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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都市推理悬疑情感小说——《神探江逐仑前传——尼莫西妮的眼睛》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古屋疑云(二)
第三章意外事件?

发现毛瑟枪不见了,尼可不再开玩笑了。尽管她一如既往的故作轻松,但是还是能看出一反常态。
波罗对我说:“记得我在旅馆花园中的设想吗?黑斯廷斯,假设尼可小姐在花园里头部中弹,恐怕几个小时也没人能发现她——因为几乎没人从那里经过,恐怕凶器还会跑到她自己手里。毫无疑问,艾伦太太会跑到现场辨认尸体,接踵而至的无疑就是担忧和失眠。”
“确实是。”尼可说,“最近我一直特别担忧。每个人都说我简直变了一个人,是的,他们都这么说......”
“如果射杀成功,现场会被伪装成自杀,在毛瑟枪上只留下尼可小姐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指纹,这很容易做到——也很容易证实。仅此而已,我们在这里,我和我的朋友,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能听到波罗用“我们”这个词,我真高兴,要知道,他平时习惯于忽略我的存在。“是的。”我马上附和道,“巴克利小姐,你必须小心,我们是在保护你。”
波罗说:“首先,请允许我问您几个问题。”说着,他朝尼可友善的笑了笑。
“咱们开始吧,小姐,您有仇人吗?”
“恐怕没有。”尼可抱歉的回答。
“很好,那么我们可以去掉这种可能性了。接下来,我按照侦探小说的套路来提问了,小姐,谁会从您的死亡中获益?”
“简直难以想象。”尼可说,“因为我祖父六年前去世了,接着是我哥哥三年前去世,所以有两笔税款要尽快还清,我家里用悬崖山庄作抵押贷了一大笔款。”
“你父亲呢?”波罗问。
“家父1919年去世了,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我一直住在悬崖山庄,我祖父和父亲合不来,所以我父亲把我留给祖父,自己去周游世界了,直到战争爆发。我哥哥杰拉德也和我祖父合不来,祖父说只有我像他。”尼可笑了起来,“他是一个赌徒,总是输钱,很少赢钱。他去世时的后,几乎什么都没留下,除了这房子和土地。那一年,我十六岁,杰拉德二十二岁。后来杰拉德在一次交通意外中丧生,悬崖山庄就归我所有了。”
“那么,小姐,如果你去世了,谁是最近的亲属?”
“我表弟,查理.维斯,是个律师,人很好,但是很麻烦,我有有大笔开销,他就拦着我。他帮我办理了房屋抵押贷款,还让我把农舍租给了一家叫克罗夫特的澳大利亚人。他们经常送给我一些自己种的蔬菜,十分友善。可惜那家女主人有残疾,可怜的人,整天只能躺在沙发上。”
“他们搬来多久了?”
“哦,大约六个月。”
“明白了,除了你这个表弟——,对了,他是你父亲那边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
“母亲。”
“除了这个表弟,你还有其他亲戚吗?”
“有一些远亲在约克郡,也姓巴克利。”
“还有吗?”
“没有了。”
“小姐,说说你的佣人。”
“我有两个佣人,艾伦负责做饭,打扫卫生,照顾我,她丈夫是园丁,尽管他工作不是很努力。我给他们的薪水不高,但是每当这里有聚会是,我需要人来帮忙端饮料和食物,我就让他们的孩子来。事实上,下周一我就安排了一次聚会,那是圣卢的庆典周的第一天。”
“下周一,今天是周六。对,对,小姐,接下来聊聊你的朋友——今天中午和你共进午餐的那几位。”
“弗莱迪.莱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命运多舛,嫁给了一个酗酒吸毒的男人。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她离开了他,但愿他们离婚,弗莱迪嫁给吉姆.拉扎勒斯。”
“拉扎勒斯?是那个伦敦艺术品商人的儿子?”
“对,吉姆是独子,当然,十分富有。你看到他的新车了吗?他正和弗莱迪热恋,这周末他们将住在美琪旅店,下周一来这里参加我的聚会。”
“那么莱斯女士的丈夫呢?”
“哦,鬼知道他在哪儿。弗莱迪简直太难了!和一个找不到踪影的人离婚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怜的弗莱迪!”尼可难过的说,“她手头很紧。”
“是的,是的,她肯定很不开心。那么查林杰中校呢?”
“乔治?我从生下来就认识乔治——不,准确的说,是五年前认识的。他是个好人,乔治。”
“他想娶你?”
“他确实提过,可是我们结婚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都没钱。而且我对乔治有些厌倦了,毕竟他已经四十多岁了。”
“我赞同,对于你来说,他确实太老了。”波罗说,“那么,小姐,现在具体讲一讲那些意外事故吧。比如,那幅画。”
“那画已经换了新绳子,重新挂起来了。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来看。”尼克说着在前边带路。这是一幅古老的油画,放在沉重的画框你,挂在床头正上方。
一阵沉默之后,波罗一边脱下鞋子,一边上床问:“小姐,可以吗?”他仔细检视了画和绳子,又试了试画的重量,然后下了床。“如果这家伙砸在谁头上——不,可不是好受的。原来的绳子和这根一样吗,小姐?”
“是的,但是没有这么粗。”
“我想看看那根绳子,它还在山庄里吗?”
“我猜换绳子的人应该已经把它扔掉了。”
“真遗憾!要是能看到就好了。也许是个意外,但现在无法分辨。但是你的汽车刹车被破坏绝不是个意外。还有悬崖上滚下来的石头——我想看看事发地点。”
尼可带着我们去了悬崖。底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有一条路通往岩石。尼可指出事发地点,波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的花园里有几条路,小姐?”
“前面,从农舍走过去有一条路,半路有一扇门,这边的悬崖上还有一扇大门,从海滩通往美琪旅店。当然,你也可以从灌木丛的间隙中直接穿过去,走到美琪花园——今天早上我就走的这路。”
“你的园丁呢——他在哪儿干活儿?”
“通常在餐厅花园里。”
“是房子另一边吗?”波罗说,“那么如果有人从这里潜入,挪动一块石头,一块足以杀掉你的大石头,很可能根本没人看见他。”
尼可看起来很痛苦:“您真的这样认为吗?”她问,“不过看起来确实了无痕迹。”
波罗又一次从口袋里拿出那颗子弹:“绝不会不留痕迹,小姐。”他绅士的说,“告诉我,你的这些朋友——莱斯女士和拉扎勒斯先生——他们来这里多久了?”
“弗莱迪周三抵达,和其他人一起在塔维斯托克住了几天,昨天来的这里。吉姆嘛,我确信他一直在这里观光。”
“查林杰中校呢?”
“他住在德文波特,有空儿就会开车来这里,大多数是在周末。”
一阵沉默后,波罗突然问:“小姐,你有可以信任的朋友吗?除了莱斯女士。我希望能有朋友陪着你——马上。”
尼可说:“那得算是玛姬了。”
“玛姬是谁?”
“我在约克郡的一个表妹。她生在一个大家族,父亲是个牧师,和我同岁。但是她这个人了无生趣,是那种从不逾矩,也不赶时髦的女孩儿。”
“表妹?很好,小姐,你能安排她住在你的房间吗?如果这样她不会感到唐突吧?”
“没问题,反正玛姬从不多想,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叫他周一过来。”
“为什么不是明天过来?”
“要知道周日的车次很少,如果那样她会以为我要死了。我还是让她周一再来吧,你不会要把我的噩运告诉她吧?”
“你还在开玩笑?真高兴看到你还这么有激情。”
“无论如何,至少这件事情让我开始思考。”尼可说。
她的语气有些怪,我好奇的看着她,莫名的感觉她有所隐瞒。我们回到起居室,波罗拿起沙发上的报纸。
“小姐, 惯于读报?”他问。
“不,我只是看了看潮汐的时间。”
“明白了,对了,小姐,你立过遗嘱吗?”
“是的,大约半年前,在我做阑尾手术之前。有人说我立一份遗嘱,所以我就立了一份。这样做使我显得很重要。”
“具体细节呢?”
“我把悬崖山庄留给了查理,其他的留给了飞弗莱迪。”
波罗点点头:“我必须走了,再见,小姐,要当心。”
“当心什么?”尼可问。
“现在我们的弱点就在于不知道应该当心哪方面,谁又能知道呢?但是,小姐,请相信,过几天我就能查出真相。”
“不知道我要当心毒药、炸弹、左轮手枪、车祸乃至南美的印第安毒剑到什么时候?”尼克笑着说。
波罗走到门前停住脚步:“还有,拉扎勒斯先生出多少钱买你祖父的肖像?”
“五十英镑。”
“啊。”波罗说回头看了看壁炉上方的肖像说。
“但是,如我所言,我可不想买了它。”
“不。”波罗思索着说,“当然不,我明白。”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沧海为水(陆)
第六章高考1977

转眼间,小招弟已经一周岁了,让杜凤云欣慰的是,婆婆并没有如自己所预料的那般,高压催生第二胎,反倒是全心全意帮忙照看了招弟,只是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给孩子添个伴儿。杜凤云对此并无反感,毕竟生两个孩子不算多,反观一个孩子,确实有些孤单。
小招弟虽然已经学会了走路,但是平时并不好动,照看起来还算轻松,所以爷爷奶奶很是喜欢,总是夸奖这孩子乖。
可是,一岁的招弟迟迟没学会说话,让杜凤云很是着急:“妈,隔壁刘婶儿说,女孩儿比男孩儿学话早,这都一岁了,好多男孩儿都会说话了,可是招弟咋还不会说话呀?”
“小云,别着急,老话说,贵人迟开口。”婆婆一边逗着小招弟,一边回应。
杜凤云没言语,心里去很笃定,要教女儿识字算数,早点儿给她开蒙。
这天下午,卫东和卫军先后放学回到家里。卫东一头钻进房间开始学习,而卫军扔下书包就不见了踪影。韩妈妈见状,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这孩子,算叫文革起根儿上给耽误了,从小学毕业就没正经上过学,现在十八了,还在读初三,自己也不知道着急。哪怕有他哥哥一半儿,我也不用这么操心。”
在一旁洗菜的杜凤云宽慰道:“妈,卫军还小,等他到了卫东这岁数,就懂事儿了。”
“卫东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聪明,成绩好,年年三好生,赶上文革,学习都没落下,学校停课,就自己学,还因为偷着看书,被红卫兵揪出去打了一顿。现在文革结束了,二十一岁了,回到学校读高三,学得这么用功,连个考大学的机会都没有。这些年,一直都是推荐工农兵大学生,哎!”
杜风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婆婆,只得埋头干活。
此时,卫红拿着一张报纸,风风火火的冲进院子:“卫东,恢复高考了!”
“什么?!”刚才还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卫东忽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着卫红跑过来,一把都过报纸。
“妈!”卫东紧紧抓着手里的报纸,眼睛已经湿润了,“我能考大学了!”
韩妈妈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卫东开始大声朗读报纸上的新闻:“四月到八月,邓小平同志在北京主持召开了科学与教育工作座谈会,倡导恢复高考,九月二十日,教育部传达了邓小平对内参的看法,十月十二日,国务院正式宣布今年立即恢复高考......妈,我能考大学了!”卫东激动的一下子抱住韩妈妈,嚎啕大哭。
是啊,也许只有经历过十年浩劫,被剥夺了学习机会的人,才能体会卫东此刻的心情,这种心情,如同一个在沙漠里濒临绝望的人看到一片绿洲,如同一个快要淹死的人抓住一根稻草。十年里,老祖宗留下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价值观被“打倒臭老九”、“读书无用论”这些歪理消耗得所剩无几。
韩妈妈感同身受,跟着儿子一起哭起来。
晚饭时,大家都很高兴,韩妈妈还专门让杜凤云炖了一碗红烧肉:“虽然我没上过学,可是我知道,恢复高考是个大喜事儿,这下,卫东可就是咱们光明胡同的第一个大学生了。来,吃肉。”说着,给卫东夹了好几块五花肉,“复习需要营养。”
“妈,不至于,爸和哥上班辛苦了,给他们吃。”卫东拦下了妈妈。
“你吃,你吃。”韩爸爸也是眉开眼笑,“老韩家就靠你光宗耀祖了。”
“卫东,打算考什么学校?”韩卫国一边吃着碗里的白菜,一边问。
“我喜欢医科,可是,如果上北医要读五年,万一考上研究生就得八年,咱家的条件.......所以,我想报机械专业,毕了业当工程师,就能挣钱贴补家里了。”
“卫东,挣钱的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呢,还有卫红呢,喜欢医科就努力考。”韩卫国说着,看看一旁的杜凤云。
杜凤云十分支持的点点头:“卫东,你哥说的对,好好考,家里的事儿有我们,你要是考上大学,可是给家里争了大光了!”杜凤云从小就羡慕大学生,眼神里带着崇拜,“以后让招弟也好好学习,像二叔一样上大学!”
婆婆欣慰的看着杜凤云,点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卫红放下碗筷,开了口:“爸,妈,哥,我也想参加高考。”
这句话如同闪电一般,把全家都击中了,除了卫军仍然在埋头吃肉,其他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碗筷。
“你说什么?”韩妈妈惊讶的问,“你也要高考?”
“对,我也要高考,我的学习成绩不比卫东差,就是让文革耽误了。之前以为再也没有高考了,我就参加工作了。现在既然恢复了高考,我也要考。”卫红充满信心的说,“这些年,我也没放下书本儿,应该能考上。”
“你添什么乱?女孩子家家的,都二十三了,眼看就要嫁人了,考什么大学?”韩妈妈瞪了卫红一眼,不屑的说。
“谁要嫁人?”卫红气鼓鼓的反问,“我要上大学!”
“卫红,你是姐姐,又到了这个年纪,应该懂事儿了,好不容易找个工作,哪能就不干了,去考大学。再说,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韩爸爸冷冷的说。
卫红的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女孩怎么了?谁说女孩不能上大学?”
杜凤云打心里同情卫红,她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当年要考大学,娘家是一百个支持的:“爸,妈,其实现在上大学又不收学费,还有补助,卫红读书用不着花家里的钱。就让她考吧。实在不成,我去街道工厂上班。”
卫红似乎没想到自己平时一直轻视的嫂子能帮自己说话,顿时,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诚恳又感激的冲杜凤云点点头。
“爸,妈,小云说的对,我和爸的工资够咱们一家人用,让卫红考吧。”韩卫国对于妻子的明事理十分满意。
“是啊!让我姐考吧,机会难得。”卫东也附和道。
“你们插什么嘴?!”韩妈妈呵斥道,“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如在街道工厂好好上班,贴补家用,过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
卫红气得说不出话,只得哭着跑出门去。
杜凤云刚要起身去追,韩妈妈厉声道:“别管她,坐下吃你的饭!”
这一夜,隔壁卫红轻轻的抽泣声让杜凤云又一次辗转反侧,一旁的韩卫国见状,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
“卫国,我要是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以后不会也不让招弟考大学吧?”杜凤云沉默了半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
“怎么能,等招弟长大了,都什么年代了,那时候人人都要考大学!别想了,快睡吧!”韩卫国轻声回应。
虽然从丈夫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杜凤云心里依旧不踏实,她不知道,在这个家庭里,自己的未来会怎样,等待招弟的又会是什么。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沧海为水(柒)
第七章命运的两极

那天晚上之后,卫红再也没和父母提及参加高考的事情,每天都按时去街道工厂上班,回到家里也没几句话,只是埋头干活儿。韩妈妈似乎觉得闺女这样倒也挺好,应该是认命了。也许在韩妈妈的意识里,从来就没有想到过女儿除了有按部就班的上班嫁人生孩子之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这便是一代又一代中国女人的宿命。
卫东全身心的投入了复习,全家人也都以他为中心,不要说好吃的紧着他吃,甚至一向淘气的卫军都安静了好多,生怕打扰到哥哥看书。
杜凤云为卫红感到遗憾,她真的希望卫红能够竭尽所能抗争,为了女人的尊严,更为了招弟的未来......
这天夜里,杜凤云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些内紧,说心里话,已经是深秋时节,真的不想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走上二百来米上个厕所,可是却睡意全无,无法忍受。于是,杜凤云悄悄起床,披上棉袄,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丈夫和女儿。
回来的路上,杜凤云感觉一身轻松,只是北京的秋夜太冷了,于是加快脚步往院里跑。进院儿的一刹那,杜凤云被眼前的一丝光亮晃了一下。这不是家里的厨房吗?怎么会亮着灯?不该呀!自己收拾完碗筷之后明明关了灯的。这年月,浪费可是最大的犯罪!这么晚了,谁会去厨房?不会进了贼吧?杜凤云心里嘀咕,不对,贼进厨房能偷什么?或许是哪个弟弟饿了,起来找吃的吧?也不能吃凉的呀,别吃坏肚子!于是,杜凤云加紧脚步走向厨房,一把推开门,紧接着和里面的人都愣住了,接下来是好一阵儿面面相觑。
“卫红?”杜凤云先开了口,“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卫红下意识的按住手里的书本:“没什么。”
杜凤云似乎明白了:“卫红,你在复习?”
卫红没有回应,低着头,手里不停的翻着书。
“你还想坚持考大学?”杜凤云追问。
“嫂子,求你别告诉爸妈。”卫红恳求道,“我知道之前我对您的态度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别记恨我,高考是我唯一的希望——”
“卫红,嫂子支持你。”杜凤云打断卫红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实因为高考的事儿,我挺佩服你的。我从小羡慕大学生,可是我的成绩不好,要是我想高考,爸妈不知道得多高兴——”忽然,杜凤云顿了一下,“我是说我娘家爸妈。”
“嫂子,您说的是真的?”卫红将信将疑。
“嗯。”杜凤云拼命的点头,“真的,不过,卫红,现在夜里太冷了,你可别冻着,来,把这个披上。”说着,把棉袄递给卫红。
卫红竟一时语塞,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嫂子,你真好!”
“好好考,考上了也算是替嫂子读大学!”杜凤云微笑着说,“我先回屋了,要不一会儿你哥发现我不在屋里,会奇怪,你也别太晚了,注意身体。”说罢,转身走了出去,随即轻轻的关上门。
卫红愣在原地,感到身上的棉袄异常的厚重和温暖。
就这样,卫东和卫红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每天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改变命运的大考。转眼间就到了报名的时候。和现在不同,那一年的高考是在冬天,这样一来,这一届考生就不用再白白等上半年,也不会给下一届平添竞争的压力。
下午,卫东和卫军放学回到家。韩妈妈赶忙迎上去,接过卫东的书包:“怎么样,儿子,报名了吗?”
卫东兴奋的点点头。
此时卫红也下班回来了,依旧沉默。放下包,就钻进厨房里去洗菜了,杜凤云连忙跟了过去。怕被婆婆听见,不敢多言语,用眼神询问小姑子,对方点点头,充满笑意。杜凤云竖起大拇指,眨眨眼睛。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姑嫂二人已经有了默契额,两个人心情愉悦的开始准备晚饭。
“卫红!你出来!”是韩爸爸的声音。
杜凤云觉得事情不妙,跟着卫红走了出去。
只见,韩爸爸手里拿着一张纸,冲卫红挥舞:“你主意大了,是不是?这是什么?”
卫红低头不语,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都说了不让你考,你竟然偷着去街道报名!”韩爸爸气急败坏,“你以为可以瞒过家里?休想!”
卫红依旧没有言语,一旁的韩卫国试图安抚父亲:“爸,您别生气,卫红想读大学,也是上进,是好事儿,让她考吧,再说,也不一定考得上。”
“知道考不上,还凑什么热闹?!”韩爸爸暴跳如雷,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报名表撕了个粉碎,扔在地上,气冲冲的走出院子。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不让你考,就是不许考!”韩妈妈跟着指责卫红。
卫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哭,只是默默的捡起地上的碎片,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间。
杜凤云忙跟过去:“卫红,怎么锁上门了?卫红,你没事儿吧?开门儿。”说着,看看韩卫国。
“卫红,开门儿。”韩卫国走到门口,用力的敲着门。
“姐,开门儿呀。”卫东跟着喊。
“我没事儿,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卫红平静的回答。
这天之后,卫红真的再也没提过高考,当然也没再去过厨房温习,甚至没和家人说过话。杜凤云深切的感受到卫红的绝望,她真的不能理解,亲生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的女儿。
高考很快结束了,如全家人预期的那样,卫东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医学院,读神经外科专业。韩爸爸高兴的老泪纵横,连忙对着墙上父亲的遗像磕头:“爸,托您的福,咱们老韩家有大学生了!”韩妈妈看着街坊邻居羡慕的眼光,走起路来腰杆儿都直了很多,毕竟,光明胡同第一个大学生,是自己的儿子。
韩卫国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给卫东买了一辆新自行车,杜凤云也是一百个支持,她真心的替卫东高兴,只是,一想起卫红,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本来,她也应该有资格享受这种荣耀的。
卫红捧着卫东的录取通知书,看了良久,她曾经是多么渴望这张纸啊!可是竟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不过,卫红还是替卫东高兴的,毕竟,她一直很疼这个弟弟。
卫东去学校报到的那天,卫红拿出两件衬衣:“卫东,大学生了,得穿得体面点儿,本来想给你买两件新衬衣,可是,我手头的钱不够,就买了块布,给你做了两件,你试试合不合身。”卫红几乎所有的工资都交给了父母,每个月只有两块钱零花儿,平时自己舍不得花,却经常接济两个弟弟。从上班起,攒了这么久,手里也不过才十几块,刚刚够买布料的。
卫东接过衬衣哽咽着说:“姐,其实你要考,一定也能考上,这个大学,是我替咱们两个人读的。”
卫红怕扫了卫东的兴,想忍住不哭,可是泪水不争气的奔流出来,只得一把抱住卫东:“卫东,姐姐替你高兴,好好读书!”
杜凤云感觉自己的眼泪也要流出来了,于是便别过头去,韩卫国看在眼里,连忙揽住了妻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沧海为水(捌)
第八章我要活自己

那时候还是单休日,周日的时间总显得特别金贵,没有谁会想着逛商场,看电影,几乎所有人家都是充分利用这一天时间,洗床单,晒被子,把攒了一周的活儿全干完。对于老韩家来说,每逢双周的周末特别重要,因为多了一项内容,卫东要回家。
医科生的学业很本就繁重,这群被文革耽误了好几年的年轻人,面对着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更加如饥似渴,卫东,和他身边大多数的同学一样,每天除了吃饭睡觉,所有的时间全都泡在自习室和实验室里。虽然是北京本地的学生,但是卫东每两周才有时间回家住一晚,而这一顿晚饭,便成了老韩家最热闹的时刻。每次卫东回家前,韩妈妈和杜凤云都要跑到西单菜市场去买鱼买肉,做上一大桌子好吃的。看到这种待遇,一直厌学的卫军甚至都有一刻萌生过努力考大学的想法。
韩爸爸和韩卫国也会在借着这顿丰盛的晚餐喝上两口儿,一家人听着卫东讲述学校里的新鲜事儿,其乐融融。其实,卫东心里明白,父母哥嫂关心的就是自己的生活,弟弟只是听个热闹,关于学习,自己主要是讲给姐姐听。对于卫红,卫东一直心存愧疚,在他心里有一个执念,若非因为自己,卫红就可以读大学了。
这个周六晚上,卫东一如平常回到家里,韩妈妈和杜凤云特意包了三鲜馅儿的饺子,香味儿飘满了整个院子,韩妈妈盛了一碗打发卫军:“去,给刘婶儿家送点儿去,平时建钢总是给咱们带点心。”
刘婶儿的大儿子建钢,今年二十岁了,在义利面包厂上班,平时厂里一些面包蛋糕的边角料,常常当做福利发给他们,每次建钢都不忘分给邻居家一些。刘婶儿曾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当年为了个好成分,嫁到刘家。文革期间,本就是黑五类的娘家被抄个底儿掉。因为丈夫是工人阶级,又是孤儿,没有黑历史,小日子也算过得安稳。没想到七一年的时候,丈夫却染上了肺病,撒手归西了,留下两个儿子,大的十三,小的九岁,日子别提多难熬了。邻居老韩家给了这孤儿寡母太多的帮助,可以说,有那么三四年,建钢和建强算是在韩家蹭饭长大的。这份恩情,刘婶儿一家一直记在心里。直到两年前,建钢去面包厂当了工人,日子渐渐能过得去了,虽然那点儿所谓的碎点心还不够家里的两个大小伙子塞牙缝,但是总是少不了老韩家的。
饭桌前,韩卫国分别给父亲和自己倒上酒,又看看卫东,打趣道:“你也来点儿?”
卫东赶忙摇摇头:“我可不行!”
“他不喝算了,将来当大夫的,拿手术刀,不能哆嗦。来,卫国,走一个。”韩爸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韩卫国也赶忙跟着干了杯中酒。
“卫东,不是让你把脏衣服拿回来,我们帮你洗吗?你平时读书那么忙,哪有时间干这个?”韩妈妈想起卫东今天又是空着手回家,嗔怪道。
“妈,没事儿,反正也没几件。”卫东一边大口吃着饺子,一边说,“这饺子可真香!”
“卫东,学校的伙食是不是不好呀?以后多回家来吃。”韩妈妈看着卫东狼吞虎咽,很是心疼。
“学校伙食挺好的,再说我哪有时间啊?”卫东回应。
“没事儿,赶明儿,我做了好吃的,让你给哥你送去。”杜凤云笑着说。
卫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闷头儿吃饺子。
“卫东,功课忙吧?”一直没说话的卫红开了口。
“嗯,我们这届学生大多数都是自学的英语,底子差,可是读医科,英语很重要,要看国外的药名儿,大家都在拼命补课。”卫东认真的回答,“我们班上有一个女同学,高数虽然学得一般,但是英文特别棒,她说英语就像家乡话。不过,人家是高干子女......”卫东说到这儿,欲言又止,马上换了话题,“姐,你的手艺真好,我同学都说我的衬衣特别合身,直问我哪买的?”
“是吗?”卫红听了很高兴。
“就是,卫红从小就手巧,没学过裁缝,衣服裤子却都会做,还会织毛衣。”韩妈妈终于夸了女儿一次,“谁要是娶了我家闺女,可是有福气。”
“妈,说什么呢?”卫红有些不悦,“我还没想嫁人呢。”
“都二十四了,你想当老姑娘,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韩妈妈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我看建钢就不错,有正经工作,还顾家,而且那孩子从小就喜欢你。”
“妈,建钢比我小四岁呢,还是个孩子,您可别瞎说!”卫红除了不高兴,还有些不好意思。
“小四岁怎么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明天我就找你刘婶儿说说去。”韩妈妈自顾自打算着。
“妈,这事儿哪有女方提的?”杜凤云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倒是,可是,你刘婶儿也不是外人。”韩妈妈争辩道。
“妈,法律规定,男的要满二十二岁才能结婚,建钢现在没到岁数,不合法。”卫东一句话把韩妈妈说愣了。
“大学生有文化,说话就是不一样!”卫红从心里感谢弟弟为自己解围,投去赞许的目光。
“呦,那要是再等两年可是有些等不及了,还是找别人吧,我赶明儿找居委会李大妈商量商量。”韩妈妈还不死心。
这天晚上,睡不着的变成了卫红,自己真的不能摆脱早早嫁人生孩子的命运吗?不,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
接下来的半年里,韩妈妈不停的安排卫红相亲,每次都被卫红想办法搅黄了。为此,韩妈妈十分恼火:“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些小伙子条件都挺好的,你一个都看不上?”
“好什么呀?不是工人,就是学徒。”卫红嘟囔着。
“工人怎么了?你爸爸,你哥哥不都是工人?你这条件,想找大学生?人家能看上你?”韩妈妈熟数落道。
“要不是你们拦着,我也是大学生了!”卫红低声道。
韩妈妈一拍桌子:“怎么?为这事而你还敢记恨我们?”
卫红没搭话儿,扭头出了房间。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
“卫东,我今天听新闻,国家改革开放了?”韩卫国一边吃菜一边问。
“哥,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小平同志提出共同富裕,而且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对内改革,对外开放,还成立了经济特区,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卫东兴奋的回答。
“经济特区?”卫红很感兴趣。
“对,姐,国家在沿海设立了经济特区,深圳现在可发达了。”卫东介绍道。
“深圳?广东的那个小渔村?”卫红追问。
“对,就是那里,那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卫东肯定道。
“这样啊!”卫红的眼睛一亮,杜凤云似乎读懂了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杜凤云拦住正要去上班的卫红,低声问:“卫红,你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嫂子,我想去深圳。”卫红顿了顿,回答。
“什么?深圳?那么远!”杜凤云还是忍不住有些吃惊。
“对,我要去深圳,我不想再留在家里,过这种行尸走肉的日子了。”卫红笃定的说。
“可是,深圳那么远——”杜凤云有些迟疑。
“嫂子,我想好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卫红恳求道。
杜凤云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等一下。”然后一溜烟儿跑回屋里。不一会儿便跑了出来,拉着卫红走到小厨房里,匆忙打开手里的包裹,里面是零零整整一沓人民币:“卫红,你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儿,肯定不容易,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这个你拿着,我只有这么多了。”
“嫂子,这可不行,这是您和我哥的积蓄,他又不在家......”
“没事儿,拿着,你哥要是知道,也会这么做!”
一周后的一天早上,卫军匆匆忙忙的跑到父母房间:“爸,妈,我姐走了!”
“什么?”老俩口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她留了 。”卫军递过去一个信封。
此时,隔壁的韩卫国和杜凤云也闻声跑了过来。
“爸爸、妈妈、哥哥、嫂子、卫东、卫军: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知道,考不了大学是我自己的宿命,我不怨任何人。可是我真的不甘心过那种结婚生子围着锅台转的日子,我想出去闯闯,你们不要担心,等我安顿下来,我会给你们报平安的。请你们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活我自己!”
听着韩卫国读卫红留下的信,韩妈妈一下子哭了出来:“一个女孩子家的,跑哪儿去了?要是出点儿事儿可怎么办啊?早知道不逼她相亲了!”
“妈,别担心,卫红很能干,一定能照顾好自己。”杜凤云宽慰道。
“你知道她去哪儿了?”韩卫国转向妻子,追问。
“她——她可能去——深圳了。”杜凤云吞吞吐吐的回答。
“小云,你知道卫红要走,怎么不拦着?”韩爸爸咆哮道。
杜凤云委屈的哭了出来,一边的韩卫国忙揽住妻子:“爸,妈,就让卫红去闯闯吧,她只是想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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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三)
第四章一定有问题

“波罗。”从悬崖山庄出门后,我说,“我认为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伙计?”
我向他讲述了莱斯女士对尼可的汽车故障的描述。
“当然,肯定有一种人,总是试图告诉你一些根本没发生过的惊奇故事,从而使自己变得更有趣。这种人为了使他们的故事可信,甚至会把自己弄伤。”
“你不会认为尼可小姐正是这种人吧?不,当然不是。同样的道理,莱斯女士为什么要说这些,即使这一切是真的?因为这本生就很有趣。”
“我赞成。”我说,“但是,波罗,请告诉我,你为什么坚持让你可得表妹陪她一起住?”
“你看,黑斯廷斯,对于我这种水平的侦探来说,在犯罪案件完成之后找到凶手很简单!凶手在犯罪过程中一定会留下痕迹。但是,现在没发生罪案——而且我们也不想有罪案发生。在犯罪案件发生之前侦破它——确实很难。”
“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什么?当然是尼可小姐的安全。可是我们不可能日夜看着她——但是我们可以凶手制造麻烦。我们可以尽量让尼可小姐对自己所面临的危险有更清晰的认识。我们可以让不可能试图杀害她的人搬进悬崖山庄照看她。一个聪明过人的人能够规避上述两种情形。”他顿了顿,之后用截然不同的语气说,“黑斯挺斯,我担心的是——凶手正是这种聪明人。”
“波罗。”我说,“你把我搞得很紧张。”
“我也很紧张,听着我,我的朋友,《圣卢周报》的头条报道了赫克尔里.波罗和黑斯廷斯上校下榻美琪旅店。”设想一下有人读到了这段新闻。而且他们认识我,谁又能不认识我呢?”
“巴克利小姐就不认识你。”我笑着说。
“她只是个年轻的蠢姑娘——不算数。一个严谨的人——一个罪犯——一定知道我的名字。他肯定会害怕!他曾三次试图杀害尼可小姐,而现在,赫克尔里.波罗来到了他的城市。这是巧合吗?他会自问,他当然会担心这并非巧合,那么他会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我猜。
“对——对,但是,如果他很勇敢,就会加速行动。”
我看看我的老朋友:“但是,你凭什么认为读了那张报纸的人不是尼可小姐,而另有其人呢?”
“当我提及我的名字时,她没有什么反应,而且她说了,她是为了看潮汐的新闻才看的报纸,可是报纸上根本没有关于潮汐的消息。”
“你觉得山庄里还有其他人?”
“有人在山庄,或者有人进去过,那里的窗户总是开着的,很容易进去。”
“你心目中有嫌疑人了吗?”
波罗摊开手臂:“毫无头绪。没有人有明显的动机想让小尼可死。山庄的继承人是尼可的表弟,可是他会想要一座年久失修而且背了沉重贷款的老房子吗?我们必须见一见这个查理.维斯,但是这种想法看起来不太可能。还有弗莱迪女士——尼可最好的朋友——她的眼睛很奇怪。她做了什么。她告诉你她的朋友是个谎话精。为什么?害怕尼可说出什么事情?和汽车有关吗?有人故意破坏它?如果有,是谁?小尼可知道吗?还有英俊的拉扎勒斯先生,他做了什么?还有查林杰中校......”
“他是正人君子。”我迅速打断他。
“你当然会这么想,因为在你们英国人看他,他毕业于名校。”很高兴,我是外国人,我不认为花大价钱读了名校就意味着一个人是正人君子。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可能成为小头或者杀人犯。为了摒弃这种荒唐的想法,我曾做过调查。但是,实际上,我没发现这件事和中校没有牵连。”
“当然没有牵连。”我暖暖的说。
波罗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黑斯廷斯,你对于我的影响力非同寻常。你这么确信中校是无辜的,使得我也几乎相信了这一点!你是那种诚实、值得尊敬的人,愿意因为查林杰告诉你他出身名校而相信他所说的话。你很容易上当,黑斯廷斯。不过,没关系,我会调查查林杰中校的,你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亲爱的波罗。”我生气的喊,“一个像我一样环游世界的人......”
“我没尝试过。”波罗悲伤的说,“但是让我们不要争论,亲爱的朋友。前面就是莫特车房了。”
波罗询问了为什么巴克利小姐的车子撞坏了。车房老板说很快也很专业的回答了问题,很明显,车子被人为破坏过。
“所以,现在我们知道了。”波罗边走边说,“小尼可是对的,很抱歉明天是周日,律师不办公。我们知道下周一才能去拜访他的表弟查理。一个小问题的答案有些许不同,就会导致结果大不相同。如果查理.维斯先生今天中午十二点办在他的办公室,他就不可能在美琪旅馆的花园里开那一枪。”
“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去核查旅馆里尼可的三个朋友的不在场证明?”
“那办起来会更困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很容易离开另外两个几分钟。但是,伙计,我们甚至还不清楚目前这幕戏里所有的演员是否都知道我们的存在。另外还有令人尊敬的艾伦和她的丈夫——我们至今没见过。还有农舍的澳大利亚人。或许还有巴克利小姐没有提到过的朋友。我有种感觉,黑斯廷斯,这背后有名堂——有些事仍然是个谜。我确信巴克利小姐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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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四)
第五章克罗夫特夫妇

当天晚上,美琪旅馆里举办了舞会。身着亮红色晚礼服
的尼可.巴克利向我们招手。与尼可的充满活力相比,身着白色衣服的弗莱迪.莱斯疲惫的跳着舞。
“她真漂亮。”波罗说。
“谁?我们的尼可?”
“不,另一个。她到底是罪恶的,还是善良的?她是否真的只是单纯的不高兴?我难以分辨。”
过了一会,波罗站起身。此刻,莱斯女士正独自坐在桌旁,我跟着他朝对方走了过去。
“我可以坐下吗?”波罗一只手放在椅背上,待对方点头后便坐了下来,“女士,不知道您的朋友是否告诉您了,今天有人想谋杀她?”
她瞪起了那双有着巨大瞳仁的不寻常的眼睛。
“什么意思?”
“巴克利小姐在旅馆花园里遭遇了枪击。”
她微笑道:“尼可告诉你的?”
“不,女士,我亲眼所见。就是这颗子弹。”他把子弹递给对方,莱斯震惊的坐了回去。“这并不是尼可小姐的想象,你懂的。而且不止这一次。前不久发生了好几件奇怪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不,或许没有。你昨天才到,是吧?”
“是的,昨天。”
“此前你和朋友们一起呆在塔维斯托克,我知道。女士,我想知道你朋友的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冷冷的问。
波罗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致歉:“万分抱歉,女士,我有朋友在塔维斯托克,我想可能你见过他们......我的朋友叫布坎南。”
莱斯女士摇摇头:“我想我没见过他们。”此时,她恢复了宜人的语调,“告诉我谁想杀尼可,为什么?”
“目前,我也不知道。”波罗说,“但是我会查出来,你知道,我是个侦探,我叫赫克尔里.波罗。”
“久仰大名。”她惊讶的对我俩说,“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女士,我想请您照顾你的朋友。”
“我会的。”
“足够了。”波罗起身,迅速鞠了一躬,之后,我们回到自己那张桌旁。
“波罗。”我说,“你是否泄露了太多信息?”
“伙计,我还能做什么呢?这是我能做的最安全的事情了。我没有机会了。有一件事情很明显,莱斯女士没在塔维斯托克,那么,她在哪呢?”
翌日,也就是周日,大约十一点半,波罗说:“你来看,我的朋友,拉扎勒斯先生和莱斯女士开车出去了,尼可小姐和他们在一起。”
我们走下露台的石阶,穿过一块小草坪,来到一扇标着“悬崖山庄,私人领地”的小门前,一分钟后,我们绕到了房子后面的草坪上。那里没有人,阳台窗户没关,我们从起居室进去,到了尼可的卧室。
“你看,我的朋友。”波罗说,“这有多容易,根本没人看见我们进来,当然也不会看见我们出去。即使有人看到了我们,我们也有来这里的完美借口——如果我们是尼可的朋友,来去自由的那种。”
“你的意思是,嫌疑人不可能是陌生人?”
“正是此意,黑斯廷斯。”
他转身离开房间,我跟了出去。忽然我们停住脚步,一个男人走上楼梯问:“你们在这干什么?”
“啊。”波罗说,“我想,您是克罗夫特先生?”
“确实是,但是......”
“我想,我们还是去起居室聊聊比较好。”
关上起居室的门后,波罗鞠了一躬:“自我介绍一下,赫克尔里.波罗,愿为您效劳。”
“哦,大侦探,我听说过你,法国人,是吧?”
“比利时人,这是我的朋友,黑斯廷斯上校。”
“很高兴见到你们,但是,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出什么事儿了?”
“那要看你所说的事儿指什么了。”
这个澳大利亚人点点头:“我从花园里摘了一下蔬菜,给巴克利小姐送过来。一如往常,我从窗户进来,放下篮子。我正准备出去,听到楼上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我想应该看看是谁。现在,你告诉我你是侦探,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很简单。”波罗说,“一天晚上,尼可小姐床头上的画掉了下来,我答应给她带点儿结实的绳子过来。她说今天早上会出门,我可以自己过来量一量绳子需要多长,就这么简单。”波罗微笑着。
“我昨天见过你吧?”克罗夫特慢慢的说,“你从我们的农舍路过。”
“啊,对,你当时在花园里。”波罗回答。
“是的,波罗先生希望您和我到农舍喝杯早茶,澳洲式的,见见我妻子。她很崇拜你您。”
“非常荣幸,克罗夫特先生。”
克罗夫特跟我们聊起了他在墨尔本附近的家,他的早年生活,他的恋爱史以及成功史:“我们决定旅行。”他说,“我们到这里来,想拜访一下我妻子的亲戚们,但是没有找到他们。然后我们游了欧洲,在意大利的时候遭遇了火车事故。我可怜的妻子严重受伤,但是医生说,好好休养的话,假以时日会痊愈的。她想在这里住下,我们很幸运找到了这个房子,舒适安静,没有汽车经过的噪音,也没有吵闹的邻居。”
克罗夫特太太躺在沙发上,中年的她留着漂亮的灰色头发,对我们报以友好的微笑。
“你猜这是谁,亲爱的?”克罗夫特先生说,“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侦探,赫克尔里.波罗先生,我把他带来和你聊天了。”
“太激动人心了!”克罗夫特太太握着波罗的手,喊道,“我从报上读过蓝色特快车案件,还有很多您的其他案件。自从我的背受了伤,我就开始读侦探小说。波罗先生,您会在这里住下来吗?”
“是的,太太,我正在度假。”
“您确定您只是来度假,不安排工作吗?”克罗夫特先生问。
“伯特,你不该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克罗夫特太太说。
“画的事儿太可怕了!”克罗夫特先生说。
“可怜的姑娘差点送命。”克罗夫特太太说,“她有时来这里住,和邻居们不太熟,但是英国人不喜欢这种充满活力的女孩儿。她的表弟没能说服她在这里定居。”
“不要这样议论别人,莫莉。”她丈夫说。
“啊。”波罗说,“所以,查理.维斯在和我们的小朋友谈恋爱?”
“我想是的。”克罗夫特太太说,“但是我更希望她嫁给一个好水手——查林杰。我有理由对这女孩儿感兴趣,对吧?伯特。”
克罗夫特先生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莫莉,没必要说这些。”他说,“波罗先生,我想,我们喝茶时可以看看澳大利亚的照片。”
“挺好的人。”离开后我说,“简单友好,典型的澳大利亚人。”
“或许是吧,就是有点儿太典型了。”波罗若有所思的说。
“你真是个多疑的老恶魔!”
“你是对的,伙计,我怀疑所有人——所有事儿。我怕,黑斯廷斯,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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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五)
第六章拜访维斯先生

周一上午,巴克利小姐来拜访了我们,面带微笑,但是看起来空前的疲惫。她拿来一张电报,递给波罗:“希望这对您是个好消息。”
波罗大声读道:“今天五点三十分抵达,玛姬。”
尼可摘下帽子说:“这很有趣,不是吗?”
“是吗?”波罗轻声说。
尼可试图忍住眼泪:“不。她说,“并不是,真的。我害怕——很害怕。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勇敢。”
“你确实很勇敢,我的孩子,真的。我和黑斯廷斯都很钦佩你的勇气。”
“确实是。”我附和道。
“不。”尼可摇着头说,“我并不勇敢。我只是在等待,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不知道这一切会如何发生!今天早上了,我不敢穿过花园。我感觉自己的勇敢瞬间消失殆尽。这一切会比其他事情先来临。”
“什么意思?小姐,比其他事情先来临?”
尼可沉默片刻后回答:“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也许这正是报纸上所说的‘现代生活的压力’吧。”她坐在椅子上,仿佛呓语:“我爱悬崖山庄,那里面笼罩着戏剧氛围,所以我总想在里面看上一出戏。现在我感觉这出戏正在上演,只是,是我亲自在演!或许,我是那个第一幕就要死去的人。”她的声音在发抖。
“小姐。”波罗鼓励道,“别这样歇斯底里。”
尼可目光尖锐:“是弗莱迪告诉你我歇斯底里的吗?别信她说的,很多次了,她行为怪异。”
过了一会儿,波罗提了一个看起来无关的问题,“告诉我,小姐,有人想买悬崖山庄吗?”
“没有。”
“你有考虑过把它卖掉吗?”
“没有——好吧,除非对方愿意出大价钱,傻瓜才不卖。否则,我不想买,因为我很喜欢它。”
“我明白。”
尼可起身,缓缓的走向房门:“对了,今天晚上港口会放烟花。你们八点有时间来吃晚饭吗?烟花九点半开始,花园里视野确实很好。”
“万分感谢。”我说。
“没什么比聚会更让人开心的了。”尼可笑着说,之后走了出去。
“可怜的孩子。”波罗说这着拿起帽子。
“我们要出去吗?”我问。
“当然——我们有些法律事务要处理,伙计。”
“哦,当然,我明白了。”
“聪明如你,怎么会不明白?黑斯廷斯。”
查理.维斯先生是个身材高大,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波罗说他有一些法律问题需要向维斯先生咨询。
“万分感谢。”当维斯先生就波罗臆造出来的法律问题给出意见时,波罗说,“作为一个外国人,我不懂英国法律。”
此时,维斯先生问及是谁向波罗介绍的自己。
“巴克利小姐。”波罗说,“我上周六中午十二点半想来找你,不巧,你出去了。”
“是的,周六我下班早。”
“维斯先生,巴克利小姐会卖掉悬崖山庄吗?”
“不,我表姐深爱那幢房子。无论如何,她不会买掉它的。”
几分钟后,我们已经走在大街上了。
“我的朋友。”波罗说,“你会用‘深爱’来形容巴克利小姐对悬崖山庄的感情吗?”
“不会。”我说。
“他们俩当中有一个在撒谎。”波罗若有所思的说,“周六十二点半,他不在办公室。”
第七章悲剧

当晚,我们到达悬崖山庄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尼可,她正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在大厅徘徊。
“我正在等我的晚礼服,商店承诺一定及时送到。”
“啊!今天晚上有舞会,是吗?”波罗问。
“是的。烟花结束之后会举办舞会,我觉得会。”她话锋一转,大笑起来,“永不放弃,我常说,不畏困难,就没有困难!”她仍在笑,“今晚我会重拾勇敢,尽情享受。”
尼可闻声转向楼梯:“哦,这是玛姬。玛姬,这是保护我免遭谋杀的侦探。带他们去起居室吧,他们会告诉你怎么回事。”
我们和玛姬.巴克利握了手。这是一个老派、端庄、安静的姑娘。她身着意见简单陈旧的黑色晚礼服,有着一双诚实的蓝色眼睛。“尼可把那些令人发疯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她说,“当然,肯定有所夸张。”
“巴克利小姐,这是真的。”波罗安静的说。
“你表姐很勇敢。”我说,“她一如平常的勇敢。”
“她别无选择,不是吗?”玛姬说,“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抱怨都没有用,只会令其他人不快。”她轻声补充道,“我很喜欢尼可,她一直对我很好。”
此时,弗莱迪.莱斯走进房间,我们便停止了谈话。她身着一件浅蓝色长裙,看起来很漂亮。拉扎勒斯紧随其后,接着,尼可溜达进来,这次她穿了一件黑色晚礼服和一个深红色的中式大披肩。
“大家好。”尼可说,“谁想要鸡尾酒?”
“这披肩真漂亮,很不寻常。”拉扎勒斯说。
“它很暖和。”尼可说,“看烟花时能够御寒,而且很明快,我讨厌黑色。”
“是的。”弗莱迪说,“我以前从来没见你穿过黑色晚礼服,尼可,为什么今天穿了一件?”
“哦,我也不知道。”此刻,我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痛苦,“为什么?”
我们开始吃晚餐,饭菜很丰盛,另一方面,香槟也很不错。
“乔治还没来。”尼可说,“他昨天要赶回普利茅斯去,不过今天会准时回来参加舞会。”
窗外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
“哦,不是快艇。”尼可说,“是海上直升机。”
“我相信你是对的,我很崇拜这些飞行员。”拉扎勒斯说,“如果米歇尔.西顿能成功完成环球飞行,就会成为这样的英雄。可惜中途飞机坠毁了,真是悲剧。”
“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尼可说。
“我不敢确信,死里逃生很渺茫,可怜的西顿。”
“他们经常称他为疯子西顿,不是吗?”弗莱迪问。
拉扎勒斯点点头:“这是家族遗传。”他说,“他的叔叔马修.西顿先生——一周前去世了——也是疯子。他十分痛恨女性。”
“你为什么认为米歇尔.西顿已经死了?”尼可问,“目前我不认为有理由放弃希望。”
“当然,你认识他,是吧?”拉扎勒斯说。
“弗莱迪和我去年在勒图凯见过他。”尼可说。
“他很可爱,不是吗?弗莱迪。”
“亲爱的,别问我,他是你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朋友。他让你做过一次飞机,不是吗?”
“是的,很过瘾。”
突然,尼可跳起来;“我听到电话铃声了,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否则来不及了,我叫了很多人来看烟花。”她离开了,我看了看表,刚好九点。二十分钟后,尼可回来了,从门里探出头来,“快来,其他人都在起居室里。”
我们应声站了起来。尼可叫了十几个人来,其中包括查理.维斯。我们移步花园,第一批烟花升上了天空。此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巨响,回过头看到尼可正在迎接克罗夫特先生。
“真遗憾克罗夫特太太不能来。或许我们应该把她抬过来。”尼可说。
“她从不抱怨——真是女人最高尚的美德。”当一簇金色星点升上天空时,克罗夫特先生说。
今天的夜没有月亮,又黑又冷。玛姬.巴克利颤抖着说:“我得回去加一件外衣。”当她转身走向山庄时,弗莱迪.莱斯喊道:“玛姬,把我的外衣也拿来,在我的房间里。”
“她没听见。”尼可说,“还是我去拿吧,弗莱迪,正好我要去拿我的皮草——这个披肩不暖和。”
磅!一簇绿色的星点布满天空。之后是蓝色的,红色的,银色的,一簇接着一簇。
“哦。”人们一声接着一声,“啊!”波罗看在眼里说:“有点儿无聊,你不觉得吗?太冷了,草地打湿了脚!”波罗像猫一样,先抬起一只脚,紧接着是另一只,“这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湿的脚了,我要到山庄里边去坐了。”
我们向山庄走去。下边港口传来一阵阵兴奋地喊叫声。
“我们其实都是孩子。”波罗若有所思的说,“烟花、聚会、打球,甚至魔术,无论我们看得多仔细,也会被欺骗——这到底是什么?黑斯廷斯。”
我一只手搀着他,另一只手指给他看,在我们和敞开的阳台窗户之间的草地上,倒着一个身着红色中式大披肩的身影,一动不动。
“不!”波罗低声说,“不......”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古屋疑云(六)
第八章致命的披肩

满怀恐惧,我们伫立在原地,虽然只有不过四十秒,却仿佛一个小时之久。之后,波罗蹲在尸体旁,随之而来的是第二次震惊。山庄那边传来一个愉快的声音:“对不起,玛姬,我耽搁太久了,但是......”,接着,尼可出现在敞开的窗边,房间里开着灯。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一时语塞。波罗将尸体翻转过来,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我看到了玛姬.巴克利的脸。
按照波罗的吩咐,我把受惊的尼可扶进起居室,安置在沙发上,然后跑到大厅去找电话,差点儿撞到了一脸错愕的
艾伦。
“出什么事儿了吗,先生?”
“是的。”我说,“电话在哪儿?有人受伤了,巴克利小姐,是玛姬.巴克利小姐。”
“玛姬.巴克利?您确定吗,先生?——是玛姬小姐?”
“十分确定。”我说:“为什么这么问?”
“哦,没什么,我以为是莱斯小姐。”
“看这里。”我焦急的说,“电话在哪儿?”
“在这个小房间里,先生。”她打开门,指了指电话。
“谢谢。”我说。
“需要叫格雷厄姆医生吗?”
“不,不。”我说,“这就足够了,你去忙吧。”
她怕得挪不动脚步,很慢离开。我致电警察局,报告了这里的情况。之后,我从电话簿里找到艾伦刚才提及的医生的号码,打给了他。虽然医生的到来对于倒在外面的可怜女孩儿无济于事,但是尼可看起来或许需要医生的帮助。
几小时后,起居室的门开了,波罗和一名督查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男人,看起来显然是格雷厄姆医生。他径直走向尼可:“巴克利小姐,你感觉怎样?这一定是个巨大的打击。”说着,开始为她诊脉。
“还好。”
他转向我:“有什么喝的吗?”
“白兰地。”我说。
督查走过来,尼可轻轻一笑:“这次可不算迅速。”她说。
很明显他们认识。
“太可怕了,巴克利小姐。”督查说,“真的很抱歉。好在大名鼎鼎的波罗先生在这,他跟我说那天早上你在美琪旅馆的花园里遭到了枪击。”
尼可点点头。
“在此之前,你还遭遇过一些意外?”
“是的。”她稍作解释。
“那么,今晚你的表妹为什么要戴你的披肩?”
“我们进来拿外衣,我把披肩放在沙发上了。接着我上楼,穿上了这件外套。我还给我的朋友莱斯拿了件外衣——现在在窗户旁边的地上。然后,玛姬喊在大厅里找不到她的外衣,就戴了我的披肩。她并不觉得很冷——她的家乡比这里冷得多!随便穿点什么就好。我说可以,然后就出来了......她的声音开始颤抖,说不下去了。”
“别激动,巴克利小姐,告诉我,你听到枪声了吗?”
尼可摇摇头:“我只听到了放烟花的声音。”
“确实是。”督查说,“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 你不可能注意到枪声。好吧,今晚没有别的问题了,小姐,真的万分抱歉。”
格雷厄姆医生走过来:“巴克利小姐,我建议你不要呆在这里了。我刚刚和波罗先生谈过,我知道一所很好的疗养院。要知道米受了很大刺激,需要彻底放松。”
尼可看看波罗:“真的只是因为刺激吗?”她问。
他点点头:“我希望你感到安全,我的孩子。我也希望能确信你是安全的,明白吗?”
“明白。”尼可说,“但是我已经不再害怕了,也不再在意了。如果有人想杀人,就来吧。我已经生无可恋了。你不懂的,没人能懂。”
“我真的认为波罗先生的安排很好。”医生温和的说,“我开车送你去,那里会给你提供优质的住宿服务,怎么样?”
“无所谓。”尼可说,“随便吧,无所谓......”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古屋疑云(六)
第九章A到J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夜。波罗在旅馆房间里踱来踱去,不断的自责:“这是自视过高的后果,我咎由自取——是的,我就是咎由自取!我,赫克尔里.波罗,太过自信,凶手还会再对尼可.巴克利小姐下手。局势恶化了,说不定丢掉性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你当时不在现场。”我坚定的说。
他停下来,抓住我的手说:“谢谢,伙计,谢谢!你重新给了我勇气,赫克尔里.波罗绝不会失败两次。不会再有人丧命。或许我寻常的规划在顺序和方法上存在某些漏洞,我会重新开始。对,从头开始,这次不会失败!”
“你真的认为尼可.巴克利仍然处于危险之中吗?”
“我的朋友,若非如此,我为什么要送她去疗养院?当然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医生也同意了,任何人,包括最亲近的朋友都不能见巴克利小姐,除了你我。现在,我们的任务比之前要简单——因为凶手一定留下了痕迹,而且我比之前更确信凶手是巴克利小姐认识的人。”
“但是昨天晚上我们一直在一起!”
“你能完全确定吗?黑斯廷斯,你亲眼看到所有人整晚一直在悬崖山庄吗?”
“不。”我慢悠悠的回答。
波罗点点头:“确实,杀人只需要片刻。两个女孩儿回到山庄,凶手悄悄的离开,藏在草地中间的大树后面。当巴克利小姐从窗户出来时,他连续开了三枪。”
“三枪?”我问。
“是的,他力求完全。”
“你认为——你认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杀错了人吗?”
“我确信他没有。”波罗说,“是的,对于他来说,这无疑是个不快的意外。”
我想起女仆艾伦的奇怪想法,告诉了波罗。
“这很有趣,难道她......?”他停下来,“动机呢?我们必须找到杀人动机!”他沉默片刻,之后,平静的说:“动机,这是蓄意谋杀,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首先,收益。查理.维斯继承了一幢可能一文不值的房子。莱斯女士可能会继承很小一笔钱。”
“还有什么动机?仇恨——或者因爱生恨。克罗夫特太太说,查理.维斯和查林杰中校都在和巴克利小姐恋爱。查理.维斯会在杀了巴克利小姐和让她成为别人的太太之间选择前者吗?出于情感因素,我无法怀疑查林杰中校是凶手。不,不,他不是那种人。但是查理.维斯可能是。可是我对这种推理并不满意。”
“第三种动机——嫉妒。但是谁有理由嫉妒巴克利小姐呢?另一个女人?那就只有莱斯女士了,肯定还有其他因素。”
“最后一种动机——恐惧。尼可小姐知悉他人的秘密吗?如过这样,我认为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破案就很困难了。因为即使她掌握线索,也不可能告诉我们线索是什么。”
他坐在书桌前,边在纸上写边说:“我正在列出巴克利小姐身边的人的名单。如果我猜的对,这里面肯定包括凶手的名字。”
他又写了大概二十分钟——然后把直推给我,我看到上面写道:
嫌疑人A:管家艾伦。她听说谋杀案时的想法和语言很可疑。她比其他人更有机会制造意外,而且她知道毛瑟枪在哪儿,但是她不像会破坏汽车,明显不具备这起犯罪需要的智商。不存在杀害巴克利小姐的明显动机,但我们需要调查她的历史。
嫌疑人B:艾伦的丈夫。他和艾伦一样有机会杀人,并且知道枪的事儿。看起来,他更可能会破坏汽车。但是他没有明显动机,而且智商不足。我们需要询问并调查他。
嫌疑人C:艾伦的儿子。他不可能是凶手。但我们仍然需要询问他,没准儿会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嫌疑人D:克罗夫特先生。唯一可以的一点是,我们曾遇到上楼梯去卧室。我们不了解他的历史,但他没有动机。
嫌疑人E:克罗夫特太太。她没有疑点,也没有动机。
嫌疑人F:莱斯女士。她让尼可帮她拿外衣,并声称尼可是撒谎精。意外发生时,她不在塔维斯托克。但是她在哪儿?她的动机是什么?收益——但是她可以从尼可那里继承的财产很少。她会嫉妒尼可吗?有可能,但是我们对此一无所知。恐惧呢?也有可能,但我们仍然一无所知。我们必须和尼可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或许和她的婚姻有关。
嫌疑人G:拉扎勒斯先生。在一般意义上,他拥有制造意外的机会,而且他曾要求购买尼可祖父的肖像。他和弗莱迪.莱斯意见一致,认为尼可的汽车刹车没有问题,周五之前他有可能已经在本地。看起来他没有杀人动机,或许,他可以通过那副肖像大赚一笔。我们必须查明他在来圣卢之前在哪里,以及阿龙.拉扎勒斯父子的财务状况。
嫌疑人H:查林杰中校。目前关于他没有可疑。他在上周就在附近,所以有机会制造意外。他在谋杀发生半小时之后到达,目前没有动机。
嫌疑人I:维斯先生。当旅馆花园发生枪击时,他不在办公室,所以他有机会杀人。他关于尼可对悬崖山庄的感情的描述看起来有问题,或许他知道毛瑟枪在哪儿。收益的动机是看起来很微弱,但是因爱生恨是有可能的。我们必须查明他在哪家银行或者公司为悬崖山庄办理的贷款,并调查维斯事务所的财政状况。
嫌疑人J:只是一种可能性,我们不知道,但是和上述人员有关联的人。J存在意味着
1)明白艾伦为什么不为犯罪所诧异;
2)解释清楚为什么克罗夫特夫妇要租住在农舍;
3)揭露莱斯女士源于一个秘密的的嫉妒或者恐惧而引发的动机。
“做得很好!”我热情的说,“现在我们可以明白每一种可能性了。”
“是的。”他若有所思的说,“或许哟个名字看起来很突兀,查理.维斯,他最有机会作案。他有两种动机。但是只有一个因素方给出相反的结论,他没有这种胆量!第一种动机显然不成立,这就是我所说的,动机不明显。”忽然,他把手中的纸扔到地上,“不,我发誓,这毫无意义!这只是我的秩序和方法,初步的秩序和方法。为了探寻真相,就要找到其中的哲理。这就是我的灰色脑细胞的正确用法!黑斯廷斯,去睡吧。”
“不。”我说,“除非你想,我不会丢下你说的。”
“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请找一张最舒服的沙坐好。”
我照做,我所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儿,便是波罗认真的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然后放进废纸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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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七)
第十章尼可的秘密

清晨,我醒来时,波罗正坐在书桌旁,眼里迸发出猫一般的神奇绿光,我知道有好消息了。
“波罗。”我喊道,“你想到什么了?”
他点点头:“黑斯廷斯,回答我三个问题:为什么尼可小姐睡得那么晚?她为什么要买那件黑色晚礼服——要知道,她从不穿黑色?她为什么说‘我现在生无可恋’?人们都会有心理上的变化,那么是什么让她发生变化的?”
“她表妹的死。”
“我想知道,有没有其他原因?黑斯廷斯,动用你的灰色脑细胞,思考一下,我们最后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她是什么时候?”
“晚饭时吧。”
“是的,黑斯廷斯,晚饭时发生了什么?”
“她去接了电话。”我慢吞吞的说。
“最终你明白了,黑斯廷斯,她去接了电话,离开了将近二十分钟。谁给她打的电话?他们说了什么?我们必须查出来,我相信,银锭能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
吃早饭时,我读了报纸,上面除了证实那个飞行员米歇尔.西顿的死亡,没有什么别的新闻了。当我吃完早餐时,弗莱迪.莱斯找到我:“黑斯廷斯上校,我想见波罗先生,他起床了吗?”
“跟我来。”我说。
“波罗先生。”她坐下时说,“毋庸置疑,尼可才是凶手的目标,是不是?”
“毫无疑问。”
弗莱迪皱皱眉:“昨晚之前,我一直没想到真的这么危险。我知道现在一切都要仔细调查。我说的对吗?波罗先生。”
“你很聪明,小姐。”
“很明显,你肯定怀疑,波罗先生,我不在塔维斯托克。拉扎勒斯和我上周很早就驾车南下,在一个叫Shellacombe的小地方呆了一阵。”
“你和拉扎勒斯先生交往多久了?”
“六个月前我遇到他。”
“你对他——有感觉吗,女士?”
“他——很富有。”
“哦!”波罗喊道,“这并不是光彩的事情。”
她看起来被逗笑了:“自己说出来总比等你问要好,不是吗?”
“我必须重申,女士,您很聪明。”
“你就快给我发合格证了。”弗莱迪说着站起身。
“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告诉我了吗,女士?”
“没有了。我要去给尼可买点儿花。”
“你真好,谢谢,女士,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欲言又止,微笑着走出了房间。
“她很聪明。”波罗说,“但是赫克尔里.波罗也很聪明!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说拉扎勒斯先生很富有,真是......”
“确实很糟糕。”
“伙计,这并不糟糕。如果莱斯女士有一位富有的朋友能满足她想要的一切——她就不压根儿需要为了蝇头小利去杀害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了。”
“哦!”我说。
“真的如此!”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去疗养院?”
“我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所掌握的线索?阻拦尼可小姐会见朋友的并非赫克尔里.波罗,而是医生和护士。”
“你不怕他们放她进去?”
“谁都进不去,黑斯廷斯,除了你和我,我们现在必须到那里去。”
“去寻找那三个问题的答案?”
“是的,尽管我已经了解其中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的答案了。”
“什么?”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吃早饭时,黑斯廷斯,答案呼之欲出,但是我想让尼可小姐亲口告诉你。”
尼可住在一间不满阳光的房间。她看起来像个疲惫的孩子,眼睛红红的:“你们能来太好了。”她平和的说。
波罗握住她的手:“勇气,小姐,世上总有值得我们为之活下去的事儿。”
这句话使尼可感到震惊,她抬头看着波罗的脸:“哦!”她说,“哦!”
“小姐,节哀顺变。”
她的脸红了:“这么说,你知道了,现在谁知道都无所谓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她声嘶力竭。
“勇气,小姐。”
“我没有勇气了。过去几周我的勇气耗尽了,希望只是换来失望。”
我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
“看看可怜的黑斯廷斯。”波罗说,“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些什么。”
她忧伤的眼神与我相遇;“米歇尔.西顿,那个飞行员。”她说,“我们已经订婚了——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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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八)
第十一章动机

“这就是你说的答案,波罗?”我十分惊讶。
“是的,伙计。今天早上,我在报纸头条上看到西顿去世的消息。我回忆起昨天晚饭时的谈话——而且看到了所有事。”
他转向尼可:“昨天晚上你就听到消息了?”
“是的,在收音机里听到的。我借口接电话离开,就是想单独听晚间新闻,我怕万一......结果还是听到了坏消息。”
“我了解,我了解。”波罗握起她的手。
“太可怕了。我感觉像一场噩梦。在外边我表现得一如往常。然后我回山庄拿外衣——哭了一鼻子。但是玛姬没找到她的外衣,她穿了我的披肩就出去了,我补了妆,跟了出去,发现她——死了......”
“是的,是的,这一定是个可怕的打击。”
“不,我很愤怒!我真希望死的那个是我!我活着,可是米歇尔却死了——在遥远的太平洋。”
“可怜的孩子!一切都过去了,悲伤会过去的。”
“你觉得我会忘记——嫁给别人吗?永远不会!”她从床上坐起来,双颊挂着愤怒和悲伤的绯红,看起来很可爱。
波罗温和的说:“不,不,我不这样想。你很幸运,小姐,你被一个勇敢的男人——一个英雄爱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去年九月,在勒图凯。”
“你们订婚了?什么时候?”
“就在圣诞节后。但是这是个秘密。米歇尔的叔叔——马修.西顿先生总是误解女人会毁掉男人的一生。是马修先生付钱给米歇尔购买海上直升机,并资助他的环球飞行。如果米歇尔成功了,他可以向他叔叔提出任何要求。我和谁都没说过——甚至弗莱迪,尽管她曾有所怀疑......我曾向一个人提及此事,但是我不知道对方是否听懂了。”
波罗点点头:“你和你表弟维斯先生相处得好吗?”
“查理?查理不赞同我饮酒,还有我的交友以及说话方式。但是他仍然爱我。相信在本地,我们之间有很多流言蜚语,你也应该听说了。”
“我曾和那位澳大利亚女士克罗夫特太太有过短暂交谈。”
“她很甜美,也很多愁善感——对于爱情、家庭、孩子,诸如此类。”
“我本人很传统,也很多愁善感,小姐。现在,我有我的计划,首先,你继续呆在这里,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要见你的朋友。”
尼可看起来精疲力竭:“我会按你说的去做,我不在乎做什么。”
“你说曾立过一份遗嘱,在哪儿?”
“哦!在悬崖山庄。”她皱了皱眉,“我平时不是很整洁,我想它应该在书房的写字台里,或者在我的卧室。”
“我想,你会允许我去找,对吧?”
“如果你想——可以。请自便。”
第十二章艾伦

我们出来后,波罗一直沉默。
“你明白吗?黑斯廷斯,现在我们要寻找的就是——动机!”
“你的意思是嫉妒?”
“嫉妒?不,不,我的朋友。通常的动机——钱,我的朋友,钱!听着,伙计,就在一周前,马修.西顿,英国最有钱的大富翁之一刚刚去世。他的侄子将继承巨额遗产。上周二,米歇尔.西顿失联——周三,对巴克利小姐的袭击开始。假设,黑斯廷斯,如果米歇尔.西顿在开始环球飞行之前立了遗嘱,把她他所拥有的一切留给他的未婚妻,那么?”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订婚了。”我说。
“不,总会有人知道。如果不,他们也会猜想。尼可小姐说,莱斯女士就曾怀疑过,或许她发现了什么。”
“怎么发现的?”
“米歇尔.西顿一定会给尼可小姐写信,莱斯女士可能会看到。”
“而且她可能知道尼可立的遗嘱?”
“是的,哦,现在事情看起来简单了。我排除了用人的嫌疑,排除了查林杰中校和拉扎勒斯先生的嫌疑,排除了澳大利亚夫妇的嫌疑。嫌疑人还剩下两个。”
“一个是弗莱迪.莱斯。”我缓缓的说,她苍白精致的面庞和金色头发浮现在我眼前......
“是的。如果昨天晚上尼可小姐遇刺,今天,莱斯女士就会变成富婆。当然,还有一个嫌疑人,查理.维斯。”
“可是他仅仅会继承悬崖山庄。”
“或许他并不清楚这些。或许他以为尼可小姐并没有立过遗嘱,自己因为是其最近的亲属而自然取得继承权。而且,他看起来比莱斯女士更了解毛瑟枪的使用方法。”
“他也更可能从悬崖上把大石头推下去。”
“也许吧。对于不够强壮的人来说,杠杆能帮上很大的忙。而且,很多女人,修车的技术并不亚于男人。然而,查理.维斯知道尼可订婚的可能性并没有莱斯女士大。这次谋杀行动十分突然,直到昨天晚上,才传出西顿确切的死讯。有法律思维的人一般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我们穿过小门,进入悬崖山庄的花园,来到草坪上,有人正在用机器进行修剪。他长着一张长脸,看起来不怎么机灵,身旁是一个十岁的男孩儿,丑陋,但是显然很聪明。
“早上好。”波罗说,“你是园丁,在悬崖山庄工作的艾伦女士的丈夫吗?”
“他是我爸爸。”男孩儿说。
“是的,先生。”男人说,“您就是那个外国名侦探吧?”
我们走进房子,艾伦见到我们并不吃惊。波罗解释说我们是来搜查山庄的。
“很好,先生。”
“昨天你听说巴克利小姐被枪杀时很惊讶吗?”波罗问她。
“是的,先生。玛姬小姐是个好女孩儿,先生,我无法想象有人会想杀她。”
“如果死的是其他人,你不会这么惊讶,对吧?”
她看了看波罗,然后选择信任他。
“先生。”她说,“这房子不吉利。”
“你在这里很久了吧?”波罗问。
“我在这里六年了,先生,但是我从小就在这里,就在老尼古拉斯先生在世时,我在这里当厨娘。”
波罗看看她:“在一座老房子里,有时会有一种罪恶的氛围。”
“正是如此,先生。”艾伦很快回答,“罪恶,而且罪恶一直存在,我总是能预知这房子里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但是你并不觉得玛姬小姐会发生悲剧?”
“是的,先生,没人恨她——我确定。”
“你没有听到枪声吗?”
“没有,当时放烟花的声音很嘈杂。”
“你没去看烟花吗?”
“没有,那时我还没有收拾完餐桌。而且,烟花会放两晚。威廉和我明晚放假,我们会进城看烟花。”
“明白了。你听到玛姬小姐找她的外衣了吗?”
“我听到尼可小姐跑上楼,先生。玛姬小姐去了前厅,说自己找不到什么东西了,之后又说‘好吧,我戴披肩。’”
“你没帮她找外衣吗——或者从车里把外衣取出来?后来我们发现其实他把外衣落在车里了。”
“我当时手头有很多活儿,先生。”
“两位小姐都没有找你帮忙,是因为她们以为你出去看烟花了吗?”
“是的,先生。”
“以往,你都会出去看烟花,是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我们通常可以在花园里看烟花。但是如果我今年对烟花不感兴趣,想继续干活儿或者去睡觉,那都是我的私事儿。”
“抱歉,我无意冒犯你。还有一个问题,这是一座老房子,里面有暗室吗?”
“有的,这个房子有一道暗门,我记得小时候见过,只是我记不清在哪儿了。或许在书房,我不确定......”
“能藏的下一个人吗?”
“哦,不,先生,只是个小壁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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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九)
第十三章信件

艾伦离开时,波罗若有所思。
“你为什么要问及密室的事情?”我说。
“我有一个想法,黑斯廷斯,我列在嫌疑人名单上的陌生人J是否真的存在?假设,昨天晚上,由于一些与艾伦相关的原因,J来到悬崖山庄,藏匿在一个密室内。一个女孩儿路过,被他当作尼可。他尾随那女孩儿——然后射杀她。然而,现在我们查明山庄里没有可以藏匿的密室,而且艾伦昨天晚上是出于单纯的原因没有出去看烟花。来吧,我们去找尼可小姐的遗嘱。”
在书房里有一张老式写字台,账单和收据混放在桌上和抽屉里。还有一些信件,有邀请函,有催款信,还有朋友来信。
“我们需要按照顺序和用途整理一些这些信件。”波罗严厉的说。
半小时后,他满意的坐下。写字台上变得整洁了。“至少有一个收获。”他说,“我们仔细的浏览过了每 ,所以不会有遗漏。”
“我赞同。但是我们收获不大。”
“或许除了这个。”波罗递过来 ,上面的自己大而潦草:
“亲爱的:
聚会真的太棒了。你不碰那玩意儿真是太明智了,那东西很难戒掉。我会给我男朋友后写信让他再送点儿来。
你的
弗莱迪”
“日期是去年二月。”波罗想了想说,“她肯定在吸毒。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而且他的情绪多变。但我并不觉得莱斯女士是一个真正的瘾君子。她是个初吸者,不是老烟民。”
“尼可呢?”
“我觉得她不吸毒。”
“很高兴如此。”
尼可我房里有一张书桌,但里面东西很少。在这里,我们依然没找到遗嘱。波罗又去翻看了一些抽屉。
“波罗。”我尴尬的说,“这些都是内衣,你不觉得我们在这里很难找到......?”
他笑了:“我可怜的黑斯廷斯,如果尼可小姐在这儿,他会说你还属于维多利亚时代。如果她想藏什么东西,应该会藏在这里。”他拿起一包用粉色丝带捆着的信,“我想,这应该是米歇尔.西顿先生的情书。”他平静的拆开信封。
“波罗。”我喊道,“你不该这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开玩笑,伙计,我在寻找凶手。别担心,艾伦可能已经读过这些信了!”
最早 是去年冬天写的。
元旦
“亲爱的:
新年到了,你能爱上我,让我梦想成真,真的太好了。我相信,你我都深知,自从我们相遇,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与众不同。新年快乐,我亲爱的女孩儿。
你永远的:米歇尔”
3月2日
“最亲爱的:
我多希望能常见到你。我恨透了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但是,真的,马修叔叔痛恨早婚,因为他觉得早婚会毁掉男人的事业。可你不会毁掉我的事业,你是我的天使!
你的:米歇尔”
4月18日
“最亲爱的:
一切按计划进行。如果我成功了(我一定会成功的),我就可以对马修叔叔强硬起来。不要为我担心。这次飞行远不及听起来那么危险。我不会死,我了解你对我的感情。宝贝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请相信你的米歇尔”
最后 没有日期。
“我最亲爱的:
明天我就启程了。我非常兴奋,并且有信心成功。当然,这是一次冒险,可生命本来就一场冒险。对了,有人说我应该立一份遗嘱,于是,我用半张便签立了一份,寄给了我的家族律师老怀特菲尔德。我曾听说有人里的遗嘱里只有三个词‘全给妈妈’,也是合法的。我的遗嘱大抵如此——我记得你的大名叫玛格黛拉!我的一些朋友是见证人。但是,亲爱的,我不会有事的。
晚安,上帝保佑你。
米歇尔”
波罗把信重新折好。
“明白了吧,黑斯廷斯?米歇尔立了一份遗嘱,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尼可小姐,并且有文字记录。这些信藏得这么不经意,很容易被人偷看,尤其是艾伦。离开这里前,我们对她做个小实验。”
我们下楼时,艾伦正在打扫大厅。波罗说:“你知道吗,巴克利小姐和那个飞行员米歇尔.西顿订婚了?”
她看起来很惊讶:“什么?报纸上那个人?哦,我不知道。”
“她彻底而绝对的惊讶在我看来是可信的。”出门后,我说。
“是的,看起来是真的。”波罗说,“黑斯廷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有些事我不明白。”
第十四章失踪遗嘱之谜

我们直接回到了疗养院。你可有见到我们很惊讶。
“小姐。”波罗说,“我没找到你的遗嘱。你会不会放在什么隐秘的地方了?”
“隐秘?”
“你的女仆艾伦说起居室或者书房里有个密室。好像她年轻时是悬崖山庄的厨娘,厨师告诉她的。”
“我头一次听说。你确定不是艾伦编的?”
“我也拿不准。你的这个艾伦有些——奇怪。”
“哦,我不觉得她怪。威廉是个蠢货,那个孩子也不讨人喜欢,但是艾伦很好。”
“小姐,让我们回到正题——玛格黛拉.巴克利的最后一份遗嘱。”
“是我写的。”尼可骄傲的说。
“所以你没有用标准格式,是吧?”
“没有,当时我正准备前往疗养院做阑尾手术,克罗夫特先生说我最好立一份简单的遗嘱,不用太严格。”
“当时克罗夫特先生在场?”
“是的,是他问我是否要立遗嘱。他说,如果我死了,却没有立遗嘱,政府回收走我所有的财产,那就太遗憾了。他还把艾伦和她丈夫叫来当见证人。哦,我真是个白痴!遗嘱在查理那里。克罗夫特先生说遗嘱应该交给律师保管最合适,所以我就直接把遗嘱装进信封没寄给查理了。”她靠在枕头上微笑着,“在查理那儿,如果你们想看,他一定会给你们看的。”
“不用你事先写信通知吗?”波罗说着,报以同样的微笑。
“我真是愚蠢!”她从床边的桌上拿了一张纸,“我该怎么写?”
于是,波罗口述,尼可笔录。
“谢谢,小姐”波罗接过信,环顾了一下房间说,“你的花很漂亮!”
“是吧?看这个......”她从一大篮水果中拿出一张纸。波罗迅速走过去:“你还没吃吧?”
“没有。”
“千万别吃,从外边送进来的东西,什么也不能吃,小姐,明白吗?”
“哦!”她的脸色变了,“你觉得事情还没结束?还会有人想杀我?”
波罗握住她的手:“别多想了。你在这里很安全。但是,请记住——外面送来的东西都别吃。”
不久,我们去了查理.维斯的律师事务所,但是年轻的律师否认曾经收到过尼可的遗嘱。
“你觉得他在说谎吗?”后来我问。
“我也不知道,从他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见克罗夫特先生。”
但是,当我们到那里时,事情的推进有些困难,这对夫妇喋喋不休,他们想知道每一件事:死去的女孩儿的亲属到了吗?葬礼什么时候举行?警察怎么想?
最后,波罗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当然。”克罗夫特先生说,“我问她是否要立遗嘱,其实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立刻就写了一份。”
“有见证人吗?”
“有,艾伦夫妇。”
“然后呢?”
“我寄给维斯了。就是门外那个邮箱。”
“那么!”我们回旅馆的路上,波罗说,“谁在撒谎?克罗夫特先生?还是查理.维斯?我看不出克罗夫特先生有什么理由撒谎。但是我很高兴,当我们到那里时他在做饭,他在餐桌的报纸角上留下了大拇指和食指的指纹。我把它撕下来了,我们寄给我在苏格兰场的好朋友加普督查。要知道,黑斯廷斯,我忍不住会感觉克罗夫特先生太友善了,有些不可信。”
第十五章弗莱迪的怪异行为

午饭后,警察局长韦斯顿上校来拜访我们。
“您在这里我们真的很幸运,波罗先生。”他一次次重申,“这个案子很奇怪。女孩儿在疗养院里应该很安全,如果维斯是凶手,他不会鲁莽行事。如果凶手是女人,她会报更大的希望,哪怕只有一成把握,也会铤而走险,女人通常没有耐心。”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撕破的写着字的纸,递给波罗:“警察搜查地面时找到的,只有这个。”
波罗仔细看了看,纸上的字迹大而潦草。
“......马上会有钱。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在警告你。”
波罗皱了皱眉:“这个能给我吗?”
“当然。上面没有指纹。如果能帮到您我很荣幸。”
局长走后,波罗再一次认真检查了纸片:“这可能是讹诈!昨天晚上聚会上,有人经历了很不愉快的讹诈。当然,也许是我们不认识的人。请进。”说着,他听到有人敲门。
是查林杰中校:“您们好。”他说,“我想知道调查是否有进展了。”
“我有些力不从心。”波罗说。
“太糟糕了!但我不相信。波罗先生,我久仰大名,知道您是十分著名的侦探。您一定会破案,不是吗?”
“我保证,赫克尔里.波罗保证,一旦我找到线索,绝不放过。”
“太好了。”
“我怀疑两个人。”
“我想我不该问你是哪两个人。”
“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相信,我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查林杰说。
波罗笑着看看他面前这张黝黑的脸:“你八点半离开德文郡,十点过五分——案发二十分钟后到达这里。但是德文郡到这里的距离只有三十多英里,你经常可以只开一小时车就到,所以,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太充分。”
“哦......我......”
“虽然你的不在场证明不充分,但是除了不在场证明还有别的。我想,你想娶尼可小姐,对吧?”
“我一直想娶她。”他温柔而动情的说。
“可是,尼可小姐已经和别人订婚了。或许,这是杀死那个人的理由,但是当他以英雄的方式牺牲,就大可不必了。”
“所以,这是真的,尼可和米歇尔.西顿订婚了?今天早上全城都是传闻。”
“是的——消息传得真快!之前你就没怀疑过吗?”
“我知道尼可和别人订婚了——两天前她告诉我的,但没说对方是谁。”
“我想,西顿留给尼可一大笔遗产。所以,现在,对于你来说,不是杀害尼可小姐的时候。她在为爱情哭泣,可是受伤的心灵总会痊愈。我想,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有人敲门,是弗莱迪.莱斯“我在找你。”她对查林杰说,“他们告诉我你在这儿。我想知道你是否取回了我的腕表。”
“是的,今天早上我就拿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腕表递给弗莱迪。表的形状很奇特——圆形的,像个地球仪,有一条浅黑色的表链。我记得在尼可.巴克利的手腕上看到过一块同样形状的表。
他挨个儿看了看我们:“我是不是打断你们了?”
“没有,女士。事实上,我们只是在谈论消息传得飞快——尼可小姐和英勇牺牲的飞行员订婚的消息是如何传得人尽皆知的!”
“这么说尼可真的和米歇尔.西顿订婚了!”弗莱迪大声说,“去年秋天,我就觉得他对尼可很有吸引力。可是圣诞节后,彼此好像失去了兴趣。”
“这是秘密,他们守口如瓶。”
“我想,是因为老马修先生吧?波罗先生,快告诉我,你......?”
“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女士。”
我推了一把椅子过去,扶她坐下。她摇摇头,低声说:“我没事儿。”然后用手托住脸,沉默良久,“多蠢啊!乔治,别这么担心。我发烧了,我想我得回去躺下。或许明天他们会让我见尼可。”然后她走了出去。
查林杰皱了皱眉:“你永远不知道这女人到底在做什么。或许尼可喜欢她,但我不相信她也喜欢尼可!你要出去吗,波罗先生?”看到波罗起身,仔细的刷着帽子,他问。
“是的,我要去城里。”
“我没什么事儿,能和你一起去吗?”
“当然,无胜荣幸。”
波罗的第一站是花店。“我必须送些花儿给尼可小姐。”他解释道。他选了一只金色的花篮,装满了橙色的花儿,用蓝色的丝带系了起来。店员给了他一张卡片,他写道:“赫克尔里.波罗致以最诚挚的祝福。”
“今天早上我也送了一些花儿。”查林杰说,“我想送她一些水果。”
“不!”波罗说,“吃的——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是我说的。”
“不!”查林杰说,“你还在担心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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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十)
第十六章访问怀特菲尔德先生

死因审理庭次日,波罗和我去拜访了吉尔斯.巴克利牧师夫妇。玛姬的父母很有魅力,他们努力克制心爱的女儿玛姬被无情的夺走的不幸带来的悲伤。
“太太,对于您所遭受的痛苦我深感抱歉,同时我钦佩您的勇敢。”波罗说。
“眼泪换不回玛姬的生命。”巴克利太太伤心的说,“但是您是一个伟大的侦探,波罗先生,您一定能找到真相,对吧?”
“不找出真凶,我绝不罢休,太太。”
“可怜的小尼可。”巴克利太太说,“她写的信很伤感,她说自己让玛姬去陪她等于让她去赴死。我希望能见见她。相信如果我能带她回来,一定对她更好。我上次见她还是去年秋天在斯卡伯勒。玛姬陪了她一天,然后她回来在我家过了一夜。她是个漂亮女孩儿——尽管我不喜欢她的朋友和生活方式——这并不是她的错,可怜的孩子,她的童年很不幸。”
“那么。”波罗说,“我不再叨扰了,再次表示我深切的同情。”
“您真好,波罗先生。对您所做的,我们万分感激。”
“很单纯、可爱的人。”我们离开后,我说。
波罗点点头:“令人心痛,不是吗,伙计?根本就是不该发生的惨剧,无谓——毫无目的,而我,赫克尔里.波罗,没能阻止这场罪案。”
“没人能阻止犯罪。”
“你这话说得不假思索,黑斯廷斯,普通人确实不能阻止犯罪——但是如果不能阻止犯罪,拥有比其他人更优秀的灰色脑细胞的赫克尔里.波罗意义何在?可是,现在......”他说,“去伦敦。”
“伦敦?”
“是的。我们赶两点钟的火车。现在这里一切太平。尼可小姐在疗养院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害她。警犬可以离开片刻。我还有几个细节要查清楚。”
波罗安排了和米歇尔.西顿的律师怀特菲尔德在帕吉特和怀特菲尔德律师事务所的会面。尽管已经六点多了,我们还是很快在办公室和事务所负责人怀特菲尔德先生见了面。他面前有两封信,一封来当地警长,另一封来自苏格兰场的高级官员:“这次会见不合常规,也很不寻常,先生”他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高兴能帮到你。”
“你的事务所为米歇尔.西顿 提供律师服务吗?”
“我们为整个西顿家族提供律师服务,我亲爱的先生,整整一个世纪了。”
“太好了。已故的马修先生立过遗嘱吗?”
“是我们帮他立的。”
“遗产如何处理?”
“有几项遗赠,但是他的绝大多数财产——一笔巨额遗产留给了米歇尔.西顿上校。”
“马修.西顿先生的死是个意外吧,我想?”波罗说。
“太意外了。他查出癌症,立即作了必要的手术,可是他还是去世了。”
“我听说西顿上校离开英国之前也立了遗嘱?”
“如果你把那称为遗嘱——算是吧。”怀特菲尔德先生说,“但是因为有见证人,所以是合法的。事实是当时西顿上校几乎没有什么财产可以处理。我觉得,他认为根本不需要律师。”
“这份遗嘱的内容是?”波罗问。
“他把所有财产留给了未婚妻,玛格黛拉.巴克利。”
“如果巴克利小姐上周一去世了?”
“这些遗产将属于她所立遗嘱中确定的继承人——如果她没有立遗嘱,遗产将属于她最近的亲属。”
“和你想的如出一辙,波罗。”我们出来后,我说。
“伙计,必须如此。我们去餐厅,加普答应和我们共进晚餐。”
这位苏格兰场督查热情的迎接了波罗:“多年不见了,我以为你去乡下种菜了。”
“我试过,加普,我试过。但是即便我在种菜的时候,也躲不过谋杀案。”
“好吧,老朋友,你让我办的事情办好了,你送来的指纹......”
“怎么?”波罗饶有兴趣的说。
“没有任何记录,恐怕无论指纹的主人是谁,他在英国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但是,我给墨尔本发了电报——无论那枚指纹,还是那个名字,在澳大利亚都没有任何记录。肯定有蹊跷。拉扎勒斯父子向来直爽,令人钦佩,他们的理财方式不高明,还多年了,没人有闲钱买画。”
任务完成了,当晚过得很愉快。很快,我们开始回忆办过的很多旧案。我必须说,我很喜喜欢聊过往。那都是好时光,可惜现在我老了,饱经风霜,可怜的老波罗。我发现他被这个案子难住了。他的侦破能力大不如前。我感觉杀害玛姬.巴克利的凶手永远不会被绳之以法。
“勇气,我的朋友。”波罗拍着我的肩膀说,“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别泄气,拜托。”
“没什么,我没事儿。”
“我也没事儿,加普也是。”
“我们都很好。”加普说。
在这种愉快的氛围中,我们道了别。
第二天早晨,我们回到圣卢。我到旅馆后,波罗打电话给疗养院,找尼可听电话,忽然,我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什么?再说一遍?”
他沉默片刻,说:“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他面色苍白的说:“我为什么要离开,黑斯廷斯?我为什么要离开?尼可小姐病危了,可卡因中毒。他们正在全力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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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屋疑云(十一)
第十七章一盒巧克力

格雷厄姆医生看上去很焦躁:“她会没事儿的。”他说,“麻烦在于我们不知道尼可小姐到底吃了多少毒物。”
“但是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那些毒物是怎么到她手里的?”波罗生气的问。
“是一盒巧克力。”
“啊!我叮嘱过她别吃外面送进来的任何东西——任何东西。每颗巧克力里面都有可卡因吗?”
“不,尼可只吃了一两颗,那里面有可卡因,其他的都不含毒。”
尼可坐在病床上,看起来像是在发烧,双手不停的颤抖。波罗握住她的双手:“小姐——小姐,难道我没嘱咐过你别吃外面送来的东西吗?”
“我没有。”
“可是这巧克力......”
“不,这是你送来的,盒子里有你写的卡片。”
尼可指了指床旁的桌子。
“啊!”我和波罗豆倒吸一口凉气。卡片上是波罗的字迹:“赫克尔里.波罗致以诚挚慰问。”
“哦!”波罗说,“聪明又残酷的魔鬼!啊!凶手真的很聪明!我应该料到这一步。我应该料到。请鼓起勇气,小姐,这将是我犯的最后一个错误。我被凶手戏弄了——但是这一幕绝不会再发生。我发誓,不会。来,黑斯廷斯。”
波罗很快从紧张的当班门童那里了解到,包裹是一位先生送来的。
“一位金发瓜子脸的先生?”
“确实是金发,但是我并不觉得他是瓜子脸。”
“难道查理.维斯会亲自来送毒药?”我对波罗耳语。
“不是维斯先生。”门童说,“我认识他。这位先生要高大一些——很英俊——开着一辆红色的大汽车。”
“拉扎勒斯。”我说。
“他留下这个包裹,说交给巴克利小姐?”波罗问,“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我把它放在桌上了。平时外面送来的东西都放在那儿。先生,然后护士会把东西送给病人们。”
“你还记得包裹时什么时间送来的吗?”
“大约五点半。那时邮差刚走,平时邮差都是五点半来。”
“谢谢,现在我们该找送包裹给病人的护士谈谈了。”
护士回忆说自己是六点钟去送的包裹。
“六点。”波罗低声说,“那么,播过在桌上放了半个小时。是你吧包裹交给巴克利小姐的?”
“是的,有这个包裹,还有克罗夫特先生和太太送来的花儿。还有一盒巧克力是邮差送来的。”
“什么?还有一盒?”
“是的。巴克利小姐还说‘真不好意思!我不能吃这个。’然后她打开盒盖,看到里面有一张您写的卡片。”
“另一盒巧克力是谁送的?”
“没有署名。”
“那一盒巧克力里面有我的卡片,邮差送来的那盒,还是另一盒?”
“不记得了。要不我去问问巴克利小姐是否记得?”
“两盒。”护士离开后,波罗说,“真让人迷惑。”
护士回来了:“巴克利小姐觉得有您的卡片的那盒巧克力应该不是邮差送来的,但是她也不确定。”
“没人能确定吗?”我们离开时波罗说,“在侦破小说里或许有人知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是个谜。”
“拉扎勒斯。”我说。
“是的,很出乎意料,是吗?我想知道当他发现我们知道是他送的巧克力后有什么反应。还有,我想,如果大家都以为尼可小姐经死了,并无害处。”
拉扎勒斯正在旅馆外的车里四处张望,波罗径直朝他走过去说:“昨天晚上,你送给巴克利小姐一盒巧克力,是吗?”
拉扎勒斯微笑着说:“是的,实际上是弗莱迪送的,他让我送过来,我就开车来了。”
弗莱迪正在休息室喝茶,神情焦虑:“我听说尼克病了?”
“确实是件怪事,女士。请告诉我,昨天你是否送给她一盒巧克力?”
“是的,是她打电话让我送过去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吗?”
“不——很健壮,但是有点不同,最初我都没听出来那是尼可。”
“抛开电话内容,你能确信那是您的好朋友的声音吗?”
“不。”弗莱迪慢悠悠的说,“我不能......”
波罗严肃的神情让弗莱迪很好奇。
“尼可出事儿了?”弗莱迪害怕的问。
波罗点点头:“那和巧克力,女士,有毒。尼可小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哦。我不明白!不是这个,另有其他。巧克力不可能有毒。除了我和吉姆,没人碰过。波罗先生,你肯定弄错了!”
“不是我弄错了,巧克力盒子里也有我的名字,如果尼可小姐不幸身亡......”他威胁着比划说。
弗莱迪抽泣起来,波罗转过身,我们进了起居室。
“我被蒙在了鼓里——一无所知!多么简单——多么愚蠢。莱斯女士一点儿也不傻——不傻!她说那句话,‘不是这个,另有其他。’是什么意思?黑斯廷斯,整件事情都很黑暗。”
“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我笃定的说。
早上五点左右,波罗叫醒了我。他站在床边,看起来很是欢欣鼓舞:“你说得对!说得对!伙计。”
我揉了揉眼睛。
“黎明前总是最黑暗的——正如你所言,十分黑暗,但是现在黎明到了。”
我朝窗外张望。
“不,黑斯廷斯,黎明在脑袋里,思想里,灰色的脑细胞里!”他顿了顿,立即说,“你明白的,黑斯廷斯,尼可小姐死了。”
“什么?”我喊道。
“哈——哈,不是真的死了——只需要死二十四小时。我已经交代医生和护士了。明白了,黑斯廷斯?凶手成功了,我们静待后事......”
第十八章窗口的脸

很不幸,我睡醒时发现自己发烧了。自从得过疟疾之后,我很少发烧。所以,我几乎一整天都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里睡觉。每隔两三个小时,波罗会进来,充满热情的报告进展:“你怎么样了,伙计?我真同情你,可是有好消息。我导演的戏码就要上演了,你肯定不会像我演得这么惟妙惟肖。我刚订了一个花圈——一个百合花做的大花圈,我的朋友,最适合葬礼的花,很多百合。卡片上写着‘万分遗憾,赫克尔里.波罗。’啊!葬礼!”说罢,他走了出去。
“我刚刚和莱斯女士进行了一场十分难过的交谈。”紧接着他说对方穿了一件黑色的裙子,“‘我可怜的朋友。’她说,‘真是一场悲剧!尼可是这么有活力,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我附和道:‘是的,造化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再进来是在傍晚。
“晚饭我就不穿正装了,我要扮演一个难过的老头儿,你懂得。我因为没能成功的保护尼可小姐而备受打击。晚饭我会难以下咽,但是我回到自己房间会偷吃在面包房买的点心,你呢?”
“再吃点儿药。”我难过的说。
“我可怜的黑斯廷斯,加油,明天一切都会好的。明天,如果顺利,会有事儿发生——否则,否则,我就是彻底的错了。我很期待明天的邮差里会带来点儿什么。”
早上我睡醒时浑身无力,但是烧退了。我感到很饿,便和波罗在我们的起居室里吃了早餐。
“对了?”他看信时,我说:“邮差送来你期待的东西了吗?”
他推过来 ,是他委托的负责鉴定拉扎勒斯想花五十英镑收购的尼古拉斯.巴克利肖像的专家提交的报告。报告称那幅画最多值20英镑。
“这个聪明的年轻人做出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判断。”说着,波罗打开另一个信封。
我打开我的信,第一封是一个通灵术士聚会的消息。
“如果计划失败,我们只能去找通灵术士去查出凶手了。”我说,“他们声称:只要一呼唤,被害人的冤魂就会回来揪出凶手。”
“这对我们没帮助。”波罗说,“我怀疑玛姬.巴克利根本不知道是谁射杀的自己。对了,谈到死者的话,这有一封她的信。”
信是巴克利太太写来的:
“亲爱的波罗先生:
我回来之后发现一封我可怜的孩子玛姬在到达圣卢当天写来的信。或许没有您感兴趣的内容,但我想您应该想看看它。万分感谢。
金.巴克利上。”
玛姬的信让我热泪盈眶,心里的内容十分平常,丝毫没有涉及到悲剧:
“亲爱的妈妈:
我已安全抵达。旅途很舒适,到埃克塞特的车上全程只有两个乘客。
这里气候宜人。尼可看起来横开心——只是有点儿紧张,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电报让我立即到她这里来。其实周二到就可以。
我们要去和邻居们喝茶了,尼可说他们是澳大利亚人,很和善,但和尼可不是一种人。我马上去把信投进门口的邮箱,就能赶上邮差取信。明天我还会给你写信的。
你可爱的女儿:玛姬。”
“死者的话。”波罗静静的说,“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门口的邮箱。”我说,“就是克罗夫特说的寄出遗嘱的那个邮箱。你的信里还有其他有趣的内容吗?”
“没有,黑斯廷斯,我很失望。我还处在黑暗之中,什么也没弄明白。”
此时,电话响了。波罗走过去接电话。尽管他没说几句话,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很快看到他脸上流露出兴奋的神情。然后他挂了电话,回来坐下。
“是查理.维斯。今天早上他收到一份他表姐尼可.巴克利署名的遗嘱,日期是2月25日。”
“什么?波罗,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
“你是在问我他是不是一直拿着这份遗嘱吗,黑斯廷斯?是的,有点儿奇怪。但是我说过如果尼可小姐死了,案子会有进展——就在这里。”
“特别是。”我说,“我想,这份遗嘱让弗莱迪.莱斯成为了可以继承除了悬崖山庄之外所有财产的继承人。”
“维斯先生没有提及内容。但他说这份遗嘱由艾伦.威尔逊和她丈夫作见证人。”
“所以我们又回到老问题上,弗莱迪.莱斯,弗莱迪.莱斯。”我无缘无故侧重复,“多动听的名字!”
“比她的昵称好听。”波罗好像并不赞同。
“弗莱迪没有多少中缩写。”我说,“不像玛格丽特,有六种缩写——玛姬、玛戈、马奇、玛吉、梅格、佩吉。”
“是啊。那封玛姬小姐的信,我要再读一遍。有些事儿很奇怪。”
他又读了一遍信,我透过窗户看到海湾里的游艇。忽然我听到一声噪音,便转过头。波罗双手抱头,踱来踱去:“哦!我真是瞎了眼!这案子复杂吗?不,很简单,绝对简单!我熟视无睹。现在所有迷惑我的假象,所有看起来不自然的事情,都暴露无遗。”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真相了?”
“我接近真相了,我的朋友,你记得尼可小姐曾经说想在悬崖山庄上演一幕喜戏剧吗?今晚,我们就在悬崖山庄演一出戏。只是导演是赫克尔里.波罗,尼可小姐只是其中一个角色。”他忽然微笑,“黑斯廷斯,戏里会有一个灵魂。是的,一个鬼魂。不,不能再说了。今晚,黑斯廷斯,我们将揭示真相。但是现在,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事情。”他匆匆出了门。
第十九章波罗导演了一出戏

一群奇怪的人在悬崖山庄相聚。我到达后,艾伦把我带到餐厅,我环顾四周,看到了波罗嫌疑人名单上的A到I全都在。甚至克罗夫特太太坐着轮椅来了。“很惊讶,是吗?”她欢心鼓舞的说 ,“害死廷斯上校,过来坐。”
查理.维斯站在壁炉旁,波罗挨着他,神情严肃的低声耳语,因此只有维斯能听见他的话。我环视房间,把我带进来之后,艾伦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她丈夫坐得笔直。那个叫阿尔弗莱德的孩子坐在他们中间。其他人围坐在餐桌旁。弗莱迪身着黑色裙子,拉扎勒斯在她旁边。乔治.查林杰和克罗夫特在餐桌另一边。查理.维斯走到主人席坐下。波罗在拉扎勒斯旁边坐下。
年轻的律师说:“一般情况下,已故人士的遗嘱会在葬礼后宣读,但是由于波罗先生的特殊要求,我现在就读。遗嘱的日期是去年二月,但是今天早上才寄到。他确实是我表姐亲笔书写,并且有见证人。”众目睽睽下,他开始读:
“这是玛格黛拉.巴克利的最终遗嘱。我指定我的表弟查理.维斯为遗嘱执行人。我把所有财产留给米尔德里德.克罗夫特,以感谢她为家父菲利普.巴克利提供的无法估价的帮助。
签名:玛格黛拉.巴克利
见证人:艾伦.威尔逊
威廉.威尔逊 ”
我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一样。只有克罗夫特太太点着头说:“这是真的,菲利普.巴克利去过澳大利亚,如果没有我......好吧,这是个秘密,我应该保密。当然,尼可知道。我来这儿,就是因为我对悬崖山庄很好奇——菲利普.巴克利曾经提到过这里。尼可知道一切,觉得不胜感激。现在——如果有人说这世上没人懂得感恩,我要说,他错了。”
波罗看着维斯:“你有意见吗?”
维斯摇摇头:“我知道菲利普.巴克利去过澳大利亚。但我没听说过他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丑闻。”
“我觉得,维斯先生。”波罗身体前倾,“作为近亲属,有权质疑这份遗嘱。这份遗嘱做出时,还没案发,那时并不涉及巨额财产。”
维斯冷冷的看着他:“遗嘱合法。我不会妄想质疑我表姐的遵医嘱和她的财产。”
“你很诚实。”克罗夫特太太应和道,“我希望你不会因为这份遗嘱有所损失。我希望可爱的尼可能看到这一切,或许可以——谁知道呢?”
“或许......”波罗说,忽然他灵机一动,“我有个主意!我们围着桌子坐好,开一个降神会。是的,是的,黑斯廷斯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灵媒。我们可以从另一个世界得到信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觉得条件很好,你也是,对吧,黑斯廷斯?”
“是的。”我说。
“说干就干,把灯关上。”
我想,大家还没从遗嘱中缓过神儿来,只得按他说的做。晚上很热,窗户开着,窗帘没拉上,有微弱的灯光照进来,所以,房间里不是特别黑。我闭上眼睛,大声深呼吸。
波罗低声说:“很好,他进入状态了,马上就开始了。”
尽管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坐在黑暗中等待,还是让人恐惧。当餐厅的门打开时,我还是受惊了。门口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是尼可.巴克利,她像鬼一样飘进来,沉默被打破了。
一声尖叫从我身边的轮椅上传过来。克罗夫特先生发出奇怪的声音。查林杰短哼一声。查理.维斯推回了他的椅子。.拉扎勒斯身体前倾。弗莱迪纹丝没动,也没出声。艾伦从椅子上跳起来:“是她!”她喊,“被谋杀的人总要回来,是她,是她!”
接着,灯打开了。我看到波罗站在开关旁边,自鸣得意的微笑着。尼可身着白色衣服站在中间。
弗莱迪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她的朋友:“尼可,真的是你!”
尼可大笑起来:“是我,真的!感谢你为家父所做的一切,克罗夫特太太。但是我想目前你还不能享受这份遗嘱给你带来的利益。”
“哦。”克罗夫特太太低声说,“带我离开,伯特,快带我离开,这是个玩笑,亲爱的——玩笑。”
“一种奇怪的玩笑。”尼可说。
门又一次开了,进来一个男人。没想到,是加普督查。他微笑着走向轮椅上的人。
“您好!”他满意的说,“米莉.莫顿,又玩老把戏?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伪装者就是米莉.莫顿。你逃跑的车子出了交通事故,即使如此,高位截瘫,你还不能停止欺诈。”
“那份遗嘱是伪造的?”查理.维斯惊讶的问。
“当然是伪造的。”尼可说,“我把悬崖山庄留给了你,查理,其他的留给了弗莱迪。”
她朝自己的朋友走过去。刹那间,窗边闪过一道光,一声子弹声响起。接着又是一发子弹,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尖叫,一个人影倒在外边。弗莱迪跪在地上,胳膊上流出血来。

第二十章 J

在叫喊声中,波罗想窗边跑去,查林杰紧跟其后。不一会儿,他拖着一个男人回来了。那个男人面色苍白消瘦,看起来像生了大病,身体一侧流了很多血。
弗莱迪缓缓走过来,波罗走过去:“你受伤了吗,女士?”
她摇摇头:“子弹擦过了我的肩膀——仅此而已。”
她轻轻的把他的手挪开,弯腰去看受伤的男人,对方睁开眼,眼神和她交汇。
“希望我这次杀了你。”他粗暴的说,紧接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如同孩子一般,“哦,弗莱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想这样!你对我那么好......”
“没什么。”她跪在男人身边。
“我不是......”没说完,他的头就落在地板上。弗莱迪慢慢站起身,对我们说:“这是我丈夫。”
“J。”我低声说。
波罗点头附和道:“是的。”他轻柔的说,“我总觉得真的有个J。”
“这是我丈夫。”弗莱迪坐在拉扎勒斯搬来的椅子上重申,“他是个渣男,他教我吸毒,自从我离开他,我在努力戒毒。他一次次出现,威胁我,勒索钱财。如果我不给钱,他说他就向自己开枪,然后又说向我开枪。他是疯子——疯子!我认为他就是射杀玛姬.巴克利的凶手。他肯定以为那个是我。”
“我觉得我应该说过,但我不确定。尼可遭遇的那些奇怪的事故让我觉得可能凶手另有其人。我在波罗先生的桌子上看到一些有他字迹的纸片,是他给我写的信。那时起,我就觉得他迟早还会动手,只是我明白巧克力是怎么回事儿。他不应该想毒害尼可。而且他也没有条件那样做,我想了很久。”
第二十一章 K

拉扎勒斯迅速来到弗莱迪身边:“亲爱的。”他安抚道,“亲爱的。”波罗走到小桌边,倒了一杯葡萄酒递给她,看着她喝了下去。弗莱迪把杯子递给波罗,微笑着说;“我没事儿了。下面我该做些什么?”
她看看加普,但后者摇摇头:“我在休假,莱斯女士。我只是在帮老朋友的忙。这个案子由圣卢警察局负责。”
“波罗先生。”尼可说,“我们能否保持沉默?毕竟——我是事件的中心,从此不再会有袭击。”
“确实是,但是......”
“你在考虑玛姬,波罗先生,没有什么能换回玛姬的生命!如果你把这一切公之于众,会给弗莱迪带来无休止的痛苦和困扰——她会不堪重负。”
“所以,小姐?你希望保持沉默?”
“是的,拜托。亲爱的波罗先生。”
波罗慢慢的环顾四周:“其他人的意见呢?”
“我赞成。”波罗看向我时,我回答。
“我也是。”拉扎勒斯附和。
“让我们忘记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吧。”克罗夫特说。
“你当然这么说!”加普大声说。
“请不要为难我,亲爱的。”克罗夫特太太对尼可说,对方不置可否。
“艾伦?”
“我和威廉会守口如瓶,先生。”
“你呢,维斯先生?”
“这种事情不能保持沉默!”查理.维斯说,“必须告诉警察!”
波罗突然笑了笑:“所以,七比一,加普是中立的。”
“我正在休假。”加普微笑着说。
“七比一。”波罗说,“你看,维斯先生,你是个诚实的人,我也是。小姐,你把我带进案子,我如你所愿牵涉其中,现在你不能堵住我的嘴。”
他用我熟知的方式竖起威胁性的食指:“坐下——所有人——我会告诉你们真相。我有一份涉及凶案的人员名单,我记得按照字母表依次排到了字母J,J指的是陌生人——通过某人的关系牵涉案件。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知道J是谁。但是,就在昨天,我忽然发现,我犯了一个错误我在名单上又加了一个字母。字母K,本应该从一开始就在名单里,可是我忽略了。”
他拍了拍弗莱迪的肩膀:“你应该可以断定,你的丈夫不是凶手,是K杀了玛姬小姐。”
“可是,谁是K?”
波罗冲着迎面走来的加普点点头。
“按照波罗的安排,我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就到了这里,并且被他偷偷带了进来,藏在起居室的窗帘后面。当所有人坐在房间里时,一位年轻的女士进入起居室,走向壁炉,打开金属板上的小壁橱,拿出一把毛瑟枪,然后出了房间。我尾随着她,把门打开一道缝儿,看到她的所作所为。客人们进来时,都把外衣留在大厅了。年轻的女士认真的用手帕擦拭了毛瑟枪,然后把它放进一件灰色大衣的口袋里,这件大衣属于莱斯女士。”
“不!”尼可喊道,“这不是真的,一派胡言!”
波罗指着她:“看!”他说,“K!是巴克利小姐射杀了她的表妹,玛姬.巴克利。”
“你疯了吗?”尼可喊道,“我为什么要杀玛姬?”
“为了继承米歇尔.西顿给他留下的钱财!玛姬的大名也是玛格黛拉.巴克利,并不是如我所想的玛格丽特。起初,我以为玛姬是玛格丽特的缩写——和米歇尔.西顿订婚的是她,不是你。”
“你——你!”
尼可站在原地,换身颤抖,瞠目结舌。波罗转向加普:“你给警察局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们已经到了,在大厅填写逮捕令。”
“你们都疯了!”尼可一边喊,一边迅速向弗莱迪跑过去,“弗莱迪,把你的手表给我做个纪念,可以吗?”
弗莱迪慢慢的从手腕上摘下手表,递给尼可。
“谢谢,我觉得,现在,我们应该把这出戏继续演下去。”
“你在悬崖山庄自导自演的戏。”波罗说,“是的——可是你吧应该把主角分配给赫克尔里.波罗,小姐,你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楼主:猫小妖Napa  时间:2021-02-03 08:35:46
古屋疑云(十二)
第二十二章 尾声

“你们需要我解释,是吧?”波罗微笑着环顾四周。艾伦夫妇带着孩子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克罗夫特夫妇被警察带走了。弗莱迪、拉扎勒斯、查林杰、维斯和我留了下来。由于人员减少,我们移步起居室。
“好吧,我承认——我彻底被愚弄了。小尼可给我洗了脑。啊!女士,当你提及你的朋友是个聪明的撒谎精是,你是多么明智啊!”
“尼可总是说谎。”弗莱迪说,“这就是我不相信他这么多次死里逃生的原因。”
“我真是个白痴!”
“巴克利小姐说的意外都是虚构的吗?”我疑惑无助的问。
“都是为了造成巴克利小姐生命受到威胁而编造的故事。但是我识破了它,现在从头给你们讲起。故事一开始,年轻貌美,的尼可.巴克利,倾情为家族奉献,可是悬崖山庄被抵押了,因此,她急需钱财。他在勒图凯遇到了年轻的西顿,并且了解到他的叔叔身家过百万。尼可认为自己的问题解决了。他们在士嘉堡重逢,西顿带她坐了海上直升机,然后——不幸的是——他遇到了尼可的表妹玛姬,并且一见钟情。他们秘密订了婚,只有尼可小姐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儿,所以她也听说了遗嘱的事儿。”
“接下来是马修.西顿先生的意外身故,不久,米歇尔.西顿的直升机宣告失踪。一个危险的计划很快闯入了年轻姑娘的脑海。米歇尔.西顿并不知道尼可的大名和他的未婚妻一样,也叫玛格黛拉。他的遗嘱很不正式——但是在众人眼中,西顿和尼可无论是在勒图凯,还是在士嘉堡都,都在一起,他们的名字自然联系起来。如果她声称和西顿订婚,没人会生疑。但是想要计划成功,玛姬必须消失。”
“她安排玛姬来陪自己住一段时间。然后他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他早报纸上看到我的名字,于是决定让我做同谋。子弹穿过帽子,落在我脚边。哦!多精彩的一出戏!我被蒙蔽了,天哪,她找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证人。我犯了个错误,让她叫个朋友陪自己,于是她给玛姬发电报让她早些到。”
“她在晚餐中途离席,从广播里听到西顿的死讯,于是开始行动。她有足够的时间,偷了西顿给玛姬的信件,仔细浏览,从中挑出几封看起来会让人误解自己是希顿的未婚妻的信,放在自己的房间。然后,她和玛姬在看烟花时回悬崖山庄,在给自己和莱斯女士拿衣服时,让表妹戴自己的披肩。之后,她悄悄尾随玛姬,朝她开枪。然后她悄悄回到山庄,把毛瑟枪藏在暗格中(她以为没人知道房子里有暗格)。然后她静候有人发现玛姬的尸体,跑下楼,从窗户出来。”
“可是毒巧克力......”弗莱迪说。、
“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如果玛姬死后,尼可依然受到攻击,就可以证明玛姬是被误认成自己被杀的。当她觉得时机成熟时,就打电话给莱斯女士,让她给自己送一盒巧克力。她故意稍微改变了自己的声音,以至于你在被询问时会怀疑对方不是尼可。等巧克力送到之后,她给其中一些注入了可卡因(她身上藏着可卡因),吃了一颗,是自己中毒,但不严重。”
“还有卡片——我的卡片!啊!她真聪明!是我送花时用的那张。很简单,不是吗?但是,需要思考......”
一阵沉默后,弗莱迪问:“她为什么把毛瑟枪放在我的大衣里?”
“拉扎勒斯先生,请告诉我。”波罗说,“你和尼可有交情吗?”
拉扎勒斯摇摇头:“不,我曾被她所吸引,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戛然而止了。”
“啊!”波罗点点头说,“这就是她的悲剧,她很吸引人,但是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不喜欢她了。你也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越来越喜欢他她,取而代之,和她的朋友坠入了爱河。她开始恨莱斯女士。她记起自己的遗嘱——当然,她不知道那份遗嘱被克罗夫特毁了,他的妻子又写了一份。莱斯女士(世人会这么认为)就有了杀害尼可的动机。所以她给莱斯女士打电话让她给自己送巧克力。今天晚上,将会宣读遗嘱,宣布莱斯女士为继承人——然后杀害玛姬的毛瑟枪在她的大衣里被找到。”
“可能有点儿愚蠢。查林杰说,“但是我还没明白遗嘱那一部分。”
“那是另一个案子。克罗夫特夫妇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来到这里。尼可小姐要做手术,但她没有立遗嘱。克罗夫特夫妇劝她立一份遗嘱,并提出帮她去邮寄。然后,如果尼可出事儿——死掉——他们会伪造一份遗嘱——留给克罗夫特太太。”
“但是尼可小姐的阑尾手术很成功,所以伪造的遗嘱用不上了,于是,他们将这份假遗嘱保存起来,万一尼可意外死亡,就能派上用场了。然后就有人不停的威胁尼可的生命。克罗夫特夫妇重新燃起希望。最终,我宣告尼可去世,他们立即把伪造的遗嘱寄给了查理.维斯。当然,当初他们认识时,克罗夫特夫妇以为尼可要富有得多,他们对抵押的事情一无所知。”
“我真正想知道的,波罗先生。”拉扎勒斯说,“你最终是如何发现这一切的。”
“啊!这是我的耻辱。我发现得太晚了——太晚了。一直有事情困扰我——是的。总有哪里不对劲儿。尼可小姐告诉我的和其他人告诉我的并不一样。不幸的是,我选择了相信尼可。”
“当我让她找朋友来陪她时,她说照做——并没提及已经发电报让玛姬小姐过来了。这样看起来能减轻她的嫌疑,但是却是一个错误。因为玛姬.巴克利给家里写了 ,里面有一句话让我迷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发电报让我马上过去。周二去也可以的。’这里的‘周二’只能说明一件事儿,玛姬本来打算周二过来。”
“我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看尼可小姐。我觉得,可能说谎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我问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发现事实上就是玛姬.巴克利被杀了。仅此而已!但是谁想要玛姬.巴克利死?然后我想到了其他事儿——五分钟前黑斯廷斯说过的一些蠢话。他说玛格丽特有很多形式的缩写——我问自己玛姬小姐的大名叫什么?于是,我想到了,如果她的大名叫玛格黛拉,巴克利的家族名,如果......”
“我在脑海中复读了米歇尔.西顿的信。是的,里面提及了士嘉堡——但是在士嘉堡,玛姬和尼可在一起——她母亲告诉我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这么几封信。如果一个女孩儿想保留自己的情书,会保留所有的,而非一小部分。”
“我想起信里没有提及名字。信的台头都使用了诸如‘亲爱的’的爱称。里面根本没有提到尼可。尼可小姐2月27日做了阑尾手术,米歇尔.西顿3月2日的来信中并没有表示出对病情的关切。”
“然后我列了一张问题清单,并基于新想法给出了答案,大部分都简单明确。于是我回答了自己之前提出的另一个问题。尼可小姐为什么要买一件黑色晚礼服?——因为她要和表妹穿相似的衣服,她知道衣服不多的玛姬会穿黑色晚礼服。若非女人知听到自己爱人的死讯,是不会买黑色晚礼服的。”
“于是,我安排了一出戏。一切如我所预期!尼可坚信暗格没人知道!她声称山庄里没有暗格。如果有,她一定知道。她可能会把枪藏在里面吗?通过提到用暗格加货他人?”
“我让尼可感觉到事态的发展对莱斯女士十分不利,我猜,她抵挡不住诱惑,一定会给出栽赃莱斯女士的最后证据的。我们全都在这里,她在外边等待恰当的时机进来。她觉得绝对安全,于是把毛瑟枪放在了莱斯女士的大衣口袋里......但是,最终,她失败了......”波罗讲完了。
“艾伦呢?”我问,“她知情或者有过怀疑吗?”
“不,由于尼可强烈坚持让她到外边去看烟花,所以,当晚她留在了山庄里。她告诉我自己有强烈的预感会有事情发生,但是她觉得出事儿的应该是莱斯女士。艾伦了解尼可小姐的性格,她说,尼可是个奇怪的小女孩儿。”
“是的。”弗莱迪低声说,“是的,她确实如此,不能自控的小女孩儿。”弗莱迪黯然一笑,“我很高兴把手表给她。”
“是的,女士。”
弗莱迪看了看波罗:“你也知道手表的事儿?”
波罗拉起弗莱迪的手,绅士的吻了一下:“当然,女士。”
查理.维斯站起来:“我得去研究一下如何给尼可辩护,得给她找个好律师。”
“我觉得没有用了。”波罗静静的说,“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忽然转向查林杰,“你把可卡因藏在腕表里了,是吗?”
“我——我......”查林杰吞吞吐吐。
“不要试图用你有好的举止蒙蔽我,那只对黑斯廷斯管用——可你骗不了我。你在毒品上挣了不少钱,是吧——毒品交易?我建议,如果不想让警察知道,走吧。”
令我惊讶的是,查林杰立即离开了。
波罗笑道:“我告诉你,伙计,你的直觉总是出错。”
“可卡因在腕表里?”我惊讶的问。
“是的,是的。这就是尼可小姐在疗养院还能如此便捷的拿到注入巧克力的可卡因的原因。今晚她出于其他目的需要可卡因,这次可卡因是她的绞刑架。”
“你的意思是......?”我震惊的问。
“这是最好的方式,总比被绞死好。”
“我必须走了。”查理.维斯离开房间时表示反对。
波罗看了看弗莱迪和拉扎勒斯:“你们会结婚吗?”
“尽快。”
“事实上,波罗先生。”弗莱迪说,“幸福在等着我,我不再需要腕表了。”
“我希望你能幸福,女士。”波罗绅士的说,“尽管你历尽苦难,但是始终保有一颗善良的心。”
“我会好好照顾她。”拉扎勒斯说,“我的生意不太顺利,但是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即使没有起色,弗莱迪也不会介意和我一起受穷。”
波罗抬头看着老尼古拉斯先生的肖像:“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花50英镑买这幅画?”
拉扎勒斯微笑着说:“波罗先生,我是个商人。这幅画最多值20英镑.我知道一旦我出价50英镑,你可就会认为这幅画值更多钱,会找别人来估价,从而知道我出了高价。下次我再画,她就会立即同意我提出的价格。”
“是的,然后呢?”
“那边墙上的画至少值5000英镑。”拉扎勒斯微笑着说。
“啊!”波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现在,一切尽在掌握!”他高兴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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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为水(玖)
第九章晴天霹雳

看到了小姑子的遭遇,杜凤云下定决心让女儿小招弟过上不一样的生活,要像小叔子那样,神神气气的考上大学,成为天子骄子,而不是被别人左右人生。可是招弟看起来并不机灵,只能笨鸟先飞了。那个年代还没有早教的概念,杜凤云只得把吃剩的点心盒子裁成小卡片,托小叔子卫东用毛笔在上面写上简单的汉字和数字,当作教具,自己作招弟的启蒙老师。可是招弟好像对这些卡片并不感兴趣,每次杜凤云让她跟读时,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字,无助的摇头,然后就是无端的跑到别处去了。
转转眼又一年过去了,小招弟已经三岁了,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之下,却丝毫没有长进,杜凤云心里很是纳闷儿,这些对于别的孩子易如反掌的知识,怎么对自己的女儿来说,就这么难呢?
夜里,杜凤云又一次辗转反侧,一边的丈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怎么了?睡不着?”
“你说,咱家招弟是不是比别的孩子笨?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呢?”杜凤云低声说。
“不比别人聪明,也不比别人笨,招弟就是普通孩子。”韩卫国云淡风轻的回应。
“我想着在招弟上小学前教她些知识,这样将来读书会轻松一些,我想让她像卫东一样上大学。”杜凤云笃定的说。
“可能是你教的办法不对吧?老师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哎,我真没用,耽误了招弟。”杜凤云叹息道。
“这不怨你,你又没读过师范。”韩卫国安慰道,“干脆把招弟送幼儿园去,让专业的老师去教。”
“送幼儿园?”
“对呀,我们厂里有个幼儿园。”
“要交学费吧?爸妈能同意吗?”
“没事儿,我想办法。”
杜凤云一下子吃了定心丸儿:“那我不用带孩子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街道工厂找个活儿干,挣了钱,正好充学费。”
“我明天去去厂里问问怎么报名,快睡吧,不早了。”
第二天晚饭时,韩卫国兴冲冲的说:“我去厂里问了,凡是职工子弟,年满三岁,经过一个简单的智力测试,就可以送到幼儿园了,学费也不贵,开幼儿园就是为了方便职工。”
杜凤云一边露出欣喜的表情,一边有点儿心虚的看看公婆。
没想到,韩爸爸呷了一口酒,痛快的说:“卫国和我说了,我和你妈没意见,孩子送到幼儿园,学点儿东西,挺好的。时代不同了,以后女娃也要读书。小云正好有时间,好去街道工厂找个差事。”
杜凤云用力的点点头:“嗯,等把招弟送去幼儿园,我就去上班,手工活儿我会,我不怕辛苦!”杜凤云没有想到,同是女孩子,公婆女儿和孙女的态度截然不同,真是隔代亲!
又一个周一,杜凤云给小招弟换上一身新衣服,带上她跟着韩卫国和韩爸爸一同去了炼钢厂。
幼儿园办公室里,老院长和蔼的摸了摸小招弟的头,说:“这孩子真乖,一点儿都不闹!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招弟两眼直直的看着院长,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杜凤云忙小声提醒:“妈妈在家不是一直教你吗?乖,回答院长,别怕!”
小招弟还有没有言语,只是傻乎乎的笑了笑。
“可能有点害羞,没关系。”院长缓和了尴尬的场面,“小朋友,你叫招弟对吧?几岁了?”
招弟依旧没有言语,只是摇摇头,接着,竟自顾自的走开了。
杜凤云有些着急了,一下子把招弟抓回来:“你怎么回事儿?在家不是都教过你吗?”韩卫国赶忙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坐回去。
“别急。”院长拿出一个洋娃娃,冲招弟晃了晃:“招弟,看,这是什么?”
“娃——娃。”招弟终于有了反应,一把抢过洋娃娃,兴奋的把玩起来。
“招弟,告诉我,一加一等于几?”
小招弟沉浸在洋娃娃里,没有回应。
“你爸爸叫什么?”
一样的沉默。
又是几个回合下来,院长找来一个阿姨,让她把小招弟带出去玩一会儿,之后,面色严肃的对韩卫国和杜凤云说:“这孩子一直这样吗?”
“不是的,平时我教过她的!”杜凤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院长沉默以片刻:“是吗?有些问题还是早更发现为好。”
杜凤云看看了一旁的丈夫,低声说:“我去年就开始教她学认字和算术,可是一直没学会。孩子他爸觉得是我的教法不对,才送来幼儿园的。”
“你们有没有带孩子做过有关检查?”院长有些犹豫的说。
“检查?什么检查?”韩卫国和杜凤云有些不解的面面相觑。
“智力......”院长欲言又止。
杜凤云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愣在那里,瞠目结舌,韩卫国吞吞吐吐的问:“院长,你是说......?”
院长点点头,杜凤云再也控制不知情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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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约会(译本)之一
人物关系表

赫克尔里.波罗 著名比利时侦探
博因敦夫人 美国籍富翁老妇人
伦诺克斯.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过继的长子
纳丁.博因敦 伦诺克斯的妻子,博因敦家族远亲
雷蒙德.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过继的次子
卡罗尔.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过继的长女
吉涅夫拉.博因敦 博因敦夫人次女
莎拉.金 刚刚获得行医资格的年轻女子
西奥多.杰拉德 著名法国医生
杰斐逊.科普 博因敦家好友
韦斯特霍姆夫人 英国国会议员
阿玛贝尔.皮尔斯 中年女子,曾当过家庭教师
马哈茂德 导游
卡布里上校 当地负责人
第一章

“难道你不认为她会被杀掉吗?”当这句话消失在黑暗中之前,仿佛凝固在夜晚的空气中。
这是赫克尔里.波罗来道耶路撒冷的第一个晚上,他正在旅馆的房间里关窗——夜晚的冷风对他的身体健康很不利!——此时,他无意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微笑着:“即便是在度假,我也离不开罪案。”他自言自语,“毋庸置疑,有人在谈论戏剧或者书籍。”
直到上床时,波罗还想着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个男人——或者男孩儿——听起来紧张而兴奋。“我会记住这个声音!”波罗就寝时对自己说,“是的,会记住。”
隔壁房间里,雷蒙德.博因敦和他的姐姐卡罗尔正透过窗户眺望深蓝色的夜空。雷蒙德重申:“难道你不认为她会被杀掉吗?事情不会一直这样——不会!我们必须做些什么——否则我们能怎样?”
卡罗尔无望的说:“如果我们有办法离开就好了!可是我们不能——我们不能!”
“人们会说我们疯了。”雷蒙德气愤的说,“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摆脱——”
卡罗尔缓缓的说:“或许我们真的疯了!”
“或许吧。”雷蒙德附和道,“毕竟,我们正在冷静的计划杀掉我们自己的母亲。”
“她并不是我们亲生的母亲!”卡罗尔说,“她只是我们的继母!”
片刻沉默后,雷蒙德静静的问,“你现在还觉得她一定要死吗?”
“是的。”卡罗尔说,“她是个疯子——她必须死。如果她没疯,她——她不该那样折磨我们。一年又一年,永远不会停止。我们一直在说,她会死——但是她没有!我觉得她永远不会死,除非——”
“除非我们杀了她。”雷蒙德说,“你我中必须有人行动——不能把我们的哥哥伦诺克斯和妹妹吉涅夫拉牵扯进来。”
“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卡罗尔说,“我很担心吉涅夫拉,她的状态每况愈下。”
“杀了她并没有错。”雷蒙德说,“这无异于在一条疯狗咬人前杀了它。”
卡罗尔突然起身拨开满头红棕色的长发,露出脸庞:“可是如果被查出来,我们会坐牢的。我们该如何解释我们的母亲是怎样的人?可以想像,这一切听起来多么疯狂。”
“没有人会知道。”雷蒙德说,“我有计划了,我们会很安全。”
“雷。”卡罗尔说,“你变了,发生了什么?是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孩儿吗?”
“当然不是。”雷蒙德说,“卡罗尔,别胡说八道,还是谈谈我们的计划吧。”
“你真的认为这个计划行之有效?”卡罗尔问。
“是的。”雷蒙德回答,“当然,我们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时候,我们可以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卡罗尔仰望星空,突然大喊,“,繁星点点,多可爱的夜晚啊!如果我们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多好啊!可是,相反的,我们奇怪、扭曲而错乱。即使妈妈死了——可能对于我们来说,也来不及改变了,不是吗?”
“不,卡罗尔,永远不会太迟!”雷蒙德说,“但是,如果你不想——”
“我想——我们必须有所行动。”卡罗尔说,“哪怕是为了其他人——尤其是吉涅夫拉,我们必须拯救她。”
雷蒙德沉默片刻:“好吧,我们干就是了。我会告诉你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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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为水(拾)
第十章迟来的真相

当天晚上,饭菜很丰盛,因为卫东回家了,可是除了招弟,没人有胃口吃。从厂里出来,韩卫国就去医学院找了卫东,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识文断字的人,还正好是学医的。
一下课,卫东没有如往日去自习,就径直奔回了光明胡同的家里。
“嫂子,我觉得吧,既然遇到这样的事儿,咱们还得积极应对,带孩子去查查吧。”卫东生怕说错话,艰难的开口。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招弟?”杜凤云啜泣着说。
“我回忆了一下招弟的经历和这几年的表现,又去问了问我的导师林教授,有可能是因为她出生时那次胎头吸引......”卫东欲言又止。
韩卫国和杜凤云一下子愣住了,两夫妻怎么能够想到,当年为了保住女儿的命,选择的无奈之举,却有可能害了女儿一辈子。一旁的韩妈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命咋这么苦啊?!”
杜凤云忍不住哭了出来,正在大快朵颐的小招弟被妈妈的哭声惊到了,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碗筷,怯怯的说:“妈妈,招弟是不是吃的不干净,犯错了?”
杜凤云含着泪看看女儿,摇摇头,捂着嘴跑出了房间,韩卫国赶忙跟了出去。小招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又是一个周一,韩卫国夫妇抱着招弟,跟着卫东走在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里。
“哥,嫂子,我托导师找到了医院里的脑外科专家张教授,让他好好给招弟检查一下。”卫东一边走一边说。
韩卫国感激的点点头,下意识的提了提手里的包。
办公室里,张教授仔细端详着显影灯前的X光片,皱了皱眉头:“果然是这样。”
卫东赶忙上前问:“张教授,怎么?”
“因为之前,你提到这个孩子出生时难产,所有行了胎头吸引术,我专门找到了当年的病历,还给主治医师打了电话。幸运的是,医生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不用胎头吸引,可能会一尸两命。可是胎头吸引术操作起来不但困难,而且持续时间越短越好,一定要保证在20分钟之内结束。这一切需要丰富的临床经验,可是当时医院的大部分医生去支援唐山灾区了,留守产科的大夫还很年轻,她尽了最大努力,刚刚好用20分钟完成了手术。新生儿的头皮出现了血瘤,之后的化瘀情况不是很好。”
“大夫,你是说,这孩子智力有问题?”杜凤云心急火燎的问,“她们碰坏了我孩子的脑袋?”
“不能这么说,胎头吸引术在20分钟内完成是正常合规的,出现头皮血瘤也是正常的术后反应。”张教授耐心的解释道。
“可是,我的孩子现在成了弱智?!”杜凤云激动的跳了起来。
“您别激动,我们不能这么说,严格的说,这个孩子的智商有91分,达到了正常人的标准,不属于弱智的范畴。”张教授进一步解释。
杜凤云又想说什么,被韩卫国拦住:“听大夫说。”
“这个孩子之所以出现你们描述的情形,是因为当年的血瘤形成了后遗症,导致学习能力比一般孩子要差,也就是说接受能力和反应能力都比较差。但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来弥补,虽然不适合从事相对复杂的学习活动,但是,基础的学习和生活不受影响。”张教授转向卫东,“你不也说,孩子可以正常的吃饭,睡觉,穿衣吗?”
卫东点点头:“嗯,平时的生活技能,招弟掌握的还是可以的,就是对于文字和算术接受起来有些困难。”
“确实是这样。要教好这么一个孩子,家长确实要多付出一些。”张教授把X光片取下来,还给了卫东。
韩卫国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两瓶酒,毕恭毕敬的递上前:“张教授,太感谢您了,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也没什么好东西,一点儿心意。”
张教授赶忙站起身推辞:“这可不行,你这是招我犯错误呀!”
卫东走上前:“张教授,您别客气,临来时,我的导师林教授特地嘱咐我,您平时好喝两口,让我替他带给您的。”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给老林捎个话儿,赶明儿我请客。”张教授笑吟吟的接过了酒。
晚饭时,卫东看到一家人对着招弟叹气摇头,连忙劝慰:“爸,妈,哥,嫂子,你们别这样,张教授不是说了吗?招弟的智力是正常的,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来弥补。”
“还费那个劲儿干什么?一个女孩子,那得比别人多受多少苦呀?”韩妈妈摇摇头。
“妈,我们不能放弃这孩子!”卫东据理力争,一旁的卫军也跟着帮腔:“是啊,学得慢,慢慢学就是了。”
“慢慢学?谁教?学校的老师哪个不喜欢聪明孩子?”韩妈妈冷冷的说。
“不行就多学几年吗?总能学会的。”卫军不服气,“我脑子也不灵光,不想上学不是也被你们逼的学了一年又一年!”
“你不一样,你是男孩儿!再说,多学几年,不要钱啊?你哥哥嫂嫂再生个儿子,不要钱养啊?”韩妈妈强势的回应,这一句话把桌上所有人,包括韩爸爸都说楞,他们还没有从招弟的不幸中走出来,怎料孩子的奶奶已经在盘算生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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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约会(译本)之二
第二章

莎拉.金小姐站在耶路撒冷所罗门酒店的大堂浏览报纸和杂志时,一个高个子中年法国男人进入房间朝她走过去。莎拉抬起头,认出这是在开罗火车站帮自己提行李的男人,便报以微笑。法国男人自我介绍是医生,名叫西奥多.杰拉德。
“西奥多.杰拉德医生?”莎拉吃惊的瞪大眼睛,“哦,很高兴认识您,我刚刚考到医生资格,我读过您所有的著作,您关于精神疾病和精神分裂症的观点很有意思。”
“我打算去喝点咖啡。”杰拉德医生觉得这个热情的女孩儿很有趣儿,微笑着说,“一起吗?小姐——”
“金,我叫莎拉.金。”
他们在大堂坐下,杰拉德医生点了一些咖啡:“你会在耶路撒冷长住吗?”他一边欣赏着莎拉漂亮的黑发和红唇,一边问。
“只呆几天。”莎拉说,“然后我想去以石刻闻名的佩特拉红玫瑰城——我相信,一周足够来回。”
“啊哈!如果有空儿,我也想去佩特拉参观。”杰拉德医生说。
此时,一群人走进大堂坐下。莎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看到那家美国人了吗?”她悄悄的问杰拉德医生,“他们和我们同乘那班来自开罗的列车。”
杰拉德医生看看那家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长相宜人的高个子男人。然后是一对漂亮的男轻男女——明显是兄妹——看起来紧张且兴奋。还有一个更年轻的女孩儿——长着红金色头发,很漂亮——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冷静的女人,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张苍白的脸。但是这群人的中心是一个老妇人——身材高大臃肿。杰拉德医生觉得她看起来如同网中央的大蜘蛛!
“他们是谁?”杰拉德医生问莎拉。
“博因敦一家。”莎拉回答,“母亲,大儿子和儿媳,小儿子和两个女儿。他们看起来都很怪,不和其他人交谈,除非那老妇人——母亲——下命令,他们什么都不做。他们看起来都很恐惧她,这不对劲儿!”
“你和他们交谈过吗?”杰拉德医生问。
“我在火车上和那个小儿子说过话。”莎拉说,“很奇怪,他很兴奋——但也很恐惧。他至少有二十三、四岁了,但是看起来却年轻得多,这不正常。”
杰拉德医生微笑着:“有人真的正常吗?”他问。
此时,那个小儿子雷蒙德.博因敦取杂志时路过莎拉椅子旁。莎拉抬头看看他,问:“你今天去观光了吗?”
雷蒙德紧张的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哦,是的,当然。我——”忽然仿佛被针刺到一般——赶回了家人那边。那位老妇人博因敦夫人,伸手接过杂志,转头看看莎拉,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莎拉看了看表:“恐怕我该走了,杰拉德医生,我得去写信谢谢你的咖啡。”医生起身和莎拉握手致意:“希望在佩特拉再会。”他说。
莎拉微笑着走出大堂。博因敦夫人狠狠的瞪着儿子雷蒙德,莎拉路过时,雷蒙德慢慢的,不情愿的转过头避开她,仿佛博因敦夫人在用一无形的绳子拽着他。
莎拉.金注意到雷蒙德避开自己,十分恼怒。她知道自己是个有吸引力的女人,不喜欢被忽略的感觉:“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和他谈话。”她下楼回自己房间时,暗自说。
莎拉没有写信,而是坐在卧室的镜子前,梳理可爱的黑发时,思索了自己的人生。
最近,莎拉过得很艰难。她和一位年轻的医生订了婚,但是,一个月前,她决定取消婚约。虽然他们彼此吸引,但是他们都喜欢主导和控制对方——于是总是吵架!这对于莎拉来说是个艰难的决定,为了忘记这些烦恼,她在回去工作前安排了有趣的假期。
莎拉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忘记过去,放眼现在:“希望再见到杰拉德医生。”她想,“我想和他聊聊工作。”她又想起雷蒙德.博因敦,一个人——尤其是个男人——被母亲控制是一件多么荒谬的事情!忽然她为对方感到抱歉。
“那男人需要解救。”她大声说,“交给我!”

第三章

莎拉离开大堂后,杰拉德医生做到了博因敦一家附近。他对他们很好奇,试图以一名医生的专业视角近距离观察他们。他佯装读报纸,实则轮流观察每一个家庭成员。杰拉德医生猜想,雷蒙德.博因敦和莎拉相互吸引,所以观察从他开始。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敏感而聪明。“可是,为什么?”杰拉德医生想,“他这么紧张而兴奋?”
雷蒙德的妹妹卡罗尔也很紧张。她在椅子上不停的挪动,同时环顾四周,仿佛如此一来就能放松一般。“她很恐惧。”杰拉德医生断定,“是的,她很恐惧,可是,为什么?”
博因敦家族关于明天的行程的谈话听起来很平常。可是,杰拉德医生觉得他们话中有话。他们隐藏另一种情感——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哪种情感。
接下来,杰拉德医生开始贯彻雷蒙德的哥哥伦诺克斯。伦诺克斯看起来没有雷蒙德和卡罗拉那么紧张。他看起来很疲惫——可以说是精疲力尽,对一切漠不关心。这让杰拉德医生想起曾在医院中遇到的病人。“他精疲力尽,是的精疲力尽的痛苦。”医生想,“他在等待,等待末日将近。”
最后,他看到小女儿——有红金色头发的女孩儿。她看起来大约十九岁,面庞清瘦而美丽,端庄静坐,目空一切的微笑。可是接着杰拉德医生看到她的双手——正忙着在桌子下面把漂亮的桌布撕碎。
第四章

然后,博因敦夫人喘息着说:“吉涅夫拉,你累了,去睡觉。”
小女儿用有节奏而又有吸引力的声音回答:“我不累,妈妈。”
“不,你累了。”博因敦夫人回应,“我了解你。你明天会不堪旅途的重负,会累病的。”
“我不累!也不会生病!”吉涅夫拉开始颤抖。
一个温柔平静的声音说:“我和你一起上楼去,吉涅夫拉。”说话的是有着一头黑发的安静女子——纳丁.博因敦。
“不,让她自己上楼去。”博因敦夫人说。
“我想让纳丁一起来。”吉涅夫拉激动的说。
“你愿意自己去——不是吗?吉涅夫拉。”博因敦夫人说。
一阵沉默。“是的,我愿意自己去。”吉涅夫拉索然无味的说,接着起身回了房间。
杰拉德医生放下报纸,看着博因敦夫人。老夫人正在微笑,忽然,她黑色的小眼睛与杰拉德医生的实现撞在一起。杰拉德医生发现,虽然博因敦夫人上了年纪,但是却十分强势。她的眼睛黑暗、恐怖而邪恶。杰拉德医生迅速深呼吸。现在他了解这一家人隐藏的情感是什么了——是恨。所有的孩子都恨他们的母亲——博因敦夫人。
杰拉德医生想:“如果说出去,人们肯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想象出来的。”接着他看了看那位安静的年轻女子,纳丁.博因敦 。她戴着婚戒,焦虑的看着伦诺克斯。“所以,她是大儿子伦诺克斯的妻子。”杰拉德医生想,“虽然她很担心自己的丈夫,但是她并不恐惧博因敦夫人。”
“这一切很有趣。”杰拉德医生暗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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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约会(译本)之三
第五章

此时,一个男人走进大堂,看看博因敦一家,之后向他们走去。这是一个相貌平平却怡人的中年美国人,长着一张长脸,胡子刮得很干净,衣着也很整齐。“我一直在找你们。”他一边用怡人的声音缓缓的说,一边挨个和博因敦一家人握手,“博因敦夫人,您好。”
“我的身体向来不好,这一点你知道,科普先生。”老妇人喘息道,“纳丁把我照顾得很好,但是我每天只能观光几小时。”
“博因敦夫人,您能做这种远途旅游已经很不错了。”科普先生说。
“重要的是精神。”博因敦夫人继续喘息道,“而非肉体。”
“接下来你们会去哪儿?”科普先生问,“我肯定要去佩特拉看看,尽管一个来回要一周时间。”
“我也喜欢佩特拉。”卡罗尔说,“那里听起来很迷人。”
“如果您因为身体原因去不了佩特拉,博因敦夫人,或许他们几个可以和我一起去。”科普先生建议道。
“我们不想分开,不是吗,孩子们?”博因敦夫人问。
孩子们立即回答:“不,妈妈。”“哦,不。”“不,当然不。”
“你看,科普先生。”老妇人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说,“他们不会离开我。”
“真是亲密的一家!”科普先生说,尽管他的声音里透着怀疑。
“我们愿意呆在一起。”博因敦夫人说,“另外,雷蒙德,刚才和你说话的年轻女孩儿是谁?”
雷蒙德紧张的跳起来,脸涨得通红,瞬间又变得苍白:“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我在火车上遇到她的。”
“我觉得我们不该再和她说话了。”博因敦夫人说着,试图拖着臃肿的身体站起来,可是很难。纳丁走过来,把她扶起来。“该睡觉了。”博因敦夫人说,“晚安,科普先生。”全家人都跟着博因敦夫人离开了大堂——她不在,其他几个没人想继续呆在这里。科普先生看着他们离开,脸上呈现出奇怪的神情。
杰拉德医生决定够过去和科普先生聊聊。这个美国人看起来很友好,所以,杰拉德医生走过去,做了自我介绍。
科普先生强调:“很高兴见到您,杰拉德医生,久闻您在医学界的大名。现在,这件旅馆里还住着其他好几位知名人士。除了您,还有考古学家曼德斯.斯通、著名国会议员韦斯特霍姆夫人——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比利时侦探赫克尔里.波罗。”
杰斐逊.科普先生真的很友好,也很健谈。不一会儿,他和杰拉德医生就坐在了旅馆的酒吧里,小酌几杯后,杰拉德医生说:“告诉我,科普先生,关于那个美国家庭,就是博因敦一家,你知道些什么?”
杰斐逊.科普说:“纳丁.博因敦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她结婚前我们就认识。她在医院工作,受训成为护士,去陪护博因敦夫人,之后嫁给了伦诺克斯。”
科普先生拿起酒杯,酌了一口:“让我来给你讲讲博因敦一家。”他说,“已故的埃尔默.博因敦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前妻在伦诺克斯、雷蒙德和卡罗尔小时候去世了。之后他娶了第二任太太——刚刚和我聊天的那位——他们有个女儿吉涅夫拉。埃尔默死后,博因敦夫人完全把自己奉献给了孩子们。她庇护着他们,不让他们接触现实世界。他们没有朋友,在紧张中长大。”
“他们都住在家里?”医生问。
“是的。”
“他们有工作吗?”
“不。”科普先生回答,“埃尔默.博因敦很富有,他留给博因敦夫人很多遗产,她能够照顾孩子们——孩子们自己没有钱。他们独自住在乡下一栋大房子里,足不出户,无所事事。我告诉你,杰拉德医生,我很看不惯。”
“我也是。”杰拉德医生说,“你觉得这是他们的错,还是博因敦夫人的错?”
杰斐逊.科普挪了挪身子:“我认为是博因敦夫人的错,尽管我相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很奇怪他们中没有人想离开去过自己的人生。”
“或许现在他们还没有能力那么做。”杰拉德医生若有所思的说,“科普先生,世上有很多方法可以阻止人的思想成长和发展。”
“可是,一个伦诺克斯那样的男人不应该什么都不做,这让纳丁很难做。虽然她从不抱怨,但我知道她并不快乐。”
“你觉得纳丁应该离开她丈夫吗?”杰拉德医生问。
“纳丁应该过自己的生活。”杰斐逊.科普红着脸说,“我十分爱慕切尊敬纳丁。我希望她过得开心,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在她需要时帮她。”
“博因敦夫人对你们的友谊怎么看?”杰拉德医生好奇的问。
“不知道。”杰斐逊.科普慢悠悠的说,“通常她不喜欢外人,不过对我还算和善,如同对家家一分子一样。”
“看起来很奇怪。”杰拉德医生说,“我很好奇为什么她不介意你在这儿。博因敦夫人勾起了我的兴趣,是的,我对她很感兴趣。”
上床前杰拉德医生还有很多事情要思考。
第六章

莎拉.金出门观光耶路撒冷的美景,此刻,她正在一座著名的寺庙旁,倾听喷泉的水声。尽管周围有其他游客来来往往,但是此处依然平和宁静。
突然她听到巨大的脚步声,循声望去,是博因敦一家。伦诺克斯和雷蒙德搀着博因敦夫人走在前面,纳丁和科普先生紧随其后,卡罗尔在最后边。他们离开前,卡罗尔看见了莎拉,愣了片刻,向她跑过来。
“我——我必须和你谈谈。”卡罗尔紧张的说,“请相信我,昨天晚上我哥哥雷蒙德不是有意冒犯你。”
起初,莎拉觉得卡罗尔很可笑,接着她发现这女孩不对劲儿,她很恐惧,面色苍白。“和我说说。”莎拉温柔的说。
“听起来很愚蠢。”卡罗尔兴奋的说,“我知道雷想和你聊天。可是我们的母亲——她不正常,她不喜欢我们交朋友。我们是个奇怪的家庭。”卡罗尔紧张的四处环顾,“现在我必须走了。”她补充道。
“你不想留下来和我聊天吗?”莎拉问。
“不,我不能。我母亲——”卡罗尔说。
“有时候,家长很难发现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莎拉平静的说,“为什么你不直言不讳的告诉你母亲你想做什么?”
卡罗尔紧张的扭着双手:“你不懂得。”她说,“我母亲结婚前——其实她是我的继母——在监狱工作。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像被禁锢在监狱里!”她又紧张的四处张望,“我——我必须走了。”
莎拉拉住卡罗尔的胳膊,拦住了她:“睡觉之后来我房间。”莎拉说,“和我聊聊。我住在319房间。”然后,他松开卡罗尔的胳膊,对方迅速跑掉了。莎拉一直站在原地凝视着卡罗尔,直到杰拉德医生过来。她把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对方。
杰拉德医生饶有兴趣的说:“博因敦夫人在监狱工作。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很多事情了。她总是想控制别人——在监狱工作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她喜欢伤害别人,从而让他们痛苦。”
“听起来真恐怖!”莎拉说,“他们为什么不离开她——逃走就自由了?”
杰拉德医生摇摇头:“现在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他说,“记住,博因敦夫人从他们小时候就开始控制他们。他们认定了必须按照母亲的要求做。哦,我知道大多数人会说这无关紧要,但是,我们都是医生——我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对自由感到恐惧。”
“她死后会怎样?”莎拉问。
杰拉德医生回答:“如果博因敦夫人现在就去世,她的孩子们会恢复正常。但是我想,对于伦诺克斯,可能太晚了。他看起来很无望。”
“博因敦夫人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的家人?”沙拉激动的问,“不可以这样,必须有人阻止她!”第七章

当晚,莎拉一直在房间等待,尽管她觉得卡罗尔.博因敦并不会来。卡罗尔来敲门时,她就要上床了。“很高兴你能来。”莎拉把对方让进屋说,“我去给你沏茶。”卡洛儿很紧张,但是喝茶时平静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医生。”莎拉说,“我觉得你母亲很有趣——从医学视角来看。她可能有一种病,导致她想控制别人。”莎拉故意说——她想启发卡罗尔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博因敦夫人。
卡罗尔瞪大了眼睛,这对于她是个新奇的想法:“和你聊聊真好!”她轻松的说,“之前,我和雷还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如果你不快乐,为什么不离开家?”莎拉说。
“我们——我们不能。”卡罗尔说,“母亲不会让我们离开。我们又能去哪儿呢?我们能做什么?我们身无分文。”莎拉可以看出卡罗尔很不安,所以换了个话题:“你喜欢你的继母吗?”她问。
卡罗尔缓缓的摇头:“我恨她!”她低声说,“雷和我希望她死掉。”莎拉有一次转换话题,“谈谈你哥哥,伦诺克斯。”
“伦诺克斯不太正常。”卡罗尔说,“他不再说话了纳丁很担心他。”
“纳丁和伦诺克斯结婚很久了吗?”莎拉问。
“大约四年了。”卡罗尔回答,“伦诺克斯曾经在夜里偷偷跑出去——尽管这是不被允许的——我们都不可以。找到他后,妈妈很生气。然后,她让纳丁——她是我父亲的一个穷亲戚——来家里住。纳丁当时正在接受护训。她过来和我们住了一个月。当伦诺克斯和纳丁坠入爱河时,妈妈很高兴,很快就让他们结婚了,现在他们和我们住在一起。”
“纳丁想和你们一起住吗?”莎拉问。
卡罗尔犹豫道:“我觉得她不愿意。起初她并不介意,过了一段,她想离开和伦诺克斯单独住,妈妈不同意。我觉得从那时起,妈妈不再喜欢纳丁了。”
“你妹妹呢?”莎拉问。
“吉涅夫拉?”卡罗尔说,“我很担心她,近来她很反常。她——她时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甚至吓到我。我必须走了。你能和我聊天真好,你肯定觉得我们是个奇怪的家庭。”
“哦,每个家庭都很奇怪。”莎拉说,“希望你再来——如果你愿意,可以带你哥哥一起来。”
“明天我就来。”卡罗尔兴奋的说,“晚安,谢谢。”
卡罗尔回到房间,打开门,诧异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博因敦夫人正坐在她床上:“你去哪儿了,卡罗尔?”博因敦夫人用她那双恐怖得很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儿责问道。
卡罗尔恐惧的心脏狂跳:“去见金小姐——莎拉.金。”
“是昨天晚上和雷蒙德聊天的那个女孩儿吗?”
“是的,妈妈。”
“你不能再去找金小姐了,卡罗尔——明白吗?”
“是的,妈妈。”
“你保证?”博因敦夫人说着,撑着拐杖艰难的站起身。
“是的,是的——我保证。”卡罗尔用呆滞空洞的声音说。
“很好。”博因敦夫人走了出去,关上门。
卡罗尔很难受。她躺在床上,一直哭泣。和莎拉聊天时,她才想起来外面还有个世界——一个有阳光,有花草的世界。但是现在她又回到了监狱的黑墙内。

楼主:猫小妖Na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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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19-01-07 05:08:02

更新时间:2021-02-03 08:3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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