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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恋心理小说>80后的婚姻和爱情《那一路,踽踽前行》

楼主:xyp839  时间:2019-07-03 08:44:31
第十九章
秋晨和程祎珊上前道谢,才发现灰衣男子的手臂在流血。原来他的手被刀划破了,衣袖上也沾着殷红的血渍。
秋晨赶紧去了酒店前台,讨要医用包扎材料。前台工作人员将一箱急救包递给了她。她二话不说从急救箱里找出消毒碘伏,纱布,绷带和橡皮膏,飞奔向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坐在地上,脱下上衣,一条狭长的伤口赫然入目。血液已经凝固了,形成一簇簇粘稠的血红。
黝黑的皮肤,强壮有力的臂膀,秋晨的心呯呯直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男子敏锐察觉到她的失神,淡淡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来,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红晕立即爬上了秋晨的脸颊,她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深呼吸了几口,开始认真对他的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先用碘复将他的伤口消毒一番,还好伤口不太深,最后用纱布和医用橡皮膏将伤口包扎起来。
他们的距离,不到二公分。世界一片安静,男子沉重的呼吸声,散发的雄性荷尔蒙气息,还有他眼中莫名跳动的火苗。这都令她心猿意马,包扎动作竟然有些颤抖。
恰好程祎珊走过来,缓解秋晨的窘态。程祎珊看了看男子的伤口,愧疚说道:“感谢你今晚的出手相助,不然我们麻烦可大了。明天下山我们陪你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男子挥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不用,我皮糙肉厚,没那么娇贵。”
秋晨局促不安,说道:“你还是去打一针破伤风吧,以防万一,这样我们也安心。”
“小事一桩,不必挂齿。但我要提醒你们:没有男人作陪,女人晚上还是少出来晃悠,现在治安不好坏人又多,旅游景点也不例外。”
男子的训导,秋晨只得点头如捣蒜。
说完,他便起身,她俩跟在后面。他走了几步,转过身,向她俩挥手,说道:“我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
秋晨眼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很想冲上去,追问下他的名字。犹豫一下,还是放弃了,也许他并不喜欢被打扰,她俩只得兀自离开。
当秋晨和程祎珊回到房间后,久久回不过神来。英雄救美这么老套的桥段,她们居然遇上了。
程祎珊突然说道:“我发现那个男人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凌厉,就像看猎物,恨不得一口把你吞在肚子里的那种眼神。”
秋晨笑道:“以他的身手,定是经常行走江湖,丰富阅历的人。这种人戒备心强,难免跟常人眼神有异。”
“你装傻吗?我的意思就是他可能看上你了。”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肮脏呢?人家单纯打抱不平,行侠仗义而已。他英雄救美,难道接下情节就要我以身相许?再说,我连他的名字不知道,也许以后再也不会见着了。”
程祎珊挤眉弄眼,嘻嘻一笑,说道:“这难说呢,有缘自会相见!”
翌日清晨,二人离开了酒店。临走时,经过酒店大堂,秋晨不期然朝四周环顾了几眼,那名男子并没有出现。
从雄峻山回来后,秋晨心无旁骛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和学习。
新开的药店是济堂药品连锁有限公司的渝明路分店,位于静安小区的东门。静安小区去年年底才交房,业主入住率不高,所以药店生意很清闲,这给秋晨足够的时间来学习药品知识和营销技能。
药店面积大约有一百多平方,店内经营品种却有近五百多种,同时还经营近百种中药饮片。光是药品的通用名和商品名就让秋晨头大,更别说那些复方制剂的化学成份,适应症、用法用量、禁忌证。但这些都是药店营业员必学的基本技能。
秋晨每日早起晚归,白天在药店从早到晚学习记忆,晚上回家,挑灯夜读,将以前的药理学翻出来仔细研读,还作了详细的笔记。感觉就像回到高考时,发愤用功,废寝忘食。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她已经能熟练得掌握药品基础知识。
接下来一个月里,她刻苦钻研药品之间的配伍知识,夜以继日,不耻下问。在最短的时间内,她在驻店药师指导下能进行日常的药品配伍,并能按医生处方进行准确无误的调配。
忙碌的工作学习,让秋晨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神采飞扬,浑身上下充满了自信。她不禁感慨,任何伪装虚饰,依赖他人都是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都毫无意义,唯一可以使自己镇定的唯有真才实学。
二个月后,秋晨通过试用期考核,和正常店员进行倒班轮流工作。由于社区药店竞争激烈,500米内超过三家以上的药店,包括单体药店和连锁药店。药店间进行惨烈的销售价格大战,名牌药品价格跌至成本价,价格透明,毫无利润可言。各类促销活动一波接一波,除了会员日打折外,平时还送鸡蛋、抽纸等小礼品。但最终存活下来都是品牌运营,实力雄厚的药品连锁公司的药店。
药店的利润则来自高毛利的首推产品。生活是需要成本的,对于店员而言,尽可能推销高毛利的药品,才会有销售提成。
秋晨心底善良,总不忍心首推给那些高价格高毛利的产品,而是根据病人的经济和处方,尽量推荐病情对症价格低廉的药物。再加上对顾客和蔼耐心的态度,很快赢得顾客的赞许。
五月初,公司运营部发布上月的销售报表,旗下的三十多家药店销售额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
运营部成立专门小组,对下滑的原因进行实地调查,包括各门店的销售计划达成情况、销售横向对比、存销比情况、各类别产品销售总额占比、客流量、平均客单价、毛利率等。通过数据的分析,找到原因和制定对策,又专门公开征集营销建议,鼓励各门店人员集思广益,各抒己见,提出建议。
秋晨突然想起那日下午,她在公司旗舰店学习时,一个面色憔悴、神色慌乱的中年妇女,找到她,询问,可不可以明天一早帮她在对面的省医院挂个号?
秋晨一细问,才知她要挂省医院专家的号。专家号紧俏,必须当天早上七点前就要去现场排队,要不只能拿到二周后的号。她父亲的病情紧急,必须明天挂号看专家,而她明天恰好因为公事出差,推脱不了。她无计可施,只得询问附近的药店是否能付费帮忙挂号。
得知实情后,秋晨摇摇头,抱歉说,药店未开展这项服务。中年妇女只得失望离开了。
在这次征集营销建议的活动中,秋晨积极参与,并提出便民挂号的建议。
在建议中,她指出,药店竞争日益激烈的今天,到处弥漫着各类硝烟大战:价格战、品牌战,会员抢夺战……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服务之战。现阶段我国医疗资源不均衡,“大医院一号难求,小医院门可罗雀“,因此民众预约大医院专家号是很困难的。公司很多药店恰好都在大医院附近。她建议这些药店,开展一项便民收费挂号服务。这样既可以方便顾客,又为患者后期购药和用药咨询提供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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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五月初夏的某个下午,晴空万里,朵朵白云优雅得飘过。飞机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缓缓从头上飞过。路面上汽车疾驰而过,两旁的树叶随风摇曳翻滚,簌簌作响。
秋痕心事重重望着窗外,完全对大好风光熟视无睹。她的忧愁是来自一位男士,当然不是倪数。倪数在数次约会请求碰壁后,及时止损,便不再联系秋痕,彻底死心了。
那位男士叫文窦,是公司新来的设计总监。名字谐音英文Widow(寡妇),由于他经常穿着黑色的衣服,人送绰号:黑寡妇。
达雅公司上次策划组织的甲方那场三十周年盛会活动,由于准备不充分,现场又出现失误,使得甲方非常不满意。达雅公司这才意识到公司内部管理出现了问题,进行了人事调整,将袁文湄调到分公司任职,高薪聘任了这位设计总监,也不知是从哪个知名公司挖的墙角。
黑寡妇四十多岁,长得不昨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整个身体就像发泡的面团。说起话来,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
听说黑寡妇是单身,究竟是未婚的单身还是离异后的单身,就不得而知。秋晨没兴趣打听,因为他长得太寒碜了。最要命的是黑寡妇还嗜烟成命。秋痕每次经过黑寡妇的办公室,便闻到一股强烈的烟味,呛得难受直咳嗽。
有一次,公司聚会,黑寡妇喝多了,一直吹嘘自己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旁边的下属曲意奉承,称赞他貌若潘安,就差被列入中华第一美男了。
秋痕死命盯着黑寡妇看了几眼,硬是没有看出他年轻时所谓英俊的端倪,心想这些人怎能当众说瞎话吗?不是侮辱我们的智商吗?是梁静茹给他们的勇气吗?不,是权力,是权力给他们的勇气。
当时,她情不自禁迸了一句:“这个真没看出来。”空气顿时凝固了,气氛尴尬之至。同事在桌下狠狠踢了她一脚,她觉得委屈极了,这世道还让人说不说实话?
还好,黑寡妇心宽体胖,一笑了之,并不计较,
世事难料,秋痕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月后,她竟然爱上先前嗤之以鼻的黑寡妇。
三月底,公司应邀出席一场国内文化创意高峰论坛。这论坛是行业最顶尖的论坛,主题是讨论当下文化产业的新动态。
公司派黑寡妇出席,并让他代表公司做演讲。秋痕和二名业务骨干也一同参加那个论坛。
在高手云集的论坛上,黑寡妇发表了《文化产业的潜力和发展方向》的主题演讲,从文化与技术、文化与游戏、文化与投资方面阐述了文化产业的发展空间和社会价值。严密的逻辑推理和数据分析,高瞻远瞩的行业发展,幽默风趣的引今据典,使得他在众多的嘉宾中表现斐然,脱颖而出。
秋痕目不转睛看着演讲台上的黑寡妇。整个演讲过程中,他表情严肃,目光如矩,透露着睿智和沉稳。秋痕的心被黑寡妇的才华俘获了,情愫在萌芽,她动心了。
论坛结束后,秋痕对黑寡妇上了心,暗地里打听他的情感经历。平日黑寡妇里对自己的私生活三缄其口。在宴请了黑寡妇助理魏文枫吃了五顿饭后,她才寻得一些口风。听说自从与上个女朋友分手后,他已经渡过三年的情感空窗期。在三年中,黑寡妇的情感生活一片空白。尽管身边蜂飞碟舞,他尽量刻意与异性保存距离,连身边助理都是男性。
秋痕听后,黑寡妇形象在她心目中瞬间变得高大,连脸上的胖褶子都变得可爱起来。像他这样身居高位的领导,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不管是遭受了情伤也好,还是没有遇见走进他内心的人也罢,在风流成性的江湖,他始终保持清心寡欲,不被美色和欲望所左右,文化圈一股清流,难能可贵。
秋痕心中暗喜,开始有意无意接近黑寡妇。白天,秋痕总是有事无事往黑寡妇的办公室跑,明面是咨询学习,暗地里却是动了小心机。不仅把黑寡妇的生活爱好摸得一清二楚,还预谋慢慢渗入他的生活。细雨润无声,让黑寡妇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秋痕坚信,假以时日,黑寡妇便习惯了有她的日子,如同空气离不了,没有她就会窒息(区别于空气般的存在)。
一个长得清秀的姑娘天天用崇拜又炽热的眼神看着你,哪个男人能不察觉到对方的心思?黑寡妇又不傻,对她的心意已明,却也不拒绝,不主动。二人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
每晚,秋痕总要给黑寡妇打电话,有的没的也要胡扯几句。两人的通话聊天变得频繁起来。秋痕生活工作的苦恼也向黑寡妇倾诉,黑寡妇表现得像谦谦君子,总是耐心听完,并像大哥哥劝解她。偶尔,两人一起出去吃饭,黑寡妇总是彬彬有礼,温柔劝她,多吃点,太瘦了不好。
日子一长,秋痕有些纳闷,搞不懂他的想法。说他不喜欢自己吧,他对自己有求必应,有应必答,对她又那么温柔耐心。说他喜欢自己吧,她怎么感觉像是友情有余,情人不足的尴尬局面。暧昧期需要斗智斗勇。与人斗,其乐无穷,秋痕突然对心理战来了兴趣,开始锲而不舍的追求。
可令秋痕沮丧的是,二个月后,他们的关系依然处于暧昧层次,并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这种不愠不火的关系让她感到异常烦恼,甚至心生想勾引黑寡妇的冲动。
秋痕开始有意无意在言语上挑逗黑寡妇。例如,一起吃饭时,她故意妩媚一笑,伸出舌头在嘴唇打晃一圈,装作很饥渴的样子,说道:“不知你的肉是什么味道?”黑寡妇呵呵一笑,不以为然,说道:“你不是在减肥吗?我体膘肉厚,也不怕腻着你了?”
还有一次雷电交加夜晚,秋痕给黑寡妇打电话,故作楚楚可怜说道,从小就害怕雷电,想让黑寡妇过来陪陪她(其实她从小最喜欢雷雨天气,总觉得有种大自然痛快淋漓的宣泄和大气磅礴的威严,这种喜好如此另类,甚至有点变态)。
她专门研究过心理学方面的书,书中讲夜晚是人的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如若遇上不测的天气,人的心理防线一触及溃,正是色诱绝佳时机。她原计划这个月黑风高之夜,暴风骤雨之时,主动出击,不费吹灰之力,定能一举拿下黑寡妇。
但是黑寡妇在电话里安慰了她几句,没心没肺说道:“没事,不怕,现在建筑物都有避雷针,很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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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黑寡妇多次不解风情又敷衍了事的回答,让秋痕产生了严重的挫败感。黑寡妇总是那么不上心,而自己却弄得像欲求不满的中年妇女。难道是自己相貌身材不够好?一个女人不能在性上吸引所爱之人,就如同男人的早泄,令人沮丧失落。

半夜三更,一想这,秋痕又从床上蹦起来。打开灯,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体。年轻饱满,皮肤光洁,凹凸有致,活脱脱的天生尤物,都令自己浮想联翩,何况是男人呢?

秋痕倏然又想到,会不会是黑寡妇身体有问题呢?不是说他三年都没有交女朋友了,从这一点分析倒有些可疑。如果他身体有问题,自己是否还会依然爱他呢?这可是个值得认真思考的问题。柏拉图精神之恋,并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每当夜深人静时,秋痕总在怀疑自己的魅力和怀疑黑寡妇性功能之间徘徊不定。时间一长,搞得她心力交瘁,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

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秋痕绞尽脑汁,总想在黑寡妇的身上寻找到答案,但黑寡妇却永远不给她机会。这日子过得真是老火得很。

这一天,秋痕做完了工作,清闲下来,望着窗外,又开始胡思乱想。最终,她狠下心设下一个圈套,引黑寡妇上钩,立志做个福尔摩斯,探求事情的真相。

中午,秋痕鬼鬼祟祟溜出公司,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然后给黑寡妇打电话,说她正在接洽一名高端客户,业务谈得差不多了,但是客户点明要见总监。她希望他亲自出马,给客户吃个定心丸,并把酒店房间号告诉了他。

黑寡妇不解问道:“为什么不带客户来公司里来,非要约在酒店见面?”

秋痕有些心虚,毕竟平时说谎说少了。她灵机一动,信口开河,说道:“客户身体有残疾,有点自卑,不希望在大庭广众引人注目,所以才约在酒店里会见。”

说完,秋痕忐忑不安,生怕黑寡妇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穷根究底,她的行动方案便会败露了。

幸好黑寡妇一听,也没再多问什么,便答应了。

挂完电话后,秋痕慌了手脚,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她深深吸了口气,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脑袋里迅速脑补电视电影中有关女生勾引男生的画面。

秋痕若有所悟,冲进浴室,早早冲了二下,便穿着白色的浴袍走出浴室,可怜巴巴坐在沙发上等候黑寡妇的到来。其实她很紧张,坐如针毡。平时想想倒是无所顾忌,但真做起来,却有些发慌。毕竟色诱男人还是第一次,也没有啥经验可借鉴。

换作五年前,秋痕定不齿于做这种事情,因为良家妇女根本不屑勾引男人。可这几年,经过无数血泪教训,她才明白没有唾手可得的幸福,幸福要主动争取来的,放手搏一搏才知道成败。

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哎哟,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只能靠现场发挥了!

二十分钟后,黑寡妇衣冠楚楚来到酒店的房间前,捋了捋头发,礼貌按了门铃。

清脆的铃声,吓了秋痕一跳。她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快步来到房门前,偷偷从猫眼里窥视了一眼,确定房外站着的是黑寡妇。

秋痕心一横,一下子打开房门,将黑寡妇拉进房间里。

房间里黑灯瞎火的,光线不好。又有一个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面前。黑寡妇着实吓了一跳,以为遇上万恶的仙人跳,连忙挣脱,转身想逃离。

秋痕一看急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她不管不顾,拉拽着黑寡妇,拼命朝向床上的方向。

黑寡妇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才看清楚面前的女人是秋痕,怔了怔。秋痕趁着他愣神的功夫,不费吹灰之力将他推倒在床上,急不可耐猛扑了上去。

黑寡妇体内潜伏的欲望也被层层掀起,一股热流由下往上、又由上往下死命地蹿,他的身躯开始不停地颤抖。很快,他便反客为主。两人开始激情澎湃的亲吻,恨不得要将对方的脑袋咬掉几块。

当一切平静后,黑寡妇浑身汗涔涔,亲吻了秋痕的额头,她皱皱眉头。他亲呢说了句:“宝贝,我去洗个澡。” 便起床去浴室洗澡了。

激情过后,秋痕的心情就像是在蹦迪,从刚才极度的感官欢愉,坠入到失望的深渊。她并没有感受到水乳交融后的亲密,与灵肉合二为一的震撼,相反却像是从一场梦境中醒来。

秋痕看着他肥硕的身躯,微微驼背,因运动出汗的少许头发腻粘在一起。一霎那,她对黑寡妇的爱意迅速烟消云散,连渣都不剩。

她突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又老又胖的身躯会在自己的心里占据那么长一段时间?往日的疯狂爱恋从何而来?自己是真正爱他吗?还是只是征服欲在作祟?

就在一瞬间,她猛然醒悟,一切只是一场幻影。她狂热的爱情只不过是自己导演的一场戏而已。

秋痕羞愧不已,趁着黑寡妇还在淋浴间,胡乱套上衣服,慌不择路,离开了酒店。

第二天,秋痕找个借口请了一天假,呆在家里,一步也没有出家门。她感到万分迷茫,看不清自己的内心。无论过度压抑欲望,还是盲目放纵欲望,这二种极端最终都会伤害到自己。

黑寡妇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听。她没有想好以后如何面对黑寡妇,如何向他解释情已逝爱不在。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对方有可能认定自己是搞一夜情的坏女人。

第二天,秋痕还是鼓足勇气来到公司。她远远躲着黑寡妇,希望能躲多久算多久。但黑寡妇还是找准时机,叫她到自己办公室里。有些事注定逃不了。她只得去了。

黑寡妇面色疲乏,一脸哀怨的神情,望着她,说道:“你前天为什么没打一声招呼就突然逃走了?昨天为什么又不接我的电话呢?我都快要疯了。”

眼前的黑寡妇显得很受伤,神情黯然,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而她自己就是那个罪魁祸首,一个薄情的无耻之徒。

黑寡妇见她不吭声,幽幽说道:“你是在怪我之前的不主动吗?”

秋痕猛然一想,对了,这个问题还没有搞明白。很明显,他的表现显然不是生理有问题。对于那日她主动投怀送抱,他也是热烈回应。

黑寡妇满怀歉意说道:“因为公司禁止员工间谈恋爱,我又刚来公司,想做一番事业。不想因为情感牵绊,毁了自己的前程。面对你的主动,总是犹豫不决。经过前天,我才意识到我真的爱上你了,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今天我要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我要向你表白,我爱你。请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吧。”

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秋痕低下了头,认真琢磨自己怎么委婉又不失体面拒绝他。

黑寡妇以为秋痕害羞不好意思,便从办公桌背后绕到她的面前,亲热将沉重的大脑袋凑了过来。

秋痕猛一抬头,一张慵胖的脸,胖得有些变形。硕大的鼻孔,黑乎乎的,像是二个垃圾筒。她一阵恶心,用力将黑寡妇推开,讪笑着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忘了我吧!”

黑寡妇愣了愣,脸上痛苦抽搐几下,说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请你真诚告诉我,我一定改。”

秋痕故作忧郁看着他,说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好。我配不上你。那天发生的事情,我们相互遗忘吧,就当从未发生过。”

黑寡妇终于明白她的话,内心无限怅然,感伤说道:“从此萧郎是陌路,难道就这么绝情吗?一丝温存的记忆也要抹去吗?”

秋痕毫不犹豫回答道:“是的,一刀两断。”

从那以后,秋痕闭门悔过,检导自己,自罚半年不准谈及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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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六一节来临,秋晨特意与同事调班,准备那一日好好陪女儿。当天,她很早起床,收拾妥当,便前去接女儿。

来到凌辰攸家门口,敲了几声,房内传来一声陌生应答声。秋晨陡生疑虑,自己走错了地方?不会啊,这地儿她都住了多少年。她还是不由抬头望了望门牌号,803,没错呀。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张陌生的老脸露出来了。50 多岁的妇人,一张干瘪的脸,皱巴巴,就像被霜打过的枯叶。

“你找谁?”妇人一脸警惕问道。

秋晨一愣,回答道:“我来接凌悦,我是凌悦的妈妈。”

妇人这才放松警惕,将门打开,哦了声,说道:“我昨晚听凌先生提及过。”

凌先生?秋晨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妇人连忙解释道:“我是新来的保姆刘姐,是来照顾凌悦日常生活,包括接送上幼儿园。”

秋晨这才明了,又问道:“凌悦的姨妈不是在照顾她吗?”

刘姐面露难色,显然不想回答这个话题,支支吾吾道:“这个是凌先生的家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秋晨还想问几句,刘姐却迅速转过身,对着房里喊道:“凌悦,你妈妈来接你了。”

秋晨不由伸长脖子,朝屋里一看,女儿穿着漂亮的裙子兴高采烈从客厅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

秋晨一脸笑意抱住女儿,无意间抬起头,瞥见一个身穿红色睡衣的身影迅速闪进了卧室,倏而不见。她突然意识到那个叫舒窈的女人如今已经正大光明鸠占鹊巢了,心中涌上一种难以抑制的悲凉。

秋晨领着凌悦走进电梯,直至走出小区。一路上她就像行尸走肉,浑浑噩噩,那消极情绪又卷土重来,此起彼伏。

行走在绿荫道上,那久违的阳光透过嫩绿的树叶倾泻而下,温暖明媚的让人想哭。

秋晨仰望湛蓝的晴空,如此瑰丽,感慨万千!谁又会想到,昨夜的暗涌雷动,暴风骤雨?人生亦如此,雨后终见晴空。

那样的人生已经离她而去,再也回不去了!既不回头,何必念念不忘!老话说得好,世界为一个人关上一扇门,定会打开一扇窗。虽然她失去了太多,难能可贵的是重拾自我。人生还有无限可能!

从今往后,面对艰难险阻,昂头迈步,永不回首,勇往向前!

秋晨停止悲伤,打起精神,陪着女儿去了附近的儿童娱乐场所游玩,又去商场买了女儿喜欢的玩具和书籍。

吃过晚饭后,秋晨又将女儿送回去。那个叫刘姐的保姆开门后,连忙把凌悦迎进屋里,并没有与她多说一句,便砰的一声关上门。

秋晨一脸苦笑,心想刘姐对她如此冷淡,视洪水猛兽,唯恐避之不及,想必是新女主特意交待过,不能与她多交谈,不能多接触吧。

七月盛夏,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就像着了火。正午时分,整个城市如同一个巨大的蒸锅,热浪滚滚。街道上空无一人,人们都躲在家里避暑。

中午,正逢秋晨和一位同事在药店里轮班。天气炎热,让人昏昏欲睡。同事趴在收银台前打瞌睡,秋晨则在柜台前整理药品。

有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停靠在药店一侧的道路上,车身四周溅满了泥点子,看样子就像是开了很长的路程。

车门跳下了一位年轻男子,身材精悍,皮肤黑亮。他身着蓝色衬衣和黑色裤子,戴着墨镜,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他迈进药店,摘下墨镜,露出一脸倦容,又抹了把汗,对着收银台前的店员说道:“麻烦,请给我取一盒清热的药。”

在一旁的秋晨一眼便认出他了,他就是那晚挺身而出的灰衣男子。

秋晨快步走了过去,男子听见声响,扭头一看,也呆住了。随及二人相似一笑,颇有种江湖重逢之感。

男子说道:“真有缘份啊!”

秋晨点点头,又关切问道:“你的伤口好了吗?”

“早就愈合了。你在这个药店工作呀?”

秋晨腼腆一笑,说道:“我也刚来药店工作三个月。”

男子环顾四周,说道:“挺好,挺好,工作环境也不错。”

两人热情攀谈起来,原来这名男子叫岳昊逸,是一家电力公司的项目主管,毕业于华北理工大学电力学院,年纪三十岁,比秋晨小四岁。

岳昊逸长年在野外施工勘测,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自学了格斗术,用于防身,对付小流氓也是绰绰有余。难怪那天他会勇敢站出来,救于她俩于危难水火之中。

由于最近天气炎热,工作长期暴露在烈日之下,所以岳昊逸经常出现目赤头痛,口苦肋痛的症状。秋晨给他推荐一种 OTC 龙胆泻肝胶囊,专治肝火上炎,肝胆湿热所致的各种身体不适。

临走前,二人交换联系方式。

从那以后,岳昊逸频频造访药店。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假借买药的行头,实则暗地接近秋晨。药店的其他同事火眼金睛,早看出他的心思,都开始对秋晨打趣逗乐。

秋晨早已察觉到岳昊逸的真实意图,表面却装傻,佯装什么都不知,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她有自己的想法,才刚恢复单身,精神上还没有缓过神来,并不愿意这么快又开始一段恋情。但看在岳昊逸曾经救过她的份上,她也拉不下面子,不好意思直截了当拒绝他。

烦闷之余,秋晨把这事告诉了秋痕。秋痕爽朗一笑,揶揄道:“姐,时值今日,真是刮目相看,魅力越来越大了。”

秋晨嗔怪道:“没个正经,我说正事。”

秋痕收起嬉皮笑脸,认真说道:“你都是过来人,这种事情还需要我来排疑解惑?真实面对自己的情感,又不是大姑娘,用不着忸怩作态。就一句话,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他?”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姐我是离过婚的,人家还是未婚小伙,而且我又比他长四岁,不合适,不合适。”

“姐,你真拧巴。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最主要的是你喜欢不喜欢他。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就这么简单。再说了,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孩,难道女人就不能喜欢比自己年轻的男人?”

“话虽如此,但选择决定不是随心所欲做出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没有从那段失败的情感中走出来,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想想仍心有余悸。”

“想忘掉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即使是失败了,也总比沉溺于过去好得多,不是吗?至少你在向前走,而不是停留在原处。”

秋晨一细想,觉得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接下一段时间,岳昊逸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密集的枪林弹雨,秋晨坚持不住了,终于沦陷了。也许是她内心深处意志不坚定,并不想顽强抵抗。所谓的岳昊逸死打烂缠,只不过是欺瞒自己内心的说辞罢了。

楼主:xyp839  时间:2019-07-03 08:44:31
自己顶上来!
楼主:xyp839  时间:2019-07-03 08:44:31
有人在看这部小说吗?
楼主:xyp839  时间:2019-07-03 08:44:31
第二十三章
那日下午,秋晨上完早班,三点半准时下班。在她下班时,岳昊逸早已开着那辆白色越野车在药店路边等待。

当秋晨跳进副驾驶位,一眼就看见驾驶位上的岳昊逸神采奕奕,头发刚打理过,胡须也刮干净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利落。他穿着一件米色格子衬衣,挺拔欣长的身材,显得特有男人味。

秋晨抿嘴一笑,心里美滋滋的。今天是他们正式约会的日子。他刻意打扮了一番,显得很重视这次约会。

两人有说有笑,开车来到一家西餐厅。西餐厅位于闹中取静的城市公园旁边,环境典雅宜人,店内温馨唯美的装修风格,是情侣约会的不二选择。

以前,她经常和凌辰攸经常来这家西餐厅,享受二人世界。离婚后,她刻意避开这些场所,一心想彻底忘记过去,避免触景生情,独自感伤。另外,一顿西餐厅的消费,对于经济捉襟见肘的她而言,也是显得有些奢侈。

而今天是象征秋晨人生新的开始,当岳昊逸提议来这家西餐厅时,她并没有表示反对。

餐厅很安静,刀叉碟盘碰撞的声音,顾客低声交谈着。穿着笔挺的侍者微笑走过来,他们点了一份鹅肝、一份牛排和一份奶油蘑菇汤。这是餐厅的招牌菜,做得很地道。

二人愉快用餐,全程岳昊逸都用柔情似水的眼神望着她。秋晨脸色桃红,整个人恍恍惚惚,就像浮在空中,似乎可以轻易抓到一片云彩。

用完餐后,二人就去附近的商业广场逛逛。

广场二楼是知名女装,秋晨倒不愿意去逛。女人和男人一起逛服装店,似乎暗示着要让男人为女人买单的意味。但她从小的家教是绝不允许管男人要东西。

但岳昊逸偏偏拉着她上了二楼,兴致勃勃给她挑了一件漂亮的长裙,让她进试衣间试穿。那条长裙是湖蓝色的,轻盈丝纱质感,没有过多的花哨纹饰,清新自然,浑然天成。

秋晨一进这个女装专卖店,就知道这个品牌的衣服并不便宜。跟凌辰攸在一起时,优裕的生活,曾让她从容优雅出入这些品牌店。而如今,她已经远离这样的生活水准。

趁着店员不注意,她悄悄翻看长裙上的吊牌,吊牌标价为 4000 人民币。

她连忙将岳昊逸拉到一旁,小声说道:“这衣服太贵了,我就不试了。”

岳昊逸却淡淡一笑,满不在乎说道:“嗨,没事,只是试穿而已,不用那么紧张。”

秋晨还要想说些什么,就被岳昊逸打断了。他继而恳求道:“当着那么多人,就当赏我个面子,去试穿一下吧。”

秋晨只好随了他意,前去更衣室换衣服。当她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岳昊逸眼前一亮,面前的秋晨美若天仙!她身材高挑,配上修身斜肩长裙,得体大方,绰约多姿,却又不失性感。

岳昊逸和女店员啧啧称赞,秋晨面露羞态,显得不好意思。平时她习惯穿着悠闲风格的服饰,很少穿这种妩媚多姿的裙装。

秋晨正打算回试衣间,换回原来衣服,但被岳昊逸笑着阻止了。岳昊逸告诉她,他已经付过钱了,这条裙子特别适合她,她穿起非常漂亮,让她穿着,别脱下。

秋晨心里挺别扭的,不想在第一次约会就收下对方这份略为昂贵的礼物。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推脱几番,岳昊逸脸一沉,转向一边,神情不悦。

秋晨瞥见那二名女店员在一旁悄悄讪笑着,对他们指指点点。她心一软,心想出门在外,男人面子最重要了。若自己坚持不接受礼物,只会让他在众目睽睽下难堪之至,下不了台。

最后,她只得收下那条裙子,岳昊逸这才如释重负露出了笑容。

走出商场,岳昊逸牵着她的手,笑着说道:“走,到我家去坐坐。”他的语气并不带着询问,却像是直截了当。秋晨没有说话,当作默认了。

驱车一刻钟便来到岳昊逸的住处。一进屋,他忙着收拾房内杂乱无章的衣物,抱歉说道:“刚出差回来,还没有来得整理房间,像个狗窝。”

秋晨笑笑,表示不介意。

岳昊逸招呼秋晨在沙发上落座,去厨房倒杯水。

秋晨打量室内,由于是二楼,房间昏暗无光,白天只得开灯。室内装饰普普通通,家具是十多年前的老款样式,墙壁上彩色壁纸剥落,落出斑驳的墙体。

岳昊逸倒了杯水,递给秋晨,在她身边坐下。秋晨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在玻璃茶几上。岳昊逸温柔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眼神格外的温柔,流露着细腻缠绵的情感,她还是有些感动。

岳昊逸顺势抱住她,秋晨的心微微颤抖,双颊绯红。这么多年,除了凌辰攸外,从来没有跟其他男人这么亲密过。

岳昊逸将她的脸扳过来,正对着她。急促的呼吸声,令她心醉神弛。她眼神迷离,突然忘记了胆怯,大胆回应着他,迷迷忽忽之间,不知为什么变得极为勇敢和放肆,似乎要寻找一种新的经验与快乐。

岳昊逸迅速吻上她的唇,她呓语沉醉,一股强大的欲望俘获了她。她想与他肉体纠缠,长久压抑的情欲脱缰而出。他的进攻方式猛烈直接,完全不顾忌她。

当一切结束后,当秋晨一丝不挂在躺在床上,听见岳昊逸在卫生间哗哗的洗浴声,情不自禁流下眼泪……

与岳昊逸交往二个月后,秋晨发觉得他有些事情有点不对劲。例如,她无意间提及他大学时期的情况,岳昊逸总是支支吾吾,顾左言它,从来不会正面回答他的提问。继而就是工作问题,岳昊逸似乎总是不停的出差,奔波在几个城市之间,毫不停歇,却从不谈及他的工作上的具体内容和任务。

直到有一天,秋晨无意从岳昊逸车子后座下方捡到一张电力公司花名册,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谎言。

原来岳昊逸并不是他口中所说的电力公司项目主管,事实上只是一名电力公司项目部的外勤司机。而且他的学历也不是大学本科文凭,只是高中毕业。难怪每次谈及这些相关话题,他总是吞吞吐吐,眼神躲闪,语焉不详。

秋晨大失所望,内心五味杂陈。她并不是对司机有职业偏见,而是岳昊逸的欺骗,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梗在喉。

无论是何种欺骗,对于信赖你的人而言,都让人非常难受。虚假的东西终有被揭穿的那一天,就如同一条漏水的船,终有一天难逃会被倾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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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当时,秋晨极力克制情绪,将那张花名册的纸递给了岳昊逸,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岳昊逸一边开车,一边接过花名册,瞟了一眼,脱口而出:“昨天,项目部经理用过这辆车,这应该是他遗落在车上了。”
然后,他继续专心开着车,并没有多想。
过了一会,秋晨心里实在堵得谎,忍不下去,冷冷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要撒谎?”
岳昊逸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赶紧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岳昊逸转过身,盯着秋晨,眼神掠过一丝惊色,不解问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撒什么谎了?”
秋晨铁青着脸,眼睛闪烁着愤怒的火苗,说道:“我在胡说?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不明白,非要我当面戳穿你吗?”
岳昊逸下意识看了看那张花名册,心里有数了。在铁证面前,死不认帐是不可能的。他有些心虚,不吭声。
秋晨气愤说道:“你这个骗子,你的职业是司机,却对我谎称项目主管。连学历也要撒谎,明明是高中毕业,偏偏也对我谎称本科毕业。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对我撒谎,我不知道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以后还能不能相信你?”
面对着秋晨的指责,岳昊逸脸上挂不住了,非但没有羞愧之色,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承认我对你撒了谎,难道我的初衷还不是为了想追到你?”
秋晨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不由提高声音,说道:“你这叫什么话?难道你说谎骗人反倒都成了我的错吗?”
岳昊逸自觉理亏,没有说话。
秋晨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受,便让岳昊逸立刻靠边停车,坚持要下车。
见秋晨怒气冲冲,情绪激动,岳昊逸只得照做。下车后,秋晨这才发现外面开始下雨了。雨水滴落在她的头上,淋湿了她的衣服。
岳昊逸也在后面缓缓开车跟着他,大声让她上车。但她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大步向前走。
岳昊逸见拗不过她,赌气开着车走了。
雨越下越大,伴着疾风,湿透的衣衫让秋晨感到浑身冰冷,寒气透骨。正好有一辆空载的出租车从不远处驶来,秋晨拼命招手,这才拦了下来,坐上了出租车回家。
出租车没行驶多久,一场暴雨倾盆而至。风裹挟着雨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抽在车窗上。
到了小区门口,雨势仍是很大。秋晨下车后,咬咬牙,闷头冲进雨里,飞快跑回家。
到家后,秋晨早成落汤鸡,全身瑟瑟发抖。她将湿冷的衣服换下,呆呆坐在客厅里,漠然望着这被暴雨统治的世界。
内心的愤怒一时也被浇灭,平静悄然归位。
自从失婚后,秋晨急于想从不堪的砾石沼泽里挣扎出来,重建被那被凌辰攸无情摧毁的自尊。她内心深处急切需要被肯定,被重视,被需求,需要被爱浸润,而岳昊逸及时出现了,如火如荼的爱情给予她情感上的慰藉。
扪心自问,岳昊逸对她不错,平时嘘寒问暖,生活上很是照顾,让她强烈体会到情感上被需要被重视的感觉。她渐渐也重拾自信,爱情使得她容光焕发。
这样想来,岳昊逸的欺骗似乎变得并不那么重要。秋晨气也消了大半,开始后悔刚才一时任性冲动。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秋晨打开门一看,岳昊逸垂头丧气站在外面。进门后,还没等秋晨还没有说一句话,岳昊逸扑通一声,便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求她原谅。秋晨吓了一跳,顿时手足无措,连忙让岳昊逸起身。
岳昊逸偏不起来,死皮赖脸说:“你原谅我,我才起来。”
被喜欢的人欺骗,如芒在背,虽然让人不舒服。但眼前的情势,秋晨心一软,妥协了,只得说道:“我原谅你了,你快起来吧。”
岳昊逸站了起来,顺势紧紧抱着她,轻吻着她耳垂,说道:“我那么爱你,你舍不得不原谅我,对吧?”
秋晨身体微微颤抖,情迷意乱中嗯嗯二声。
岳昊逸狡黠一笑,将她抱进卧室里。
黑暗的房间里,两具赤裸裸的身体或隐或现,不停的交缠重叠。肉体的愉悦吞噬一切。两人用尽全力,折腾得精疲力竭。在达到高潮时,岳昊逸大吼一声:“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的!”
一切归于平静,房间弥漫着欢娱的气息。
岳昊逸裸着身子,半坐在床头,满足抽着烟。秋晨将脸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年轻的身体,健壮的体力,使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短暂快乐过后,便是强烈的空虚无力之感。就像是从快乐天堂坠入黑暗的地狱,那种空虚强烈让她喘不过气,令人窒息,甚至伴随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秋晨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似乎听见一个严厉的声音对她说,这种肉体缠绵之乐是可耻的,难道你忘记了过去?这个声音很真切,却又那么模糊,那么荒诞。
秋晨茫然失措,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就像一片落叶轻轻掉在空茫苍白记忆之湖面上。
梦是过往的夸张,抑或现实是荒诞的梦呢?
她忽然想到了那个无脸之男的梦境,隐约察觉到过往的某一段就像一张黑暗无形之网罩住她,她一直置身其中,所以并未察觉。
“你真的爱我吗?”岳昊逸突然幽幽说道。
秋晨猛然从混沌中清醒,抬起头,睁大眼睛,岳昊逸那张脸被烟雾袅绕。烟雾飞旋上升,在空中化为隐约的意象,然后缓缓破灭。
秋晨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呢?”
岳昊逸皱了皱眉头,不耐烦说道:“我问你爱我吗?”
也不知什么原因,秋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为了说服自己,她不得不大声回答道:“我当然爱你。”
声音如此响亮,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弗洛伊德常用一条原则钻进她的脑海。那条原则是当一个人将事情做得过分,通常意味着补偿欠缺的地方。例如一个人喜欢夸夸其谈他的能力如何过人,可能代表着能力不行。同理,她把我爱你说得那么响亮,可能代表着内心并不爱对方。
秋晨心烦意乱,显然不愿意正视自己的内心。
岳昊逸似乎也觉察出她的异样,狠狠在烟灰缸里摁熄了烟头,垂头沉默不语,过了良久说道:“明天是我的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呢?”
秋晨这才想起十天前岳昊逸提过他的生日,她显然早已抛之脑后。她带着歉意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呢?”
岳昊逸笑了笑,说道:“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要是往常,面对甜言蜜语,秋晨定会十分感动。可今天,不知怎的,她心静如水,再无波澜,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生日总要有仪式感。我一定要送你礼物的。”秋晨说道。
“你真的想送我礼物?”岳昊逸歪着头,看着她,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秋晨点点头。
“我昨天独自去商场逛了逛,有一件衬衣挺不错,我很喜欢。不如你买来送我吧?” 岳昊逸漫不经心说道。
秋晨应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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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次日早晨,两人便来到附近的仁德百货商场。商场三楼是精品男装,岳昊逸并未止步,而是带着秋晨来到四楼的高档男装部。高档男装部灯光通明,装修堂皇,奢侈品牌店一应俱全。
岳昊逸挽着秋晨的手,步入了一家叫阿琼尼的品牌店。刚踏入店内,一名年青漂亮的女店员笑容可掬迎了上来。店堂布置精美,水晶灯璀璨发光,大理石地面锃亮,一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派头。
进门处,有一椭圆型明亮的大镜子,秋晨瞥见镜中自己随意的着装,竟有点自渐形秽。
岳昊逸径直走进店内,驻足在白色的橱窗旁,信手挑出一件米色的衬衣。这件衬衣时尚大气,设计考究,做工细节美观。
秋晨从来没有来到这家品牌店,对店内服装价格不是很清楚。她心想,上次岳昊逸送了她一件价格不便宜的裙子,这次礼尚往来,也算还个人情。她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尤其是在爱情里。
岳昊逸笑着对秋晨说道:“我喜欢的就是这件。”
这时,年轻女店员走过来,热情介绍道:“先生眼光真好,这是今年最新的款式,上周才刚到货就被老顾客抢购了三件,现存只有这一件了。”并夸奖岳昊逸身材很好,极力邀请岳昊逸去试衣间试穿。
岳昊逸便欣然前往试衣间。
秋晨故作不经意询问店员那件衬衣的价格。
女店员微笑着回答:“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二万?秋晨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被这咂舌的价格吓了一跳,一件衬衣竟然要二万,这分明是抢人嘛?秋晨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明白奢侈品每一款都价值不菲。很多商品看起来普普通通,甚至毫不起眼,却是时尚奢侈生活方式的一种象征。
秋晨表面仍装作波澜不惊,问道:“你们店不打折吗?”
女店员继续保持职业般微笑,回答道:“我们的品牌是从不打折的。宁可烂在库房或是销毁,也不打折出售。这是我们阿琼尼作为真正奢侈品牌百年来秉承的信念和价值理念。”
秋晨尴尬一笑,二万RMB!她心中却是惊涛骇浪。原以为岳昊逸看上的衬衣价格应该不会超过上次那件长裙的价格,所以她当时才痛快答应下来,可现在她却后悔不迭。她刚上班不久,工资也不高,又要支付了房租和女儿的抚养费,可供支配的钱财所剩不多。
秋晨失婚后生活窘迫,整日量入为出,也自然习惯了节约。如今就要为一件衬衣花费近二万,想想都如同刀尖剜肉,让她心痛不已。
这时,岳昊逸气宇轩昂从试衣间走了出来。女店员称赞道,他真是衣服架子,穿这件衬衣,大方合体,很有气质。
岳昊逸走到秋晨面前,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平心而论,岳昊逸身材修长,穿上这件衣服的确出众,整个人显得气质不凡。可一想到二万RMB,秋晨寸心如割,表情木然。
秋晨将岳昊逸拉到一边,故意左看右看,避开了女店员的视线,低声说道:“好看是好看,不过价格太贵了。”
岳昊逸有些不悦,说道:“怎么你舍不得?嫌贵啊?那我自己掏钱,买给自己得了。”
秋晨平静的说道:“以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应该适当消费,而不是过度消费。”
岳昊逸冷冷一笑,说道:“你难道二万块都拿不出吗?你是在装穷吧?究其原因你根本不爱我吧。如果你爱我,你就肯愿意为我花钱。你连钱都不舍得,还说什么爱我呢?”
秋晨一怔,岳昊逸是以这种方式在试探她对他的爱吗?现在社会的这个理论“如果你爱我,你就会为我花钱”是试探男女交往永恒的定律。她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理论是否具有普遍适应性,满心觉得岳昊逸有利用恋爱关系进行金钱要挟的嫌疑。
岳昊逸见她不语,继续说道:“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出钱,只是想试探你的反应。那句话不是说的好,钱不代表爱,但钱是爱的表现。我那日好心救了你们,现在又全心全意的爱你,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你原来都是欺骗我的,你根本就不爱我!”
秋晨心乱如麻,手足顿措。她不想就这样失去岳昊逸。失去他,她又成为那个失败的女人,不愿意重新回到孤苦伶仃寂寞凄冷的生活。她屈服了,为了爱情,为了留住岳昊逸,她不得不牺牲一切,包括金钱。
秋晨只好取出信用卡,刷卡给岳昊逸买下那件衬衣。刷卡POS噗噗打印出刷卡凭证,岳昊逸露出满意的微笑,殷勤的店员麻利打包,直至岳昊逸揽着她的肩,走出商场。
整个过程,秋晨都是飘乎乎的,云里雾里,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岳昊逸却也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得就像从来不认识般。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无助涌上心头,就像一团黑色浓雾紧紧包围,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面前是一条人潮涌动,车水马龙的马路,她却走得那么惶恐惊心,孤独无助。
岳昊逸兴高采烈提议,步行前往不远处的湿地公园去欣赏漂亮辛夷花展。但秋晨拒绝了,推说偏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让岳昊逸送她回家。
岳昊逸自觉有些扫兴,但还是送她到楼下。秋晨说想自己静静休息,岳昊逸便知趣离开了。
回到住处,秋晨身心疲惫,四肢无力。难受,难受,还是难受。一种憋闷的情绪,让人极为不快。她恨不得这种憋闷变成一把尖刀,一刀致命,也不愿意慢慢折磨着她。
这时,秋晨接到了程祎珊的电话,程祎珊说好久没见她了,想约她去酒馆喝酒。秋晨也想发泄,便一口应允下来。她又顺便叫上秋痕,三人约好下午三点在流韵小酒馆见面。
躺了一会,秋晨决定起床,洗漱打扮一番,强打起精神,前往流韵酒吧。
流韵酒吧隐匿在小巷子尽头,与闹市区喧嚣嘈杂的酒吧不同,充满人情味。装修风格复古,木质的门,门外竹篱笆栽种着各种花草,就像是深闺院庭。
秋晨推门而入,一股浓郁的清香飘逸开来。酒馆人不多,有二个人分开坐着,默默喝着小酒,颇有江湖悠悠,独饮浊酒的意味。
秋痕和程祎珊还没到,秋晨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老板娘笑盈盈走了过来。
老板娘估摸四十多岁,半老徐娘,风韵尚存,举手投足间颇有豪爽江湖之气。当她听说秋晨约的人还未到,热情的说道:“我刚酿点梅子酒,清新爽口,我请你喝一杯,醒醒神吧。”
盛情难却,秋晨道谢。老板娘斟了一杯加冰的梅子酒,递给秋晨。清澈透明的黄色液体,有一颗梅子浸润在里面。
秋晨抿了一口梅子酒,清冽的口感却夹杂着酒精的魅惑,很特别的味道。
老板娘笑了笑,说道:“有时生活就差这一杯酒。一杯酒下肚,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宣泄郁结,甚至能找到破解烦心的法子。”
秋晨突然明白了老板娘的用意。老板娘阅尽形形色色喝酒的人,自然也看出秋晨眉头的彷徨夷忧。
几分钟后,秋痕与程祎珊同时出现在门口。秋晨连忙站起来,招手示意。
程祎珊走到秋晨面前,秋晨吓了一跳。她面容枯槁,皮肤惨白,颧骨高突,眼睛里没有神采,再加上月白色的外衣,更加显得憔悴疲惫。
“祎珊,你这是生病了吗?” 程祎珊和秋痕落座后,秋晨关切问道。
“我都要快疯了。我这一个月整宿整宿睡不着。那种滋味太痛苦了,我都想自杀了结算了。” 程祎珊一脸愁苦说道。
“啊?去看医生了吗?”
“去了。医生说我患有中度的失眠症,给我开了些安眠药。刚开始还有效果,后来必须加大剂量,晚上才能入睡。安眠药的副作用慢慢显露出来,头晕头痛,反应迟缓和记忆力减退。所以我就停药了。”
“哎哟,安眠药可不能骤然停药呀!否则出现头痛头晕震颤,甚至惊厥的戒断反应。”秋晨说道。
程祎珊长叹一声,说道:“你不明白那种痛苦,太难受了!”
秋痕听着她们交谈,好奇插了一句:“程姐,你怎么会睡不着呢?我一躺下几分钟内就会入眠。我天大的事,都能睡得着!你在想什么心事呢?”
秋晨也附和道:“失眠的出现有可能由抑郁的情绪导致的。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这时,老板娘过来了。
三人点了一壶日本清酒,开始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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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楼上的鼓励,我会努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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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程祎珊一脸悲戚,眼眶都红了。

虽然有不知情的秋痕在场,程祎珊也毫不避嫌,直截了当说道:“我和柳穆清分手了。”

秋晨惊呼道:“啊?怎么回事呢?”

程祎珊双目无神看着窗外的景象。路边粉红色的玫瑰花在晴空下绽放,极其绚丽,可没有在意那残落一地的花瓣。

程祎珊回答道:“当我鼓足勇气向我老公提出离婚时,柳穆清却突然消失了,我怎么都联系不上。我急得发疯,四处寻他,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可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后他再次出现了,平静跟我说,他已经结婚了,我们结束了。”

秋痕一怔,问道:“如此火速,他跟谁结婚了?”

“跟他的前妻复婚了。” 程祎珊回答道。

秋晨惊愕道:“跟前妻复婚了?”

“是的。”

在一旁的秋痕一脸懵懂,但从她俩的几句对话中,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秋痕插了一句:“我觉得那个柳穆清与你一起时,同样也跟前妻藕断丝莲吧?”

程祎珊苦笑道:“在这一点上,我没有资格要求他。因为我还处于婚姻围墙内,算是有夫之妇,而他却是单身。在这一点上,我比他更处于道德舆论的劣势。”

秋晨问道:“为什么他最终选择是前妻而不是你呢?既然他的前妻那么好,他当初怎么会跟她离婚呢?”

程祎珊说:“柳穆清朋友圈有前妻的照片。”

说完,程祎珊从手机微信里翻出柳穆清三年前朋友圈的前妻照片,展现给她俩看。

秋痕在心里感慨万千,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是多么的重要啊,以防像这样被人翻老底。

秋晨凑上前,细细打量一番。柳穆清的前妻年纪四十多岁,身材高大结实,一副马脸,脑后梳了个大髻,浓眉,厚嘴唇,看面相也是敦善之人。

秋痕心直口快说道:“哎,他的前妻长相比你差老多了,柳穆清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

秋晨又问道:“他们当初离婚的原因,你知道吗?”

程祎珊回答道:“他曾给我讲过他和前妻的一些事情。”

秋晨说道:“你说说看,或许我们能帮你打开心结。”

程祎珊喝了一杯清酒,清冽有一种呛喉的辛辣。

“柳穆清的前妻叫于悯春,他们从小学直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初中时于悯春很喜欢他,热烈追求他。但他一心放在学习上,拒绝了她。但于悯春并没有死心,仍象从前一样关心他。于悯春成绩不好,但家境比他殷实。高中毕业后,于悯春没能考大学,就在家乡跟着父母做生意。柳穆清考上省城的政法大学,攻读法律专业。由于柳穆清幼年丧父,家境拮据,日常生活开支全靠他母亲起早贪黑做体力活来维持。家徒四壁,入不敷出,自然没有积余。大一的学费都是母亲东借西凑才勉强凑齐。之后的学费和生活费得他自己想办法解决。柳穆清平时心高气傲,自尊心很强,自然拉不下脸,四处借钱,故萌发想退学的念头。于悯春一听急了,二话不说就将他带到自己的家,对父母高声说道,他就是你们未来的女婿。现在他家庭经济困难,读不起大学,你们帮帮忙吧。于悯春性格耿直洒脱,柳穆清其实也不讨厌,为了能读书,柳穆清顺水推舟默许于悯春这番说辞。当时,于悯春的父母傻眼了,但见柳穆清眉目清秀,一表人才,又考上名牌大学,顿时喜形于色,满口答应。一周后,他俩举行了订婚仪式,于悯春的父母名正其言顺资助柳穆清上大学,直到研究生毕业。大学毕业那年,他俩便举行正式的婚礼。次年,于悯春生下一个儿子。”

“于悯春一家有情有义,为什么后来他会于悯春离婚呢?”秋晨不解问道。

程祎珊喝口酒,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二人长期生活在一起,虽然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总敌不过文化程度的巨大差异。于悯春长期生活小镇上,眼界自然狭小,整日嘴里就是柴米油盐,没事就约人打牌。柳穆清刚开始看在儿子面上,还能忍受。但后来于悯春变本加厉,沉迷于没日没夜打麻将之中。多次劝说无效,柳穆清便忍无可忍,执意要离婚。于悯春苦苦哀求,都没有用。街坊流言蜚语,说柳穆清是个白眼狼。最后连他的老母亲也央求他,不要和于悯春离婚,否则会被人戳穿脊背,令家族都抬不起头。但柳穆清心如磐石,毅然决定离婚。他是学法律,哪能离不了的婚。儿子从小跟着外公外婆长大,只有随了于悯春。”

秋痕听后,沉思片刻,缓缓分析道:“这么看来,柳穆清极其有主见的人,他十分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与于悯春结婚和离婚都证明这一点。旁人的看法和议论就像一阵微风吹过,他丝毫不介意。这种人往往理智得可怕,甚至很多人觉得冷酷无情。”

秋晨反驳道:“也不能这样说,虽然于悯春一家在柳穆清最潦倒时帮助了他,供他完成学业。这是一种恩情,恩情需要知恩图报,但不能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搭进去吧?”

秋痕淡然说道:“祎珊,柳穆清最终选择了前妻,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你视他为你伴侣知己,说明你们也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但他的选择表明,前妻复婚更利于他,在她的身上有柳穆清更想要的东西,以至于他不得不舍弃你,舍弃能让他幸福的爱情。”

程祎珊沉默不语。

秋晨顿觉寒气而生,不得不说道:“秋痕,别把人想得那么现实可怕,或许柳穆清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秋痕斜睨了她一眼,说道:“姐,爱情也是明码标价的。你看那些相亲网站下面,都注明经济条件:房子有几套,车子有几辆,收入是多少。在你们心中至高无上的爱情,其实都是可以量化的指标。我们要找的不再是一个红颜知己,只是一个可以让自己生活更好的人,达到效益最大化,这就是现实。所有的关系都是以互惠互利作为稳定的基础,包括爱情、婚姻关系。一方看到更有利的东西,就会打破这种稳定,转而寻找与另一方建立新的关系。”

见秋痕说得如此直白现实,秋晨怕伤着了程祎珊的心,忙圆场的说:“秋痕你的观点偏激了点,爱情与物质利益并没有冲突,如果二者俱全是锦上添花。人总是要生存,要吃喝拉撒,要百分百脱离物质的纯粹之爱犹如空中楼阁,也不真实吧?世上还是有真爱的,只有相爱的男女才能走进幸福的殿堂。”

秋痕叹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姐,你为什么还那么天真幼稚?你曾经经历的那些,都不能让你看清楚这个现实的世界吗?但不管怎么样,记住姐,你一定不能再走回头路。”

秋痕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使得秋晨猛然醒悟。不能再走回头路,人生不能重蹈覆辙。别好了伤疤忘了痛,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要用情感左右自己的理智。她下决心认真反省与岳昊逸那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感情。

楼主:xyp839  时间:2019-07-03 08: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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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湛蓝的天空就像倒挂的海,棉絮般的云朵轻盈缠绕在海的周围,缓缓移动,散了又聚,聚了又散。
程祎珊发了会呆,掩面叹息道:“其实秋痕说的是对的。我一直都在自我欺骗,不愿意相信真相。我宁愿相信柳穆清选择前妻是因为爱儿子,不愿意让自己儿子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也不愿意接受我是被欺骗的事实。”
秋晨惊讶的啊了一声,问道:“什么是真相呢?”
程祎珊表情漠然,回答道:“真相就是柳穆清前妻住的那条街要拆迁。她家是三层楼房,临街有三个门面属于她家的,这样算下来拆迁赔偿金额不菲。”
秋痕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柳穆清跟我摊牌之后,我伤心之余,去他老家找他,想见他最后一面。可没有想到,我去的那天,竟然是他复婚摆酒席之日。我躲在街的对面,遥望酒楼高堂满座,人语喧嚣。正午十二点,一堆迎亲的人群簇拥着一对新人出现在酒楼前。新娘身穿红色的旗袍,头上的坠饰闪着细碎的光点,笑颜逐开。我踮起脚,终于看到了朝思梦想的柳穆清。他身穿黑色笔挺的唐装,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仍是往日那般的伟岸英气。他一手牵着新娘,一手牵着他六岁的儿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当一对新人隐没在人群中,步入了酒楼。我听见酒楼中宾客欢呼叫嚷,载笑载言,杯觥交错。我心碎肠断,转向墙角一隅,掩面而泣。”
讲到这里,程祎珊喉咙哽咽,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几欲掉落。
秋晨伸开双臂,抱着程祎珊,低声安慰着她。
程祎珊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这时,旁边有个路人在一旁说道,掐着这个点复婚,无非就是想多一个人的拆迁赔偿费。我目瞪口呆,这才恍然大悟。之前我一直没搞明白是他什么选择了复婚。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他无缘无故的消失前一天,我们还欢欢喜喜看电影,他甚至还谈到以后的打算。哎,人心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在金钱,我们的爱情是那么微不足道。自那以后,我心如死灰,数宿未眠,食不甘味,萎靡不振,就像得了一场大病。“
秋晨唏嘘不已,女人的伤永远来自于痴情,不痴则不伤,不伤而不痛,不痛则不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就是泛指像程祎珊敏感细腻,用情至深的女人,爱得那么执拗,注定要比常人伤得更深,感性必定易碎。
女人在情感上永远比男人感性。她虽然不像程祎珊那么痴情,但也曾夜深人静的时候,也曾回想过那段曾经破碎失败的婚姻,也不禁黯然伤神,怅然嘘叹。
“你提出离婚时,你老公什么反应?”一旁秋痕问道。
程祎珊止住眼泪,说道:“他只是笑笑,不以为然。他是个不拘小节,感情粗狂的男人。他压根不会想过我会情感出轨,只是认为我因为生活琐事迁怒于他,闹小情绪而已。我恼羞成怒,与他分房而睡,置之不理。一周后,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减少应酬,尽量在家陪我。当然,我没有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只是说我们性格不和。”
“性格不合是分手和离婚的万能理由。”秋痕不经意笑了笑,忽然觉得场合不对,连忙捂住嘴。
程祎珊坦白说道:“我不是个完人,也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我如实告诉他我爱上别人,必然如飞蛾扑火,死得很难看。首先移情别恋,会让我承受骂名和道德舆论谴责,而我绝不是内心强大之人。第二,我也不想给姜泽浩难堪,他是个好人,我心存愧疚。他是个男人,妻子红杏出墙,对他而言是面子和自尊毁灭性打击。所以,我不忍心那么做。”
“那你们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秋晨问道。
程祎珊伤感说道:“如今梦已碎,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灰飞烟灭。失去柳穆清,和谁生活都一样,所以离不离婚并不重要。虽然姜泽浩对我很体贴,愿意花时间来陪我,但我依然心灰意冷,对生活毫无兴趣。干着一份死气沉沉的工作,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长期失眠,人生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勇气?不如死了算了。”
秋晨连忙安慰道:“活着就是人生的意义。短时间的情绪消极可以理解,但长时间的消极,你得自己调节。正因为抑郁的情绪引发了失眠,失眠又会进一步加重了抑郁,如此恶性循环,才让你有强烈的悲观厌世之感。”
程祎珊叹气,说道:“哀莫大于心死。我整夜不眠,就起身依在窗前,望向窗外夜晚的湖面。湖面波光潾潾,微风徐徐。河边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就像我生命的光微弱下去,永远不再点燃起来。”
秋痕终于忍不住,恨铁不成刚,说道:“祎珊,你就像曹雪芹下的林黛玉,感情细腻,多愁善感。人生短暂,为什么一定要把情感看得那么重要呢?情感不是人生的全部,只是一种点缀,世上没有什么比取悦自己爱护自己更重要。你为什么偏要钻进那个牛角尖,出不来呢?”
秋晨连忙制止秋痕,说道:“秋痕,每个人的处境经历性情都不同,无法做到感同深受。所以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标准和生活方式妄加评判。”
秋痕没再作声了。
三人各怀心事自斟自饮,都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喝酒。最后,程祎珊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秋晨只得送她回家。
周六早晨,秋晨八点钟便来到药店。药店都是八点半才营业,可她总习惯早点到店里。理货上架,看看昨日的销售情况,还可以整理心情,迎接崭新的一天。
没过多久,店长齐炜彤笑眯眯到了店上。秋晨有些纳闷,周末她怎么来店里了。公司规定,店长都不轮班,平时都是上行政班,周末休息。
齐炜彤一见秋晨,便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却又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说道:“我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秋晨笑了笑,说道:“呵呵,我是悲观派,我还是先听坏信息吧。”
齐炜彤也笑道:“哈哈,我是乐观派,我喜欢先听好消息。”
秋晨回答道:“人人都喜欢听好消息,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有八九。我以前就是因为太乐观,以至于得意忘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悲观点好。”
“那好,我就先告诉你坏消息:你得离开这个店了。”
秋晨脸色骤然一变,急切问道:“是我哪里做不好?公司要辞退我吗?”
此时,她心里惴惴不安。当初顶着烈日四处求职的凄苦日子仍历历在目,那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日子,如同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不寒而栗。
眼见秋晨惶恐神情,齐炜彤失笑道:“当然不是了。你是店上的优秀员工,公司怎么会舍得辞退你?”
秋晨的心才稍稍落下,刚才差点急出了一身冷汗。
“那公司调我去哪里呢?”
齐炜彤回答道:“这就是另一个好消息了。刚才吓坏了吧,谁叫你先听坏消息呢?”
“是的,我后悔了。现在的我如同惊弓之鸟,我太需要这份工作了,我不能再失业了。那公司究竟安排我去哪里上班?“
“调你去公司连锁总部运营中心。“
“运营中心?“
“是的,你那么有能力,留在药店算是屈居檐下。总部有更大的平台去发展,你可以去试试。“
“炜彤,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我除了卖药,什么都不会呀!“
“你又谦虚了。二个月前,总部为了增加销售额,专门公开征集建议。你当时不是建议开展便民收费挂号服务吗?运营中心采纳了,并在五家药店推广开展这项服务,收效显著,几家药店销售额大幅上升。你真是个运营人才,留在药店发展,大材小用了。 “
秋晨内心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拉住齐炜彤的手,惶然胆怯说道:“在这个药店,平时都是你帮衬我,工作环境也单纯。我生性不喜欢复杂的工作环境,怕去了总都,人多嘴杂,关系错综复杂,应付不来那场面。”
齐炜彤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怎么像个大姑娘出嫁一样?环境可以锻炼一个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就有你虞尔诈。人要活下去,就得克服自身恐惧。你要拿出勇气,从不惧怕一点一滴做起。”
齐炜彤言语让秋晨刮目相看,爱看书的女人,果真不一样,一语中的,总有几分道理。
但她的脸色仍有几分隐忧,说道:“我还是觉得不行,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无法胜任那份职位。”
齐炜彤语重心长的说道:“秋晨,你别因为受一次打击,就轻贱自己。有些能力才华是与身俱有的,你应该挖掘它,不应该漠视它,更不应该自暴自弃。放心,我永远支持你!”
秋晨深受感动,心中有了莫大的勇气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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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下班后,秋晨便将调到运营中心的事情告诉了岳昊逸。出乎意外,岳昊逸并不如想像中那么喜悦。他一听总部的工作地点,便皱皱眉头,说道:“那地方离你住的地方那么远,还是算了吧。”

秋晨回答道:“不是很远,我坐地铁也就半小时到了。”

岳昊逸紧绷着脸,说道:“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药店里上班好些,工作单纯轻松。”

秋晨解释说:“总部运营中心工作虽然繁重些,但可以锻炼人,而且工资比在药店高三分之一。人往高处走,我觉得可以去试试。”

岳昊逸不吭声,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秋晨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女朋友高升了,他应该替她高兴才是。如今却板着脸,大有一副不愿意的样子。

秋晨就像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没有兴致了,脱口而出:“我已经决定去总部上班了。”

岳昊逸立即变了脸色,生气道:“原来你根本不是要跟我商量。既然你早已拿定主意,只是例行公事跟告知我一下,那就不要问我意见。”

秋晨懒得跟他争执,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躺在床上,细细思量。为什么岳昊逸要阻止她去运营中心工作呢?思来想去,无非是他自卑感在作祟。岳昊逸曾经提过,他之有过二个女友,都交往了二三年,最后还是分道扬镳了。感情失败使他毫无安全感,他内心深处是不希望秋晨努力上进,找到更好的工作,否则与他的距离日益渐远。

这样一想,秋晨面露彷徨之色。

与岳昊逸这段感情似乎不像最初那么和谐包容。相爱初期,“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优点变为无限放大的光芒。平淡下来,也走向现实。原视而不见的缺点,如今开始显山露水。二人开始频繁争执,相互计较。

他俩究竟是为小事情计较,还是有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每当想到这一点,秋晨的头就开始痛。她试图安慰自己,爱情中或许不应该太计较吧,多多包容对方,才能走得更远。

一周后,秋晨来到公司连锁总部报到。总部位于市中区辉发大厦三楼,她只来过二次。一次是刚入职时来此办理过手续,另外一次则是替店长齐炜彤开过一次产品培训会。

秋晨乘坐电梯,来到三楼总部。总部办公区嘈杂喧嚣,人来人往。有人拿着电话高声谈事,有人拿着文件小跑,还有一些人头凑在一起看着着电脑讨论,好一副热火朝天的忙碌。

行政人员领着秋晨来到运营中心。运营中心靠办公区里边,比外面略微安静些。运营中心有二十多张办公桌的独立办公场所。外面是开放的办公区,里面是运营中心的领导办公室。

运营中心分为门店管理部和策划部,共有近二十多名员工。可在办公室内坐班只有七八个人,他们也没闲着,不时翻看文件,埋头写着东西,或是啪啪敲击着电脑。

行政人员将秋晨带到工位上,介绍给运营中心同事,便离开了。秋晨是分到门店管理部。因为工作的关系,秋晨与一二个门店管理部同事也曾打过照面。她主动热情打招呼,同事们却面色冷漠,爱理不理。

秋晨尴尬之至,只得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落座。桌面倒是干净整洁,电脑及必要的文具准备好了,还有一盆翠绿欲滴的植物。

一名年轻的女同事走过来,热情对秋晨说:“我叫安陌,安全的安,陌生的陌。华姐今天出差了。昨天她走之前,特别交代我,叫我关照新员工。还有,她说等出差回来后再安排你具体工作。你这几天就熟悉中心制度流程和人员吧。”

秋晨感激得点点头。她听闻过华姐这个人,可没见真人。华姐全名叫华旭琴,是运营中心总监。

安陌长着一张秀气的脸,身材单薄,大而有神的眼睛,一看聪明伶俐的姑娘。

秋晨心想,整洁的工位应该也是安陌收拾的吧。于是,秋晨对安陌心生好感。二人便攀谈起来,安陌向她介绍了中心部门的情况,人员工作分工。

几句话下来,秋晨发现安陌是心直口快的姑娘,极易相处。

安陌见秋晨面和心善,悄悄提醒道:“总部老员工特别多,有点欺生排外,你不要往心里去。”

秋晨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这时,有一名穿着青色长裙的年轻女人站在不远处,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

安陌便起身,恭敬叫了声:“左姐!”

那个叫左姐的女人走过来。她大约三十岁,五官清秀,身材颇好,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自持的傲气。

“你们华姐不在?”

“华姐出差了,一周后才会回来。”

“哦,好的。”

那名女人桃腮带笑,轻盈离去,只留下一阵清幽的香气。

秋晨不禁赞叹道:“她长得真漂亮!”

安陌在秋晨耳边低语道:“她叫左月白,是公司的行政副总。别看她长相温婉可人,高层内斗中她心机是最厉害呢。她可是老板跟前的红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都不敢得罪。”

秋晨心想,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高层之间权力斗争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第二天,安陌也出差了。

秋晨不知道该做什么,偶尔涎着脸跟同事搭讪,也没有人搭理她。她只得把部门的文件制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纸页都摩婆得光亮。

那几日,秋晨完全靠厚着脸皮、自说自话活下来的。她有些心灰意冷,特别怀念很有人情味的药店。

一周后,华旭琴和安陌也回来了。

华旭琴和善对秋晨一笑,说道:“欢迎你的加入!不好意思,上周都在外出差,没有及时迎接你。”

秋晨客气说了感谢之辞,也开始仔细打量华旭琴。她估摸四十多岁,干练齐耳的短发,一脸和气,没有领导架子。

秋晨的心有许宽慰,原来想打退堂鼓的心,也消烟云散了。她的工作内容也有了着落,她和安陌一起负责十个连锁药店的运营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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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翌日,安陌要进行月度巡店检查。秋晨就跟她一起去学习。巡店检查无非就是监督指导公司的门店管理制度流程在门店的执行情况。检查中发现的问题,安陌一一列举,秋晨认真记录,并协助店长进行解决。

店员都认识秋晨,也不见外,亲热与她寒暄几句。

这时,有一名硕壮的中年男子闯进店里。

二名年轻的女店员忙躲在秋晨的背后,一脸嫌恶说道:“秋姐,他又来了!烦死了!”

秋晨和安陌忙问究竟。原来这药店附近有一家娱乐场所,那名中年男人是常客。男子经常混迹这些风月场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经常来药店购买各种药品和保健品。

买药就买呗,他却经常语气轻佻,大庭广众调戏店里的女店员。女店员都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哪受得了这样场面,脸红耳躁。时间一长,女店员看见他就躲,懒得理他,他又恼羞成怒,威胁投诉她们。

总部对投诉管理特别严,不仅要公开批评,还得扣钱。女店员不得已只得假装笑脸迎他,他却变本加厉,插科打诨, 流里流气,说些愈加过分的话语,差点把女店员气哭了,他才罢休。

现在,那个男人已在柜台前大呼小叫,极不耐烦。

秋晨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那名男子有四十多岁,牛高马大,面色潮红,走路踉跄。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想必喝了不少酒。

秋晨麻起胆子,走上前,问道:“先生,你需要什么药?”

男人挤眉弄眼,一脸轻浮,说道:“哟,又换了人啊?那些小姑娘去哪里?”

秋晨没有理会,又重复一遍:“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药?“

那个男人双手靠在玻璃柜上,晃动着脑袋靠近秋晨,色迷迷的说道:“哥哥我想买伟哥。“

秋晨下意识将身子往后靠,保持距离,面容仍不苟言笑,说:“先生,购买万艾可需要医师处方。”

男人从包里掏出几张处方笺,扔在柜台上,说道:“老子有的是处方。”

秋晨拿着一张处方,请店内的执业药师审方复核后,从处方柜里取出一颗装的万艾可,放在柜台上,说道:“你去收银台付钱吧。”

“这么贵的药,我要先看看真假。”他作势拿起药品,东看西看,一脸猥琐问道:“妹妹,这伟哥药效果好不好?”

面对这种调戏,如果避之或浼,他就愈加过火。

秋晨气定神闲,淡淡说道:“只要按照说明书的用法用量服用,药物就会有药效。”

男人轻薄的问:“哟,看来妹妹说得如此头头是道,想必是体验过。妹子,分享下感受如何?”

见他得寸进尺,秋晨毫无怯意,决定煞煞他的威风。见店内还有其它顾客,故意大声回答:“先生,很抱歉,我是女性,不吃这种药。万艾可是专用治疗男性的勃起功能障碍,这种障碍俗称阳痿。”

店内的其它顾客都转身侧目望着那个男人,眼神充满了谑笑。那男人的脸涨成猪肝色,气急败坏扔下二百块,便转身着急离开。

“等等”秋晨在背后叫住他。

男人回过头,黑着脸说道:“老子有的是钱,不用找零了。”

“你要不要找零钱并不重要。既然你在我药店购买药品,我有义务告知你万艾可服用的注意事项。”

男人暗地想,老子买过无数盒,难道还要你来告诉我用药,真是笑话。不过,他倒想听听秋晨怎么讲。

他回过身,看着秋晨。

秋晨问道:“你在服用高血压或心绞痛的药物吗?”

男人一愣,回答道:“我血压有一点高,长期在服用高血压药物。”

“你服用万艾可时,不能与抗高血压药物同服。”

“啊?”

“万艾可原本开发就是治疗高血压或心绞痛,疗效不显著,才找到它的另一个作用。与抗高血压的药物同服,会将血压降得太低,出现头痛、昏晕,以致危及生命。而且服药期间不能喝酒,否则不仅会药效减退,而且还使肝肾功能严重。”

男子见秋晨不讲前嫌,还认真询问用药史,显得不好意思,说道:“妹子,刚才我失礼了,不好意思。”

“我不介意,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长期服用万艾可,建议你有时间看看中医,调整肝肾,才是治本。”

男子连连道谢,离去了。店内一阵喝彩,对秋晨专业药学知识和良好职业素养为之称赞,也给店员上了生动的一课。

一个月见习期后,华旭琴觉得秋晨是个做实事的人,而且很有责任感,对她很满意。

华旭琴来公司已经十个年头了,亲眼见证公司最初只有十多个门店发展到现在近五百个门店的过程。如今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听说老板还有上市的打算,所以高层费尽心思在老板面前表现,拼命保住自己的位置,上市能分一杯羹。

华旭琴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并不出众,能在运营中心多年稳坐第一把后,完全得益于当初看好风口,跟对人。她刚进公司时,大股东和二股东在经营理念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两人最后彻底闹翻,分道扬镳。

公司一分为二。二股东撤股,成立了新药品连锁公司,并将原公司近半的药店转到新公司。

公司人员流向便拆分成二股,一股留老公司,另一股去新公司。去留完全是员工的自主选择。

那时华旭琴刚来,公司动荡,人心涣散。她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何去何从,何况她当时就是微不足道的小卒。她没有过多的思量,只是觉得大股东不及二股东头脑灵活,但为人沉稳,不像二股东有些浮躁。所以她便选择留在老公司。

三年后,二股东的公司因回收过期药品,涉嫌经营假劣药,公司顷刻倒闭。部分主要负责人还被追究刑事责任,啷当入狱。

华旭琴汗颜,暗自庆幸自己英明的选择。而自己公司抓住了那几年医药高速发展的机遇,迅猛发展,遍地开发,终成了省内药品零售企业的佼佼者。

这几年,高层频繁更迭,让华旭琴心生不安。在波诡云谲的权力斗争中稳如磐石,必须拿出提高门店销售额的方案规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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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周二一大早,秋晨刚到公司,就被临时通知召开部门会议。当她步入会议室,会议室黑压压一片,坐满了人。坐在里边的安陌笑意招呼她,她便在安陌身边坐下。
五分钟后,华旭琴推门而入,坐在会议室位于门口的主位。会场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华旭琴一坐下,没有说闲话,便开门见山,说道:“近半年来,我们的药店销售额屡屡下滑,面临严峻考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针对这种不利的局面。今天召集大家开个会,就是想听听大家有什么想法?”
策划部主管何思诚,首先发言:“大环境不好啊。医改的方向是遏制药价和医院分级改革。以前,我们凭借低于医疗机构10-20%的价格吸引顾客。但现在基本药物零加成价格和高比例报销政策使顾客转向分流,药店的市场份额逐渐被医院和社区服务中心所稀释。我觉得价格战是必须的。”
华旭琴毫不客气,冷冷回道:“现在的药店通过打价格战提高市场份额,是不合时宜的行为。前几年,大家是通过大规模的价格竞争来洗牌,那是市场淘汰。现在基本上都是平价药店,消费者对价格更加理性,更注重的是药品质量安全。”
何思诚脸一红,噎得说不出话。
门店管理部林亦辉,说道:“华姐说得很有道理。现在药店利润已经很薄了,没有空间打价格战。价格战只能让大家的盈利水平大幅下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有意义。另一方面,人家根本也不怕你要价格战。现在生存下来的药店,都能经得起价格洗牌,都有各自的高价盈利的产品和服务。”
华旭琴点点头,表示附和。
林亦辉接着说道:“现在同行中,线上线下的O2O药店模式竞争激烈,很多地方还出现24小时自助售药货柜,对我们传统药店都是巨大的冲击。我觉得服务战是冲出困境的唯一出路。”
华旭琴又问道:“我们现在有会员服务、产品服务、送货上门、社区服务等,你觉得还在服务方面注重什么呢?”
林亦辉挠挠头,歉意说道:“我还没有想好呢。”
秋晨心里有谱,站起来说道:“虽然现在网络购药做得风生水起,但是还是有一定局限。除了慢性病用药备药外,人只有生了病,才会购药。传统药店在用药服务专业性上,还是有一定优势。但优势只是短期效应,长远来看,自身转型升级是非常重要的。”
华旭琴饶有兴趣望着秋晨,说道:“你接着讲。”
秋晨想了想,说道: “华姐,我觉得要建立多元化服务的特色药店。现在我们药店分为店中店、商业中心店、社区店和医院店,他们有各自的地理环境、产品结构,不同顾客群,要将它一概而论,是不现实的,要实现差异化营销。例如商业中心店,人流量大,除了传统卖药外,应开发新的功能和作用,吸引更多的年轻顾客,打造新的增长点。医院型药店和社区药店提升药店的专业化,打造专业药房,延伸产品服务。”
华旭琴赞许点点头,说道:“大家讲得不错。会后希望各小组能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
接下来,华旭琴又对门店营运指标的落实情况进行了要求。一个小时后,会议便结束了。
秋晨准备去采购部交一份资料,刚到门口,便看见楼角二个同事背对着她,窃窃私语。她并不想偷听她们之间的交谈,但不经意间,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我们部门那个叫秋晨,今天在会上可出风头了。”
“就是那个刚从药店调来的那个?”
“是的。”
“新来的总要表现一下,刷刷存在感。”
“表现总要看场合吧。当着那么多工作经验丰富的同事,不是班门弄斧,自不量力吗?”
“听说她刚离了婚,是单身。”
“这么喜欢抛头露脸,难道为了尽快把自己推销出去?”
“这倒说不准。”
二人便嗤嗤笑了起来。
秋晨心里就像打翻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但她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脑袋里想着接女儿的事情。
明天是周末,按照约定,今天由她由去幼儿园接女儿。可幼儿园放学时间是三点半。
秋晨原暗自盘算,快手快脚做完工作,下午请个假去接女儿。可开完会后,总监立即要求各组加班加点弄方案。
没办法,工作重要,不能被私事耽搁。
秋晨只能找秋痕帮忙去接下女儿。
正好,秋痕在办公室无事可做,精神散漫,倒不如早点溜出去新鲜新鲜,所以很爽快答应下来。
三点半,秋痕准时来到幼儿园门口等待放学接凌悦。过了一会,老师牵着凌悦走出园门。
凌悦神色不佳,无精打采,不像往常活泼兴奋。
秋痕忙问老师,怎么回事。
老师对秋痕说道,凌悦可能生病了,中午进食很少,现在有点发热,让她带孩子去医院看看。
秋痕一阵紧张,想打电话告诉秋晨。转念一想,秋晨在加班,打给她不但无济于事,反而添乱,干脆自己带着凌悦去看医生。
秋痕带着凌悦风风火火来到医院。在凌悦指引下,她轻车熟路找到了冼医生诊疗室。
进门后,凌悦亲热扑向冼医生,冼医生正欲抱起凌悦,突然看到身后的秋痕,愣住了。
“冼叔叔,她是我的小姨,漂亮吧?” 凌悦人小鬼大,扑闪着大眼睛,声音略微沙哑。
冼医生脸一红,有点窘态。
秋痕心想,这么容易就脸红了。哎,这年头腼腆可爱的男孩子真不多见。不过本尼闭关思过,清心寡欲,无心招惹。
秋痕微笑说道:“凌悦有些不舒服,麻烦医生给瞧瞧。”
冼医生问了些情况,并检查一番,说道:“悦悦应该是疱疹性咽喉炎早期。”
“疱疹?”秋痕吓得脸变色,在她的思维里,疱疹是一个很严重的病。
冼医生认真说道:“是的。她的咽喉充血,舌腭深部有小疱疹,伴之发热,不肯进食。这是幼儿园高发的疾病。”
“需要住院吗?她妈妈在上班,我得马上跟她讲。”
“暂时不需要住院。你不用过分担心忧虑。大部分儿童在一周内可自愈,且没有针对这种疾病的特效药。如果不是重症,就回家加强观察。值得注意的是高热超过38.5,就要吃退烧药。如果持续高热,防止高温惊厥并发症。”
秋痕似懂非懂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小本和笔,说道:“不行,我记不住,我得用本子记下来。”
冼医生笑了笑,说:“用不着,如果你不清楚,你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再给凌悦开点清热解毒的中成药和退烧药,以备之需。在患病期间应该多休息,不要剧烈活动,一定要保证充足的睡眠,多喝白开水。”
秋痕点头道谢。看完病拿好药,秋痕欲带着凌悦离开,冼医生突然叫住她,说道:“我马上也要下班了。凌悦生病了,不如我送你们回家吧。”
看着眼前正在换白大褂的冼医生,秋痕小脑袋骨碌碌转动,心想事过殷勤必有妖。
秋痕紧盯着冼医生,试图从他的脸上寻求蛛丝马迹。她坚信她正义凛然的目光下,任何不齿的想法都会露出马脚。
但冼医生一脸真诚,坦然,并无其它,这让她有些悻悻然。
考虑到凌悦的病情,秋痕又不便推脱,只得带着凌悦极不情愿上了冼医生的车。
一路上,凌悦和冼医生叽叽喳喳说着话,秋痕却一脸尴尬看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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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十多分钟后,便到了秋痕家楼下。下车后,秋痕道过谢,牵着凌悦准备上楼。

冼医生又在背后叫住秋痕,问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秋痕心里咯噔一下,成惊弓之鸟状,不假思索回答道:“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用不着留电话吧?”

冼医生笑道:“你想多了,我没有其它想法。刚才不是说凌悦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吗?可是你忘记要我的电话号码了,我只有反客为主留你的电话。”

听冼医生一解释,秋痕显得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我误会了。”她主动记下冼医生的电话号码。

晚上九点半,秋晨加完班,疲惫来到秋痕的家。

秋痕这才告诉了她,凌悦的病情和冼医生的医嘱。秋晨惶恐不安,连忙查看女儿。凌悦已经熟睡,紧合双眼,小脸微微发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原本想把女儿接回自己的住处,看这情势,只好凑合在秋痕这里住一宿。

秋痕说道:“十分钟前,我给她量过体温,37.5,一切还好。”

秋晨这才稍微放宽了心。

秋痕又说:“天色已晚,她也睡着了,你们就在这里住一宿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说说话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谈谈心。”

秋晨笑笑,说道:“你最近又有风流野史?”

秋痕叹了口气,说道:“最近我闭门思过,清静得很。“

秋晨问其究竟,秋痕便将自己“无情抛弃”黑寡妇这事,告诉了秋晨。

秋晨感慨道:“有时真想活在从前。从前古时路远,离别之时无比隆重。折柳跳歌敬酒,说不尽道不完的离别哀愁,都寄托在送别的仪式上。如今,男男女女,分分合合,就连婚姻,聚如蜉蝣,散如鸟兽,随意得很。”

秋痕说道:“爱恨就在一念间,也许是我天生性格薄凉吧。其实我是个很自我的人,我非常在乎自己的感受,绝不会委屈自己。但为了尽量不伤害别人,我还是告诫自己以后对待感情和性要格外慎重。”

秋晨点点头。

秋痕又说道:“情场冷清职场得意,亘古不变的真理啊!自从我对男女情爱失去兴趣后,我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和学习上。老大对我的工作很满意,恰好又遇上公司人员调整。鉴于我良好的表现,公司准备调我去策划二部当主管。升职又加薪,惊喜又意外!”

秋晨连声恭喜,为她感到高兴。

秋痕突然又想起件事,对秋晨说道:“前几日,我在公司附近偶遇到祎珊姐了。”

秋晨说:“上次我们一起喝酒后第二天,省医院的一个专家在药店里坐诊,我听说那个专家精于失眠症的诊治。我当时就将专家的联系方式给了祎珊,后来就没有她的讯息了。这段日子我工作事忙,她也没有联络我。她最近怎么样了?”

秋痕迟疑二秒,说道:“我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喜上眉梢,一点都不像患抑郁症的人。”

“她与姜泽浩重修旧好了?”

“那个男人不是她的老公。我自然认得姜泽浩。祎珊看到我,立刻松开那男人的手,表情极不自然。她给我介绍,那个男人是她的同事。当时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我,有些心虚,似乎在遮遮掩掩些什么。”

秋晨瞠目结舌,心中纳闷道,难道她跟柳穆清旧情复燃了?

“那男人长得什么样子?”

“身高一米七左右,三十来岁,微胖身材,戴一副黑眶眼镜,看起来很沉稳。”

据秋痕描述的外貌体态特征,秋晨可以断定那男人绝对不是柳穆清。

秋晨沉默片刻,说道:“不知道这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但作为好友,我还希望她情感有所安放,心灵有所依靠吧。”

秋痕说道:“我觉得祎珊属于依赖性人格,具有这种人格的人对感情有种异乎寻常的渴求,情感太过依恋他人,而且敏感多思。”

刚说完,秋晨的手机响了。她低头一看,原来部门微信群里有消息。华姐在群里通知,因为明日很多门店搞店庆活动,店员忙不过来,要求运营中心所有人员明天加班,去门店帮忙做宣传。

秋晨心烦意躁,坐立不安,不知如何是好。去吧,凌悦没人照顾,何况她还生着病。不去吧,自己刚来运营中心就请假,那些颇有微辞的同事就更有碴可找了。

秋痕忙问究竟。听完后,她满口应承下来,说道:“你放心去加班吧,我来照顾凌悦。反正我这周末没事,闲着呢。”

“平时倒也无所谓,可是这次凌悦还生着病,我怕你应付不来。”

秋痕摆摆手,说:“我有冼医生的电话,凌悦有什么情况,我可以打电话问他。你放心去吧,不用担心。”

秋晨尽管万般不放心,无奈公事不可推脱,惟有此法。

第二天清晨,秋晨起了个早,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秋痕一番,才离开。

秋痕起床后,便给凌悦穿衣洗漱,折腾一番。直到近九点,才进食早餐。见凌悦精神尚好,秋痕便带着她下楼,去楼下的百鸟语公园逛逛。直到十点,重新回到家里。

一回到家,凌悦小脸通红,浑身烦躁不安,最后胃肠翻滚,忍不住呕吐了一地。

秋痕慌了神,只得给冼医生打电话。

一个难得的休息日,冼铮如还在蒙头大睡。双眼惺忪的他听到电话秋晨那头语无伦次的声音,猛然一激灵,脑袋立即清醒了。

冼铮如边穿衣服边说道:“你别着急,我的家离你的家不远,我马上开车过来看看吧。”

一刻钟后,冼铮如驱车来到秋痕小区门口。按照秋痕微信上发的单元房号,他乘坐电梯,来到秋晨的房门,

打开房门,手足无措的秋痕就像遇上大救星,连忙将他迎进来,领着他来到卧室。凌悦躺在床上,全身乏力,昏昏沉沉。

冼医生诊断凌悦咽部充血,灰白色疱疹破溃成黄色溃疡,吞咽困难,造成的频繁呕吐。他将自己带的药物,配合秋痕,让凌悦服下。

忙完这些,秋痕累得满头大汗,瘫坐在地板上。

她蓬松的头发,却有一缕青丝散落于耳际,有颗晶莹的汗珠落下,瞬间滴落在地板下。日光如同一团白色的光环围绕在她的身边,那一霎的美,冼铮如恍如梦幻,愣神望着她。

秋痕长长舒了口气,不由感慨道:“养一个孩子真不容易啊!”

冼铮如回过神后,温柔一笑,说道:“当然。不过,世上就没有哪件事是容易的。”

秋痕给冼铮如倒了杯水,随意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做儿科医生呢?”

冼铮如抬起头,一脸认真说道:“我喜欢孩子呀!”

秋痕摇摇头,说道:“除了凌悦外,我可不太喜欢别人家的小孩。小孩子淘气又麻烦,爱哭闹,真让人头痛,有什么可喜欢的。”

“孟子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这句话是指品德高尚的人是那些还保持着如婴孩般明澈心灵的人。所以每个孩子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他们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我喜欢他们清澈自然的双眼和纯真的心灵。等他们慢慢长大,就如同现在的我们被社会教条所限制,被教导追求功名利禄,不再为自己所活,从此灵魂蒙上了灰,内心充满欲望,眼睛自然不再清澈明亮。”

听后,秋痕自渐形秽,冼医生品格纯尚,出尘脱俗,与自己五毒浸淫的浊气格格不入啊。

冼铮如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秋痕一愣,心想,刚在心里夸了你几句,你的仙气怎么不争气,说散就散了呢?

秋痕斜睨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冼铮如笑了笑,回答道:“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

秋痕现在对男女情感之事敏感得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她紧张不安,生怕再次陷入情感的漩涡纷扰中。

秋痕决定把一切蠢蠢欲动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淡定回答道:“我有男朋友了。”

冼铮如又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没有机会了。”秋痕怕他不死心,又补充一句,希望断了他的念想,从此退避三舍。

冼铮如低下头,喝了口水,浅浅一笑,说道:“如果我真想追求你,你有没有男朋友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有男朋友还更好。”

秋痕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望着他。

“你有男朋友,那么我的对手只有一个,而且在明面上。没有男朋友,那么竞争对手可能有无数个,而且还藏在暗处。相比之下,你觉得哪个胜算更大些呢?”

秋痕有些惊讶,一个脑回路清奇的主,和她相似。人过招,笑藏刀,棋逢对手了。

她佯装一脸沉重,说道:“我骗你的,我没有男朋友。说实话,我现在对世间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也就是对男人不感兴趣。”

冼铮如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从此看破红尘,青灯古佛,了此余生?你才多大,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秋痕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呢?我说的真话。”

冼铮如故作惊讶,调侃道:“真没看出你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啊!”

“这年头,谁的身上还没有点故事?”

秋痕不想与冼铮如单独呆得太久,便草草结束谈话,装作进房查看凌悦。凌悦病情平衡,体温恢复正常。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冼铮如打发走了。

离开时,冼铮如面带微笑望着秋痕,眼底深处蕴含着一抹奇异的光。

楼主:xyp839  时间:2019-07-03 08:44:31
第三十二章
周末晚上,按惯例,秋晨将凌悦送回了家。门一打开,她意外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两人面面相觑,惊讶不已。
秋晨疑惑问道:“陈婶,你怎么在这里呢?”
陈嫂却一拍大腿,高兴说道:“大好人,你就是凌悦的妈妈吧?”
陈婶与秋晨有过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一年前,秋晨在火车站为朋友送行,偶然遇见陈婶。当时她提着大包行李,蹲在火车出口的阶梯上,默默淌眼泪。
秋晨上前询问,才知她刚来省城,准备投靠老乡,在这里找份工作。可下了火车,她却发现,老乡留的地址条不见了,打老乡的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这可是她第一次来省城,人生地不熟,她又急又怕,手足无措,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秋晨见她与自己的母亲年纪相仿,出门在外谁还没有点难处,搭把手帮一把也是理所应当的。她上前宽慰,并让陈婶仔细回忆纸条上老乡的地址。陈婶想了半天,才隐约记得纸条上有“益城大厦”四个字。
秋晨明白了大概方向,在高德地图搜索到益城大厦具体的路线。她开着车带着陈婶找到益城大厦,又亲自陪着她寻找到她那位老乡。最后在陈婶千恩万谢中才放心的离去。
二人如今再次重逢,格外亲热。
陈婶热情说道:“小秋,你进来坐坐吧。”
秋晨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
陈婶似乎看出她心思,神秘兮兮说道:“没事的,那个女人不在家。”
秋晨笑着说道:“真不用了,我们就在门口聊聊就好。你最近还好吧?”
“我很好。去年,多亏了你的帮忙,我才顺利找到老乡。在老乡的关照下,在一家饭店找了份洗碗打杂的工作。可老板经营不善,生意不好,上个月饭店关门了。我只得重新找工作,在职介所的介绍下,我就来做住家保姆了。”
“那原先的保姆刘姐呢?”
“听那个女人说那个刘姐生病回老家,所以才重新找到我。”
“哦哦,你来这还习惯吗?”
“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四处打工,哪里都一样,唯一觉得大城市的人不如老家的人实诚。”
“怎么讲?”
“嗨,我在没有见你之前,差一点就相信那女人说的鬼话了。”
“她说什么呢?”
“她说,你好赌成性,不仅输掉了车、存款,还在外欠下一大笔赌债,凌医生才和你离的婚。她还告诫我,在你接送凌悦时,让我不要与你有过多的交流接触,以防我的钱被你骗走。”
秋晨啼笑皆非,人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插足别人的婚姻也就算了,还信口雌黄,肆意诋毁,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她猛然清醒,难怪之前的刘姐会对她避而远之,想必是信了那个女人的鬼话,视她为人渣。
陈婶安慰她道:“你不用难过。我不会相信她的话的。你是那么善良,助人为乐,怎么会是她口中为人不齿的人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凌悦。你想接孩子,就给我打电话就行。”
秋晨感激点点头。
陈婶悄悄跟她咬耳朵,宽慰道:“我跟你讲,他们时常吵架,凌大夫对她很冷淡。昨晚他们又大吵一架,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离家出走了。”
秋晨淡然笑了笑,她早已放下了过往。与陈婶闲聊了一会,她便离开了。
凌晨二点,四周死寂。
凌辰攸躺在床上,却怎么睡不着。
他睁着酸涩的眼睛,百无聊赖看着墙壁。对面高楼的塔吊灯光透过透明的玻璃门散射进来,打在卧室的墙上,形成一团不规则的光束。
黑夜像流动的气体,没有具体的形状,却又无处不在,就像他的烦恼。
凌辰攸就搞不明白,短短半年的时间,舒窈怎么就突然变了个样呢。原先温柔可亲,善解人意,如今变得盛气凌人,蛮横无理。他不禁想起那名老话:不要相信在野党,谁上台都一样。
同样,他对自己也疑惑不解。最初对舒窈的狂热情感,也迅速烟消云散,灰飞烟灭,剩下只有厌烦和逃避。原以为换一个深爱的人,就能拥有一生的幸福,矢志不渝。而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背弃一切得来的爱情,似乎就像是个错误。
凌辰攸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否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怀疑意味着要否定先前的自我,这让他感到痛苦。他不得不违心让自己相信,曾经的决择是对的。
自欺欺人在短时间是一剂自我安慰,但精神慰藉决不是靠自我制造的假象来长期维持。那本能的恐惧与痛苦尴尬交织的无能为力,将他抛向更深的痛苦深渊。
凌辰攸的睡眠糟透了,整夜不能寐。长此以往,他的精神必将会崩溃。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心理隐疾,须进行心理疏导,找到改变的出口。
佟峻茂给凌辰攸约了一名知名的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姓崔,三十多岁,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身着一套职业的青色套装,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充满神彩的眼睛,高高的发髻,露出光洁修长的脖颈,耳边几缕卷曲发丝垂落。
凌辰攸在生活中并不喜欢眼前这种才智与美貌共存的女人。女人智商到达一定水平,必定一眼便看穿男人真实内心,这让男人很没面子。毕竟世间的大多数男子喜欢靠吹嘘来吸引异性目光。
崔医生戴上黑框眼镜,礼貌请凌辰攸坐下,然后播放轻音乐,试图营造一种轻松的气氛。
凌辰攸将苦恼倾述完,最后说道:“我原想逃离了个毫无生气的婚姻,选择自己所爱的人,人生就完善幸福了。可为什么事与愿违,我现在比以前更加不快乐,更加痛苦?”
崔医生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然后合上本子,一脸正色,说道:“我现在要开始问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回答,好吧?”
凌辰攸点点头。
“你现在还爱不爱舒小姐?”
凌辰攸思考片刻,坚定的摇摇头。
“你上段婚姻持续多久?”
“十年”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在这段感情只持续半年,你的激情就消退了呢?”
“我也不知道原因。”
“没事,我们一起探索内心的真相。首先让我们回到最初,舒小姐身上究竟是什么吸引了你?”
“当时她的手臂受伤,流血不止。她苍白的脸,伤口流血不止,一副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产生难以抑制的保护欲望。”
“她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
“她说她和前男友为小事起了争执,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她的前男友去厨房找了刀具,二人推搡中,误伤到她的手臂。”
“她和前男友经常吵架,甚至有肢体接触吗?”
“是的。”
“你是位临床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平时对各种血肉模糊的伤口想必也是习以为常。为什么当时舒小姐来医院进行伤口处理时,她对你的震撼会那么大?”
凌辰攸一怔,说:“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你当时的感受有些非比寻常。不过,你刚才也提及,舒小姐年轻有活力,你当时又处于对衰老死亡的恐惧焦虑之中,你的潜意识想用与年轻女人之间激情来逃避这种恐惧和焦虑,改变一成不变的生活,这似乎符合常理。诚然,人性是喜新厌旧,爱情也终是循环往复,不可能永葆新鲜。但是……”
“但是什么?”
“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你不应该把事情停留在表面上,而是要真正看清事情的本质。”
“崔医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拐弯抹角,请直言。”
“刚才你打开钱包付咨询费时,我注意个细节。你的钱包里有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请问她是舒小姐吗?”
“是的”
“请恕我直言,她外表普通,体形微胖,在人群中可以抓上一大把。你来之前,佟峻茂给我讲过你的情况,提及你的前妻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为什么就仅仅因为她年轻和外表柔弱,就能深深抓住你的心,让你产生强烈的情感,为之神魂颠倒?刚才你也说到,在一起生活后,舒小姐变得强势凌人,你迅速对她失去那种狂热的情感,甚至想跟她分手。那么我们需要探究一个问题,柔弱无助的女人对你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你心理的魔咒?抑或你是有什么心结吗?”
凌辰攸突然变得紧张不安,喃喃自语:“柔弱无助,柔弱无助……”
“我们必须一步步把表象剥除,看清把它对你的意义,直至看清你的内心,这才是解放自我的关键。”
凌辰攸猛然突兀站起来,大声说道:“我怎么知道柔弱无助的女人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和你谈下去,一点也不想。”
崔医生讶异看着他,分明在他的眼中充满泪水。凌辰攸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大步冲出了咨询室。

楼主:xyp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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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6-14 01:14:07

更新时间:2019-07-03 08:4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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