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晚些更文，抱歉

二十
见阿宁走远了，吴邪一下脱了力。刚刚打架的时候紧张的过了头，这会子吴邪突然后知后觉的有点腿软。虽然是一帮子女生，但个个手里不是铁棒就是刀片的，这要是被伤到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吴邪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慢悠悠的跨上单车，摇摇晃晃的朝家骑去。

胖子今天也是倒霉，刚放了学还没想去找吴邪张起灵他们一起回家，就被数学老头逮个正着。唉，也怪自己抄作业不动脑筋，抄吴邪的卷子还给抄漏了一题，整个顺序全错了，这下子不仅白抄，还被数学老师抓住狠训了一顿。等被放出来，天都黑了。
去炸年糕摊上炸了串年糕，胖子边嚼边推着车往家走。这一带的混混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是哪个龟孙子吃饱了没事干，把个一整条弄堂的路灯都给砸了。这黑灯瞎火的，要是个小女生还真不敢走这条路。胖子一路骂骂咧咧的。
冷不丁的，胖子觉得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攥住了。“快……”还有个微弱的声音从走上传来。胖子被吓的一个激淋，这月明星稀的大晚上，才六点不到，这鬼也闹的太早了点了吧。不过，这一片前段时间好像听说有个开烟杂店的老头刚给人杀了，难，难道……妈呀，这这，我这是倒了什么霉了，这种事都能碰上？胖子本就是个骨子里带着三分蛮劲的家伙，这当口又吓破了胆，恶向胆边生，管他神也好，鬼也好，敢缠上胖爷，绝不能轻易放你过门。胖子抬脚就朝拽着自己脚脖子的东西踹去，“我去你妈的，敢来缠胖爷，看我不踹的你再死一回。”
被胖子踹到的东西呜咽一声，相接之处软绵绵的。胖子心下奇怪，这鬼还有实体？不禁弯下腰来，想看个仔细。今晚的月光很好，胖子低下头，借着头顶惨白的月光，一个篷头散发的女子匍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满脸血污的正抬头冲着胖子怒目而视。一绦绦鲜血在她白皙的脸上蜿蜒留下，淌的一脸都是。
“女，女鬼啊~~~~~~~~”侥是胆大如胖子，这会子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不禁破了功。一嗓子号的，婉转悠扬，附近弄堂的狗也跟着应声吠叫起来。胖子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蹬着腿，往后拼命的拱动身子“你，你别过来……”
地上的“女鬼”看着胖子，抬手理了把头发，“王胖子？”胖子更慌了，这咋还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阿宁。快，快去救吴邪……”说罢，阿宁用手捂住脑袋，气力耗尽似的倒了下去“楚光头要打他……”

听到阿宁的话，胖子突然清醒了过来。这楚光头的名号这附近无人不知。这人是个刑满适放人员，今年刚23、4岁，从小就混社会，工读学校、少管所、警察局，直到进监狱……各个年龄段能受的处罚都受了一遍。自打成年，监狱进的比姥姥家还勤。出了狱就在社会上混，是这一片扛坝子的。手底下听令于他的小混混多了去了。胖子虽然不混社会，但架不住朋友多，路子广，所以关于楚光头其人还是略有耳闻的。只是这号人物对吴邪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八杆子都打不着，怎么会找上吴邪的麻烦呢？再看看阿宁这副样子，胖子心头一紧，突然有种乌云压顶的感觉，这是要出大事！

胖子二话不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跨上车飞快的朝吴邪家骑去。天真啊天真，你可别给老子出事……

吴邪的心情很不好，说不出的烦躁。骑着车慢无目地的在路上晃悠。为了多赚两个钱，这段时间，爸妈去夜市摆地摊了，这会子已经出摊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碰上这档子事，吴邪早没了吃饭的心情，快骑到弄堂口，看见路口的那棵香樟树，吴邪所性将车停下，一个人抱膝在树下坐下，望着天空发呆。
“吴邪？”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吴邪扭头，只见张起灵拎着袋垃圾从路口出来。
“小哥……”看见张起灵，吴邪冲他挥了挥手。张起灵快步朝吴邪走来，挨着他坐了下来。
“吴邪……有事？”张起灵扭头，盯着吴邪的眼睛问道
“没，没什么大事。”吴邪扭过头去，双臂抱膝，将头闷在臂弯里“刚刚跟阿宁手下那帮太妹打了一架。”

张起灵愣了一下，一下抓住吴邪的手腕，凑近身子仔细打量了吴邪一番。吴邪抬起头，冲张起灵笑了一下“没事，我没吃亏。”张起灵松了口气，还抓着吴邪的手腕，这当口两个人的脸靠的很近，两个人的长睫毛都快碰到一起了。吴邪的躁的慌，慌忙别过脸去。
张起灵捏了捏吴邪的手，摇了摇头“吴邪，最近小心点，他们不会罢休的。”呈邪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知道。”
张起灵还是摇头。一把拉起吴邪，“早点回去吧，明天一起上学。”吴邪乖乖的被张起灵牵着，也缓缓站了起来

“天真，天真，快回去……”远处的小路上，王胖子飞速的蹬着单车，边蹬边朝吴邪挥手“楚光头要打你了，快躲起来……”
吴邪一开始没有听清，一边的张起灵听的清清楚楚，猛的变了脸色，一把扯起吴邪“快走！”吴邪这下子听清胖子在喊什么了，立即站起，拉起张起灵的手就飞奔了起来。
胖子从后面骑车赶上两个，“天真，快上车！”吴邪助跑了两步，一下跃上胖子的书包架“胖子，来不及了，他们来了。”胖子侧耳顷听，果然一阵轰鸣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从身后传来。
张起灵突然也停住了，“胖子，我们被围住了。”吴邪跳下车，前方路口一道射灯的光柱照亮了黑暗的弄堂口。
胖子跳下车，将车撑好，张起灵一把拉过吴邪，将他护在身后。吴邪看了张起灵一眼，默默的拨开他护着自己的手，看了张起灵一眼“小哥，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一会儿别管我。”

看他们两这样，胖子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在这叽叽歪歪的。天真你当我们是什么，咱铁三角是一体的，什么你啊我啊的，一会儿一起上，就这么说定了。”

楚光头带了十几个人，骑着六七辆太子摩托这会子呼啸而至。楚光头人如其名，果然是个光头，头的发亮的头上一道恐怖的伤疤贯穿整个脑袋，头顶一挫毛染成黄色，竖在头顶。两撇小胡子，长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粗看，还挺有股子放荡不羁的味道。看见吴邪他们三个，楚光头也不下车，开着摩托将他们围在中间，明晃晃的射灯，晃的人睁不开眼。
等飙够了车，楚光头这才慢幽幽的把车停下。人不下车，斜倚在车上，点了根烟。整个人隐在黑暗里打量着吴邪他们。跟着楚光头的一个长发赤膊的青年，这会子下了车，抖手抖脚的朝吴邪他们走来，站定，斜瞥了他们一眼
“哪个是吴邪？”
胖子看了吴邪他们一眼，一拍胸脯，站了出来“我是。怎么滴吧？”
长发青年瞄了胖子一眼，一猫腰，摆了个被吓掉了下巴的夸张表情，“你是吴邪？你*他*妈的开什么玩笑？阿宁的相好会是你这头猪？”说着上手就来抽胖子的头皮。胖子一听这话火了，一把捉住长发青年的手腕，一个反扭，剪到了背后“去你*妈的，敢抽你胖爷，活的不耐烦说一声。”长发青年被扭的动弹不得，但也不是吃素的，抬腿朝胖子下盘蹬去，胖子见状，抽出右手重重一巴掌，忽上长发的脸。眼见着楚光头的手下们立即收起满脸戏谑的神色，个个跳下摩托车歪着脖子，扭着手腕开始活动筋骨，吴邪立即站了出来“我是吴邪，有事找我，和旁人无关。”
一直没说话的楚光头，这时跳下了车子，一步一步朝吴邪走来，站定，抬眼细细打量着吴邪“你就是吴邪？”
“是。”
“果然是个小白脸。瞧这嫩成这样，我还以为是个娘们呢？”楚光头点了枝烟，凑近吴邪吐了口烟圈“阿宁看上的就是这货？”
楚光头的手下们发出一阵吁声，楚光头也跟着放肆的笑了起来“整个一副卖*屁*股的怂样，还敢打我的马子，你够嚣张啊。说说吧，打算怎么办？要么赔我马子医药费，要么……”楚光头扔了烟蒂，戏谑的咪起了精光直冒的小眼睛直勾勾的在吴邪身上放肆的扫来扫去“要么，今天你就当女人，脱了裤子让哥们爽爽，我就算了。怎么样？”说罢哈哈哈~的淫笑出声，惹的一众跟班也跟着大笑起来。
“阿四，你不是好这口吗？这可是个极品，哥让给你了”楚光头回头，对一个手下大声招呼着。一扭头，一记重拳轰上了脸。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楚光头的面前。楚光头反应过来，扬起拳头一拳朝张起灵僻脸打来，张起灵抬臂接过，反手一格，又是一拳轰上了楚光头的另一边脸颊。见这架式，楚光头的手下们纷纷跳下摩托，加入混战。
楚光头的手下们将吴邪三个团团围住，吴邪回身打量一下，边后退，边用眼神喝退朝他逼进的混混们，那边厢胖子也是，两个边退边轻轻交谈“一共十二个人，一人干掉四个。看见有联防队员就呼救。”
“胖爷我练过不怕，天真你小心自己。”
两个人退至一处，背对背，摆好架式“一群杂碎，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今天跟你们拼了。”这边厢张起灵跟楚光头打的正酣，楚光头仗着个子高大，一记记重拳朝张起灵轰来。张起灵身量轻便灵活，一下下腾挪，闪避，乘楚光头换转身的功夫，一记回旋踢正中面门，乘楚光头吃痛一个踉跄，迅速闪到他的身后，一个锁喉一把将楚光头制住，楚光头一时动弹不得，突然目露凶光，一下从衣襟里掏出把亮闪闪的匕首，暗暗捏在手上，吴邪正与一个小混混撕打，这会子正揪着对方的头发，一记左拳砸在对方的鼻子上，一抬眼，看见了楚光头的小动作，“小哥，小心，他有家伙。”话音未落，楚光头已经挣开张起灵的钳制，一挥匕首，朝张起灵扑去。看见头亮家伙，混混们一下摸出身上的家伙，有双节棍，有铁棍，有刀片，刚刚还不算严峻的形式，立即发生了逆转。
“我说打架就打架，你们亮家伙算什么，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看这状况，胖子开始胡搅蛮缠，一边朝吴邪他们使眼色。
楚光头理都不理，接过手下递来的铁棒，这下十几个人，人手一枝铁棒，混混们拖着铁棒，朝铁三角走来，滋滋的磨擦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妈的，楚光头你他*妈不是人！”情急之下，胖子抡起身旁的单车，不分青红皂白朝人堆里砸去，乘着他们没反应过来，一手拉起一个朝路口冲去。三人在前面飞奔，楚光头一伙人大吼着在后面追赶。四周一片漆黑，三人只顾逃命不辨方向，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胖子打头，张起灵紧随其后牵着吴邪。三个跑的气喘吁吁，边跑边呼救，这里是小弄堂，居民们对小混混打架早已习以为常了，没人敢出来帮忙。只听身后的人依然穷追不舍。耳听着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响，突然吴邪感到一阵破空声在耳边响起，肩头一痛，只见身后飞来一根钢管，重重的击中了他，吴邪应声倒地。
“吴邪，怎么了？”张起灵蹲下，一把搂过吴邪，将他一手圈上自己的脖子，一手托腰就要架起来。就在这当口，楚光头一伙人追上了，看见张起灵和吴邪，挥棒便打。张起灵一下站起，抬腿揣向几个混混的软肋，背上挨了好几下，危急之下也顾不得疼。吴邪见张起灵赤手空拳应付那么多人，心下发急，硬撑着站起来，双手扯过正欲偷袭张起灵的一个混混，抡圆拳头批脸一拳。见被吴邪打出了鼻血，混混红了眼，举起铁棒朝吴邪没头没脸的砸去，吴邪矮身抱住对方的腰，将混混掼倒，双手掐上对方的脖子。混混在身下大叫，见伙伴被打，几个混混都朝吴邪去了，张起灵这会子正踢倒一个，见一堆人抡圆了铁棒朝吴邪砸去，一下急火攻心，一把扑在吴邪身上，将吴邪的头脑护在怀里，自己承受着背上的乱棍敲打。
“小哥，小哥，你这是干吗，你快走，别管我。”被压在身下的吴邪急的大叫。张起灵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一记铁棒一下敲上了张起灵的头，一绦鲜血随着铁棒的轨迹带起一抹靓丽的红线，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妖冶而艳丽。
跑在前面的胖子也是激战正酣，被铁棒打倒后，胖子就势抱住一个混混，用体重压倒对方，一扭对方的手腕关节，夺下一根铁棍。听到吴邪那边的动静，立即挥舞着铁棒过来助战，仗着一身蛮力，砸翻了好几个，这会子见到死死压着吴邪的张起灵，胖子气的大喝一声，连砸带踢的朝那堆正砸着张起灵的混混扑去。眼瞅着这个状况不行，被压在身下的吴邪奋力推开张起灵，挣扎间触到了口袋里的一样东西。吴邪反身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一根正朝他砸来的铁棒，此人正是混混头子楚光头，吴邪死死抱着楚光头的铁棒，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他。见抽不出棒子，楚光头抬起就朝吴邪的头脸踢来，吴邪正会子一点力气都没有，被踢了好几脚，几欲吐血。但是看着身旁的张起灵一动不动的，头上血静静的流了一地，吴邪气的发狂，整个人朝楚光头扑去，楚光头一下闪开，但吴邪还是抓住了楚光头的衣袖顺势攥住衣袖不放，并用尽全身的力气缠上了楚光头的胳膊，并顺势一下禁锢他整个人，搂的紧紧的，反手摸出了口袋里与幺七打架时被他打落的刀片。一下将刀片抵在了楚光头的动脉上。鲜红着眼睛瞪着楚光头
“放，放了小哥和胖子，否则我立即杀了你。”
楚光头刚想动，吴邪用刀片割了他一下，楚光头吃痛，瞥了吴邪一眼，看看也被打的东倒西歪的弟兄们，再看看躺在地上，貌似气息全无的张起灵，沉呤了一下，冲手下挥了手“走人。”
TBC

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忙，今天的更文晚了。

二十一
吴邪没有放下刀片，像电影里绑架人质似的一直挟着楚光，“让你的手下先滚。”
楚光头斜瞥了吴邪一眼，鼻子里轻哼一声。混混们听到吴邪的话，都望着自己的老大，楚光头冲他们点点头。混混们得令，纷纷跨上摩托车，一场混战，对方也是丢盔弃甲。见楚光头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吴邪一下放开楚光头，自己也一下跌坐了下来。楚光头用铁棍撑了一下身子，直起腰来，啐了一口血痰，用铁棍指着吴邪
“……吴邪，我记住你了……”说罢，扛起铁棍摇摇晃晃的跨上摩托车，绝尘而去。

见楚光头走远了，吴邪瘫在地上喘了一会儿，胖子这会儿也躺倒了，正大口喘着粗气。张起灵静静的趴伏在地上，头上的血有些干了，一地的鲜血在月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有点发黑。张起灵整个人似乎气息全无，吴邪一下子慌了，连滚带爬的扑到张起灵身上，伏下身，托起张起灵的头“小哥，小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吴邪急的大喊，音调都变了。“胖子，快，送小哥去医院。”

坡 胖子这会子歇过来了，也赶忙凑过来。伸手一探张起灵的鼻息“还喘气，快走。”吴邪白了胖子一眼，费力的架起张起灵，将他的两只手圈在自己脖子上，起身吃力的背起他“胖子，我现在身上没力气，帮我扶着一把。”胖子赶忙按住吴邪的手，“吴邪，我来背吧。”吴邪垂下头，不耐烦的摇了摇头“胖子，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赶紧走吧。”
吴邪背着张起灵，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大路走去，这时候快九点钟了。路上人已经很少了，吴邪想打个车快点把张起灵送到医院，在路口招了半天手，也没有车停下。90年代末H市的出租车市场还不像现在这么红火，吴邪和胖子焦急的站在风里，感觉到背上的张起灵沉沉的呼吸，吴邪心急如焚。发力将直朝下滑的张起灵猛的托了一把，朝市立医院的方向快步走去。医院离这里做车十五分钟就到了，吴邪背着张起灵，身上刚刚也被打伤了多处，这时候混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全靠一口气硬提着，脚步一刻都没有放慢。看着吴邪咬着牙，头上的汗将刘海濡的一绦绦的，脸胀的通红，好几次胖子都要换自己来背张起灵，吴邪硬是摇着头，说是不想浪费时间。中途张起灵清醒过来一次，见吴邪背着他，死活要下来，被吴邪喝了几句，一扭头又在吴邪背上睡着了。赶着路的吴邪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张起灵不顾性命将自己压在身下的样子，铁棒砰砰的砸在人体发出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吴邪的耳膜，张起灵头上的血，红的那么刺眼。吴邪的内心从来没有这么惶恐过，脚步越迈越大，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唯恐赶不及，背上的人就永远回不来了……
看到了市立医院大大的红十字，吴邪一下子虚脱了。混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卸光了，再也承受不住背上的重量。吴邪脚一歪，差点在台阶上跌倒。胖子慌忙接过张起灵，三步两步的登上台阶，冲进急诊大楼。吴邪脚软的站不起来，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也跟着进了急诊大楼。
一见张起灵这副样子，急诊医生赶紧将张起灵推进急救室。胖子在急救室外急的团团转，看见吴邪一下子冲了上来，“天真，小哥被送去急救了。你别急，没事的。”吴邪闻言，扑在急救室的门上，趴着玻璃往里张望。几个医生围着张起灵，不知在忙活什么。吴邪征征的看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感觉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子，吴邪回头，
“天真，你身上有多少钱？”吴邪愣住了，“是啊，看小哥这个伤势，医药费肯定是少不了的。”吴邪赶紧翻口袋，里面只有妈妈给的十块钱早饭钱。胖子也搜遍了全身的，两人人就凑出二十几块钱来。
“吴邪，你在这等着，我去取钱来。”说罢，胖子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胖子，你上哪弄钱去？”吴邪急的一把拉住胖子。
“哎呀你别管了，难道让小哥就这样在这躺着？我自有办法。”胖子挣开吴邪一溜烟的跑远了。吴邪无奈，颓然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满脑子想着医药费的事……
不一会儿急救室的门开了，张起灵的床被推了出来，一个医生冲走廊大喊“哪位是张起灵的家属？”
“我是我是。”吴邪急的一把蹿上去“他怎么样了？”
医生看了吴邪一眼“伤的挺重的，除了软组织挫伤外，主要是头上吃了一棒，被打晕了，先做个CT看看脑部有没有损伤再说吧。”
听医生这么说，吴邪急的都快哭了“医生，求求你们尽力救他……”医生望了吴邪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推着张起灵走了。吴邪一下蹲下身子，捂住脸，无声的抽泣起来。小哥要是就这样被打坏了脑袋永远醒不过来，自己该怎么办？吴邪不敢想这个可能，不要这样，千万不要这样……
“天真，怎么了？怎么了？”胖子喘着粗气，冲进了大厅，一眼望见吴邪捂着脸的样子，以为出了什么事，焦急的拍着吴邪的背问道。吴邪抬起头，将医生的话跟胖子说了一遍，胖子听罢，松了口气“没事的天真，进了医院，医生为了排除各种可能性，该做的检查肯定要做的。小哥一定能醒过来。你别急。”吴邪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胖子，你拿到钱了吗？”胖子抬手擦了把汗“拿到了，我从家里的猪油店里拿了营业额。没事，我爸妈一礼拜盘一次账，发现不了。”吴邪一听急了，“你家也是小本经营，而且这事不问自取，怎么说也是偷。你爸妈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那怎么办，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小哥在路上躺着？行了行了，一会儿交费去吧。天塌下来，有胖爷我顶着。”不等吴邪说完，胖子一把将满脸急色的吴邪按在了椅子上。
不一会儿，张起灵就被推了回来，吴邪胖子一下冲了上去。医生拿下口罩“没伤到脑子，一会儿送他去清创逢合下伤口，然后安排住院，醒过来就没事了。你们谁是他家属，回去帮他准备下生活用品，然后去交个费。”说完就走了。吴邪无奈，只好接过胖子递来的钞票去交费了。付了治疗费，手里的钱已经不够住院押金了。吴邪急坏了，好说歹说的求医生能不能缓几天交押金，收费的女医生越听越不耐烦，一张脸上的鄙疑之色挂都挂不住。吴邪见她这样，提出想和领导谈谈，话刚说完，收费的女人就忍无可忍的一把将张起灵的病历病扔出了收费窗口，冷冷的冲吴邪喝道“不交钱就回家躺着，我没功夫和你扯皮！”病历本好巧不巧的正好砸在了吴邪的脸上，吴邪血气上涌，当场就要冲进收费处与那女人理论。刚起身，几个保安就冲了过来，一人一边扭住吴邪的胳膊将他压在了收费台上。等了半天也不见吴邪上来，胖子等急了，一下楼，就见到吴邪被几个保安揿在收费处的样子。胖子气坏了，一下冲了上去，“你们这么大个医院怎么欺负小孩？”吴邪低声跟胖子说了原委，胖子不吱声了。沉默了一会儿，放柔了声音跟保安套起了近乎。见胖子还算客气，几个保安也就放开了吴邪。胖子一把拽过吴邪就往楼上走“天真啊天真，这医院跟商场是一样的，给钱才给你看病，你难道这个理都不懂。咱们现在交不出押金，可不是只能领着小哥回去吗？这是没办法的事啊，你再闹下去惊动了派出所，连带着打架的事学校都会知道，你想过后果吗？”吴邪不说话了，颓丧的低下了脑袋。
张起灵还在急救室躺着，万幸的是就在刚刚自己醒了。看见张起灵醒了，吴邪喜出望外“小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张起灵不说话，环视了一下四周，盯着吴邪看，半晌才开口“我没事。你呢？”吴邪摇了摇头“我很好。小哥，能下床吗？咱们得回去了。”张起灵撑着坐起来，刚一直起身，身子就晃了两晃，眼瞅着又要倒下。吴邪赶忙一把扶住。胖子见状，一把背起张起灵，冲吴邪努努嘴。三个人收拾了下东西就朝门外走去。

已近深夜了，被夜风一激，吴邪猛然想起一件大事，自己这么晚还不回家，爸妈该急疯了。赶紧就近找了个电话亭，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还好，吴邪的爸妈才刚到家，吴邪随口扯了个谎，说是去小哥家温习功课了。扭头看看张起灵伏在胖子背上眼都睁不开的样子，吴邪心头发急，跟妈妈说小哥发高烧了，家里没人照应，今晚自己就留在小哥家给他端个水拿个药什么的。吴妈妈挺喜欢张起灵的，一听这话就提出要来看看张起灵，吴邪吓坏了，赶紧说张起灵不习惯见生人，有自己在就好。吴妈妈不放心，嘱咐了半天才挂了电话。与家里通完电话，吴邪轻松了一点。赶上胖子他们，三个人朝家的方向赶去。
等走回张起灵家，已经快十一点了，胖子妈雄纠纠的站在巷子口，看见胖子，举着鸡毛掸子，撵的胖子嗷嗷叫着绕着巷口的大树跑了三圈。被抽了十几下后，被他妈揪着耳朵提溜回家了。临走的时候冲吴邪使了个眼色，吴邪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没事。
吴邪背着张起灵，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找着了大门钥匙，开了门，摸着灯拉线，拉开了客厅的灯。这还是吴邪第一次来张起灵家呢。小白楼其实不像看上去那么宽敞。进门是个小天井，里面养着几盆鲜人掌，还种着几盆葱蒜。后面是堂屋，里面有张八仙桌，两把椅子。东边有个厢房锁着门，估计堆满了杂物，一道狭窄的木楼梯直通楼上的卧室。这会子张起灵又醒了，非要自己上楼。吴邪无奈，只好放下他，小心的扶着上了楼。脚下的木梯吱哑的响着，好像承受不住两个男孩的重量。楼上有两间卧室。吴邪扶着张起灵进了其中一间，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一米四的小木床，一张靠窗放的书桌，一个衣柜。但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连一片多余的纸头都没有。

吴邪扶张起灵躺下，想想今天这混乱的一晚，不能就这样就睡了啊。张起灵现在受了伤，不能洗澡。吴邪寻思着，要不给他擦个身。吴邪拿过屋里的一个脸盆，下楼接了点水端上来。“小哥，身上不难受吗，我给你擦个身吧？”吴邪低着头轻轻托起张起灵。麻利的拧了把毛巾，看到张起灵还穿着衬衣。又把毛巾放下“小哥，你快把衣服脱了啊。”
吴邪说话的时候垂着眼皮，没看张起灵的脸，只觉得从进门起，张起灵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吴邪被他盯的头都不敢抬。张起灵愣了一下，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无奈的朝吴邪伸出手“手刚缝过针……”吴邪闻言，自责不已。怎么就没想到呢。吴邪一屁股坐在床沿，抬手就解张起灵的钮扣，吴邪头深深的低着，略微歪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微颤，最上面的两颗衫衣钮扣没有扣上，露出一段欣长白皙的脖子，可能刚刚哭过，这会子眼角的泪痕还依稀可见。吴邪手指飞快的解着张起灵的扣子，感觉张起灵的视线粘在他的身上，脸热的发烫，红晕从脸颊一直漫到了脖子根。
“解，解好了”吴邪慌乱的别过脸去，作势要逃“我去再添点热水……”
刚要站起，突然手被一把抓住了，吴邪抬眼，张起灵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一双眼睛黑的仿佛两颗黑曜石，这会子亮晶晶的，张起灵就这么握着吴邦的手，凑近他，嘴几乎贴到了吴邪的耳朵，轻轻的呢喃“吴邪，帮我脱呀……”
张起灵呼出的热气一阵阵打在吴邪的耳边，吴邪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被张起灵的那双勾魂眼盯的心烦意乱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吭吱了几声，只好羞红着脸慢慢脱下张起灵的衬衣。全程都不敢再看那个死闷油瓶子一眼。待张起灵衣服全脱下来，吴邪拧干毛巾就给他擦了起来，张起灵身上的皮肤也是白的吓人，身材练的不错，精壮而结实，瘦但线条很好。16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成年男性的肌肉轮廓了。看着张起灵的身体，吴邪真是又羞又羡慕。自己也很瘦，但肌肉线条跟他比真是差远了。自己的骨骼小，虽然没有赘肉，肌肉也有一些，但总感觉纤细了些。腰细，肩也不算宽，总觉得不像小哥这样男子气足。
吴邪快速的给张起灵擦好身，找来干净衣服，兜头给他套上。要命，心跳的都快从嘴里出来了。再和小哥呆下去，自己迟早得心脏病不可。去泼水的时候吴邪如蒙大赦。和小哥认识这么久了，一直以来都觉得小哥和胖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这两年，像刚刚那种气氛越来越多。
吴邪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自己和小哥这种状况不是正常的哥们之间该有的。看看那些反应，脸红，害羞，心头小鹿乱撞，没吃过猪肉谁还没见过猪跑，这些个用词哪个不是用在描写男女恋情的时候出现的。自己这反应，是典型的面对恋人的样子啊。吴邪的心下早已有了这个隐密的结论，只是一直以来不敢去面对，他想靠时间的推移来冲淡这种不正常的心情。他觉得只要不去面对，不去触动，随着他们年龄的长大，这种状况会得到缓解。所以，一直以来都像只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沙子里不去直面自己的心情。

但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这种心情是双方的呢？张起灵愿意像他一样逃避现实吗？就在刚刚吴邪突然意味到了这个问题，也许小哥和自己的心情一样的。回想起一直以来张起灵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那些双漆黑深沉的眸子浮现在了眼前，它就像夜空里那颗最亮的星星，突然间照的吴邪失了神。两人在一起时，张起灵的那些举动，自然而然的牵着他的手；遇险时拼命护住他的身影；静静望着自己的目光；平日里那些一想来就让人耳根发烫的接触……吴邪心乱如麻，感觉心脏跳的乱了节奏，一股恐慌夹杂着巨大的甜蜜涌上心头。
吴邪在楼下定了定了神，等心跳稍微平缓了些，才慢慢上楼。推门进去，看见张起灵正斜倚着床头望着他。吴邪突然觉得之前的纠结突然没有了，他也静静的回望着张起灵“小哥，今晚我留下来照顾你。”

张起灵闻言，眼睛微睁了一下“可我家只有一张床。”吴邪笑了笑，“没事，我打地铺。”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只有一床铺盖。”吴邪难以致信的望着张起灵，心头闪过一丝猜疑，还有一点点甜，慎怪的瞟了张起灵一眼，漫不经心的吹了下额前的刘海，“那就只好咱们俩凑和一夜咯。”张起灵愣了一下，一扭头，对上吴邪晶莹的大眼睛，眼里带着一点点戏谑的笑意。张起灵不禁也笑了，笑容居然有点羞涩。
吴邪弯腰铺好床，张起灵已经穿着内衣坐在了床上，暖黄的灯光下，眼神柔柔的望着他，吴邪低头解衣扣的手又有点发抖，脸又烧了起来。三下两下脱了衣服，一下钻进了张起灵身边的被窝，张起灵轻笑一声，一下拧灭台灯，也钻进了被窝。吴邪抱头屈膝的闷在被子里，心跳如鼓，在安静的室内咚咚的一声声击打着自己的脑神经。
“吴邪……”黑暗里，张起灵的声音幽幽传来“别紧张。明天还要上课呢。”吴邪闻言，一下回过头来，黑暗里看不清张起灵的脸色，只觉得手被人握在了掌心。一股安心的感觉从掌心传到心窝里“管他呢，只要小哥在身边，什么都没关系。”吴邪冲张起灵的方向无声的笑了笑“嗯，小哥，晚安。”


TBC

清明小长假回家探亲，楼主这会子在火车上，节后一定回来更文。谢谢大家的支持。

@2414066270

二十二
今天一整天吴邪都心烦意乱的。小哥受了伤，吴邪替他请了病假。这会子快到吃饭的点儿了，吴邪焦急的望着窗外，怎么下课铃声还没响？
昨天在小哥家睡了一晚上，吴邪是一夜都没睡好，张起灵除了头上的铁棒砸伤外，身上还有多处砍伤。虽然昨天挂了盐水，但晚上还是发起了烧，混身烧的烫手。吴邪一晚上起来了好几次，帮他端水递药，冷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
说起来小哥也真是吃痛，平素漆黑清冷的眸子都烧的发红了，愣是连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定定的望着吴邪。看着小哥这副样子，吴邪是又心疼又着急“小哥，这样下去不行，要不咱们去医院挂水吧。” 吴邪和张起灵睡一个被窝，张起灵身上的热气，烘的吴邪心焦不已。这样烧下去岂不要烧坏了脑子。吴邪利落的翻身下床，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冷不丁手腕一阵发烫，低头一瞧，张起灵一把攥着自己的手腕，两眼迷离的望着他，嘴唇翕动了两下“不去……”
“小哥别任性了，你烧成这样，会烧坏脑子的。”
“……”张起灵不语，还是攥着吴邪的手腕不放，两只眼睛这会子水汪汪的“吴邪……”
见张起灵这副样子，吴邪心头一暖，在张起灵床头坐了下来，长叹一声，伸手抚上了张起灵的额头。放柔了声音“小哥，听话……“看到张起灵的嘴唇干裂的都翘起了皮，吴邪打算去给他倒杯水，刚要起身，只见张起灵猛的从被窝里探出身子，一下搂住了吴邪的腰“吴邪……别走……”
吴邪吓了一跳，回过身来，不禁轻笑了一声“小哥，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去，你乖乖躺好，我去去就来。”说罢，想抬手抚摸一下张起灵的脸颊，一抬眼，触到张起灵那定定的眼神，又羞涩的收回手，吴邪起身欲走。不想，张起灵一把捉住他了手，缓缓的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两眼直勾勾的望着吴邪，眼神亮亮的。吴邪愣征了几秒，轻轻挣了几下，见挣不开，只好由他去，羞的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抬眼看见张起灵这会子已经闭上眼睡着了，方才逃也似的起身下楼倒水。心跳的似要从嗓子眼里出来了。
吴邪一晚上给张起灵擦了两次澡，又喂了两次退烧药。终于天快亮的时候，张起灵的烧总算是退了。吴邪趴在床头，沉沉的睡着了。

这会子坐在教室里，回想着那晚小哥那副不依不挠的粘人样子，吴邪不禁又开始脸红。他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情，而这会子他似乎也可以相信张起灵的心里也许也有他吴邪的一席之地。那，那然后呢，吴邪不敢细思，虽然心头那隐隐的甜蜜让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弧度……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吴邪拎起书包，一溜烟的冲出了教室。“天真，天真，你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呢？”胖子在吴邪声后连声喊道，一下追上了吴邪，重重的一巴掌拍上了吴邪的肩膀“小哥昨晚怎么样？”吴邪恼火的一掌抚掉胖子的肥掌“不怎么样，烧了一夜，天亮才退的烧。我这会子还得回去看看呢。”胖子点了点头，突然抬头，打量了吴邪一眼，嘿嘿淫笑两声“可以啊小天真，看不出，你还挺贤惠的。怎么着，不放心小哥？”被胖子说中了心事，吴邪恼羞成怒“死胖子真没良心，小哥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去照应照应他怎么了？瞧你那龌龊的思想！”说罢，一甩书包，不再理会胖子，快步朝车库冲去。“嘿，我说天真你激动什么，我说什么了我就思想龌龊了？天真你慢点……”见吴邪溜的比兔子还快这会子已经追不上了。胖子摸了摸脑袋，奇怪的望着吴邪远去的方向“我擦，这咋整的跟少女怀春似得？”
吴邪快速的蹬车来到了农贸市场，今早起来他把小哥家的厨房整个给翻了一遍。真不知这张起灵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家里连一点肉食都没有。除了一把青菜几棵葱，还有一桶挂面几斤大米，除此之外家里居然连一点吃的都没有。就这些东西怎么给病人吃啊。吴邪只好拿大米煮了锅粥，又找到了一包榨菜，粥好消化，榨菜开胃，作为早饭吃吃也还算可以。可是这这家徒四壁的样子，晚饭和午饭可又该咋整呢？吴邪头疼不已。摸着口袋里还剩下的几十块钱，吴邪决定要帮小哥弄些好的补补身子。老母鸡补身体最好，可是这会子禽流感刚过，菜场里都没有卖的，鲫鱼汤补气血很好，听说人家产妇都喝这个下奶呢。对，给小哥买条鲫鱼，炖汤给他补补。吴邪这会子恶趣味的脑补起小哥头上绑着布条，柔柔弱弱的坐在床头，拥着棉被，捧着汤碗慢慢喝汤的样子。越想越有趣，不禁一个人在那咕咕的怪笑起来。称好了鱼，吴邪拎着就走，袋子里的鲫鱼鲜活的叭叭甩着尾巴。
到了小哥家，吴邪推开张起灵的卧室门冲着他摇着手里的袋子“小哥，看我买的这条鱼多新鲜，今天给你露一手，等会炖汤给你喝啊。”张起灵望着吴邪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吴邪也笑了，转身欲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得转过身来“小哥你就别下床了，我一会儿煮好了给你端上来。”
看着案板上摇头摆尾的鱼，吴邪愣了。自己从没杀过鱼，刚刚买鱼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让老板帮自己把鱼给杀了呢。这会子该怎么弄？思想斗争了半天，吴邪颤抖着朝鱼伸出了手，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丫弄晕咱慢慢收拾。
吴邪一下把鱼抓起狠狠摔在了水池里，没几下，鱼就不动了。不知是晕了还是干脆摔死了。吴邪抓起鱼，掩着鼻子，闭着眼，狠狠心往鱼外侧划了一刀，鱼肚子鱼肠子啥的一大团内脏混着血污嘀嘀嗒嗒的涌了出来，伴着浓浓的鱼猩气，冲的吴邪几欲作呕。想到一会儿小哥就能喝上美味的鱼汤了，吴邪只好忍着恶心，又三下两下剐净了鱼鳞，冲洗干净。将鱼煎透放上水和葱姜料酒，炖了半天，一锅奶白色的鱼汤冒着鲜香出锅了。眼瞅着时间不早，吴邪匆匆盛了一碗，连鱼肉带汤给楼上的张起灵送去。看着张起灵捧着鱼汤吃的香甜的样子，吴邪望着望着低头笑了。见吴邪突然笑了，张起灵奇怪的抬起头来，拿眼神问他。
“没事，就是看你吃的香，我觉得我这一通没白忙活。小哥，我第一次做鱼汤，不难吃吧？”吴邪低头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吃。吴邪……”张起灵抬头，望着吴邪的眼睛说道“……谢谢你。”
“嗨，谢啥，咱俩谁跟谁啊……”吴邪打着哈哈。
“我跟你。”话音未落，张起灵轻轻嘀咕了一句，吴邪没听清，“小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张起灵慌忙答道“喝汤。”
收拾好碗筷，吴邪自己也盛了碗饭，看看碗里剩下的鱼汤，想想小哥也吃不下，就也盛了半碗，掏了点干饭，匆匆扒了几口。饭刚进嘴，吴邪差点吐出来。这，这，这鱼汤怎么那么苦？！恼火的瞪着碗里的鱼汤，吴邪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真是的，自己居然把鱼胆给刺破了。也真亏的小哥能吃的下。”将碗里的饭连汤泼了，吴邪拎起书包，上楼“小哥，我走了。”张起灵回头，冲吴邪笑了笑“路上小心。”

好容易挨到下午放学，吴邪去隔壁班找胖子一起回家。自从上次的事过后，吴邪都和胖子一起走，万一遇上楚光头报复啥的，两个人也好些。可是今天胖子却请假了。听他们班上的同学说，胖子他妈病了。吴邪啧了一声，只好无奈的走了。
今天放学的早，吴邪专走大路，一路上到也没碰到谁。路过胖子家的猪油店，远远的，只见店门大敞着，门口围着一堆人，正朝店里指指点点的。吴邪有些奇怪，也扭头朝店里张望。只见胖子妈正坐在店门前的地上。拍手拍脚的大哭着。胖子在一旁垂手而站，也是一脸的难过。吴邪赶紧拄好车，朝胖子跑去
“胖子，这是出什么事了？”
胖子面如土色，望了吴邪一眼，嗫嚅着“没，没事。”见到吴邪，胖子妈转身朝吴邪哭诉，由于哭的太利害了，胖子妈说话颠三倒四的。好几次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经旁人的补充，吴邪才算明白，原来胖子家昨天盘店，发现店里少了五百块钱。问胖子，胖子说他也不知道。这笔钱胖子妈已经跟人说好要用来付上个月赊的肉皮。这下子凭空少了五百块，货款付不出，人家不答应了。
这家的肉皮是全城最便宜的，胖子家小本经营，就靠着货源便宜挣几个辛苦钱。这下子没法合作了，以后货源成了问题，胖子妈能不急的哭吗？胖子爸长年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每个月药钱就要不少。这么多年了，里里外外全靠胖子妈支撑，这家猪油店就是胖子妈自己一个人担起来的。一个女人不仅要照顾家庭，还要像男人一样的挣钱养家，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这么一个坚强的女人，如今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的号淘大哭，胖子站在一旁心里翻江倒海的。作为儿子，他是愧对妈妈的，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作为兄弟，他又不能不那么做。那会儿拿了钱，他也没有多想，只想着等过年了，拿了爷爷妈妈的压岁钱再把这个窟窿补上。压根没想过家里的钱都是有用的。如今看见妈妈被逼成这样，他也是深深的懊恼。可是怎么办呢，如果重新来过，他还是会拿钱去救下小哥。毕竟那种情况下，他胖子作为小哥的兄弟不能就那样让张起灵一身伤的，却连医院都进不起。世事两难，解了张起灵的燃眉之急，如今却害的自己妈妈为难成这样。胖子不禁痛苦的低下头，这让自己怎么办才好呀……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吴邪也皱起了眉头。胖子家的情况他知道，小哥的境遇他也清楚。当时胖子拿了家里的营业额他就觉得不妥，可是当时又没有别的办法。一分钱难死英雄汉，更何况他们只是学生。不得不说胖子的钱拿的非常及时，要没有胖子的五百块钱，当晚张起灵就不知该怎么过。可是那毕竟是大人的的辛苦钱，而且数额也不小，一下子少了这么多钱早点晚点要露馅。更何况这笔钱如今还扯出了这么一桩麻烦事。吴邪心里难受，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不是自己稀里糊涂的招惹上了阿宁也不会惹上楚光头，小哥为了自己受了重伤，胖子为了小哥偷了家里的钱。说来说去都怪自己。看着哭的站都站不起来的胖子妈，吴邪默默的站起身来。
第二天一大早，吴邪找到胖子的班级，将手里的五百块钱塞进了他的手里。悄悄的说道“给你妈妈去。”
“诶，天真你这钱是哪儿来的？”看着手里崭新的票子，胖子的脸色变了，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吴邪。吴邪沉默的撇开胖子的手“别问了，拿回去吧。”
“不行，你不告诉我钱是哪来的，我是不会收的。”
吴邪看着胖子，“放心吧，不是来路不正的钱。”胖子不依了，“天真，你这是怎么回事，咱兄弟之间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敢为了我去做了啥坏事，我王胖子定不依你。”吴邪转身就走“你烦不烦，都跟你说了不是来路不正的钱，你爱信不信。”
“诶，天真……”胖子刚欲追去，上课铃就响了。
今天张起灵养好了伤第一天来学校。从早上起就看见吴邪一个人闷闷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发呆。他不擅长安慰人，也不知道吴邪这是怎么了。只当是担心楚光头报复他，心下不安。于是悄悄坐到吴邪的座位前面，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吴邪一扭头，只见张起灵满脸关切的望着他。吴邪的脸色不好，硬挤了个笑容出来，安慰似的对张起灵摇了摇头。
一整天上课吴邪的脸上就没有过一丝笑容。问他，只是摇摇头。放学了，张起灵和胖子默默的站在校门口等吴邪出来。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同学们领了车，一溜烟的都走了。空荡荡的车棚里，只见吴邪默默的坐在车棚的铁栅栏上望着眼前那辆破旧的单车出神。一回头，只见胖子和张起灵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目光炯炯的望望他，望望他面前的破车。
“天真……你……”胖子张了张嘴
吴邪不吱声，快速从铁栅栏上下来，开锁，推了车就走。刚把车移出来，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把，一抬头，张起灵站在他面前，漆黑的眸子里隐隐的含着怒气“吴邪，你把山地车卖了？”吴邪颓然的低下了头，低声说道“不卖怎么办？胖子拿了家里的钱被发现了。不把这个窟窿填上，胖子妈要急死……”
“那是我的事，你卖了车，你回家又该怎么交代？”胖子急的一把扯过吴邪，对吴邪吼道
“什么叫你的事？照你这么说我被混混缠上也是我的事，你和小哥干吗要帮我？！”吴邪也对胖子吼道。
胖子无言以对，颓然的低下了头。
“没事，我说车被偷了……”吴邪不想多言，跃上吱嘎作响的车，骑走了。
骑在回家的小路上，吴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卖车回去的那天晚上。他揣着500块钱进屋。看见爸妈就着咸菜喝稀饭，地上一个大包，里面是今晚要出去卖的小货。屋里的灯光十分昏暗，照的每个人的面目都有些发黑。屋子里静悄悄的，吴邪低着头溜着墙边往自己屋走。他不敢看爸妈的脸色。
“吴邪，怎么今晚回来的这么晚？”
吴邪顿住脚步，愣了半天，闭了闭眼，咬牙低声说道“爸妈，我的山地车被偷了。”
“什么？！”爸妈对视一眼，妈妈吃惊的大呼出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天哪，这车七百多块呢。这才骑了几天啊，这天杀的偷车贼啊~~”吴妈妈气的摔了筷子，不管不顾的大声叫骂起来，越骂越响，骂偷车贼，骂吴邪，骂吴一穷，骂这个不公平的世道……骂着骂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吴一穷在一旁一眼不发，只顾低头吸溜着碗里的稀饭，一碗稀饭很快见了底，吴一穷将碗住桌上一扣，重重的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掌捏成拳，一拳击在了硬木的八仙桌上，震的桌上的菜碗都弹了起来。没有人说话，屋里只有吴妈妈低低的啜泣声和吴一穷似有似无的叹息……
老式挂钟适时响起，咣咣咣的报时声惊雷般的炸响，一声一声宛若敲在人的心上，吴邪突然觉得头疼欲裂……

张起灵从一家快餐店出来，这已经是今天他跑过的第五家店了。刚满16岁的年纪，明年就要上高中了，虽然他长的个子高挑，加之冷淡着一张俊脸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但不管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初中生。这两年H市经济发展的不错，大量外来人口涌入，劳动力充足，想找份工打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张起灵年纪小，又是学生，所能提供的工作时间有限，更是难上加难。
颓然的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张起灵的心头涌上一丝愁苦，目光落在了路边的一家废品收购站上。想起小学的时候自己和胖子、吴邪为了赚课后班的钱，捡瓶子卖废品。这么多年了，命运兜兜转转仿佛又转回了原地，自己依然是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命运之路上跌跌撞撞。想起了那个人，那双温暖清澈的眼睛，自己不知觉的沉醉其中。这种温暖真的是自己可以拥有的吗？而自己又可以回报些什么呢？张起灵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一无所有的自己，总是这样那样的给他带来种种麻烦，作为朋友亦或别的……
自己真的有这个资格站在那个人的身边吗？
可是，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好难受，好郁闷……心头的愤怒懊恼如决堤的浪潮一下涌上了心头，张起灵紧锁着双眉，双拳紧握，骨节捏的格格响。漆黑的双眸里阴云密布。

夜已深沉，静静的小巷里，一盏破败的路灯光芒微弱，碗口大的灯盏只能照亮灯柱下一点点大的地方。张起灵垂头倚灯柱而坐，像极了一只失意的孤狼。坐了许久，他慢慢站起身来，拎起外套甩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小巷深处走去。
不知谁家的狗受了惊，正汪汪叫个不停，间或夹杂着声声狂笑，似有似无的从这幽深的小巷深处传来，闻之让人不寒而栗。张起灵对此充耳不闻，拎着外套自顾自的朝前走。前方小路上有灯光射来，几个散乱的人影，映在民居外墙上，张牙舞爪，不知在做些什么。张起灵继续朝前走，脸色与心绪一样麻木
。走到与小巷垂直的那个丁字路口，一堵白墙前几个发色五彩缤纷的混混正团团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阵阵叫骂伴着皮肉相接的闷响。被打的也不知是何等样人，被团团围殴，此时不哭不闹，反是发出阵阵大笑，如颠似狂。张起灵侧身让过，目不斜视。这两年社会治安愈发不好了，附近的少年黑帮越来越多。几乎天天都有打群架、抄霸的。对此居民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衣角带起一阵劲风。
“小子别走。”感到肩头搭上了一只手，张起灵迅速转身，一拳挥上手的主人。眼皮都未抬一下，动作迅猛的让人来不及反应。被打的人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一脚朝张起灵踢去。刚还在围殴墙角那人的混混们见伙伴被打，也立即举棒朝张起灵劈来。张起灵回身一脚，一下踹在为首一人的肚子上，那人吃痛倒下，张起灵一跃而上，一把扣住那人手腕，迅速夺下那人手上的铁棒，立刻举棒，挡住另一根当头劈来的棍子。张起灵站起身来，挥舞铁棒，左挡右劈，揪住为首的混混劈头盖脸的一棒砸去将人打倒在地，纵身骑上那人，一记记铁拳砸的那混混口鼻喷血。

张起灵的脑子是空的，一拳一脚仿佛不是自己挥出，只是心头的怒火驱动着他发泄似的一下下怒砸在混混的脸上。“饶，饶了我吧，大，大哥……”那混混的一张脸此刻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肿着眼皮哆嗦着求饶。几个小手下见老大被打成这样，早就拖着铁棍溜之大吉，张起灵眼神空洞的将目光移到身下人的脸上，木然的站起身来，一下将手里的铁棒扔出老远。跌跌撞撞的拎起外套朝路上走去。

一阵狂笑自墙角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尖锐而突兀。张起灵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一个人半靠在墙角，仰天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那是个年轻人，身量修长，一身黑衣，要不是脸色白的过份，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更不可思议的是眼上还架着一副墨镜。此人脸上多处擦伤，那副墨镜架在鼻梁上摇摇欲坠。好
不容易止住狂笑，那人缓缓站起身来，扶正了墨镜，冲张起灵露齿一笑，一脸癖气“嘛，原来是心里不痛快。”张起灵没有应声，转身就走，几张纸币从肩头滑落，掉在了地上。
张起灵吃惊的回过头来，打量着那个怪人。那人冲张起灵弯下腰来，仰起脸来也打量着张起灵“哑巴？”见张起灵不应，他也不为怪，自顾自的点起一根烟，想起什么似的又抽出一根来，丢给张起灵。张起灵抬手接过，冷冷的看着他。那人抽了两口烟，将烟蒂在脚下碾灭，抬手扶了下墨镜，又笑开了“瞎子。”
见张起灵不语，嘿嘿笑了两声。“你救了我，这钱是你该得的。”张起灵低头看了看那散乱的纸币，不多，才百八十块。
“这帮孙子看样子牛逼才超了这两个小钱。真TMD还好意思出来混。”黑瞎子抬手勾上张起灵的肩“身手不错。哪条道上的混的？”
张起灵冷着脸抚下肩上的手，抬脚欲走。看看地上的钱，犹豫良久，还是弯腰拾了起来。身后的黑瞎子笑的直不起身子。张起灵突然觉得非常狼狈，抬眼冷冷的瞪了黑瞎子一眼。被张起灵一瞪，瞎子不笑了。抱肩渡了过来“这是黑钱。”张起灵看着黑瞎子，只见黑瞎子仰面抬头，抖着腿，嘻皮笑脸的猛的将脸凑近张起灵，声音低沉，状似耳语“黑吃黑的钱，简称黑钱。”说完，黑瞎子纵身一跃，跳上一堵残破的矮墙。蹲在墙头“大奎，就是你刚刚揍的家伙，刚抄了个学生，然后，遇上了我。我就……”瞎子抬手比了个手枪的姿势，“叭……”
“那孙子叫来了楚光头的几个手下在这堵我。我昨儿算过命了，今儿必有一劫，可不就应在这儿了。”说罢，黑瞎子跳下墙头“楚光头是我对头。我得走了。把钱收上，一会儿被他揍了，够你去上个药的。”话音未落，瞎子转身朝一条叉路跑去。刚跑了两步回过头来，一把拉起呆愣在原地的张起灵就跑“你还真想留在这挨揍？”
两人奔至路口，黑瞎子扬长而去。
“……多少钱？”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黑瞎子默然回首，饶有兴趣的看着张起灵，咧嘴又乐了“原来不是哑巴。你什么意思？”
“能赚多少钱？”张起灵定定的站着，注视着前方的路面“……黑吃黑”黑瞎子笑的更欢了“想跟着我干？”
张起灵不语，扭头盯着黑瞎子。黑瞎子笑够了，抬手拍了拍张起灵的肩“你小子想一条道走到黑？走吧，瞎子的眼瞎了，适合走夜路，你还是捡条亮堂的大道走吧。”说罢，瞎子转身走了。一身黑衣，一路哈哈狂笑着，仿佛那报丧的乌鸦。
风更大了，张起灵披上外套。夜还不深，都市的霓虹灯五光十色。暄嚣浮华的都市背后，那些不为人所知的黑暗角落里，此时又有多少爱恨情仇正在悄悄上演。行走在明处，还是彳亍于黑夜，张起灵不禁摇头叹息，自己生来有的选吗？路过一家店面，张起灵停住了。那是辆漂亮的山地车。黑绿相间的外表，时尚大方的款式，就在不久前吴邪还开心的骑着同一款车载着自己飞驰在大街小巷。如今……张起灵看了一眼标签780，又低头看了看手头的零票。

我只要这些。张起灵悄悄的对自己说。

小哥最近真的很不对劲。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吴邪发现张起灵真是变了。放了学再也不和他一起走，对他的态度也变冷淡了。吴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小哥又碰到了什么困难。好几次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想到自己像个女人一样胡思乱想的样子，吴邪就觉得丢人。大家都长大了，怎么可能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再好的朋友，也要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啊。吴邪越想越觉得自己婆婆妈妈的。虽然心里不甘，可硬是忍住了拉住张起灵问个清楚的冲动。
想到这不甘，吴邪心头又翻滚起来，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弄懂了自己的心思，这会子看来，整的跟个笑话似的。更别提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小哥和自己的心思是一样的。想到这，吴邪不禁红了脸。
自己对小哥，对一个男生动了那种心思，怎么想怎么不正常。吴邪不是没怕过，自从认清了心里那点思量，他偷偷去图书馆查了不少资料。从弗洛伊德到尼采，从《梦的解析》到《人性的弱点》。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不可告人的，是不正常的，可是他也知道这不是罪恶的。不管小哥是不是也喜欢他，至少他打心底里是希望小哥能幸福快乐的。为此，吴邪什么都愿意做。不管是做朋友也好，做恋人也好，只要他好，自己怎样都可以。
这样的一份情感，不带一点私利，纯洁的如同初冬的第一场大雪。不输给世间任何一份男女之爱。不是不想要问个究竟的，吴邪的心里其实还是存着那一点点的期待，也许在小哥的心里也存着和他一样的心思。如果这样，如果是这样的话，吴邪不敢想了，如果这样，也许，自己愿意为了小哥勇敢一把……
“但是现在，”吴邪望着张起灵疏离的背影，不禁轻笑了一下“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吴邪低下了头，心头涌出了一丝丝的苦涩，想想这几天的辗转反侧，想想自己心头那莫名的勇气，吴邪的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

黑瞎子拎起地上不停求饶的混混的领子，一巴掌抽上了那人的脸。“哑巴，最近收入不错，看来你快达成所愿了。”
张起灵抱肩倚墙而立，两眼望着天空发呆。
打发走了混混，黑瞎子靠了过来，递给张起灵一根烟“为了马子？”张起灵不语，黑瞎子哧笑一声“别介，我可没兴趣猜你的事，只是看你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人了。”黑瞎子点起烟，一屁股在张起灵身边坐下，“说说呗，啥样的妞啊？正不正？”张起灵望了黑瞎子一眼，也慢慢坐了下来，“……无邪。”
“什么？无邪？哟嗬，原来咱们哑巴喜欢纯的？”黑瞎子笑的一脸猥琐“怎么着？上过没有？”张起灵狠狠瞪了瞎子一眼。
“不会吧你，你为她这样，居然连上都没上过？我说哑巴，你别被骗了吧你。”
“别废话了，有条子。”张起灵打断黑瞎子的话，一把拎起他就往小巷深处跑去……

事物繁忙，今天晚些发文。么么哒

二十四
躲过联防队员的巡逻车，黑瞎子倚墙抽烟，张起灵依然抱肩望着天空发呆。
“哑巴，这次新来的几个小弟一会儿见见？”
张起灵不语，继续发呆。
“我说哑巴，你好歹有点职业精神好吗？天上掉金子吗。整天看？”黑瞎子一脚将眼前的一个易拉罐踢飞好远。
张起灵依然沉默，捡起地上的书包转身离去。

张起灵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望着张起灵的背影，吴邪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小哥……”
听到了吴邪的声音，张起灵定住。
“小哥，你最近怎么了？”吴邪追了上去，伸手欲拉张起灵的胳膊，又悄悄放下了，别过脸去轻轻问道。
张起灵转过头来，迅速看了吴邪一眼“……没事。”
“哑巴。”黑瞎子从墙头跳下来，一把勾住张起灵的脖子“走吧，那几个小子还等着呢。”吴邪惊讶的看着这个一身黑的男人，认识张起灵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他的世界里出现过他和胖子以外的人。
“小哥，他是谁？”吴邪一把攥住张起灵的胳膊，两眼望着黑瞎子。
见到吴邪，黑瞎子也是一愣，随即换上一张嬉皮笑脸的样子，双手插兜，往墙上一倚“哑巴，人问你话呢？这谁啊这？也不给介绍介绍。”
张起灵低头看了看吴邪攥着他胳膊的手。被张起灵的视线一扫，吴邪像被烫到了似得，立即收回了手，垂首站在一旁。一边的胖子悄悄打量了来者一番，轻咳一声，悄悄把吴邪拉到一边。张起灵又瞪了黑瞎子一眼，扭头看着吴邪“你回去。”
“小哥，你……你到底是怎么了嘛？平时都是一起上学放学的，最近都不一起走了，在学校的时候也都不理我，……还有胖子。你碰到难事了可以说……我们都是你的兄弟。你，你这个态度算什么意思呢？”吴邪急了，见张起灵拎起包又要走，不管不顾的跟了上去
张起灵站定，猛然回过头来，冷冷的望着吴邪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管好你自己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邪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一丝苦笑浮上了嘴角“我这是在做什么……”
吴邪颓然的转过身，冷不丁的一旁的胖子一把攥住了吴邪，伸头往前方张望了两下，悄悄问道“小哥最近都和这人在一起？天真，你认识他吗？”
吴邪摇摇头，心里一团乱麻“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怎么了？”
“这家伙我听说过，穿一身黑，没事架副墨镜。诨名黑瞎子。据说以前是附近技校的，早就退学了。今年18岁。是这一片道上的黑马。据说身手不错，最近风头正劲，和楚光头争这一片的老大。我说，这人怎么会和小哥搞一块去了？”
吴邪闻言惊呆了，他千想万想没有想到张起灵居然会去混社会。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还是受了什么刺激？下半学期就要中考了，这当口居然去混社会。这张起灵脑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吴邪气坏了，决定今晚说什么也要去找张起灵好好谈谈。

眼前立着三个奇装异服的少年，黑瞎子拍了张起灵一把“怎么样哑巴，这三个是咱新收的小弟，黎簇、苏万、杨好。三个都挺能打。另外还有几个小家伙也找过我，愿意跟咱混。以后咱们手下有人了，这一片扛坝子的也该换换人了你说是吧？”
张起灵依然望天发呆，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哑巴，刚刚那小子是谁？就是那个漂亮的小白脸。”黑瞎子凑了上去，猥琐的笑道“看他那样子和你关系不一般啊，你刚要走，人都快哭鼻子了。怎么着？难不成这就是你那心头的白莲花？”
张起灵闻言，猛的低下头，冷冷的瞪着黑瞎子“与你无关。”
黑瞎子错谔的看着张起灵的样子，突然噗嗤笑了出来，直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直拍大腿“唉哟妈呀，唉哟妈呀，千年的哑巴破了功了嘿，还，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黑瞎子笑够了，略微正经了一点“我说哑巴，原来你好这一口啊。不过，嘿，那小子到确实不错，那俩长睫毛大杏眼，细腰长腿翘屁股的确实他娘的勾人。难怪咱们哑巴整天跟这掉了魂似的……”
话音未落，胸前的衣襟被人猛的揪住了，张起灵脸色冷的像腊月的寒冰，丝丝冒着寒气“……你想死吗？”
黑瞎子吓了一跳，与张起灵对视良久，终是败下阵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好，兄弟妻不可戏，我这就开个玩笑。”张起灵一把扔下黑瞎子，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翻身上了围墙，抄近路走了。

踏着月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张起灵烦躁不已。什么黑道白道，自己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早些凑够一辆山地车的钱，自己这辈子也不要和这帮人有任何关系。什么楚光头什么黑瞎子，自己要的只是那双温暖清澈的眼睛，那样的眼睛里有着自己……
想到那双眼睛，张起灵不禁叹了口气，那样干净的眼神，让人不自觉的沉沦。张起灵承认，自己是真的陷进去了。

可是好端端的日子怎么平空就招惹上了这些个麻烦。不仅仅是钱的事，上次和楚光头一战，事情又复杂了。最近道上风声四起，楚光头被人揍了正伺机报复。黑瞎子是楚光头的对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了吴邪，为了守护那份温暖干净，张起灵只能选择自己堕入黑暗。
张起灵在黑暗里捏了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吴邪，别怪我。

远远的，看见一个白白瘦瘦的身影坐在小白楼前的大树下。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更称的那素衣素颜仿佛暗夜里的精灵，那周身似乎都在发着淡淡的微光。张起灵定定的站在路口，望着吴邪的身影出神。
被望了许久，吴邪终于意识到了张起灵的目光，扭过头来，
“小哥！”吴邪站起身来，跑到张起灵面前，站定，端详着他。张起灵背过身去，声音冷冷的“你来干什么？”
吴邪愣了一秒，想了想，放柔了声音，一手搭上了张起灵的肩膀，垂下眼皮“小哥，我听胖子说了黑瞎子的事了，他，他不是好人，你别和他混在一起……”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这和你有关吗？”
“怎么没关呢？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学坏……”吴邪急道。张起灵微咪了下眼睛，良久，
“吴邪，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是……”
“还有，以后离我远点，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完，张起灵不敢看吴邪，头也不回的走了。脚步匆匆，像极了落荒而逃。
吴邪一个人站在夜风里，半晌缓缓转过身去。呆呆愣愣的往回走，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刚刚张起灵的每一句话。突然，一拳擂上了路边大树。颤声吼道“张起灵，你他妈有病！！”
风更大了，不知名的夜鸟咕咕的叫着，被惊的四下飞起

从此以后，吴邪和张起灵形同陌路，往昔岁月里的一切亲密依恋仿佛一场梦。吴邪还是那个吴邪，学习好，人缘好，是老师的宠儿，和胖子小花插科打混，整天快乐无忧的享受着初中生活的最后一年。张起灵还是那个张起灵，沉默不语，冷淡疏离，成绩也好，只是整个人淡薄的像个影子。常常不来上学，即使来上学，一放学也就不见了踪影。目睹两人这副状况，胖子心底奇怪不已，只是问谁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各种各样的传言在周边一片传了开来，有人说最近这片区的扛坝子换人了。一只少年黑帮最近风头正劲，楚光头的地盘被抢的差不多了。其中的老大是个冷面帅哥，诨名哑巴张。打架那叫一个冷血无情。没人敢招惹。但为人极其低调，几乎不抛头露面，凡事都是一起的一个戴墨镜的神经病出面。这一片的混混们好多都改旗易帜投了他们的门下求罩。不知为什么这位老大与楚光头非常不对付，群挑了几次，双方各有胜负。胖子是有名的“江湖百晓生”为类小道消息从他那儿源源不断的传入了吴邪的耳里。

吴邪不是笨蛋，综合种种消息，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越是明白，心里越是翻腾的厉害。原来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平和的生活就是小哥以身犯险换来的，而自己被蒙在鼓里却什么都不知道。还真的以为所谓的黑社会也不过如此，自己的日子不还是过的好好的吗？
想想自己对张起灵的怨言，吴邪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张起灵啊张起灵，谁允许你自说自话的这么做了，自己是三岁的孩子吗，难道一辈子都要躲在你的身后让你护着了？去做这样的事，你把自己至于何地了？吴邪的心情复杂极了，愤怒、心痛、自责、庆幸，还有一点点的甜蜜……

就在这苦乐掺半的心情中，吴邪他们迎来了初三的最后半个学期。因为即将体育中考，每天下午全体初三毕业生都要在课后集训。体育中考分三个部分跳绳、1000米长跑、扔实心球。其他两样还好，就是这个扔实心球，吴邪老也拿不到满分。体育中考满分45分，每样15分，照吴邪目前的成绩，实心球如果拿不到满分，只能拿到40分。
5分的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考场上一分就要撸掉一大批人，更何况是五分。吴邪的成绩很好，是要冲刺重点高中九中的尖子生，这五分就显得尤为关键。为此体育老师特意为他开了小灶，每天集训过后还要将他单独留下练习好久。
那天集训过后，扔完了老师布置的二十个实生球，吴邪懊恼的一屁股坐在操场上。二十个球只有五个扔到了达标线。体育老师在给吴邪纠正了数遍姿势错误以后也有些恼火了，喝令吴邪到一边举哑铃去。自己去食堂吃饭去了。吴邪垂头丧气的站在被夕阳染的一片绯红的塑胶跑道上举着手里的两个小哑铃。妈的，真是气死人了，自己的力气也不比同龄的男生小，个子还这么高，怎么就是扔不好一个小小的实心球呢。吴邪越想越不服气，一把扔下哑铃，冲过去继续扔起了实心球。
呀嘿~吴邪猛的一发力将一个实心球远远的扔了出去，因为心里有气，扔球的时候他根本没注意什么姿势，这一下子用力过猛，腰好像闪了一下，疼的吴邪直咧嘴。哼哼叽叽的捂着后腰坐了下来，真是倒霉，居然会闪到腰。吴邪低头坐下，边揉腰边想着体育不达标的后果。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球不知什么时候越来越少了。等他揉好腰站起来继续练习的时候，才发现张起灵站在他的身边，一个一个将他身边的实心球全远远的扔过了达标线。

这段时间思絮纷纷，加之张起灵不知何故，很久都没有出现在教室里。再见张起灵，吴邪只觉心头积着千言万语，满腔情愫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愣愣的看着张起灵潇洒的将球随意的举过头顶，双手向前一抛，拉起一道漂亮的弧线，实心球轻轻松松就过了达标线。
张起灵扔了几个球，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望着吴邪。貌似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张起灵的眼神柔柔的，映着夕阳的点点霞光，仿佛碧水寒潭里掉落了星子。吴邪不禁看呆了。见吴邪这副傻样，张起灵似乎轻轻笑了一声，绕到吴邪身后。待吴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圈住了。张起灵从后面圈住他，两手握着他的手腕，纠正了一下手势，然后一双手环上了吴邪的腰身，同时张起灵清清冷冷的声音轻轻自耳边传来，阵阵热气，烘的吴邪的耳根红的要滴出血来“腰挺直了。”
吴邪愣着，全身紧张的发硬，别说跟着做动作了，这会子满脑子轰轰响成一片。察觉到吴邪的窘状，张起灵的手又环了过来，这次居然还轻轻在吴邪的腰窝上揉了两下，耳语似的在耳边呢喃着“腰还疼吗？放松点。”
隔着薄蔳的运动衫，一股子又痒又麻的感觉，让吴邪不禁轻轻战栗了起来。真是的，从小就怕人家挠腰上的痒痒肉，这会子更要命的是，碰自己的还是他张起灵。吴邪脸烫的能烧起来，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也不知张起灵在干什么，只是由着他圈着自己，机械的投出了一球。这球完美的跃过了达标线。
“瞧，这样扔，能过的。”张起灵那清冷的声音，伴着嘴里呼出的阵阵热气，让战栗不已的吴邪稍微清醒了一些。吴邪扭过头来，不想，正对上张起灵凑过来的脸，这会子满脸温柔的笑意。要命的是，球都扔完了，张起灵的手居然还环在吴邪腰上。似乎，似乎还收紧了那么一点点。察觉到眼下这个非常非常不妙的状况，吴邪又羞又急，一边急着去掰张起灵的手臂，一边忙不迭的点头应付着，脸羞的通通红，眼神四处躲闪，都不敢看张起灵的脸，“对对对，我知道了。小哥，小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张起灵不语，依然淡定的环着吴邪的腰身，将头从吴邪肩头凑过，附在吴邪耳畔低语“吴邪，别怨我，还有，等我……”吴邪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停了，蓦的睁大眼睛，抬头与张起灵两相对望，半晌，抬手抚上张起灵的脸庞“小哥，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
“喂，今天就到这吧，吴邪你回去吧。”一个大嗓门从远处传来，体育老师酒足饭饱，从食堂里晃了出来。吴邪和张起灵受惊似的慌忙分开，吴邪抬手捂住绯红的脸颊，慌忙收拾拎起地上的外套，勿匆朝校门跑去，跑了几步，忽然回过头来，只见张起灵依然定定的站在空荡荡的操场上，像棵小白杨似的修长挺拔，吴邪抚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口中喃喃自语
“……小哥，怎会不等你呢，谁让我如此的，喜欢你……”

从那天过后，张起灵对吴邪的态度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那天傍晚的默默温情仿佛自己臆想出的一场幻觉。提示着自己的痴心妄想。一放学，张起灵依然是背上包第一个冲出教室，有时候半天半天的不来上课。快要中考了，老师们的心思全在升学率上，再加上张起灵虽然时有旷课，但成绩却很好，这让老师们虽然颇有微词，但也不好说他什么。
下午，张起灵又走了。吴邪托腮望着身边空空荡荡的课桌发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天集训时张起灵那双温柔的眼睛。那双有力的大手环着自己腰身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身上。吴邪不禁抬手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腰，脸瞬间红了。慌忙掩饰似的低头看书。心头却是甜里发酸的被淹了一片……
“我说天真，在这害什么相思病呢？快去操场集合去，要集训了。”胖子那不正经的声音从窗口传来，吓了吴邪一跳。慌忙抬起头来。
“胖子又胡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昨晚没睡好，犯困吗？”
“哟，失眠了？想小哥想的吧？”
“你他娘的今天皮痒是吧？”吴邪恼羞成怒，追打着胖子一路朝操场奔去。
做完了集训，吴邪两腿发软，无力的推着自行车往家赶。这初三的日子真是累死了，想想以后上了高中，天天得过这种日子，吴邪不禁感到一阵阵绝望。
望着天边晚霞，吴邪又开始出神了。听说上了高中就不是义务教育了，每年的学费要几千块，想想自己的家境，吴邪长叹了一口气。以后还要上大学，要花的钱更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为爸妈分忧呢。
想到这，又想起了张起灵。最近见天的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他。这当口要是小哥在身边该多好。自己心里头这些个事，多想有个人能分享分享。哪怕他什么都不说，只在边上听着，那种感觉也够让自己安心的了。唉，说什么让自己等他，可不是等他吗。这死闷油瓶子真是够狡滑的啊，什么都没跟自己表示过，却开口要人家等他。
“我等你个头啊我等，我，我是你什么人啊你就要我等你。”吴邪懊恼的一脚踢飞了路边的小石子。
想想中考过后就要面临毕业分离，自己这个家境都纠结出路，也不知道小哥又是个什么打算。说起来他的成绩也不错，如果不上高中上大学该多可惜。可是上高中上大学的开销，他一个孤儿又访怎么办？可是，如果小哥不上大学，自己以后上了大学，那，那我们会不会渐行渐远？而且，这当口的，他整天混社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被人打伤了怎么办？或者去做什么坏事，给抓了可怎么办？唉……这死瓶子就知道要自己等他，可又什么都不跟自己说。害的自己这整天整天的满脑子都是他的事。真是不让人省心！
吴邪越想越多，脑子越来越乱，他突然强烈的意识到人生之路的崎岖坎坷，成人世界种种问题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像……

耳畔呼啸而至的一阵劲风打断了吴邪的胡思乱想。只见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他的身边。还没待他看清，只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阵阵叫骂，由远及近。
吴邪扭头，只一眼，便呆住了。只见身后一群混混手持长刀、铁棒，正往自己这边赶来。又是打群架的。
今年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了，好端端的一个乖学生，怎么净招惹些江湖恩怨在身上。吴邪无奈又气愤，自己这段时间安份守已的，怎么又来了？想想自打与楚光头一战，一直安逸到现在，难道说今天终于来寻自己的仇了？想到这，吴邪不淡定了，飞身上车，立即往边上的叉路钻去。刚拐进巷子，大队人马已至，只是脚步未停，一直朝前走去。看来不是来找自己寻仇的，想到这，吴邪略微放了心。
“快点跟上，老大说了，今天非弄死哑巴张不可……”一个混混中的小头目啐了一口，一个头皮甩在了落在后头的一个小混混的头上，骂了一句。
这句话不偏不倚的传进了吴邪的耳朵里。哑巴张？小哥？刚刚跑过去的人影难道是小哥？这些人是来对付小哥的!

吴邪心急如焚，这么多人，都带着管制刀具，今天小哥非吃大亏不可！怎么办怎么办……报警？有用吗？这还没打起来呢，警察会管吗？喊人，喊谁啊，这种事人家躲还来不及呢。对了，喊人，那个叫什么黑瞎子不是楚光头的对头吗，他应该会来救小哥吧。可是，自己上哪找他去。吴邪急的团团转，要不先找胖子，他路子多，说不定能联系上黑瞎子。
打定主意，吴邪转身推车，哪知刚想回头，一只手从身后捂住了吴邪的嘴，另一手一把圈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夹在了怀里。力气大极了。吴邪惊恐的大叫，嘴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身体拼命扭动挣扎，只可惜身后人力量太大，不管吴邪怎么挣，居然挣不动半分。
耳边幽幽的吹来一股风，有人在吴邪的耳边吹了口气，接着一个痞里痞气的声音传入耳中“别扭了，爷都快被你给扭硬了，哑巴没事。”说罢，放下了夹着吴邪的手。吴邪回过头去“黑瞎子！你在这干吗?”
黑瞎子玩味似的打量了吴邪一番，嘿嘿笑了“你就是哑巴的那个小相好？那个吴邪？”听闻此言，吴邪忍不住了“什么相好，你说什么呢你。别跟我废话了，快去救小哥去。”

黑瞎子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果然够无邪的……救你家小哥？凭什么呀？”
“你们，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楚光头带了好多人，个个有家伙，你再不快点去，小哥就没命了。算我求你了行吗？”吴邪急了，一把拉住黑瞎子，大眼睛里满是焦急。
黑瞎子被吴邪一拉，不禁呆住了，半晌又坏笑了起来“求我啊？那敢情好，怎么求？要不你给我亲一口？”
吴邪听闻此言怒火攻心，一拳朝黑瞎子的脸上招乎去了“去你的，你想什么呢你。你个变态。”黑瞎子也不躲，抬手挡住了朝他脸上攻来的拳头，一把包在了手心里，顺势一扭吴邪的胳膊，吴邪整个人直朝他倒去。
看着黑瞎子那半真不假的样子，吴邪又气又急“妈的，小哥都没亲过老子，老子死都不能便宜了你。”关键时刻天知道，吴邪脑子里怎么冒出了这么个念头。危机激发了潜能，就在这当口，吴邪一把抓上了黑瞎子脸上的墨镜。谁都知道这黑瞎子的眼睛是他的宝贝，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没给人看过，所以不管白天黑夜的都架副墨镜在脸上。
眼瞅着墨镜一下被吴邪抓在了手里，马上就要被揭开。黑瞎子也有点慌了，一下将吴邪推开，慌忙抬手来挡吴邪的手，口中急呼“行了行了，跟你开个玩笑呢，你还真急上了。”吴邪见他放开了自己，虽然气的满脸通红，想想到底是大事要紧，也不在说什么。怏怏的退到了一边。
黑瞎子理理墨镜，狼狈的摇了摇头“哑巴娶了个好媳妇。比娘们还贞烈.。”说罢，见吴邪又要炸毛，忙冲他摆手，“别介呀，哑巴是多久没给你顺毛了，这又要炸，你瞅瞅我身后。”
吴邪绕到黑瞎子身后，扭头一看，只见小巷深处影影绰绰藏了好多人，也是各各砍刀铁棒的。吴邪心虚的看了他们一眼，扭头望望黑瞎子“都是你的人？”
黑瞎子露齿一笑“是你老公的人。还有些人在前头呢。你老公刚才把人诱过去，我这边这就带人堵去。今儿跟楚光头那孙子算总账。”
吴邪呆住了，看看黑瞎子，看看那帮混混，这，这打个群架，咋还玩上兵法了呢。还排兵布阵的。刚想开口感慨几句，突然意识到刚刚瞎子说了什么话，立刻想开口骂人，瞎子接下来的话更让吴邪几欲吐血“看好了，这就是咱们大嫂，以后罩好了知道不？”
混混们这会子都笑的前仰后合的，不知哪个带的头，居然齐声冲吴邪大喊“大嫂~”吴邪是又气又羞，蹦的三尺高。
“谁是你们大嫂？！看清楚了，我是男的！男的！”吴邪在那嗷嗷叫，那边厢，黑瞎子打了个呼哨，捡起根铁棒，身后的混混们得令立即起身“行了大嫂，我们救咱大哥去了，你在这等着吧，可躲好了，有个好歹，哑巴张饶不了我。”说罢，对着吴邪邪魅的一笑，将铁棒扛上肩，浩浩荡荡的走了……

吴邪倚墙坐下，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不管怎么说，有人去救小哥了，自己也算是放心了。只是想到小哥这段时间来做的事，吴邪又说不出的难受。虽说热血少年的混混社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学校里混的也多的是。可是小哥短短的时间里就自己拉起了队伍，其中的不易不必说了。黑道是用实力说话的地方，这整天拳来脚往的，小哥这段时间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和这帮无聊的混混搅在一起，天天上演龙在江湖。真当是演古惑仔呢。想到着，吴邪心疼不已。还不全是为了自己。自打自己卖了山地车，小哥就整天给自己脸色看，为了还自己钱，到处找工作。实在找不到，就来混社会收保护费。一方面能筹到钱，一方面也能保护自己。
自己整天活的没心没肺的，哪里想到这平安的好日子是小哥用拳头为自己打出来的。小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可是自己呢，不明真相的时候还怪他。现在知道了，除了坐在这等他，又能帮他做什么？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呢？吴邪懊恼的低下了头，屈膝抱腿，倚墙而坐。

夜风真凉，吴邪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这都去了这么久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想到这，吴邪坐不住了。自己不能像个废物一样整天等着人来救，自己也是个男人，也可以保护小哥的。吴邪摸出了一直放在身上的刀片，捡起一根铁棒，朝黑瞎子他们去的路口冲去。

拐过两个巷子，一片废弃的建筑工地上，两边横七竖八躺着好多人。黑瞎子正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块头扭打在一起，一拳一脚棋逢对手。那边小哥牢牢的压制着楚光头，一个侧踢朝他的软肋踢去，楚光头猝不及防，踢倒在地。张起灵乘胜追机，一个擒拿扼上了楚光头的脖子，楚光头一手被张起灵钳住，另一手压在身下，此刻活像案板上的鱼，无力的大张着嘴。
突然，楚光头背在身后的手猛的抽出，一把三角剃刀出手，直朝张起灵的脖子刺去。张起灵余光瞄见，伸手去挡，只见楚光头乘他愣神的空档，一下挣脱钳制，猛的抬头用脑袋朝张起灵砸去。同时手里的刀紧逼上前，张起灵抬手护住要害。楚光头见状，半空换了个方向，刀尖朝张起灵腹部刺去。
“哑巴，小心！天哪……”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楚光头猛的朝张起灵扑去，整个人扑在他的身上。半晌，不在动弹了。头顶的血沽沽流下，张起灵抬头，惨白的月光下映出一张温婉清秀的面容。
“吴邪……”

吴邪还保持着挥铁棒的姿势，整个身子直哆嗦。手臂抖的厉害。牙齿紧咬着嘴唇，脸色死白。看见张起灵半撑着坐在地上，吴邪咣当一声扔下手里的铁棒，朝张起灵跑去，颤声问道“小哥……你没事吧，他没刺到你吧？”
张起灵不语，定定的望着吴邪，半天，摇了摇头“我没事。”说罢，依然定定的望着吴邪，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上了吴邪的脸颊。吴邪也静静回望着张起灵，瘦削的脸庞上几道伤口，黑色背心称的一身肌肤白的胜雪。只是上面横七竖八的落满了伤痕，吴邪抬手，轻轻抚过一道伤疤，“小哥，疼吗？”张起灵抓住吴邪抚在他胸前的手，缓缓勾起一个微笑。
见张起灵笑了，吴邪也轻轻垂下眼皮，羽睫纤长。半晌，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清冷，一个温润
“傻瓜。”
那边黑瞎子也结束了打斗，轻咳了两声，别过头去
“我说，这小两口也真不讲究。咱这儿打架呢，要亲热也捡捡地方萨~”听闻此言，吴邪红了脸立刻推开张起灵。张起灵扭头甩了记眼刀给一脸无辜的黑瞎子。
这场战役，以楚光头方面被打伤十人，其中包括头目楚光头在内，顺利结束。楚光头半天才醒转，愤愤的盯着被张起灵护在身后的吴邪。从此心里记住了这个人。

江湖规矩，胜者为王。今天双方在此约架，楚光头实力不济输的干脆。同时，打架使阴招，道义上也为人不齿。手下小弟见状，有当场投哑巴张的，也有四散而逃的。楚光头黯然离开此片区，据说，后来又因为故意伤人，二进宫，判刑三年，入狱服刑去了。

哇，沙发都被人抢了？这速度也真快

刚刚看字数，惊觉自己居然刨了这么多出来。更惊的是这才刚初中毕业就已经这么长了，我这大纲可是列到他们和家里出柜最终在一起的。这么一来真是不知要写到哪一天了…其实想想我还真是挺不自量力的，从来没写过文的，一上来就整中篇。第一篇文小阳春就是八万多字。这篇更长，已经超过八万字了。果然，好文不在篇长。像我这种文思不足，屁话还多的，真心是无语了。好在还有几个朋友一直在看，本来想草草了结算了。后来看到有妹子一直在支持我，我想，虽然我算不上什么写手，但既然开了坑就要对追文的读者负责。也要对被我赋予了人生的人物负责。我还是会按自己的思路把这个故事讲完的。希望大家不要嫌弃继续支持我这个新手吧。鞠躬

手里的志愿表，吴邪已经看了一个下午了。虽然志愿中的学校早已成竹在胸，可手头的笔尖却依然迟迟落不下一个字。
隔壁屋里，父母在算着今天摆摊的收入，这段时间这片区域来了一帮外地的小摊，都是老乡亲戚。见吴一穷夫妇摊子的市口好，天天明里暗里的捣蛋，想要霸占他们的摊位。吴一穷夫妇都是本本份份的小市民，又是中年人，论打架论骂街都不是一帮抱团的外来小摊的对手，为了不惹是非，只好退缩到了另一块市口不那么好的摊位上去，几天下来，生意大不如前。
吴邪知道爸妈的生计艰难，有心去读个3+2的大专班早点毕业，好帮衬家里。话还没说完，就被吴一穷堵回去了。在他看来，这年头不读高中，这辈子求学上进的路就断了。什么大专班，说穿了就比中专技校好那么一点。没有高考压力在头上，十几岁的孩子哪还有正经心思求学上进？早恋、学坏那都是早晚的事。人这辈子读书学习的时间是有限的，青春年华的一但放下了书本，恐怕这辈子就和求知这条路无缘了。吴一穷一个老知识分子，对读书进学有着骨子里的执著。
在父母的坚持下，吴邪还是填了志愿中的高中。
填好志愿，吴邪悄悄出了门。一路朝张起灵家走去。从志愿表发下来那天起，吴邪就逼问过张起灵几次关于中考志愿的事。每次张起灵都是沉默不语。也正是由于他的这种态度，让吴邪填自己的志愿的时候，总是犹豫不决。明天就是交志愿表的日子了，吴邪怎么也坐不住了，感觉今天不看看小哥的志愿，自己觉都要睡不着。
想想张起灵那个样子，吴邪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那死闷油瓶子怎么想的，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跟自己商量商量。看他的种种表现，明明对自己也是另眼相看的，可是，至今都没个准话。眼瞅着毕业在际，弄不好，从此以后就要分道扬镳了，自己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唉……吴邪越想越难受，小哥啊小哥，在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关于前途，还有，还有我吴邪……
吴邪站定，抬手敲了敲张起灵的家门。不一会儿，张起灵开了门，见吴邪定定的站在门外，一向淡然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退了下去，仍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吴邪，有事？”
“嗯。”吴邪应了一声，欺身挤了进来“找你商量点事。”
将吴邪让进屋里，张起灵起身去给他倒了杯水，在吴邪面前坐下。见吃饭的大桌上摊着课本作业，知道张起灵正在复习功课。吴邪心头藏着事，与张起灵对坐良久，终是开了口“小哥，你志愿填好了吗？”
张起灵闻言，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小哥，你，你打算报哪所高中啊？”吴邪迟疑了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张起灵不语，站了起来，起身朝厨房间走去。吴邪见张起灵走了，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低头抠着手指甲。不一会儿，张起灵回来了，倚在门框上，低着头
“吴邪，我可能不上高中了……”
听闻此言，吴邪的心头一沉，果然如此。现实的困难摆在那，这不是他一个中学生能解决的了的
。可是，看着张起灵，吴邪的心头还是止不住的难受。小哥的成绩这么好，不念高中，不读大学，最多三年以后就要到社会上去谋生路，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许还在大学里求学，那个时候小哥还会和自己在一起吗？而且不读大学，连一张大学文凭都没有，小哥的前程将受到多大的影响。虽说文凭不是最重要的，可是现代社会这毕竟还是样很重要的评价标准。都说书包里翻身，这连书都不读了，以后又谈何翻身？
可是读高中的学费让小哥到哪里筹措，不仅仅是高中，以后还要上大学。那又是一大笔钱。想想自己之前也曾为这个问题纠结过，更何况无依无靠的小哥？一时之间吴邪的心中百味杂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哥，你想好就好，以后毕业了，不管咱们怎么样，都，都别忘了，忘了我……”吴邪揉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张起灵的眼睛。心头堵的难受，虽然离毕业还有段时间，这当口吴邪仿佛看到一条无形的鸿沟横隔在他与张起灵的中间。他无力跨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与小哥站在沟的两旁，渐行渐远……

突然，眼角的余光，瞄到张起灵好像冲着自己笑了一下。吴邪被这一笑惊到了，张起灵的脸，清俊淡然，平素里带着拒人千理的冷漠，偶尔的一笑，仿佛昙花一现，望之让人惊艳不已。而此刻张起灵的笑脸上带着三分凄苦，三分无奈，还有四分的释然，望着这样的笑脸，吴邪的心抽的生疼。绦绦心事，在心头百转千回……
自己的心事，日夜萦绕于心，如今分别在际，如果不说也许此生再无可能问出口，有心搏一个明白，可是，望着张起灵的脸，又死也问不出口。万一小哥对自己没那意思，自己这一开口何其尴尬，以后怎么面对？内心天人交战，
吴邪心头愈加难过，不过一个爱字，怎就如此难以开口……
踌躇许久，吴邪抬起头，两眼望着张起灵，眼神清明而坚定，缓缓开口“小哥…小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吴邪的……但是，但是，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一直走下去……不管是康庄大道也好，羊肠小路也好，我……我是不会拒绝的……”
说罢，吴邪仿佛刚刚面对张起灵时用尽了混身的力气，此刻，脱力似得低下了头，连带着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张起灵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红晕早已爬满了双颊，这当口脸烫的厉害。吴邪抬手捂住双颊“要命，也不知道这死闷油瓶子听懂没有，或者，最好他听不懂……也不至于以后相见，再难面对……”想到这，吴邪突觉，此刻的情况尴尬万分，抬脚就朝门口跑去。

听到吴邪这番告白，张起灵愣住了。他完完全全听懂了吴邪的每一个字，这当口，巨大的惊喜、幸福和淡淡的一绦哀愁充盈着他的胸口。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刚反应过来，只见吴邪捂着双颊作势要逃，一时间慌了手脚，只一把扯住吴邪的手腕，
“吴邪……别走……”
吴邪抬眼，只见张起灵捉住自己的手腕，漆黑的双眸亮亮的望着自己一眨不眨。仿佛被看穿所有的心事，吴邪羞愧的别过脸去“小哥，你别乱想啊，我，我的意思是……你这人太闷了……以后人缘肯定不好……那啥，都说打虎亲兄弟……以后，要，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吴邪的……你，你仅管开，开口就是了……”
“不，”不待吴邪说完，张起灵快速的打断了他吱吱唔唔的掩饰“你不是这个意思……”
听闻此言，吴邪更是慌乱，拼命挣着被紧攥着的手腕“那啥，小哥，你攥着我干吗，你看你，你还成我肚里的蛔虫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是什么意思？”
张起灵看着吴邪挣扎，手下毫不松劲，突然低头轻笑一声“吴邪……”吴邪闻言抬头，迎面看见张起灵突然冲他低下头来，只一瞬间，唇上贴上另一双冰凉的唇……
脑中一白空白，耳畔仿佛十架波音客气同时起飞。巨大的轰鸣振的吴邪大睁着一双杏眼，半天没有反应……
小哥，小哥吻了自己……
时间仿佛静止了，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吴邪觉得双腿都发酸，才从那巨大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一抬眼，眼前还是张起灵放大的脸庞。
“小，小哥……”吴邪的脸骤然又红了，抬手抚上自己的嘴唇，难以至信的望向张起灵，与之目光相接，又羞的低下头来。口中喃喃道“小哥，你，你这是干嘛呢？”
张起灵双手搭上吴邪的肩膀，将他扳向自己，强行对上吴邪躲闪的目光，语调轻柔“傻瓜，还不懂吗，我的心和你的是一样的啊。吴邪，我喜欢你啊……”
听闻此言，吴邪蓦的睁大眼睛，又害羞的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襟，嘴角抿了两抿，终是忍不住，荡出一个羞涩的微笑。吴邪低下头，心头溢满两心相知的甜蜜，嘴角的微笑终是越扬越开，原来，原来我们早就两情相悦……
吴邪抬起头，眼角不自觉的泛起了激动的泪花，但嘴角却是上扬的……
“小哥，小哥，你可真是……谁，谁让你先说出来的……”
望这吴邪的样子，张起灵也淡淡的笑了，仿佛穿透亘古黑夜的明灯，这一笑灿若春花，带着少年的青春飞扬和情窦初开的丝丝甜蜜“笨蛋，我不说，我们继续打哑谜吗？”

那晚月色蛟蛟，走在回家的小路，张起灵顺手抓过吴邪冰凉的小手，紧紧捂在手心。这个人，这双手，自己牵起就不会放不，自己认定就不会放弃，不管前路多么坎坷，只要有你陪在身边，我都要勇敢的走下去……

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见吴邪紧张的站在走廊上朝自己这边张望。
“小哥怎么样，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吴邪焦急的一把拉住张起灵的袖子，两眼瞪的大大的。
张起灵抬手揉了揉吴邪的一头呆毛“老师说了，只要我报了本校高中，但分数够的上九中的录取线，就提供全额奖学金给我。“
“太好了，小哥，你肯定行的。“吴邪高兴的一把拍上张起灵的背，“我和你一起上本校高中，我们不分开。”
看见吴邪和张起灵在走廊上兴高采烈的样子，胖子晃着大肚子从远处跑来“哟哟哟，我可是听见了嘿，有人在走廊私定终身来着。怎么着就你们不分开了，这是打算把胖爷我搁哪儿去啊？”
“对对对，还有胖子你。小哥要考本校高中，只要分数能上九中，学校就给提供全额奖学金的，三年的学费啥的全包了。”吴邪高兴的冲胖子嚷嚷
听吴邪这么一说，胖子也高兴极了“那敢情好，我也打算考本校高中，以后咱铁三角还得再战三年。”
看着吴邪和胖子开心的样子，张起灵也是眼带笑意，前段时间混社会拉下不少功课，接下来要拼命了，为了能不在他的世界落下，为了能和他并肩，自己要付出全力。想着想着，张起灵又将目光钉在了吴邪脸上，感受到了张起灵的目光，吴邪也将目光迎上，两人四目相对，无声的爱恋仿佛玫瑰的淡香，在空气里氤氲着……惹的旁人也不禁为着暧昧的氛围所感。
胖子望望张起灵，再望望吴邪。接受到胖子询问的眼神，两人的目光立即分开，胖子心下大骇，掩饰的轻咳了一声。
放学的路上，吴邪独自一人推车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身后叮叮当当响起一阵单车的铃声，一回头，张起灵骑着一辆漂亮的山地车悄悄跟在他身后，这不是自己先前那辆吗？吴邪惊喜的望着张起灵。张起灵下车，将车把送到吴邪手里
“试试。”
吴邪感动的看着张起灵，心里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做到了。依言骑上车，没骑两步，只感到后座一沉，张起灵一下跃上车身，抬手环住吴邪的腰枝。
“小哥，谢谢你……”吴邪低头看了眼腰间的手“以后不要再为我做这种事了。我怎么放心……”
“嗯。”张起灵将头埋在吴邪的背上，深吸了一口那清爽干净的气味，低低应了一声。

还是那片废弃的建筑工地，黑瞎子倚墙叼着烟，淡淡的吐了个烟圈，轻笑一声，冲一旁抱肩望天的张起灵甩过一个厚厚的信封。张起灵接过信封，看也不看，抽出了几张，又原封不动的甩给了黑瞎子。
黑瞎子抬手接过，轻笑了两声“我说哑巴，你真的想好了？”
见张起灵不理他，黑瞎子又吐了个烟圈，抖了抖手里的烟灰“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就为了个小白脸？”
黑瞎子一下跃上一堆废钢筋“我们现在摆平了楚光头，这一片的扛坝子非咱莫属，手里头有人有地盘，你今年17，我20，再混个两年，我们就可以开赌场，开钱庄，放高利贷……钱啊女人啊，还不是哗哗的来？这世道只认钱和拳头，有了就没人敢小瞧你，人人都得服你。哑巴，你就不想过人上人的日子吗？我们有这个能力。真的，我们一起混，早晚这些都能得到。现在我们已经是这一片的老大了，不成胜追机，你居然要去读书？！你醒醒吧你！我们和你那小相好不一样，这不是我们这种人该走的路。”
张起灵沉默半晌，默默背过身去
“瞎子……这不是我要的……”
黑瞎子嗤笑一声“你小子懂个屁，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个漂亮的小子罢了。”黑瞎子辗灭烟头，“你啊，还是太嫩，总有一天会发现，无论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真正的和他们走在一条道上……你总有一天会信我的……”说罢，黑瞎子从钢筋上一跃而起，朝黑夜的小巷深处扑去，宛若一只夜行的猛禽“祝你好运吧，哑巴。”

今天写了个黑瞎子视角的番外。字数较多。明天全部写完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