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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者:平妖二十年——讲述你不知道的妖怪,和都市传说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听到这个,我总算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弄清楚了。

原来,这里面居然有如此深层次的关系。

这里面,居然真的就是老李家在捣鬼,只不过他们只是想要让萌萌出事儿,让老板娘刘娜不得不将心思放回到萌萌的身上,无法经营合城居,他们就有机会,将财产给争夺回来。

只不过这里面的沟通和执行之中,出了一些差错,使得事情最终演变成了当前的情况。

我感觉到了心中,有点儿悲伤,以及淡淡的寒意。

我的身子,有点儿发冷。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薄凉、冷漠的人,为了自己的一丁点儿利益,竟然能够将暴戾加诸于懵懂无辜的孩子身上。

不但如此,他们居然还能够逍遥于法律之外,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他们不但没有任何的愧疚和不安,若无其事不说,还在这肮脏潮湿的小巷子里,行那等苟且之事。

这是人么?

不,是畜生,十足十的畜生。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子,瞬间就炸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瞧见那店老板一脸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喊道:“嘿,哥们儿,你要什么烟?”

我目光游离,最终聚焦,开口说道:“大前门吧。”

买过烟,我又问老板,说有汽水不?冰的。

老板又给我拿,我接过来,打开盖子之后,一口气,将那冰得让人心发凉的液体,全部灌进了肚子里去,然后放下瓶子离开。

一肚子的冰汽水在腹中晃荡,但是这种凉意,远没有我此刻的心寒。

我缓步走着,脑子里飞速思索。

我在想着目前我到底能够做些什么,仔细思索良久,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来。

不管如何,这个世界,终究是需要道义和公正的。

如果生存在“坏人不会受到惩罚”的世界,我想我连呼吸,都会变得十分困难。

当天夜里,我在那家几进几出的大宅子门外,蹲了许久。

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蹲到了我双脚发麻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侧门那儿,悄不作声地走了出来。

我眯眼打量,发现那人正是尚良。

他跟李茹约好了会在那个什么酒店共度春宵,瞧着这家伙先前的急色模样,我就感觉今天晚上,他肯定是会出来的。

而只要他出来,我就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来完成我自己心里的公正。

尚良悄悄摸摸地出门之后,朝着外面的大街走去,瞧他这么样,应该是想要去大街上打的。

我紧跟在了他的身后不远处,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不至于被他发现。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有车。

眼看着他就要钻进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小轿车里去时,我没有再犹豫,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手穿过车窗,将准备发动汽车离开的尚良脖子给揪住了。

他刚想要抬头来看我,我另外一只手就朝着他的眼眶猛然打去。

这一下我没有多少留手,因为我心里藏着太多的个人情绪在,所以只是一拳,就将他给打得快要晕过去。

随后,我将他给拖出来,塞进了第二排车厢里。

我也坐了进去。

我按住了他的头,不让他看我,然后说道:“尚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不?”

骤然遭受袭击,而且还是被下重手,满心想要前去共度春宵的尚良完全就懵住了,他给我按在座椅上,痛苦地挣扎两下,发现完全无济于事之后,哭着说道:“哥、大哥……哦,不,爷,您有事儿说事,别这样没头没脑的。”

我说你做的恶事太多,想不起来了?

说完话,我又给他的肚子来了一记窝心捶,他嗷嗷直叫,却还是没有能够想起来。

我不确定这家伙到底是不是脑子短路了,不得不提示道:“你老子名下的那个亲子园,出现的虐童事件,是不是你指使的?”

听到我的话,尚良浑身一震,随后大叫冤枉道:“爷,爷,这跟我没关系啊,我老子是我老子,我是我……”

我瞧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拼死抵赖,就知道不动真格是不行的了。

我伸出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收紧,然后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然后让警察去招呼你;第二,我现在就掐死你,回头再去找那个姓李的一家人麻烦——你自己选一项,不过别想太久,给你考虑十秒钟,十、九、八、七……”

我的语调冷漠,一点一点地数着数。

每一个数字,都敲打着尚良脆弱的心灵,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他终于扛不住了。

他大声叫道:“爷、爷,我说,我都说,都是李茹那骚娘们儿指使我的,具体办事的人,是老汤和他手下的那几个娘们儿,我只是帮忙传了个话。别杀我、别杀我啊,呜呜……”

在如何击破尚良的心防,我在之前蹲守的时候,就想得很清楚了。

从外在的方面,我需要让这家伙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是真的受到了威胁,而不是虚张声势而已。

所以我估计将妖气逼出,让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撒气和杀意。

而从逻辑上,我又点出了“姓李的一家”这个关键词。

我就是想让尚良明白一件事情,我是有备而来的,整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是清楚的。

了如指掌。

果然,如此软硬兼施,内外逼迫,使得这个叫做尚良的家伙一下子就脚软了下来,不敢硬撑。

而在他崩溃之后,我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纸笔拿了出来,让他将整个事情的起因和过程,都记录下来,包括参与此事的都有什么人,具体是怎么交接的,我让他一一交代。

我告诉他,整件事情我都清楚,所以如果那里出了岔子的话,我看出来了,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尚良听了,唯唯诺诺,不敢抵抗,低头去写。

我摸到后车厢有一个棉绒帽,能够将脸遮起来的那种,就顺手拿了过来,将自己的脸给挡上。

尚良磕磕绊绊,写了二十多分钟,经过我审核之后,摸出一把小刀来,割破了这家伙的右手大拇指,让他在自白书上面按下手印,这才算结束。

弄完这些,尚良小心翼翼地说道:“爷,行了吧?”

我冷笑一声,说你觉得呢?

当下我让这家伙坐到了驾驶室,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室上,然后让尚良开车,载着我前往他跟李茹约定的酒店。

我手上只有尚良的自白书,证据链不扎实,所以需要李家人的。

这帮作恶的狗东西,一个都不能跑掉。

跑了一个,我的念头就不通达。

呼吸也不顺畅。

在我展露出足够凶狠的獠牙之后,尚良不敢违背我的意见,遵从了我的意思,载着我前往那家酒店。

路上的时候,我有点儿不解,问他,说李茹那尖酸刻薄的模样,你到底喜欢她哪里?

尚良没有想到我会问他这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李茹是他的小学、初中同学,他小的时候,很瘦弱,经常被欺负,而当时的李茹,是班里的大姐大,横行霸道,属于螃蟹的那种。

那个时候的他,对当时的李茹,有着一种天然的向往。

所以即便他后来长大了,家里也有钱了,不知道玩过了多少女人,但心底里,一直都有一股无法磨灭的情愫。

一想到当年肆意欺负同学的大姐大,躺倒在他的裤衩下,他心里就有一种病态的满足。

听到这儿,我忍不住笑了,说你丫还真他妈是个有情怀的情种。

尚良咧嘴笑,说爷,我的确……

啪!

我瞧见他这得意洋洋的样子,没有言语,直接给了他一耳光,让他断了跟我攀谈的劲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许多,在尚良的带领下,我们先去了那个什么酒店,将李茹教训了一顿,逼她写下了一式两份的自白书,按下血手印之后,又驱车回到了李家的大宅院儿,将那一大家子的人都给叫醒了起来,挨个儿写。

他们做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发指,我越看越生气。

我恶心。

我全程都蒙着脸,故意将声音弄得十分沙哑,让他们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其间也有人试图反抗,不过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我表现得十分果断,上去就是一顿暴打,打到没有反抗的心思之后,我才会放手。

并不是我行事太过于暴戾,而是因为,这帮家伙,根本不是人。

对畜生,太多的宽容,反而是有病。

那是圣母婊。

我不是。

弄完这些,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我去李家的厨房,找来一大罐子的醋,让这帮人各自匀一碗,然后咕嘟嘟地全部喝下去之后,消解了心头恶气之后离开。

我半夜的时候回到了合城居,小睡了一会儿。

等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燕京大妞儿王颖来到馆子,我把她拉进了房间,然后跟她谈了一会儿。

我没有讲自己昨天的事情,只是大体聊过之后,问她,说我这里有一份材料,交给别人不放心,你能不能给你二哥,然后通过他叫到相关部门去?

王颖用满是异彩的眼神看着我,然后点头,说好。

事情由王颖出马之后,就变得好推动许多,在递上去的第二天,我们就收到消息,说始作俑者的李家人,李军和李茹都进了局子,而除此之外,虐童案件的相关人等,也都受到了相关处置。

虽然因为司法程序的缘故,并没有立刻就有结果,但一样是大快人心。

唯一让人有些遗憾的,是那个叫做尚良的家伙,居然提早一步离开,并没有将他给逮住。

不过即便如此,学生家长们还是长出了一口恶气。

经过此事,虽然我不让王颖将事情跟任何人说,但老板娘刘娜对我另眼相待,而王颖与刘娜一番长谈之后,对我更是热情,如同小太阳一般,差点儿就要将我融化。

李家两人被抓起来的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我提前请了假,去了一趟附近的市场。

我想要找寻一款能够临时替代噬心蜂蜂蜜的食材。

我逛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准备回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了我一声。

我回过头去,没有任何防备的,一根铁棍子就朝着我的脑门儿直接砸了过来,当时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就感觉整个世界都要黑下去。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此刻的双眼,本来已经模模糊糊了,然而听到这声音,努力地睁开眼眸来,虽然依旧昏暗,但还是能够瞧见秦梨落那张极为辨识度的美丽脸庞来。

她就像是一道光,照在了我昏暗的世界里,让我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秦梨落走近前一些,蹲下来,有些惊讶地说道:“真的是你?”

我苦笑,说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么一个地方相见。想一想,真的是奇妙啊……

我与秦梨落,有过敌对,有过博弈,也有过误会。

但后来当我听到黄毛尉迟谈及她,告诉我她是主张将那“后土灵珠”借给马一岙、然后被发配去了东南亚时,便感觉我与她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一笔勾销了。

直到此刻,再一次瞧见秦梨落,我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秦梨落瞧见我如同傻子一样地笑,皱起了眉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搞成这个样子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瞧见秦梨落,原本绷得紧紧的神经莫名就放松了许多,瞧见她皱眉,却越发开心,说不知道,可能是缘分指引了我吧?

秦梨落伸手,摸向了我捆在脑袋上的布条,说我掀开了啊?

我半靠在了墙上,耸了耸肩膀,说随意。

她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我头上包裹的布条,解开来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说我的天,这么大的口子,而且还在流血,到底是谁给你敲成这样的?

我说这个嘛,孩子没娘,说来话长。怎么,需要我给你仔细地说道说道么?

秦梨落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起来吧,去我的宿舍,我那里有医药箱,给你包扎一下再说——真要说,我估计你还没有说完,人就流血而死了。

她扶着我起来,我却感觉自己全身发软,怎么都站不起来。

秦梨落扶了好一会儿,瞧见我根本没站起来,不由得恼了,凝如牛乳一般的雪白脸庞上,浮现出了几分恼怒来,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苦笑,说你这么想我?

秦梨落瞧见我是真的不行了,便说道:“我用力了,你别乱动啊。”

她手上一用力,我就给捏鸡仔一样弄了起来,随后她说道:“走吧,去我宿舍。”

我说小心点,我现在在给人追杀,别让人瞧见了,不然很危险。

秦梨落没好气地说道:“你放心,没事儿带一个臭男人回宿舍,这事儿被人瞧见了,我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楚,所以我比你还要紧张呢。”

我有些担忧,说你们宿舍有多少人啊?

秦梨落伸手,将我给背了起来。

她个子本来就高,一双大长腿,九头身的比例,背着我并不算吃力,随后她带着我往窗边走去,然后说道:“你放心,我是来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交流的香港学者,有独立的个人宿舍。除了我,没有别人的。”

我一听,不由得愣了,说这里,是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

秦梨落打开窗户,背着我往外面跳下去,紧接着她避开路灯,一路在黑暗中快速奔跑着,如同羚羊一般轻快。

她一边儿跑,一边说道:“你跑到这儿来,还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我趴在秦梨落的香肩上,闻着她乌黑秀发里发散出来的、好闻的洗发香波味儿,然后呢喃说道:“不好意思,我给这当头一棒敲得有点儿晕,真的不知道哪儿是哪儿。”

这图书馆离秦梨落的宿舍并不远,很快就到了。

她住二楼,因为背着我的缘故,她并没有走正门,而是爬墙。

她让我双手紧紧箍住她的脖子,然后双手双脚,如同吸盘一般,在外墙面上攀附着,没多一会儿,她人就抵达了窗边,打开之后,将我放下,又谨慎地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这才关上窗户,又拉上窗帘。

我落地之后,打量了一眼房间,虽然此刻眼睛昏花,但勉强能够瞧见是个不错的单人宿舍,有床有书桌,还有独立的洗手间。

甚至还有冰箱和电视。

这可不是学生宿舍的配置。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说你刚才说你,是什么交流学者?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没听说过?

秦梨落推着我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打开灯,打量了一下我头上的伤口,瞧见我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讽刺道:“你上过大学么?”

我有点儿心虚,说呃,没有,我中专毕业的。

秦梨落说那不就得了?走,去洗手间吧,我先给你处理伤口,等给你弄完了,再跟你汇报一下工作,可以了吧?

我给她讥讽了一下,特别是提到了我的学历,这让我有些自卑,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秦梨落帮我把头上的伤口给情理了,然后又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医药箱来,问我:“你是需要缝针呢,还是给你弄点儿金疮药?”

我说有什么区别么?

秦梨落说缝针的话,能够让你脑袋上的这窟窿早点儿愈合,不过事后会留下蜈蚣一样的伤疤;至于金疮药,我的这个还算不错,再加上你夜行者的体质,应该不会留疤,但近几天内,你不能跟人冲突,否则伤口崩开了,你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

我想了想,说还是敷药吧,好歹别破相。

秦梨落说你头上的伤口太大,我需要把你的头发给剃了,没问题吧?

我苦笑,说行,都听你的。

秦梨落对于处理伤口很有心得,找来一个塑料凳子,让我趴在上面,然后给我处理,全程她都很严肃,一直到最后,用那医用纱布将我包裹得严严实实、手也包过之后,方才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说行了,出去吧。

两人来到房间里,我瞧了一下她那小碎花的床铺,很自觉地坐在了椅子上,然后说道:“那个啥,谢谢啊。”

秦梨落将手洗干净,此刻正在拿毛巾擦呢,此刻听到,看了我一眼,说别客气,毕竟是熟人,而且我之前,还欠你一份情。

我苦笑,说算了,我们之前早就两清了,现在是我欠你的。

秦梨落没有跟我争,而是问道:“后来风雷手遇袭,背后给敲闷棍,是你们干的?”

我想了一下,没有瞒她,说对,是的。

反正后来我们跟黄泉引那么一闹,事情肯定都传开了,我没有必要瞒着秦梨落,她忍不住笑道:“风雷手一直以这件事情为平生的奇耻大辱,你可小心点,别被他瞧见,否则他绝对跟你没完。”

我说你不抓我?

秦梨落的脸变得有些冷,盯着我,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不一样。”

我没有继续深究他们港岛霍家的内幕,而是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不是问我怎么会到这里的么?我跟你讲一讲吧……”

接下来,我把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跟她一一讲来。

秦梨落听完,沉吟了一番,然后说道:“你说的那个尚大海,我想我应该是认识的。”

啊?

我愣了一下,说你认识?

秦梨落点头,说对,燕京这地方,藏龙卧虎,最出名的就有四个比较大的夜行者家族,那个尚大海,他的外号叫做“胖大海”,是西门仇(Qiu)家的门下档头,算得上是比较有实权的人物,在这一片的势力也很大,黑白通吃,我前些日子来燕京拜码头的时候,在仇家那里见过他的——这个人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睚眦必报,是个很小气的人,你惹上他,会很麻烦的。

我有些惊讶,说他也是夜行者?

秦梨落说对呀,你都惹上他了,难道不清楚?

我苦笑,说我真不知道啊,我就碰到过他儿子,那家伙就是一怂包,我哪里知道,他老子会这么厉害?

秦梨落说老子英雄儿怂包,这种事情在夜行者里面很正常,因为他儿子还没有觉醒,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得,你这几天悠着点,就在我这里养伤吧,胖大海那个人最是丧心病狂,而且十分护犊子,指不定在外面到处找你呢。

我听到,说外面?他们难道不敢进来么?

秦梨落笑了,说进来?开玩笑,这儿是哪里?圆明园职业技术学院,咱们国家的最高学府之一,藏龙卧虎,到了这里,是龙您得盘着,是虎您得卧着,别说他胖大海,就算是仇家的家主来,也得打个报告,提个申请……

我说这么厉害?

秦梨落说当然。

两人聊着,我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头昏眼花,而且瞌睡也重,不停低头。

秦梨落瞧见我的状态,说行了,你早点儿上床歇着吧,不要强撑着了。

啊?

我听到她的话,打量了一下房间,这儿是宿舍,床是一米二的,一个人没事,两个人……

秦梨落何等冰雪聪明的人,瞧见我的模样,哪里不知道我的想法,瞪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呢?你睡床,我自己打个地铺。

我说不好把,还是我打地铺。

秦梨落说倘若平日里,我也不跟你客气,但你现在是一病人,我可不想背上一欺负病号的名声。行了,江湖儿女,别矫情了,婆婆妈妈,还是个男人么?

我本来不愿,但是被她这么一激,把心一横,便脱鞋上了床。

秦梨落的小床很是整洁,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混合了沐浴液和洗发香波,以及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异味道。

我躺在上面,小心翼翼,动也不敢动,而当秦梨落将灯关上的时候,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闭上眼睛,莫名感觉到一阵心安,不再多想,呼吸放缓,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窗外有鸟叫的声音,空气里飘散着青草香,睁开眼睛来,却突然发现,我看不到东西了。

我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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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瞎了?

这个想法在我的心头浮现出来,一下子就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我给吓醒了,当下我使劲儿睁大眼睛,睁到最大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光线,以及模模糊糊的景象来。

我发现自己还是在秦梨落的宿舍里面,房间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人。

“秦梨落,秦梨落?”

我喊了两声,没有回应,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努力地朝着周围看,终于在床头柜那儿,发现了一张卡片。

我拿起卡片,一直放到了眼前儿来,才发现居然是秦梨落的学生牌。

牌子上面,素面朝天的秦梨落一样美丽,又多出了几分清纯的学生气息,微笑着,如春天和煦的微风。

而下面,我瞧见了那名字。

秦媛?

什么,她不叫作秦梨落,而是秦媛?

又或者,这个“秦媛”的名字,是她的化名而已?

我脑仁儿还是疼,伤口处隐隐有抽痛的感觉,显然是昨天被敲闷棍儿的后遗症,但最让我担心的,是我的视力。

我此刻瞧任何的东西,都感觉黑沉沉的,除非是在眼前,否则根本就瞧不见。

这,是那一棍子敲下来的原因么?

我有点儿慌,毕竟视力这东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人感知这个世界,第一就是视觉,其次才是听觉、味觉和触觉,如果现在变成了一个瞎子,基本上就废了。

更重要的,是我如果变成了一个瞎子,接下来我的渡劫,就成了镜花水月,而那个时候,我岂不是只有一条死路了?

想到这些,我顿时就心死如灰,感觉自己整个人的人生都无比晦暗。

我下了床,摸索着走到了洗手间,瞧了一眼盥洗台前的镜子。

镜子里面的我是一个脑袋包成木乃伊、脸色惨白的男人,一双眼睛即便是睁到了最大,也是眯眯眼儿,看着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原来我是这么一个模样啊?

亏得我昨天拥着散发着秦梨落香味的被子入眠时,心底里还暗自有些小得意,觉得是自己的帅气,让秦梨落对我这般的好,甚至都将自己最私人的小窝给让了出来。

现在想来,人家真的只是可怜我而已。

要是不认识,就凭我的这个凄惨模样儿,扔在街边,估计都不会有人管。

我有些伤心,也有些难过,心情低落。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有人走进了房间来。

我的警觉性很高,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躲,随后我听到秦梨落的声音传来:“侯漠?你在洗手间里?”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推门走出来,说嗯,刚起来。

秦梨落手上提着东西,放在了书桌上,然后对我说道:“我刚出去了一趟,买了点儿毛巾、牙刷之类的洗漱用品,另外我还去食堂给你打了早饭,包子豆浆可以么?”

我点头,说行,都行。

秦梨落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双手扶住了我的太阳穴,一对大拇指顶住了我的额头,瞧了一会儿我,说道:“看着还行,你的恢复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这就挺好的。行了,你先吃,还是先洗漱?”

我说我洗一下吧。

我接过毛巾牙刷,进了洗手间,秦梨落站在洗手间和房间的连接处,对我说道:“我昨天说的,果然没错,我刚才去学校外小超市的时候,瞧见了好几个眼熟的人,上次我去仇家拜码头的时候有见过。尚大海那家伙果然睚眦必报,估计在学校的各个出口处等着你呢,只要你一出去,就能够知道。”

我小心翼翼地洗了一把脸,开始刷牙,抽空说了一句:“是么?”

秦梨落说可不,你知道么,其中有一个人还认出了我,跑过来跟我打招呼,而且还给了我一张印刷单,上面印着你的头像,让我帮忙找你呢。我差点儿忍不住笑,这帮人还真的是会找人……”

她在旁边说着,脸上还有笑容,我牙刷到了一半,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就是一酸。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但鼻子酸,而且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

秦梨落还在旁边说着话儿呢,好一会儿才发现,有些惊讶。

她说唉,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我跟你说,没事儿的,别怕,他们不敢进来的,就算是进来,也只是找一些普通人过来帮忙找人,不可能进到我这宿舍的。只要你不出去,我可以跟你保证……

我深吸了一口气,抹去眼泪,然后将口中的泡沫吐了出来,轻轻说道:“秦小姐,我瞎了。”

“什么?”

秦梨落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说什么瞎了?

我说我看不到东西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一片晦暗,看东西重影,模模糊糊的,根本瞧不清楚。一直到现在,您在我眼前,都是雾蒙蒙一层,你不说话,我都认不出你来,需要很近……

我跟她说着,秦梨落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这个,应该是遭受撞击之后的后遗症,你也别想多,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去医院看一下,再行确定。”

我苦笑,说您刚才也说了,外面到处都是胖大海的人,我别说去医院,就算是出一个门,估计就得给宰了——昨天晚上的阵势,基本上能够感受得到他们的态度,那就是不弄死我,誓不罢休。

秦梨落说没事,我去外面探探。

她没有安慰我太多,收拾东西之后,背了一个包,然后出门了去。

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我坐在床上,思索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到秦梨落这个人,如果没有对立冲突的话,还是比较暖的。

她并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也没有刻意的照顾,但却在点滴的细节处给人予温暖,让人感受到她的细腻和美丽来。

说起来,这个应该就是每一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素养吧。

我下了床,坐在椅子上,看着搪瓷缸里面的豆浆,和纸包里的包子。

豆浆加了一点儿糖,还是热的,喝起来有一股很浓郁的豆香味儿,包子不算美味,但很瓷实,三两口下肚,那种温暖的饱腹感,将我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消解了去。

我吃过早餐,将搪瓷缸洗过之后,坐在书桌前。

书桌正对着窗外,透过窗帘的间隙,我能够感受到照进来的阳光,那种温暖,如同一道光,照进我满是阴霾的心灵。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突然间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声音来。

他告诉我,去北方。

然后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告诉我,在那里,我一定会有自己的机缘所在。

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前来燕京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些事儿,我都是很随意去做的,无论是选霸王餐的地点,还是做的这些事情——但到了最后,我却发现,兜兜转转,我居然并没有跳出这个江湖。

当我不是夜行者的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表面的世界之下,还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但我进入了这个圈子,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挣脱。

这会儿,我已经完全想清楚了,甭管我做得有多小心翼翼,只要是我做过了,在人家的地头,只要想查,将前因后果一对上,我就没办法遁形。

所以我此刻有些担心起刘娜,以及合城居来。

即便是她那儿有着那个什么白老头儿的照应,我依旧很是牵挂。

至于此刻我的眼睛,只能够随意而安吧。

当我真正想开的时候,突然间发现,生死之间,我并不是那么的在意。

反而是昨天晚上拥被而眠时的安心,让我怀念。

我若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即便是与秦梨落相隔如此的近,但估计终究还是两个世界。

很难想象,我们在此刻,却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待上了一晚。

秦梨落去了很久,一直快到中午的时候方才回来,而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另外还带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孩子,具体的容貌我没有办法瞧清楚,但是个性格比较柔弱的小姑娘。

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水果香味。

是橙子。

秦梨落给我介绍,说这是她的一个朋友,叫做仝小米,是燕大医学院的研究生,对于眼部学科很有研究。

仝小米伸手与我相握,她的小手柔柔的,朝着我微笑,说你好。

离得近了,我能够感受得到她那有些好奇的眼神,以及里面藏着的一点儿淡淡疑惑。

我与她招呼,秦梨落在旁边低声说道:“那个……我今天去了附近的几家医院,都瞧见了他们的人,那帮家伙,像是洒下了天罗地网,所以,我想了一下,只有找朋友过来,先给你检查一下。”

我说好。

仝小米让我坐下,然后拿出了强光手电来,开始给我检查。

她的确是十分专业,无论是手法还是提出的问题,都给我感觉很厉害,即便是条件如此简陋,也能够根据情况来快速判定。

等全部一遍检查清楚之后,仝小米没有立刻与我说,而是朝着秦梨落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出去之后,我竖起了耳朵,听到走廊上,仝小米跟秦梨落低声说道:“他的视网膜已经差不多完全脱落了,复杂的机理我不跟你讲,只说一点,他这个,基本上过十几天,就会全瞎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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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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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仝小米的判断,秦梨落似乎早有准备,低声说道:“就算去医院的话,也没有办法处理么?”

仝小米说道:“视网膜脱落,有好几种情况,原发性、继发性,以及外力导致——像他这种,按照常理来说,是很难变成这样的,毕竟人体的眼球,是一个很精密的结构,轻易不会脱离,然而一旦脱离,又不是病理性的话,就算是通过手术,也很难成功。即便是有那么一点儿成功率,能恢复多少,也很难说。这么说吧,他以后的人生,基本上,就是个盲人了。”

秦梨落说咱们这儿,暂时没有办法的话,别的地方呢,香港、日本、法国和美国呢?

仝小米说他这种情况,还不能全部叫做视网膜脱落……怎么说呢,去那些地方,能提高的,只是成功率而已,打个比方,从2%提到5%,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冷静的判断,秦梨落陷入了沉默之中,而这个时候,仝小米则说道:“对了,媛媛,这个男的,是你男朋友?”

“啊?”

秦梨落似乎在想着什么,听到这话儿,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仝小米低声说道:“媛媛,我们认识也有好些天了,我对你呢,也算是很了解了。你是从港岛来的,打小的家境优越,导致你待人接物呢,都太过于理想化,也天真。这是优点,但你得想一下,这人如果以后真的就是个盲人了,你还能够照顾他一辈子不成?我觉得吧,不管你有没有跟他发生点实质性的关系,都得考虑现实问题了。”

听到这话儿,秦梨落沉默几秒钟,居然没有否认,而是对她说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对了,这件事情,千万别跟任何人说,知道么?”

仝小米答应,说这是当然,咱们是闺蜜,我如何会出卖你呢?

她与秦梨落又聊了两句,然后离开,而秦梨落则回来。

当她推门的时候,我赶忙走到了床边,没想到秦梨落进来,关了门之后,对我说道:“怎么,都听到了吧?”

我苦笑,说你怎么知道?

秦梨落说夜行者如果这点儿听觉都没有,那还怎么混?

我说你的朋友,对我是真的好,只可惜她并不知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并没有她忧虑的那些事情。

秦梨落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儿,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能怎么想?

现如今的我,不但寄人篱下,而且出门就会被追杀,此刻又面临着失明的残酷现实,如果秦梨落没有收留我,此刻的我,只怕是早就挂掉了。

但如果人生能够重头再来一次的话,我觉得我还是一样会去做先前的事情。

我一样会抓住尚良,逼他写出供状,送李家的那些混蛋们,去局子里待着。

我一样会去实现自己心中的公义,义无反顾。

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说失明而已,又不是没命,而且我觉得吧,那小妞儿,有点儿夸大其词了。

听到我的话,秦梨落笑了。

她说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如果你这个时候怂了,或者表现出颓废的样子来,我还真的是看不起你。

秦梨落一脸骄傲,说夜行者是什么?我们可是上天选定的骄子,你的前辈,曾经的那位灵明石猴,别说失明,就算是脑袋掉了,还能够重新长出一个来,何况是视力?你听我说,这边别放弃,中医的路也可以走,我前些天认识一个特别厉害的老先生,他可是大内御医,一会儿我给你打完饭回来,就去找他。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说大内御医?这会儿,哪里还有……哦,我知道了。

秦梨落走到了我的跟前来,她将头凑上来,刻意离我很近,我们的额头差点儿就要碰上了。

我此刻,已经能够瞧见她明亮而有黑点双眸,正在凝视着我。

几秒钟话之后,她对我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答应我,你以后,一定要做,下一个‘齐天大圣’,可以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被一个女孩子看得有些心慌。

心慌意乱的“心慌”。

我慌乱地点头,说好,尽量吧。

秦梨落用手指捅了一下我的胸口,说加油吧,我之前其实是骗你的,港岛霍家,也没有办法让你渡过五重关。事实上,再厉害的机构和组织,都没有办法让你安然渡过五重关,否则千百年来,早就出现第二个大圣了。不过呢,我总感觉,你应该能够成事,或许,我觉得你或许,是可以的……

她说完这话儿,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问我,说想吃什么?

这问题跳跃性实在是太大了,让我都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我告诉她,随便一点就行,用不着太多讲究。

秦梨落看着我,说夜行者,与寻常人终究不同,身体机能也不一样,我给你弄点肉补身子吧。

我点头,说好。

随后,我问她,这儿哪里,有电话么?我想要打个电话。

秦梨落说掏出了随身的小包,递给了我一个看着十分小巧的手机,说你用这个打吧,我正好出去给你打饭回来。

她对我很是信任,将手机递给我之后,人就离开了。

我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先是给迟迟没有消息的马一岙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处于关机状态。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大半个月了,我觉得肯定是出现了什么差错。

只不过我现在这儿也是一塌糊涂,实在是没有办法帮到他。

随后我给刘娜那边,也打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于我的突然失踪,刘娜患得患失,一开始还以为我是准备不告而别呢,而当她听说我现在遇到了危险,不由得赶忙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忙?

她甚至问我,要不要报警。

我想了一下,没有告诉她更多的,只是提醒她注意点,一切都得小心。

我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没过一会儿,秦梨落回来了,给我带了一份很香的红烧肉,我也是有些饿了,顾不得别的,狼吞虎咽。

吃过饭之后,秦梨落又交代了我许多,让我在这儿待着,千万也别乱走,也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就算是有什么保卫处的人来查房,也别轻易打开。

她显得很是婆妈,再三交代,方才离开。

秦梨落走了之后,我盘腿坐在了地上,然后开始修炼起了“九玄露”来。

刚才的时候,秦梨落并没有在给我打鸡血,因为夜行者的体质,终究与普通人是不同的,譬如普通人的手如我这般伤到,肯定需要休养一两周,但我这儿,仅仅一夜过去,双手的伤痕都已经开始结痂,不再疼痛。

我光溜溜的脑袋,那被铁棒敲破了的口子,也开始愈合了。

至于我的双眼……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是敲我的那人,手实在是有些黑,而且是个很强的修行者,带着暗劲,这才会对我有如此深的影响。

我好好调息一二,说不定能够有一些好转。

修行打坐,需要将心神沉浸其中,我这般一坐,不知道就过了多久,突然间听到门外有人在敲门,我这才睁开了眼睛,发现窗外已经都变黑了。

夜幕降临。

我将气息提起,回到丹田处来,眨了眨眼睛,感觉双眼的沉重减轻了许多,不过依旧模模糊糊的,算不得清楚。

这是门外的敲门声依旧还在持续,叩叩叩,叩叩叩,并不停歇。

我左右打量了一下,发现秦梨落并没有回来。

她没有回,说明敲门的,另有其人。

我按照秦梨落交代的,屏住呼吸,并不出声回应。

而等了一会儿,我不但没有等到那人的离开,反而听到门口处,有传来门锁被捅的声音。

这架势?

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开始缓步往后退去,随后走到了窗边,下意识地往外望了一眼。

我视力有限,看不到太多,只不过感觉外面有一股让我很不舒服的危险感。

紧接着,这边的门终于被人弄开了,从外面,涌进来了几个人。

此刻人影憧憧,光线又黑,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下意识地朝着腰间摸去,却听到有一个人沉声说道:“侯漠,你若是敢要反抗,我们就弄死她!”

紧接着一个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想到张俊和左媞她们两个,嘴巴会这么大,叫她们保密的……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想死,求求你们,别杀我啊,我还年轻,我们全村人,都还指望着我呢……”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3月9日有事提前更新*******************

仝小米声嘶力竭的呼唤,让我为之动容。

我动容的点,在于她的话语,通篇都没有背叛朋友的愧疚,而是对于自己未来的恐惧和担忧。

她一直到了这个时候,都还在思考着自己的生死。

而不是我的。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秦梨落落入了惯性思维中,觉得没有人敢进校园里面来抓人,而我也被她的自信给感染,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却不曾想那个仝小米竟然将我与秦梨落的事情变成了谈资,说给别人听。

我更没有想到,这帮人居然能够及时知晓,并且还将手给伸进了这里面来。

需要屈服么?

还没有等我想明白,门口处的人就闷声说道:“老实点,乖乖地配合我们,保你不死,否则我们不但杀了她,你也跑不了,知道不?”

那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我瞬间就想明白一个道理。

我有必要为了一个出卖我的人,屈从不反抗么?

不。

对于仝小米,我与她之间除中午见过面,她给我检查过之外,就再无一丁点儿联系。

让我为了她而牺牲自己,这可能么?

不,我得将动静闹大,闹到那些给予秦梨落信心的人都知晓了之后,这帮人反而会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想到这里,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伸向了腰间,准备拔出软金索长棍来。

我准备大干一场,杀个痛快。

然而当我即将抽出裤腰带的时候,却听到噗嗤一声,我的右手胳膊处一阵局部疼痛,紧接着我低下头去,却见一记针管状的飞镖,扎在了上面。

紧接着我的胸口,和大腿处,也中了两镖。

麻木的感觉,从中镖的位置开始朝着四周迅速蔓延,我感觉大了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想要张口喊一句,却发现自己再也没有能够控制住身体的能力,直接瘫软下来。

麻药。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我瘫软在了地上,瞧见有人从门口走来,在我跟前停下,随后我瞧见了一把精致的手弩。

刚才的那麻醉镖,就是从这儿发射出去的。

我心中涌现出许多的悔意,然而这些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挽回。

我只是,有点儿震惊于敌人的手段。

我本以为这儿是一方净土,是象牙塔,是不会有污浊混进来的。

但现实还是恶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我倒下之后,四肢无力,但意识却还在,感觉到有人匆匆过来,将我给按住,然后有人说道:“这个家伙的腰间有东西,那玩意可软可硬,先抽出来,快、快……”

有人去摸,结果给软金索长棍电了一下,哎哟一声,闷哼了起来。

那人受挫,压低嗓子说道:“这个家伙腰间的东西,很古怪,拿不动……”

先前那人吩咐:“拿不了,那就算了。我们都是普通人,不是修行者,将人带出去,外面自然会有人接应的,别耽搁。”

普通人?

听到这话儿,我脑海里所有的疑惑都消解了。

原来如此。

如果是修行者,或者夜行者,出入校园的时候,必然会被人盯上,因为据秦梨落说,这学校的门口处,是有能人的;而及我所知,先前给我烙下烟头印子,让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白老头,据说也曾经在这儿,做了半辈子的门卫。

但如果是普通人,那么就未必能够查得到。

按理说,普通人过来,并不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威胁。

但一来我眼睛受了伤,看不到太多的东西,二来他们用仝小米的生死来作威胁,让我分了心,最后他们居然准备了麻醉弩,让我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一下子就中了招。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3月10日有事提前更新*******************

麻药的劲儿上涌,让我没办法挣扎,随后那帮人从我身上搜出了更多的东西来,包括我的钱包和证件。

不过这些东西,都给扔到了一边儿去。

在确定我身上没有别的武器之后,我给人扶了起来,负责指挥的那人说道:“走,赶紧带走,别拖延了。”

有人问答:“这个小娘们儿呢?”

旁边的仝小米还在哭哭啼啼,不过嘴被人堵住之后,就只能够听到低低的抽噎声了。

那人问了一句之后,低声说道:“要不然,杀了?”

仝小米拼命挣扎,想要说话,但是她的嘴给人堵着,完全没有办法开口,而指挥那人则说道:“她出卖了自己的朋友,还害得侯漠给人带走,她若是敢说出去,会有人找她麻烦的,所以谅她也不敢乱说——将人给绑了,扔在这儿就成。”

说完,立刻有人将仝小米绑住,而那老大则半蹲在了仝小米的跟前,低声说道:“我刚才说的意思,你懂么?”

他问完,伸手过去,将堵在仝小米嘴上的布团拿开。

仝小米嘴里的布团被拿开,赶忙小鸡啄米一样地疯狂点头,说对,对,我知道,我绝对不会透露你们的消息,我不会的,谢谢爷您能够饶我一命。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我肩负着我们全村人的殷勤期望,我要是死了,我……

她极力表白着心迹,那人却听得不耐烦了,将布条堵了回去。

处理好了仝小米之后,立刻有人往我身上开始泼起来二锅头。

我身上被泼得满是浓郁的酒味之后,有人从后面接了一件军大衣来,给我披上,然后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将我给扶住,朝着外面走去。

我给人扶着,身体完全动不了,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在半空中飘。

而我的双眼一片昏暗黑沉,完全看不到任何景象了。

有人领头,有人搀扶着,一行四五人,扶着我出了门,然后走过楼道,又下了楼,这般明目张胆地走着,却没有人过来问怎么回事。

因为别人一瞧见这种情况,都觉得是酒喝大了。

遇到这事儿,别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哪里还会过来询问?

走了一会儿,却是来到了学校不知道哪个门的门口处,然后我们被拦住了。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从耳畔传了过来:“嘿、嘿、嘿,干嘛呢这是?”

那个一直负责指挥的家伙迎上前去,开口说道:“老师好,我们同学喝醉了,跌破了头,我们去医务室处理了,但医生说需要送医院去处理一下。”

另外两人都点头,说对,对。

那年轻人应该是保安,听到这话儿,说:“出示证件。”

指挥那人居然还真的有,将证件递上之后,对那保安说道:“他们几个,因为忙着送人,没来得及带。”

保安接过了证件,打量了一会儿,方才交换回来,然后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朦朦胧胧中,瞧见一个人影走来,知道是门卫。

我看得不清楚,但隐约能够感受到这个人的气息。

他不是一般人。

这,绝对也是一个修行者,虽然算不得很强,但如果我能够给他一点儿警报,他或许能够拦住这帮人,并且通知其他的同事过来,阻止这帮人的阴谋。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并没有能够说出口。

我此刻,还处于麻醉状态。

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扶着我的人突然间呕了一下,紧接着吐出了一股酸水来,差点儿喷到了那保安身上去。

年轻保安身手灵活,一下子就避开了,然后有些恼怒,说干嘛呢?

扶着我这人赶忙道歉,说对不住啊,喝得有点多,肚子里满是气,忍不住刚才。

经过这般一打扰,那保安不再查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我们赶紧离开。

除了校园,搀扶着我的那几人就没有那么温柔了,将我拖到了路边,随后把我给塞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这里面,有几个高手在。

上了车,油门一蹬,车子就启动了,一路上兜兜转转,差不多四十多分钟的样子,车子停下,紧接着我领到了一处废弃厂房的地方来。

这样的夜里,外面还有些冷,里面却是热气腾腾。

有人将我往地上一扔,随后四五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对着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叫杀威棍。

我给一番痛揍之后,人有点儿懵,好一会儿,有人叫停之后,有一个人从远处,缓缓走到了我的跟前来。

那人似乎问了旁边几句话,我没有听到,但却听到对方的回答,说我麻醉过了,劲儿还在。

那人放心了,朝着我踹了软绵绵的几脚之后,蹲下身子来。

他揪着我的脖子,将脸凑到了我的跟前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嘿,前些天,你不是挺牛的么?啊?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一样了?我听说你被豹爷敲成了瞎子?还看得清楚爷么?没想到吧?爷不但没有进局子,而且还在这里——你继续能啊,跳啊,你以为,你就代表着正义和公理么?艹!”

我朦朦胧胧中,瞧见了一张有些扭曲的脸孔。

这张脸上,写着满满的洋洋得意。

我知道自己,这一回,可能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朝着他。

吐出。

一口浓痰。

呸。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尚良很不甘心,说豹哥,我亲自杀了他不行?

那男人说道:“小良,有的事情,你爸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些纷争和矛盾来,但我不得不跟你说,京中有一个十分神秘的部门,专门处理咱们的这些事情,那帮人的手段很多,就算咱们再小心,都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虽然这个家伙是个无根无缘的小妖怪,但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有风险的事情,还是让我们来干吧。”

尚良问:“既然如此,那你们想要怎么处理呢?”

豹哥说道:“旁边的那个澡池子,你看到了没有?刚刚从锅炉里面接出来的,八九十度的高温,将这小子给弄进去,没多一会儿就熟了,等熟了之后,想办法把这小子给肢解分尸,然后将肉给剔出来,进绞肉机里弄一弄,随后扔到两里地外的下水车间,到时候四分五散,千家万户,这家伙就算是冤魂不散,也找不到咱们这儿来——这个,叫做不沾因果,知道吧……”

我被他话语里的残忍和冷漠弄得一阵心惊胆战。

我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变成一堆碎肉,以及随后的情形,或许变成一盘发酸的红烧肉,或者变成一锅酸豆角炒肉末,整个人就吓得发抖。

不过我依旧强撑着,不显露出半点儿恐惧来。

我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呼吸,然后感受着尚良的所在方向,并且在脑海里预演着接下来我扑向他之后可能发生的种种状况。

然而不管我怎么想,都觉得希望着实是太渺茫了。

如果是之前的时候,我身体里的麻药消散了,我此刻说不定已经挟持着这家伙,踉跄离开了。

然而时间,终究是无法回溯的。

时也,命也。

尚良在大声笑着,说好好好,粉身碎骨,碎尸万段,这种死法我喜欢,嘿,小子,怎么样,喜欢这样的下场不?爽了吧现在?你别这么看着我,一会儿等你熟了,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给挖下来下酒?哦,错了,我忘记你现在就已经是个瞎子了——豹哥,你昨天那一棒,打得是真的准。

旁边的豹哥颇为自得,说嘿嘿,我的雷音豹劲,螺旋之中,又带着强电,那家伙只是眼瞎,身体已经是很结实了。

我抬起头来,恶狠狠地说道:“尚良,你放心,老子就算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极力挑衅尚良,而那家伙却并不再亲自动手。

他大概是被豹哥话语里面的神秘部门给吓住了,不敢再上前来。

不过已经有好几人冲上前来,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有人擒住了我的腰,而那豹哥开口说道:“这家伙腰间缠着的那玩意十分奇怪,把它抽出来,免得一会儿出岔子。”

有人去摸我的腰间,给软金索给震了一下。

那人却并不在意,将软金索给抽了出来,然后说道:“农哥、豹哥,你们过来,瞧这是啥?”

有好几个人围了过来,打量我那根软金索。

软金索长棍是我从霸下秘境之中弄出来的玩意儿,这东西十分罕见,好多人见过了,都不知道到底是个啥玩意,这几人既然是胖大海的手下,自然也不是那种见多识广的人,所以研究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弄明白。

有一个人说道:“这东西看着挺奇怪的,还记得先前的时候,这小子突然抽出,变成长棍的情形吧?”

那豹哥走到了我的跟前来,用脚踩住了我的脸,然后说道:“嘿,小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豹哥没有在追问,而是对旁边的人说道:“那个谁,齐三儿,你不认识一潘家园的大牛么?那家伙见多识广,回头让他过来看一眼。”

被吩咐的那人高兴地说道:“得,回头我叫他来。”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被猛然举了起来,那豹哥将托住,走了好几米,然后猛然一掷,大声说道:“小子,去吧,你也别怨豹哥,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念着一句话——没有真本事,就别多管闲事,知道不?”

噗通……

我腾空而起,重重地落到了一个满是沸水的水泥池子里去。

开水滚沸,咕嘟嘟嘟……


*****************直播结束了,我们3月12日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在跌落滚烫、沸腾的热水池子里时,我在某一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脱毛的光猪。

我被那滚烫的温度弄得快要丧失意识。

而下一秒,在沉入池底之下时,我猛然一捏右手,让那与我自己身体融为一体的癸水灵珠,散发出它本来应有的力量。

对,是的,癸水灵珠。

我之所以到最后了,都没有反抗,唯一的原因,就是它。

与癸水灵珠合二为一的我,从此之后,就拥有了御水的能力,这种掌控水的能力犹如本能一般,不管我现在是否恢复了足够的力量,它都是存在的。

不可剥夺。

在我不确定周围到底有多少凶人之前,这个表面上滚烫无比的开水池子,反而成为了隔绝我们的天然屏障。

至于为什么不一入水就开启,主要的原因,是我惧怕那一股青蒙之气,让敌人反应过来。

我需要时间。

身沉入池,思维和感知发散,让我能够感觉得到,这个池子很深,至少有六米以上,深深嵌入地面之下。

而面积,则差不多有二十来平方的样子。

大约感知了一下,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来,感觉眼前一片朦胧,雾影重重。

我的眼珠子又麻又痒,而且还发酸,疲惫不已。

与此同时,刚才入水时被烫遍全身之后,那种灼热之后的麻痒,也在瞬间传遍了我的全身,让我不由自主地运行起《九玄露》来,通过气劲的流动,来阻止神经末梢处疯狂涌动的麻痒。

但是,癸水灵珠虽然能够隔绝热水的侵袭,但并不能够阻挡热量的辐射传递。

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于熔炉之中,热量逼得我想要挣脱开去。

而与此同时,理智又告诉我,此刻的我倘若是爬上池子里,估计就会被敌人所觉察,直接将我弄死。

怎么办?

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已经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往左走,是死,往右走,也他妈的是死。

难道就没有一条活路了?

炙热的温度让我的思维在某一瞬间陷入空白,而随后,我却从空白之中回过了神来,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肤,开始变得血红,随后有血丝从上面渗透出来。

这些血丝呈现出黑红色,一点点、一丝丝、一絮絮。

每一团的鲜血浮现,我都感觉到沉重的身体,似乎轻松上了一些。

淤血。

我刚才在外面,被拳打脚踢,以及各种虐待留下来的暗伤,在此时此刻,在这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被那急剧的高温给逼出了体内。

我感觉自己仿佛热锅上的一块肉,吱吱作响,然后渗出了油来。

我觉得自己是真的快要熟了。

要死了么?

我的脑子里在思索着这么一个问题,身体里却下意识地运转着《九玄露》,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某一个极致的时刻,我感觉自己就要死去的一瞬间,突然间,脑子里“铛”的一响,随后仿佛有人在吹唢呐一般,当当当、当当当……

一股雄浑奇异的唢呐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紧接着我感觉那些辐射的热能在瞬间,化作了实物。

它们化作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无数武器,一齐朝着我残破不已的身体陡然撞来。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处于弥留状态。

我也不确定当时的我自己,是否是清醒的,因为我能够很清晰地瞧见自己全身蜷缩,双手紧紧抱着膝盖,那大光头上面,包裹的纱布在脱落,衣服给水浸润成了一团……

我能够清晰地瞧见这些,就好像另外一个人似的。

是的,我感觉自己好像神魂挣脱于身体之外。

我好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瞧得分明,衣服上的每一处褶皱、皮肤上的每一根毫毛,都纤毫毕现。

随后,那些热量,变成了扭曲的兵器,朝着我射了过来,凶狠无比,仿佛想要将我给斩杀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的右手手腕上,突然泛起了金光。

那金光呈现出梅花形状,紧接着,从那梅花的花瓣之上,浮现出了六个金甲金盔,雄壮无比、天神一般的男人来。

他们六人,有人持剑,有人捉刀,有人耍棒,有人拿枪,有人扛盾,有人双戟,将我给紧紧护住。

这六人如同走马灯一般,忽大忽小,却将所有的攻击都给扛下。

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我的脑海里有一个人的声音在怒吼:“甲子神将王文卿、甲寅神将明文章,甲辰神将孟非卿、甲申神将扈文长,甲午神将书玉卿、甲戌神将展子江,六甲何在?”

六人合力怒吼:“喏!”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又有人用无比威严的声音,高高在上,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敕乾卦统天兵,二敕坤卦斩妖精,三敕震雷动天兵,四敕离火烧邪魔,五敕兑泽英雄兵、驱邪押煞不留停,六敕巽风吹山岳、飞砂走石追邪兵,七敕艮山展威灵、闭地户、封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封镇凶神恶煞八卦宫中藏,八敕坎水纳千祥、凶邪秽气化无踪,太极两仪镇中央,六十四卦排布阵、妖邪鬼魅化为尘……鬼神走不停、神兵火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这一段十分冗长,我却听明白了说话人到底是谁来。

白老头儿。

就是之前去合城居老板娘那儿吃酱猪蹄儿的门卫白知天,他在此时此刻,居然有声音传入此中。

如此神奇。

当一大段的咒诀念完之时,特别是最后一段话“急急如律令”落定之时,突然之间,无数的热能,化作重重火焰,朝着我的脑袋处汹涌而去。

而它们的落点,却正是在我的双眼之上。

烈焰灼烧,烛火翻滚。

那眼皮子仿佛被烧穿一般,而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六位金盔金甲的神将身子一扭,却是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光束。

它们最后化作虚无之时,我瞧见蜷缩在池子底部的我,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来。

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突然间涌进了一大片的画面来。

我瞧见一个满身是毛、一张马脸的怪物,正蹲在我的头顶,黑黝黝的双眸,正在幽幽地打量着我。

两人对视,下一秒,无数的画面交汇,最后那浑身是毛、有如人型的怪物却是消失无踪。

我从池子底部,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来。

随后,我抬头,朝着池子上空望去,透过翻滚不休的水面,我能够瞧见有几张脸孔,落入了我的双眼之中。

不再有模糊,不再有扭曲,我能够清楚地透过翻滚的池水,瞧见那些人的模样。

我瞧见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慌。

我还瞧见,他们的身上,有着浓郁不化的气息,有的呈现出藏青色,有的呈现出赤红色,各有规模,有浓有淡,甚至还有十分稀薄,几乎不可见的……

这些异象,我都有瞧见。

与此同时,那滚烫不定的热力,在此时此刻,也没有再能够对我产生太多的烦扰。

我抬起头,凝望着那些人。

那些人,也在看着我。

他们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家伙被扔进了足够将人给煮熟的沸水池子里,居然还能够活下来呢?

不合道理啊?

见鬼了?

这么想着,有人捉着一根长长的刺钩,朝着池底之下的我捅了过来。

那钩子又快又疾,直接奔着我的脑袋过来。

很显然,刚才那豹哥或许并不想沾染什么所谓的“因果”,但瞧见这局面有些失控之后,便毫不犹豫地露出了爪牙来,想要将我给弄死在这池子里。

他是个务实的人。

不过,此时此刻的我,已经从人生的最低谷走了出来,就不会再任人鱼肉,和宰割。

我在池底深处,避开着这一下下凶狠的钩镰,随后猛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杆子处,让它动弹不得。

却不曾想随后,有人跳上了水池边,然后掏出了一个黑黝黝的铁块儿来。

那是枪。

手枪。

当手枪的枪口对准了我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一阵发自内心的窒息,而下一秒,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莫名就是一动,然后猛然一脚,朝着左边池子的墙壁踹了过去。

我将那池子污垢踹开,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个门把手。

而与此同时,那人开枪了。

子弹钻入水中,带着极为明显的轨迹朝着我射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扭开了身子,随后伸手过去,一把拧开了那半人高的门阀。

门阀一开,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打开的洞口传来。

下一秒,我就给吸进了那未知的孔洞里去。

啊……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我感觉自己陷入了抽水马桶里面。

阀门打开之后,巨大的吸力将我朝着未知的地方吸去,而在这过程之中,我并没有去抵抗。

因为我知晓一点,即便是我的视力恢复了,但是在缺少软金索长棍的情况下,我未必能够敌得过外面那一帮人。

事实上,即便是有软金索长棍,我也抵不住拥有着好几个夜行者高手。

以及,那些带着现代兵器的家伙。

留在这儿,是死路一条,还不如随着这水流往下冲。

说不定落到了那个下水道里,然后我自个儿爬出去,反倒是能够逃脱升天了。

我这般想着,当下也是抱紧了身子,感觉巨大的水流冲击,大约穿过了一条狭长的管道,最后重重地落到了一个污水池子里去。

那污水池子差不多有一米五六的深度,我重重地摔落之后,浮起来时,周遭的那陈年恶臭。

这臭味像发酵的潲水桶,让我顿时就吐了出来。

呕……

我站在污水坑中,吐了好一会儿,头顶上冲下来的水流减缓,直至消失。

我使劲儿甩了一下头,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脚下是天然而成的泥坑,而在泥坑旁边,则有泥土浇灌的坪子。

我朝着泥坑的边缘走去,感觉泥坑的污水之中,不知道混合了多少垃圾。

我甚至还感觉到有活物,在两腿之间晃荡。

甚至还有玩意,朝着我的裤裆里面钻。

这种未知的恐怖,让我不得不加快了速度,爬到了坑边之后,手脚并用。

爬上去之后,我浑身发痒,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给猛然一扯,脱了下来,却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不知道有多少活物,从里面蹦跶出来。

紧接着我将裤子也脱了,猛然一抖落,发现也有不少活物。

我低头打量,发现有一种大拇指般大小的活鱼,另外还有半个拳头大的癞蛤蟆,以及一条细小如蚯蚓的小蛇,以及……

我的大腿内侧,还吸附着一条正在快速膨胀的蚂蝗。

这些活物让我全身发痒,在坑边蹦跶了一会儿,处理完这些之后,我方才回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来。

这个地下空间里,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我是怎么瞧见的这些?

想到这件事情,我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我发现,随着自己瞳孔的收缩和扩张,我居然能够调节光线的强弱,而通过这样的调节,我能够在黑暗中都发现一切东西;不但如此,我还能够通过瞳孔的调节,将远处的物体放大,又或者将近处的物体放小,从而将我所处空间的所有东西,都瞧了个分明。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整个世界,从未有一刻,如此刻一般明晰。

这情况,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欣喜若狂。

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担心自己即将面临着瞎掉的苦难人生,而现在,我却如同换了一对眼睛般,重新认识了整个世界。

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在瞧清楚这一切之后,我在这么一个满是恶臭的污水坑边上,面对着一大堆的活鱼、蛤蟆和小蛇,竟然感动得留下了眼泪来。

随后,我抬起了右手,打量起了手腕上的那个梅花烙来。

这个东西,是先前那个啃猪蹄儿的白老头弄上去的。

我之前以为是吓唬我,但此刻我才发现,他当初说的话,没有一句话是假的。

所谓的“身怀六甲”,居然是这么一回事。

他居然在我的身上,种下了“六甲神将”,在这最关键的时刻,护住了我的安危,让我得以在那必死的局面下,生存了下来。

由此我突然间解开了另外的一个疑惑。

那就是先前我翻身进了燕大校园,都被那么多的人瞧见过,但为什么没有人会过来,找我麻烦呢?

按理说,这事儿肯定是得查的。

因为从胖大海那一帮人的投鼠忌器来看,燕大校园的安保工作,绝对是很强大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查过来,我觉得,恐怕是来自于白老头儿的指示。

他应该是知道一切的,所以才会如此。

而既然刚才白老头儿出手助我,他必然也通过“梅花烙”,知道了我大概在哪儿,这也就是说,只要我能够在一段时间内保证自己的安全,那么他就很有可能会找过来。

而到了那个时候,甭管是胖大海的人,还是他上面的燕京仇家,都未必能够拿得住我。

我那时,应该就会安全了。

想到这里,我紧绷的全身就开始放松下来,将衣服裤子的水给拧紧了之后,又处理了一下鞋子,将那些吓人的东西给处理干净。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从上面噗通一声,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它重重地砸落在了污水池子里。

听到这动静,我吓了一大跳,知道那帮人在热水池子的水全部排出之后,应该也是看到了池子底部的缺口。

他们应该是知道我跑了,所以追了上来。

我没有管那落在污水泥坑中的东西,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一个出口跑去。

我往里面跑,踮着脚,速度飞快。

这个地底很古怪,能够看得出是有人工营造的痕迹,但并不是现代的,没有水泥和钢筋,反而是平铺了许多的青石方砖——有的地方因为年份颇久,露出了斑驳的墙面来,上面全部都是土黄色的泥胚和青苔。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这里,并不是燕京的那些地下防空洞,而是有年头的地坑。

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这儿是千年古都。

千年古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动乱,而为了自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自己家的下面,挖出了多少的坑道来。

我此刻身处的这儿,想必也是不知道谁,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弄出这么的一处地下坑道来。

不过随着我的探索,发现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处藏身,或者逃生的简单通道,因为我在狭长的地底通道中,发现了好几处尸骸。

而从这些尸骸的身上,我总是能够瞧见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旁边的墙壁,也显示出,这儿居然有机关。

无论是坑道,还是刺板,又或者铁箭簇,都表明了这些人都是非自然死亡的。

我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自己踩中某一处机关,一不小心,就交待在了这里。

再往前走,通道变得复杂起来,甚至还出现过好几个岔路口。

面对着这样的抉择,我没有慌乱。

我先让自己沉住气,然后仔细打量着,随后我发现,有的地方,有隐隐的黑气弥漫,有的地方,则有青色气雾萦绕,而剩下的那一条通道,却有淡淡的、白色的气雾在翻腾、旋转。

我每一次,都选择颜色最淡薄的甬道往前走,随后我发现,一路过来,都十分畅通。

这样的选择,让我没有并没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大概走过了四个岔路口,我出现在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空旷的地方。

而这里,靠里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扇门。

一扇大门。

一扇用黑曜石筑成的巨大石门,高度差不多有三米,而宽度也有四米左右,显得十分宽阔,而那石门上还刻有浮雕,朴实无华。

我走上前去,瞧见这浮雕,居然是一群仿佛是鹿一般的东西。

随后在石门的正中间,则有一只美丽的大鸟儿,正在张开翅膀,朝着上方飞去。

从技艺和手法上来看,这浮雕十分朴实,也简单,不存在惟妙惟肖的感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黑曜石本身的光华映衬下,这一只巨鸟,以及下方的群鹿,却仿佛一下子就要跳出黑曜石大门,冲出外面来一样。

这,大概就是浮雕艺术的最高境界吧?

我走到门口,双手按着那两扇门,奋力前推,却发现里面宛如浇筑完整一般,纹丝不动。

我使劲儿咬着牙包谷,拼命地往前推。

但即便如此,那石门依然没有动一分一毫。

我知道,这门,是不可能用蛮力推开。

我没有再用力,而是往后退开,左右打量,瞧见在左边的不远处,有一个一米五高的石台,石台之上,居然有一个古怪的轮盘。

我走近一看,发现轮盘上面,刻着天干地支,还有许多古怪的符文,显得十分艰涩深奥,让人乔不明白。

我打量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弄明白,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突然间传来一阵动静。

紧接着有一物,朝着我猛然扑来。

我没有回头,而是让了一下,然后猛然抬起脚来,往下重重一踩。

吱……

一声闷响,我低头一看,却瞧见一只巨大如猫一般的黑毛老鼠,被我踩在脚下。

这玩意又凶又恶,浑身毛皮发亮,恶臭扑鼻,即便是被我踩住,也是奋力挣扎,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头老鼠,而是一只凶恶的狼狗一般。

不但如此,我还能够瞧见,它的脑袋上面,有一根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

我伸手,朝着那丝线挥了挥,却发现我手挥过之后,它依然存在。

这玩意,是无形的。

倘若不是我的眼睛发生了变异,未必能够瞧得见。

我猛然一脚,将这挣扎的恶鼠踩死,那玩意停止了气息之后,红线消失,而我的心中一动,开始往回走,走到了第一个交叉路口的时候,就听到不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我听到了那豹哥的声音:“快走,那小子,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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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果然,那头巨大的老鼠,就是敌人的急先锋。

说不定,先前从上面掉落下来的那黑影,就是这个玩意。

它应该是这帮人养着的。

我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不动声色地朝着另外一条道路退去,然后藏在一个转角处。

没半分钟,就听到有人走到了刚才的路口。

紧接着他们停下了,有人问道:“豹哥,往哪条路走?”

豹哥那极富男人魅力的中低音传来:“在……这儿?”

我听到有人开始朝着我这边走,心底里顿时就是一紧,想着是不是就要跟这帮人正面冲突了,然而没有两步,又听到那豹哥喊道:“等等,不是,是这儿。”

有人停住脚步,然后说道:“阿豹,你到底确不确定?”

豹哥苦笑着说道:“温爷,我的小黑没有消息传回来了,我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想着只能够凭着先前的印象感应——不过从目前来看,应该是没错的。”

那个温爷有些不耐烦,说还真的是麻烦,早知道如此,不如将人给直接剁了,何必费这么多的手脚呢?

“对!”

有人附和着说道:“刚才下来的时候,那个池子里,到处都是虫子和活物,我到现在浑身都还是麻麻痒痒的,说不定身体里钻进了几根蚂蝗呢,哎哟,疼……”

啪!

那人用手掌在身上拍了一下,其余人也纷纷抱怨起来。

被众人责怪的豹哥听到,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哼了一声,说你们都是皇城根儿下的人,应该知道国民安全局的419办公室,也就是所谓的“天机处”到底有多难缠,他们要是认真起来,咱们谁也跑不了——不复杂点儿,你们来?

他说得很是严肃,旁边抱怨的人都不再说话了。

有人低声劝道:“行了,行了,谁也没有想到,那么一个小妖怪,还能够耐得住这么高的温度而不死?更没有想得到,这沸水池子地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地下通道……臭虫,你们之前清理厂房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这地方?”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道:“我们都清理了,梳子一遍地筛过,谁曾想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对,这个地方,看着不像是近百年来的地下洞穴,说不定更早。”

“刚才那尸骨上的青铜箭簇看到没?那个,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了吧?或者更早?”

“吓,你这不是扯淡么?就这点儿地方,一千年都没有被人发现?”

“对呀,对呀,怎么可能?”

几人议论纷纷,而豹哥终于发怒了,说走,快点走,我的小黑估计被那小子给弄死了,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扯淡呢?

他说着,朝着前面的空间走去,而其余人似乎对这个豹哥有些惧怕,没有敢在多言。

不多时,停留在岔路口的这一帮人,全部都走光了。

我从另一条道路上,缓步走了出来。

我如同幽灵一般,缓缓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又如同一个猎手一般,随时等待着上前,给这些实力远远超出于我的家伙们,来上一下致命一击。

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我就从来没有退缩、怯懦和等待过,也从来不指望别人来给我主持公道。

我受过的屈辱和伤害,我会自己,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没多一会儿,我跟到了那个拥有着黑曜石大门的宽阔洞穴,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打量了一番,瞧见那帮人都集中在了黑曜石大门之前,便藏在了洞口附近的阴影里,只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抽气声,紧接着有人问道:“温哥,您是老江湖,知道这玩意,到底是啥不?”

温哥沉吟,说这个还真的很难猜。

那人问:“怎么说?”

温哥说道:“黑曜石这种东西,又被称之为又称‘龙晶’、‘十胜石’,虽然在宝石里算不得珍贵的,但它主要产自于中美洲和北美洲地区,咱们国家虽然也有,但大多数产自于藏区。在咱们这京师之地,有这么一大块浑然天成的黑曜石,实在是不寻常。再看上面雕刻的手法,这种反逆光、大重回的手段,失传已久,至少是东汉三国时期的模样,而这壁画上的鹿……”

有一个人说道:“这个,好像是五色神鹿吧?”

“对!”

温哥说道:“对,除了这鹿,还有这鸟,它们,让我想起了一个流传数百年的传说来。”

众人纷纷问道:“什么传说?”

温哥说道:“明熹宗年间,燕京西南隅的工部,王恭厂火药库发生了王恭厂大爆炸,造成两万多人死伤——因为这一次事件,使得辽东的火药供应告急,虽然努尔哈赤率军攻打宁远时被袁崇焕阻拦,受伤退军,但终究无力北侵,收回土地,导致努尔哈赤死去之后,皇太极顺利继位,满清王朝从此昌隆——那时就有传言,说当时有人,在王恭厂火药库下,发现了一处秘境,而正是那处秘境,导致了王恭厂爆炸案的发生……”

那个叫做“臭虫”的男人问道:“什么秘境?”

温哥说道:“张宿秘境!”

“张宿?”

众人纷纷惊讶,唯有那豹哥回答道:“张宿?你说的,是二十八宿之一,南方第五宿的张月鹿?”

“对!”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温哥回答道:“张,《尔雅》中曾言,‘鸟张嗉’,注称为‘嗉,鸟受食之处也’,可见张宿取意于朱鸟。张宿秘境,又有朱雀秘境之城,朱雀为南方之火,正是那火星子点燃了王恭厂的火药库,方才酿成两万人惨死的状况——据说那张宿秘境之中,蕴含了三昧真火的秘密,甚至传言中的烛阴之火,也藏在其中……”

周围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说道:“大妖朱雀?”

温哥回答,说然也。

众人皆惊,唯有豹哥有些将信将疑,说光凭一只大鸟,你就能够分析出这么多来?不会是猜的吧?

温哥说我之前的时候,曾经在故宫的藏书楼和国家档案馆里,看到过关于张宿秘境的记录;而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正是当年王恭厂火药库的原址附近;最后一个,你们看这里——八鹿拱聚,奔东而弓,逐升为华,巍巍月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江湖中传说里的几大秘境之一——穿过这道门,我们应该就能够抵达张宿秘境之中,得到传说中朱雀大妖留下来的旷世富藏了。

这个极有诱惑力的事儿,经过温哥这么一说,周围众人,呼吸顿时就变得急促起来。

大家都没有说话,但气氛,瞬间就变得热烈起来。

连我这个局外人,都能够感觉得出来。

而就在众人都为之激动的时候,有一个不太和谐的尖细嗓门突然说道:“等等,这件事情,是不是需要告诉海爷,以及咱们上面的各位大佬们啊?”

气氛在这一瞬间,顿时就为之一僵。

没有人说话。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这样僵硬的场面不知不觉过去了。

终于,那温哥开口说道:“对,臭虫你说的很对,不管怎么说,仇家都是我们的主家,没有主家的庇护,我们这些牛鬼蛇神们,也不可能在这偌大京都生存下来,现如今这事儿,关系重大,我们不能走脱,毕竟还有侯漠那小子没有找到呢——这样吧,你上去,带着马六一起,去通知一下海爷。”

“我?”

提出建议的臭虫万万没有想到温哥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愣了一下,很不情愿。

而温哥却显得十分严肃,说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要,你必须办好——如果办砸了,你自己想一下后果吧。

臭虫这个时候终于自己得罪了人,说道:“回路这么长,我一个人,怎么走?”

温哥问:“你想要带谁去?”

臭虫的目光在周围七八人的身上巡视着,却没有一人愿意与他对视。

他有些灰心,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我回去。”

他往外走,有一人开口说道:“等等,这玩意你带着,回头见到海爷的时候,递给他,让他叫人帮忙鉴赏一下到底是个啥。”

臭虫不愿,说这玩意挺奇怪的,我怕受伤。

那人说道:“放心,用布包着呢,伤不了你的。”

他塞进了臭虫怀里,然后问温哥:“那这门,该怎么开呢?”

温哥开口说道:“你们看,这旁边有一个石台,刻得有天干地支,还有二十八星宿,只要我们对准了时间,然后转动轮盘,问题应该不大——你们放心,易经八卦,整个京城里,比我熟悉的,不超过五人……”

有人奉承,说对,您老是谁?鬼谷子一门的传人呢!

他们几人说着话,而臭虫则朝着我这边走来,我不敢在门口与人冲突,往后退开,差不多五十多米远,我蹲伏在角落处,等待着那个叫做臭虫的家伙走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着,显然是在臭骂那边的一堆人。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转变。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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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砰!

我沙包大的拳头,重重地敲在了那个叫做“臭虫”的可怜男人脑袋上,感觉像是砸在了一块石头上似的,手疼得厉害。

不过我没有任何犹豫,又是一拳,直接将那人给打倒在了地上。

然后我没有给他任何反抗和呼喊的机会,猛然捂住了他的嘴巴,抬手就是一顿胖揍。

我没有半分留情,也没有任何不忍。

从先前他们处理我的残忍手段来看,我能够知晓,这帮家伙,都是畜生来着。

就算是排队枪毙,也没有一个无辜。

朝着那家伙的脑袋一顿揍,打得他再无反抗之后,我方才朝着他的手边摸去,很快,我拿到了那根属于我的软金索,将其缠在了我的腰上。

随后我拖着这个家伙,朝着另外的一条路上走去。

将臭虫处理在了另外一条路相隔百米的浅坑之中,临走前还再敲了一回,确定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之后,我重新回到了刚才的空间。

我来的时候,十分巧合,那帮人居然真的打开了沉重而厚实的黑曜石大门。

我听到轰隆隆的响声,整个空间都仿佛在颤抖着。

我脚下的石子在跳动。

紧接着,传来了一声欢呼,随后众人都走进了门里去,只留下一具硕大的鼠尸,在门口不远处,给人安放齐整。

我没有敢立刻露面,而是等到脚步声走远之后,方才缓慢靠了上去。

黑乎乎的偌大空间,那黑曜石大门,露出了可容一人行走的缝隙来。

我站在门口处,里面有风,从里间往外,呼呼地吹着。

我犹豫了很久。

事实上,从生存的角度上来说,一个刚刚脱离生死危险的人,最应该做的,并不是与一帮凶残而无情的家伙靠近,而是远远地避开去。

既然白老爷子能够通过我右手手腕上的梅花烙找到我,那么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其实是最安全的办法。

因为我不用跟这帮凶残的家伙面对,也用不着与他们生死相搏。

毕竟作为一个刚刚觉醒不久的小家伙来说,我就算是进步再神速,也不可能是这帮家伙的对手。

特别是那个豹哥和温哥,给我的感觉,至少都是大妖以上的级别。

正如他们所说,他们此刻,之所以寄存在京都仇家的麾下,只不过是寻求庇护,得以在此生存而已。

从本事上来说,他们不输于任何人。

这样的每一个人,单独拎出去,都是极其厉害的人物,更何况还有随时可能到来的胖大海,以及他背后的京都仇家门下高手呢?

但是,有一个原因,却让我不得不留下来。

因为刚才那帮家伙的对话中,提及了一个词语,它如同磁石一般的,将我给深深吸引住,无法离开。

烛阴。

烛阴之火,这东西,以及乌金、叵木和息壤一起,是我接下来想要冲击劫难,度过难关的重要引子。

我只有得到这四样东西,才能渡过五重关。

我才能够真正觉醒夜行者的血脉天赋,成为一个真正的夜行者,否则我就会因为血脉的冲突,以及上天的诅咒,最终基因崩坏而死。

古往今来,能够成功渡过五重关的灵明石猴血脉夜行者,有且只有一人。

那个人,后来被人称之为——“齐天大圣”。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听到了几乎是属于传说中才有的词语。

别的不说,光“烛阴”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我拼尽全力。

搏命,也可。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步朝着前方走去,走过了“呜呜”作响的门缝,来到里面,发现这个不算很大的石室之中,正中处,居然有一个下沉式的阶梯。

它一直往下,很深。

差不多数百级的台阶之下,有强光手电的光束传来,不断晃荡,以及隐隐的声音传了上来。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这台阶的材质很奇怪,我打量了一下,居然是某种发光的石头。

它很齐整,差不多两米的长度,然后五十公分的高度。

在台阶的两侧,雕刻了大量的浮雕。

我眯着眼睛,调节着瞳孔,努力打量那台阶两侧墙壁的浮雕。

我发现墙壁上壁画与浮雕的风格,与黑曜石大门上的截然不同,显得十分张狂写意,里面充满了浓烈的个人意识,而且这些浮雕仿佛都是一人绘制,仿佛是用金铁之物快速勾勒,然后用烈焰焚烧而成。

里面的内容,也到处都是杀戮、拼杀与尸山血海,从那凌乱的勾勒中,又能够瞧见许许多多的具体形象来。

我能够瞧见许许多多熟悉的动物,以及夜行者的模样。

认识的,不认识的,仿佛无数图像,都在这长长的台阶长廊中显露出来。

我在下到第二十阶的时候,瞧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影像。

霸下。

就是那头活了千年,憋足了劲儿准备重回人间却给坏了事儿的大乌龟,它也出现在了壁画之中。

当然,这样的壁画勾勒,当真是写意无比,犹如书法里面的狂草。

我倘若不是亲眼瞧见过那头大乌龟的模样,能够从壁画浮雕之中感受到其中张狂霸气的风韵,说不定就真的不知道,这一堆线条,到底是个啥。

我越看,越是心惊。

有一句话形容得十分恰当,叫做“鬼斧神工”。

这样的场景,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够达到的。

到底是谁完成的这一切?

真的是那洪荒大妖朱雀,又或者是在它之前,就已经存在了的呢?

我不知道。

我满心敬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就在我全神贯注,关注着那霸下妖兽的神韵之时,一束光从下方深处,朝着上面射了上来。

我在感知到光的一瞬间,直接趴倒在了台阶上。

我尽可能的轻一些,不让人听到太多动静。

因为那帮人已经走到了很下面去,光束照上来,并没有能够落到我的身上,大概是出现了视觉盲区,所以在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又离开了去。

这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多出了几分警惕。

此时此刻,并不是我欣赏这奇迹的时候。

我首先得要活下来,方才能够有其他的心思,去欣赏不属于普通人的奇迹和美景。

我等那光束消失好一会儿之后,方才敢小心翼翼地往台阶下走。

而且我随时注意着,一旦有任何被发现的征召,我立刻就伏低身子,不让人瞧见。

下台阶的过程,十分漫长。

我都不知道下了多少级台阶,总之得有半个多小时,而当前方出现回声时,我知道差不多就已经下到底儿了。

这个时候,我显得格外小心。

因为刚才时不时有强光手电朝着上面照过来,这说明了一件事情。

底下的这帮人,其实也有在怀疑,觉得那个消失不见的侯漠,说不定也跟了过来。

毕竟他们之所以发现这张宿秘境,最根本的原因,是追逐我而来。

我生怕那帮人会在底部的地方设下埋伏,等着我露面的时候,几人一同出现,把我给擒住,所以显得很小心。

我越是快要到达底部的时候,越是小心。

到了后来,我几乎是一步一步地往下匍匐前进。

因为双眼的变化,我的视力也开始变得不同,在极黯淡的情况下,还能够发现细微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这般走下来,快要到达底部的时候,我并没有瞧见有埋伏的迹象。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或许就不假思索地下去了。

但经过了之前的经历,也知晓了这帮人的歹毒和狠戾,我显得更加有耐心一些,并不惊慌,稳稳地趴在地上,望着下方不远处的空洞出口,耐心地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不知不觉,时间就悄悄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我听到下方很远的地方,突然间出现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紧接着有人尖厉地叫道:“大坨,张大坨……”

听那动静,应该在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都有一段距离。

就在这个时候,口子处有急促的脚步声出现,然后朝着远处疾奔而去,我听到了,却按捺住了性子。

我足足等了五分钟,方才蹑手蹑脚地往下摸去。

没曾想刚刚走到台阶底部下的口子处,却有一道劲风迎面而来。

这一下虽然来得十分狠戾,但我早有准备,却并不害怕,而是顺势朝着后方跳去,却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我的前方。

他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击不中,护住了胸口。

那家伙恶狠狠地说道:“狗日的东西,你杀了我的小黑,我让你给它偿命!”

我听到,立刻明白过来。

这人,却是那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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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刚才那边的动静非常大,原本埋伏在这儿的两人都赶了过去,此刻那儿已经没有了动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这位豹哥,却一直潜伏在这儿。

他在等我。

他知道,我一定会来,所以在这儿蹲我,蹲得是那么的有耐心,仿佛像钉子一样,扎在了这里。

他料定了我一定就会下来一样。

所以我终于下来了,他也终于出现了。

仇恨。

我能够从豹哥的双眼之中,感受到极为浓烈的怨恨,那种恨意,就仿佛我杀了他爹娘老子一样。

而除了那恨意浓烈的眼神,我还能够瞧见他的身后,有着一股黄煞之气。

这种气息在不断涌动,仿佛烟云一般。

浓密不化。

我的手往腰间一抹,抓出了软金索来,猛然一抖,就化作长棍一根,然后缓缓朝着前方指去。

那家伙在瞧见我手中的长棍时,脸色陡然一变,冷然说道:“臭虫被你杀了?”

我平静地说道:“你,是第二个。”

在面对面的时候,我已经认出了这个豹哥,其实就是当日在菜市场附近,与我有过交手的高手。

这家伙的手掌,劈出来都是呼呼带风的,整个空间,都有炸声。

他,很强。

当初就是因为他,逼得我满地乱窜,最终跑进了大学校园里去。

而此刻,他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却没有再跑。

前方,是烛阴,后退,啥也没有。

我不得不拼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长棍前伸,缓缓向前,最终让它平齐在了我的胸前来,指向了不远处的豹哥。

而对方则眯着眼睛,冷冷打量着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你不过是一个刚刚觉醒、全凭本能的小妖,而我,却是做了二十年的平妖之后,突破瓶颈,晋升为大妖,在这藏龙卧虎的京师之地,我都能够排进前五十名里,你如何能比?”

我说的确不能比。

豹哥脸色极为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又如何敢来?”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声说道:“向前,我还有一丝生机,若是退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如此想想,我还是来了——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好!”

豹哥大声喝彩,脸色变得越发肃穆,随后他向后一跃,双手一转,那匕首藏在腰间,却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把长剑来。

长剑锋寒,剑尖犀利。

他抱剑而立,一字一句地说道:“冀北保定,大刀王五后人,王岩。”

我肃然而立,平静说道:“宋城,侯漠。”

那人朝着我拱手说道:“请。”

说罢,他跃身上来,剑走如游龙,直刺我的胸口处,我向后跃开,然后提着手中长棍,猛然一荡,想要避开对方的长剑,却不料那家伙的剑法高超无比,居然与我的长棍差之毫厘地让过,随后陡然前刺。

他在那一瞬间前进三两个身位,避开了我的防备,就扎到了我的胸前来。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仿佛就要死去一般。

不过下一秒,我却是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狼狈,朝着旁边猛然一扑,连人带棍,在地上打着滚儿,避开了他的凶狠一击。

而这只是开始,那家伙一招占据上风之后,手中长剑锋寒,却是朝着正在地上狼狈打滚儿的我猛然扎来。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时间:2019-10-12 21:00:58
铛、铛、铛、铛……

一阵脆响,那剑尖在长条石铺就的地上不断斩下火花,而我在一阵翻腾之中,勉强避开了对方暴风骤雨的攻击,然后翻身起来之后猛然一棍子,朝着对方砸去。

豹哥王岩也正好挥足了长剑,朝着我猛然斩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的较量。

用足了气力。

铛……

一声巨响,恐怖的力量从对方的剑刃之上传来。

除了巨大的劈砍之力外,那家伙的劲力还带着几分螺旋和电劲儿,如同细针一般,扎得我双手发抖,差点儿就握不住这软金索长棍去。

而那家伙也并不好受,他给我一棍子砸中,有点儿没有预料到我磅礴的气力,连着退了四五步,方才站住。

他人虽然退了,但嘴上却不输气势,道:“就你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耍狠。”

我也不屑地说:“大刀王五前辈,一生行侠仗义,支持维新,靖赴国难,那是人人称颂的一代豪侠,而你呢?你是什么东西,一个为非作歹、助纣为虐的狗东西而已,好意思自称是王大侠的后人?我呸!”

被我大骂过后的王岩脸色十分难看,他没有再言语,而是挥剑而上,越发凶狠。

除了他那宠物小黑巨鼠的仇恨之外,他又多了一条斩杀我的理由。

铛、铛、铛……

两人越斗越快,却从一开始,都没有分出胜负来。

这情况让王岩惊讶不已,因为在他的想法里,作为一个步入“大妖”这般境地的夜行者,对付我这种刚刚觉醒的小角色,理所应当是手到擒来的架势。

他之前就让我从他手中溜走,而此刻更是过分,鏖战许久,居然没有伤到我半分毫毛。

这事儿让他越发焦急,不知不觉间,他身后的妖气,就变得越发浓厚起来。

当那妖气浓郁不散,几乎凝为实质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样貌,也开始逐渐改变。

他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开始长出了蓬勃的黄色毛发。

他的脸,也变成了三瓣嘴唇。

这是一张猫脸、虎脸,又或者豹子脸,总之逐渐显露出了本相的王岩,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开始大幅度的提升,而那一股让人为之畏惧的恐怖电力,也近乎于显形,每一次的挥舞,都能够瞧得见那蓝紫色的电光在摇曳。

这电光,刺啦啦一阵响,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

这人,不愧是步入大妖境界的强者,他刚才说自己能够步入京师之地前五十的行列时,我还有些不屑。

此刻瞧来,我才发现,我是碰到了钢板。

不过即便如此,我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我若是想要逃,难道还有退路不成?

没有烛阴,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挡我者死。

我咬着牙,开始奋力嘶吼起来,每一次的挥棍,都用尽全力,眼看着我就要承受不了的时候,突然之间,周遭一片雪亮,紧接着我们脚下的长条石地,突然间开始激烈颤抖起来。

这种颤抖让人惧怕,因为我感觉到整个世界,都随之一起晃动。

这动静让我感觉,仿佛只要一下子,整个秘境都会坍塌。

果然,两人又一次地交击之后,一起向后跃去的瞬间,我一脚踩了一个空。

那原本坚实平整的地下,居然莫名就露出了一大块的窟窿来。

我竖直向下,居然直接跌落下去。

我下意识地挥舞着软金索长棍,想要卡住什么地方,将自己给固定住,却没曾想在那急速的坠落过程中,并没有任何能让我借力的地方。

令人窒息、脑子空白的下落,在一瞬间进行,随后的数秒钟,仿佛几十年那般漫长。

紧接着,黑暗散去,灼热而明亮的光,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下一秒,我跌入了一片炙热之处。

在落身其中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灼热,而这种灼热,远甚于之前我被扔进那沸水池子之中的温度。

它要胜过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因为我感觉身上的所有东西,在那一瞬间都被气化了去。

包括我手中的软金索长棍,在那一瞬间,都缩小了几分,而随后,它变得无比沉重,带着我直往下坠。

当双脚没入通红发亮的溶液之中时,我方才发现,自己掉进的地方,居然是一处熔浆。

熔浆是什么?

这玩意就是在高温之下,融化成液态的岩石,这所谓的高温,或者是七八百度,或者是一千多度,而以此刻这儿的亮度来看,我觉得绝对是一千度以上了。

人进入其中,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化作焦炭,随后气化,最终与熔浆融为一体。

但是我并没有。

在坠入其中的一瞬间,我就启动了癸水灵珠的青色气息,将自己全部包裹住,利用它的特性,将融化为液体的岩浆隔离开去。

然而即便如此,那热辐射却是无法阻隔的。

它化作无数射线,直接射进了我的身体里,破坏着我身体里的组织和器官。

我感觉到,自己仿佛一个炮仗,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我下意识地想要往上爬去,却发现自己越挣扎就越往下,咕嘟嘟,直接沉入了岩浆底部去,让我无法挣脱。

当灼热的岩浆把我给封印在了下面的时候,我在某一时刻,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死去。

事实上,我觉得自己真的就死了。

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够生存下来……吧?

当我脑海里划过这么一个想法的时候,突然之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除了癸水灵珠的气息之外,还有六道气息涌出,浮现在了我的身体四周八面处,开始不断游动,帮我阻隔那让人窒息的热量。

当然,它并不能够阻隔全部,只能够保持我生存的状态。

紧接着,我感觉温度开始渐渐降了下来。

我当时,再也动弹不得了。

热力如火一般侵袭,而我则在两股力量的相互交叠下保持一丝气息,努力抵挡着,这状态不知道持续多久,仿佛永无止尽一般。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我,突然间听到了一声长啼。

穿破苍穹。

*****************今天的直播结束了,我们明天见*******************

楼主:南无袈裟理科佛

字数:2210673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11-05 22:54:35

更新时间:2019-10-12 21: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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