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犯罪断层

正文 06无需宽恕
比其尔读这首诗时正走在前往艾娜？侯赛因法医的解剖室的路上。

今天早晨6点有人在19街区发现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年轻男性尸体，虽然比其尔的工作并不要求和尸体直接接触，但是，任何一名行为分析师都知道现场能够给出的信息和尸检报告是不同的。

更多的细节和更客观的事实证据。

即使再严谨公正的人都无法做到不带任何主观情绪的评价其它事物。

法医官也是。

比其尔拿着黛安娜递给它的这封信，觉得这简直是个愚人节玩笑。

它看上去就像……一封18世纪时情书。用蜡封口的信封外面扎着一根蓝紫色的丝带，在正面右下方有一行优雅漂亮的黑色钢笔字：

以吻封缄

比其尔挑了挑眉，实在想不出自己认识的人中谁会寄给他这么一封有幽默感的信。他边在脑海里可能的人选边低头把信拆开。

他走下楼梯时差点迎面撞上一名刑侦科的警员。

从比其尔所在的行为研究部走到艾娜医生的解剖室大概要10分钟的时间，穿过一片不太茂盛的草坪和东一丛西一丛开着花的灌木，走进那栋典型的新文艺复兴式的红砖建筑。

这10分钟正好可以用来读这封‘包装’吓人的匿名信。

一首写在羊皮纸上的情诗。

这个玩笑简直开得莫明奇妙。

比其尔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差点笑出声来。他没有再看一眼这封无聊透顶的匿名信，把信纸随手一折塞进了裤兜。

艾娜医生正在解剖室等着他。

通常一提到法医，人们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40来岁目光深沉的中年男子形象，但艾娜？侯赛因却是一位可以让任何雄性生物神魂颠倒的美女。

一头酒红色的直发，魔鬼身材，因为具有四分之一东方血统而像蜜糖一样迷人的肤色。当她把用双黑眼睛望着男人时，那人的血压会一路飙升到180。

“博士，你想知道女孩们为什么从来不和你约会吗？”艾娜站在解剖台前，戴着橡胶手套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她略侧过身体，对着比其尔笑了笑。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暗恋你。”比其尔说。

他看到了站在一边的马尔斯和麦克警官，就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两位警官严肃苦恼的样子让他意识到今天又会是一个大麻烦。

艾娜笑起来，她浑身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艳丽，毫不矫揉造作。她示意比其尔戴上手套，靠近一点。

比其尔费力的按照那套复杂的程序把手洗净，戴好手套，然后走了过去，站在马尔斯身边。

当他的视线对上金属台上的那具尸体时，比其尔觉得自己的胃剧烈的翻腾了一下。

“正常人都是和你一样的反应。”马尔斯贴着比其尔的耳朵悄声说，“只有这个伪装成法医官的女巫才会无动于衷。”

“马尔斯，对于划定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否正常，那是比其尔的工作。”艾娜瞥了马尔斯一眼，“知道我的导师是怎么告诉我的吗？”

艾娜给了比其尔一个安慰意味的笑容，侧开一点身体，好让三个男人能看到尸体的全貌。

“你就当是解剖一只青蛙。”艾娜说。

“上帝，”马尔斯嘀咕了一句，“教学方式多么奇怪的老师……”

“男性高加索人，年龄在17到25岁之间。浑身布满叠压式鞭痕，证明遭到过多次鞭打。鼻骨下陷式骨折，淤血和水肿加上严重瘀斑使面部轮廓无法辨认。”艾娜用专业术语开始讲解，“左手无名指折断，双膝腿骨折断，手腕和脚踝均有过度捆绑的痕迹。可怜的孩子被人以超过两种以上的痛苦姿势吊住进行反复鞭打。劳驾，马尔斯，把扩张器和药签帮我拿过来，我要仔细看看他**内部的损伤情况。”

马尔斯只好小心翼翼的把那个金属器械递给她，然后继续按照艾娜的要求保持尽量不碰到房间里任何东西的立正姿势。

“明显的性侵害痕迹。”艾娜说着弯腰分开尸体的双腿把扩张器探进尸体的下体。

三位男性有点不太自然的把视线移向别处。

毕竟和一位美女谈论性犯罪不是一件让人感觉舒服的事。

“他被刺了多少刀？”马尔斯问。

“刺？注意你的用词，宝贝。”艾娜挑了下眉，“全都是又长又深的砍伤。”

她用食指指着尸体上那些残不忍睹的伤口说：“从手腕一直到受肘，从胯部一直到小腿。他巧妙的避开那些大动脉。致命的伤口是这……”

她指了指尸体喉咙上那皮肉都翻向两边的割伤，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比其尔。

比其尔从这个眼神看出了一些这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官强忍的愤怒。

艾娜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凶后最后利落的割开了他的颈动脉，然后那个畜生用力践踏他的腹部，让血液尽快排出体外。”

“***的混帐！”马尔斯忍无可忍的骂道。

“屠杀动物的方式？”比其尔说，他低头想着，强迫自己记住这些血腥的犯罪细节。

“我取了肾脏的血样，2天以后会给你们详细的尸检报告。”艾娜把手术刀放到水龙头底下冲洗，“好了先生们，让我告诉你们这可怜的人大致经历的那些见鬼的事。他被多次，遭到过**待，被囚禁了5到7天，腿在活着时被人用钝器打断，被用刀折磨了至少36个小时，然后被人像宰杀动物一样割断喉咙，放干净血，扔到水池里洗净。死后被穿上一套受虐狂似的衣服，然后被人像袋垃圾一样扔到路上。”

“我们会抓住他的。”马尔斯攥紧拳头说。

“可以确定和上次罗伯特？凯斯那件案子是同一个人。”比其尔说，他觉得那股反胃感越来越强烈，但他忍耐着，不让其余三个人看出他感觉不舒服。

马尔斯和麦克望着他。

艾娜把解剖刀刷好以后往滴水板上一扔，然后仔细的把尸体用防水稠布盖好，她动作很轻柔好像怕吵醒那可怜的死者似的。

比其尔心里很不好受，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经常会接触这种残忍的场面，但是他还是做不到完全用专业的眼光来看待这些受害人。

这些死者确确实实让人可怜。即使他们生前犯过错，但是也不该受这样的罪啊。

而且，世上根本没有人是完全没有错的。

“我确定。”比其尔重复说，他垂下眼睛，按捺着心里的悲愤，“是一个凶手犯下的罪行。我来的时候在看了取证组拍摄的现场照片。尸体在最初被发现时都被摆成了特定的姿势，一种……暗含污辱意思的姿势。而且，留在他们手腕上的绳子也被系成了特殊的样式。”

“他在对这些人犯下那些令人发指的兽行后还要污辱他们的尸体……”马尔斯忍着愤怒的情绪说，“难道他们受的罪还不够吗？”

“显然，他认为还不够。”比其尔摘掉手套，拍了拍马尔斯的肩，“这是对死者最后的污辱，对发现尸体的人的一种威慑。也是在给警方传递一种信息……”

“这杂种想让我们知道什么？”马尔斯问。

“看看我的所作所为，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我会送他去坐电椅！”

“你找到那个***时，马尔斯，记得冲他的睾丸上踹一脚，告诉他是替艾娜？侯赛因医学博士踢的。好了，”艾娜把解剖器械简单收拾了一下，抬手看了眼表，说，“现在，你们都出去吧，想想怎么能在他虐杀另一个人前把他送去见上帝。十分钟后，我约了一个跳楼自杀的。”

艾娜看了一眼盖着墨绿色防水布的尸体，又加了一句：“上帝也不会原谅这个王八蛋的暴行的。”

“很明显，他不需要，也不想要宽恕。”比其尔紧皱着眉头说，“我觉得应该重新做行为分析。我要再去一次19街区。”

伊利亚特

正文 07暴力街头
威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嘴里叼着一根烟，从车窗里探出头看着对面那家酒吧。他一条手臂搭在车窗上，不时用手指扣击着金属车门。

摩尔根那走调的哼唱充斥着这辆福特汽车的狭小空间，哈利和马克坐在后车座上，跟着节奏扭动着身体，时不时还跟着唱上几句。

威尔心里烦躁，但看上去却是一幅泰然自若的神情。

他从心里抵触这种暴力行为，但这种环节是必不可少的。他得通过这种犯罪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忠诚，让利莫科尔更信任他，然后把‘圣火’看得更清楚。

维护正义却不得不通过一些被正义所摒弃的罪行来实现，这种矛盾常让威尔觉得讽刺。

威尔自嘲的笑了一下。

5分钟以后，当威尔的烟快要抽完时，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搂着妓女醉醺醺的从酒吧里走出来。

对这两个倒霉蛋该了解的他们早就在几天以前彻底搞清楚了。

红头发的那个叫赫尔曼？列农，他旁边那个长得像头野牛似的叫比尔？纳什，年纪都不大，20多岁，标准的花花公子打扮，脸上有种自以为是的得意劲。靠着他们父亲的势力，两个小畜生干过的下流勾当得到了极好的掩饰，所以这两个家伙现在是在念大学而不是在蹲监狱。

威尔觉得想想这个小子的劣行能减少他的负罪感，省得一会动手揍他们时觉得难以下手。

他把烟在车门上碾灭，晃了晃脑袋，把那些没用的想法都赶跑。

他低头在右手戴上一套钢制的指节套，转头对坐在后座的马克和哈利说：“不能打头顶，也不要打后脑勺，总之别搞出人命。我们要做的就是教训教训这两个小畜生，让养出他们的那两个老畜生得到教训。”

“我干这个比你更内行。”马克咧嘴笑着，把戴着钢套的拳头伸到威尔鼻子底下晃了晃，“要是这两个小杂种没在医院趴上一个月，我就去垃圾场开卡车去。”

“别搞得太过火，马克，记得老板是怎么说的。”威尔盯着这个身材魁梧的打手说，“等他们一和那两个妓女分开，就抓住他们。”

“放心吧，威尔，我们肯定会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哈利拍了拍威尔的肩膀，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5分钟，时间一到就冲过去接我们，在巡逻车赶来之前离开这。”威尔对摩尔根说，也钻出了汽车。

他和马克躲在街道两边的黑暗处，一人守着一边，等着哈利把那两个家伙引过来，就动手。

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附近只有这家酒吧的灯还亮着。这个辖区的**已经由利莫科尔打点好了，而警局收到无线电信号至少要7分钟才会赶来。

威尔看到那两个小伙子正和一个胖乎乎的妓女调情，估计他们是在谈价钱，这两个小混蛋靠着父亲的势力逃避兵役，掩盖犯罪记录，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却在半夜到红灯区追逐**，活该他们倒霉。

哈利很顺利的惹火了那两个家伙，引着他们向这边跑过来。等他们一迈进巷子，威尔和马克就猛扑过去，从背后狠狠抓住他们让他们动弹不得。

威尔一拳打在那个叫比尔的小伙子的脸上，他动作准确有力，比尔立刻喷出一口混着碎骨的血。威尔又对着他的鼻子砸了一拳，他多少手下留了情，避免打碎鼻骨，但比尔的鼻子还是歪到了一边，脸上随即血乎乎的一片。威尔随随便便踹了他几脚，比尔趴在地上像头被人捅了一刀的猪似的边打滚边嚎叫。

他的朋友赫尔曼？列农的运气可比他差多了。哈利双手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马克挥动那戴着钢套的拳头对准赫尔曼的腹股沟用力直击。赫尔曼尖叫的声音都走了调，马克每一拳下去都让他皮开肉绽。

这两个家伙的惨叫很快引来了注意，有几家店铺的灯亮了起来，几个人推开窗户探头探脑的向这里张望。

威尔看着那个红头发的小伙子被马克揍得一幅快咽气的模样，就上前一脚把他踹在地上，推开马克和哈利，对两人低声说：“行了，快上车。”

他揪着赫尔曼的头发，拽着他的一条胳膊猛的一扭把他从地上拖起来，然后对准膝盖就是一脚。

‘喀嚓’一声，赫尔曼一声惨叫，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其时威尔算是暗中帮了他一把，把他从马克手里救了出来。那一脚看着吓人，其实威尔正好踢中他的髌骨连接处，腿骨只是关节错位。

威尔丢开他，跳上车。摩尔根加大油门，汽车转眼消失在街头。

也许有人会描述车型和牌照，但那没什么用。这种车是‘圣火’专门准备用来执行这种任务的。牌照是从别的洲偷的，车型是美国最大众的款式——黑色福特，光是纽约就得有几十万辆。

“你干得棒极了，真是酷，威尔，那一脚一定让那个小流氓下辈子都得瘫在轮椅上了。”马克在威尔耳边大嚷，粗糙的方脸上满是难捺的兴奋。

“棒极了，酷！”

马克的大嗓门和摩尔根放的那首摇滚舞曲搅在一起敲打着威尔的耳膜，震得他但阳直疼。

“哈利，是谁让你带着大麻烟来干活的？这东西让人头脑发昏。”威尔摇下车窗，让清凉晚风吹进来，驱散车厢内的大麻烟味。

哈利摊摊手，好像这事和他无关似的。

威尔伸手把摩尔根叼在嘴里的那根大麻烟抢下来，扔到窗外。

“干什么，操！威尔，你这家伙就是不想让我享受享受！”

“兄弟，这车上坐的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这玩意会让你以为自己开的是飞碟，但其实这不过是辆美国大众化的福特汽车。”威尔说，同时伸手摸索着安全带。

摩尔根笑嘻嘻的伸手去扳威尔的手，不让他扣上安全带。

“上帝与我们同在！”摩尔根怪叫了一声，兴奋过度的举起双臂乱挥。

“妈的！看前面！摩尔根，你这个白痴！”

威尔突然看见一辆银灰色的LS460斜在路边，看上去好像是轮胎被什么划破了。

他一把拽住方向盘，猛踏重制动，把车速从120公里/小时直降到30公里/小时，离那辆雷克萨斯仅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擦了过去，横在马路中间停住。

摩尔根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疼得他大叫一声。

“SHIT！”他揉着自己那染得五颜六色的脑袋破口大骂，“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摩尔根气冲冲的推开车门，要去找那辆LS460车的主人算帐。

威尔简直哭笑不得，只好跟着下车打算把这个被印度大麻弄得神经错乱的家伙拖回来。

“***的是怎么搞的？”摩尔根理直气壮质问那个正手足无措站在银色LS460旁边的车主，“靠！会不会开车，你这个杂种！向我们道歉！”

他伸手把那人拽起来。

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后，摩尔根愣了一下，随即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喔呜，看看这是谁？”他吹了个口哨。

威尔和这个倒霉的车主一样惊讶。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和这位让他印象深刻的FBI的行为分析师重逢。

比其尔吓了一跳，这辆黑色福特像头疯牛似的直冲向他，几乎是贴着他的衣服擦了过去。

他本来已经够倒霉的了，凌晨时分汽车在洲际公路上抛锚，他对此还完全束手无策。

然后还碰到一群疯子！

他望着那个叫威尔的英俊的男人走过来，飞快地在脑海里想着摆脱着这群人的方法。

正文 08矛盾的心
比其尔在今天下午重新回到19街区对现场做行为分析，他留在当地的分局拟好了报告，接着请马尔斯调出了近3年悬而未破涉及性犯罪的谋杀案。

一桩大约一年前发生的谋杀案引起了他地别注意。

死者是一名43岁的白人男性，埃蒙德？威尔森，是布法罗市房地产行业著名的企业家。取证组在一堆黏在尸体上的蛆虫里翻出了他的证件，查明了他的身份。

除了表面上的相似之处外，尸体的姿势都被摆放成带有侮辱性的姿态。

这不是巧合。这太与众不同了。

他的家人对威尔森为什么会出现在距离布法罗市1200公里之外的纽约郊外的废弃仓库无法解释，但他们告诉警方那天威尔森开的那辆蓝色奔驶在案发后就没人再见到过。

档案里的照片让比其尔感觉很不舒服。

案发时正值夏季，尸体在被发现时已经严重腐败。插着木棍的**到生殖器形成了一个坏死、腐败的区域，里面爬满了数不清的蛆虫。检查人员在验尸房把死者清洗干净后，他们看到了被害人那张像被一台压路机碾过去的脸。

比其尔在19区的分局花了8个多小时整理这些一级谋杀案，当他把资料整理好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

值勤的警官请他留下来，因为19区的治安一直是让政府头疼的问题。

但比其尔谢绝了这位警官的好意，把复件装进公文包，离开了警局。

从现在到早上7：00，他还有5小时35分钟。这几个小时之内，他要争取作出这三起恶性案件串联在一起的整体轮廓概述。

然后，他还要参加一个基德家族的宴会。

走出警局，迎面吹来的晚风让比其尔打了个哆嗦，他拉开车门，快速钻进汽车，把沉甸甸的档案袋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启动车子，驶上了洲际公路。

凌晨的寒气让公路两旁的树木的叶子上挂满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在路灯照射下亮闪闪的。寂静的深夜，路上只有比其尔一辆车，在前方不断延伸的公路就像一条流进天空深处的黑色河流。

比其尔仍然想着那三起案子。

他没有办法把那悲惨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

威尔森的尸体被人在椅子上绑成受刑的姿势。那根粗大的木条在他的下体开了个冒血的大洞，一个7MM子弹造成的巴掌大的星形创口在他的胸骨上炸开，整张脸血肉模糊。

他为什么要破坏掉受害人的五官？

比其尔思考着这个细节。

通常来说，毁掉受害人的面部特征有三个含义：1、他不希望别人认出死者的身份。2、他在标志自己的杀戮特点。3、有一种强烈的精神讯息促使他这么做。

很明显这个凶手并不担心自己的罪行被人发现。他根本没做过一点准备掩饰自己罪行的尝试。简直是肆无忌惮。

他惨无人道的折磨那些受害人，下手毫不犹豫，最后清理他们的手法具有屠杀动物的显著特征。

但有一些细节令比其尔困惑不解。这些矛盾点让他无法系统的整理出该名罪犯的行为特征。

这可不行，我得想办法制止这个疯子的继续他的暴行。比其尔咬着自己的嘴唇。

洲际公路两边的夜景单调乏味，比其尔昏昏欲睡。

月亮的精灵出现在村寨，

想着要吃人肉。

这时候，

它被苏伊利娜的箭射中了。

从伤口流出的血里，

生出了一群秃鹫。

月亮的精灵，秃鹫的精灵，

你们都是吃人肉的。

秃鹫，

你的头沾满了血，

鼻子里爬满了蛆虫……

……

比其尔无法集中精力，觉得两只眼睛不受控制的想闭起来。这首雅诺马米族的诗跃进他的脑海，像首催眠曲。

蛆虫……

比其尔想到现场照片上那些在威尔森的盆骨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蛆……

他一阵反胃。

车子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方向盘从比其尔手里滑脱。紧接着，车子不受控制的冲向路边。

比其尔在惊吓中彻底清醒过来，死命抓住方向盘，手忙脚乱的猛踩刹车，总算让车停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气，惊出一身冷汗。

比其尔下车检查了一下情况，轮胎瘪了一个，他确认自己遇到了麻烦。比其尔站在那盯着那瘪掉的轮胎想了一会，觉得除了打电话请人帮忙自己做不了什么。

他刚把手机掏出来，靠着后备箱准备拨号。那辆福特轿车就像头疯牛似的笔直地朝着他冲过来。

比其尔愣在原地，连手里的电话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在最后关头，那辆黑色福特猛的打了个转向，在离他不到20公分的地方擦了过去，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横在路中间。

比其尔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刚刚接触过的犯人。

那个头发颜色像调色盘似的年轻人怒气冲冲的向他奔过来，比其尔记得他的名字是摩尔根？奇尔顿。

这人脸上有种典型磕过药后的那种昏昏噩噩的疯狂。

他吸了毒，这更糟了。比其尔想，努力保持平静。

他想避开摩尔根回到车里，但是对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比其尔看到了摩尔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假笑。

“放手！”他甩开摩尔根的手，后退一步。

“嘿，看看我们碰到了谁！”摩尔跃向前，挡在比其尔和车门之间，“你遇上麻烦了吗，警官？”

比其尔盯着他，手臂举在胸前，像是要保护自己似的。

“行了，摩尔根，别惹麻烦！哈利的大麻让你兴奋过度了！”

威尔试图将摩尔根拽回那辆黑色福特里。

他看到这个年轻的行为分析师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孩一样想躲开摩尔根。

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恰好在这时望向他。威尔觉得一股电流窜过他的全身。

那蓝色真漂亮。

尤其在这样一个阴沉的夜晚经历了一场肮脏的帮派犯罪后，这种透彻的颜色就好象能净化灵魂。

“哈，是车胎爆掉了，警官，你真是好运气。”

摩尔根装模做样的弯腰看了一眼轮胎，又打算伸手抓住比其尔。威尔伸手拦住了他。

“清醒点，伙计，今天的麻烦够多了，别再惹麻烦了！”

比其尔站在那看着面前这两个男人。他承认多少有点害怕，但他不会因此退缩。

他提醒自己记得自己的身份FBI的行为分析师。

他是名**。

不过他因为射击考试三次没有通过被取消了持枪资格。他以前安慰自己说，那玩意他反正用不到。因为他对付犯罪的武器的是一份准确有效的分析报告。这份报告将帮助执行部门抓到那些嫌犯。

但看起来他也许真的需要一把标准的警用装备格洛克手枪。

“这不关你的事，先生，听你朋友的话，别惹麻烦。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招惹我只会给你和你的朋友惹麻烦。”比其尔说。

现在的情况让他有点后悔没听从那个值勤**的意见了。

“你在警局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得意劲呢？马尔斯那个混蛋用警棍揍我时，你挺高兴的吧？”

摩尔根气冲冲的揪住比其尔的衣领。

“我想请你们走开！”比其尔保持着平静的语气。

“行了，摩尔根，放开他！”威尔拉开摩尔根，强硬的命令，“回到车里！”

“你请我们走开？你真逗，警官。”摩尔根摇头晃脑的笑起来，“你这个笨蛋FBI，一条政府训练出来的猎犬！”

他抬腿冲着比其尔的肚子就是一脚。

比其尔撞在车门上，闷哼一声，立刻痛得冷汗直流。

威尔不能太过明显祷护这个行为分析师，那就太不合情理了。他只能稍微抬手替比其尔挡了一下。

“你要是觉得不爽，就稍微教训他一下。这就足够了，滚回车里，摩尔根。他是FBI，别他妈的再惹麻烦了！”

威尔推开摩尔根。他看到哈利和马克从车里走了出来。

该死！

他想。

“你为什么护着他？他是那些专门找我们麻烦的人！”

“我和你一样厌恶他们。”

威尔打定主意在马克走过来之前把事情解决掉。

他不想让这位年轻的分析师得到像赫尔曼？列农那样的对待。

“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小**，下次再招惹我们前动动你的猪脑袋！”

威尔揪着比其尔的头发把他拉起来。

那的褐色发丝绕在他的手指上，让人觉得很舒服。

他看着那双蓝眼睛目不转睛的迎视着自己，像是谴责这种罪行似的。威尔把视线挪开，不然他怕自己下不去手。

他轮起手臂，在拳头要落在比其尔身上时又改变主意变成了掌掴。他选择了伤害度最小的方式。

比其尔震惊地望着这个叫威尔的男人，那有力的巴掌落在他的脸上，疼痛才让他明白自己真的被人扇了一巴掌。

“记得点，小**。”

威尔把比其尔按在后备厢上，他知道这种对待女人般的方式可能会让这名分析师感觉屈辱，但也比被人一拳打断骨头强。

他又掌掴了比其尔几下。

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一声不吭的忍受着，那双清澈的蓝眼睛盯者他的目光简直让威尔觉得自己现在干的事情非常恶心。

“让我来，这看起来挺有趣的。”马克跃跃欲试的挤上前。

“不！他还真的惹火我了，我要叫他好看！”

威尔推开马克伸过来的手，他拽着比其尔的手臂把他推进车里。他按着他的身体狠狠地掌掴他。

威尔根本不想这么干，伤害这个人让他打从内心深处觉得难过。但是要是让马克他们动手，这个年轻人不知道会被弄成什么样子。

威尔压制着对方那根本没有威胁的挣扎。昏暗的光线里，他无法看清比其尔的表情，但他知道比其尔的衣服被自己扯开了，他的手直接触到那温暖的身体。

比其尔感到自己的胳膊被对方死死按住，他惊讶这个男人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比其尔完全动弹不得。对方有力的巴掌不停的抽在他脸上，比其尔一阵耳鸣眼花，嘴里很快尝到自己血的腥味。

比其尔知道自己没有从这个人手里挣脱的可能，他唯一能做的维护尊严的事就是不发出痛苦的。

威尔的巴掌接二连三地落在比其尔的脸上，很快，威尔感到自己的手指沾到了粘稠的血液。

威尔按住比其尔试图踢开他的双腿时，抓到了一张摸起来像纸似的东西。他把它团在手里，最后揍了比其尔一拳，放开了他。

威尔带上车门，挡住他那三个同伴向里张望的视线。

他用那张像信纸似的东西擦着沾在自己手指上的比其尔的血，头也不回的向那辆福特汽车走。

摩尔根和哈利他们的怪叫充斥着威尔的耳膜，他们砸碎那辆雷克萨斯LS460的车窗玻璃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听起来格外刺耳。

威尔强按住想冲上去把那三个混蛋按到地上狠狠揍一顿的冲动，强迫自己坐进车里。

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望着晨星闪烁的夜空。

你们喜欢立法，

却更喜欢犯法。

如同那在海滨游戏的孩子，

勤恳地建造了沙塔，然后又嬉笑着将它毁灭……

正文 12背负罪孽

凡事都问：它是什么？它有何本质？你寻找的人，他在做什么？他是为了满足什么？

首要的原则，是贪婪。那是，本性……

我们看见美好的东西，就开始贪婪……

你可有感到被一些眼睛盯着？你的眼睛，又可有在寻找你想要的东西？

托马斯？哈里斯《沉默的羔羊》

比其尔吃东西的样子有一种过于孩子气嫡醉。他用一只手翻着照片，一边把三明治中间的夹馅用舌头卷出来。

他把案件的卷宗摊在桌子上，对比着被害人最后的照片和他们生前的档案照。然后，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果汁，抬起头冲着对面的马尔斯和沃勒摇了摇头。

“他所选择的受害人几乎不存在明显的共同点，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是男性，至于年龄、社会地位、体貌特征都缺少共性。”比其尔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马尔斯正在专心对付他的牛排，比其尔的话让他露出苦恼的表情，他泄愤似的用刀使劲戳了戳那块可怜的牛排，对比其尔说：“想想办法，天才，你不希望我和沃勒被局长骂得狗血淋头吧？”

“我或许可以从他的作案手法入手，了解触发了他的行为的心理反应。他需要非同一般的刺激来获取满足感，关心的不是物质利益，而是沉迷于操纵玩弄他人。这名罪犯与众不同的地方还有他分裂的人格。一面是训练有素的冷血杀手，另一面则是精神紊乱暴躁易怒的**待者。他的双重甚至多重人格相互碰撞，有时交汇于一点。我们要对付的是一名手法娴熟的屠夫，一名极其残暴的谋杀犯，同时也是一颗情绪化的自杀式炸弹。”

比其尔望着对面的两位警探，他认真的样子非常有魅力，简直引人入胜。他停了停，让沃勒和马尔斯有思考的时间。

他们把午餐的地点选在了案发现场附近的曼佗罗酒吧，因为下午还要处理现场的细节，所以没有时间走到远一点的地方选择餐厅。

但是，这种环境真的非常影响食欲。

空气里好像总是有一种血腥味，脑海里时不时就会跳出受害者凄惨的死亡场面。

“那封信经过特殊处理，我的人提不到凶手的指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相当专业，用水把一切冲得干干净净的，没有指纹，一点毛发或肌肉纤维的证据也没有。”沃勒手撑着身体靠在桌子上，喝着他的热咖啡，“他的运气好得让人嫉妒，为什么老天要眷恋这样的恶徒？”

这位在鉴证科呆了20多年的老警探拍了拍马尔斯的肩，又说：“加油吧，小伙子，我已经把受害人的指纹胶合卡片交给麦克了，你们应该很快就能知道那个可怜的人的身份了。”

“一个患有精神障碍又有高度克制力的人？”比其尔表示疑问，他眨了眨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露出努力思索的表情，“这非常罕见，通常来说，严重的精神病患者最常见的症状就是孤僻，他们受幻觉的驱使，难以和其他人交流。通常来说，这类人不会进行清理。”

“他是个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这杂种根本就是没有人性。”马尔斯咬着他的牛排说。

“一般来讲，罪犯选择被害人的模式有两种，随机型和先决型。随机型的罪犯很少挑选自己的目标，会根据现实情况随机应变。而先决型的罪犯，往往根据年龄、性别、体貌特征来寻找目标。”比其尔说，“从这几起案子来看，这名罪犯极有可能是随机型。”

他从包里翻出根红铅笔，把面前的芝士三明治推到一边，将一张纽约市的地图在桌面上展开，用铅笔把案发地点在地图上标出来。

“有两种可能来解释这中现象，1、他是个特例，形成了独特的新的行为模式。2、他假装发疯，来满足自己变态的。”

比其尔说到这时，眯起了眼睛，语气充满厌恶。

“我讨厌人们假借精神障碍来逃避法律的惩罚。”他说，然后把那张地图旋转180度，示意马尔斯和沃勒看看。

比其尔指这用铅笔圈出的范围对两名警探说：“一般来说，我们会假设疑犯会选择离住处不远的地方下手，但也不至于太近，以免身份。我用四个点标出了他做过案的地点，然后按公式推算出了这块区域。这也许可以帮助我们查处凶手的住址。”

马尔斯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倾向比其尔，兴奋的问：“那么这个区域有多大？”

“唔……”比其尔用手指抿着嘴唇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回答说，“大概……几十万户吧。”

“……”

沃勒笑起来，立刻被马尔斯瞪了一眼。

比其尔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嘀咕道：“公式就是这样的啊……”

“我知道了，天才，但是理论和实际……你得知道它们是有差距的。”马尔斯无可奈何的说，“继续吧，再说说你还能分析出来什么。”

“他经历过某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他的技能不断增强，杀戮本性不断扩张，人格却不断萎缩。我估计他的年龄应该在18到22岁之间。”

“这么年轻？”马尔斯表示怀疑。

“年轻的狂妄自大。”沃勒插嘴说，故意看了一眼马尔斯。

“因为这个年龄恰好是男性的雄性激素分泌最旺盛的阶段，军队征兵选择这个年龄也是同样道理。”比其尔喝了口橙汁，维C刺激到他嘴里的伤口，让他拧紧眉头。

马尔斯想了想，说：“你差不多也是这个年龄，天才，你的想法会更接近这个年龄段的小伙子的思维，或者你能想明白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思考问题的，居然能干出这种连魔鬼都自愧弗如的残忍的事情。”

“我17岁时正在哥伦比亚大学念博士，连青春期都还没过呢，而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应该在念高中。”比其尔摊了摊手，表示‘我真的不了解’。

“……”马尔斯无言以对。

沃勒再次笑起来了，差点把嘴里的肉饼喷出去。

“很好，”马尔斯表示认输，“还是我自己来回忆我高中时都在想什么吧。”

“精神评估显示他有基于孩童时期的心理损伤父母或是其他家庭成员的死亡。谋杀给予他掌控全局的力量感，会满足他对控制权蛋婪。他具有表演型人格，对自己的行为有着艺术家般的。这会促使他设法将自己注入到案子中，他会回到现场，甚至会出来做证人，只是为了欣赏**拿自己毫无办法的窘困。”

“他要是敢出现在我眼前，”马尔斯诅咒似的说，“我发誓要用他的脸去粉刷那些受害人的坟墓。”

这时沃勒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没人的角落去接电话。

马尔斯仔细看了比其尔一会，然后说：“你看起来不太好，天才。”

比其尔抬起头，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盯着马尔斯看了一会，又低下头，直直的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似乎想掩饰自己的表情，但是马尔斯看到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过了一会，比其尔低声说：“……是的……”

“因为那几个杂种？嘿，天才，别放在心上，他们是群下水道里的臭老鼠，我会帮你教训他们的。”

“不完全是……这个案子，让人不舒服……我想要回自己的车，而不是开那辆该死的玛沙拉蒂。”

“那辆车帅呆了……”马尔斯感到奇怪。

“但它不是我的！”

比其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但他立刻从马尔斯惊讶的神情上明白自己还是太激动了。

他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沉默了一会，他用很轻的声音说：“我……我会经常给我母亲写信……”

“那很好啊。”马尔斯点点头。

“关键是我为什么写信给她，不是吗？”比其尔再次抬头望着马尔斯，他苦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马尔斯从那双像天空一样蔚蓝的瞳孔深处看到了某种乌云密布的悲伤。

比其尔一动不动的坐着，他那细致的轮廓在阳光下优美得就像一副素描。

他把橙汁端起来，用压抑又拼命假装冷漠的语气说：“我写信给她而不是去看她，是因为那样，会使她对自己更有负罪感……”

比其尔把杯子凑进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在马尔斯惊讶又困惑的目光里站起来。

“我出去走走……”比其尔说，转身向酒吧外面走，不想让马尔斯看到自己眼睛里就快要滴落的泪水。

外面阳光明媚，比其尔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楚东西。他在酒吧门前站了一会，适应了这明亮的光线。

这条街在白天看起来还是很迷人的。两边是略带复古情调的建筑，只是花花绿绿的霓虹灯破坏了这种典雅的氛围，硬是添上了一股扭捏的堕落。

白天不是这里的消费，加上保护案发现场的**，让这条街显得十分冷清。

比其尔和几位认识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拐进一条种满绣球花的小巷。

他对甜点仍然像个嘴馋的小孩一样热爱，尤其是当他心情低落的时候。

比其尔接过装满巧克力慕斯的纸袋，经过一处隐秘的拐角时，他听到类似争吵的声音。

“****！……是‘雪珍珠’……目标……他们在……一条大白鲨……也许是‘A-M’……”

比其尔听不太听楚，但是这个声音……

是威尔？

比其尔想。

这时对方也听到了比其尔的脚步声，立刻终止了对话。

当那个男人从拐角探出身体时，比其尔看到了威尔那张英俊潇洒的脸，他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转身避开还是应该抓住这个男人让他交出那封信。

紧接着，比其尔想到第二个方法明显不适合自己。

他边后退边将手伸进衣兜，打算取出手机通知马尔斯。

威尔正向自己的组长报告情报，这次他真的确信自己钓到了一条大鱼南美洲的可卡因巨头‘AmaruMayu’，这是一个原始的土著语，译成英文的意思就是：

巨蟒人类之母

国际上通常将这个神秘邪恶的组织简称为‘A-M’。

威尔的真名是约翰？戴维斯，国际缉毒特别行动小组‘光荣之路’地工。

他们这个特别行动组就是专门为了铲除这种借助‘可卡因’这个白色魔鬼的力量，危害世界的毒枭而设立的。

他们曾经试图打入‘A-M’的内部，但是没有成功，这个组织戒备森然，它的首领‘魔术师’亚希伯恩？斯特尔德是个聪明果断的男人。

但是威尔和他的战友更喜欢称呼这个现在应该已经57岁的男人为‘恶毒的***的杂种’。

他曾经把威尔他们那一组的两个组员大卸八块。

威尔听到那个脚步声的时候正在和他的组长争吵，他坚持要求终止原定的对‘圣火’的打击行动。

因为威尔希望当他们处理掉‘圣火’的同时也是‘A-M’的休止符。

威尔拿着电话，边按删除键删除通话纪录，边从墙角闪出来，他看到了打算离开的比其尔。

“你听到了什么？”威尔上前一步，拉住比其尔的手臂。

他把这个年轻的分析师推到墙上，压着对方瘦弱的身体，把他固定在自己手臂中间。

他们面对面的站着，被午后温暖的阳光和离得很近的墙包围着。

威尔低头望着这个试图挣开自己双臂束缚的分析师，他看到他的脸上有种吓了一跳的惊慌失措，还有愤怒和厌恶的神情。

这些感情都凝结在那双蓝得让人目不转睛的眼睛里。

“走开！”比其尔将手里装着慕斯的纸袋扔向威尔，趁着对方注意力被纸袋吸引的间隙，用另一只手伸进口袋，迅速的按下马尔斯的电话。

“回答我的问题，比其尔警官，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威尔厉声威胁道，伸手卡住比其尔的下颌。

比其尔露出难受的神情，他想发出声音，但是威尔卡着他的喉咙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回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比其尔终于按下了通话键，他用手使劲扳着威尔那只有力的手臂奋力想把这个该死的男人推开。

威尔注意到了比其尔藏在背后的那只手，他松开比其尔的喉咙一把拽过他那只拿着电话的手。

“****！”威尔低声骂了一句，很快听到大批人向这靠近的脚步声。

他看到那名叫马尔斯的警官首先冲过来，身后跟着几名穿制服的警员。他拉过比其尔，想把他推在地上挡住这些**。

但是他感到握在自己手里的那只手臂是那样脆弱，好像柔嫩的树枝，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威尔暗骂了一句“该死！”松开比其尔转身向小巷子另一个出口奔去。

比其尔撞在墙上，摔倒在地上。

他看到马尔斯带着一队警员飞快从自己身边跑过，追赶那名叫威尔的暴徒。

他咳嗽了几声来顺畅呼吸，撑着地打算站起来。

有人伸手帮了他一把。

比其尔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听到这个人靠近的脚步声。

他看到了那天的那个金发少年。

就像中世纪宫廷油画中的神祗一样俊美，那头颜色耀眼的金发在正午的阳光下更加光芒潋动，犹如太阳光线的延伸。

只是皮肤太苍白了，毫无血色，像个幽灵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他正用那双浅绿的眼睛极为专注的望着比其尔。

当比其尔惊讶的转头望着他时，这个古怪的少年唇上缓缓露出一个别具深意的微笑，他俯下身，一只手按着比其尔的肩，嘴唇几乎是贴着比其尔的耳朵，轻声说：“你还记得《伊里亚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