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我不打算离开CCG？”我问。

店长转过身与我对视：“因为远藤君知道留在CCG能更有价值不是吗？”

“说的是。”短短几个来回，我已经看出这个店长不简单。像安定区这样一个组织以互帮互助的原则存在，表面上说得通，但实际上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实力是没办法实现的。

我垂下眼睑轻笑，“反正近期Rc值的检测已经过了，能隐藏一段时间是一段吧。”

“那么远藤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双方握手，算是达成一致。

与此同时雾岛董香推开房门，手上端着一盘人肉。

店长走了出去，雾岛不客气地递过盘子。

“雾岛小姐，多谢。”

雾岛董香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在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时开口：“你以后不用这么客气了，都是同伴。”

我眨了两下眼睛后笑出来，董香的脸上泛起红晕。

“啊，我明白了。”接过盘子，我真心地说：“还有，谢谢。”

如果说一开始我对喰种有所偏见的话，现在我已经快被策反了。不过也没多大所谓，在我的观念里只有需要守护的朋友，以及需要除去的敌人罢了。

种族什么的，我不放在眼里。

———

金木不知他是怎么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远藤发来的消息。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打出这句话金木又觉得不妥，连忙删掉。

有一句话他没有告诉远藤，其实他在得到那两张门票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利世小姐，而是他。

那天在图书馆和利世小姐约会，他发现自己更在意的竟是不知身处何处的远藤。

金木翻身埋在枕头里闷闷地想，这大概是因为远藤和他认识的比较久，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吧。

只是心口的空落感……

金木捂住胸口，想起远藤对董香的笑。

五官精致的紫发少年眼角上挑，薄唇弯起完美的弧度，侧脸的轮廓流畅柔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宛若凝脂。

他见过很多人的笑容，但从没有一个人能像远藤一样让他心跳加速。

可惜那个笑容不是为了他。

金木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放下手机也放下了纠结。

如果远藤不去的话，那他也算了吧。

五.差一点

以同伴的名义和董香交换了手机号，我美滋滋地离开古董。

[任务：调查古董 检测已完成]

[奖励：3000精神点]

[现有精神点：3123]

选择变成喰种再进行任务果然是正确的，简直一点难度都没有啊。

我双手插在口袋里，算一算我还亏了2500精神点，放弃了原本安逸的生活，太不值得了。

完成任务用的时间比我预算的短，现在也才九点左右，回去跟金木说明天的签售会还是去吧。

“忘れかけた思い出に……”

刚下决定，电话就响了。

我一看，正是董香。

“远藤，迅速前往Aqua大厦阻止‘暴食狂’！她会打破20区的平衡！”董香的气息很不稳，明显在奔波中。

“还有……注意安全。”

[成功触发任务：追击暴食狂]

挂断电话，我下意识地想拨通通讯路顶端的那个号码，然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喰种了。我骂了一句脏话，向Aqua大厦奔去。

暴食狂，性别不明，级别暂定S级。胃口极大，偏爱食男性。

在CCG了解的信息迅速过一遍脑子，但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

眼看Aqua大厦近在眼前，我压低帽檐张开羽赫，踩着大厦表面的凸起垂直而上。手肘曲起，我一口气撞碎顶层的玻璃，落地脚下是一层碎玻璃和鱼缸水。

正在对峙的两人齐齐地转向我。

“哟，晚上好。”我转了一圈小刀，瞥见地上成堆的尸体，“好像来晚了。”

“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不，应该是见过的。”站在尸堆上的女喰种说，她意味深长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由于站在背光处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曼妙身躯的剪影和紫红色的头发。

我正打算上前套套近乎，另一个长得壮硕无比的喰种突然开始发疯。

“啊……白色的羽赫，好想把你身上的零件一点一点拆掉……”他面具后露出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手上的钳子重复着夹断的动作。

我勾起一抹笑，“你有这个本事吗？人丑就不要靠近我。”

女喰种笑出声。

巨无霸气得发抖。

我继续无视他，一步步向前走去，“这位美丽的女士也赞同我的观点吗？”

女喰种身形一动，却是直接从窗口翻上了屋顶。

哎呀，竟然跑了，难道我的套路不对？

我转身想追上，一条赫子突兀地朝我横扫过来。我眼神一凛，在赫子上一登借力在空中完成转身，羽赫凝结成晶追着巨无霸一路扫射。

趁他忙于躲避我迅速与他拉近距离，他似乎没想明白身为羽赫持有者为什么主动放弃了距离优势，但我很快给了他答案。

我手撑在他的赫子上扭身飞踢直击他的太阳穴顺便踢下面具，他晕乎乎地倒地，我毫不犹豫地补刀用晶刃把他打成筛子。

不再理会巨无霸，我翻上顶楼发现暴食狂早不见踪影，耸耸肩又翻回来继续蹂躏巨无霸。

捡起他的面具放在亮处，我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杰森吗？

整理资料时看到他虐待俘虏的图片害我吐掉了早饭的那家伙！

好啊好啊，当初我就发誓要手刃这变态，现在冤家路窄夜黑风高，他死了我也是为民除害。

犹豫什么，干他！

我松了松骨头准备动手，突然听到有人叫我名字。

“远藤！等一下——”董香匆匆赶到，她后面还跟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白发小哥。

董香走近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我踩在脚下的杰森。

“你——”

我突然记起安定区的原则是喰种之间要互帮互助来着，默默挪开脚解释道：“我来的时候暴食狂已经把人杀完了，这货长得丑还拦着我不让我追，就教训了一下。”

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他先动的手。”

董香看我的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你当我智障吗？

我委屈。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壁虎是‘青桐树’的人，杀了他很麻烦的。”

好气哦，都打成这样了还不让杀。

“青桐树？”

“……忘了你不知道。青桐树是24区的喰种组织，在CCG应该不是很出名，因为现在他们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董香蓝紫色的头发遮住一只眼睛，“但是我有预感，应该不远了。”

这样啊……“确实不要招惹比较好。”我一脚把杰森踹翻一个面，羽赫一挥把他的四肢钉在地上。“砍掉一条触手可以吧？”

董香刚想出声，我没给她机会利落地连赫包挖掉杰森的一条触——赫子随手扔掉，在他疯狂的目光中夺过他的钳子和赫子摆在一起，私心留给晚到的CCG拿回去做库因克。

董香闭上嘴看我做完一切后对杰森说：“快滚！不然分尸！”

杰森“屁**流”地逃走了。

“你……”董香欲言又止。

“CCG到了。”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白发小哥说。

“走了。”我招呼还愣在原地的董香。

董香回过神来追上我，显然不想让我蒙混过关。

“你怎么做到的？”

该来的还是会来，我伸手比划道：“就像人把杀人定为罪，在吃鸡鸭鱼鹅时却没有罪恶感一样，我从心里根本没把杰森当同类看，宰他像杀猪一样，不会有心理负担。”

董香皱着眉思考我的话，我们由白发小哥领着左钻右钻躲开CCG的视线回到古董，董香认真地看着我说：“你很强。”

我推门的手一顿，头也不回，只留下潇洒的一句：“所以庆幸我们是同伴吧。”

等我回到CCG，就是相反的局面了。

回到家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我仰面躺在床上全身酸痛。

[正在评定任务完成情况]

[评定等级：B]

[奖励精神点：500]

[现有精神点：3623]

……还差好多。难道我要主动触发任务吗？

我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像[追击暴食狂]这种没有明确指向的任务系统会酌情处理，也就是评定任务完成等级给予奖励。如果这次的任务是[阻止暴食狂]，那我一个子也别想拿到。

好累啊，仿佛身体被掏空。

[这是因为您还不适应喰种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您使用赫子的熟练度提升，就不会产生疲惫感了]

我渐渐听不清系统的声音，半昏厥过去。

主角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是真的强，下手不软的。

六.塞缪尔之罚

我这一觉没能稳稳地睡到第二天下午，早早地被电话铃声吵醒。

大周末的谁没道德给我夺命连环call啊！！

我拿起电话就是一通怒吼，对面没声儿了，估计被我吓到了。结果我还没来得及丢掉手机，铃声又响了。

我懵了一瞬，才意识到我刚刚的一通怒吼都白吼了，因为我没按接听键，电话是自动挂断的。

黑历史黑历史！

都忘掉都忘掉！

深呼吸，我心平气和地接通电话，意外的是那头竟是小岛组长。

“小兔崽子还知道要接电话？我们差点以为你死外头了！”小岛组长怒吼。

都说的是日语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外头？”

“那我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昨晚打王者通宵在沙发上睡着了，回房间才听到电话在响。”

“呼……真的要被你吓死了。”

“到底怎么了？”

“你先去一趟Aqua大厦找真户上等，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解释。”

我好像意识到她要说什么了。

昨晚我没冲凉就睡了所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也为了证实我昨天玩通宵之言非虚，我抹了把头发直接出门走人。

在门舌咬合的声音响起后，小岛兰说话的语气轻微地放松了一些。

“昨日凌晨Aqua大厦发现非法入侵者和多具尸体，现场留下的唾液检验出入侵者是喰种。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多半是暴食狂。更细致的消息我没有权限知道，分部还等着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着急了吧，差点以为你深夜乱逛进了暴食狂的肚子！”

我自知理亏，取下自行车继续赶路。

“抱歉了组长，让你担心了。”

小岛兰的声音听起来有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就没让我省心过！行了行了，你小心赶路吧。”

“好的组长。”

对于小岛组长的口是心非，我已经习惯往相反的方向理解。

虽然知道身份不会被发现，我还是心情微妙。

[成功触发任务：我查我自己]

这是什么不靠谱的任务名？？？

路过古董时我停下自行车，从窗外凭借良好的视力看见咖啡店内的挂式电视机正在播报午间新闻，内容正是Aqua大厦的非法入侵事件。

董香注意到了我，她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我用口型告诉她C——C——G——新——搜——查——官，注——意——安——全。

确认信息传递无误后，我骑车离开。

要说真户吴绪的话，我对他有几分敬重。因为妻子被独眼之枭杀害而全心全意投入到对喰种的追捕之中，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底愤怒难平还是单纯想惩罚自己。

如果人的一生只为复仇而活，那么他的生命中除了死亡，还是死亡。出了监狱，又入无间。

到了堵塞不通的现场我被一个不认识的搜查官人员拦住，平时我只要刷脸就能进入现场，那么现在这名搜查官肯定不是20区分部的。

暴食狂的一次饕餮盛宴，给20区带来的可是一场翻江倒海。

未来会更加不可琢磨吧。

我一眼便找到了真户吴绪，他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我。他旁边那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应该就是亚门钢太郎了。

“真户上等，亚门一等。”我与他们握手。

真户吴绪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他说：“我听说过你，远藤二等。”

我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

凉也那个不讲信用的！说好只是保留着二等的身份不会公布出去呢？？？

“凭借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的直觉，破例成为了CCG第一个备用搜查官。”真户吴绪的声音很沙哑，当他用那双隐藏疯狂的双眼看过来时，我有一种被他看穿的错觉。

“哈，”我无所谓地说，“什么破例不破例的，干两份工作才拿一份的工资，有什么可羡慕的。”所谓备用搜查官就是平时可以干你的本职工作，到需要你的时候又变成搜查官的意思。

真户吴绪不再说什么。

我绕过他直径走向摆在层中心的尸体，钻过防线从一具尸体的口中取出一根紫红色的长发。

“喰种在埋头啃食的时候头发总是容易挂在尸体的牙齿上。”我拎起这根头发转过身让真户吴绪看清，然后放进法医递来的透明袋子里。

“暴食狂，女性，赫子为鳞赫，外表美丽身材曼妙，年龄20上下，可升为SS级。”我擦干手上的血迹。

亚门钢太郎一怔，“居然跟前辈分析的一模一样，只用了这么短时间……”

“亚门一等，有时候天赋就是这么霸道。”我调侃道。他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想逗一逗。

我视线一转落在一旁的红色赫子上。半蹲着摸了一把，又看了看旁边的钳子。

“鳞赫，杰森的。至于这把钳子应该是他管用的刑具，跟以前的尸体上的伤痕吻合。”

“杰森跟暴食狂因为食物打起来的可能性不大，初步推断杰森也在抓暴食狂，不过很显然他失败了，还败得很惨。”

我是手指停在赫子的根部，“这种伤痕是羽赫？暴食狂是鳞赫无疑，还有第三只喰种在这里。”

“没错，请看一下这个监控视频。”技术人员走过来，视频是对面楼层的监控拍的。

漆黑的夜色里，喰种纯白的羽赫格外显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我挑眉，“他这算什么，惩罚杰森？”

“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技术人员一推眼镜，“这只喰种很像神话中的堕天使Samele。”

“Samele，是幻想中上帝右手边的九个堕天使的统称，代表相反，但并不代表邪恶，也不是堕落的天使，一般力量非常偏激，许多力量大得超乎想象，与左边九个天使有着不同的使命。”

我摩挲下巴，“用偏激的方式降下惩罚的堕天使塞缪尔吗？”

技术人员问：“那我就将这只喰种的代号命为塞缪尔了，您觉得如何？”

“我没意见。”

——才怪啊！

刚才入戏太深忘记说的是自己了，塞缪尔是什么羞耻度爆表的代号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后悔已经晚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技术人员把这次的事件命名为[塞缪尔之罚]。

塞缪尔你妹啊啊啊！

堕天使什么的太羞耻太中二了！！

就算内心土拨鼠尖叫，表面上我还是十分淡定地在旁边补充细节。

“塞缪尔初定等级SS级，性别男，赫子为羽赫，年龄20上下，可能存在正义倾向，不排除与杰森有私人恩怨。”

技术人员茫然抬头：“您是怎么从视频中推出这么多的。”

我靠在破碎的窗旁，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在我了解一个信息的时候，脑子就自动构建出这个人的模型了。”

我听到真户吴绪的声音，“天赋么……”

“你该见一见有马贵将。”他说。

我才不见那个无聊的人呢。

[正在评定任务完成情况]

[评定等级：A]

[奖励精神点：1000]

[现有精神点：4623]

七.错失

我从未如此后悔过。

如果我没有失那一场邀约，如果我看清了暴食狂的脸，如果我的速度再快一点——

金木现在就不会躺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床，吃着对他来说如同嚼蜡的食物，却不知道未来早已一片黑暗。

医生来探病时我将他按在墙壁上，质问他凭什么擅自进行肾脏移植手术。

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说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金木早已命丧黄泉。

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金木这样比死了都难受……

我封锁了神代利世死亡的消息，不让任何人知道金木与她的联系。

我知道这么做很不理智，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这么做了。

金木因为食物索然无味而消沉，却仍强撑着对我微笑说没事。

“金木……”我抱住他，明知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落入地狱，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我可以变成喰种，我可以成为间谍，我也可以杀人，可以背叛。

但你怎么能呢？

这些肮脏的阴影面不适合你。

金木被我抱住慌乱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我的头发。

“远藤不用担心，我没事的。”金木的下巴蹭着我的头顶，声音温柔。我的愧疚越发深刻，更加用力抱紧了他。

回应我的是背上的轻拍。

难过的明明是金木，到头来被安慰的却是我。

眼神暗了暗，我放开金木看进他灰色的眸子里，一字一顿：“金木，你要牢牢记住，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一直伴你左右，永不离弃。”

金木脸红了，“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因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要活着。”

金木完全被我的话惊呆了，我趁机撸了一把他的黑毛，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好了，我出去给你买喝的，你再睡一会儿吧。”

直到走出病房，我才脱力地靠在关上的门上捂住眼睛。半分钟后我放下手，连董香什么时候站到面前了都没意识到。

“你没事吧，眼眶红了。”董香担忧地问。

我下意识地扬起笑容，“没事。”

下一秒就被董香拽住手腕扯得一个踉跄。

她一言不发地拉着我往走廊尽头走，把我一下甩进洗手间。

“你照照镜子，就会知道自己笑得有多丑。”董香脸色不善地拦在出口。

我慢慢敛去笑容。

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掩饰内心的空洞，便只能用笑容代替。

董香放缓语气道：“又不是你的错。”

我没有回答，董香继续询问：“他的味觉已经出现问题了，你也闻得出他是喰种，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偏过头：“不知道。”

“远藤，这不像你。”董香皱眉，“他的事早就无法挽回，这一点你再清楚不过，想好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哪还有以后，没有以后了。”我嗤笑一声，讽刺地说，“金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如——”

董香一拳打在我脸上，声音戛然而止。

我撞到镜子上，裂纹以我为起点在镜子上蔓延，左脸火辣辣地疼。

好、好可怕。

“自怨自艾够了？”董香冷冷地看着我，好像还有冲上来再打一拳的样子，空气下降到了零度。“‘金木变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如——’还不如什么？变成我们就让你觉得这么不堪吗！”

而在董香的质问中，我渐渐恢复了理智。冲动的我本不应该存在。

〔系统，怎么回事〕

[检测到您因为对喰种产生了极度排斥的情绪，导致赫包稳定程度下降以及情绪失控]

对喰种产生了极度排斥的情绪是因为金木吗？

我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董香，”我疲惫地说，“抱歉，是我失控了。但我向你保证，我对你们没有任何偏见，更不觉得金木变成你们有多不堪。”

喉结动了动，“我只是……为金木感到不公。我只是一想到他今后要面对那么多不应该面对的黑暗就觉得悲哀。他属于阳光，将他拖下地狱的是我。”

停顿两秒，我自嘲一笑，话锋一转：“但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就像你说的一样，发生了的事无法挽回，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金木他命中注定要走这一遭，阻止他是无论我如何努力都无法办到。以后的话，我就变成他的引渡者好了，把所有试图伤害他的东西通通粉碎，也算是另一种赎罪的方式。”

“董香，麻烦你让20区的喰种都知道金木研是我罩的，谁动谁死。”

董香问：“你做的这些都不打算告诉他吗？”大张旗鼓地宣布对一个人的保护，虽然以我的能力的确能达到目的，但难免将来不会被人捅暗刀。喰种都喜欢保持低调是有原因的，名声越大越容易被CCG定为下一个清除对象。

“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反问道，“做这些因为我愿意。既然是因为我愿意，那就我自己明白就好。”

“你不觉得你对他好过头了吗？”董香指出，说实话我觉得她看我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

“好到放他鸽子让他去鬼门关走了一趟？”

董香愤愤地看着我，我丝毫不心虚地看回去。

这场谁先眨眼谁输的木头人游戏以董香先偏过头告终，毕竟她的脸皮没有我厚。

“你的东西。”董香抬高手里的塑料袋。

我记起董香是来送咖啡的来着。

接过塑料，又听到董香嘱咐说袋子里还有特制的方糖，可以缓解金木的饥饿感。

我认真道谢，然后侧身露出背后碎成渣的镜子，“这个算谁的锅？”

董香炸了：“难道算我的锅！？”

我缩紧脖子，讪讪道：“算我的，算我的。”

送走董香，我回到金木的病房却发现他把门锁了。

他、竟、然、把、门、锁、了！

好的金木，算你狠。

我面无表情地从隔壁病房的窗口爬了进去，惊呆了一众病人和护士。

金木吓得没空忧郁，跳下床抓着我的肩膀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我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远藤你疯了吗！太危险了！”金木气得发抖，“这次是这样，上次突然消失也是这样！你能不能想想别人的感受！”

我被这一串指责弄懵了，先好声好气地哄着金木躺回床上，再问我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了？

金木平复完心情给了我一个自行领会的眼神，就背对我躺下缩进被子里。

喜欢请多多留言，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八.身为喰种

我左等右等等不到金木有什么表示，泡好咖啡回来他还是不动。我无奈地动手扒他，刚一扯被子金木就一滚将被子全部压在身下。

我苦口婆心，“金木你生我气就生吧，一天没吃东西了怎么也要起来喝口咖啡填填肚子。”

金木充耳不闻。

不好意思了金木小天使，既然你不肯配合我就只能动用武力逼你就范了。

跨坐在床上，我揪着被子一角轻松拉开，金木下意识地来抢，但他力气哪有我大，三两下就被我扒完被子坦诚相见了。

我双手撑在金木耳边坏笑，问他还装鸵鸟不，金木愤怒地对我拳打脚踢，毫无章法的动作躲起来毫无压力，我锁住金木的手和腿让他动弹不得，但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我把金木抱在怀里一样。

“安分点好不好？”我无奈地说。金木挣扎无用红了眼眶，他埋下头肩膀耸动，传来低低的抽气声。

在我慌忙松开他的瞬间，我感到怀里多了一个软软的身体。金木双手抱着我的脖子，头抵在我的胸前，整个人曲起腿缩进我的怀里。柔软的黑发扫过我的脖子，痒到了心里。

“其实看到你没事，我就很高兴了。”金木因为哭过而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

“昨天我去签售会等你，猜你可能会来。后来签售会结束了，我打你的电话没有人接，想去你家找你却发现你根本不在家”

“后来我遇到利世小姐，她说她知道你去哪了，但是你不会希望我去的。我们一起去了书店附近的咖啡厅，到了晚上利世小姐说你现在有空了，要带我去见你。”

“她带我去的地方很偏，我以为你不希望我去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谁知道后来，利世小姐……”金木抖了一下，我轻轻抱住他，他揪着我的衣角，声音中有乞求的意味，“远藤，利世小姐不是怪物的，对吧？”

我哑然。我不想对金木说谎，但真相太过残酷。即使如此，我知道金木知道真相后很可能怪我，我还是不想对他说谎。

在听完事情发生的经过后我就说不出话了，巧合到仿佛刻意。

神代利世选在我在Aqua大厦勘察现场的时候对金木下手很正常，金木选择在签售会结束后才给我打电话是性格使然，偏偏我的手机在接完小岛兰的来电后就关机了。来找我的金木没有跟我在路上相遇因为我抄近路没走大路，勘察完现场的我回家倒头就睡，自然不会想起给手机充电错过了看到金木的未接来电的机会。

至于神代利世为什么带金木去了另一家咖啡厅而不是古董，肯定是在Aqua大厦那一晚她认出了我。不然董香看到金木和利世在一起一定会想办法通知我。

好在金木不是真的想从我这得到答案，他慢慢松开我坐起来，改为靠在我肩上。我端起泡好的咖啡给他，金木睫毛微颤，他躲开咖啡说：“我最近胃口不好。”

“试试，有惊喜也说不定。”

直到我手酸，金木才就着我的手喝了一口。他灰色的瞳孔中瞬间绽开生命的光芒。

我松开手，金木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不可思议地看着空杯，“好好喝！”

“是董香带来的咖啡粉，听说是店长亲自研磨的。”

他顿了一秒，“远藤跟董香的关系很好吗？”

怎么情绪又低落回去了？我模糊地回答：“还不错。”

金木垂着眼眸，看不清表情。

短信通知声响起，我看了一眼激动地跳起来。

「我到家了，修之快回来做饭，想吃~」

凉也回来了！

金木问：“怎么了？”

我强作镇定，“哦，没事。我家那个**老爸回来了，要我快点回去做饭不然他要饿死。”

金木理解一笑，他掀开被子下床：“我送你。”

“诶——千万别！”我眼疾手快把他摁回去，“伤号躺好，明天我再来看你。”

“明天一起去吧，签售会，是最后一天。”金木握住我的手腕，我说大兄弟你怎么就这么执着于签售会呢？？

到嘴边的吐槽被咽回去，我拍拍金木的手哄道：“好好好，这次我一定去，不放你鸽子。”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跟大家吐槽一个事，刚刚我编了第四卷的卷名：碧空云尽火星流，突然发现这句话出自陈羽《长安卧病秋夜言怀》，而我刚好姓陈。

我会不会是他的转世？？？

————

我打开门看到倒在玄关的黑色长靴，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远藤凉也被分去二十四区，我已经有半年没见过他了。

走近客厅碰碰瘫在沙发上的凉也，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瞧我，好看的桃花眼一弯。我腰部一热，他抱了上来，像只撒娇的小猫。

“修之去哪了，爸爸好想你。”

我捡起他散落在地的长发，催促的话在看见他病态白的侧脸和眼底的乌青时止住了。

“很辛苦啊？”

“是啊，小修之要上学，我得负责赚钱养家嘛。”

“凉也。”

“嗯？”

“遇到什么了吗？”

凉也苦笑一声，抬起头抚摸我的脸，说：“小修之还是这么了解爸爸。”

我握住他的手指，眉头紧皱。

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你等等。”我说。

我去厨房烧了一瓶热水倒进盆子里再兑少许凉水，端回客厅用毛巾沾湿，缠住凉也的十指。

明明是大夏天，凉也呼出的气体却凝结成白雾。

别看凉也有37岁了，长得跟20岁没差别。相处这十年来，他从未变过，还自豪地自称冻龄男神。

但我一直知道凉也这**身体很不好，尤其畏寒，而且近年来愈发严重。八九岁的时候只要一到冬天我就会被他当成人型暖炉抱着睡，差点没给我冻死。

所以凉也冬季一般是不会出任务的。

我没想到他夏天也会犯这毛病。

“你是因为冷得动不了才回来的吧？”我把空调打开调到三十度以上，顺便抱来电热毯，“去床上睡。”

凉也委屈巴巴，“我升准特等被允许休假三天才回来的。”

“你还要回去！？”我差点把水盆打翻，“你现在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凉也翻了个身，“没事的，过两天就好。”

“不行，我明天要去CCG投诉他们虐待员工。”

“修之……”凉也试图商量，但我不再鸟他，铺好电热毯给他搬床去后奔厨房煮饭去了。

饭是我喂凉也吃的，他吃完也乏了，很快陷入沉睡。

我则一夜无眠，生怕一觉醒来这个人就彻底僵硬死在我面前。

当天际露出一道光线，我迅速洗漱出门赴约，顺便在路上打通二十四区分部长的电话玉置宗泽投诉！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就是马上开学了尤少的作业还有一大堆
所以寒假只会更一章了，开学后也很难有机会更新，因为尤少已经初三了
斯米马赛！

九.舌尖血

这天的天空很暗，签售会在下午，我早早到医院帮金木办出院手续。

刚进行了肾脏移植手术就出院很不合常理，但金木的痊愈是我和主治医生嘉纳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实。

出院时我看着金木喝完泡了特殊方糖的咖啡才带他离开这个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

金木住院时没带行李，走时同样只走了一个人。我不知道金木的家在哪，落后半米慢悠悠地跟着，观察他灰黑色毛衣的衣摆在空气中划过的弧度，想着金木好像又瘦了点。

一路无言，金木看到挂在门把手上的一袋食材时露出浅淡的笑容。

“是英啊……”

可惜了，我们都吃不了。我也注意到那袋食材，顿感惆怅。

金木打开出租屋的门，我好奇地往里望了望，房子不大但十分干净，衣物书籍都摆放得有条不紊。

金木帮我找了双拖鞋，我注意到他走路开始摇晃，便开口道：“困就先去睡吧，到时间了我会叫你的。”

“谢谢你，远藤。”金木坚持说完这句话后往床上一倒，睡着了。

我叹了口气，把挡眼睛的刘海梳到一边，认命肩负起把金木塞进被子里的使命。

坐在床边，我用一根手指触上金木的脸颊，按出一个坑。他的睡颜很好看，清秀的面庞搭配黑色的发丝，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中涌现出为金木铺好一切前路的冲动，但理智很快压下冲动，告诉我有些路只能金木自己走，谁都帮不了他。

抱歉，别怪我残忍。

一中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四点我准备叫金木，却发现他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地盯着房间里的小电视。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过于优秀的听觉还是将节目的内容传入耳中。

“喰种只能从人类身上摄取营养而已，而且他们的舌头构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只要吃一般人类的食物，他们就会觉得超级难吃。”

要发现了吗？终究还是瞒不住啊……

我接近冷漠地看着金木惊慌失措地跑出房间，逼自己吃下汉堡再跑去厕所里呕吐，如此反复。

唾液与泪水顺着金木的下巴滴落在地，眼见他跌跌撞撞打开冰箱，抓起几管芥末往嘴里挤。我看不下去金木往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单手卡住他的腹部拖到马桶边上，不顾他的抗议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吐了个干净。

吐完了金木也差不多虚脱了，靠我搀扶着站起来。我无法形容金木看见镜子里那只黑红色的眼睛时的表情，绝望不过如此。

“我是……喰种……”金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为什么会变成喰种啊啊啊啊啊啊！！！”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金木急了也会一个头锥撞我的下巴逃脱。

咬到舌头了，啧。

骤然失去搀扶，金木跌坐在地，他伸出手摸索试图抓住被我踢远的食物，变成赫眼的左眼流下混着血液的泪水。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是人类啊，是人类！”

“金木！”

咽下口中的血，我试图唤回金木的理智，系统在这时好死不死地出声了。

[提醒：您的舌尖血已经完成人类体制转变]

…………你的意思是？

[系统在一开始就为您的舌尖细胞做了保护处理，方便以后进行人类体制转变时作为细胞复制样本]

[但这项处理不足以改变您的味觉]

所以我还是要吃人，不过也够了。

呐，金木，我的舌尖血可是很贵的。

我走到金木面前单膝跪下，拉过他的衣领。视野里是金木放大的脸，我低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咬破舌尖将血送入。

你可要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