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念小说：《轻微伤》
作者：子君周生
作者电话：131 6065 3778 （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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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梗概：主人公金志海被卷入一宗刑事案，以寻衅滋事罪被关进了看守所。在案子审理过程中，他遇到了栽赃陷害的警察和同情他帮助他的警察，也在看守所里认识了各式各样三教九流的人物，见识了当下社会光怪陆离的现象。他从接触到的人和事中明白否认犯罪将不会有好结果，决定认罪以获得从宽处理。没料到检察院以公正的办案态度来纠正错案，却在试图帮助他的同时反而对他造成了伤害。最后，法院从人道主义出发判处他有期徒刑八个月。金志海释放后，读者才发现，他的案子背后竟然隐藏着一个发人深思的因素……

先来做一个介绍，然后一段一段地发出来。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一、当造假成为习惯

南方的六月非常闷热，只有早上还有些许凉快。金志海骑着车，吹着风，心里突然有想唱歌的冲动。这念头刚冒出来，他便觉得有点不妙，以前就有过这种直觉，如果心里面突然莫明其妙地高兴了，也许就会有什么坏事也说不定。不过管它呢，反正人生就是在好事与坏事的交织中度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考虑太多了，日子就别过了。

金志海刚刚拐进小区，眼前瞬间冒出几个大汉，成圆形包抄在他身边，其中一个一手把住了自行车头，厉声喝斥他下车。金志海下了车，那把住车头的人又说是刑警，亮出一个什么证件之类的，在金志海眼前晃一晃，还没等金志海看清楚就收回去了。后面两个人一左一右扭住金志海的胳膊，金志海说先放好车子吧，那人没回应，揪过金志海的双肩包拉开拉链就翻起来。金志海觉得这人还算帅，就是一脸痞气，活像专门在大街上向美女吹口哨的那种纨绔子弟。痞帅看到包里有几瓶药，问：“药从哪里来的？你有什么病？”

金志海道：“医院拿的，我有艾滋病。”

痞帅一惊，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扭住金志海的两人也慌了，咔嚓就给上了手铐，马上远离几步。痞帅命令金志海蹲下，说了几句你做了什么事自己最清楚之类；看看在太阳下实在太热了，几个人簇拥着金志海进了小区管理处，坐下。平时面熟的几个保安早躲开了，几个大汉把金志海堵坐在角落里，没折腾几下都满脸冒汗。一个胖胖脸拿出纸巾分给各人擦汗，也顺便帮金志海擦了；金志海道声谢谢，心想这人还算有点同情心。

一个年纪大点领导模样的人问：“金志洋，你有艾滋病？你是基佬？你打的那个人和你发生过性关系？”

金志洋？金志海没搭理他。痞帅帮腔道：“我们不会随便抓人的，有证据才抓的你，你打人的凶器放到哪里了？”

居然有21个点击吔，谢谢了，你们的围观就是我最大的动力。继续发帖！

金志海还是没搭腔，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最好就是不说话。这几个人说是警察，谁知道是也不是；现在随便就能买到警服，一般人也分不清满大街的制服的分门别类，不做声不反抗就是唯一的选择。一行人见他不说话，就说要去家里搜一下，押着他直奔5栋602，用双肩包里找到的钥匙去开门。金志海本想叫他们出示搜查令，但又想谅他们也搜不出什么东东，就说我住603，他们就开了603，进到金志海房间里开始乱翻。胖胖脸打开执法记录仪拍着视频，说了句“某月某日某时开始搜查金志洋的家”。痞帅打开衣柜找衣服，扒拉了几件，扯出一件短袖衬衣说“就是这件了”，可是再看看不像，丢在一边，又找，还不由自主赞了一句“很整洁喔”。

一般男人都比女人脏，处女座除外，金志海就是处女座。平时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井井有条，怎么看怎么舒服。痞帅明显是个直男癌，鞋子也不脱，一脚蹬在床上，拉开吊柜门乱翻一气。金志海恨他不脱鞋就踩上床，狠狠瞪了痞帅一眼；痞帅正看到个行李包，误认为金志海瞪的是这个包，以为有货，眼中喜光一闪，打开一看却是一件羽绒服。痞帅恼了，喝道：“你打人的那件衣服藏哪了？还有凶器呢？”

金志海淡淡道：“什么凶器？我不明白。”

痞帅又床里床外东翻西翻，翻出一个IPAD，又翻出一个身份证，看了看问：“原来你叫金志海，那房主金志洋是什么人？”

金志海说是我弟弟，他买的房子给我住。心里面却好生奇怪，这些警察连我名字和住哪个房子都没搞清楚，就来抓人了？这国产IPAD才700元，好多年前买的，他也想要？

小房间里找不到啥东东，他们又到金志海儿子住的大房间里翻，东翻西翻找到一顶白色太阳帽，如获至宝地缴获在手，就下楼上了警车。金志海很不屑，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半大老头子，至于出动五个人么？把我的自行车也搬走，是什么意思？这自行车有三十年历史了，丢在街上都没人会偷，他们也搬走，莫非……

警车七弯八拐，拐到了菜乡派出所。这派出所金志海认得，几年前家里被贼偷了一次，他来这里报过案。可是从此就没有了下文，他很后悔在派出所做笔录居然花了两小时，纯属浪费时间。

接下来是一套固有的程序，登记、拍照、记录身高、称体重、打指模、抽血、验尿等等，金志海瞥见登记的那人在电脑上敲了“无吸毒”几个字，然后被押到审讯室里开审。首先是痞帅登场，叫金志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问为什么要打人，打人的凶器藏到哪儿去了。痞帅的声音大而且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金志海斜靠在墙上，身体显得很虚弱，由着痞帅唱独角戏。实在问得不耐烦了，就说自己没打人。痞帅又吓又骂的问了半天没有结果，就不让金志海再靠墙，咣当一下锁在审讯专用的铁椅子上，出去了。

然后是那个领导模样的人上场，自我介绍说是菜乡派出所的所长，端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和风细雨地劝金志海认罪。所长说你打的人伤得不重，只要认个罪，赔点钱，我们可以让你取保候审回家去。金志海想他们把破自行车也拉了来，难道就是让我取保候审自己骑回家去？所长见金志海若有所思，以为说动了心，加码说有事好商量，用不着打人嘛，是不是那个人和你是同性恋关系又把你抛弃了，你才打的他？你看你年纪不小了，身体又有病，真的不应该出手打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能动不动就暴力出手？

金志海道：“所长，劳你费心了，可我没有打人，怎么能承认？”

所长仍然和蔼可亲地说：“我们抓人不会随便抓的。我可以告诉你，作案现场有保安看到你的，他们都认出你来了，还有你在现场戴过的帽子人家看到过的，你丢在现场的眼镜也验出有你的DNA，你不承认也没有用。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及早解决呢？”

金志海在心里说：那顶帽子是我儿子的，你们从我儿子的箱子里搜出来，硬说是我作案时戴的，这手段邋遢得可以，果然叫做张冠李戴。还有，现场的眼镜上验出我的DNA？你们刚刚采了我的血，马上就验出我的DNA？有这么神奇的高速度么？

所长唠唠叨叨又说了一阵，痞帅领来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杵在门口指着金志海问：“是他么？”那保安点点头说是，走了。痞帅又招进来另一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在门口问：“是他么？”，那人又点头说是，走了。痞帅狠狠地瞪了金志海一眼，斥道：“你不承认？人证物证俱全，你不承认？”

所长趁热打铁道：“就是呀，保安都认出你来了，他可是有三十多年经验的保安，不会认错人的，你还是承认吧。”

金志海暗自发笑：拜托所长大人你回头看一眼好不好，这两个保安都是小年轻，顶上天也没有三十岁，何来三十多年当保安的经验？该不是就在你们所门口值班的保安，拉他来充数吧？还有，全市的保安都是由保安公司统一培训调配的，而保安公司又归公安局管，你们就是老爸和儿子的关系，同穿一条裤子的。你可以张冠李戴诬陷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磨了半天问不出什么结果，痞帅和所长都累了，换了一个看上去似乎有点文化的人进来，就是那个帮金志海擦过汗的胖胖脸。胖胖脸说要做笔录，问一句要金志海答一句，然后把键盘敲得噼里啪拉乱响。金志海不用看，光听那键盘的声音就知道此人打字技术实在不怎么样，速度还超慢。不过因了那擦汗，金志海觉得此人还算个好人，就尽量把话说慢点，让胖胖脸打得舒缓些。这么拖拖拉拉的就到了中午，所长进来问金志海要不要吃饭，金志海说有当然最好，还要喝口水。胖胖脸这才想起来没让金志海喝过水，连忙倒了一杯水来，金志海一口喝光。胖胖脸去打了一份饭来，好可怜的一小盒，只有外卖一半的份量，金志海不管三七二十一，几口就吃完了。

然后又轮到痞帅登场了，痞帅把金志海的手机翻了一遍，又进微信去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照例又用粗口骂了金志海一通。接着又换了所长进来，说了一轮为人要向善，我佛慈悲之类的话。所长说自己一直信佛，平时多做好事不做坏事之类；金志海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所长讲耶稣。所长出去了一下，折返回来道：“你打伤的那个人来了，可是他很生气，不想见你，你这态度我都很不爽，我也会生气。”

金志海想：又来这一套！他是不想见我，还是根本来不了？是不是被人打死了？所以你们才讹我一定要我承认？正在七想八想，门外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所长的旁边，盯着金志海看了许久。所长问两人是否认识，中年人摇摇头，金志海也摇摇头。却听中年人道：“金志海，你放下仇恨吧，不要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

金志海诧异地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中年人的话。中年人道：“我老爸是韩老师，在五十年前和你是邻居，你记得的。”

金志海摇摇头。中年人又道：“文革的那些事，不是我老爸做的，他也是被害者，也被抓到牛棚里去了，你应该放下仇恨，你不能再来打我们！”

“既然我们互相不认识，而且文革那些事也不是你老爸做的，那我们又何来的仇恨？”金志海道：“这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中年人惊觉自己说漏了嘴，金志海又道：“文革的那些事，我也不知是谁做的。可你这么说，就是你爸做的喽？你家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会惹得人家来打你？”

“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从来不会得罪人。”中年人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冤家对头，我三十年前就被人袭击过，三年前我老婆孩子又被人打过，现在我爸和我儿子又被人打，你怎么就死缠着我不放！”

“呵呵，这才叫不打自招。”金志海道：“第一我没有打过你家任何人，第二你刚才等于承认了害过我家，这才真叫报应呵。听了你的话，我心里可真的一个爽，那么多年的冤案，你竟然招了！哈哈！”

中年人问：“你没打？那你怎么会跑到我住的小区去了？现场有你的眼镜，你怎么解释？”

金志海道：“我没有进你的小区，我只是到市场买菜经过那里。你说什么眼镜，也不是我的。”

中年人道：“可是那个时间段里只有你走过，没有其他人了，不是你是谁？”

谈话不欢而散，中年人讪讪地走了，胖胖脸又来做笔录，重点问了金志海一家在文革中的遭遇。金志海记得，文革时一伙红卫兵冲进家里，把母亲和金志海抓走了，还当场打死了金志海的弟弟。可是当时金志海才八岁，根本不认识那伙红卫兵姓甚名谁，长大以后也再没有遇到过那些人。胖胖脸很认真地做好笔录后，看看周围没人，就低声说：“金志海，你这个案子确实很蹊跷，我都觉得不像是你做的。你记着，是你做的你就要承认，不是你做的你就坚决不能承认。你知道聂树斌一案么？”

这话让金志海心里一阵激动，原来警察里还真有好人，而且墙上的摄像头原来只是个摆设并没有在录像录音！金志海点点头道：“我知道，今年影响最大的就是聂树斌的翻案和雷洋一案。”

胖胖脸道：“你的案子有点类似聂树斌一案。可是你刚才不应该说文革的遭遇，这个口供对你很不利。”

门外传来脚步声，胖胖脸马上不说了。所长走进来，问笔录做好没有，胖胖脸说做好了，金志海没承认。所长换下胖胖脸，说金志海你不承认也没用，我给些证据你看。他用手机调出几段视频，说是案发现场的监控录像，所长得意地道：“现在大街小巷都有监控，就像天罗地网，任何一个想造反的人都逃不掉！”

金志海看那视频，是一个人从某小区往外走的情景。所长说这人就是你，金志海说那么模糊，怎么就是我？你说有点像我也就罢了。所长说我问过你儿子了，他说有八成像你；金志海不做声，反正我也不能见我儿子，谁知道你又在编什么鬼话。所长又拿来几张打印的图片，说这是你丢在案发现场的眼镜吧？这张肯定是你吧？金志海说眼镜不是我的，这一张倒是我，图像很清楚。所长就要金志海在图片上签字，金志海不签眼镜那张，所长说你就签上不是你的眼镜；这张清楚的要签上，是你在案发当天被监控拍到的。

金志海反驳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哪里拍的？凭什么说是案发当天？”

所长眼珠一转，把图片拿到隔壁去了，金志海听见所长的声音叫某人给照片加上个日期，然后就拿了有日期的图片来要金志海签。金志海想了想，只好签上“这是我的照片”几个字。

所长说要上个厕所，走了，有个警察拿了一张纸过来叫金志海签字，说是明天我休息，你先签好字按好手印，明天走时就不用再办手续了。金志海看了那张纸，果然写着传唤时间到明天上午九点止，刚好二十四小时，心中不由得暗喜：看来他们不会把我当成罪犯，要放我回家？

到下班时间了，所长把金志海关到牢房里，叫他好好反省一下，说一会给他送饭来，还问他晚上要不要被子。金志海说这里很多蚊子，要床被子挡挡蚊子，还要每天晚上吃药，要记着十点半给药吃。所长说我会吩咐值班的。另外明天早上给你买个早餐，有什么事的话你叫值班打我电话，我家离这很近的。

金志海随口说谢谢所长了，心里面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这牢房没有床，只有一条窄窄的焊死的铁条凳，坐着还勉强，睡上去就随时滚下来。还有一个开放式的蹲厕，旁边放着一小卷卫生纸。高高的墙顶有监控探头，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晚饭仍然是一小份饭，吃不饱，外加一杯水。那值班还算好，按时把药拿来了，还拿来一床棉被。天色一暗，窗外的蚊子就成群结队往里面飞，把金志海咬得无法入睡，三十多度的天气盖棉被又热得像蒸笼。金志海实在睡不着，就踱过来踱过去，想理一理如乱麻般的心绪。

突然听见咣当咣当铁门乱响，一个小青年被关进隔壁牢房里。有人大声骂：“你他妈的半夜三更偷东西，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呵！”那小青年说没偷，就啪啪啪地被打了几个耳光。警察又骂道：“没偷？你不偷东西用手机照人家车里干嘛呢？”小青年回了两句，又是啪啪啪几个耳光，就没声音了。金志海暗自庆幸没被人打，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看来态度还是要放软些为好。

金志海想：事情的经过看来并不复杂，姓韩的家人被不知谁打了，他们也没认出打人的是谁，否则早就锁定凶手了。警察根据那个模糊不清的监控视频说是我干的，因为在那个时间段只有我走过，还有什么保安指认是我，现场有我的眼镜云云。还有胖胖脸说的聂树斌……

想起聂树斌，金志海不禁打了个冷颤。聂树斌因强奸杀人罪被屈打成招判处死刑，十多年后真凶落网，但被当年查案的责任者百般阻挠，无法昭雪。又过了几年，那个责任者因贪腐下台，聂树斌才在2017年得以翻案。翻案后律师穷追猛打，竟然发现当年聂树斌是先被枪毙再被法院判处死刑，枪毙时被摘了器官送给了某官做了移植手术。此案在全国引起轰动，闹得沸沸扬扬。

金志海越想越害怕，韩家被打的人始终没有出面，是像警察说的不肯出面，还是根本就无法出面？死人当然无法出面，如果真的死了人，那金志海岂不成了又一个聂树斌？所以警察才一再要求金志海认罪！认罪就等于自寻死路！

休息了两天，我想读者也需要休息的。

今天继续发帖。

韩家为什么认不出那个凶手？是凶手戴着墨镜口罩帽子？警察的话里有明显的漏洞，痞帅唱白脸所长唱红脸还有一个似乎好心的胖胖脸，都很可疑。保安是疑点，视频是疑点，图片的日期也是疑点，帽子更是明显的栽赃。警察为什么要这样做？

金志海的心绪在诱供与推理之间徘徊，不知不觉就天亮了。天一亮，蚊子们也下班了，金志海抓紧时间睡了一觉。值班的送来一点稀粥，金志海又要了一杯水，顺便问了句时间。估摸着到九点了，传唤时间满了，却没有放人。金志海想：警察的手段果然花样百出，又是出示证据又是威胁利诱，无非就是要承认有罪。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决不能上当。

没想到上班时间到了，却来了两个警察把金志海铐起来，拉到医院去做检测。警察好言好语地说请配合一下，会有一个妥善的结果的。金志海当然要配合，铐着手铐又飞不到天上去，犯不着闹事被暴打一顿。医院里人山人海，看到戴手铐的金志海，人人都为他让路。金志海大大方方地看着众人，众人却避开他的眼光，就连抽血的医生也说：你干嘛了？打架？一点都不像，这么斯文。警察打岔说你们的检测费贵得吓人呵，幸好是公费刷卡；医生说本来就很贵，你又要加快出结果，不宰你宰谁？

检测完回到派出所，经过警察食堂，金志海才看明白原来吃的饭是从警察食堂打出来的，但警察吃的又多又好，怎么就这么小气才打一点点给我？吃过了饭，所长又出现了，问金志海考虑得怎么样。金志海说昨晚想通了，做人确实要舍得与放下，就算以前文革的事真的是韩家人做的，也应该不再计较。金志海很诚恳地告诉所长，以后有机会还要多多向你请教，介绍一些学佛的书给我看看。

所长的表情不尴不尬的，有点不明白金志海话中所指。金志海想你这下露马脚了吧，昨天随口说一向信佛，今天就忘了，可见你也是个吃喝嫖赌佛。心理学上的这招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前后印证，十人中有九个会中招的。不过所长还是很高兴，以为金志海要认罪了，连忙打开电脑要做一份新的笔录。不料金志海还是不认罪，所长明显很生气，但努力压着心里的火。

这时痞帅也现身了，拿着一份医院的检测报告说：“你看，这是你的报应！艾滋病毒疑似携带者！不过还算你有良心，我们抓你时你没有向我们吐口水。”

金志海道：“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你们？”

痞帅道：“就算有仇也不能采取非法手段！韩家害过你，你要去法院告他，不能打他！”

金志海不做声，但凡不好回答或不能回答，最好的方法就是沉默。所长和痞帅又开始唱双簧，拉过来扯过去要金志海认罪，金志海就是不为所动。所长无法，问金志海有什么要和儿子说，金志海想了想，在纸上写了一些生活中的注意事项，请所长转给儿子，所长看了看答应了。这时所长接了个电话，是有人约他去什么农庄吃饭，金志海知道所长的happy hour到了，他这个职务巴结的人可多了。果然，所长拿来一张拘留纸，要金志海签字写上时间，把时间倒签到早上九点。金志海说现在是下午五点，怎么写早上九点？所长不耐烦了，说叫你写你就写，哪来这么多话，你先进看守所反省一下吧。金志海说能叫家里人送个毛巾牙刷什么的么？所长说不用，里面什么都有，你带点钱去就好。你这个双肩包我叫你儿子拿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