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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武林盟主嫁女记》by徐折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陆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人醒了,还不过去看看。”


陆良一愣,才想起来事,连忙小跑着走去了隔壁屋子。


进门时就见林述笙才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他两眼,感叹道:“终于醒了。”


林述笙捂着胀痛至极的脑袋,眼前一阵阵眩晕,无力地靠在床头上,抬手抚了抚胸口,先前被司洇刺伤的一刀与被赵玄打中的一掌似乎全然愈合了,一丝疼痛也查觉不出,反倒是躺得太久浑身难受得厉害。


陆良倒了碗水递给他,“你昏迷了快一个月,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


林述笙愣了一愣,耳旁嗡嗡响,连陆良说了什么都快听不清,接过水猛喝了几口,迷迷糊糊地先道了声谢。


陆良站起身道:“我去做点吃的,你先休息吧。”


林述笙着实听不清他说什么,看着人走远,无力地闭上眼睛。一清醒过来,脑海中不住跳过先前一幕幕场景,抚了抚胸口,若非卢蒙竹早前给了他一道护命真气,赵玄那一掌毫无疑问能震碎他的心脉,如今即便不痛不痒,一回想起来仍旧是深深心悸。攥了攥拳头,卢亣媎和卢筱第落在司洇手上,生死未卜,连忙想翻身下床,腿上却是一软,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躲在门外探着脑袋的陆彤童小碎步跑进屋来,拉了拉林述笙,没扯动,又小跑着跑了出去,“爹爹,爹爹。”


陆良闻声跑来扶起了人,无奈道:“你先别乱动。”


林述笙抬起头,哑声问道:“这里是哪里?今日什么日子了?”


陆良道:“夜兰庄,今天六月十八。”


林述笙一愣,夜兰离金兰并无多远,自己却一躺躺了近一个月了,摇着陆良的手臂道:“兄台,你让我走吧”


陆良看他满心焦急,把人推回床上,“就算我让你走,你如今这模样也走不了,再休息两天吧。”


林述笙直愣愣地躺着,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喉咙里轻轻滚出一声呜咽。


陆良看了看他,轻叹了一声,走出门去。


小半个时辰后,厨房里做好了些吃食送过来。


林述笙狼吞虎咽地吃了大半,捧着茶壶咕嘟咕嘟喝了一整壶水,觉得恢复了些力气,起身下了床来,对陆良深深鞠了一礼,“兄台,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改日必定厚礼重谢,我还有要紧事,就不再耽搁了。”说罢拔腿就往外走,还没走出院子,一个跟头栽在了地上。


陆良追上前来,扶着人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我就说你没好吧。”


主屋里的陆夫人听见动静,抱着小闺女走出门来,皱眉道:“怎么回事?”


陆良无奈道:“他要走,拦都拦不住。”


陆夫人打量了林述笙两眼,“你走哪儿去?在我家躺了一个月真当白躺的?医药费等着我给你出呢?”


林述笙连忙摸了摸袖子,衣裳早被陆良换了,哪儿还有钱,“我改日必定登门拜谢,二位恩人就让我先走吧。”


陆夫人道:“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一转身拍拍屁股走人,我这几十两银子平白打水漂了,找谁哭去。要么写信让你家人拿钱来赎,要么在这儿打工还债,你选一个吧。”


林述笙道:“我与你们写张欠条,若是我以后不登门谢礼,你们拿它去清州卢府要账。”


陆夫人道:“是我救的你,哪儿有让恩人上门要账的道理,陆良,把人带回去,没还清我的钱之前别想跑。”


陆良拉着人回到客房,关上门把锁一落,彻底将林述笙关在了里面。


林述笙连忙拍着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钱我一定会还的,你们先让我出去,我真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


陆良在门外道:“什么事?”


“这……”林述笙迟疑了一阵,脸色难看地道,“我夫人和妻弟被人抓走了,你们放我出去,我得去救他们。”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陆良神色一凝,林述笙被带回来时身上就有致命伤,所说的只怕不假,对方敢杀人夺命,更是不好惹的人,开口道:“此事我替你报官。”


林述笙道:“没用的。”随即咬了咬牙,“我修书一封,劳烦你赶紧替我送去清州卢家。”


林述笙快步跑回里屋,陆良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即便是客房内也摆了笔墨,磨了墨草草下笔,快速写了一封信,又在浑身上下摸了摸,金羽令也不知被陆良收到哪儿去了,只得将信纸从门缝里塞出去,“劳烦恩人替我把它送去百晓阁,我身上有块金令是百晓阁的信物,让他们最快速度将信送去清州卢府,卢蒙竹府上。”


陆良愣了愣,把信接了,转身走回房翻出金羽令,对着陆夫人道:“夫人,我出门一趟。”


陆夫人道:“去哪儿?”


陆良将手中的信纸塞进信封里,面上提上“清州卢府,卢蒙竹”几个字,一边道:“百晓阁。”


陆夫人愣了愣,“百晓阁?”这才注意到陆良手边那块金令,眼里惊讶的神色更深,“隔壁那个什么人?”


陆良摇头,“不知道。”


陆夫人又朝他脑袋上给了一巴掌,直接将陆良手上的信夺了过来,又是一愣,“哪个卢府?哪个卢蒙竹?”


陆良道:“清州就一个卢府,一个卢蒙竹。”


陆夫人连忙把东西拆了,纸上的字迹颇为潦草,无非是将遇难之事草草交代了一遍,让人赶紧过来之类,落款署了林述笙的名,看了两眼,嘴里慢慢念叨了两遍,“这人来头有点大啊。”


陆良道:“普通人哪儿会无缘无故被人刺上一刀。”


陆夫人白了他一眼,“他有金羽令为何不告诉我?”说着嘟囔道,“这东西柏晓连我也不给。”


陆良道:“我先出门了。”


陆夫人抱着转醒的陆管童哄着,“快走快走。”


林述笙在房中一等就是五六日,每日吃喝不差,早就养足了精神,求了陆良数遍,仍旧不肯放他离开,愁的头都快白了。


几辆马车快速驶进村里,付伯慌慌张张从车上下来,连忙让人敲响了小院大门。


陆夫人打开门来,一眼便知是来接林述笙的,侧身让人进来。


付伯连连说了一些千恩万谢的话,几个仆人便捧了谢礼进了屋,快步转身走去林述笙房内。


林述笙听见动静,一抬起头来,就见满面风尘的付伯走了进来,脸上一喜,连忙扑到他身前,这两日胡思乱想猜了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毕竟隔了这么久,或许卢蒙竹早就将人救出来了,“付伯,亣媎他们怎么样了?”


付伯只顾着喊了句“姑爷”,听他一问话,脸上一僵,却是没有答话。


林述笙一愣,整颗心一下沉了下去,卢亣媎若回来不可能不来见他,“爹呢……爹呢?”


付伯道:“姑爷,你没事便好,一切都有老爷在,我们先回家。”


林述笙抿着嘴,甩开他付伯的手,“备马,我要去阎罗殿。”


几个仆人正要听命去备马,连忙被付伯喝住了,劝着林述笙道:“如今武林人士尽数聚集在妄虚山,稍有差池便会有大乱,姑爷,你跟我回府。”


林述笙道:“你不去我自己去。”说罢也不等付伯,拔腿便往外走。


付伯追了几步,老迈的腿脚也不听使唤,没两下就被林述笙甩出大老远,连连叫道:“拦住他!拦住他!”


几个仆人犹豫了一下,仍旧听着付伯的话拦住了林述笙。


林述笙气道:“你们还拿不拿我当姑爷!备马!”


身后的付伯踉跄着赶了上来,“姑爷,家中只剩你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老爷交代,不能去,不能去啊!”


林述笙道:“不用你来交代,我自己去和爹说,备马!”


付伯看他一副执拗的模样,胸口一口气堵着说不上话来,两人僵持了半晌,付伯咬了咬牙道:“好,我们一同去。”随即叫人去牵了马车。


林述笙对着陆夫人一礼,“这几日多有叨扰,多谢二位救命之恩,就此别过。”说罢匆匆跑上了马车去。


陆夫人看着车马走远,随手遣了陆彤童回房,抱着怀里吸吮着手指吧唧嘴的陆管童,走到一旁收了晒干的尿布,忽然一顿,惊呼了一声,“陆良!我知道他是谁了!”一转头看,陆良一大清早就去私塾教书去了,身后自然没人,轻哼了一声,抱着陆管童走回房去。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八大门派联名、卢蒙竹亲自落章的绝杀令传遍五湖四海,一批批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四面八方赶来,聚集到阎罗殿方圆百里境内,不过几日时间便将阎罗殿外堂尽数清扫干净,紧张的气氛里,一丝风吹草动也变得清晰无比。


付伯早早给卢蒙竹传了讯,还未到阎罗殿地界,几匹骏马迎着两辆马车而来。烟尘滚滚扬起,卢蒙竹拽住马缰,逼停了快速飞驰而来的马车。


林述笙被急减速的马车一个颠簸,差点滚出车厢来,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卢蒙竹深深看了他两眼,嘴唇微抖,“你没事就好,长景,带姑爷回府。”


林述笙一愣神,连忙拽住他的袖子,脸色微白,“爹,我留这儿。”


卢蒙竹朝身后一挥手,茹长景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压着林述笙回马车。


林述笙慌忙扒拉着车框,摇头道:“我不走。”


卢蒙竹沉着脸道:“我会把人带出来,你回府去,这里不是你该留的地方。”


林述笙气急,抵不住茹长景的力劲,手指一点一点从车框上滑了下去,干脆一把抱住茹长景的手臂,茹长景一下收不住,轻“哎”了一声,两人顿时抱做一团滚到了车厢,顺便又被林述笙踹了一脚,一晃神就撒开了手。


林述笙乘机跑出来,跳下马车直接跪倒了卢蒙竹面前,“爹,我不走。”


付伯也被人搀着从另一辆马车上走了下来,看见两人的模样,轻叹了一声,望向卢蒙竹道:“老爷,让我们留下吧。阎罗殿的事我们不掺和,我陪姑爷在客栈里等着。”


卢蒙竹眼神深沉,沉默了良久,闭了闭眼睛,“走吧。”说罢转身上了马。


茹长景笑道:“姑爷,上车吧。”随即把林述笙扶起来,将人送进了马车里,车轮滚滚,往阎罗殿的方向驶了过去。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阎罗殿内殿大堂里一片寂静。


七人围坐,只有司洇端着茶盏用碗盖子一圈一圈刮着杯盏中的浮沫,玩了许久,似乎才腻了,放下杯子看着众人,“这事……总得有人去办。”


肖天行起身便要领命,“殿主,由我来便可。”


司洇看了看他,“驻守山门的确是肖堂主的职责。”随即道,“但殿中能人众多,或许有比肖堂主更合适的。”


楚怀丹垂眸盯着茶杯,忽然笑道:“殿主,我曲水堂里琐事一大堆,让属下去插手乘风堂的事,会不会介越了。”


司洇道:“没说是你。”


楚怀丹笑了笑,厚颜无耻的丝毫不觉得羞愧。


司洇道:“但既然楚堂主自荐了,我也相信你的才能,明日下山去吧。”


楚怀丹一口水没咽下去,被呛得连连咳嗽。


陈牧冷笑,站起身道:“殿主,属下也相信楚堂主定能胜任与卢蒙竹对阵一事。这一战关乎我阎罗殿声誉名望,也可借此稳我殿中人心,楚堂主能力高强,想必不日便能得胜归来。”


楚怀丹道:“陈副殿主,我已经道过歉了,你别借机报复我。要说鼓舞士气,你一个副殿主出马总比我来得要紧。对方好歹是白道赫赫有名的人物,随便拎出一个掌门长老跺一跺脚都能让江湖震上三震,更别说卢蒙竹当武林盟主的时候都赶上我穿开裆裤了,殿里派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堂主出马,如此小瞧人的作态,若不小心惹怒了人家,我们更不好对付。”随即道,“副殿主老持稳重,你比我更合适。”


陈牧被他连珠炮似的一串话气得脸色铁青,一时半句话答不上来。


司洇笑了笑,“有理。”


楚怀丹道:“殿主三思。”


司洇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即日起便任命楚怀丹为阎罗殿代殿主,调配六堂所有侍卫。”说着随手摘了腰间的殿主令牌丢给他,一字一顿地道,“即刻——下山。”


司洇笑道:“我不杀人,输一次,我砍卢筱第一条胳膊,你能输五次。”


楚怀丹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嘴角扯起一抹难看的笑意,他一次也输不起,司洇早已打定主意让他下山对峙卢蒙竹了,“殿主,你这么做不厚道。”


司洇不愿与他再多谈话,转身走回内殿,轻飘飘扔下一句道:“做不做由你。”


众人四散着离去,楚怀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将手中的金令收入怀里。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卢筱第靠着墙盘腿坐在牢中,两日里只吃了两个馒头,神智清醒的时候,只剩下肚子饿得难捱。听着几个狱卒的只言片语,才知道楚怀丹被司洇赶下了山,连一声离别的话也来不及说。


远处传来吵杂的声响,夹杂着难听至极的咒骂声。卢筱第抬了抬眼,这几日司洇傀儡术大成,借武林大会设计抓来的一批人陆续被送去禁院,牢房一个一个从外向里空了过来。即便隔了一堵墙,听着隔壁传来的焦躁的铁链摩挲声,清楚地查觉到龙潜烦躁的心情。


卢筱第看着紧密的栅栏沉默了许久,伸手在地上的茅草堆里摸索了一阵,挖开一处碎石,从里面拿出把半尺来长的短匕,忽然就朝着自己心口刺了过去,心口顿时一阵剧痛袭来,疼得一声闷哼,眼前阵阵发黑,倒在了地上。


俞未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眼睛,就见卢筱第胸膛上插着一把匕首,连忙扑到牢门前大喊道:“快来人!”


黑衣人匆匆赶来,顿时惊得脸色大变,遣了人去找司洇,连忙打开牢门进去查探卢筱第的状况。


卢亣媎脸色惨白地看着俞未,隔了一堵墙,完全不知卢筱第发生了什么,焦急地喊道:“小第?!”就只见几个黑衣人慌张地抬了人出来,鲜血顺着衣襟落到地上,飘过一缕浅淡的奇香,钻进卢亣媎鼻子里。


卢亣媎一愣,用力扯了扯身上的铁链,朝外喊道:“放我出去!让我见他!我不跑!放我出去!小第!”


黑衣人无暇离她,数个人手忙脚乱地带着卢筱第出了地牢,阴冷冷的牢房里一片死寂。


卢亣媎紧紧咬着嘴唇,目光盯着侧对门的俞未,喃喃道:“他怎么了……?路痴……他怎么了……?”


俞未愣愣地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原本就笨拙的嘴巴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沉寂了许久,哑声对着卢亣媎道:“没事的……大小姐……没事的……”


卢亣媎摇着脑袋,泪珠滚落下来,轻轻抽噎着低喃,“我想……杀了司洇……”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阎罗殿内殿里,司洇冷眼看着鲜血染了满床的人,既不施救,也不下黑手。楚怀丹如今被派去守卫山门,卢筱第自知自己是真正的唯二两颗既能牵动楚怀丹,又能牵动卢蒙竹的筹码,任凭他将多少人做成傀儡,轮到卢亣媎两人时也得掂量着被楚怀丹反咬一口,甚至与卢蒙竹联合起来反攻妄虚山的后果。


司洇闭了闭眼睛,轻叹一声,他无意管理阎罗殿,最初也不过是单文信等人琢磨着立个小山头安身罢了,不想后来却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如今早已脱不开身,再加之离山一别数月之久,这期间若说阎罗殿内丝毫没有被楚怀丹渗透那是假的。


正来殿中汇报教务的陈牧站在他身后,不知司洇作何想,只不过他与楚怀丹有过节,连带着对卢筱第也有三分厌恶,眼里闪过一丝阴郁,开口道:“殿主,此人若无意想活命,救他也是无用的。”


司洇沉默了许久,仍旧让人取来了银针,封住卢筱第胸腹数处大穴,将心口上的短匕取了出来,随即招来了一旁的护卫,指了卢筱第道:“替他疗伤。”


护卫武功不俗,坐下身便扣住了卢筱第的脉门,卢筱第心口上的匕首虽被拔除,却由司洇封住了周身大穴,涌出的血不多,短期内不会伤及到性命。


护卫闭着眼,探进内力方查探了两眼,惊得他连忙抽回手来,神色大变。卢筱第体内筋脉曾碎裂过一次,内力护主时甚至对卢蒙竹的真气也异常敏感,如今虽有门道化解困境,却除去卢氏一脉的内功心法或与之双修而成水乳交融之势的楚怀丹的内力不受排斥,其他人自是不可擅动分毫。护卫惨白着脸告罪,方才只不过一息间受到了卢筱第体内真气反噬,整只手臂力劲全无。


司洇皱了皱眉,听了护卫的话,又诊了一阵卢筱第的脉象,以卢筱第的特殊身份,若在阎罗殿身死却是大麻烦,微眯了眯眼睛,对身后的陈牧道:“山下那群人来了多久了?”


陈牧一愣,答道:“已有五日了。”


司洇略微沉思,正道联合攻山的确是一块心病,道:“放出风声,能得八大派弟子首级十颗,换取一枚不死金丹。”


陈牧一惊,“不死丹……这……?”


司洇道:“无妨,你去吧。”总该将这趟水给搅浑了,给卢蒙竹多添些麻烦才是。随即看了看卢筱第,手指扣了扣扶手,“将卢亣媎带过来。”


黑衣人得令退下,不过大半个时辰,一道白色身影闯进殿来,楚怀丹先一步赶来内殿。一进大门,连与司洇的礼也不见了,快步走到床边查探了卢筱第的伤势,脸色阴沉,看着脸色惨白的卢筱第头也不回地咬牙对司洇道:“我早说了你不能动他,司洇,你别逼我与你翻脸。”


司洇将手旁那柄染血的匕首丢到他面前,冷声道:“我倒想问你,这东西他从哪儿来的?”


楚怀丹皱眉,“什么意思?”


司洇冷笑,他每次回地牢都有人搜身,楚怀丹,这匕首是怎么进去的?


楚怀丹眼神微凛,盘查地牢守卫。


司洇道:这事我自然会做。随即道,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么点功夫就赶上山来了。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楚怀丹拉过卢筱第的手替他疗伤,一边道:我若不悠着点,他真出了什么事,殿主只怕也不会与属下说吧。


司洇道:你若尽忠尽力,卢筱第自然不会死在阎罗殿。你今日尚自离守山门,我且不追究,我自会让卢亣媎来替他疗伤,你下山去,没有我传令不许上来。


楚怀丹转头看着司洇,殿主,在我眼中没有什么比卢筱第更重要,即便卢蒙竹来日攻上山来。说罢顿了顿,放软了语气道,属下早已试探过卢蒙竹的态度,他们两人尚在你手中,卢蒙竹即便有心也不敢擅自出手。你让陈副殿主先下山去,我等筱第情况稳定了便回。随即微眯了眯眼睛,卢亣媎那边别漏声了,若被她知晓筱第如今的状况,真发起疯来我都难降她。


司洇垂着眼眸沉思,却不答话。


楚怀丹看了他一眼,干脆一把掀开被子钻上床去,二话不说抱着卢筱第就朝他脸上亲了一口,背对着司洇无赖地道:今日我就在这儿了,不见到他好我不会走。随即又道,殿主,非礼无视,你若闲着就赶紧去查哪个不开眼的让筱第拿到的匕首,把人留着给我处置。


司洇紧闭着眼睛气得额角突突跳,甩袖走出门去,吩咐院中的黑衣人道:守好门。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卢亣媎靠在墙角发愣了许久,地牢里光影极暗,只有走廊上跳动着几缕火光与不时传来的巡守的脚步声,极为规律收敛的动静显得异常严禁。


一众狱卒整整被盘查了两日,在地牢里当场斩杀的两人溅到石墙上的血迹还未干,道道狰狞的痕迹映着火光泛着森冷的幽光,缭绕在鼻尖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混着地牢里湿寒的霉味,摄得人浑身温度一分分冷下去,吊起一万分小心,一刻不断地谨慎地在牢门前巡逻。


卢亣媎垂着眼帘,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呆久了,也琢磨出了些估时的门道,只见堂上的篝火多燃起两道,柴火烧了半数,夜已经深了。


两名黑衣人举着火把一个个牢房看了过去,打开牢门走进房中,敲动声响或扯弄着铁链非将浅眠的人吵醒,气得龙潜没好气地骂了两句,本就体力不支,再被每日一刻一次的巡房搅得连觉也睡不醒,不过一月时间整个人整整瘦了两圈。


卢亣媎看着两人走远,偏头靠在一旁的石墙上,隔壁已经空了,听不见一丝声响,慢慢抬起手在发间摸索了一阵,竟找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圈圈盘起的铁丝,慢慢将东西掰直了,将东西伸进锁眼里拨弄了一阵,只听轻轻一声响,手腕上的镣铐应声而落,随即又解开了脚上的铁链,打开牢门走了出去。


对面的几人正疲惫地半昏半醒,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纷纷瞪大了眼睛,连俞未也神色差异地看了过来,却都默契地没发出声音。


卢亣媎走到对面,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萧景开的房门打开。


萧景开看着她的动作一愣,摇头轻声道:来不及的,姐你快走。


卢亣媎自顾低头拆着锁,眼眶却慢慢红了,两滴眼泪滴答落到手背上。


卢亣媎一愣,继续摸索着解开了锁,走进房来将萧景开身上的锁链也开了。


萧景开抹了她脸上的泪珠,“没事,姐,我们在呢,我去给你望风。”


卢亣媎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又挨个解了俞未龙潜等人的牢门与锁链。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几人刚出了门,就听见两道脚步声传来。


龙潜呵呵笑着掰着手指头活动筋骨,“骨头都待酥了,正好来让爷爷我练练筋骨。”说罢也不等身后几人,一个箭步闪出去,两手悄然一伸,在黑衣人还未回过神来之前便“喀嚓”扭断了一人的脖子。


另一名黑衣人大惊,才一张口,呼喊声还未出口便已经消失了。俞未一指点在了他腰侧,随即手掌轻轻一推,毫无烟火气的一掌甚至未曾将人打退一步,面前整个人就已经软绵绵倒了下去。


卢亣媎将最后两人也放了出来,被关进来的十八人,如今竟也只剩了七个,一朝出困,自然不再藏着掖着,分头迅速地解决了负责看守的黑衣人,不出半刻钟时间,僻静的地牢里只余下扑闪的火光映衬着七个站立着的身影,却不闻一丝声响,地上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更为寂静。


几人蹲下身捡了武器备上身,跟着卢亣媎悄悄往地牢外走去。


卢亣媎看着牢外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略微顿了顿脚步,地牢之外便有傀儡看守,且不说他们几人如今身体虚乏,功力十不存三,真起了动静只怕便脱不了身了。


萧景开咬了咬牙,“我去将外面的东西引开,你们乘机出去。”说罢握了握手中的剑,提步便往外走。


卢亣媎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萧景开道:“久拖生变,姐,让我去吧。”


卢亣媎抬头看着他,仍旧摇了摇头,“别去。”


两人说话间,一道身影从角落里拐出,向此走了过来,借着地牢里射出的黯淡的火光,看清了楚怀丹的面容,众人纷纷神色大变,警惕地护着卢亣媎往后退去。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楚怀丹从怀里拿出几颗香球,用火折子点燃了,一边道:“他没事。”说着将香球替卢亣媎挂上腰间,“这是特制的解香,但也能压制司洇手下傀儡一柱香时间,别耽搁了。”


卢亣媎闻着香球中飘散出的清淡奇异的香味,紧紧捏住了那颗银球,“这药引……”


楚怀丹给余下几人发香球的手一顿,垂了垂眼,司洇所制的傀儡颇为诡异,这内殿中的傀儡即便他用追魂铃也无法掌控,但终归也是由微氏一脉的傀儡术演变而来,两者都有用沾血银针入体使傀儡认主的共通之处,取卢筱第的心头血一盏制解香,倒也能勉强压制阎罗殿内一众傀儡一柱香时间。


楚怀丹道:“别多问了,我们快走吧。”说罢便转身带着人往殿外走去。


楚怀丹一路走走停停,阎罗殿入夜后虽由傀儡守卫居多,隔三差五仍旧也会有巡逻队经过,再加上如此紧要时刻,守卫自然更加严密了些,幸而早有准备,一路避过了所有看守,快步疾行到了院门前。


楚怀丹领着众人躲在暗处,从怀中有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白色香料,点燃了火,却古怪地不见一丝烟雾飘散,将东西朝着门口丢了过去。


众人等了半刻钟时间,便见楚怀丹不闪不躲地朝着门口走了过去,卢亣媎随即也走了,身后的龙潜连她衣袖都来不及抓,只得跟了上去。走到面前,才发现几个守卫脸色正常,一双眼睛却涣散无神,好似连这么多人大摇大摆从面前走过去也不知。


出了内殿,楚怀丹便从袖中掏出追魂铃,一路轻摇着古怪的音律驱赶了傀儡,快步走向西殿。西殿本由流火堂负责建造,他虽只看了两天,其中密室暗道却是铭记于心,出狱后恰好救下那名将被灭口的负责动工的灰衣人,便命他暗修了一条密道,只因他人手不足,修建进度缓慢,直至近日才完工。


众人在西殿一处小竹林里停下,楚怀丹摸索到一棵婴儿小臂粗细的翠竹前,拿着追魂铃在底下第二第四节竹节处敲了几声,也不知这根竹子用何所制,看着栩栩如生,触手与普通竹子别无二处,敲动间却近乎不发出一丝声响,细微的震动好似随着细弱的竹节传到了脚底下,越来越清晰,就见十步开外的一块半人高的假山簌簌抖动着挪了开来。


几人走到走到地道入口,卢亣媎忽然脚步一顿,落在了众人身后。


楚怀丹连忙转过头来,大姐,快走。


卢亣媎摇摇头,你们走吧,我要带小第。


楚怀丹一怔,走到她身旁,我既然能把你们带出来,也会把他带出来。


卢亣媎摇头,一滴眼泪忽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他们一走,司洇必然会发现猫腻,卢筱第必死无疑。


楚怀丹看着她,忽然一指朝着卢亣媎身上点去。


卢亣媎一脸震惊地看着楚怀丹,丝毫未曾防备,指力上涌,眼前一黑,直接跌到了楚怀丹怀里。


一旁几人大惊,龙潜连忙上前一步想要将卢亣媎从楚怀丹手中夺回来,冷眼看着楚怀丹道:不劳烦楚兄,大姐由我们来照顾。


俞未轻叹了口气,楚怀丹的身份存疑,此次能如此顺利出逃也不知是真是诈,只是卢亣媎对他深信不疑,也只走一步看一了,我们先走吧。


萧景开皱眉道:先把人交给我们。


楚怀丹冷笑,一把横抱起卢亣媎,肚子里早窝了火,干脆一脚将萧景开踹进地道里,紧接着又一脚踹到龙潜身上,倒被龙潜打了个滚,险险躲开了地道口,开口便骂:楚怀丹,你干什么?!


楚怀丹快被气笑了,又一脚踢向龙潜,此次干脆是赤裸裸的泄愤,极为刁钻地用脚尖踹他腹部,疼得龙潜脸上直冒冷汗,只得紧咬着牙一下子连句话也说不出来,接连着一边打一边骂道:“都是为了你们这群窝囊废,我的人现在还躺在阎罗殿里不知死活,你们倒还在这里给我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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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几人连忙拉住楚怀丹,慌乱地劝他道:“别吵了,先走要紧。”


楚怀丹深吸一口气,也知此时不是吵架的时候,抱着卢亣媎先一步下了地道,站在里处等人下来。


俞未站在洞口,握了握手中的长剑,“诸位先走,我留在阎罗殿中打探一番,或许能给外面各位师尊师伯帮上些忙。”


楚怀丹眼皮跳了跳,“你走得出这片林子吗?”


俞未一怔,呆呆地往四处看了两眼,漆黑的竹林里皆是婆娑的竹影。


龙潜抹了把嘴角的血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对俞未道:“哥,我与你一起。”


俞未身后的两人干脆也顿了脚步,对望了一眼,说道:“我们也留下,一把火烧光了这贼窝才好。”


楚怀丹冷眼看着爬回地上的人,不过半刻时间所有人都站在了俞未身旁,只觉得头上疼得厉害,“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真觉得自己命硬了?”以卢筱第做诱饵才使得司洇暂时松懈了对地牢的注视,得以借此机会将人带出来,如今被俞未三两句话又挑拨了回去。


俞未自己却是不知一时有这么多人都同意他的话,略微愣了愣,就道:“你们走就是,人多了容易暴露。”


几人道:“这阎罗殿看起来地方不小,想要藏几个人还不容易,哪儿会这么轻巧就被找到的。”随即对着楚怀丹道,“你怎么想?”


楚怀丹沉着眼不说话。


功夫却当误不得,俞未思虑了一阵,叹息道:“也罢.。”随即深深看着楚怀丹,“楚兄,我且信你,你必定要将卢大小姐安全送出阎罗殿,否则我等几人即便忍辱苟全性命,也要将你所行恶事告知众长辈知晓。”


楚怀丹抬了抬眼,一语不发,抱着卢亣媎走向地道深处,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道:“西南临绝涯,躲那儿去吧。”


身后的地道闭合,楚怀丹将追魂铃拿在手中,四通八达的地道里有无数傀儡守卫,避开了这群悄无声息的东西,径自走到了一处隐秘的石壁前,伸手使了内劲往里推去,便又打开一道仅容半人过的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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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抱着卢亣媎钻进暗道,此处再无岔道,前方又黑又深,走了小半个时辰,就在尽头停了下来。


楚怀丹从一处石洞里钻出。两道人影静立在不远处的山石旁,妄虚山上死人比活人多,僻静的山脚下更被随意拋落着无数死尸,四处弥漫着一股尸体腐败的气味,唯有愈长愈茂盛的树木遮天蔽日般挡住了光影。


卢蒙竹脚旁跳动着两簇蓝绿的鬼火,随着他脚步移动,紧跟在了他身后。


楚怀丹将人递给他,低头道:“伯父。”


卢蒙竹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筱第呢?”


楚怀丹摇头,“他还在司洇手上,我会想办法将他带出来。”


卢蒙竹随手搭了卢亣媎的脉,略微一怔,将人扶给茹长景抱着,把大小姐带回去,好生看着,别让她闹事。


茹长景应了,抱着卢亣媎站在一旁,“老爷,那你……”


卢蒙竹摩挲着腰上的戈歌,你们两个先回去。说罢将盟主令丢给他,让各大派掌门人协助你。随即就抬步走进了地道。


楚怀丹连忙跟在卢蒙竹身后,“伯父。”


卢蒙竹快步往前走,问道:“其余人在哪里?”


楚怀丹只得紧跟着他的脚步,回道:“俞未等人已经脱困,却想留在内殿中伺机而动。筱第在司洇的素清殿,看得很紧。”


卢蒙竹道:“守备如何?”


楚怀丹道:“素清殿内有七十二处傀儡杀阵,另有守卫每隔一刻钟巡逻一次,南北两处殿门把守严密……”


卢蒙竹一面快步走去,听着楚怀丹细细讲完,也不答话,一时间幽黑的地道里近乎无声可查,静得连一根针落到地上也听得清清楚楚。


楚怀丹额上渐渐渗出冷汗,只觉得周身气氛僵持得可怕,连呼吸也更加小心翼翼。


只一抬眼,霎时间一道幽光闪来,楚怀丹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却早已做出反应数步退去。卢蒙竹早已算好他的退路,狭窄的地道里一条笔直,连一处可躲避的转角也无,直直一剑刺向楚怀丹的心口。


楚怀丹浑身寒毛乍立,命悬一线间反而异加清醒,被逼迫到极致的危机感铺面涌来,脸色全然白了,却是脚步一顿,忽然反身向卢蒙竹手上的长剑撞去。


鲜血便如泼墨般染红了衣襟,楚怀丹轻咳两声,嘴里吐出两口血,半跪在地上,慢慢抬起手将剑拔了出来,最后一刻反客为主,抢了半分先机,利剑穿透胸口,偏离了心脏一分,也夺得了一线生机。


两滴冷汗“滴答”落到地上,没有人开口说话,楚怀丹浑身微颤,周围一丝杀气也无,却冷寂得比身处尸山血海还令人浑身发寒,僵得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面前的卢蒙竹却仍旧缓缓抬起了剑,这一次任凭他再如何投机取巧,再也不会有机会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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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丹垂头看着脚尖,用力扯了扯嘴角,临死关头,竟被他逼出了一声沙哑难听的轻笑,一开了口,声音便如开了水阀般渐渐流了出来,一字一句说得流利,“老狐狸,过河拆桥啊你。”


“我临走前,修书去了北疆。”


“我若死在阎罗殿,自然有人会将我们之间的事与筱第全盘交代清楚。”


楚怀丹抬起头,轻轻笑着,“若被他知道是你设计害死了他心上人,他会怎么想?”


卢蒙竹垂着眼看他,不为所动,剑尖抵上了楚怀丹的心口,却故意磨人似的一分一分刺了进去。利剑刺破皮肉的声音似乎透过身骨到了全身,疼得冷汗直流,却只得硬生生受着,清晰地查觉死亡一步步逼近。


楚怀丹张了张嘴,鲜血不断涌出来,连说话声也变得含糊不清,却仍旧一字一顿地艰难地开口道:“伯父,筱第的性子您比我更清楚……”


冰冷的剑尖仍再寸近,渐渐触到了嘭嘭直跳的心脏,不过半刻钟的时间,过得好似有半百时年般漫长。楚怀丹闭了眼睛,恐惧不由自主地层层叠加,连该如何呼吸也忘了,脑海里空白一片,只死死扯着最后一抹蓝色的衣角。


卢蒙竹抽回剑,带着一道红色的鲜血溅出,冷眼看着他道:“此事结束,滚回北疆。”


楚怀丹一手紧捂住胸口,整个人无力地跌在地上,散大的瞳孔紧盯着滴到地上的血迹,深深喘了几口气,好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只听见卢蒙竹离开的动静,慢慢侧身靠在石壁上许久,嘴角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哪儿会将此事写信给代浮,只不过诈一诈卢蒙竹罢了,万幸也赌赢了。随即轻叹了一口气,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只等渐渐缓回力道来,爬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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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蒙竹打开地道暗门,眼前数道火把跳动,将漆黑的地宫照得灯火通明,转头看了眼跟上来的楚怀丹,对司洇道:“人呢?”


司洇自知卢蒙竹说的是谁,让了一步,身后慢慢走出个蓝色身影。


卢筱第站在司洇面前,静静地看着地道口的两人。


楚怀丹一怔,低头咳了数声,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渗出来,目光紧紧锁着卢筱第的脸,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冷寂得令人浑身发寒,牙齿几乎咬得“咯吱”作响,“筱第……”


司洇往后退去两步,转身带着前川走出地宫,丢下一句话道:“杀了他们。”


卢筱第睫毛微颤,抬起眼帘,手中的文渊随着乌绫一圈圈落下,亮出了锋利的刀刃,一刀斩向了卢蒙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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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述笙坐在床边守着,捧着卢亣媎的手贴在脸颊上,感受着她掌心里传来的温热的温度,许久也不肯放手,生怕一眨眼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听着耳旁均匀的呼吸声,愣愣凝望了许久许久,林述笙忽然一张嘴,在自己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锥心的疼,好似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眼泪却渐渐模糊了眼睛。


卢亣媎只觉得一觉睡得极沉,睁开眼时,两颗温热的水珠落在手背上,又滑了下去,留下一片湿冷,动了动手指,摸了摸林述笙的脸颊。


林述笙一愣,连忙抬起头来,抬起袖子胡乱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眼泪,“亣媎,你醒了……”


卢亣媎呆呆地看着他,这次却轮到她的泪珠扑簌簌落下来,一把扑到了林述笙怀里,两臂紧紧环着他的腰,手上是结结实实的触感,纷乱的泪珠直抹花他的衣襟,一遍一遍叫道:“林大哥……林大哥……”


林述笙整颗心都快被揉碎了,不断喃喃道:“我在……亣媎……我在……”


卢亣媎只埋头在他怀里哭,抽噎着答不上话来,任凭林述笙怎么劝都劝不住,直到烛火燃了大半,渐渐哭得累了,才抹了抹眼泪,“林大哥,我想去阎罗殿……”


林述笙道:“好,我陪你一起去。”


卢亣媎从床上下来,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响,付伯正端着饭菜走进门,见到醒来的卢亣媎一愣,苍老的面容顿时老泪纵横,愣愣地往前走了两步,手中的饭菜连忙被林述笙接了过去,拉着卢亣媎颤抖着嘴唇喃喃道:“大小姐……你回来就好……老爷这些日子一直挂念着你们……你平安回来就好……”


卢亣媎道:“付伯……我没事……小第他……他……”话说了一半,却轻轻抽噎起来。


付伯道:“没事,老爷去救少爷了,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你快吃些东西吧。姑爷,你早饭也未吃,都快垫垫肚子。”


卢亣媎擦了把泪,在桌子旁坐下,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拿了筷子就着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付伯看她急乱的模样哭笑不得,连连劝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


卢亣媎自顾埋头扫完了饭菜,捏着筷子的手一顿,两只竹筷“哗啦”掉到桌面上,并起两指直接点到了付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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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述笙立马伸手接住昏迷的人,跟着卢亣媎将付伯搬到床上,悄悄指了指门口,比了两根手指,他早被卢蒙竹软禁了数日,外面还把守了两人。


卢亣媎摸到门后,一把打开了房门,身影一闪,手指直接点中了两人的穴道,拉过林述笙头也不回地连忙跑了出去。


快马直逼到妄虚山脚,林述笙紧紧勒住马缰,远远就闻到随风飘来的渗人的血腥味,卢蒙竹入了阎罗殿,茹长景连夜便召集了八派掌门议事,天还未亮就率人攻破了阎罗殿小半山门。


卢亣媎弃了马,小心翼翼地领着林述笙躲进草丛里,被茹长景发现只怕又会将他们带回客栈看管起来。目光却紧紧盯着混乱的战场上,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略微皱起眉头,阎罗殿山门虽有失守,那些黑衣人却在山门中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剑阵,剑法俨然有序,攻守分明,一时半刻竟无人能化解。


林述笙抓着卢亣媎的衣袖的手一紧,方才在暗地里跳出一个人来,一剑毙命了一个受了伤的江湖子弟,手段残忍的将人头割下来带走,这批人行事作风不像阎罗殿,好似又与阎罗殿为伍,异常决绝狠辣,对着卢亣媎指了指那人躲藏之地道:“小心。”


卢亣媎自然也看见了方才的场景,抽出一柄剑递给林述笙防身,从背上解下弓来,搭箭上弦,一箭朝着树丛里射了过去,就见茂密的树冠里滚落下一个重物,好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也扑通扑通掉了下来。


卢亣媎拉着林述笙往外走,一箭难保被有心人看出,容易暴露目标,她虽没什么问题,林述笙不会武功,小心为上。


却还未走两步,那支染血的箭支竟从那树丛里重新射了回来,卢亣媎眼神一凝,箭尖还未触及林述笙,一剑将其斩成粉碎。就见一道灰白色的身影紧接着扑了上来,吕煊无冷笑道:“雀儿,留命吧。”


卢亣媎一抬头,脸色黑了,抓了剑鞘一把砸到了吕煊无脸上。


吕煊无才看清两人,半途硬生生收了招数,厚重的剑鞘半点不含糊地拍了满脸,闭着眼睛咬牙怒道:“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卢亣媎连忙将人拉进草丛里藏身,一手制住吕煊无,一手紧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威胁道:“敢暴露我们你就死定了!”


吕煊无推开她,白了两人一眼,“你们俩躲这儿干嘛?”又幽幽看了眼林述笙,“你是来给人家送人头的?”


卢亣媎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将他白花花的头一把压到地上,“怎么回事?”


吕煊无吃了满嘴泥土渣子,抬手就想一巴掌呼回去,被卢亣媎一格挡,两人反倒先滚在地上推来推去地折腾。


林述笙都快急疯了,“你们俩个干什么?!给我起来!”


卢亣媎没好气地松开手,瞪了他一眼。


吕煊无嫌恶地拍了拍袍子,盯着外头道:“阎罗殿拿出什么劳什子不死丹悬赏,招来了不少打秋风的,嗡嗡闹得烦人,老头子让我过来清了。”


卢亣媎从身后抽出两支箭,捥弓直接射了出去,眨眼又落下两道人影,挑眉看着吕煊无。


吕煊无冷笑一声,提起剑便要往外走,两道锐利的目光忽然落了过来,吓得卢亣媎耳朵都竖起来了,一手拉着一个人连忙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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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长景气得脸都白了,连近在眼前的敌手也顾不上,直接驾马跑到向愚身旁,“向门主,晚辈一事相求,我家小姐姑爷偷跑来此,还望向门主尽快将他二人擒获,晚辈好派人将他们送回清州。”


向愚挑眉看着几道溜走的身影,甩净了剑刃上的血迹,二话不说策马直追了上去。一旁几位掌门人早已查觉动静,数人对望了一眼,旁人也就罢了,若他们两人出了什么差错,卢蒙竹追起责来又是一件麻烦事,皆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又有两人跟着向愚追了上去。


卢亣媎紧盯看着越来越近的山门,再近数丈便入了小千剑阵的攻击范围,身后又有追兵,带着林述笙冲过去只怕是难如登天,紧紧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一旁的吕煊无气得脸色铁青,本就被卢亣媎生拉硬拽着逃跑,一回头身后追来的竟然是向愚,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看着越来越近的小千剑阵生生顿下了脚步,这古怪阵法的威力连他师父都觉得难缠,他还不想去送死,脚下一转,往向愚身下的马匹一剑斩了过去。


马匹凄鸣一声,血花顷刻从剑伤处炸开,两只前腿直接飞了出去,一头栽倒在地上挣动不已。


向愚一踩轻功跳下马来,看着吕煊无气得不轻,冷笑道:“混账东西!”说着也不含糊地一击剑招打了过去。


远处的秋水真人一甩拂尘,数缕韧丝尽数被血染红了,冷哼一声,真气动荡,声音传得清清楚楚,“向老贼,以大欺小,过分了吧,手痒了不如就让贫道来与你过两招。”


向愚随手刺了两记,皆被吕煊无格挡了,就见吕煊无挑眉冷笑,“老贼,你也就这么点能耐!”


向愚看着他一张白脸做着轻佻的神情,越看越不顺眼,气得冷哼一声,一闪身就绕到了吕煊无身后,狠狠一脚踹上了他屁股,偏生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个最丢人现眼的狗啃屎,“小兔崽子,*****还敢跟我嚣张!”说罢也不再去理会他,重新追向卢亣媎与林述笙。


林述笙慌张地转头看了一眼紧追上来的向愚,紧紧盯着小千剑阵,脑海里不断思索,忽然大喊道:“亣媎,快破浩雪封天!”


卢亣媎拉着人转身就往一旁闪去,不再直愣愣地冲向剑阵,脚上一勾,地上一柄掉落的长枪飞起,一伸手握住了,两步将林述笙放在了一块岩石旁,瞥了眼不远处的吕煊无一眼,提枪直刺向阵中一人。


小千剑阵看似精妙无比,最强杀招便是凌厉至极防守无漏的浩雪封天剑式,却知百千人中能有几人能武功精湛到使用最快杀招也能收放自如,若只能出剑无法收剑,环环相扣的剑阵中,伤一人,亡千人。


卢亣媎凌空飞起,数派联盟的阵势即便以剑阵相抗也有压力,入眼早已是白茫茫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光,朱唇微启,吐出一个古怪的音节,周身衣袍忽然无风自动,飞舞得猎猎作响,浑身好像罩了一层极薄极浅的白光,数柄剑刃刺透过来,竟然刀剑不入体,甚至被生生弹断了两柄长剑。


卢亣媎紧盯着底下那人,枪头轻巧地刺中了他的胸口,轻轻一拨,随即也不拔枪,踩着枪尾凌空飞出,在无相功耗尽之前,飞离了剑阵范围,摇晃着脚步脸色发白地落在林述笙身旁。


林述笙连忙扶住人,就见那柄原向卢亣媎劈来的利剑偏离了轨迹,倒向一旁,砍到了另一黑衣人肩上,极快的剑式早已来不及收式,失误的招式便一个接着一个,剑阵间顷刻血光乍现。


众人纷纷瞩目瞻望。阎罗殿山门,破了。


卢亣媎顾不上停顿太久,身后的向愚自然不会被这变故拖住脚步,一耽搁了两息时间,人已近在咫尺,一伸手便朝着林述笙抓来。


吕煊无脸上又青又白,偏不随向愚的愿,提起伞剑将剑尖对着他的身影,一枚银针射出,没入了向愚的背上。


向愚身形一晃,待回过神来,眼前那两人早就跑得没影了,查觉身旁一道灰白的影子闪过,气得一剑抽向吕煊无,“兔崽子你找死!”


停在不远处的秋水真人幽幽收回拂尘,“能被兔崽子暗算,你这老乌龟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向愚狠踹了吕煊无两脚,瞪着秋水道:“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那姓林的混小子不会武功,让他上去送死吗?!”


秋水真人一顿,“这两个毛头娃娃怎么如此莽撞?!”


向愚白了他一眼,也懒得答话,提剑继续追了上去。


卢亣媎只顾带着林述笙蒙头往山上跑,守卫着的数名黑衣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连剑都还未来得及出鞘,人就跑没了影。


向愚冷哼一声,即便卢亣媎轻功颇高,带着一个人拖慢了不少速度,上前一把便揪住了林述笙,一甩袖将人直接丢到了地上。


林述笙在地上打了个滚,疼得屁股都快开了花,紧闭着嘴不言不语地爬起身来走到卢亣媎身旁。


向愚气道:“跑够了?!”


卢亣媎拉了拉林述笙的衣袖,看着眼前杂乱的草木山石,只见路旁立了一块木牌,上面笔力清晰的字迹显然摆了不过几天时间,写了八个字,“死门已开,生人勿进”,盯了一阵,皱眉道:“故弄玄虚。”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好冷啊宝贝们,我都快被冻僵了,大家注意保暖哇。最后两万字了,最后三天就能完结了。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向愚一剑斩向了身后迎来的追兵,被自顾自说话的两人气得直冷笑,朝他们脑袋上各赏了一巴掌,骂道:“蠢东西,还不动手?!”


卢亣媎连忙拉了把都快被打懵的林述笙,稳住人退到向愚身后,随即一剑出鞘,朝着最近一名黑衣人刺了过去。


阎罗殿山门守卫足足数百余人,即便是砍菜切瓜一时半会儿


也除不尽。


残阳深重,鲜稠的血却从山门一直逆行而上,汩汩地浸透着一阶阶石阶,将一切死物也染得鲜红。


林述笙抱着水袋猛灌了数口,足足十来个时辰才将阎罗殿的守卫清扫彻底,低头看着地面,数人却被一面木牌拦在了半山腰上。


众人各自吃饱喝足,尽数留守在妄虚山脚,数支火把熊熊燃起,有人盯着那牌子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一剑便将东西劈了粉碎,“什么玩意儿,爷爷还能被这东西给唬住?”随即举着刀喊道,“兄弟们,有胆的跟我进去,灭干净这邪道!”


几位掌门未发话,茹长景略微皱了皱眉,“莫莽撞。”


那人打量了茹长景两眼,茹长景本就是卢府一介仆人,在江湖上无名无气,年纪又轻,只得了卢蒙竹给的盟主令与众掌门帮衬着才有两句话语权,自然也不将他看在眼里,抬步便继续往山上走去。


周围几个以那人为首的人对视两眼,朝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笑得阴阳怪气,也提剑跟了上去,“大哥,等等兄弟几个。”


静立在一旁的普德念了一声佛号,身上的袈裟早已在白日的混战中染成一片鲜红,开口劝道:“几位施主还是小心为上。”


为首的大汉转过头来,凄冷地嗤笑一声,“我潘家三十五口人被灭门,你要我在这里停下?”说着指着地上的碎木屑道,“阎罗殿欺人太甚,你们这群**怕死,我不怕,我自去找阎罗王算账!”说罢也不再听劝,快步往山上走去。


普德阖上眼睛,慢慢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有掌门人点了两个弟子出来,指着山上道,“跟上去探探,若有危险立刻退回,切莫逗留,安危为上。”


两名弟子领命,提着剑走上山。


众人一等便又一个多时辰,太阳从东边的群山间升起,却不见一人回来,静得连一声鸟鸣也不闻。


本该天亮的时辰,浓雾从山腰蔓延开来,罩住了头顶的日光,一片雾蒙蒙,众人见这诡异的景象,那位掌门人早已心急如焚,几度想派人往山上寻去,一等再等,终于按捺不住,与众人道:“这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先上山查探,你们在此等着。”


一旁的人略微思量,即为掌门,武功都不俗,想要自保绰绰有余,随即点头道:孙掌门多加小心。


孙掌门拱手一礼,快步往山上行去。

楼主:徐折366  时间:2018-12-15 17:05:09
众人等在山腰间,日上高头,林间总算出了些细碎的日光,薄雾浮在纵横交错的枝桠间。妄虚山上一片寂冷,乱石枯木错落,蔽日遮天的高大林荫凝起幽幽的冷气,更添一分阴森。早前派去四周查探的弟子陆续回来,除了这诡异的山雾,似乎也察觉不出什么异象。


众人等了又等,连那位孙掌门也迟迟未归,气氛越发凝重,就听周围叽叽喳喳传来了些细碎的言语,似为减轻这种快要压迫到极致的僵持氛围。


罗掌门,你有何看法?


死门已开,生人莫进莫非阎罗殿真做了什么古怪。


孙掌门武功可不输你我,迟迟不回,莫非真遭了什么不测?这可如何是好?!


龚掌门且莫胡言,任凭他阎罗殿如何诡计多端,终不会是我等的对手。


正是,阎罗殿为祸苍生,有违天道,人人得而诛之!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争论不休。


有人忽然喊道:我等一齐上山便是,这上百人还怕他什么陷阱?


有人纷纷附和道:就是,就算有埋伏,我们就把贼人一并端了。


“对啊,怕他做什么!上山!上山!”


“上山!”


“对!上山!”


一众江湖游士举起刀剑嚷嚷起来,连数个门派中的年轻弟子也开始坐不住,略有些激动地显得脸色微红,对着数个掌门开口道:“掌门,我们何必怕阎罗殿搞鬼,上山剿了他们便是。”


众掌门相互对视了一眼,有人摇头道:“孙掌门未回,也不知前头什么境况,阎罗殿那傀儡着实诡异,如此草率进山不妥。”


有人便道:“横竖不过是些活尸,斩个稀巴烂还能飞过来打人不成?都到了这种地步,停下来说不过去,一鼓作气冲上山去剿了他们!”


又有人迟疑道:“这里荒山野岭,阎罗殿里的粮草都由山下运进来,我们若堵了他们出路,将人困上个一两月,饿得急了,岂不是不攻自破,也少得这么多人死伤的。”


藏剑山庄张庄主冷哼一声,“你晓得这山上是人多还是鬼多,若要等个一年半载,黄花菜都凉了!”


众掌门闭上嘴,被司洇抓走的数十人的师门长辈几乎都在场,若拖久了,那些人哪儿还有半点活命的机会,有人便开口道:“我赞同上山。”


又陆续有两三人站了队,就听人群里忽然有人问道:“卢大小姐,听闻你也被困在阎罗殿,不知你是怎么出来的?”


卢亣媎心里焦急,正摸着佩剑想要走去站队,听人一问,愣了一愣,抬起头道:“我趁守卫不备,乘机逃出来的。”


有人道:“既然如此,与你同被抓的那些人去哪儿了?”


卢亣媎抿了抿嘴,她被楚怀丹点晕,连如何出山的都不知道,哪儿知俞未他们去哪儿了。


见她神色迟疑,有人忽然大喊道:“盟主在哪儿?!叫武林盟主出来!”


“我早听闻卢家那个早死的夫人出身离奇,也会什么古怪的妖术,与阎罗殿只怕也有渊源!”


“卢蒙竹出来给我们交代清楚!”


“派个毛头小儿来糊弄我们做什么?!卢蒙竹去哪儿了!出来给我们交代清楚!”


吵杂的吵闹声中,忽然有人快步冲上前来,一把便夺了茹长景腰间的盟主令,屈肘狠狠撞在了茹长景腰侧,黑旗上脆弱的小竹枝直接被震得粉碎,撕扯得片片碎裂的布块飘散,高举着拳头朝众人大喊道:“阎罗殿这妖门得除!我们也不能稀里糊涂被人骗了!卢蒙竹当了二十多年的空头盟主!武林危难关头却不见人影!他的令恕某不听!”


茹长景捂着剧痛的腰踉跄了两步,阎罗殿的事还未了,见卢蒙竹不在,有人便觊觎起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气得冷笑道:“老爷还不惜这武林盟主的名头!”


卢亣媎见茹长景被伤,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抬剑一剑拍在了那人背上,连卢亣媎也不料这警示的一剑竟然直接将人打到了吐血,那人顿时瘫软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指着卢亣媎道:“兄弟们,卢家身份存疑,他们还没交代清楚之前,不能让人跑了!”


卢家大小姐蓄意伤人,此举一出更是激怒了众人,一道道视线扫过来,众人紧盯着卢亣媎几人,虽未真正动手,却隐隐将三人与众位掌门包围在其中。


卢亣媎脸色微白,大声道:“我们没有与阎罗殿私通!”


挨了一剑的那人喊道:“阎罗殿如此严密的守卫,你如何能逃出来?为何只有你一人站在这儿?卢蒙竹去哪儿了?!你让他出来说话!”


卢亣媎闭上嘴,握紧了手中的剑,她不知道老爹在哪儿,至始至终,她没有见到过卢蒙竹一面。


茹长景冷眼不答话,他知道卢蒙竹身在阎罗殿,此刻即便他说了真话,只怕也是百口莫辩。


向愚却是冷笑一声,二话不说一剑斩了那煽风点火的人,扶着那人的精瘦男子还未反应过来,霎时被喷出的鲜血溅了满脸,人头骨碌碌滚落在地,“蛊惑人心,死有余辜。”


普德闭上眼默念了两段经文,慢慢说道:“老衲结识卢盟主三十余年,对盟主也算知根知底,他并非是会与魔门私通的人。”


众人早已被向愚忽如其来的一剑惊得骇然,纷纷惨白着脸不曾说话,沉默了一阵,仍旧有人执拗地开口道:“即便如此,在事情还未查证之前,我等不会再随意听从卢家的命令。今日当另立武林代盟主。”


向愚冷笑道:“你有能耐?你来?过来接我一剑试试。”


那人还未答话,人群中忽然有人举起了手,咬字清晰地道:“我来。”

楼主:徐折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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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07-13 22:33:00

更新时间:2018-12-15 17: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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