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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北堂】大宗师(宜昌鬼事终结篇)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钟秉钧看见这个巫师本领稀疏,除了驱使人傀,没有人任何过人的法术。而且从巫师的表现来看,他看到了钟秉钧和魏易欣的青冥卫统领身份,十分敬畏,顿时身体瘫软。
魏易欣和钟秉钧都经历过战争,钟秉钧法术擅水,魏易欣能驱赶尸体,但是都没有见过这种身体暴涨变化的人傀。
巫师不敢反抗两人,人傀站在原地片刻后,没有了巫师的控制,手臂胡乱的摸索,如同盲人一般。
钟秉钧立即明白,人傀必须要听从驱使他的傀儡指挥,否则敌我不分。而现在,巫师已经完全没有了主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着人傀把自己的拎到半空。
人傀虽然闻到了巫师身上的味道,迟疑片刻后,把巫师狠狠的举起来,就要掼到地上。
钟秉钧和魏易欣对望一眼,魏易欣知道钟秉钧的想法,于是两人同时用道衍的天乙大将符贴贴在人傀的脚踝上。又纵身把巫师给拉下来。
人傀的脚踝被地面上伸出的两个手掌握住,无法抬腿行走。但是要追逐钟秉钧和魏易欣,身体前倾,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钟秉钧连忙询问巫师如何控制人傀,巫师已经魂飞魄散,说不出话来。
然后三人就看见了人傀身上发生的诡异的情形,人傀手臂支撑在地上,脑袋扬起,脖子突然旋转,小孩的脸出现在了正面,小孩的眼睛看着三人,嘴巴想喊出声音,还没有喊出来,脖子又旋转一圈,靛蓝的脸部又转到了前方。
如此反复多次,最后人傀额头上的单眼,单眼中的瞳仁,分裂成了两个。巫师看见后,身体更加的瘫软,嘴里喃喃的说:“今天就命丧于此了。”
钟秉钧把巫师的脖子捏住,不停的摇晃:“你之前是用什么方法收回人傀的?”
说话的时候,人傀已经把寺庙顶的一个橼木拉断,狠狠的向三人横扫过来。

魏易欣和钟秉钧拉着巫师后退,橼木扫空,把旁边的一尊泥塑的雕像打的粉碎。
力道只猛,让魏易欣和钟秉钧震赫不已。
巫师从脖子上拉断了一根红绳,上面吊着一个碧绿的瓷瓶,手颤巍巍的把瓷瓶交给钟秉钧,“他两个眼睛都睁开了,我不能接近……”
钟秉钧立即询问:“瓶子里什么?”
“是婴儿的胎血,”巫师说,“抹在他的人中上。”

人傀抬脚走到了三人的面前,双手把橼木高举,就要砸下来,由于橼木太长,击到了三人后方的墙壁上,顿时尘土簌簌的落下。
三人趁着这个机会,跑出庙外。
人傀在庙内已经陷入癫狂,用橼木击打山神庙里的所有事物,过了一会,整个山神庙怦然倒塌。
人傀在灰尘中走出来,提着橼木,看了看四周,眼睛扫到了三人,于是大步朝着三人走过来。
钟秉钧慌忙把瓷瓶打开,用手指蘸了胎血,等着人傀走进。魏易欣和钟秉钧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魏易欣冲到人傀身下,然后围着人傀绕圈。人傀的身体庞大,提着橼木无法近身击打魏易欣。
魏易欣自幼在丛林里长大,身体灵活矫健,人傀一时也抓不住,只能正反面两个脑袋不停的转动,查看魏易欣的位置,把注意力都放在魏易欣上。
钟秉钧看准里时机,嘴里大喊:“躲开!”
魏易欣立即闪身滚到一旁,人傀正要踏步追上,一张渔网批头盖下,任人傀力大无穷,也在渔网中无法挣扎,翻滚到了地上。
钟秉钧扔了渔网,罩住人傀,然后找准了人傀的头部,把胎血点在了人傀的人中穴。

人傀狂吼几声,声音渐渐减弱,变成了哭喊,身体也恢复了小孩的模样。

钟秉钧不敢把人傀从渔网里放出来,把渔网收拢。他幼年生活在湖北的湖泊上,是渔民后代,后来自己跟着陈友谅打仗,渔网是他保命的杀手锏。

后来钟秉钧在鄱阳湖一战,被吴军俘虏,在应天建造战船,后被道衍收拢为青冥卫统领,钟秉钧在青冥卫受了道衍不少道法点拨,这个渔网也成为钟秉钧自行摸索出来的法器,本来是对付长江里的婆罗龙和山魈的渔网。现在用在人傀身上,也凑效。

钟秉钧收服了人傀,对人傀小孩十分好奇,在渔网中翻看小孩的头颅,这才看明白了,小孩的正面是个正常的脸庞,与常人无异。但是拨开后脑勺上垂下来的头发,一张靛蓝的鬼脸显现出来,就是刚才人傀的模样。

魏易欣把巫师拎到了钟秉钧身边。钟秉钧和魏易欣看着巫师,他们已经见识了巫师利用人傀杀人,知道巫师绝非善类。

巫师知道自己被青冥卫的统领抓住,于是恳求二人,放过自己一条生路,不要押送官衙。
钟秉钧和魏易欣两人本就公务在身,不愿意多生枝节,钟秉钧对询问巫师,如果把人傀交给他,并且告诉他修炼人傀的法术,他们就放过巫师。而且巫师不能再继续作恶,如果打听到巫师的恶行,就不再饶过巫师。

巫师听了,感激不尽。立即把一卷残破的竹简交给钟秉钧。钟秉钧把竹简打开,果然竹简上写的篆文,便是失传几百年的傀儡术。

于是询问巫师这个傀儡术的竹简,是从何而来。巫师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巫师本来是一个乞丐,沿路乞讨,遇到了一个和尚,和尚慈悲,看见乞丐已经病饿交加,奄奄一息,就将自己化缘来的食物,分给了乞丐一半。乞丐吃了饭,也算是命大,身体竟然就好了。于是跟着和尚一路化缘。
这个和尚化缘,并非直接乞讨,而是走到村落里,借一张桌子,然后在桌子后铺展一张幕布,然后在桌子上摆上几个竹子做的小人,和尚就站到幕布后,分别用各种声音唱词,表演剧目。桌子上的小人,就自行在行走,打斗。
引来村落里的小孩和大人来观看,演完之后,大人就给和尚施舍斋饭。和尚不受钱财,只讨要吃的。
乞丐和和尚走南闯北,就凭这个手艺过活。没到夜间,两人在破庙山洞休息。一次乞丐夜间撒尿,发现和尚并不在身边睡觉。于是寻找和尚,发现和尚正在看一卷竹简。当时乞丐并不以为意,而和尚看见乞丐了,立即把竹简收入怀里。
反而让乞丐十分的好奇。

后来和尚就处处提防乞丐,夜间要等乞丐睡熟之后在悄悄起身。乞丐反而更加的惦记,人的好奇心起了,就很难忘记。但是乞丐再也没有看见和尚拿出竹简,知道和尚是在回避自己。
而且乞丐随后发现,和尚没到一个村落化缘,摆竹人唱戏,他都会一个一个的摸小孩的脑袋。
原本这个动作,是和尚对小孩的善意举动,可是在乞丐知道和尚半夜看竹简之后,觉得和尚的任何举动,都十分的可疑,也就留意上了和尚对小孩动作。

终于有天,和尚和乞丐在一个村落里摆台唱戏,所有的小孩都走了,只剩下一个痴呆的小孩没敢看管。和尚用手摸到了小孩的头部——乞丐亲眼所见,和尚的手在小孩的后脑勺摸了很久。而且和尚十分的开心。

痴呆小孩的家人来了之后,和尚就恳求小孩的父亲,说这个痴呆小孩有佛缘,愿意收了这个小孩做弟子,带着他去五台山修禅。
小孩的父亲立即答应,这小孩看来也是拖累家人已久,恨不得和尚马上带着小孩离开。
和尚就要牵着小孩离开的时候,小孩的母亲去死活不答应,要留下小孩。小孩的父亲受不了妻子的哭闹,于是反悔把小孩留下。和尚却急了,不停的劝说小孩的父母,说痴呆小孩有佛缘,一定要做一个佛门弟子。
小孩的母亲就哭着说,现在天下打了这么久的仗,到处在闹饥荒,和尚一定是要把小孩带走吃了。
和尚无奈,说自己是出家人,怎么会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无奈小孩的母亲铁了心,和尚无奈,只好离开。

刚刚走出村外,和尚不走了,过了一会,乞丐看见小孩的父亲赶来,才知道和尚心里明白小孩的父亲是真的要抛弃儿子。
小孩的父亲跟和尚说了很久,和尚从怀里掏出一锭白银,交给了小孩的父亲。小孩父亲欢天喜地的收了银子,把小孩背过来,给了和尚。

这一切都被乞丐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乞丐心里盘算,和尚身上有银两,却从来不露财,只是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乞讨化缘,而现在用一两银子买一个小孩,一定有巨大的秘密。
而和尚也是开心极了,忘记了对乞丐的提防。和尚开心的背着小孩,与乞丐找了一个废弃的窑洞,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命不久矣。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开始乞丐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想半夜里偷偷把和尚身上藏匿的钱财偷了,然后跑掉。可是一连两天,和尚都通宵达旦的不睡觉,只是逗弄小孩,而且不让乞丐接近。乞丐只能装睡,偷偷窥视,和尚也开始疏远乞丐,跟乞丐说,他要带着小孩回五台山,不能带着乞丐行走四方乞讨了。
乞丐表面答应,心里却愤恨,认为自己跟随和尚跑了这么多地方,替他搭台唱戏,结果和尚买了一个呆子,就要赶自己走。
乞丐越想越愤怒,终于等到第七天,和尚累了,在窑洞里休息,乞丐等的就是这么一天,等到了半夜,估摸着和尚也睡着之后,悄悄起身,果然和尚盘膝打坐,已经入定睡着,呆子小孩躺在一旁打呼噜。
乞丐就在和尚的怀里摸索,果然摸到了一点散碎银子,就要把银两偷走,可是又发现了那个竹简,乞丐对竹简实在是太好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竹简也偷走。
就在他拿着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痴呆小孩突然醒了,哭叫起来,和尚看见乞丐偷了自己的东西,一把将乞丐的腿抱住。

乞丐这才发现,自己把呆子小孩的尾巴踩到,心里大惊,他也并没有察觉,这几天过去后,小孩竟然长出了尾巴,这时候乞丐才完全确定,和尚讨来这个小孩,一定是有古怪。
和尚与乞丐扭打在一起,痴呆小孩也跑过来帮助和尚,咬乞丐的胳膊,然后乞丐就看见小孩的脸变成了一张靛蓝色的鬼脸,乞丐吓坏了,也顾不上什么钱财和竹简,就要离开。可是和尚那里肯放过乞丐,乞丐眼见和尚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于是心慌意乱,随手拿起了身边的一个事物,狠狠的砸向和尚,由于乞丐被小孩的鬼脸惊吓,就想摆脱和尚逃跑,连续砸了和尚几十下之后,终于和尚松开了手。
乞丐这才发现,刚才的小孩的脸,又恢复到了痴傻的面孔,在一边傻傻的看着自己。接着乞丐发现,和尚的头部血肉模糊,已经死掉。
原来刚才乞丐慌乱中拿着事物,就是和尚化缘的铜钵,铜钵上蘸满了和尚鲜血和脑浆,乞丐一下子坐到地上,不知所措。
接着小孩慢慢的爬过来,捧着铜钵,用舌头舔铜钵上的脑浆。乞丐魂飞魄散,立即站起来,跑到窑洞外。白天在荒郊野外睡觉,夜间就逃命,路上饿极了,偷入一户人家,拿了好几个馒头,勉强赶路。跑了好些天,也不敢使用抢来的音量,几次要把竹简给扔了,又不甘心。
终于跑到了四川境内,乞丐心想,自己杀了和尚,现在跑了这么远,官府一时也追不上自己了。才敢在白天的集市上露面乞讨。可是他乞讨的时候,施舍他的人,都纷纷可怜他,比他当年行乞的时候,讨来的钱财和残羹剩饭更多,而且施舍的人都说可怜、可怜。

过了两天,乞丐在一个井边舀水喝,才知道为什么施舍的人,对他说可怜。原来施舍的人,并不是说他一个壮年男人可怜。
乞丐低头舀水,这才看到井水里自己的肩膀上冒出一个人头。乞丐当即大惊,用手把那个人头一把揪住,狠狠的摔到地上。

乞丐这才看明白,原来是那个痴呆的小孩,在自己杀了和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趴在了自己的背后,一路上跑了这么远,竟然自己没有察觉。
当乞丐正在好奇这个小孩在自己的背上轻若无物,乞丐后背一阵剧痛,然后用手抹去,手掌上黏糊糊的,放在面前一看,手上满是鲜血。
而小孩的胸口也在流着鲜血。乞丐想了很久,才明白,如果自己再不把小孩拉下来,这个小孩就与自己的后背长到了一起,成为一个合体人。

乞丐难免后怕,用井水冲洗自己后背的撕裂伤口。然后心一横,把小孩扔到井水里,心想溺死小孩之后,他杀和尚的事情,就无人得知。
乞丐继续朝着南方逃匿,没过几天,路人又在看着他,露出怜悯的神色,乞丐心里隐隐明白,只好到了一个偏僻地方,用手慢慢的摸索后背,果然那个小孩不知道为什么又贴到了他的后背,和上次一样,乞丐把小孩拉扯下来后,后背又是一阵剧痛。
乞丐彻底的明白,自己无法杀死小孩,小孩已经成了他真正的跗骨之蛆。乞丐冷静下来,慢慢回忆和尚当初寻找痴呆小孩的事情。
最后得出结论,这个小孩一定是非同一般,而且和和尚身上的竹简有莫大的关系。和尚之所以一家家的村落,引诱小孩子,就是在找这中诡异的痴呆小孩。
乞丐想起来和尚摸小孩的动作,于是也用手去摸小孩的后脑勺,摸到了小孩的后脑勺,立即大惊,原来小孩的后脑勺的头发之下,是一张人脸,靛蓝的人脸。

这次乞丐不敢杀死小孩了,偷了一个竹篓,把小孩背在身上。找了一个识字的算命先生,把竹简交给算命先生看。让算命先生,把竹简上写的文字,告诉他。
算命先生读了个开头:“傀儡术”
乞丐和算命先生都同时惊呆。
算命先生继续念道:“庚申夜祝木甲养傀法……”
算命先生立即把竹简塞还给乞丐,卷着东西落荒而逃。乞丐也明白,竹简上的文字,一定是很邪气的法术,并且和这个双脸小孩有关。
要说乞丐也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他再也不敢去找算命先生和道士,只去求教乡间的酸腐学究。并且把竹简上的文字分拆了求教。那些在乡间教授四书五经的老先生,给乞丐解说竹简的文字的手,都非常的厌恶,好几个都扔下竹简,拂袖而去。
不过总有贫困的教书先生,为了一点钱财,给乞丐念了。
乞丐内心里知道这个竹简和小孩是自己飞黄腾达的宝贝,也不吝啬从和尚那里抢来的银两,统统给了肯给他念竹简的老先生,多次之后,凭着一股心气,终于把竹简上的文字都给背了下来。
果然就是养人傀的一部法术典籍。而且竹简成书,年代久远,可能是两晋之前的古物。

乞丐就顺着竹简上的傀儡术开始修炼人傀。慢慢的摸出了门路,知道这个小孩本来是同胞双胎,生下来后,同胞兄弟身体已经在母亲腹中化去,只剩下一张脸和一个脑袋还存在。于是就有了同一个脑袋两长脸的模样。
这种小孩,就是修炼人傀的胚子,和尚不知道从那里得到了这个竹简,就不停的寻找。现在找到了小孩,却被乞丐一股脑的都抢走。

乞丐根据竹简修炼人傀,果然小孩的本身的体型没有变化,可是一旦化作人傀,身体越来越长,脾气更加凶恶暴躁。也知道了唤醒人傀的办法,收回人傀的方法,竹简上也写得明白,要用初生胎儿的胎血,他也慢慢的收集齐备。
乞丐一次夜间在树林里,正准备修炼人傀,人傀已经长到了一丈高,来了一伙盗贼,盗贼也是运气太差,他们打家劫舍附近的一个富户,反而被富户的家丁给打败,把他们撵了好几里才停止追赶。
盗贼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看见乞丐带着一个小孩,在树林里。就要逼迫乞丐要钱。乞丐身无长物,盗贼就要夺了小孩去卖。乞丐突然觉得自己修炼了这么就的傀儡术,从来没有施展过。于是就唤出了小孩的人傀。
并且用竹简上的法术,驱使人傀。人傀的凶残,远远超出乞丐的想象,把几个盗贼身体全部撕烂。
乞丐大喜,从此不再乞讨,而是捉了几条毒蛇,带着小孩在集市上耍蛇,然后又给小孩弄了一个银项链和银锁。在集市上查探行走的商人。然后跟踪落单行走的商人,跟踪到了偏僻的地方,就唤出人傀,杀人越货。
几年下来,乞丐已经不是乞丐了,变成了巫师,已经在江西置办了不少田产,可是他修炼人傀已经无法停止,人傀已经养成,每到秋天就暴戾嗜血,伤了邻居。但是官府也查不出来跟他有关。
巫师没办法,只好每年带着人傀,远离江西,找好了目标,让人傀杀人。这次刚好到了沅陵,做了这一票,就要回家。没想到被青冥卫的两个统领抓了个正着。

魏易欣和钟秉钧听了这个巫师的一番言语,心想这人滥杀无辜,不是个好人,就算是没了人傀,他心性已经邪恶,绝不可能就此收手。

但是刚才也答应了不把巫师送官,两人商量后,找到了附近的苗家村寨,拿出顶王相赠的金蟾,虽然金蟾已经不能动弹,但是苗家人见了,也知道是顶王的信物。

于是他们把这个巫师交给苗家看守,约定在三年后回来带走巫师。苗家村人当即答应。
只是他们三年回到苗家,这个巫师却闹出了一个大事出来,引出了苗家的一个奇女子,石挫花,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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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钟秉钧机缘巧合,得了《蛇经》,又得了《傀儡术》,两个法术都失传了多年,特别是《傀儡术》,渊源流传,其实唐朝之前道门截教术士的正统法宝,与机关术并驾齐驱,只是木甲术和机关术都在隋末唐初的诛仙阵一战,全部失传。
现在钟秉钧连续得了两个法术,也合该是钟秉钧命中注定要做一代术士宗师,开创名震天下的道教外道家族犁头巫家。
钟秉钧和魏易欣继续向四川行走,打听让銮的下落。一路上,钟秉钧根据《傀儡术》修习,而且身边的小孩已经练成了人傀,是一个得力的帮手。钟秉钧的本事,本非巫师所能匹敌,巫师镇不住人傀嗜血,但是钟秉钧却有办法,每当人傀暴躁,小孩的脸部换成后脑勺的靛蓝脸皮的时候,钟秉钧就使用幼年在青城派学习的符篆,在小孩的脸上画符,时间长了,人傀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吸收了符篆然后钟秉钧发现,人傀把符篆吸收之后,能够跟随自己驱动法术。
这么看来,傀儡术在失传之前,的确是一个正统的道教法术,巫师之所以让人傀凶残暴戾,是因为巫师本来没有道法,仅凭着对傀儡术的一知半解,当然无法收放自如。
钟秉钧和魏易欣两人,顺着打听的下落,从湘西走到川南,又从川南走到川西,进入了西康境内,距离乌斯藏已经不远。
钟秉钧魏易欣两人追踪让銮和尚的线索,一路走到这里,突然再也问不到任何跟让銮和尚有联系的线索。想来想去,猜测让銮和尚一定是投奔了乌斯藏的藏传佛教寺院。于是两人只能下定决心,翻越雪山入藏。
钟秉钧曾经在青城山生活过,也就罢了,魏易欣一个非洲黑人,终生没有见过高原雪山,到了雪山之上,气候寒冷,空气稀薄,身体颓靡不堪。
但是两人都得了道衍国师的恩惠,即便是魏易欣身体抱恙,也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两人行走在高原,魏易欣伏在骡马上,再次奄奄待毙,但是如果魏易欣死了,也就没有了后世湘西辰州寨赶尸的这一个术士家族了。
救了魏易欣一条性命的,跟一个姓何的汉人有关。这个汉人叫何无忌。
何无忌是陕西凤翔人,自幼在凤翔种麦子,家境贫寒,何无忌虽然出身穷困,但是熬不得苦,所以十几岁就离家出走,别人逃荒都是往中原跑,他却相反,跑到了甘肃天水,然后在陇西跟着一家毛皮商人做学徒,何无忌天生伶俐,毛皮商人很喜欢他,就带着他进入藏地,收购藏人的牦牛皮毛,带到长安出售,在长安购买了汉人的陶瓷器皿,又进入藏地出售。
到了何无忌二十多岁,已经是一个行走汉藏两地的商人,而且和官府结交甚深。
何无忌长期在藏地行走,所以商队在藏地,遇见了钟秉钧和魏易欣。
魏易欣本来在湘西中过一次金蚕蛊,身体虚弱,钟秉钧只能准备带着魏易欣回青城山,希望魏易欣能活着挺到川西。
在路上,两人遇到了何无忌的商队,何无忌见到了钟秉钧,又看到了魏易欣一副夜叉的容貌,顿时好奇。就带着两人跟着商队行走。
何无忌看见魏易欣生病,立即告诉钟秉钧,他知道一个郎中,在藏地和汉地之间行医,手段十分高明。钟秉钧见何无忌这么肯定,于是就答应了去那个郎中处看病。
何无忌带着两人寻医,他们才知道,这个郎中年龄并不大,而且成名才一年而已。郎中给魏易欣看病,果然是立竿见影,药到病除。
只是在看病的时候,钟秉钧发现,这个郎中手里拿着一个手帕,放在耳边。手帕并非绸缎,而是一张皮革,钟秉钧仔细回想,这东西曾经在道衍国师处见到过,国师曾经说过,这是诡道的镇派之宝——阴阳四辩骷髅,从当年诡道的先辈,从八思巴手里夺过来。
钟秉钧仔细留意,看到人皮上描着牡丹和骷髅,当下就大喜,知道找到了胡濙和黄铁俞的下落。
于是钟秉钧询问郎中,这张人皮从何而来。
郎中当即否定,说是自己祖传的人皮,用来给人治病。
钟秉钧已经确定人皮就是道衍的阴阳四辩骷髅,道衍国师自己是诡道门派,当年想把衣钵传给马三宝,但是马三宝是穆斯林,不能接受诡道的传承。道衍无奈,只好把诡道的信物和传承留给了胡濙。而胡濙功名出身,对道教术士门派并不热心,只是答应道衍,在道衍羽化后,替他保管诡道的信物,也就是一把宝剑,一个知了壳子,一张人皮。
可是现在阴阳四辩骷髅竟然在这个郎中手上,钟秉钧立即表明自己和魏易欣青冥卫统领的身份,郎中这才知道无法蒙骗。告诉钟秉钧,这张人皮的确是两个汉人送给他的。
郎中把两个人的容貌和穿着一说,果然是胡濙和黄铁俞。原来这两人早于钟魏到了川西藏地,刚好此地闹了瘟疫,这种瘟疫人畜共生,症状都是口吐白沫,手脚溃烂。胡濙和黄铁俞两人不能呆在原地。眼见瘟疫肆掠,于是把人皮交给了这个郎中,让他用这张人皮,替人治病。
钟秉钧立即询问胡黄两人的下落,郎中也只能说他们去了藏地的方向,具体在那里也不得而知。
钟秉钧和魏易欣不再停留,立即向藏地的核心奔赴,何无忌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这两人是朝廷的高官。于是生意也不做了,挑出商队里的骡马,护送钟秉钧和魏易欣深入藏地。
何无忌行走藏地多年,对藏地十分熟悉,钟秉钧和魏易欣两人当然同意。
一路上何无忌对钟魏两人十分的恭敬,而且何无忌为人豪爽,把两人照顾的非常妥帖。当知道了魏易欣能驱动尸体行走,就更加对魏易欣敬佩。
原来藏地苦寒,跟随何无忌的学徒,有两个病死在藏地,他一直想把尸体带回陕西,给学徒家人一个交代,可是路途遥远,只能作罢。
魏易欣答应何无忌,当他们回中原的时候,可以帮何无忌这个忙。何无忌与魏易欣有救命之恩,两人于是也结拜为兄弟。在此之后,何无忌不再经商,而是跟着魏易欣,成为了一个术士。
何无忌的后人与魏易欣的后人,世世代代是异姓兄弟,魏家与何家同为湘西赶尸家族。
这就是何重黎与魏如喜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仍然同宗相承的道理。
算沙部
何重黎在钟家五个兄弟离开之后,继续照看三十七具尸体,检查每一个长明灯,其中有十一个长明灯的灯芯垂落,何重黎仔细的用银针挑好,最后何重黎看着所有的长明灯都恢复了光芒,心里安顿下来。
何重黎走到了石林的最下方,忽然看见石林位于门户的两扇石门上,一边挂了一个锄头,一边挂了一个钉耙。
何重黎心里一阵感动,钟家人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私下把犁头巫家的标识挂在了开阳星位。
这表明,任何来开阳星位找何重黎麻烦的术士,同时也就得罪了犁头巫家。犁头巫家的钟家兄弟虽然不比从前鼎盛,但是修习犁头巫术的术士,遍布天下,也不是随便能够得罪的势力。
钟家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对魏家的支持。这也是当年魏家老祖宗魏易欣和钟家的老祖宗钟秉钧之间的交情非同小可,过了几百年,这个交情,又回来了。
申德旭已经知道了开阳星应对了第一拨对手,现在轮到他了。七个星位,只剩下申德旭的天权,苗家的天枢,两个星位没有遇到对手。
申德旭知道原因,张元天在解放前就是一代宗师,绝不会一上来就全力以赴。而且找准最弱的星位,瓦解一个,七星阵法就全部溃败。
现在张元天按照顺序,前面五个星位,都派出人手,先礼后兵,逐步试探,期望用最小的力量,瓦解星位。只是张元天认为第一个摇光星位认为是最弱的钟家。
钟家最多只有一个人傀,强撑着镇守摇光,能力有限。而且钟家的双头人傀,为张元天续命五十年,也许在张元天心里,根本就鄙视钟家,认为钟家后人的能力无法驱使人傀,还有被反噬的危险。
要说张元天这个想法是对的,可是没想到的是,摇光星位站着的是徐云风,徐云风的能力在宇文蝠面前,如同壮汉戏耍小孩一般。第一场摇光胜的如此轻松,对其他的星位来说,振奋人心,士气大增。
王鲲鹏的算计,暂时超出了张元天的谋划。
但是现在五个星位已经出手,张元天派来对付天权星位的人,就不会是宇文蝠这种有名无实的术士。
不过这也是王鲲鹏算计之中的事情,现在剩下的天权天枢,申德旭和宋银花,都是成名多年,实力强大的术士。
申德旭的两个身份,一个是长江水文的高级工程师,一个是白丹派的传人。是长江三峡地区,官方私下授权的治水最高级领导。白丹派是道教流传到如今,唯一秉承原始的炼丹术的道派。
无论哪一个身份,都是天下术士,终身不能达到的层面。
而且申德旭是老严的布置多年的棋子,站在张元天的角度,和申德旭应对,也就是最接近于老严的嫡传,张元天会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人过来?
申德旭站立在烟囱的顶上,看着南津关峡口通往姜家庙的小路,自己也在猜测,到底会是谁?
宜昌鬼事的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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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今天没了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作为外丹传承的唯一道派,申德旭在烟囱之下点火开始,他就不能离开丹炉半步。而且每六个时辰,申德旭就得爬到烟囱顶上,吐纳一个时辰。
申德旭卯时登上烟囱,辰时,看见东方的一轮红日升起,就要顺着烟囱的扶梯再爬下,申德旭爬的并不快,他的年纪不小了,已经过了人生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刻。现在每天要爬上烟囱两次,是一个很耗费体力的事情。
申德旭的养尊处优已久,最开攀爬,爬到烟囱顶上,几乎累的脱力,但是爬了这么多天之后,身体渐渐又开始适应。
现在申德旭爬的并不快,只是为了多在高处看一看出生的朝阳。申德旭知道自己老了,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炼外丹的道士,并不是如同常人一般的想法,都能得到高寿。
刚好相反,外丹的道士,很少能活过七十岁。相反炼内丹的道士,多数能活到九十岁之上。
中国道教炼丹,分为外丹和内丹。当今之世,无论是全真、正一、武当,还是青城、崂山都是修炼内丹的宗派。外丹已经不是道教的主流。
可是道教的初始,一直是外丹为主,修炼外丹的流派甚至可以追溯到西汉初期的刘安,也就是著书《淮南子》的太极真人。
晋朝又出了一个影响道教的葛洪,葛洪与刘安一样,都是修炼外丹道教宗师。但是在晋朝外丹鼎盛时期之后,道教出现了内丹修炼,并且渐渐和外丹并驾齐驱。
到了隋末唐初的铲截之争后,道教内丹高手终于占据了主流。而修炼外丹的道士,被内丹道士不断排挤,甚至从正统的传承上,外丹也慢慢被否认。
如果不是明朝时期的几个皇帝窥觑外丹之术,也许外丹派别就已经失传。嘉靖时期,朝纲混乱,严嵩把持朝政。但是嘉靖最宠幸的人,并非严嵩,而是蓝道行。

很侥幸的是,蓝道行就是外丹高手,而且他秉承的流派非常古老,传承于西汉初期刘安一系。蓝道行与徐阶共同扳倒了首辅严嵩,徐阶当政之后,给予了蓝道行道教最高国师的身份。
于是蓝道行,在民进寻访道教的外道术士,终于把流落在民间的外丹道士,全部收拢,重新振兴了外丹的道派。蓝道行自封为外丹派的祖师。这一派终于流传下来,也就是申德旭如今率领的白丹派。

白丹派历经明清两朝,又重新归于末道,隐藏到了民间。由于外丹式微多年,这个最正宗的道派,反而被道教鄙视为末道。全真、正一的道士,提起白丹派的时候,都鄙夷的称为豆腐教。而白丹派的名声,已经渐渐消失。

直到唐朝,制作豆腐的方子,流传到了民间,才成为中国民间的一道食材。而白丹派的众多教众,因为躲避道教内部的相互残杀倾轧,只能隐身于制造豆腐的行业里。
白丹派的门人,在皈依门派的时候,师门告诫门人,刘安发明豆腐,但是从来没有把豆腐用于食用,豆腐只是外丹派一个修炼方术而已。

申德旭一步一步的顺着扶梯爬下,远方的朝阳始终保持在东方的山头之上。申德旭想起当年到水利水电大学毕业,跟随水文单位到了湖北,参与建设葛洲坝水利工程前期勘测。
他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那一天,走到了这个小城里的古老的民居小巷里,小巷的名字叫墨池巷,四周都是民居。就在一个没有了墨池的墨池巷里,他遇到了一个老者,老者与他交谈很久,这个老者是一个走街串巷挑着担子,买豆腐的老人。

申德旭想着自己当年才二十出头,可是和老者相谈甚欢,申德旭对长江水文各种的奇闻异事已经有所耳闻,于是与老者无所不谈。终于有一天,老者突然向他询问,“你知道中国的道教有一宗派别是专门修炼外丹的白丹派吗?”

从这句话开始,申德旭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是啊,那时候他还年轻,非常的年轻。却做了白丹派的司掌。
葛洲坝工程截流之后,国家开始筹备三峡大坝工程,而申德旭作为前期水文勘测,开始了在三峡地区的勘测工作。他的直系领导孙拂尘是一个孤言寡语的人,但是孙拂尘的能力,让他折服。
申德旭跟随孙拂尘,在三峡库区安抚当地的所有端公巫师,打下了无数的深桩,他也知道这些深桩的名字都叫入地扦,他知道孙拂尘是一个古老的道教家族,孛星家族。他甚至和孙拂尘一起在中堡岛的地下,发现了那艘巨大的船舶,承载一个江心洲的地下船舶。
当时发现船舶的时候,国家立即调配军队封锁,申德旭跟着孙拂尘仔细的勘测了这条大船。然后来了一个神秘的人,呆了很多术士——是的,就是术士,申德旭十分的确定,在几天之后,当申德旭再次来到中堡岛的地下深坑的时候,那艘巨大的地下船舶,消失的干干净净,申德旭知道,地下的这艘船,被那个神秘的人带领术士和军队,化整为零,在几天之内悄悄的运走了。
申德旭一直记得这件事情,当然这个事件,他当年也签了保密协议,十几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留着这个秘密。
但是申德旭知道,他这辈子一定会再见到那艘大船,这是他的命运,他心里一直很清楚。

申德旭终于爬到了烟囱之下,看了看丹炉的火焰,他十分满意,作为白丹派的传人,他为外丹流派证明的机会来了,王鲲鹏给了他这个机会。他必须要帮王鲲鹏,因为王鲲鹏是老严的部下,而老严,就是当年带走中堡岛地下船舶的那个神秘人。

三峡地址勘探的工作,在孙拂尘和申德旭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任务,然后孙拂尘就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申德旭不知道孙拂尘是否知晓他是白丹派的门人。
但是那个神秘人又出现了,申德旭知道了这人姓严,所有人都只敢称呼他老严,或者严所长,从来没人敢说出他的名字。也许跟自己是白丹派司掌的身份一样,老严的名字也是一个秘密吧。
只是老严的到来,让申德旭明白,他白丹派司掌的身份,早就被国家知道,不仅调查清楚,而且就是因为这个身份,让在三十几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孙拂尘的副手。
但是这中改变自己命运的决定,他从来就不知道。
老严告诉他,当初他们开会选择孙拂尘副手的会议上,是孙拂尘独排众议,点名要白丹派的申德旭作为自己的副手。
申德旭看着老严一脸沉入静水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早就被一群不相干的人决定了。
老严也没有向申德旭透露孙拂尘的下落,他只是给了申德旭两个选择:
第一个,撤销申德旭的一切公职,然后申德旭被调动到二滩水电站做一名水文监测技术员。
第二个,顶替孙拂尘的一切职务,做长江三峡地区水文高级工程师,并且处理一切长江上发生的突发事件。代价是,必须无条件听从老严的指挥。

申德旭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了第二个安排。从头至尾,老严都没有提起过白丹派的事情。当申德旭遇到了王鲲鹏之后,突然无端的揣测,也许当年在那个墨池巷里的卖豆腐的老者,也是孙拂尘和老严的安排而已。
可是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孙拂尘和老严要选中自己,他们之间一定是有过商量,甚至有过争执,而自己绝对是妥协的结果。可是自己为什么他们要选中一个水利水电大学的技术员,接替孙拂尘的位置。

申德旭失踪没有想明白。
但是现在申德旭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情了,他的对头已经来了。这是一个货车,货车上装载着整整一车白磷。申德旭作为白丹派的司掌,嗅到空气中细微的硫磺、白磷的味道,就能够分辨。

正当申德旭在想着对手要用什么方式,利用白磷来对付自己的丹炉的时候,他眼睁睁的看见,那个货车把一整车白磷,倾倒在了下牢溪的溪水中。

片刻之后,溪水里漂浮起来无数的鱼类,申德旭震惊之下,从背后抽出那柄和泉守鉴定,飞奔到货车之前,拉开货车的驾驶门,却发现,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倾倒的白磷,在溪水里嗤嗤的发出声音,冒出蓝色火光。水火交融。
申德旭的身体立即紧张起来,张元天果然派来了一个和自己同样路数的人,是一个十分擅长炼丹的术士。

申德旭立即跑回到丹炉之下,一个瘦小的术士,正在看着烟囱下的炉膛,术士年龄很小,炉膛的火光映射在他的脸上,一明一暗。
术士把脸朝向申德旭,“你炼的丹,缺一种材料。”
申德旭更加警惕,对方说的不错,丹炉里缺一种东西——水银。

丹砂在熔炼的过程中,能分离出水银。但是申德旭的炼丹术,没有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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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德旭炼的鹿矫丹术,是道教外丹里最难炼的一种法术,就是因为太难炼成,所以失传已久。
炼丹就是一个排除错误方式的过程,在几千年的炼丹术,道士从几万种炼丹方术里证否了大部分不能使用的方术,于是能够成功方术,就流传下来。
而鹿矫不同,鹿矫炼丹的方术之所以失传,并非因为方术是错的,而是炼鹿矫外丹,过程实在是极为复杂,而且时间很短。
最关键之处在于,不是每一个外丹道士,都能够炼。
申德旭能炼,是因为,他的身体体质与众不同。

申德旭看着那个来对付自己的术士,一言不发。手掌一直没有离开和泉守鉴定的刀柄。
术士现在又把脸看向丹炉,看了丹炉很久,才把视线又放到申德旭身上,“零六年,江苏射阳,正一的几个道士,在化工厂里,偷偷用一条生产线,他们差点就炼出了鹿矫……”
申德旭听了对方这么一说,心里明白此人的来路了。于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果然对方继续说:“那年的马鞍山那次也是我。”
申德旭说:“看来是老规矩了。”
“肇焱,”来人说,“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你是白丹派嘛。”
“知道,”申德旭说,“零四年滨海的那次是你吗?”
“不是,”肇焱说,“是我师父。”
申德旭问:“你年纪不大,为什么是你过来,而不是你师父?”
肇焱轻声的笑起来两声,“因为,零四年滨海那次,我师父自己也被炸死了。”
“怪不得,”申德旭说,“那恭喜你了。”

“谢了。”肇焱拱了拱手,“我命好而已。”

申德旭心里虽然早有准备,但是真的看到了肇焱出现在自己的丹炉旁边,心里一直悬着的担忧,终于落下。
落下的心情并非是解脱,而是面对最坏的结果,不用再去揣测。果然现在来的是申德旭最忌惮的对手,或者是申德旭最想逃避的对手。

“肇焱,明辉,第五文革,斗四元,镰焕……”申德旭对这些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明辉就是你师父吧?”
“没错,明辉就是我师父,”肇焱点头,“现在到我肇焱了。”

申德旭哼了一声,对头终于来了。而是是白丹派最为忌惮的对手。而且是十分熟悉,但是并未谋面的对手。一旦这种对手与炼丹术士见面,就是一场灾难。

天下有炼外丹的门派,也就有破外丹的门派道士。
比如肇焱。

炼丹是吸取精华,逆周天的方术。于是这种方术,被一种道派是为死敌。从两千年前,有了炼丹的方术开始,就有了破丹术士,破丹术士源于墨家。
墨家有一只派系叫做“非攻”,墨家在西汉开始没落,西汉武帝之后大规模的战争就少了,而非攻支系的后人一部分转入儒家,一部分开始和贴近黄老道术,而研究黄老道术这一支人数很少,却偏偏和炼丹术较上了劲。以破坏炼丹为门派的目标,他们的认为炼丹术是违背天道循环方术,所以用一切方式制止炼丹。
当年刘安炼丹,即将飞仙,带着张汤来逼困刘安,告密的术士,叫做雷被,而雷被就是第一个被史书记载的破丹术士。

无论之后外丹派如何兴盛和萧条,破丹术士都如影随形。是白丹派的最大的对手。而且两派之间相互非常熟悉。

白丹派的炼外丹十分高明和隐蔽,所以多年来,破丹术士很难对白丹派有实质上的威胁。可是天下炼外丹的并非白丹派一家。
有很多道士,暗中都用炼丹的典籍,找机会炼丹。近二十年,全国修建了大量的化工厂,于是这些道士看到了机会,于是暗中潜入到化工厂里,利用化工厂的车间生产线和锅炉炼丹。
只是他们和白丹派不同,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道士,并不知道有破丹术士的存在。
肇焱刚才说的射阳和马鞍山,都是化工厂爆炸的事件,从他的语气里,对自己的作为十分得意。
炼丹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破丹术士可以很轻松的端掉他们的丹炉。只是白丹派的势力相对强大,破丹术士人数稀少,到了现代,都是一个师父带一个徒弟,师父死了,徒弟出师。
破丹术士虽然人丁稀少,但是他们有普通术士无法企及的东西,那就是这个门派有巨量的黄金财富,这个门派不允许结婚生子,门派的传承必须是外姓弟子,所以财富不会跟随某个门人私自遗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
至于靠什么约束这些黄金不会被门人私吞,留给后代,并非是靠着门人的道德约束,而是他们破丹术中的法术原因。

这些规矩白丹派的申德旭都知道的很清楚,所以他恭喜肇焱,意思就是对方得了一笔巨大的财富。破丹术士除了不能结婚生子,几乎没有什么戒律,所以破丹术士一辈子都过着养尊处优,无比奢华的生活。

而破丹术士这么多年只是在破坏一些零散的道士炼丹行为,对白丹派无计可施,这也是申德旭做了司掌之后,处处提防的缘由。
只是现在申德旭要在天权星位,摆上这么一个炼丹炉炼鹿矫,果然就把肇焱给吸引过来。
这也是申德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破丹术士相斗。申德旭绝对不能怠慢。

肇焱倾倒了一车白磷在溪水里,溪水现在剧毒无比,申德旭首先就不能引导溪水炼丹。这个招数是肇焱釜底抽薪的做法,很恶毒,但是有效。

申德旭现在仔细看着肇焱的衣着,这才发现肇焱的确穿十分讲究,衣服的材料十分考究,全身上下的衣服都不是市面上的名牌,而是专门找老裁缝私人量身定做。全身一尘不染,如果不是自报家门是一个术士,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举止优雅,不为生活发愁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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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实际上,肇焱的财富,只会比传说中的数量更多,几乎有挥霍不尽的黄金。这一点,申德旭非常的清楚。
因为申德旭所在的白丹派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白丹派拥有的黄金是肇焱这个破丹术士的百倍以上。

破丹术士在汉朝之后,之所以要不停的针对炼丹术士,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黄金。

汉朝时期黄金突然消失了三分之一。这些黄金不是凭空就没有了(主流历史学者认为汉朝的黄金实际上的黄铜,这个说法经不起考证。),而是落到了当时的炼丹术士的囊中。

而白丹派是炼丹术的最大一支门派,两千年来一直都默默无闻,门人多以贩卖豆腐掩饰身份。白丹派拥有汉朝消失黄金的事情,一直被隐藏。

当年汉朝炼丹的术士,在汉朝历代皇帝的支持下,收集黄金,为皇帝炼丹。到了西汉末年,天下三分之一的黄金,都落到了为皇帝炼丹的术士手上。当王莽篡位后,这些隐藏在宫廷里的炼丹术士突然就失踪了。
更加让王莽心惊的是,不仅术士失踪,而且数量巨大的黄金也跟着消失。
王莽于是在全国内到处抓捕炼丹术士,结果一无所获,巨量的黄金消失,也让王莽的新朝无法维持政权的运转。于是王莽很快也就身败名裂而死。国家陷入混乱。
刘秀建立东汉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追究这一笔黄金,甚至刘秀本人也认为这笔巨量的黄金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笔黄金渐渐从所有人的实现里消失,不再有人惦记。
除了破丹术士,他们一直在跟炼丹术士纠缠,找到当年参与过汉朝炼丹的术士后代,一个又一个的破坏他们的丹炉,击败他们的门派,掠夺他们的黄金。
到了现代,破丹术士已经从炼丹术士手中获取了很大一部分黄金。但是破丹术士两千年来夺取的黄金,只有当年消失黄金数量的十分之一。这是破丹术士和炼丹术士之间的秘密,破丹术士与炼丹术士之间的争斗,实际已经偏离了汉初非攻一派的初衷,演变为了黄金的争夺,而破丹术士的手段凶险,为了获取黄金,会不惜一切代价,破坏炼丹,毁灭炼丹术中黄金的秘密。

那些分别持有黄金的炼丹术士,慢慢的归附到一个炼丹的门派,也就是白丹派的前身。到了明清时期,白丹派已经几乎收拢了所有的炼丹术士,也就相当于把当年消失的黄金都集中起来。

白丹派富可敌国,就是一直保留这这个秘密。申德旭是天下做有钱的术士,这一点毫不夸张。但是申德旭的白丹派却在当年定下了一个决不能够动摇的规矩,那就是门派的黄金,只能用于炼丹。

现在破丹术士肇焱终于和申德旭碰面了,申德旭对破丹术士最恐惧的事情已经无法在掩饰,现在破丹术士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破丹术士是天下最为贪婪的术士,为了那笔黄金,肇焱会使出他所有的手段。

“为了一个阵法,你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肇焱十分不解,眼睛看着申德旭,“值得吗?”
申德旭无法回答肇焱的问题,破丹术士一般都为人刻薄,薄情寡义,投身门派就是要脱离俗家的一切身份,绝六亲。进入师门之后,师徒之间的情谊也十分的淡薄,他们的眼中只有黄金,他们不在乎世间一切,。
申德旭知道,就算是告诉肇焱,自己是为了当年的承诺,还是被王鲲鹏背水一战的豪情折服,这两种理由,在肇焱看来都是十分可笑。

申德旭身体靠近丹炉,这是他本能的动作,肇焱看到了申德旭在慢慢移动,傲慢的说:“你已经维护自己的身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好好做一个长江上的治水高手,却露出了这么大一个破绽……如果我不破坏这个丹炉为交换,你一定也不会把你们门派的黄金下落告诉我吧。”
“我不会让你破坏丹炉,”申德旭镇定的回答,“也不会把黄金拱手相送。”

肇焱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制的盒子——申德旭紧张的看着肇焱的动作,却发现他只是从木盒里拿出一根雪茄,肇焱把雪茄含在嘴里,丹炉的炉壁突然破裂,一股青色的火焰从裂口处,如同蜿蜒蛇一样冒了出来,点燃了肇焱的雪茄。

申德旭心里一沉,破丹术士的确掌握着对付他的方术。炼丹是一件十分小心,无比谨慎的方术,决不能有一点干扰,这也是炼丹术士一般都在极为偏僻的地方炼丹的道理,那些在化工厂炼丹的术士,都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亡命之徒。

炼丹术需要避免无数种可能出现的差池,而破丹术,却有更多的方法来破坏。刚才肇焱轻松的把丹炉引出火苗,就是在告诉申德旭,他要破坏丹炉,实在是举手之劳。

申德旭面色铁青,现在他处在一个绝对两难的境地,他不能交出黄金的下落,这是他白丹派的立派根本。他也不能让鹿矫炼丹就此半途而废,炼成鹿矫是王鲲鹏七星阵法中极为关键的一环,决不能让王鲲鹏因此而功亏一篑。

肇焱,这个二十多岁,但是心思极为险恶的破丹术士,似乎十分享受申德旭的内心焦虑。他干脆悠闲的抽起雪茄,然后又拿出一根,递给申德旭,“不便宜,但是在你看来,这也是微不足道的小钱而已。”
申德旭沉闷的说:“我不抽烟。”
“我有个提议,”肇焱终于开始提议,“我没有我的师父,还有那些老辈那么贪心。”
申德旭轻声的哼了一声。
肇焱继续说:“我只要三成,你们白丹派仍旧是最富有的术士。其实有什么区别呢,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这么一笔巨大的黄金,花十辈子和花五辈子有什么区别,人只能活几十年而已,对不对?”

“那些黄金不是用来花的,”申德旭说,“对于我来说,那些黄金不是钱财。”

“那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肇焱把雪茄扔到地上,“我只能破了你这个鹿矫的丹炉,然后再去慢慢找,我相信,张真人会帮我找到的。”

申德旭的眼睛一直看着肇焱,“我在长江水文这么多年,也交了不少朋友,虽然几乎都是工作往来,但是总有一些朋友,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帮衬一下。”

肇焱看了看四周,看到了溪水边站立着一个人,“那个人是你的帮手?”
“是的。”申德旭说,“作为炼丹术士,我对付不了你,但是作为治水的术士,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你守着丹炉炼丹,”肇焱笑着说,“治水的本事怎么施展。”

溪水边站立的人,慢慢走到了申德旭的身边,对肇焱视若无睹,“我能让这片溪水停止流动,可以坚持六个小时,你还有六个小时去通知环保局和水务管理处,你还要去联系最近的化工厂,调用六百升硫酸铜,应该够了……”

肇焱听见这个人十分的专业,于是问:“这就是你的治水帮手?”
来人把身体转向肇焱,申德旭吐出一口气,慢慢的说“萧雪鑫,黄河局水务工程师。我的老同事。”
肇焱并不知道萧雪鑫和申德旭在业内的名声是“南申北萧”。一个是长江三峡水文的高级工程师,一个是济南黄河工程局的水务工程师,两人都有一个相同的另类身份,就是治水高手。

黄河泛滥,一直是北方的大患,所以在治水的地位上,黄河局一直排名在长江水文之前,只是到了要建设三峡大坝工程,三峡水文的地位才后来居上,与黄河局并驾齐驱。
当年孙拂尘的在业内的身份无人可及,申德旭接替了孙拂尘的位置之后,与黄河局的萧雪鑫私交甚好。
而萧雪鑫,就是黄河上有名的治水术士。
申德旭把萧雪鑫请来,就是凭着十几年的交情。

萧雪鑫是一个典型的山东大汉,身材魁梧,一张国字脸,落腮胡须。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肇焱,目光如利刃一样在肇焱的脸上掠过。
肇焱的眼睛偷偷瞟了萧雪鑫的手掌一眼,心里忐忑不安,他虽然没有听说过萧雪鑫的字号,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治水的高手中,有些古老的传承门人,手掌之间有蹼。
现在萧雪鑫的手掌,五指张开,之间有一层薄薄的蹼膜。

“你知道我最痛恨什么人吗?”萧雪鑫问肇焱。
肇焱故作轻松,“什么人?”
“当年我一个月,强行让淮河边的十六家造纸厂停工。”萧雪鑫说,“我让这些厂长,亲自去喝他们偷排的污水,如果喝了没事,我就放过他们。”

肇焱看了看溪水,知道面前的这个嫉恶如仇的汉子,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果然萧雪鑫说:“老规矩,你去喝一升溪水,我就让你离开。”

肇焱眼睛避开萧雪鑫,而是把眼睛转向了丹炉。
萧雪鑫说:“看来你是不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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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雪鑫有办法让溪水里的白磷毒性减弱,肇焱想用水质破坏申德旭炼丹的计划落空。而且申德旭咬死了不会屈服,只是肇焱怎么都没有想到,申德旭拥有白丹派富可敌国的黄金,竟然会让其他人介入进来。
肇焱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有巨大的财富,当然是尽量不会让旁人知道,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的,破丹术士的掠夺来的黄金也不在少数,他宁愿一个人生活,也不会结交任何一个朋友。在他看来,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是为了他黄金。

他对所有的人都抱以戒心,所以也认为其他人也跟他一样。所以犯了一个错误,就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申德旭会找帮手,也不担心其他人抢他的黄金。

萧雪鑫名气起的好听,但是和他的身材性格毫不相干,他本名是“学新”,只是在黄河上做了治水术士,师父给了他一“雪鑫”的赐名。所以这么一个一米八几的山东大汉,性格粗犷,脾气暴躁,却愣是用上的这么一个文艺的名字。

萧雪鑫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装模作样的年轻人不会真的喝什么溪水,于是也懒得啰嗦了,对着申德旭交代,“你去处理你的事情。赶快去联系相关的人员。”
“丹炉就交给兄弟了。”申德旭看了看丹炉。
“你废什么话啊,”萧雪鑫不耐烦了,“这个二尾子要是能接近丹炉三步之内,我把命赔给你。”

肇焱听到萧雪鑫已经直言不讳骂自己是二尾子了,脸上就挂不住。但是他还真的心存忌惮。破丹术士的法术,就是专门针对炼丹术的,对其他的道教和术士门派反而没什么绝对胜算的攻击性。所以白丹派的申德旭忌惮他,而根本和炼丹术没有关系的萧雪鑫面前,肇焱还真没任何准备。

肇焱也知道谈不拢了,于是强行朝着丹炉走去,肇焱的身上携带着电石,接近丹炉后,就会炸裂。而且并不需要数量巨大的电石,就是他手上的小小一块就行。
萧雪鑫伸开一个胳膊,萧雪鑫身材高大,粗壮的长胳膊,跟一段木头一样,横在肇焱的面前,肇焱不理会萧雪鑫就要把手中的电石扔进丹炉的炉门。

可是电石在空中就被萧雪鑫捏住。萧雪鑫手掌紧握,再伸开的事后,手心里的电石已经化为粉末。
肇焱心惊的倒不是萧雪鑫的掌力惊人,而是电石受到碰撞和挤压,就会炸裂,萧雪鑫让电石化为齑粉,却没有爆裂,才是他的本事所在。

肇焱对萧雪鑫说:“你知道我多少种办法,毁了这个丹炉吗,我不信你每种都能替白丹派出头解决。”
萧雪鑫粗着嗓门说:“我当然没有这么多办法解决你对付丹炉,但是我我对付你的办法有很多。”

肇焱听了萧雪鑫这么一说,立即警觉,就要后退,可是他的个子相对萧雪鑫矮小,萧雪鑫踏出一步,手掌就把肇焱的胸口给提起来,接着在空中抡了一圈,狠狠的掼到地上。
这还没有使用法术,就用这种几乎与街头无赖斗殴的方式,肇焱就被摔的七荤八素。他那里知道萧雪鑫在拜师治水之前,曾经是济南街头的霸王,脾气火爆,与人争执都是凭拳头说话。
肇焱勉强用胳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萧雪鑫走上前,用脚把肇焱的脑袋踩在脚下。
本来风度优雅的肇焱,现在脸贴着地面,闻着泥土腥味,狼狈不堪。

这也是肇焱自己作死,在溪水里倾倒白磷,惹怒了萧雪鑫,萧雪鑫脾气上来,那里还顾得上什么术士之间的规矩斗法,就想用手脚殴打肇焱。

肇焱不断的挣扎,身上掉落出一些贵重的玉石和珠宝,都被萧雪鑫用脚提到旁边的草丛,踢得远的都踢到了溪水中。

肇焱嘴里含混大喊:“你疯了吗?”
萧雪鑫对着肇焱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钱,我他妈的在黄河里捡到的宝贝多了去了,狗头金都见过不下三个!”
现在肇焱才明白,为什么申德旭不介意让萧雪鑫参与,那是因为萧雪鑫跟其他治水的术士,一生都在跟河道打交道,黄河是中国文明的发源地,改道无数,河道里,几千年来,不知道多少宝贝沉在河底。萧雪鑫早就见得惯了,而且他在黄河局里的地位很高,衣食住行全部是国家给提供的,根本就不为生活发愁,那里在乎什么黄金钱财。


肇焱知道自己不仅小瞧了萧雪鑫的法术,也看错了萧雪鑫对钱财的蔑视。于是双手把萧雪鑫的小腿抱住,想把萧雪鑫掀翻在地,可是他力气那里能够撼动这个大汉。
肇焱的目的也并非如此,他只是要把身体腾挪一下,把手掌按在地上。
萧雪鑫看着肇焱的动作,嘴角哼了一声。
肇焱手掌周围的泥土瞬间变成了白色,野草上挂上了白霜。
而且白霜在地面上不断的蔓延,范围马上就要接近到丹炉。这是破丹术士,用寒冰术,让丹炉外壁瞬间降温,而丹炉温度极高,一冷一热,丹炉的炉壁就会瞬间崩裂。

申德旭就害怕这种防不胜防的招数。
可是萧雪鑫不是申德旭,他是黄河治水术士高手。跟萧雪鑫承诺的一样,白霜虽然飞快的蔓延,但是不能接近丹炉一丈之内。

丹炉在两人的方向,一丈的半径,瞬间出现了一道半圆形的弧线,弧线之外就寒冰凝霜,而弧线之内仍旧保持着普通的颜色。

萧雪鑫是故意让肇焱使出寒冰术的,因为他对破解寒冰术,实在是太轻而易举。因为黄河与长江不同,黄河在冬季会有凌汛,作为黄河的治水术士,学习到的第一个治水术,就是破凌。

黄河在北方,河套地区由南向北,冬季的时候,下游北方的高维度河段结冰成凌,而上游低纬度的河段还是汹涌河水,河水被冰凌阻隔,就会淹没土地。这就是黄河的凌汛。
所以作为黄河治水术士,冬季破凌的法术,是第一课。萧雪鑫当然是其中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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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雪鑫用手在肇焱的怀里,掏出一些试管,电阻,二极管,继电器,还有各种体积很小的零碎事物,都被他狠狠的扔到一边。最后,萧雪鑫从肇焱身上,拿出一叠银行卡。
萧雪鑫拿着看了很久,肇焱在他的脚下拼命挣扎,“把东西还给我,我不搀和了,以后就当没有我这号人,让白丹派心安理得的去炼丹把……我倒是要看看他能炼出什么大罗金丹出来……鹿矫,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什么鹿矫的鬼话。”
萧雪鑫松开脚,肇焱从地上爬起来,“把东西还给我,我现在就走。”
萧雪鑫看了看手中的银行卡,然后把一叠银行卡递向肇焱递过去。肇焱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接,可是就要接到银行卡的时候,萧雪鑫捏住银行卡,用手指把银行卡弹开。
肇焱的眼睛紧盯着在空中飞舞旋转的十几张银行卡,如同秋日在空中盘旋的落叶一样,一直看到所有的银行卡飞到了溪水之上,有的漂浮在水面,有的沉入水底。
“我说过,如果你喝一口溪水,我就放过你。”萧雪鑫的口气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我说到做到。”

肇焱根本就没有理会萧雪鑫在说什么,当银行卡落入溪水中一刻,他就飞奔的扑向了溪水,然后把整个身体潜入到溪水中,在溪水里扑腾着寻找那银行卡,有的已经卷入在水中,怎么可能随便就找上来。肇焱不死心,继续在水中摸索。

申德旭回来了,萧雪鑫问:“通知好了吗?”
“我让我水文的一个老同事来处理,”申德旭说,“他很有经验。”

申德旭也看到了肇焱不停的在溪水中上下潜伏,身上已经沾满了白磷——萧雪鑫故意把银行卡扔到了肇焱倾倒白磷的水域。

萧雪鑫对着申德旭说:“天下没有破丹术士了,你的白丹派最大的威胁不存在了。”
“你把他的什么东西扔到水里了?”申德旭看着肇焱没命的在水里摸索,看着他几乎癫狂的样子,不免惨然。

萧雪鑫冷冷的说:“破丹术士没有黄金,一两都没有了。”
申德旭看到肇焱从水里探出头来,手里慌慌张张的把一个卡片塞进自己的怀中,然后再一次潜入水中。
“他已经把黄金对兑换成了钱……”申德旭明白了,“可是没有卡,他也能从银行里挂失后取出来啊,为什么会要这样?”
“他的黄金来路不正,”萧雪鑫说,“他不敢用自己的真名开户。”
“哦,”申德旭点头,“是的,我们白丹派在银行托管的黄金,也都不是我的名字,不然这么大数目的财产,很容易被查出来。”

两人说这话,肇焱在水下又摸索出了两张卡,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份悠闲,而是一脸的惊慌,每一张银行卡都是他的性命,决不能沉入在溪水之下。
肇焱已经精疲力竭,而且身体站在浅水中瑟瑟发抖。
别说他已经喝了一口水,几十口水都喝了。

“嘿,”萧雪鑫对着肇焱喊,“我说小子,你再不吃点解毒的丹药,就死在水里了。”
肇焱颤巍巍的走到岸上,回到萧雪鑫和申德旭的面前,两手在地上摸索,刚才萧雪鑫把他随身的事物扔了一地,其中就有他携带的解毒用的药物。毕竟他是破丹术士,有破解各种丹毒的解药。

肇焱捡起了一个小玻璃瓶子,手筛糠一样把瓶盖拧开,然后放到嘴边,一仰脖子,全部吞下去。
肇焱身上的溪水渐渐的干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在溪水里把银行卡再打捞出来,接着捞下去,不被淹死,也被毒死了。肇焱的眼睛看着申德旭和萧雪鑫,十分的恶毒。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萧雪鑫冷漠的说,“再说了,这些钱本来就不是你的,你为了这些钱把你师傅都炸死在滨海的那个化工厂……哦,话说回来,我也一样看不起你的师父,他落在我手上,我更不会客气。”

肇焱看看申德旭,眼神更加怨毒。
申德旭把手摆了摆,“我不能永远躲着你们,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怕你,当然我要是不这么躲着你,你也不会主动来找我是不是?”

肇焱慢慢的点头,“我真的佩服你们,论心机,我自愧不如。”
“过奖了,”萧雪鑫扭过头,对着申德旭说,“果然是他会主动过来,你赌赢了,我欠你十块钱。”
申德旭说:“不是我猜的,是王鲲鹏算准了。”
“不管怎样,”萧雪鑫说,“我总算是替滨海的那几个老哥们出了一口气。”

肇焱见两个人已经根本就不看自己一眼,把自己视若无物。于是慢慢转身走掉。
“小子,”萧雪鑫在肇焱的身后大喊,“如果我是你,现在就去下游干净的溪水里去。”

肇焱没有回答,他已经这两人折辱到了极点,只想离开的越快越好。但是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明白萧雪鑫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肇焱的身体表面窜出了一层火焰。
他的身体在太阳的照射下,已经干了,而沾染的白磷在干燥的空气中,开始自燃。
肇焱拼命撕扯衣物,然后跳入溪水的下游。
当他再从溪水里出来,洗净了身上的白磷之后。慢慢走到申德旭和萧雪鑫面前。

肇焱的衣衫破烂不堪,萧雪鑫哼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扔给肇焱。
而肇焱的手里,拿着刚才好不容易从溪水里打捞起来的银行卡,绝望的看着银行卡已经融化扭曲。
肇焱抬起头,一声不吭,披上了衣物,蹒跚的离开。他的身体已经烧伤了多处,皮肤表面也吸收了部分白磷。他下辈子所有的精力,都要去慢慢化解身体里的毒素。再也没有能力与申德旭作对。

萧雪鑫深吸一口气,“我的忙,就帮到这里了。你好自为之。”
申德旭拱手,“这次之后,我就也打算退休,跟长江打了一辈子交道,我想去没有大江大河的地方去住一段时间。”

“那就去西北吧,”萧雪鑫说,“听说那里一年都难得下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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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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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德旭走到丹炉旁,把手掌贴在炉壁上极短的时间,然后嘴里念念有词,计算温度和时刻。
萧雪鑫说:“鹿矫,失传了这么久的方子,你有把握吗?”
申德旭回答说:“有!”
“你后面的日子不好过。”萧雪鑫摆手,“可惜我帮不了你了。”
“我这辈子见过两个人,他们能在旁人觉得绝无可能的情况下,把事情做成了,一个是我当年的领导孙拂尘,他的厌胜术能够瞒天过海。”申德旭佩服的说。
萧雪鑫恩了一声,然后说道:“另一个就是王鲲鹏了。”
“是啊,”申德旭回答,“这两人在我看来都一样,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

“我先去青海了,”萧雪鑫向申德旭告辞,“希望你能活着过来,我们都老了,没事应该钓钓鱼,下下棋什么的……保重。”

萧雪鑫临时到了湖北来,对付了肇焱,给申德旭帮了一个大忙。可是申德旭下一轮的对手,萧雪鑫无法再助拳了。
炼丹到了一定的境界,丹炉里的药石开始融合,炼化出元丹的雏形的时候,会有无数幻像出现,而且会招引无数妖魅来吞食,从而冲破渡劫的这一关。
炼丹术,不单是有破丹术士来破坏,还要保护丹药不能被偷走,而且最总要的申德旭必须要面对自己内心中幻化出的各种幻境和妖邪。
最关键的是,申德旭如何去甄别真实和幻象。他的困难还没有真正的开始。这就是萧雪鑫说为什么帮不了他的原因。
申德旭要炼就的鹿矫,对王鲲鹏非常重要。不过申德旭内心里十分有信心,他知道王鲲鹏会做到,就像当年他相信孙拂尘能做到一样。


长阳的半岛上,徐云风在脚下的泥土上,用徐夫人剑画了一个“O”型的圆圈。跟王鲲鹏预测的一样,申德旭绝对非一般的术士,否则当年也不会被孙拂尘看重,作为自己的副手。
徐云风想着申德旭要练就的鹿矫,不仅摇头,希望王鲲鹏是有道理的。历史上那么多人吃了什么仙丹,以为要飞仙,结果立即七窍流血,浑身燥热,中了丹毒而死。
王鲲鹏太想成功了,什么方式他都要去勉强去尝试。已经超出了他自身的极限。炼丹术,药石配方、温度、火候、时间……各种因素都不能偏差一丝一毫,否则就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谁知道申德旭炼出来的鹿矫,到底是金丹,还是一团硫化汞。申德旭白瞎了几百两黄金,也就罢了。但是把王鲲鹏给药死了,这事就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诡道的司掌,一代术士宗师王抱阳,因为吞服金丹而死,这事听起来,怎么都是一场让人哭笑不得闹剧。徐云风把徐夫人剑收起来,心里想着,申德旭你这个老狐狸,千万别出乱子,一定好好的看好你的丹炉。


七眼泉上,王鲲鹏在地上画了一个棋盘,在去位五六路画了一个圆圈。然后换了一个位子,在平位一八路上画了一个摁下一个圆坑。
整个棋盘相互胶着,无法分出胜负。因为王鲲鹏在跟自己下棋,王鲲鹏每下一子,就把自己刚才的思路全部忘却,然后回到对手的状态,继续思考下棋。

王鲲鹏看了看棋盘,叹口气,一把将棋盘全部抹掉。
他不是徐云风,徐云风可以做到分身两人,与自己下棋。王鲲鹏太聪明,无法做到分身两人。
但是王鲲鹏没有放弃,重新画了纵横十九道,然后在上位四六路恩了一个圆坑,接着又做到对面,在入为四四路画了圆圈。

王鲲鹏下了几手之后,更加的烦躁,思维分化为两人是与生俱来的本领,或者是精神分裂的疾病,偏偏世界上那么多人是精神分裂,王鲲鹏却绝对不是。

王鲲鹏心情烦躁,再次把棋盘抹掉。于是把双手放到面前,左手拇指点在小指头上,右手拇指点在食指上。然后拇指飞快的在指头上按着相反的顺序划动,可惜片刻之后,两个手指的动作归于统一。

“这是入门的办法,”王鲲鹏想起读书的时候,徐云风两个手掌的拇指不停的点着相对的指头,得意的对王鲲鹏说,“你看,双手每个指头相碰,都不是同步的,你做到了,我再教你可以一手画圆,一手画方,跟郭靖一样。”

“这个傻子,”王鲲鹏摇头,“为什么他就能轻松的做到……”
王鲲鹏停止了动作,他听到了有人从湖水上过来了。

王鲲鹏知道是谁来了。他走到岸边,看着一个中年道士,稳稳的漂浮在湖面上移动。等看的仔细了,中年道士的脚下垫着一块木头,手里挽着一根细细的绳索,而绳索的另一头,已经缠绕在湖心小岛,岸边的一棵树上。

王鲲鹏看了看绳索的尽头,在看看天空,一只乌鸦落在树枝上。王鲲鹏心里顿时明白了,自己在下棋的时候,玩了这么一个小动作。

熊浩比起三年前老了很多,头顶偏右一掠头发全部变白,而且蓄了三缕胡须。比起当年初出茅庐的那个年轻道士,现在飘在湖面上,有了些许仙风道骨的模样。

熊浩走上岸了,想着王鲲鹏作了一个揖,“王兄,我们又见面了。”
王鲲鹏看见熊浩脚下的布鞋,连一丁点都没有打湿。不免佩服,他的本事长进了很多。
王鲲鹏回礼,“我记得我们当年说过,再见面的事后,我们就是敌人了。”

熊浩笑起来,“你是我最尊敬的人,做你的敌人,运气不太好。”
“我还以为你最尊敬的是张真人。”王鲲鹏反驳,“我可担当不起。”
“张真人是我的长辈,”熊浩说,“不能相提并论。”

王鲲鹏看着心平气和的熊浩,不免想起当年,也是在脚下这片地方,那时候七眼泉这片范围还不是湖泊,而是大片的耕地……红水阵启动了,熊浩和他共同对付宇文发陈启发的阵法。
时间过得真快。
都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现在才过了三年,七眼泉变成了湖泊,王鲲鹏和熊浩从一起对敌,变成了敌人。



熊浩还是那么一副与人无争的模样。而王鲲鹏却如临大敌,对熊浩十分的忌惮。

熊浩看出了王鲲鹏的心思,拍了拍身上,“我什么都没带,以王抱阳的本事,也应该看得出来,我是一个人过来的。”
王鲲鹏知道熊浩没有说假话。

“我大老远的跑来,”熊浩摊着手,“你就打算让我跟你一直这么站着吗?”
王鲲鹏伸出手,比划着树林里,“没什么好招待,只有石头能坐。”

熊浩走到了树林中,坐到了青石上,看见了刚才王鲲鹏没有抹尽的棋盘,“都说寂寞英雄独饮,没听说过独自下棋的。”
王鲲鹏摇头,“弄不了。”

熊浩看了看地下,“其实我也喜欢下棋,但是下棋是一个很讲究的事情啊。”
王鲲鹏问:“下个棋而已,随便在地上画十九道格子,就行了,我师父师伯,连画格子都免了。你难道还要讲究让人在旁边给你端茶倒水才肯下棋。”
“我没资格跟你下,”熊浩说话的语速越来越慢,“但是要跟你下棋的人,需要棋盘……”

王鲲鹏听了这句话,眼睛看着地面,头并不抬起来,熊浩是来跟自己下最后的通牒。七星阵法第一轮的对手已经差不多过去了。除了天枢的宋银花,张元天在第一轮已经全部失算。

现在熊浩巴巴的跑到了七眼泉,当然不是来跟王鲲鹏叙旧的,果然打了招呼之后,就直入正题。

“棋盘被我藏起来了,”王鲲鹏说,“张真人要来找棋盘,就凭本事来拿。”
“四大家族的魏家,苗家,钟家,和你们诡道都是西南外道,黄家跟你们诡道渊源很深,清静派方浊是老严给你留下来的,炼外丹的申德旭是当年孙拂尘的副手,你还找了一个徒弟邓瞳。”熊浩扳着指头,一个一个把七个星位都说了,“也难为你临时凑齐了这几个镇守星位的家族和人选。”

“我知道在张真人的眼中,他一定看不起我们这些道教外道,”王鲲鹏说,“可是我既然把他们都请来了,而且他们都愿意跟着我帮忙,我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熊浩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他受了张元天的指派,过来向王鲲鹏询问棋盘的下落。
而棋盘,就是长江里被申德旭发现的那块巨大的铁板。
那块巨大的棋盘,被赑屃和傲天一直守护的巨大铁板,隐藏在浩浩长江之中,三峡古道其余的入口已经全部被封闭,只剩下了赑屃和傲天守护的入口,而这个入口,必须要由棋盘来开启。

王鲲鹏和张元天都在暗中留意铁板的下落。没想到无意中被打捞铁锚的非法打捞者在长江里捞到了棋盘,
万幸中的万幸,申德旭立即接手了这个铁板。并且请来了长江上的治水人,还第一时间通知到了王鲲鹏。
如果申德旭通知王鲲鹏的时间晚两天,张元天就得到了消息,抢在王鲲鹏之前,把申德旭控制,得到铁板。然后根据铁板进入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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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张元天就能够去面对梵天孙六壬。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巧合,申德旭请来了王鲲鹏,王鲲鹏在张元天赶来抢夺铁板之前,把铁板重新放入了长江里的某个地方。
但是铁板既然重现,隐藏在江底千古棋盘已经重见天日,张元天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王鲲鹏隐藏了铁板之后,知道张元天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铁板从长江里找出来,王鲲鹏被逼到了绝境,只能布置七星阵法老阻拦张元天抢夺铁板,他毫无选择的余地。

这些事情,熊浩当然也是十分的清楚,熊浩叹口气,“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我就想不明白,你到底是图个什么?”
“因为我决不能让张元天进入古道,再去面对孙六壬。”王鲲鹏摇头,“这个是我决不能允许的。”
“你有没有想过,”熊浩说,“如果的你做的这一切是错的呢?”
“梵天的能力太强大,”王鲲鹏说,“这个位置,不能给一个想改变规则的人。”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熊浩逼问,“难道你接触过梵天。”
“是的!”王鲲鹏知道决不能把徐云风吐露出来,于是说,“我见过。”
“原来如此,”熊浩明白了,“可是你竟然没有答应,你为什么不答应?”
“我也不知道原因,”王鲲鹏开始掩饰,“也许我当时变傻了吧。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脑袋却一根筋。”

“我真的想不明白,”熊浩说,“你如果真的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层面,你一定不会拒绝。你既然拒绝,就绝不会摆下这个七星阵法……你现在一定非常后悔你当初的决定。”

“是的,我后悔了,”王鲲鹏抬起头,“那又怎样?”

熊浩沉默很久,对王鲲鹏说:“我以为我很理解你,看来我错了。”

王鲲鹏恨恨的说:“你知道我现在每天要骂多少遍吗,当初那个傻逼,竟然放弃了这个选择,如果我当时不犯傻,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熊浩的眼光和王鲲鹏对视,“我自己本事一般,但是我看人的眼界很高,天下道门众多,术士无数,真的能让我敬佩的,除了张真人,就只有你。”
“谢了。”王鲲鹏拱拱手,他知道到了这种境地,熊浩说的一定是肺腑之言。
“如果不是因为铁板的事情,”熊浩摇头,“我一定和你是最好的朋友。”
“不敢当。”王鲲鹏警惕起来,“希望这句话,不是张真人授意你跟我说的。”
“你这么说,就是瞧不起人了。”熊浩笑起来,“就不是我敬佩的王鲲鹏。”
“对不起,”王鲲鹏见熊浩如此坦荡,“很可惜,这就是命了,我们之间只可能是对手,而非朋友。”



王鲲鹏突然暴起,一把将熊浩的衣领提起来,“你扯了这么多闲话,现在跟我说什么朋友,你他妈的配做我的朋友吗?”
熊浩猝不及防,眼睛的的瞳孔瞬间放大,但是王鲲鹏立即把熊浩两眼之间的印堂穴用指头摁住,“你真的觉得你这种蛊惑的手段能用在我身上?”
熊浩挣脱了王鲲鹏的手,退开两步,与王鲲鹏对峙,“你说翻脸就翻脸。”
“我没拜师之前,”王鲲鹏说,“学过催眠,虽然本事不大,但是至少明白一点路数,你从一开始就跟我套近乎,让我惦记和你之间的交情,然后把我的这种情绪放大,希望我就此放弃……我说错了没有?”

熊浩的目的被王鲲鹏揭穿,一时半会缓不过神。
“张元天要棋盘是吧,”王鲲鹏走到一棵树边,折了一根树枝下来,飞快的用树枝在地下画了纵横十九道,“我先跟你较量一下。”
“我知道你是业余四段,”熊浩说,“很不巧,我从小也跟着我师父下棋。”
王鲲鹏伸了伸手,“别废话,我先提醒你一句,你的那套对我不管用。”
熊浩在王鲲鹏对面坐下来,在平位四四路摁了一个坑,“我是客人,我先下不坏规矩吧?”
“不坏规矩,”王鲲鹏在随即画圆圈,落了一子,“你知道我们的诡道的规矩是什么吗?”
熊浩顿时呆住,手指摁向去位四四路的时候,手指在颤抖。
王鲲鹏把一把并不锋利的开山斧扔到了棋盘边,斧头与地面的石头发出了哐啷的碰撞声。
王鲲鹏又落了一子,然后把画圈的手掌伸到熊浩的面前,熊浩看的清清楚楚,王鲲鹏的手掌只有四根半指头,最末端的小拇指只有短短的一截。

熊浩的额头开始冒汗,王鲲鹏却气定神闲。

五个小时之后,熊浩脸色苍白,手掌缠绕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棉布是从他的身上的道袍上割下来的。
王鲲鹏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明明棋力不如我,”熊浩虚弱的说,“却从最开始就跟我发力搏杀,哪有你这样下棋的,跟刚学棋的新手一样死缠烂打。”
“你在意的是你手指头,”王鲲鹏说,“我在意的是我的一条命。”
熊浩明白,原来玩心眼,用气势压倒对方,自己根本就不是王鲲鹏的对手。现在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明明自己的棋力高处对方一截,但还是输了,再比拼法术,多半也是自取其辱。
熊浩颓丧转身,走到湖水边,犹豫着怎么离开。
王鲲鹏在熊浩的身后说:“其实……你从来没有跟人动过手,对不对?”
熊浩点头。
“所以这就是张真人和老严的区别,”王鲲鹏说,“在老严把我推到这个位置之前,把我往死里整了很多次,我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从来没有想过寻求老严的帮助。可是你呢……张元天舍不得让他身边的送死,结果培养出的接班人,就是你这样的废物。”

“这就是你敢跟张真人叫板的理由,”熊浩不断地摇头,“你真的认为你和张真人处在同样的地位了吗?”
王鲲鹏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是的,他没有达到这个层面,但是还有疯子,现在他确定了,张真人不知道疯子的存在。孙六壬为疯子付出了太多,厌胜术,能蒙蔽天运的厌胜术,蒙蔽张元天当然是不在话下。

熊浩的气势已经懈怠,无法跟过来的时候那样,踏水而行。王鲲鹏指点熊浩:“还记得三年前的水闸的位置吗?”
“当然不会忘记。”熊浩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按照当年的布置,在湖水下钉下了木桩,”王鲲鹏说,“你按照水闸的方位,就可以走过去。”

“你疯了吗?七星阵法还不够!”熊浩把身体转过来,“你真的开启了红水阵!你忘记了当年宇文发陈的下场?”
“我上了七眼泉,就没有想着能活着离开,当年宇文发陈的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吧,”王鲲鹏说,“如果你刚才跟我对弈,你赢了,我会切掉自己的一根指头,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还有八根指头,指头没了,还有脚趾,脚趾没了,还有耳朵和眼睛,你觉得你是抱着这个决心跟我下棋的吗?”

熊浩心若死灰,王鲲鹏说的没错,法术也许真的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他慢慢的踏上了水下的木桩,慢慢一步步走着,然后对着王鲲鹏说:“王兄,你的本事和毅力我见识了,但是你能确定七个星位的帮手,都能跟你一样吗,七星阵法牵一线而动全局,任何星位出了闪失,你就全盘皆输。”

“尽管放马过来,”王鲲鹏哼了一声,“我们在这里等着。”
“天枢的宋银花要面对的人,”熊浩说,“是祝由科的方巍,他昨天就已经到了官庄。”

王鲲鹏不再说话,他当然知道熊浩的意思,祝由科的法术就是苗家放蛊的克星。祝由十三科,全部靠禳邪治病,苗家放蛊在祝由科的面前,处处受制肘。
祝由科与湘西的魏家不同,魏家是明代之后的后起之秀家族,而祝由科是中土流传已久的传承。是道教在湘西的一股重要的教派。
祝由科很少与外道交往,因为他们从不与魏家、钟家为伍,并且祝由科的法术,处处针对苗家。

而方巍,就是祝由科的一派中最声名显赫的传人。他出手针对天枢,宋银花的确是毫无胜算。
王鲲鹏看着熊浩已经离开,慢慢的坐下来,看着地面上的一小摊血迹,鼻翼抽动。他在担忧一件事情。
如果宋银花不肯原谅当年何欢、何跃两兄弟与苗家之间的恩怨,魏如喜就算是到了官庄,宋银花不愿意接受魏如喜的帮助,她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方巍。

王鲲鹏暗自期盼,魏如喜老爷子一定能做到,决不能看着方巍击败宋银花!而魏、苗两家的恩怨,实在是难以化解。

王鲲鹏把阴阳四辩骷髅拿到手中,嘴里默念:就差最后一个星位了,就差一点,一定要扛过去。
楼主:蛇从革  时间:2021-10-23 02: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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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蛇从革

字数:1213861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5-03-17 22:03:15

更新时间:2021-10-23 02:07:00

评论数:2208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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