起自踏之，曰：“庸奴！复能作恶不？”遂夷延三族。《三国志.魏延》

[注6]：亮病笃，汉使尚书仆射李福省侍，因谘以国家大计。福至，与亮语已，别去，数日还。亮曰：“孤知君还意，近日言语谘弥日，有所不尽，更来求决耳。公所问者，公琰其宜也。”福谢：“前实失不谘请，如公百年后，谁可任大事者，故辄还耳。乞复请蒋琬之后，谁可任者？”亮曰：“文伟可以继之。”又问其次，亮不答。《资治通鉴》

[注7]：初，仪为先主尚书，琬为尚郎，后虽俱为丞相参军长史，仪每从行，当其劳剧，自为年宦先琬，才能逾之，于是怨愤形于声色，叹咤之音发于五内。时人畏其言语不节，莫敢从也.....《三国志、杨仪》

[注8]：九年春，亮军祁山，平催督运事。秋夏之际，值天霖雨，运粮不继，平遣参军狐忠、督军成藩喻指，呼亮来还；亮承以退军。平闻军退，乃更阳惊，说“军粮饶足，何以便归”！欲以解己不办之责，显亮不进之愆也。又表后主，说“军伪退，欲以诱贼与战”。亮具出其前后手笔书疏本末，平违错章灼。平辞穷情竭，首谢罪负。《三国志.李严》

[注9]：又语祎曰：“往者丞相亡没之际，吾若举军以就魏氏，处世宁当落度如此邪！令人追悔不可复及。”《三国志.杨仪》

[注10]：十三年，废仪为民，徒汉嘉郡。仪至徒所，复上书诽谤，辞指激切，遂下郡收仪。仪自杀，其妻子还蜀。《三国志.杨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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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高平陵之变

我以前写的《漫评两晋南北朝》，就是从魏明帝托孤写起的，从这层意义上，写到诸葛亮之死，这个三国长篇就应该结束了。只是，那个长篇开始写的内容，思考的并不成熟。所以，这里想补充一下相关内容，就把高平陵之变再写一下。

诸葛亮234年死；魏明帝239年死，其间相隔五年。
魏明帝死的时候39岁，他的儿子曹芳只有8岁。
魏明帝死的时候，本来计划建立个清一色的皇族辅政班子，其成员分别是曹宇、曹爽、曹肇、夏侯献、秦朗。[注1]

曹宇是曹操的儿子，曹爽是曹真的儿子，曹肇是曹休的儿子，夏侯献的父亲是谁，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但从情理上看，应该是夏侯渊、夏侯惇的子孙。

秦朗是曹操的养子。
秦朗的母亲在历史上非常著名。据说，这个女人是关羽的梦中情人；更据说，关羽与曹操反目，就是因为关羽一心要得到这个女人，最后被曹操横刀夺爱。

关羽喜欢秦朗的母亲，在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恐怕是世人皆知的故事。因为，《三国志》之前的史书，大都提到这件事。陈寿写《三国志》时并没有提到这件事，但是从斐松之作的注去看，此前的《蜀记》、《魏氏春秋》、《华阳国志》都提到了这件事。

《蜀记》是这样记载这件事的。
曹公与刘备围吕布於下邳，关羽启公，布使秦宜禄行求救，乞娶其妻，公许之。临破，又屡启於公。公疑其有异色，先遣迎看，因自留之，羽心不自安。

此与《魏氏春秋》所说无异也。

《华阳国志》是这样记载这件事的。
初，羽随先主从公围吕布於濮阳，时秦宜禄为布求救於张杨。羽启公：“妻无子，下城，乞纳宜禄妻。”公许之。及至城门，复白。公疑其有色，自纳之。后先主与公猎，羽欲於猎中杀公。先主为天下惜，不听。故羽常怀惧。

这三部史书，对此记录的是大同小异。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关羽喜欢秦朗的母亲，却让曹操横刀夺爱了。

相关内容的真实性有多大，显然很难考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曹操娶了秦朗的母亲，而且对秦朗非常疼爱。[注2]

之所以这样介绍秦朗，只是想说，魏明帝第一次拟定的辅政名单，有曹氏、夏侯氏、秦氏，实际上都是皇族成员。因为，曹氏、夏侯氏本身就是一家，秦朗也是曹操最疼爱的养子。

这个辅政名单一公布，就受到大家的各种形式的反对。因为，六个辅政大臣全是皇族成员，只要这个名单得到大家认可。帝国权力中枢，以后恐怕就没有其它豪门大佬立足的位置了。从力量对比看，曹魏的皇族力量就不足以，在权力中枢抢占这么多的席位；从理论上，魏文帝时代就明令禁止诸王辅政。

在这种背景下，魏明帝只能拟定第二套辅政方案了，那就是让皇族、豪门各派一个代表人物，他们相互制约共同拱卫皇权。

现在的问题是，皇族由谁来出马呢？按魏明帝的意思，应该是由燕王曹宇出马。但是，燕王曹宇不敢担当这个职位，因为领衔一个虚弱的皇族，与如狼似虎的豪门大佬相抗衡，这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更主要的是，曹宇地位太高了，因为曹宇是王爵，诸王不得辅政，是魏文帝时就定好的规矩，所以曹宇必须得回避。在这种背景下，孙资刘放就建议魏明帝让曹爽出马。

当然了，皇族由曹爽出马；豪门大佬由谁出马呢？按魏明帝的意思，显然不想让司马懿出马。问题是，司马懿的地位实在太高了，高到了，司马懿不出马，别人就没法出马的地步。在这种背景下，魏明帝只能无奈让司马懿出马了。

这个辅政方案决定后，魏明帝对司马懿作一套虚伪的表演。
总而言之，指着司马懿，告诉自己8岁的儿子，我把你托付给这个爷爷了，你一定看好了，千万不要认错了。并让自己8岁的儿子搂着司马懿的脖子，一副我死了，你就把这个老爷爷，当自己亲爷爷看的样子。
面对此情此景，司马懿也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总而言之，我绝不会辜负您的重托；诸葛亮就是我学习的好榜样，我一定会躬尽萃死而后已的。

但这一切，只是虚伪的表演罢了。因为，魏明帝开始就没有计划让司马懿辅政，更主要的，两大辅政大臣，曹爽排在了司马懿的前面。当然了，这一切无可非议，因为政治舞台上，谁能信任谁呢？亲如父子、兄弟尚且会手足相残；亲叔叔、大爷，亲姥爷、舅舅、岳父都靠不住；魏明帝对司马懿有所防范，并没有任何奇怪的。

当时的司马懿，是不是真的想把诸葛亮当学习榜样呢？
从情理上看，应该是想的。要知道，此时的司马懿已59岁了；更主要的是，司马懿是在69岁时发动高平陵之变的。在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里，如果司马懿早死上几年，那司马懿盖棺定论，能和诸葛亮相差几许？
如果是这样，人们难免会说了，假如司马懿不死，就会如何如之何了，因为从过去的一切去看，司马懿和诸葛亮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甚至而言，如果司马懿早死上一两年，人们更会说便宜话了。总而言之，以司马懿的实力、地位，面对曹爽那种人欺负，竟然一再退让，最后活活憋怯死了，真是愚忠的可以啊。换而言之，让我处于司马懿的位置上，我肯定上去就把曹爽打得满地找牙了。
问题是，司马懿多活了一两年，于是他用事实证明，政变是一个大工程，就是司马懿那种传说中的鹰视狼顾的恶人，也不敢轻易乱玩的。事实上，政变就是大工程，后来反叛司马家族的大佬，那是一个接一个，结果呢？都领着全家上刑场了。

在政治变的时候，千万不要说，你拥兵十万；更不要说，有多少人会支持你。因为，在底牌没有翻起时，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事实上，敢发动政变的人，哪个也有着非同小可的资本。问题是，翻开三国两晋南北朝，因此把全家脑袋输光的人，实在太多了；由此修正果的人，却永远也是少数。

这是标准的豪赌，因为赌资就是全家人的脑袋，一个人在玩这种赌博时，会觉得非常轻松，只能证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事实上，在玩这种赌博时，当事人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常常也是把全家的脑袋都输掉。

从理论上，魏明帝拟定的这个辅政方案，并没有太明显的错误。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它是难以实现平衡的。因为，这个方案要成功执行，需要首席执政官，有着过人的勇气、智慧。而曹爽显然缺乏相关的勇气、智慧。

一个人没有过人的勇气、智慧，就难以克服恐惧、贪婪的困扰。我们只要看一下，后主刘禅与曹爽的差别，就可以知道曹爽缺在什么地方了。

处于后主刘禅的位置上，表面上无为而治很简单，实际上那是太难了。因为，皇帝只要成年了，与辅政的太后、外戚、皇族、权臣矛盾，几乎是无可避免的，甚至发生火并，也是难以避免的。对此，只要看看历史上，小皇帝成年后，各种火并辅政太后、外戚、权臣的故事，就可以知道了。
后主刘禅如果无法克服恐惧，肯定会想办法削弱诸葛亮的权力，因为诸葛亮太强大了。在这种背景下，诸葛亮如果接受后主刘禅的排斥，诸葛亮就肯定不是历史上的诸葛亮了；如果诸葛亮对抗后主刘禅的排斥，诸葛亮肯定也不是历史上的诸葛亮了。

我在两晋南北朝的历史，一再试图表达一个观点，那就是各种血腥残酷的屠杀，常常是因为大家都陷入囚徒的困境之中。说得具体点，谁也不敢轻易相信自己的合作伙伴，因为你相信对方，对方却是选择先下手为强，你肯定会后悔的肠也子青了。
在这种背景下，虽然大家都知道，互相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总是忍不住会抢先动手。单纯的利益驱动，并不会让人们选择叛乱的，因为叛乱需要承担的风险、代价实在太大了。问题是，如果加上恐惧为动机，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提着全家人的脑袋赌博，就可以让自己的事业、财富更上一层楼，并不会让人们前仆后继的去做这种事。但是，如果不敢提着全家人的脑袋赌博，同样有可能会让全家人丢掉脑袋，敢提着全家人脑袋做这种事的人，肯定就会很多了。

最简单而言，单纯的为了权力、地位，曹爽不敢提着全家人的脑袋赌命到底。如果曹爽知道，他交枪投降，也是全家死于非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问题是，交枪投降是不是一定会全家死于非命呢？当事人显然会有一些幻想的。

如果后主刘禅无法克服贪婪，肯定会过高的估计自己的能力、实力，肯定会追求超越自己能力、实力的权力、地位。总而言之，我是皇帝，这个帝国就得我说了算。

许多人常常嘲笑刘禅的智力、能力。其实呢？刘禅是一代枭雄刘备的儿子，而且天天接触的人，都是第一流的军政人才；更主要的是，人家天天干的工作，就是处理军国大事。我们普通人敢嘲笑后主刘禅，也实在把自己想得太了不起了。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标准的没有吃过猪肉，也没有见过猪跑。说得具体点，绝大多数人，都也没有过管理几千、几万、几十万人的经验；甚至都没有参与过相关的管理。后主刘禅呢，就算人家再饭桶，人家从到大的工作，就是管理、或是参与管理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

如果后主刘禅的智力，就是普通人的智力。肯定也会和曹爽的所作所为一样，那就是想把整个帝国的权力都抓到自己手里，更会听信一些的怂恿，不断排斥、削夺诸葛亮的权力，就如曹爽会不断排斥司马懿一样。

如果后主刘禅主是这样玩，诸葛亮想当诸葛亮，肯定也是没有机会了。因为，在这种背景下，诸葛亮不收拾后主刘禅，还怎么继续在江湖上混呢？如果这样一折腾，我估计后主刘禅的结局，比曹爽强不到哪里去。

曹爽、司马懿在过去的10年时间里，一直在明争暗斗，表面上曹爽一直处于上风，实际上，曹爽一步步的，把自己的权力基础掏空了。

高平陵之变的整个过程，就好像两党在竞选拉票一样。
高平陵之变开始后，司马懿以太后的名义控制了洛阳城；曹爽以皇帝的名义，随时可以到许昌另立中央。

他们胜负的关键，不在于谁的决心更强，也不在于谁的智谋更高，而在于，谁能得到最多的选票。换而言之，支持司马懿的人多，司马懿就会胜利；支持曹爽的人多，曹爽就会胜利；如果双方拉的选票大致相当，那天下就有可能陷入混乱。

因为，中国的三国两晋南北朝，虽然已是贵族政治了，但是并没有建立议会、元老院那种权力机构，所以整个投票的过程，是非常微妙的。

基于豪门大佬的利益，那就是愿你风云变化，我自是坐看风云起。总而言之，管你们狼吃了狈，狈吃了狼，反正你们谁也得尊重我的利益。再总而言之，你敢危害我的利益，你就是皇帝，又算个屁啊！

面对这种事实，许多人基于皇权政治的洗脑，都认为当时的人，全都有奶就是娘，毫无节操。
其实呢？作为选民，手拿选票，我管你张三当皇帝，还是李四当皇帝，抑或是王五、赵六当皇帝？总而言之，与我利益无关，你们愿狼吃狈，狈吃狼，关我屁事来着？
与我利益有关，我自然是有奶就是娘，换而言之，谁对我有利，我就投谁的票。我投票时，我还看你爹是谁啊？你爹是谁，关我屁事来着？你上位对我有利，你爹就是农民工，我也会投你；你上位会威胁我的利益，你爹就是玉皇大帝，我也不会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