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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请将我拥入怀抱》:又名:《我和小姐深圳爱情记》长篇小说连载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说吧,聊什么呢?”
花子收好钱,点上一支香烟,又坐回了床上。此时,她的态度完全转变,带着灿灿地笑和关注。
我明白,她的转变仅因为那260块钱,仅因为我们再次交易,我和她之间,除了交易,别无其他。
即便如此,我任是干涩的笑了声,“随便吧。” 接着,贴着她而坐。
聊天就在这种带着交易性质的前提下进行着,在这间仅有3平米偏狭的昏暗屋子里,盲目地东拉西扯了4个小时。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通过闲谈
我知道了她本名叫邓歆妡,
邓歆妡
多好听的名字啊,就跟她人般一样美。小花这个名字只是后来来到了深圳才叫的别名,她说她喜欢花,特别喜欢梨花,她认为梨花纯洁、冰玉。是啊,那就如她人一样,可为何又变成了一朵失落花?
她来自四川阿坝州的一个偏远山区里,她说那里好穷好穷,家住在深山里,出来一趟需要走上20里地的山地。最让我惊诧的是她告诉我,那里甚至到现在都没有通上电。
我不可思议地蹦出一句。“什么?2005年的21世纪,居然还有地方没有通上电?”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少见多怪。"
换来的却是她冷冷的眼神,我并不在意她冰冷地鄙夷眼神,我在意的是——为什么自从我进了这间红房子之后,我便一直觉得自己罪恶与肮脏?难道仅是因为我的肉体被腐化,灵魂在消泄吗?如果连我们这群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儿都是肮脏与罪恶的,那么,那些骑在我们头上,高高在上、作威作福地压榨着我们的人是不是该去下地狱?
小花并不关注我的任何神色,她更多的是在意手中的手机,她时常去看手机,而看手机的目的仅是为了去知道时间几点了,交易几时结束。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那你为什么做这个?”
我试探性地小声问了句,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天使坠入凡尘。
小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仅仅一秒,她看了我一眼,依旧是轻描淡写地口吻。“这个来钱快。”她顿了下,又补了句。“你不知道没钱是多可怜又可怕的一件事。”
我很想问钱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却又怕伤她的自尊,只能生生地问道。“你很缺钱吗?”
小花冷笑了一声,偏头奇葩般地盯着我,啧笑了声,“缺钱?呵呵。这个世界,谁又不缺钱?”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是呀,谁又不缺钱?"

我心里暗念了医生,我知道,不是她头偏得奇葩,而是在她那极具嘲讽的啧笑声中,我才是一朵奇葩。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又点了支烟,随着青烟袅袅而上的速度麻醉着肉体,语速也慢得就如小时候我听爷爷教诲一般。她盯着在朦胧灯光中一丝丝遁去的青烟自言自语地道。“你看,烟是多好的一样东西,它让你真实地感觉自己依旧活在这个世界,可它还不是终究离去了,一点一丝?”她的眼光朦胧得如灯光般薄稀,她拭了拭眼角,笑道。“不聊这个了,换个话题吧。”
我弱弱地嗯了声,侧身去床角拿纸巾,一阵突兀的警笛声划破了晨曦的寂空,我惊惶地从床上蹦起身子,唬得我连滚带爬地翻进门后,大叫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哈哈哈,你还真是一朵奇葩,就你这样式的还敢出来玩?”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就在我惶恐在那一身身威严的警服出现在我眼前,和那冰冷的手铐扣在我颤抖的双手之上的画面中,小花极具嘲讽地笑声将我拉回到现实。小花盯着浑身哆嗦的我看了又看,没能忍住又大笑了起来,她摇头道。“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奇葩的人,不过今天我很开心。”见我任瑟瑟发抖的蜷缩在门后,又笑了一声,道。“那只是西门那边有个工厂着火了,那是消防队,不管这事。”她晃荡着手里的手机于心不忍地说道。"呐,都上手机QQ了。"
我心有余悸地爬出门来,想去验证,小花却又冷不丁地换了口吻,薄冷地说道,“行了,5点40了,你还想聊啥,不聊的话,我下钟了。”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我恍然回过神来,我和她之间的交易,也就意味着结束了。我瑟瑟地点着脑袋,退出了房门。赵星辰和姚兆明他们几个早就不知踪影,也许他们早就回去了吧。
我迈出了那间红屋子,天空的尽头,霓云的深处,已经吐出了半个蛋黄般金黄嫩嫩地太阳,温柔又祥和,却让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它让我第一次如此感觉害怕光明。走在6米之距的水泥路上,如果之前是生死轮回与步步惊心,而如今,伴随着那逐渐远去的警笛声,我却有种攀爬烈焰深渊灼滚天梯的万劫不复。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我们工厂是7点上班,我也没有回铁皮房的必要了,我在水池边接连抽了好几支烟,然后往车间走去。
车间里面早已坐满了工人,一个个神色迷离又疲怠。他们没有一个愿意起这般早,仅是为了那可怜的15元全勤奖。而我呢?不回铁皮房,是不是也是为了那15元?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李宛的工位紧挨着我,满脸邪笑地调侃道,“我说你小子够可以的呀,我们哥几个只是去偷腥,你小子倒真牛逼,直接连鱼塘都给承包了。佩服,佩服,兄弟我打心眼里就服你一个。”他一把将我夹了过去,顿时怒气腾升。“咱这一帮对待叛徒的惩戒你是知道的,老实交代,昨晚那妞是不是够正,让你小子乐不思蜀了?”
他口中的惩戒,我深有体会,不就是洗袜子,洗衣服,顺带承担他们一个月的烟钱吗,我们当中属谢度度胆最小,经常受他们胁迫,各种理由,各种借口。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我不悦地搡开了他,“啥乐不思蜀的,只是聊聊天?”
“聊天?哈哈,你他娘的喊鬼呢,小姐会跟你聊天?”
李宛毫不相信地嘲笑了起来,在工友们的怪异眼神中他附下脑袋,死死地盯着我,那种眼神就像要将我窥究到骨子里去。“离岸,那妞是不是够正?说说嘛,给哥们论道论道。”
“哎,没有了,你好烦呢。”
我不耐烦地甩了句,拿起了拉线上那支日夜握在手心的电焊抢,它是轻是重,我似乎早已麻木,但李宛的话却久久在我脑海回荡。小花漂亮吗?是的,她真的非常非常漂亮,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可我为什么会想她?
“都打起精神来,打起精神来,一个个猪啊。”
主管朴德明哼哈着叫来,一脚踢在了一个工人的屁股上,叫骂道。“我说你小子睡得可真够踏实的。”他怒瞪了我们一眼,一本正经地开了口。“好了,都给我精神点,上班了!这个月呢,我们厂又接了几个大单,为了赶产量,经厂长和黄总研究决定,从今天开始,作息时间稍做调整一下,白天时间不变,晚上加班延迟到2点。另外,周六周日也一样。”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什么?又延长?”
这是个爆炸新闻,以此同时换来的是工友们的一片捣海般地惊恐与哀怜声。
“好吧,一个月都上班了,没日没夜了。”王亮先是不满地吧唧了声,他拿起拉线上的测试器,将头撇向了车间侧上的通风口,哀唱道。“手里呀捧着测试器,一天工作18小时,工厂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叫我如何把你忘?眼泪呀止不住的流,止不住的往下流——”
“行了吧,你就知足吧你。人家迟志强捧的是窝窝头,不是你手中的测试器。 好歹这儿还能让你见到第二天的太阳!”张福白了他一眼,示意他枪打出头鸟,他自我安慰道。“加呗,有啥法子,权当多洒点血汗换点票子呗。”
“你他娘的小子倒还真是头牛,任劳任怨的。那农村的牛也没见五冬六夏地干吧?不还是有农闲农忙的一说?”姚兆明挖苦了他一声,不悦地埋怨道。“赚那些钱有啥用,这昏天暗地的去哪花?说白了,钱不花那不就是纸吗?”
“啥昏天暗地的,那也比那破铁皮房子光亮些!”赵星辰吐了口口水,操起拉线上的螺丝刀,忿忿地细声哼唧。“加,加,加,老子早晚也加到你家婆娘身上去!”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朴德明三十几岁,是四川人,他有个感情不合的老婆,而不合的原因就是朴德明在外面有了第二个女人,据说好像是隔壁厂的一个女会计。听姚兆明说,他老婆好像也在外面做着同小花一样的工作。我曾经惊讶地问过姚兆明为什么,姚兆明说,还能为什么,女人做那个无非不就两点,一是为钱,二是报复男人。我又问姚兆明,那他老婆属于哪一种,姚兆明瞪了我一眼,两种!
在得知这个隐私的时候,我对朴德明充当狗腿子压榨我们的愤怒骤然转化为一种强烈的鄙夷。
“我说你小子哼唧个球呢?”朴德明踢了赵星辰的凳子一脚,骂道,“就你小子最刺头,手脚比他娘谁都慢,情绪倒他娘的比谁都饱满!”他见赵星辰冷不丁地蹦起的腾怒身子,顿时泄了些跋扈的气焰,干巴地问道。“你、你要干嘛,你、你想干嘛,造、造反呀!”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不干嘛,坐久了,起来活动活动胫骨。”
赵星辰怒瞪着他,悠哉地说着,却被张福将身子拉了下去。
“看什么呢?说你们呢。嘴里叨咕个球啊,不愿做的都给老子滚蛋!”
朴德明将怒气全洒在无辜的工友身上,他指着工人们一个个叫骂。“王亮,你他娘的小子再给老子煽乱工心,这个月工资全扣!” 唬得王亮紧忙追来,掏出自己私存了半年死活不舍得抽的一包哈德门,整包地往他兜里塞,一口一个亲爹地喊着。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滚你他娘的,谁他娘是你爹,老子能生出你这般没出息的玩意儿?”
朴德明似乎怒气还未消减,口中任是骂骂有词。“这是死规定,每天2点,雷打不动!谁他娘的有脾气给老子去财务部找会计说去!”
他这一招果然奏效,之前还乱哄哄的车间顿时鸦雀无声。说是鸦雀无声,倒不如说是无声的抗议,因为谁也不敢断然用言语去抗议,他们谁都怕失去这份赖以生存的工作,在深圳这个花花绿绿的城市中。哪怕是如铮铮铁骨的姚兆明,抑或耿爽豪迈的赵星辰。何况是寡言少语的我以及胆小怕事的谢度度?
可事实却出乎我的意料,甚至让我险些石化。谢度度居然猛然蹦起了瘦弱的身子,几乎带着咆哮的语气问道。“主管,都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我们还要不要活啦?”
我不知道为什么站起来的会是谢度度,我万万没想到,只是他瘦弱的身子在不断剧烈的抖动,他的眼角打着极其波漾的泪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哭,也许是来自于压榨,又或许是其他。
同样震惊的还有朴德明和工友们,他们都一个个看精怪一般望着谢度度——那个曾经逆来顺受的湖南瘦小孩。赵星辰的铜锣大眼几近跌出了眼眶,李宛惊得险些从凳子上翻了下去,得以拉住了我的胳膊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这,这。”朴德明吱吱呜呜地,他第一次尴尬地应付着我们。“这事厂长和黄总在昨天的会议上已经有过提案,你们要相信工厂,一定会有妥善解——。”他似乎已经找不到词汇了,只能用转换口气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权威,喝道。“这不才三个月嘛,这发工资不是早晚的事吗,只是工厂最近接了不少单子,资金还没有回笼,所以嘛,这才让你们加班,不加班哪来的产量,没产量哪来的业绩,没业绩工厂拿什么赚钱,拿什么给你们发工资?”
“行了,都做事了,都别他娘的再叨咕工资这事了,”他怒瞪了谢度度一眼,鄙夷地哼骂着往门口走去,“都是些什么贱骨头,有的钱给你们赚都不知道赚,呸!”
我冷不丁地想起小花之前说的那句话——没有钱是多么可怜又可怕的一件事。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不禁地将之前想问小花的那句话问自己,它重要吗?对我来说,重要抑或不重要?如果重要,为什么我却打心眼里鄙却,如果不重要,我为什么又要呆着这个充满压榨的车间里,抑或是那个黑暗的铁皮房?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我握着手心的焊枪麻木又熟练地焊着那一根又一根明晃刺眼的锡线,而此时的小花呢?是不是也准备着如我一样,在一个又一个客人面前,麻木又熟练地退去她肩上的吊带?
锡线是那般地白皙,柔韧,焊枪下去轻易地就化作了锡水,随着那渐渐腾升而去刺鼻的焦味青烟,它的肉体被我残忍地腐化了,而它的灵魂呢,是不是也随着那一股股焦味青烟而遁逝在车间?
我的双眼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沉重,那白皙锡线不禁让我想到了那白莲般的酮体。
“嘿!嘿!嘿!我说你小子干嘛呐!嘿!嘿!嘿!醒醒,醒醒,着火啦,我去,快醒呀!着火啦!离岸,着火啦!”
一阵惊恐的尖叫和剧烈的推搡与拍打,将我的意识从灵与肉的碰撞的梦中拉回到车间。我疲怠地揉了揉双眼,问道。“怎么了?”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怎么啦?着火啦?我说你小子猪啊,这他娘的火海里你也能睡着?
李宛一面帮我拍打着身上的火,一面叫骂道。
我猛吃了一惊,唬得从凳子上蹦起,身上的短衣已经不断被烈火吞噬者,发出吱吱啪啪的焦灼声,整条拉线也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工友们惊嚎着奔蹿与救火。
“我操他娘的,这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
在朴德明咆哮的骂娘声中,我蒙蒙傻傻地举起了颤颤地右手,却被李宛一把给摁了下去,但我知道,我已闯下了大祸。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我们厂紧贴着塑胶厂和玩具厂,里边储放着大量的软胶与天那水,那都是些遇火就蔓延而走的东西。

在塘坞村这片,厂房几乎都是私家民宅乱搭乱建而成,甚至更有甚者,干脆就用民用房来充当,办公室就在卧房,劳作区就在会厅,食堂就在厨房,真是一举三得,它的好处就在整个区域练成了一片,但不避火,而且都是一些8,90年代的老房子,一有明火生出,有如猛虎下山般袭势汹汹。

这次火灾,从我们的拉线上烧起,而后蔓延出去,直到将整个塘坞村的大部分厂房席卷进去。

等消防人员赶到的时后,已经无力回天,望着熊熊吞天大火,也只能兀自兴叹。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众人争相逃出来性命,狼狈又惊惶地望着那肆虐雄火。老板黄总哭爹喊娘地咒骂纵火的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我心惶栗栗地躲在人群里,根本不敢正视愤怒到已经要吃人的他。我以前特别特别的恨他,恨他压榨我们的劳力与血汗,但这次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会骂,撕心裂肺的骂,那可是一把火烧掉了他的身家,他的所有。

邻靠的几家工厂老板们,拿着凶器,要死要活的的寻我们老板讨个说法,更有激愤者拿着木棒就来追打,他们也一样,在这次火灾中失去了一切财富。

看着狼狈逃跑的黄总,我内心不禁袭上丝丝愧疚和罪恶感,虽然在场之前我特别特别的憎恨他们这些吸血的资本家,但眼下,确确实实是我让他们这些曾经逞威作福的光鲜人士,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如我们这群人一样,光溜溜地,赤*裸*裸地。

就像眼前跌跌撞撞狼狈得如小丑般的黄总那样,百态尽出。
楼主:陈文洋  时间:2019-05-22 13:53:19
警察同志们遣散了员工,并着手调查火灾起因,但查来查去,也差不出个理所然,因为没人知道火灾是如何发生的,除了赵星辰,李宛等几人,最后结案定义是:2005年3月12日,深圳得明电子厂因电路路线老化所引起的特大火灾,共造成16家民营企业不同程度受损,直接经济损失高达1.65亿以上....火灾造成轻伤6人,并未有重伤及死亡人数人员出现.....

“什么?1.65亿...?”

望着村口公示板上的公告,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宛居功自傲地哼唧了声。“你小子还知道啊?就在数字,都够让你小子吃上十顿‘花生米了’。”

我不禁身心一寒,确实,如此惊天数额,足以叫我把牢底坐穿,甚至枪毙的了,我感激地冲他猛点脑袋。

楼主:陈文洋

字数:22503

帖子分类:红袖天涯

发表时间:2019-05-19 22:58:45

更新时间:2019-05-22 13:53:19

评论数:10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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