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餐桌上的羔羊

邓宁格在其著作《工会与**》中写道：“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的利润，它就会到处被人使用；有20%，就会活泼起来；有50%，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

斯特尔德家族在美国内华达山脉的度假别墅奢华得有些让人始料不及。

一座宏伟的青灰色巴洛克式建筑耸立在苍翠的雪松之中，如同充满魔幻色彩的城堡。拱形奠花板绘着天堂景象的石膏画，周围装饰着金叶拼成的线条。中国的青瓷、日本的花瓶，手工针织的羊毛地毯，白色的大理石塑像，到处摆着精美的橱柜、美伦美奂的屏风和油画。

斯特尔德家族不用对自己的财富作任何描述，这些富丽堂皇的摆设就足够让人目瞪口呆了。

在宴会开始之前，戈斯奇家族的老大布鲁诺老先生再次叮嘱他的另一个儿子迈克尔？戈斯奇，以及他的小儿子的妻子卡萝？扬格和她的哥哥西瑞尔？扬格。

“一定要记住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毒蛇的花纹再漂亮，它也是可以致人于死地的。”

布鲁诺已经两鬓斑白，脸上也有不少皱纹，但从五官的轮廓还是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年轻时的英俊。这位58岁的老人已经开始打算在适当的时候退出‘市场’，他不希望自己的后辈像他一样总是担心被子弹射穿颅骨。

“‘魔术师’亚希伯恩？斯特尔德有三个儿子，老大辛普森性格暴躁，但至少还是个正常人。亚希伯恩最优秀的儿子是老二维克多，也是斯特尔德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他是个很有才能的年轻人。不过别忘了他身上也流着斯特尔德家族的血，他也一样凶残、阴险，只是他懂得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别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老人说，他叹了口气，然后望着陪在他的小儿媳卡萝身边的那个栗色头发的年轻人，再次叮嘱道，“西瑞尔，你完全不属于这里，我希望能再次说服你带着卡萝离开。”

那名年轻人很英俊，长相斯文，有一双海蓝色的眼睛，笑容亲切真诚，他扶着身边愁容满面的妹妹卡萝，对布鲁诺说：“布赖恩是我大学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妹夫，卡萝她担心自己的丈夫，她不会呆在家里等的，我也希望能帮上些忙。”

“他什么也不懂！父亲，让他走，他会添乱子的！”迈克尔大声说，他擦了把脸上的汗，“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女人跟来，更何况还带着一个不属于家族的人！”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指点了点西瑞尔的胸膛，“你不知道一会要见的是怎样一群的人，要是你把事情搞砸，让布赖恩有麻烦，我可不管我们是不是亲戚，我一样会要你好看。”

“行了，迈克尔，西瑞尔是来帮忙的。”布鲁诺也没有想到卡萝会恳求她的哥哥带她来斯特尔德家，但人都已经到了，就没必要再考虑没有用的了。

也没有多余时间给布鲁诺想出别的办法了，身穿考究制服的管家迎上来，请他们去客厅，说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布鲁诺领着三个年轻人跟着管家穿过长长的门厅，走到那摆满佳肴的餐桌前。

斯特尔德家族的三兄弟正面带笑容的迎接他们。

西瑞尔？扬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举世闻名的大毒枭一起用餐，就和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布赖恩的家族是走私违禁品的一样。

不过一个人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的。无论戈斯奇家族是靠什么谋生，布赖恩毫无疑问是个正派的年轻人，是他的朋友，卡萝的丈夫。

卡萝看起来很不安，她望了她的哥哥一眼，然后低头绞着双手，但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她相信布赖恩会没事的。

西瑞尔轻轻拍了拍他美丽的妹妹的肩膀，让她不用担心。

然后，他抬起头打量着对面赫赫有名的斯特尔德家族的年轻一辈。

坐在中间的应该是辛普森，他看上去像头熊一样强壮，即使穿着衣服，西瑞尔也能感到他的肌肉是多么夸张。

老二维克多正在专心的和布鲁诺老先生低声交谈，他们看上去相谈甚欢，两个人都面露笑容。

维克多无疑是相当英俊的男人，身材偏清瘦，但肩膀很宽，所以显得很有力量。黑色的头发和同色的眼睛，举止间带着一股正统贵族的风范，说话的语气也总是彬彬有礼。这总会使他的对手蒙蔽，忽略掉那双夜色一样漆黑的眼睛深处食肉动物的杀戮本性。

“你们是法国人？”

在西瑞尔作了自我介绍以后，辛普森身边那个异常俊美的金发少年突然问。他那双颜色很漂亮的绿眼睛紧盯着西瑞尔，带着一种侵略性的好奇心就像蛇在向鸟巢探头探脑。

“是的，我和卡萝是法国人。”西瑞尔回答，他皱了下眉，不希望对方看出自己的反感。

哈，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多么好。

吉恩用舌头在牙齿后面舔了一圈，他感到兴奋起来，这本来是一场枯燥乏味的家族聚会，但这个年轻人给他带来了乐趣。

吉恩翻转了一下叉子上蘸着酱汁的肉块，然后望着西瑞尔的眼睛说：“法国是一个以男子气概、爱好女色，以及拥有像拿破仑与丕平这种矮个子又缺乏安全感的领袖而闻名的国度。”

他举起叉子咬了一口那鲜嫩的土耳其烤肉，咀嚼时仍然用饶有兴致的目光上下打量西瑞尔。

这真的让西瑞尔感觉不舒服，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加用力皱紧眉头。卡萝动了动嘴唇，显然，她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自己的祖国。

西瑞尔在她开口前阻止了她。

吉恩把肉块吞下去，他伸出舌头舔掉嘴角沾到的酱汁，接着又叉起一块牛肉，边用餐刀分割，边说：“它选择一个一千英尺高的男性生殖器艾菲尔铁塔，作为国家的非常合适。”

在说到‘男性生殖器’这个令人尴尬的词时，西瑞尔觉得他飞快的向自己的下体瞄了一眼。但他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

西瑞尔发现这个少年用餐刀切割牛肉时根本完全没看一眼，但他切得好极了，每一块都同样大小，就好像他预先选好应该在哪里下刀一样。

“法国男人爱好女色的原因是只有那样浪漫的国度才会有像卡萝？戈斯奇夫人这样迷人的女人。面对这样美丽的女子，男人们都会有点出格的想法的。”维克多轻轻摇晃着酒杯，他不着痕迹垫自己的弟弟打了个圆场，将可耻的事情变得不那么令人尴尬。

在场的宾客爆发出一阵笑声，使气氛得到缓解。

“女人们的美丽是需男人评价的，她们离不开男人，所以我的弟媳和她的丈夫分开几天就已经受不了了。”迈克尔自作聪明的说，以为自己成功的将话题引到今晚拜访斯特尔德家族的目的上了。

但是维克多却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接着谈论这个话题，他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仆人将银盘里旦式卤全羊切开分给客人。

维克多看了一眼布鲁诺？戈斯奇，对方也正望着他。

他知道这个老头心急如焚，哼，一只老狐狸，妄想吃饱喝足就抹嘴走人，把麻烦独自交给斯特尔德家族承担？那可不行。

现在斯特尔德家族刚刚在北美洲站稳脚跟，欧洲的生意仅仅开了个头，这个时候少了一个长久的合伙人，可不是件好事。

吃，或者被吃这就是维克多从他的父亲那学到的处事原则。

那么，当然是吃，不是吗？

“泰国的一道名菜，它最特别的地方在于……”维克多向他的客人介绍。

“屠宰羔羊的方法。”吉恩抢先说，他的视线在所有人身上绕了一圈，在迈克尔身上稍作停留。后者被那古怪的目光吓得了一下，“厨师选定了一只羔羊，就把它栓在一个像小型砖窑似的烤炉里，在小羊嘴边摆一盆调好的酱汁，然后点燃木炭，小羊羔因为高温就会口渴难忍，它就会喝嘴边的酱汁，越喝越渴，越渴越喝，火越来越旺……”

他突然挥手一刀插起迈克尔面前的一块羊肉，吓得迈克尔差点跌到桌子下面去。

“然后，这道泰国名菜就做好了。”

吉恩笑嘻嘻的说，他不止一次想像把胖墩墩的迈克尔？戈斯奇像只青蛙一样仰面绑在解剖台上，然后一刀插进对方那皮球似的大肚腩，看看迈克尔先生肚子里的肥油是不是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

他敢打赌这头蠢猪肠壁上的脂肪足足能有一英寸厚。

“这真残忍！”卡萝忍五可忍的说，厌烦的把面前盛着羊肉的托盘推到一边。

“残忍？夫人，那是你不会欣赏。杀人应该是一种艺术，即使不在七大艺术之列，它也是一种艺术。这种艺术只有少数优秀的人才能领悟少数指那些在智慧和文化上之士。他们超越了传统的道德观。”吉恩说，他那双绿色的瞳孔里有种闪闪发亮的荧光，好像眼睛里跳动着两簇鬼火，“是非善恶是给那些平凡的劣等人设立的，因为他们自身的卑贱，他们需要被管束。”

“显然你赞同尼采的‘超人论’了？”西瑞尔说，他难以接受这种残暴。

“是的，我赞成。”

“希特勒也赞成。”卡萝讽刺的说。

“卡萝。”布鲁诺老先生轻声叫了一下他性格倔强的儿媳的名字，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这时他看到辛普森那本打算制止吉恩的手被维克多拦了下来，老头立刻明白过来，这个年轻人已经知道他想退出的想法了，并且他不想让戈斯奇家族顺利离开。

“呵……希特勒……”吉恩看了一眼卡萝，又把视线平移到西瑞尔脸上，并且没再挪开，一直紧盯着西瑞尔的眼睛，“他是个偏执的野蛮人，一个法西斯主义者，头脑发热的刽子手。我会先因为一个人的愚蠢吊死他，然后再把所有胆小的家伙和无能的笨蛋吊死。”

他以优雅的姿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朗姆酒，对着他的哥哥维克多点点头，又重复了一遍：“把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吊死。”

他笔直的逼视着西瑞尔的眼睛大笑起来。

西瑞尔觉得这个残忍的笑容就像一头饱餐一顿的狼在呲牙。

“我不想听你这一套，抱歉，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残忍。”卡萝愤怒得差点站起来转身离开，但是西瑞尔拉住了她，把他妹妹的手握在手里。

“这种态度像是报纸上提到的‘把对人性的轻蔑当做对整个文明社会的批判标准’。”西瑞尔保持有礼貌的微笑，说出自己的看法。

“文明？你所谓的文明只怕是一种伪善吧？”吉恩惮度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站起来，走到西瑞尔身后，双手搭在他的椅背上，“那些被派遣去新大陆探险的西班牙士兵，可不是因为他们天性残暴，他们和你一样正常，是富有冒险精神到险家。可是不少民族毁在他们手里。不止30或是40个人，而是十万个妇女被裹在干草里，用慢火烧死事先塞住她们的嘴巴，免得听见她们的叫喊；另外一些妇女当者她们正在被木桩刑刺透的丈夫的面，先被，然后放字钉床上肢解；许多原著民被放在燃烧的木炭上烤死；许多上了镣铐的奴隶他们称那些人为‘驯服的羔羊’，在鞭打下慢慢累死。”

西瑞尔想转过身，一拳打开这个不可理喻的家伙，但他告诉自己忍耐，他表情僵硬的坐在那，一言不发，希望对方赶快离开。

但是，他接着感到对方的气息骤然逼近，那略带金属擦刮声的低音紧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如果一个人将另外一个撕成碎片而觉得十分愉快，我们为什么懦弱到要将这件太过明显的事情隐瞒起来呢？”

吉恩说完俯身含住西瑞尔的耳唇吮吸了一口。

西瑞尔浑身一抖，他先是难以置信，接着感到非常愤怒。

他猛地站起来，一拳打在吉恩身上迫使他放开自己，对方那尖利的牙齿划破了西瑞尔的耳朵。

卡萝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辛普森冲上来按住打算再次扑向西瑞尔的吉恩，他大声命令管家立刻去请医生来。

现场变得混乱起来，连经验丰富的布鲁诺？戈斯奇都满脸惊愕。

维克多摇了摇头，他笑了一下，叉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

吃了这只没用的羔羊吧。

他想，咀嚼着嘴里鲜美的羊肉。

和斯特尔德一家人的相处非常让人不愉快。

尽管事后维克多向西瑞尔表达了歉意，请他原谅自己失礼的弟弟，但是西瑞尔还是非常生气。

老头和维克多蹈话似乎也陷入了僵局，即使他们以西瑞尔无法听清的音量交谈，西瑞尔还是从老头那不自在的表情上看出事情很麻烦。

只是出于礼貌布鲁诺？戈斯奇才没有立刻起身离开，他强忍着失望和愤怒等到维克多宣布宴会结束，然后起身告辞。

西瑞尔掺扶着他脸色惨白的妹妹，卡萝的样子都快急得哭出来了。

在经过长廊时，吉恩的突然出现再次吓了4个客人一跳。

但是吉恩却好像完全忘了刚才的冲突似的，笑着陪同他们往门外走。

或许是这个混蛋完全对刚才的行为毫不在意，也许看到自己愤怒的样子他还挺高兴的呢，西瑞尔想。

“您对坏人的定义太狭隘了，夫人。”吉恩上前一步替卡萝推开门，对她说，“您读过小说《飘》吧，戈斯奇夫人，记得那个白瑞德吗？他为盟军或其他组织走私，偷运货品。他告诉郝斯佳‘财富是在一个国家诞生或崩溃的过程中被创造出来的’，你也认为他是个坏人吗？哦，对了，可怜的郝斯佳，她失去了所有爱她的男人，她的丈夫也死了。费雯丽饰演的郝斯佳就和您一样美，我开始期待您哭泣的样子了。”

“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西瑞尔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说，“无论外界对亚希伯恩？斯特尔德老先生的评价如何，我和卡萝一直认为他值得尊敬。”

吉恩笑起来，他把一个用黑色细皮绳系着的羊皮纸包递给卡萝。

“开个玩笑，我无意冒犯。”吉恩笑着说，“一个小礼物，里面有惊喜。”

当西瑞尔和吉恩擦身而过时，他听到这个怪异的少年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眼睛的蓝色真让我兴奋。”

汽车一离开斯特尔德家别墅的大门，卡萝就摇下车窗，想把那个奇怪的纸包扔出去。

西瑞尔阻止了她，他有些好奇的把那让人不舒服的黑色皮绳解开，这变态的绳子上好像还粘着褐色的什么东西。

里面是一本装订精美的《飘》。

西瑞尔翻开书页。

这时，一绺亚麻色的头发和一张纸条掉了出来。

卡萝看到那绺头发脸上立刻血色全无，惨白得像张白纸，她无力的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西瑞尔也认出那绺亚麻色的头发是属于布赖恩的。

他看着那张纸上优美流畅的黑色钢笔字，脸色也变得苍白，浑身因为气愤和悲伤而不住。

啾啾叫着的那只小鸟，

脖子被拧断。

我已把它撕成碎片，

我已把它吃下，

血淋淋的肉抵着我的牙齿，

使我一口咬下。

就那么一口，

犹如本能的冲动在燃烧，

红的光，火的十字架。

我多么想，

钉一个人在十字架上，

他，他，他，

自始自终，

伸出着舌头，

临终的叫喊……

写给美丽的卡萝？戈斯奇夫人

我很抱歉伤了您的心，

吉恩？斯特尔德

另：您现在像可怜的郝斯佳一样正在哭泣吗？

正文 16童话般残忍
比其尔推开审讯室的门，抱着一个文件夹走到威尔面前。

“威尔？布赖恩特先生，我想我不用再做一遍自我介绍了，虽然我们短暂的相处十分不愉快，但至少我们都对对方有了个初步的认识。”

他把文件夹轻轻的放到桌子上，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先站在那整体打量了一遍威尔。

比其尔看到威尔手上有一些颜色很淡的伤疤，不特别注意很难发现，形状很不寻常，拇指与食指上有一层坚硬的茧子。

“我很荣幸能让你印象深刻。”威尔说。

他望着站在对面的比其尔，目光在那淤青的嘴角停顿了一下，心里有些愧疚，几乎有种想向这个行为分析师道歉的冲动。

“你为什么不坐下呢？长时间保持仰视的姿势会让我的脖子不堪重负。”

“马尔斯的审讯室的环境比监狱要好很多，这你应该深有体会，布赖恩特先生。”

比其尔拉过椅子坐在上面，他留意着威尔脸上的表情，这个男人在微笑的时候很有魅力，流畅优美的唇线会对异性非常有吸引力，但是比其尔更在意他偶尔沉思时，露出的那种严肃认真的神情。

充满力量和决断力军人的普遍气质。

“你可以叫我威尔，我不介意别人直呼我的姓名，只要不像你的朋友马尔斯警官一样喜欢叫人杂种就行。”

“那么，威尔先生，请你做一下这份问卷吧。”比其尔将文件夹拿起来递给威尔，他伸手时胳膊碰到了桌子上的钢笔，但他似乎并没有察觉。

那支钢笔缓慢的向桌子边缘滚动过去。

“哦？”威尔露出好奇的神情，他接过问卷，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准确的接住那支掉落的钢笔。

他极其自然的将钢笔放到比其尔面前，视线仍然留在问卷上，露出好笑的神情。

威尔笑着说：“这让我想起小学时的选词造句。这就是你们行为分析师要做的工作？”

“只是一部分。”比其尔说，他看了一眼那支钢笔，眯了一下眼睛，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伸手帮我接住钢笔，不仅对警方人员没有任何反感，甚至还表现出主动的接近和善意的帮助。

可是他昨天还用暴力威胁我。

两种行为的自相矛盾。

这种矛盾行为的关键是处于不同的环境，那么，那一种才是真实呢？比其尔抬手撑着脸颊，仔细考虑着。

“珍珠、鲨鱼、蟒蛇和公主？”威尔翻到下一页，当他看到那些单词时，他先是皱了下眉，但随即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很特别的问卷，你设计的？”

“是的，按照上面的说明完成它吧，威尔先生，你曾经去过热带吗？比如亚马逊一带。”比其尔问。

“这也是行为分析？”威尔想了一下，拿起夹在问卷上的圆珠笔。

“那些伤疤形状很特别，你做过疤痕修补手术吗？”比其尔问，“行为是环境的函数，人类的行为与那些物理和生理表现一样，既不是变幻莫测也不是什么自由意志。它是一些可辨别的变量。我们研究诱发行为吊件，同时描述它。”

威尔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做那份问卷。

他扫视了一眼审讯室的墙壁，用手指灵活的转动着手里的圆珠笔。

比其尔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说：“现在是20：35，你的律师已经到了，但是我们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来阻止他办理保释手续。”

威尔看着比其尔，他转动圆珠笔的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

“我已经把你昨晚的那起蓄意伤害改为投诉暴力袭警了。”比其尔说，“这似乎超出了你的律师力所能及的范围。”

“公报私仇？”

“算是吗？你们是在明知我的身份的情况下动手的，我只是按照程序公事公办。”

“哦？”

比其尔露出认真思索的神情，沉默的望着威尔的眼睛，过了一会，他才说：“如果你想避免这些麻烦，就请坦诚的完成这份问卷吧。”

威尔看着对方那双纯蓝色的眼睛，然后他看到一抹淡淡的微笑在比其尔的嘴唇上绽放开，同时一道虹彩从那大海一样幽蓝的瞳孔深处照射出来。

威尔闭了下眼睛，伸展了一下双臂，再次睁开双眼时，威尔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拿起圆珠笔，飞快的在问卷上写着什么。

“看看这份幼稚的问卷能告诉你些什么呢？”

威尔把写好的问卷递给比其尔。

“要等我看过才能知道。对与错并不那么容易就能很快的被确定，因为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同，但是……”比其尔停顿了一下，伸手接过问卷，“我们要处理的是事实而不是处理某人说的事实。”

他看到手中的问卷上写着：

一位骑士，他乘船前往被施了魔法的城堡。在海上捕捉鲨鱼为食，得到了传说中的珍珠，他到达城堡杀了邪恶的蟒蛇，救出了美丽的公主，他们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童话故事？”比其尔笑着问，他合上文件夹，点了点头。

“童话的过程往往是残酷的。”威尔回答，他从比其尔的笑容里知道对方的明白了他的暗示。

这简直是一种自杀式的冒险行为，只要这个分析师泄露出去一点，他就会被撕成碎片。但是威尔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和联邦调查局纠缠不休了。

他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把‘A-M’的尾巴揪出来。

“总是为了荣誉而战的骑士，不是吗？”比其尔站起来，把文件夹拿在手里，“我会把笔迹交给鉴定科，还有，虽然你昨晚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你仍将接到故意伤害罪的传讯。”

在比其尔推开门的同时，威尔的那位律师冲了进来。

“什么也别说，威尔，我们会想办法的，什么也别说，交给我来处理。”这个男人边大声喊着边不停的伸手推着鼻子上的眼镜。

“是的，接下来的交给他处理吧，我相信他很擅长办理蓄意伤害罪的假释手续。”比其尔回头冲着威尔笑了一下，挥了一下手里的文件夹，走了出去。

威尔向后倒在椅背上，无可奈何的摇着头，他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对那名仍然没能搞清楚状况的律师说：“查理，听我说，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的为什么现在才来？”

比其尔走进地下停车场，他走得很慢，在脑海里想着最近这几起奸杀案的细节，威尔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了，虽然这种假设带着一种赌博式的冒险，但威尔通过了测试，而且他的笔迹也完全不符合羊皮信纸上的字迹。

比其尔拎着整整一公文包的卷宗来到那辆该死的玛莎拉蒂前，他伸手进衣兜翻找钥匙。突然，他从反光镜里看到一个人从他右面的石柱后面闪出来。

比其尔吓了一跳，迅速的转过身。

“我吓到你了吗？”威尔手里捏着抽了半截的香烟，笑着说。

“天哪，你差点吓得我想打电话报警。”比其尔深呼吸了一次，他的身体放松下来。

“你就是**啊。”威尔被他逗乐了。

“对付某些类型的罪犯，马尔斯的方法更有效。”比其尔把车钥匙拿出来准备打开车门，“你疯了吗？威尔先生，这是**局，如果你想自杀，请不要牵涉到我，我不知道你为那些神神秘秘的部门中的哪一个工作，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因为我出了……意外，我一定要面对很多麻烦。”

比其尔拉开车门，但是威尔上前一步伸手抵住车门。

“我想为那天的事道个歉。”

“就这样？”

威尔奇怪的望着比其尔，不理解他这样说的意思，“我那天……我只是不想马克他们……”

“我知道，”比其尔索性推上车门，转身靠在车身上，对威尔说，“你现在的行为很不专业，如果被人发现你会有大麻烦。”

“我比你更担心要是被发现我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我们今天都赌了一把，结果我们都赢了。”威尔说。

“现在我能走了吗？”

“如果你接受了我的道歉的话。”

“这听起来真像个无赖。”比其尔锁上了车门。

威尔做了个‘见鬼’的手势，拉住比其尔说：“算了，我知道你不打算接受我为昨天的行为的道歉了，你走吧，我不会那么无聊的。”

“我只是想麻烦你带我去买份夜宵。”比其尔说，“这该死的车根本不适合开到那去。别告诉我，你没有车。”

威尔笑起来，说：“查理把我的车开过来了，我们一般都这么干，让律师把自己的车开过来，因为通常被抓过的人首先要干的是回去向组织汇报。”

威尔付了钱，从付货口接过装满甜点的纸袋。当他的手指触到那有点烫手的纸袋时，威尔想起了他初中时的那场无疾而终的初恋。

那个时候，他会骑着单车载着那个可爱的女孩去买一份甜点，然后坐在公园的湖边，在明媚的阳光下，看着碧绿的湖水被风吹起一圈一圈波光粼粼的涟漪。威尔会和那个女孩说很多话，对未来单纯的幻想。当那个女孩最后选择离开时，威尔抽掉了他人生的第一根烟。

在威尔成年以后，当抽烟变成一种习惯而是不是因为伤心时。威尔明白了：

人长大是为了避免一些事情。你学会了如何掩盖自己的感情。事实上，每个成年人都抄近路，都装模作样，你从经验中学到了什么该专注，什么该抛弃，什么时候该歇手，什么时候又该全力以赴。

记住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别让事情不受控制。

威尔微笑了一下，向店主道谢，转身走向自己的那辆福特。

他看到比其尔安静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外套搭在一边，闭着眼睛，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头向后仰着，露出曲线迷人的脖颈。在橙黄色的路灯光线中，这个年轻的行为分析师褐色的头发就像颜色浓密的蜂蜜。

威尔拿着装满甜点的纸袋，站在那看着睡着了的比其尔笑起来。

让他再睡一会儿吧，威尔想，坐到路边胆阶上，不打算去叫醒似乎累坏了的比其尔。

威尔点燃一根烟，他沉默的抽着，整理着突然涌入脑海里的那些回忆，然后他望着凌晨时分玻璃一样透彻清亮奠空，露出微笑。

威尔的烟快抽完时，有三个身材粗壮的年轻人彼此掺扶着走进小巷。他们一副酒鬼醉醺醺的模样，走路的姿势摇摇晃晃，肢体动作也很不协调。

他们不时怪笑几声，有意无意的看了威尔几眼。

威尔望着他们，觉得这三个人来者不善。他捏着香烟用力吸了一口，然后把它在石阶上捻灭，站起来。

那三个人走到他面前，站在中间的那个年轻人咧嘴冲着威尔笑了一下。

“嗨，威尔老兄，”他笑嘻嘻的说，“摩斯坦先生让我们向你问好。”

威尔没有回答，他冷冷的望着这三个成心来找麻烦的家伙。

“很好，”这个额头上有道疤的男人点点头，把手从他身边的两个同伙肩上移开，接着大声咆哮道，“动手！”

他们三个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一分开，威尔就看到了他们握在手里碟棍。

那伙人挥舞着铁棍恶狠狠的扑向威尔。

威尔向后跃开，伸手抓住一个人的手腕，抬腿踢开那个刚才和他说话的年轻人，紧接着将那个被他拽住手腕的家伙拉到自己跟前，挡住了第三个人砸下来碟棍。

那个做了威尔盾牌的幸运儿嚎叫了一声。

“妈的！杰克，你这头蠢猪！”他大声抱怨自己笨手笨脚的同伙。

威尔向旁边一拉他的手臂，同时用另一手握住铁棍的另一端，双手一抬向后一拉，用铁棍卡住这个大嚷大叫的男人的喉咙，有效的阻断了噪音。

另一个人愣了一下，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手里碟棍停在半空。

威尔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就像老鹰捕猎一样准确有力，他把那人的头撞向墙壁。一大片血点飞溅开，威尔丝毫不予理会，冲向那个正对着比其尔抡起铁棍的家伙。他毫不犹豫掸起手臂试图挡下那根砸向比其尔头部碟棍，同时用力推开那个混蛋。

可还是稍微差了一点，虽然那人碟棍偏离了预定的目标，不过仍然砸在了比其尔瘦削的肩上。

“啊……”比其尔叫出了声，感到左肩一阵钻心的剧痛，似乎可以听到一声断裂的声响从自己左边的肩胛骨处传出来。他跌倒在座椅上，冷汗直流，脸色瞬间因为疼痛失去血色。

威尔愤怒起来，他揪住那个混蛋的衣领挥拳狠狠给了他几下，又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夺过铁棍，照着那人有伤疤的额头砸了两下。

那个男人立刻头破血流，捂着冒血的额头鬼哭狼嚎起来。

威尔把铁棍扔在那人身上，回到车上，扶起倒在车座上的比其尔。

“你怎么样？”他关切的问，伸手按住比其尔受伤的肩膀，另一只手慢慢托起那无力垂落的左臂。

“快住手！好痛！”比其尔痛苦的出声制止威尔的动作，他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惨叫。

威尔松开他，他拧紧了眉毛，意识到比其尔的肩胛骨可能折断了。

这时，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你报了警？”

“当然。”

“上帝，拜托你别在给我找更多的麻烦了！”

威尔迅速的发动了汽车，在**赶来之前带着比其尔离开了那条小巷。

正文 17侵略幻想
如果在猪叫唤的时候和孩子哭闹的时候满足他们，你将会得到一头品质优良的猪和一个表现糟糕的孩子。

丹麦谚语

“小孩子有时候会交到坏朋友。”维克多说，“闲着棒子，就会宠坏孩子。”

他站在落地窗旁，透过玻璃看着戈斯奇老头的那辆黑色奔驰匆忙离开。

辛普森坐在沙发上，抽着一根哈瓦那雪茄，把烟从鼻子里喷出来。他看了一眼他的弟弟，觉得维克多越来越像他们的父亲亚希伯恩？斯特尔德了，比如那飘荡在嘴唇上令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偶尔一闪而过的锐利的冷酷，浑身上下那股霸道的决断力。但不是特别亲密的人总是很难发现维克多身上这种斯特尔德家族的领袖特征，他像个老道的外交官一样彬彬有礼，甚至让人觉得友好，值得信任。

“你对吉恩太过宠溺了，他现在任性得让人头疼。”维克多走到沙发前，在辛普森身边坐下。

“我没觉得吉恩最近惹了什么事，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纽约的那所房子里。今晚我想是个误会，那个年轻人……”辛普森用手指点着额头，他想不起来那个和布鲁诺一起来的年轻人的名字。

“西瑞尔？扬格，”维克多提醒他。

“对，西瑞尔，那家伙用一副看动物园里的大象的表情打量我们。”

辛普森弹了弹烟灰，他觉得浑身不自在，维克多那双黑眼睛让人心生恐惧，就好像那深不可测的黑色里藏着什么古老的邪灵。

维克多没有说话，他伸手把散落在红木茶几上的雪茄一根一根拣起来，放回镂花的方盒里。他没有看着身边的辛普森，因为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逼问他。

吉恩正在隔壁弹奏一首即兴创作的钢琴曲，悠扬的琴声从敞开的中门传过来。辛普森不懂艺术，但是他觉得这首曲子很怪异，不是不好听，而是……不那么好形容，有时猛然从重复的音节蹦出一个突兀的高音，会使人的某根神经跟着一颤。

“吉恩到底有没有在耶利夫疗养院接受治疗？”维克多用柔和的语气说。

辛普森皱了下眉毛，用力吸了口雪茄。他没有回答，但沉默已经是一个答案了。

维克多摇头无奈的笑了一下，他听着吉恩把一段旋律重复了3遍，这个曲子的结构很有趣，它虽然重复但并不单调，紧接着直接从D调跳跃到A大调，通过刺耳的高音制造出一种歇斯底里的。

“去他妈的狗屁疗养院！”辛普森突然把剩下的半截雪茄往桌子上一摔，大声说，“那帮混蛋把吉恩当动物！他们用电棍电击他，把他弄昏，然后给他套上一种又紧又硬的约束衣，腿上缠满约束带，让他连翻身都做不到，还给他带上马嚼子似的口枷，那东西让他的嘴无法合拢，那些畜生就给他插胃管。妈的！你知道吗？维克多，他身上那套折磨人的刑具整整两个星期都套在他身上，没人去帮他把绳子松一松！妈的！”

他激动得站起来，一脚踹在茶几的桌腿上，差点把桌子踢翻。

“2个星期！维克多，他们让你弟弟遭了整整2个星期的罪！他们会治疗个狗屁，就知道给人打镇静剂，他们让吉恩每天睡20个小时！我见到吉恩时……”辛普森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快要说不下去了，“他是我们的弟弟，维克多！”

“他们那么干，是因为吉恩到那的第一天就撕开了一名护工的喉咙。他把那人绑在床上，用台灯灯罩的玻璃碎片把那人的肚子划开，把手伸进那人的腹腔说要帮助他把盲肠排列整齐。其他人冲进去时，吉恩正用台灯的残体把那人的直肠重新塞回去，那个家伙的直肠已经被他从拉出7英寸长。你还坚持认为吉恩不需要任何治疗吗？”维克多说，“你花了一大笔钱来掩盖这件事，买通关系，然后你把他从那带走了。”

“是！我带走了吉恩。”辛普森瞪着坐在沙发上的维克多，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似的，“我们怎么能把吉恩交给一群畜生！”

维克多沉默着，他望着窗外内华达山脉迷人的夜景。金黄色的月亮沉在远方一片黑色的树海里，月光将周围的云朵染成银灰色，云朵下的那弯湖水如同一块黑色的玻璃，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月光。

他眯起眼睛，克制着内心激烈复杂的情绪，当他开口时，声音像平常一样平静。

“他也是我弟弟，辛普森，我和父亲，我们也爱他。但是，我们同时也知道他生了病，需要治疗……”

“去他妈的治疗！”

“你不能一味的纵容吉恩，辛普森，那只会让吉恩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你为了满足吉恩那些病态的要求，你居然去欧洲找到金？戈尔得斯坦每个月从他的色情俱乐部买奴隶给吉恩，这简直太愚蠢了，那只会让吉恩想要得到更多。”

“我再说一遍，让那狗屁治疗见鬼去吧！”辛普森冲着维克多大喊。

维克多的脸色猛地一冷，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直身体沉默地看着辛普森。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把手枪冰冷的枪管贴在辛普森的脖子上，让他立刻没了动静。

很可能维克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展现出一种残酷的威严，开始给周围的人造成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维克多叹息了一声，神色缓和下来，从方盒里取出一根雪茄递给辛普森。他站起来，走过去把门关紧，插好门锁，将吉恩那怪异的钢琴曲挡在门外。

辛普森的情绪仍然很激动，他划了两根火柴才点着雪茄，放在唇上抽了一口。

“吉恩的事以后再说。”维克多一挥手，表示不想在继续这个难缠的问题了。他露出严肃的神色，对辛普森说，“我想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失去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戈斯奇一家了。我查带了一些有关金？戈尔得斯坦和戈斯奇家族之间有趣的事情，拉斯孔会在一个小时以后把文件给你送过去。”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

“失去戈斯奇一家的合作，我们在北美洲西北部一带的势力会被严重削弱。“辛普森叼着雪茄说。

“布鲁诺一定为了退出计划很久了，这只老狐狸，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相当不错。”维克多冷笑了一下，阴狠的说，“他在这个时候退出分明是向警方表示和斯特尔德家族划清界线，哼，既然金？戈尔得斯坦摆了一个僵局给我们，我们就索性把戈斯奇家族清理干净，把他们的势力划进斯特尔德家族。”

“金？戈尔得斯坦”辛普森露出困惑的神情。

“你不觉得戈尔得斯坦家族会是个很有诚意的合作伙伴吗？”

“可据我所知，戈尔得斯坦家的格斯格老头一直是个食古不化的人，他甚至还联合欧洲的政府一同抵制毒品。”

“但戈尔得斯坦家族的年轻一辈可相当有主见。”维克多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起来，他接着对辛普森说，“我需要你培养一批忠诚又有胆识的新人。他们要有头脑又必须值得信任，我需要人去拓展斯特尔德家族在欧洲的势力，而我们现在在北美和南美已经抽调不出人手去干这件事了，一旦和戈斯奇家族的矛盾正式激化，我们就会更缺乏人手。”

“我知道几个人选，他们是不错的年轻人，我会安排这件事的，并且亲自考验他们，确保他们值得信任。”辛普森说。

维克多点点头，拍了拍辛普森的肩膀。

然后他重新将门打开，吉恩那支另类的钢琴曲再次如同潮汐般汹涌而来。

那些变幻莫测的音符撞击在每一个角落，洋溢在整个内华达山醉人的月色里。音乐是一种能够触动灵魂的东西。

吉恩正沉醉在他自己的奇妙世界里，如果你也能像吉恩一样把自己的思想收放自如，你就能体会到把脑海里的各种片断重新组装是多么有趣。

他只需要把有关比其尔的印象翻出来，这名诱人的行为分析师就栩栩如生的站在他眼前了。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正含着泪乞求他快点折磨他。

那么，他就满足他吧，吉恩想。

他，把他撕碎……

吉恩看到比其尔走进自己，贴着他的身体站在他身边，然后弯下腰，他脸贴在他的颈边轻轻磨挲着。那褐色的头发得如同羽毛，让吉恩的脖子一阵阵发痒。

吉恩笑起来，他一把揪住那似有蜂蜜光泽的褐色发丝，用力一扯，把比其尔拉到在地上。

印度的手工地毯久负盛名，得如同云雾，但是比其尔还是发出了一声。

吉恩于是在黑键上按出一个破碎的降b调音符。

他俯视着那双似乎受到了惊吓得蓝眼睛，然后，他命令道：“仰起头，宝贝，让我看到你的脖子。”

比其尔在犹豫，他伸手拉紧自己的领口，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吉恩。那双蓝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于是灯光就在那大海一样蔚蓝的瞳仁里荡漾起灿烂的霞光。

吉恩弹奏着一段轻柔的旋律，在按下一个降音时，他再一次命令：“服从我！”

比其尔倒在地毯上，望着他，嘴唇轻轻抖动着，然后他垂下眼睛，表示顺从。他把双手撑在背后，挺直上半身，头向后仰去，露出那白皙的脖颈，整个身体绷成一个迷人的拱形。

吉恩可以看清那上面淡蓝色的血管，他跨坐在比其尔身上，一手托在他颈后，把嘴唇贴在比其尔脖颈那温暖的皮肤上，另一只手从衬衫底下伸进去。当他的手掌握住比其尔那纤细的腰肢时，比其尔无可抑制的起来，他抬起手臂搭在吉恩肩上，不知所措，惊慌的睁开眼睛望着吉恩。

吉恩压着比其尔的身体，他们一起倒在地毯上。

“我要把你撕碎……”吉恩含住比其尔的耳唇，喘息着低声说。

他紧紧压住那试图挣扎的身体，抓住比其尔的手腕，用单手扣在比其尔头顶，然后用膝盖顶开比其尔的双腿。

他俯视着身下人无力的挣扎，那瘦弱的身体在他眼前无助的扭动，比其尔的衬衫在挣扎中敞开了，那美丽的锁骨刺激着吉恩的。

比其尔张开嘴，他试图出声制止吉恩，但吉恩他叫喊之前一口咬住他颈部的血管，想到自己的牙齿如何刺透比其尔的身体，强烈的兴奋刺激得吉恩手指一颤，一串抖动的音节从琴键上荡漾开。

然后音乐停顿住，吉恩的思维突然卡住了，脑海里的所有影像也立刻静止。

他缺失对比其尔血液味道靛验，在他的大脑里没有对比其尔味觉上的认识。但吉恩相信，那一定和他尝过的任何一种东西都不会相同，吉恩认定那味道一定无与伦比。

他的舌头顺着牙齿边缘移动着，然后又舔了舔嘴唇，对比其尔血液味道的让他不自觉的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吉恩的手指重新移动起来，在琴键上弹奏出一串激烈急促的旋律。

这架产自德国著名的斯坦威大三角钢琴的烤瓷琴键都没有比其尔的皮肤细腻，他感到自己的手正在比其尔平坦下凹的腹部来回移动，当他猛的按压那柔弱的身体时，比其尔就剧烈的一下。

吉恩笑起来，他的手指移动到比其尔的胸前，用指甲轻轻刮着那突起的两点，在比其尔弓起后背想躲闪时突然用力掐住。

比其尔难过又的起来。

那双蓝眼睛带着泪水看着他，像是在求他住手。

吉恩低头吻了吻比其尔的眼睛。

“我知道你喜欢……”他轻声对比其尔说，“你这样是在引诱我吗？我会满足你的……我们都会很快乐……”

他深深的吻住比其尔的嘴唇，比其尔摇着头想躲开，但是吉恩一把卡住他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

吉恩的舌头霸道到进比其尔的口腔，他感觉得到自己的舌头是如何和比其尔的纠缠在一起的，他肆无忌惮地加深这个绵长潮湿的吻，直到比其尔浑身无力的停止挣扎。

钢琴的旋律也随着吉恩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变得断断续续起来，他的手指激动得发抖，如同高压电流正穿过他的身体，他的手指开始无法按出连贯的音节。

吉恩的舌头沿着比其尔的身体下滑，他隔着衬衫吮吸住那已经起来的触点，他用牙齿轻轻咬它，比其尔就扭动着身体发出动听的。

吉恩将比其尔的腰带扯落，他拉开比其尔的裤链，恶作剧的念头促使他一把掐住那的男性。

比其尔尖叫了一声。

那F大调破碎凄美的声音同时从琴键上诞生。

吉恩笑着将动作放轻柔，于是比其尔瘦弱的身体就立刻丧失了抵抗能力，他在吉恩身下喘息连连，扭动着腰肢。

“让我看看……”吉恩用手拨开比其尔额头上汗津津的头发，望着那双垂落眼泪的蓝眼睛说，“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有多**……”

他把中指放进嘴里舔了舔，然后拉开比其尔的双腿，他迅速又残暴的把手指用力推进去，享受着比其尔下体那从未受过侵犯的肌肤是如何被自己撕裂的。

吉恩下意识的把比其尔定义为处子，虽然他一向讨厌和处子寻欢作乐，但这次他希望毁掉比其尔第一次的人自己。

他要让他流血，痛苦又无助的哀求他。

吉恩兴奋得在比其尔的身体里来回转动手指，他每一根神经都被快感绷得紧紧得，简直要炸开似的。

他弹出的音符已经完全没有旋律了，尖锐刺耳的A凋连成一片，着他的耳膜。

“吉恩，你一直习惯不开灯吗？”维克多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一切骤然消失。

紧接着，主灯明亮的光线让吉恩闭起眼睛。

他恼怒的在键盘上弹出一串强烈的中低音，但是他转过身望着维克多时却面带笑容。

“我习惯在黑暗里弹奏，那会让我对音乐更有感觉。”吉恩笑着说。

“需要我把灯闭上吗？”维克多走到他这个古怪的弟弟身边，伸手揉乱吉恩那如同希腊神话里的金羊毛般的头发。

“不，这很好，你刚从父亲那回来吗？他的身体好些了吗？”

维克多看着吉恩，他觉得吉恩有些过于兴奋，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光芒闪动。

“父亲的身体一直很好，吉恩，”维克多知道吉恩是故意这么问了，他知道吉恩憎恨他们的父亲，对把他关进铁笼子并且用皮鞭训斥他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哦，那就好。”吉恩笑得更加愉快。

“你想要什么礼物吗？我过几天要去欧洲。”维克多替吉恩整理好上衣的褶皱。

吉恩想了一下，然后调皮的笑起来，“我想要一本1936年首印版的《飘》，我的书架上的那本让我送给‘朋友’了。”

他转过身开始在钢琴上弹奏巴赫的《戈德堡变奏曲》，他喜欢这首曲子萨拉班德舞曲的那段低音部分，觉得有趣，他把那段低音多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去欧洲，哥哥，我可以给你介绍个朋友，他对欧洲很有‘研究’。”吉恩眯着眼睛边笑边说，“他也很想认识你，你们会彼此欣赏的。”

吉恩弹奏着那动人的曲子，感到那一连串的音符在灯光下熠熠生辉。